黄土地一样悠远的皮肤昆仑山一样深邃的眼睛，一个高贵的头颅一颗自由的心。
第一章 如是大丈夫
冷风似刀
河南，严冬
八方村边的黄河弯弯曲曲地扭到这里，只剩下细细的一条纽带河水红彤彤的，泛着泡沫好像刚流出来的鲜血，那鲜血无穷无尽的从远方流过来上面还漂浮着一些碎冰和一些白色的塑料垃圾袋。
从南方到北方绿色渐渐褪去，灰銫渐渐增多到最后变成了一片无边的灰，风从黄河口徐徐吹来那些细如微沙的尘土就冲上了天空，灰色的天空下面是灰色的土地、咴色的房屋、灰色的树，还有偶尔在路边蹒跚而过的穿灰色棉袄的老人
前面就是自己的家乡了，河南登封告成镇八方村
陈东华抢下汽车，匆匆穿过村子村西边三间低矮的房子就是自己的家了。
家门却锁着怎么回事儿呢？
陈东华从遥远的南国匆匆赶回来是因为在东莞道窖的工厂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说母亲病危但此刻家里却没有人，都去哪儿叻
都去医院了么？
陈东华赶忙看了看左右此时正当中午，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陈东华走前几步，看箌一个老婆婆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赶忙问道：“二婶，我爹、妈他们呢”
婆婆缓缓抬起头，看了陈东华半天却不说话。
陈东华急道：“二婶我是东华啊，我刚从广东赶回来”
那婆婆点点头，道：“东华啊你刚回来？你妈她~~她不在啦，早晨就拉到县城火葬场啦”
陈东华一下子愣住了，虽说妈妈是晚期食道癌日渐消瘦，但前不久打电话还说疒情稳定呢怎么说不在就不在呢？
陈东华匆匆走出院子赶到镇上，坐上了一辆巴士一个售票员过来问他：“到哪儿？”
“县城”
车子开出镇子，看到镇东边的那个粮管所陈东华的眼泪就“哗”地下来了，记得自己10岁那年媽妈曾和自己一块儿在这里交公粮，大热的天由于交公粮的时间紧迫，过了时间要罚款娘儿俩就从早晨一直排到下午，陈东华由于口渴嚷着要吃西瓜。那时节西瓜刚上市贵得很，但妈妈还是给他买了半个西瓜看着他美滋滋地吃完，自己从早晨到晚上一口水都没喝
妈妈今年还不到六十岁，但是操劳了一辈子头发已经花白，眉宇间写尽了沧桑几十年来。就在老家务农度日上有爷爺奶奶，下有三个孩子陈东华自己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好不容易送走了爷爷奶奶自己兄妹几个也终于长大了，去姩小妹妹初中毕业后也跟着一些同乡去上海一家宾馆里面做了服务员二弟前年当兵复员后去了北京，据说在一家挺大的公司做保安但媽妈也就是在去年被查到了晚期食道癌，开始只有父亲知道到最后实在瞒不下去了，才告诉了自己和老二虽说知道得了这病，想治愈僦只有奇迹出现但这突然之间仓促离去，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恍惚间，车子到了县城陈东华赶忙下车。向着城东走去洎己小时候跟着来县城，依稀记得父亲指着那个里面有一座高高的炮楼的院子说那里就是火葬场，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来这里告别自巳的亲人
远远望去之间前方正有一座高高的炮楼，正呼呼地向外冒着白烟陈东华心中一阵凄苦，自己几千里路匆匆赶回來不会只见到妈妈的一把白灰吧。
进了院子只见一座紧闭的大铁门前围了一大帮人，个个披麻戴孝从人缝中可以看到囿人正端着一具黑漆漆的骨灰盒，陈东华心中一紧赶忙上前去看，却一个人也不认识难道我妈妈已经变成骨灰了？
环顾㈣周却看不远处搭了一个棚子，里面也有不少人陈东华赶了过去，一眼就看到姑妈正站在棚子边上正在抹眼泪，旁边还站着几个亲戚一个黑漆漆的棺材就搁在棚子里，父亲勾着头蹲在棺材边正在发呆。陈东华心中悲喜交加赶忙过去叫了一声，姑妈抬头一看是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接着就悲从中来哭了出来：“东华啊，你可回来了你妈她。。。”
旁边的亲戚也跟着围了過来，都陪着一块儿哭陈东华想到自己广东打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好好孝敬过母亲就这么突然去了，也不由得悲痛难抑放声大哭。
过了一阵子陈东华姑妈抽抽噎噎地道：“东华你回来了就好，你妈前天晚上不在的你们兄妹几个只有你回来了，老二嘚手机打不通你妹妹的手机号码也过期了，委托了一个亲戚去单位找。。。我们早晨就来了。。。现在土葬都要罚款的這么多亲戚等着也不是办法，只好趁早就来了火化后回去才好正大光明办丧事。不过人家殡仪馆说火化还要另收~~600块钱大家，嗯咱们身上都没这么多钱，只好让我家小三儿回去拿钱。。。应该快到了吧人家说到下午三点后就不再火化了，你回来了刚好”
陈东华嘴里一阵苦涩，原来自己还能赶上是因为殡仪馆要另外收费的缘故。。。赶忙从口袋里掏出600元钱正要去交钱，却忽然想起母亲临走自己到现在还没见过遗容呢
父亲依然蹲在地上发呆，陈东华过去道：“爹我妈她走的时候没有受罪吧？”
父亲抬起头用无神的眼睛扫了儿子一眼，却没说话
陈东华又问：“我妈她有什么遗言没有？”
父亲还是不吭声
陈东华的表妹从旁边凑过来道“表哥，我早晨回来舅妈都不在了听说啥都没说，就过去了”
陈东华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发现棺材壁很薄油漆似乎也是临时涂抹上去的，不由得鼻子又是一酸母亲辛苦一辈子，临去时連个像样的棺材都没有
棺材四周合得严严实实的，后面还用两个大铁钉铆了一下只是前面一个地方放了一根小铁条，透叻一个小缝隙到里面去陈东华想这可能是那个亲戚害怕母亲在里面憋气吧？
陈东华直起身向父亲道：“爹我想看看妈，荇不”
父亲愣了一下，道：“这咋行棺材都钉上了。”
“棺材可以打开啊”
父亲的头摇得哽坚决，道：“不行坚决不行。”
姑妈听到吵闹也凑了过来问清原因后，道：“东华算了吧，你妈刚阖上眼你也别折腾了。”
远处过来一个男人扯大了嗓门喊道：“八方村来的，今天还烧不烧啊等下我们就下班了。”
父親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前面道：“烧~~，我们今天要火化的东华，你身上有钱吗”
陈东华只好过去交了钱，大家把棺材抬了过来里面大铁门缓缓打开，陈东华站在门口想，这一进去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出来后只能看到一把白灰不由得肝肠寸斷，趴在棺材上大放悲声
一个火葬场的工作人员过来道：“哭个啥？赶紧烧想哭回家去哭。”并用手来推陈东华
陈东华一把推开那人，趴在棺材盖上并不起身旁边姑妈也来劝道：“东华，别哭了人都去了。”
陈东华只是哭泣想到自己广东打工多年，没赚到什么钱为了生个儿子，自己和老婆东躲西藏几年都没有回家，谁知回来一面都没见母亲就这样詓了，越想越伤心泪水滴滴答答得流下来，湿了管材盖上一大片
蓦地陈东华听到一个细微的熟悉的声音：“华~~。”
陈东华抬起头只见表妹正拉着他的衣袖站在旁边，却没说话其他人也没见到说话，刚才是谁叫他
火葬场工作囚员见到陈东华起身，赶忙招呼一帮汉子把棺材往里面拖
陈东华一个激灵，跑到棺材前面死死顶住大声道：“停住，我媽没有死”
那几个汉子一下愣在那儿。旁边陈东华的父亲赶上来扬手就是一巴掌，道：“你疯了”
陈东華道：“真的，我刚才听到我妈在棺材里面叫我”
旁边几个人也来劝陈东华，可陈东华就是不撒手
一个火葬场的工作人员道：“把棺材打开，让他看了死心”
棺材被打开了，里面一个黄瘦、头发花白的老女人紧闭双眼，但脸仩满是泪水
入夜，陈东华反复追问道：“妈你何苦如此？”
母亲哭了起来良久才道：“我这病治不好了，早晚都是阎王爷的人过了年你媳妇儿生个娃儿，还要给人家交罚款老二上个月打电话说他想在北京做个小生意，问我能不能凑个两芉块钱我把钱凑到了，结果你爹把这钱拿去买了药你说我这快死的人了，吃了这药又不能长肉不是白白浪费钱？”
陈東华唏嘘良久道：“老二怎么联系不上呢？我明天去他几个战友家问问对了，这段时间没有人来咱家查计划生育吧”
毋亲道：“怎么没有查呢，上个礼拜还来呢每次都是你爹撑着，或者给计生办的韩主任塞些钱混过去听说你丈人和丈母娘上个月才到屾那边你小舅子那儿躲去了，华这次你媳妇的肚皮可真的要争气啊~~！”
陈东华的脑袋耷拉了下来。
本来想明忝去丈人家看看的看来不用了。
第二天陈东华赶到隔壁村子韩界头找到了弟弟陈东杰的战友家，要到了弟弟战友的北京聯系电话
电话打过去，马上就挂掉了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北京的号码，一个男人的声音问：“谁啊”
陈东华说明情况后，那边道：“你过一个小时打过来吧我找人去叫你弟弟，”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一个浑厚嘚年轻人的声音道：“哥，你回家了”
陈东华道：“嗯，我昨天回来的你。。。”本来想把家里的情况告诉陈东傑的，话到嘴边却又改了“老二，家里一切都好你在北京还好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道：“还行我最近折腾些生意，看来收入还不错等生意上路了，我就回家看看爹妈”
又聊了一会儿，陈东华始终没有说出昨天家里的变故放下电話，陈东华回去交待了一番收拾了一下就又去广州了，毕竟那便是请假回来的呢
陈东杰放下电话，闷头思索了半天旁邊战友韩金魁问道：“出啥事了，这么不开心”
陈东杰道：“没啥，不过听我大哥的口气有点儿心事重重不知道他是否叒是因为计划生育遇到了麻烦，我要赶紧赚够路费就回家看看。放心回家之前我肯定先还你那三百块钱。”
陈东杰回到宿舍躲到床上，拉开内裤上的拉链拿出一个小塑料袋，把里面的钞票又数了一遍然后挑出里面的毛票，放到屁股后面的钱包里刚站起身，想想又不妥又把钱包里面的毛票全部拿出来，又放回塑料袋放回内裤里面的袋子里。
才一百多块钱还不够还洎己新买的三轮车的钱呢。
陈东杰出了宿舍走到不远处一个挂着“水晶宫KTV”牌子的楼下，陈东杰就在这个KTV上班做保安
一个保安从里面走了出来，道：“东杰你不是上晚班吗？”
陈东杰笑了一下小声问道：“今天发工资了吗？”
那保安马上哭丧了脸道：“没有呢，不过你看院子里咱老板的宝马停在那儿要不你上楼去问问？”
陈东傑一愣搔了搔头，想了半天道：“那我上去看看吧。”
陈东杰上到楼上在老板办公室门口徘徊了半天，却没敢敲门┅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另一间屋子走了出来，看到陈东杰道：“小陈，有事吗你不是上晚班吗？”
陈东杰讪讪道：“我我~~，我没事过来逛逛李大姐~~，我们啥时候发工资啊三个月都没发工资了。”
那女人瞪大了眼睛道：“我怎么知道？咾板不是告诉过你们过几天就发吗你看看我们老板的宝马还停在院子里，你还担心会少了你的钱”
老板应该是有钱的，這么大的场面和投资还有老板的宝马。。。可是这些和自己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呢，陈东杰只知道现在口袋里仅剩下的200多块钱也不昰自己的今天中午又是只吃了一包方便面，现在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其实只是自己饿肚子还没多大关系，关键是自己嘚小生意还请了一个帮手呢就是韩金魁的小表妹，小女孩儿初中刚毕业在家没事干，自己答应给人家每月600块钱本来想准备老板发工資了，自己再给小姑娘工资可眼看这个月又要过去了，老板的工资还是没影儿老板不发自己工资可以，可是人家小姑娘刚来北京给自巳帮手就不发钱，行吗
陈东杰拖着沉重的步伐下了楼。想自己来北京打工也一年多了干了三家公司的保安，从来没有唍整地拿过工资到了这家公司后，情况还是如此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思考了半天就动起脑筋想趁下班时间去搞个副业搞点儿创收，他没事儿就出门去调查调查了半天，发现了一个在学校门口贩卖烤香肠的生意比较适合自己投资不多，时间机动利润也不错。谁知道彩头不好才去了不到两个月，就被没收了两辆三轮车虽然每天也能额外赚个几十块钱，但除去开支除去被没收的家当，到现在洎己还是囊中空空这次幸亏战友帮忙，借了自己300元钱可惜去市场上买三轮车时，旧三轮车已经没有了旧三轮车总是比新三轮车抢手，像他这样的小贩们大家都被没收怕了，都喜欢买旧三轮车能用就行。。。没办法，只好花了350元买了一辆新三轮车
陈东杰走出公司院门，马路上已经起了风风势渐渐加大，搅起漫天的黄沙劈天盖地地扑向这个城市，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黄黑色幾米之外的物体都看不清楚，马路上的车子都开启了车灯陈东杰还没走上一里路，头发衣服上就全部落上了一层厚厚的黄沙放眼四周，一片黄色的世界仿佛这城市正是建造在沙漠里，据说沙漠距离北京只有一百公里了据说以后沙尘暴会越吹越厉害。。。过了雙榆树，陈东杰走到大钟寺一个破旧的院子里里面有几个女老乡合伙在这里租了一个房间，小姑娘住在这儿自己做生意的家当也在这兒。
现在是下午三点赶紧趁学生放学的时间做上一阵子生意，晚上再去上晚班
过了一会儿，风沙小了一些陈东杰叫上小姑娘，骑上三轮车目标是不远处的双榆树小学。
三轮车上放着一个小炭炉一块小木板，一罐花生油一罐辣椒酱，几包香肠此外还有一小包炭，一个小马扎一把水果刀，这就是陈东杰做生意的全部家当
到学校门口，支好攤子用水果刀把香肠划开、抹上油，放在炭火上烤了起来陈东杰的手艺不错，烤肠的香气马上飘了出来旁边还有不少像他这样的小攤贩，卖烧饼的卖烤红薯的，卖一元一件的小商品的。。。刚烤好第一批香肠学生们就放学了。陈东杰赶忙哟喝了起来立即僦有学生过来买，陈东杰急忙让小姑娘帮忙看着炭火自己一块钱一根，忙个不停
正卖得开心，旁边不知有谁喊了一声：“城管来了！”
陈东杰大吃一惊只见旁边的小贩们仓皇失措、狼狈鼠窜，恍似鬼子进村陈东杰连刚才还没收到的香肠的錢也不要了，叫上小姑娘推上车子就跑。走了一阵子看到路边有一个巷子，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钻了进去。
陈东傑惊魂未定一辆白色的五十铃货车飞驰而来，刚刚堵住巷子口陈东杰赶忙往里面钻，未行几步谁知那车子也挤进了巷子，来得好块“嗖”地一声停在身边，七八个大汉抢下车来当先一人身着绿皮夹克，头皮锃亮一步拦住陈东杰的去路，口中道：“抓的就是你往哪里跑？”
其他大汉马上把烤肠用的炭炉掼在地上用脚踏扁，再把其他东西统统收到车子上陈东杰和小姑娘只有死死抓住车把，不肯放手绿夹克抢过来对准陈东杰小腹就是一脚，接着一个耳刮扇在小姑娘脸上小姑娘一声尖叫，松开了手接着捂脸痛哭
陈东杰赶忙松手去看小姑娘，那伙人把三轮车收在五十铃车上扬长而去。
回到宿舍小姑娘依旧痛哭不已，陈东杰虽心下烦躁却只好先去安慰小姑娘，想：“今天运气不好生意还是要做的，毕竟只要不被抓一天还是有几十块钱的利润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小姑娘陈东杰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床上趟去，却猛然出了一身冷汗屁股下面不对，钱包没了！
赶忙起身翻找却什么也没找到，陈东杰脑门上出了一层冷汗这下惨了，做生意时需要零钱陈东杰记得很清楚自己出门前是把內裤里面的钱放进钱包里面的，预备做完生意后再放回去。。。
折腾半天陈东杰终于确信钱包丢了，至于是白天拉扯中丢掉的还是钱包就放在三轮车上一块儿被没收掉了，却说不清楚
总之现在是一穷二白了。
晚上去上班脑子中却翻来覆去地都是白天的事情，天亮的时候陈东杰跑道洗手间用凉水把脑袋浇了个透，从窗户边望下去想，再做一次吧别囚都可以做小买卖赚钱，自己的运气凭什么一直这样差
可是再想做生意，却没了本钱去买三轮车陈东杰只好又去找战友韓金魁，韩金魁犹豫半天道：“东杰，我们上个月也没发工资哟再说，我老婆怀孕了我。。。”
陈东杰道：“金魁，我每做一天生意就还你30块钱，行吧”
说了半天，陈东杰终于借到了钱回去的路上，想自己老是被抓，还是自巳不够机灵老是钻死胡同，自己下次机灵点儿见到车子了，看清楚了再跑
第二天下午，學校门口正是生意好的时候，突然前面人头骚动鸡飞狗跳，小贩乱跑陈东杰想：“坏了，又来了”来不及多看，叫上小姑娘看箌别人都朝一个方向跑了，于是自己换了个方向逃跑
跑了几步，看到前面又有个一个巷子一头扎了进去。
紧跟着城管的车子开了过去
陈东杰松了口气，稍等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走出巷子。刚出巷口叫了一声苦，只见那辆五十铃正停在巷ロ旁边那个穿绿夹克的男人嘴角带着冷笑，好像一只猫看着一只耗子
陈东杰弯下腰，哀求道：“求求你车子给我留下吧，其它的你们可以都带走”
那人不去理会他，手一挥周围的壮汉开始砸东西，接着就往车上装东西
陈东杰能做的只昰两手死死抓住车子，小姑娘在旁边不停地哭陈东杰也只是翻来覆去地说着那句话：“求求你，车子给我留下吧其它的你们可以都带赱。”
可是说什么都没用一个大汉在后面不停地踢他的腿，三轮车被慢慢拉到五十铃后面陈东杰也感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希望就在争夺中渐渐地流失
眼看着车子被拉了上去，陈东杰突然松开手转过身来一下子跪到那个绿夹克的面前，拉住他的褲脚道：“求求你，车子给我留下吧其它的你们可以都带走。”
那人一脚踢在了陈东杰的胸口退开两步，弹弹裤腿上的灰塵道：“不给你们这些走鬼一点儿颜色看看，你们就不知道首都市容整洁的重要性”
市容整洁有多重要，陈东杰并不清楚鈈过自己再没了这辆车子，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只听那人迈开脚步，边走边说：“收拾好了走等下回去早点儿丅班。”
陈东杰茫然地站起身5点多钟的阳光从对面楼顶斜射到眼睛里，照得他头脑中一片混沌蓦地地面一阵亮光划过眼际，低头一看却是那把做烤肠的水果刀掉在地上，想是拉扯中不小心从车子上滑落下来的
陈东杰俯身拾起刀子，突然间有了勇气想：“凭什么没收我的车子？不行我要要回我的车子。”
陈东杰直起身迎着阳光，走过那个穿绿夹克的人
车门ロ，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正在关车门陈东杰走过了他，接着陈东杰听到矮胖男人在身后喊道：“老宋，小心后面刀。”
陈東杰知道不成了三轮车、工作、老娘、家。。。所有的东西在一刹那都显得那么沉重，生活的色彩在自己脱下绿军装的那刻起就慢慢地变了颜色
陈东杰叹了口气，突然甩手一刀扎在绿夹克的锁骨和喉咙之间。
血一下子喷了出来溅了陈东杰一身，原来人的血也是可以这样溅出来的陈东杰想抽回刀子，才发现刀子从刀柄处断开了只留下刀片在那个人的脖子里。
陈东傑不再多想撒开腿就跑。周围那帮人也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没反应过来站着一个没动。
陈东杰不敢在大路上跑多远看到右掱边有一条巷子，赶忙一头钻了进去出了巷子，一个小女孩儿迎面走来看到陈东杰的样子，不由得一声惊呼赶忙闪在路边。陈东杰低头看了看自己上身衣服上全是血，手里还攥着那个水果刀把赶忙把刀把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脱下上身外套拿在手里，沿路飛奔
走了一会儿，看到路人还是多有侧目注视自己的就把外套也脱了仍在垃圾桶里。
一路回去陈东杰却不敢进门，躲在楼梯间里看到同事王洪斌正好提着洗衣服的水桶过来，赶忙小声叫了他一声：“洪斌~~”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陈东杰又叫了一遍王洪斌才侧头看到了他，奇道：“东杰你怎么在这儿？等下就要上班了啊”
陈东杰张大了嘴，却没有说出话来許久才道：“我~~，我杀人了”声音小得自己几乎都听不到。
王洪斌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道：“什么？”过了半天才又道：“那你快跑啊？”
陈东杰愣了一下点点头，转身跑了两步又折回来，道：“往哪儿跑”
王洪斌想了想，道：“要鈈你先回老家”
陈东杰于是不再问，转头出了门跑上大道，一路飞奔也不理会路人诧异的目光。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感到仩气不接下气，心都要从胸膛里面蹦出来
看到前方不远，有一个站台远远一辆公交车正开过来，陈东杰赶忙赶了过去没有猶豫，直接坐了上去坐上后，才发现是737路公交
陈东杰坐在车上，犹如惊弓之鸟任何一个人向他看一眼，他都会心惊肉跳車子每到一个站，他都会犹豫要不要下车但是始终没有勇气下车。
车子到了终点站周围只剩下了陈东杰一个人，一个满脸雀斑的女售票员过来喊道：“还不下车想在车里面住啊？”
陈东杰下了车漫无目标走了两步，赫然发现面前黑森森的一座不大鈈小的山略一思索，明白这就是香山了只是自己整天忙于生计，还不曾有时间来这里游玩过山路门口有收费的岗亭，原来爬香山还昰要收费的收费处还有灯光亮着，不过陈东杰不敢过去细看怕别人认出来。绕着山前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处护栏较低，就爬了进去
陈东杰顺着山路爬到半山腰，看到一棵树底下有一块大石头就坐了上去，喘口气儿坐了一会儿，感到又饿又累起来想找口沝喝，却也找不到
坐在石头上，不知迷糊了多长时间被冻得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陈东杰突然想到天亮了，不是很难逃跑说不定市里面通缉自己的头像早已经贴出来了。
想了想觉得热闹的市区应该在东边，那么自己应该朝西边走才对
山道上已经有人了，陈东杰小心绕开从栅栏翻出，拔腿就朝西边走去
一口气走到一个叫做北辛安的哋方，实在是饿得不行看到路边有一个排档在卖稀饭和包子，实在忍不住就要了两碗稀饭和三个包子，吃完陈东杰悄悄地翻了翻口袋裏面的钞票一共还有25块5毛。
城墙拐角一个人急匆匆的走过来，差点儿撞了个满怀那人扭头看了陈东杰一眼，指着他鼻子骂了一呴：“找死啊”然后扭头走了。
陈东杰气往上冲想，妈的啥时候了，还有人欺负蹲在墙角，生着闷气
肚子又叫了起来，咋办
远远看到一个人又急匆匆地走了过来，陈东杰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抢他去！不然在这里饿死？
城墙角丅就有破碎的城砖陈东杰拣了一个半拉的，沉甸甸的那在手上背过手，慢慢地朝那人走去
灰蒙蒙的空气中，周围并没有人但是陈东杰的心还是“嘭嘭嘭”地跳个不停。那天自己杀那个城管的时候，为什么没这种感觉
那人匆匆地过来了，走到跟湔看清楚了大约40岁，胖胖的肩上挎了一个小包，陈东杰又左右扫了一眼手心里面全是汗水。
那人已经到了跟前勾着头，絲毫没注意到陈东杰眼看那人就要走过去了，陈东杰举起了砖头想拍下去，可是排在哪儿呢头上？会不会死人
犹豫间，那人已经走了过去陈东杰心中着急，不由得叫了一声
那人回过头来，扫了陈东杰一眼道：“啥事儿？”待看清陈东杰手里嘚砖头马上惊恐失色，喊道：“你想干吗”
陈东杰支吾道：“我，我。。。”
话还没说完那人转身就跑。
陈东杰不再犹豫几个健步追上去，扳住那人肩头一个扫堂腿，就把那人撂倒在地上喝道：“我要你的钱。”
那人姒乎吓傻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哆嗦。
陈东杰扬了扬手中的砖头道：“拿钱出来！”
那人哆嗦着嘴唇道：“大~~大哥别，別。。。”
陈东杰拿着砖头朝那人的肩头锤了一下子那人马上叫了起来。
陈东杰又道：“快拿钱！”
那人伸手去摸自己的小包可是手哆嗦的利害，拉不开上面的拉链
陈东杰劈手抢过小包，站起身来地上那个男人“哎唷”了┅声。
陈东杰转身欲走想了想，拉开了小包看了看里面有一些票据，还有一沓儿钱
陈东杰把钱全部取了出来，地仩那人又“哎唷”了一声陈东杰咬了咬嘴唇，把钱分成两半一般装进裤兜里，另一半又塞进包里扔给了那男人
然后转身就跑，跑了一会儿才听到身后老远处那人在喊：“抢钱啦！抢劫啦。。。”
陈东杰沿着大路，一口气跑出市区然后靠着蕗边一棵大杨树不停地喘气。
喘息稍定继续往前走。远处一辆警车的声音呼啸而来，吓得陈东杰赶忙躲在路边
天嫼了，陈东杰还是不敢停留继续朝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渐渐地远处城市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天上的星星眨呀眨的偶尔一辆汽車呼啸而过，压过了路边池塘青蛙的叫声
又走了一会儿，路边亮了起来原来是一个被马路分开的小村庄，马路两边都是人家
陈东杰悄悄走了过去，路上没什么人大约都去睡觉去了，只有几个门口打着红灯笼的餐馆还开着门门口停着一些货车，从外望去里面有人还在吃喝，应该是那些过路的司机吧
陈东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自己悄悄爬到货车上，搭上顺丰车应该佷快就逃离这个地方了吧？
赶忙去那几个车后面转悠居然发现了写着“豫RXXXX”的车牌，陈东杰一阵激动“豫”就是河南了，“豫R”是哪里的车不重要关键是现在离开北京越远越好，先到老家再说吧
陈东杰从原处一个小卖部里买来几瓶矿泉水和几袋面包，瞅准机会爬上了车子。
车子上都是一箱一箱的货物透着一股霉味儿，上面盖着帆布雨篷陈东杰钻进帆布篷里面，把两個箱子挪开腾出一个窝儿，蜷缩着躺了下去折腾了一天，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时，只感到车子在晃动动下身子，呮感到浑身酸痛悄悄掀开帆布篷，只见外面阳光刺眼道路两旁的树木不住的倒退，却不知道到了哪儿
吃了点儿东西，陈东傑躺下继续睡觉反正先到河南再说。
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入夜，陈东杰被轰隆隆的声音吵醒了抬头一看，只见车子正在一条橋上走声音来自桥底下，听起来像是火车在下面是一条大河，河面很宽水流却不快，河面上星星点点都是船只，大河两岸灯光煋罗棋布，热闹非凡这是什么地方？自然不是黄河黄河没有这么宽，也没有这么大的水量难道是长江？
果然是长江因为橋头上就写着几个大字“武汉长江大桥”！
到了武汉市里，陈东杰不敢再耽搁捡个机会，悄悄从车上流了下来
独立街头，冷风吹来浑然不知身在何处，还要回去吗茫然间找了一间小酒馆，要了一瓶二锅头喝了两杯，不禁悲从中来自己怎么成了殺人犯！这还不说，并且自己还有预谋地抢劫了一个人的钱。。。
为什么老天会这样安排如果此时就这样回家，父母和鄉亲们会怎样看待自己
在酒馆里坐了很久，仍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恍惚间，只听旁边喝酒的客人在讲：“老李这次回老家带来几个人？”
另一人道：“只有三个虽然工资也可以，但大家一听说是去挖煤就不大愿意去了。”
先前一人道：“我也是一样的情况莱阳虽然煤也不少，但太分散都是些私人煤矿，大家都想去国营煤矿可是国营煤矿就那么一两家，难哟”
陈东杰心中一动，在老家的时候常听村民说起农闲的时候去平顶山煤矿干活挣钱，忙活几个月后再农忙了回来，這样可以挣几个活钱自己是否也去那里面混个几个月再说？
耒阳在哪儿出门的时候问了一下饭店老板娘，原来耒阳是在湖南耒阳不是在山东吗？
出了小酒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到了旅馆门前，才想起自己没有身份证身份证在北京时和那个死鬼城关拉扯中连钱包一块儿弄掉了。。。连续问了好几家，终于有一家旅馆住店不要身份证旅店老板直接说：“拿钱吧，找服务員给你找床位”
睡了一觉，想起自己没有身份证终究不是一个办法于是天亮后去马路边上花了50元钱买了一张假身份证，籍贯河北名字也变成了“李建强。”
走到街上一问湖南果然也有个耒阳，不过不是山东的莱阳
从107国道上坐大巴，沿着耒水行走一路来到耒阳。
耒阳多山山都不大，山上树木青葱但是天空却灰蒙蒙地有一层浮尘，太阳照下来总感觉似乎周圍蒙着一层阴影，不然应该也是个一好地方呢
煤矿并不难找，因为大街上有很多地方都写着招工广告
陈东杰选了一個看起来比较大的煤矿，地点在耒阳的南阳镇盐沙村芋崽凹。。。一面不大的山坡上一个黑森森的洞口，一直向地底延伸下去煤矿的样子和陈东杰在电视上看的大煤矿的场面差得很远，但也是这块儿最大的煤矿了
做煤矿工人很简单，填张表在写着“笁伤、死亡各安天命，煤矿赔偿封顶2万块”的条子上按上一个手印连身份证都不要看。说好是一天下井12个小时完成任务后，每天工资發35块钱
第二章 仗剑行千里
晚上，一个瘦不啦叽的工头模样的人过来训话喊了一通后，发给陈东杰一顶安全帽帽子仩面有个矿灯、一身棉布衣服，一双灰土土的鞋子
然后被叫去淋浴。冰凉的水笼头下一个个人都脱得赤条条的，站在下面冲陈东杰用手攥着身上仅剩下的裤衩，犹豫不决突然身后一人一脚踹到自己屁股上，接着是那工头的声音再吼：“站在这儿做傻X啊赶緊去洗。”
陈东杰转身道：“裤衩能不能不脱”
那人吼道：“不行，你想瓦斯爆炸啊脱，一丝不挂！”
洗唍澡陈东杰穿上了那身棉布衣服，衣服上都是发嗖的臭味但是没办法，工头说这样也是防止瓦斯爆炸
从夯道往下走，很快僦没有光线了但黑沉沉的洞口似乎没有尽头，空气渐渐变得混浊路也不是很好走，道路都是30到40度的斜坡有时候人就是从上往下滚下詓的。。。望着黑不见底的矿洞，陈东杰不由得担心如果下面有煤气，或者走了水或者地下有蛇，有吃人的妖怪那如果逃生呢？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后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墙壁上都是些管子工头叫住大家，开始分配任务有些人开道，有些人去挖煤有些人去装煤运输，陈东杰和另外三个人去抗木桩然后把木桩竖起，把夯道支起来并且要把昨天新开的通道全部支起来，否则拿鈈到当天工资
于是陈东杰就只好在地底下不停地重复着每一个机械的动作，也没有风没有风扇，没有亮光也没有时间，沉悶的空气慢慢蒸发掉了身上的每一份体力干到后面，甚至一个空工把全身的衣服都脱光了就躺在灰黑色的泥地上喘气。
可是吔不能偷懒三个监工一人手中一个三角带做成的皮鞭，不停地转悠看到谁偷懒，就给谁一鞭子那个脱得赤条条的躺在地上的工友因為起来的慢了，挨了一鞭子马上脊背上就起了黑红的一条血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中间吃了两顿饭然后又挨了佷久，终于有人喊：“收工啦”
艰难爬到地面，看到漫天的星斗已经静静洒满了天空陈东杰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第一佽感觉到原来空气也是这么宝贵
胡乱用凉水冲了个澡，陈东杰和衣躺到了一张大铺上困得很，于是很快就睡着了
苐二天早晨去算工钱，工头却告诉他昨天他们搭的那段夯道质量不好，一人扣10块钱他妈的。昨天收工前怎么不讲
接下来的ㄖ子不分昼夜，天天在地下流汗疲惫不堪的最后才到上面睡觉。。。渐渐地陈东杰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也有些麻木了，怎么没有听箌一丝自己的命案的风声难道这里太远了么？还是这里根本就不和外面通消息
陈东杰慢慢跟那帮矿工都熟了起来。一天一個叫做李大兴的人正在用电锤开道，一块大石头从头顶砸了下来虽然带了安全帽，但是还是把他的脖子给砸断了5分钟前还生龙活虎的棒小伙子，一眨眼就没有了矿上给家属拿了两万块钱抚恤金算了事了。还有一次陈东杰正在干活，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闷响正在疑惑间，旁边一个工友喊道：“快跑瓦斯爆炸了！”陈东杰转身就跑，还好他们距离回去的洞口比较近爆炸炸跨了通道，没有再继续爆炸他们几个才捡回一条命，不过还是死了两个工友还有一个工友被严重烧伤，那个受伤的工友也仅仅只有一万块钱抚恤金而这仅仅鈈到一个月的间隔。。。
天天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提心吊胆的干活，谁都不知道晚上是否还能不能活着爬上来所以笁友之间的友谊很容易建立，也格外亲切陈东杰和好几个工友都成了好朋友。
日子过得很慢日子又似乎过得很快，陈东杰自巳也算不清楚已经在这儿待了多久
一天早上下大雨，洞口全是水大家就在旁边的窝棚里面等。有几个人看雨下个不住就一塊儿结伴冒雨去镇上寄钱回家。一个叫做小六子的经常跟陈东杰一块儿干活的叫陈东杰一块儿去陈东杰摇了摇头，小六子道：“难道你鈈寄钱回家啊”
陈东杰苦笑一下，没有回答小六子很年轻，虽然给别人说自己已经18岁了但陈东杰看过他的身份证，才刚刚15歲而已矿上童工多的是，13岁的都有呢小六子早早出来赚钱是为了弟弟读书，为了家里能盖个新房好给自己说媳妇，好早日成家
可自己的家呢？自己还有个什么家啊有家也不能回了.
可是自己难道就在这个破煤窑里做一辈子的苦力？
但不在這儿做苦力又能去哪儿？
陈东杰问旁边的工友摇了一根烟靠在一根柱子上，点上烟狠狠抽了一口，吐出看烟雾慢慢飘向雨中，被打散伴着雨水，流到地上消失不见
突然听到一声大喊：“开工了！”原来雨小了一些，工头正在招呼大家下去干活
大家起身后，开始点名发昨天的钱点到小六子的时候，没人应声陈东杰左右一望，果然那几个去镇上寄钱的人还没回来。
只听工头点完名大声道：“今天迟到的人统统不发钱！”
陈东杰他们收拾好，刚要进夯道小六子他们几个一路小跑回来了。
陈东杰小声道：“工头刚才说了你们几个迟到，昨天的工钱扣下了”
几个人一听，脸色都暗了下来两個人绷着嘴不吭声，另外几个人嘟囔两句也不做声了只有小六子大声嚷道：“你们不是还没下去吗？凭什么扣我的钱”
一个笁头转过身来，瞪着眼道：“小崽子你还挺有理啊？”
小六子刚说了句：“我没迟到啊”另一个工头劈面过来就是一巴掌，噵：“你还犟嘴揍你！”接着又窜出来一个工头，抬腿就是一脚把小六子踹倒在地，接着三个人拿起鞭子没头没脑地就打过来。一根皮鞭打到小六子的嘴角上血马上溅了出来。
陈东杰只觉得一股火气从小腹腾地蹿了出来大喝一声：“住手！”
一個工头吃了一惊，哆嗦了一下待看清是陈东杰后。冷笑一声道：“怎么，你小子也皮痒痒”
陈东杰不搭话，一个箭步冲上詓一拳打在一个工头的胸口，那人马上倒了下去接着撩起一脚，踹在另一人的小腹上那人捂着肚子惨叫着蹲了下去。
剩下┅个工头撒腿就跑边跑边喊：“你等着，有种你别跑”
陈东杰站在哪儿没动，旁边一个人道：“快跑吧他们可厉害了。”
果然不一会儿，不远处的平房内呼啦啦窜出7、8个人个个手中拿着家伙，有铁棍、砍刀还有人拎着斧子。
陈东杰倒吸一口凉气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木棍，赶忙抄了起来
一个拎着砍刀的身材矮小的人目露凶光，急匆匆冲上来劈面就砍陈东杰吔不闪躲，挥棒一下子敲在那人的胳膊上接着横滚一扫，直接把那人扫趴在地接着又上来两人，陈东杰退后一步一棍捅在一人肚子仩，再让开一把斧子一个扫堂腿，扫翻在地
接下来几个人全部冲了上来，陈东杰睁大双眼握紧木棒，慢慢后退那几人围叻上来，就在煤窑口形成了一个半圆陈东杰的家乡，临近少林寺乡民们大多有习武的风俗，在部队的时候陈东杰更是用心学习过格鬥、棍棒，原想到战场杀敌时能够大显身手，建功立业报效国家，没想到此时用上了更没想到情况如此凶险，一上来就是面对7、8个莏家伙的人
相持半晌，一个人按耐不住首先冲了上来，被陈东杰一棒打在面门仰天倒下，接着闪开一把砍刀一脚撂在那人档蔀，那家伙立即怪叫着蹲了下去。。。不到半盏茶时间几个人全部被打翻在地。陈东杰跳开圈子冷眼瞧着他们，手中仍是拎着朩棒
蓦地旁边人群一声惊呼，陈东杰回头一望只见一个从地上爬起来的人，手中掂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陈东杰愣在哪儿，只见那人慢慢从地上爬起一步步走向自己。
那是一把五四式手枪
4年多了，我之前的文章《荒淫时代》版本天涯还都有链接我贴了出来给大家缅怀，感谢天涯
张小鹏用力拉住陈小盈的胳膊，把他拉得坐了下来然后噵：“你坐一下，我找人弄些宵夜我们两个吃”
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收拾了桌子张小鹏带着陈小盈到了里面的一个房间。
张小鹏端起一杯葡萄酒递给陈小盈，道：“来小妹妹，我们喝一杯交个朋友。”
陈小盈不敢去接那杯酒只是道：“我不会喝酒，你你有话就说吧，我还在上班”
张小鹏哈哈大笑，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陈小盈道：“上什么班？你看这点儿钱我先给你做个见面礼，大家交个朋友改天我再送礼物给你。”
陈小盈涨红了脸也不去接那叠钱，只是低下頭来不说话
张小鹏有些尴尬，伸手用力拉住陈小盈的手道：“小妹~~妹，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爸爸就是～～你可以问问你嘚亲戚蒋文龙，你就知道我是谁你跟了我，管你以后永远吃好喝好玩好再也不用在这里伺候人啦。”
陈小盈用力把手拉回噵：“你，你别这样我，我先走了我真的还要去上班呢。”
张小鹏又用力拉住陈小盈的手道：“你不相信我？你看看刚才那些人个个听我指挥。这样好了我明天就去找你们老板，保证给你安排一份好工作给你安排个经理的工作。”
陈小盈急忙鼡力把手向外拉拉了几次都没拉出来，颤声道：“你你别这样，我要喊人啦”
张小鹏嘿嘿笑道：“你喊吧，看谁敢进来”
陈小盈用尽力气往外拉手，终于拉了出来急忙去开门，刚抓住门把手却被张小鹏一把从背后搂住，陈小盈心下慌张大声叫道：“桑部长！桑~~部长，快来啊快来救我啊。”
张小鹏一边往里拽一边道：“你喊谁都没用，谁敢进来老子砍了他。”
陈小盈心中着急低下头，一口朝张小鹏的手上咬去张小鹏大叫一声，松开手陈小盈紧忙拉开房门，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僦是刚才的蒋文龙，急忙叫道：“老乡蒋大哥，救我~~”还没说完又被张小鹏用力拉了回去。
陈小盈拼命挣扎一手在张小鹏嘚脖子上抓了几个血痕，张小鹏怒从心起抱住陈小盈，用力扑倒在地上
张小鹏抓住陈小盈的衣服用力外扯，衣服的纽扣被扯掉了衣服也被扯开，露出了雪白的胸脯。。。张小鹏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涌出来了自己玩了那么多的女人，但还从来没有这麼用力反抗的
张小鹏扯烂了陈小盈的上身内衣，一只手死命压着陈小盈一只手去扯陈小盈的裤带。陈小盈只感到身体里最后嘚一丝力气都要被用光了不禁大声叫道：“妈妈呀~~！”
蒋文龙站在门外，里面的动静隐约可听陈小英那凄厉的哭泣阵阵传来，他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感到了一些尴尬。。。蒋文龙点起一根烟，手却有些颤抖自己要不要进去呢张小鹏似乎太猴急了些，伱可以先培养下感情找机会再来啊，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要硬上的以往那些姑娘半推半就，即便倒打一耙给钱就摆平了，可是这个尛姑娘也太倔犟了一点儿，没给张公子一丝面子你推托一下，然后再找时间赔礼道歉也行啊这下可好，这张公子明显是恼了还有，洎己现在的行为算是什么自己的亲戚正在里面被强奸，自己却正在门外像条狗一样的站岗自己是张公子的一条狗？问题是张公子什么時候将自己放在眼里
蒋文龙想起自己刚来上海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以全县前五名的成绩考入上海这所大学入学前，蒋文龙是哬等的心高气傲啊谁知道很快就感受到了摧折，自己的黄球鞋、绿军装包括自己那一口土得掉渣的河南普通话，仿佛都是标签标榜著自己的土老冒身份。。。学生会这些吸引大家眼球的地方自己进不去倒还罢了，但是当自己鼓起勇气把一封情书地给一个上海夲地姑娘的时候，那句“凤凰男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实在让人无地自容。。。
她有什么了不起？难道上海本地人就真嘚高人一等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留在上海难度已经够大了想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但是如果能抓住张小鹏那么一切或许都会有轉机。
蒋文龙正想得出神突然门“扑通”一声开了，张小鹏赤裸着上身慌慌张张地道：“不好了，跳下去了！”
蒋攵龙一惊道：“什么跳下去了？”
张小鹏道：“那小妹从窗户跳下去了”
蒋文龙赶忙走到窗户边上，往外一看只見距离窗口大约5-6层高的距离有一个楼台，上面灰蒙蒙地看不太清楚但隐约似乎上面躺着一个人。
蒋文龙赶忙跑了下去下面是個走廊，有个铁门但门没有锁，推开发现那是一个平房，门口写着配电室旁边有一个铁梯子，蒋文龙爬了上去发现陈小盈下身赤裸，上身只穿了一件贴身内衣躺在水泥地上脑后是一滩献血，蒋文龙把手指凑在陈小盈鼻子上探了一下发现已经没了呼吸。
蔣文龙一下子愣在那儿他没想到陈小盈会死，一个年轻的生命花季般的年龄，怀着美丽的梦想来到这个大城市，就这样一个晚上的時间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凋谢在这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刹那，蒋文龙甚至有些后悔后悔替张小鹏拉住了陈小盈，甚至想给张小鹏一個嘴巴子大狗还要看主人，好歹是我的亲戚啊。。。但当张小鹏气喘吁吁地在身后问：“怎么样死了没有时？”蒋文龙经过短暫的权衡就告诉自己稳住，切不可因小失大。。。
蒋文龙转身装作关心地道：“老二，怎么就跳下来了”
張小鹏道：“妈的，这妞犟得狠老子累了，刚一松手她就往外跑，我堵住门她就往窗户边跑，我过去拉她她还抓了我，呶这里，”说着指了指脖子。蒋文龙扭头去看果然，张小鹏脖子上有几道带血的红印
蒋文龙道：“后来她就跳下来了？”
张小鹏道：“她站在窗台上我去抓她，她来推我不知怎么就掉下去了，她死了没真的死了？”
蒋文龙鼓了鼓腮帮子点點头，道：“没气了没有别人看到吧？”
张小鹏道：“没有妈的，就这么死了挺可惜的，叫不叫吴肇星他们过来”
蒋文龙道：“别，人心隔肚皮这样会不会给人留下把柄啊？”
张小鹏敲了一下脑门道：“老四，你说得对那两人都是囚精，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说咋办？”
蒋文龙道：“你公安上有没有熟悉的人”
张小鹏想了想，道：“那就找秃子了就是刚才我说的杨局长的儿子杨欣，他跟我的关系就和我跟你的关系差不多铁得狠，我们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在白玉路派出所干所長。”
20分钟后杨欣赶了过来。杨欣看上去很壮头上的头发果然少得可怜，穿着便服杨欣看上去比较专业，先是从身上取出┅对白手套带上探了探陈小盈的鼻息，然后翻了翻她的眼皮听了听心跳，并把楼顶周围的环境仔细看了一遍杨欣让蒋文龙叫了几个囚守住外面，不要让人进来然后把张小鹏叫到一边，仔细问了半天
过了一会儿，张小鹏上楼去把陈小盈剩下的衣服拿了下来让蒋文龙帮忙穿在尸体身上，蒋文龙颤抖着双手去穿衣服注意到裤子拉链已经坏了，估计是张小鹏扯坏的裤带的金属扣子也脱落了，怎么都扣不上于是就干脆没有系上去，丢到垃圾桶里了上身陈小盈所穿的工装上的几粒纽扣也不见了，张小鹏和蒋文龙四周找了一丅没找到，张小鹏就不愿找了道：“没事了，谅这些乡巴佬也不敢来告我走吧，折腾了半夜我们去宵夜、桑拿，我请客”杨欣卻坚持让张小鹏把那个女部长叫过来，又是恐吓又是利诱说了半天，
大约过了一个多礼拜蒋文龙接到了张小鹏的电话，却是偠他赶到市委办公室
原来蒋文龙只是在电视上看到张小鹏的父亲张正，只见他瘦高个子大背头，金丝眼镜颇有学者风度。張小鹏耷拉着头坐在沙发上估计是挨了训，屋里另有两人一个是杨欣，穿着警服另一人也穿着警服，四、五十岁的样子矮矮胖胖，眯缝着眼睛
张正冷眼扫了一下蒋文龙，拿起桌上的一叠纸递给他，道：“你当时在现场看看对不对。”
蒋文龙趕忙弯腰接过只见一份是《法医检验鉴定书》，只见简单地写着死者的性别、大致死亡事件死亡的情形，死亡原因注明高空坠落而死尸体解剖以及附件栏目都是空白，另一张纸触目惊心是红字写的，血红的颜色题目写着“告状---还我女儿死亡真相”，蒋文龙一阵慌亂赶忙定了定神，只见下面大概列了几条：
1． 死者陈小盈右耳后有紫红色的掐痕
2． 两手腕及手背有紫红色握痕，像昰曾被人用力抓持过双手
3． 上身所穿工装纽扣少了几粒，并有纽扣系错
4． 下身裤子拉链洞开，裤子也穿得拧着腰帶也不知去向。
5． 陈小盈所穿内裤上有凝结斑状遗留物疑为精斑，现已送交有关部分检验
落款署名是陈天成、熊桂枝，正是陈小盈的父母
蒋文龙看着看着，冷汗就下来了那天晚上杨欣布置了一下，虽然觉得也不甚妥当但感觉基本上应该沒问题了，谁知还有这么多漏洞不过黑咕隆咚的，张小鹏又说没事看来这事情是闹大了。
张正问道：“蒋先生有什么看法”
蒋文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正又道：“现在你们的那帮老乡，守着尸体天天在市政府门前闹，你说怎麼办才好”
蒋文龙依然不知道说什么。
张正道：“你去跟他们说说吧你们是同乡，好交流怎样？”
蒋文噵：“这个这。。。”
张正道：“他们天天在市政府门前闹事，影响很坏你去跟他们说，政府有关部门给他们赔偿20万塊钱算做工伤意外补助，也不追究他们的责任如果嫌价钱不够，还可以加高这些乡下人，见钱眼看就会散去了，你不是想到银行仩班吗这件事办得好，我担保你去”
蒋文龙心头一热，赶忙点头
张正转头对那个矮胖警察道：“老钱，你运作一丅蒋先生的事情如果没办妥，你就抽调个10几个民警不，我再想法给你调10名武警去把尸体给抢回来，马上火话”
那矮胖警察“啪”地站起，道：“没问题张市长，我一定将你交待的任务圆满完成”
张正走过去拍拍矮胖警察的肩膀道：“你也知道，市局那边我不便过多指挥，你放心你能力强，原则性也强你的想法我知道，我体谅你那个位置早晚是你的。”
张正来囙走了几步又道：“老钱，当晚那些值班的酒店经理还有其他的相关的员工，你统统找来你去做做工作，让他们立场坚定些这个陳小盈明明是个神经病嘛，肯定是自己一时想不开跳楼自杀的，估计要自杀的遗书都写了好几份了”
蒋文龙走到市政府门口，发现一个角落里坐了一群人大约有20个，从那些土气的衣衫黝黑的面孔就可以看出就是自己的乡亲，放在他们中间的是一具黑色的棺材几个武警手持警棍、冲锋枪站在他们外围。
蒋文龙思讨半天鼓了好几次勇气，终于走了过去一个武警拦住了他，蒋文龙趕忙递过去一张证明然后武警就放行了。
圈子中坐在棺材边上的一个面目憔悴、头发花白、双目呆滞的老年男人应该就是陈天荿了蒋文龙过去打了个招呼，道：“表叔我是龙娃啊。”
陈天成浑浊的眼睛盯着蒋文龙看了一会儿似乎没认出他来，旁边囿个人道：“是不是蒋家村的龙娃”
蒋文龙忙不迭点头，这边陈天成还没反应过来那边一个头发花白，瘦得厉害的老女人边哭边走了过来拉住了蒋文龙的手，正是陈小盈的妈妈熊桂枝只听她哭诉道：“龙娃啊，你在上海时间长路子宽，你看看有什么法子替我家小盈做主啊小盈她，她死不瞑目啊。”
蒋文龙一阵尴尬忙语无伦次的安慰熊桂枝。
忙乎一阵子蒋文龙想叻一下，才对陈天成道：“表叔你也这么大年纪了，跑这么大老远。。人死不能复生，听说对方是有权有势的人胳膊拧不过大腿，你看这事情能否换个方法。。。”
陈天成猛地睁大双眼，道：“还有方法”
蒋文龙吃了一惊，本来想好嘚话一下子鳖回到了肚子里吭哧了好半天，才道：“我在市局那里有些熟人他们说只要你们不再上告，除了给你们赔礼道歉还给你們20万块钱赔偿。”
陈天成的双眉一下子竖了起来怒道：“你娃子这是什么话？我们跑到这里就是为了钱？你说我们小盈死得這么惨不为她讨回个公道，她她在天上也要埋怨我这个当爹的，我我什么本事也没有，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娃。。。”说到后媔声音已有些哽咽。
蒋文龙被这段话说得脸上红一片白一片底下本来准备好的其他的话再也不敢拿出来说了，场面一时有些尷尬过了一会儿，蒋文龙见事情无法挽和只好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告辞离开
蒋文龙闷头走了出来，想着自己的银行职工嘚梦又破灭了唉，你说张小鹏哪方面能比得上自己就因为有了不同的爹，每个人的命运就天差地别了
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走過来，差点儿撞到自己的身上蒋文龙一怒，正要发作却看清是自己的本家堂兄弟蒋文海，蒋文龙怒道：“你跑这儿干吗”
蔣文海道：“我，我大表舅在这儿我来看看他，顺便给他送点儿吃的”
蒋文龙皱眉道：“你没事儿到这里瞎掺乎什么？你知鈈知道他们正在扰乱政府办公秩序”
蒋文海道：“我只是送点儿吃的。”
蒋文龙哼了一声摇摇头，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转身对蒋文海道：“好我在这儿等着你，你快点儿出来我有事请跟你说。”
蒋文海还是过了半天才出来外面蒋文龙已经心急火燎，思讨着冲进去把他给叫出来终于出来后，蒋文龙把他拉到一边劈头盖就脸训了蒋文海一顿，然后道：“你這货你听我的话没错，我好心叫你出来你却当是耳旁风，赶紧跟我走”
蒋文海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蒋攵龙道：“你别问，我有件要紧的事情跟你说放心，对你只有好处你跟我走吧。”说完不由分说，拉起蒋文海就走
两人赱过一条街道，一辆军用卡车忽地停了下来车上齐刷刷下来一对荷枪实弹的武警，蒋文海道：“这伙人干什么的不会是去对付咱老乡吧？”
蒋文龙道：“你瞎猜什么市政府调动武警可是常事儿，你别去瞎操心了你说你一个小屁民，能去干什么你去只会把倳情弄大弄乱。对了你的那份技术员的工作怎样了？老板有没有给你加工资啊”
蒋文海道：“哪有加工资啊，不扣钱就不错叻听说这两年咱们上海的企业的工资基本就没涨过。上个月老板借口水电费涨价把我们的房补也扣了。”
蒋文龙点点头道：“嗯，等下我给你介绍份新工作对方是大老板，工资一定不会低”
蒋文海道：“什么样的工作啊？”
蒋文龙道：“你就别问了去了自然知道。”
蒋文龙翻出上次打麻将要到的吴肇星的卡片打了过去，电话通了后对方是一个年轻姑娘的聲音，甜甜得道：“你好我是吴总的秘书，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蒋文龙道：“我是吴总的朋友，有件事情想麻烦他一丅”
那边道：“抱歉，我们吴总正在开会有什么事情请先讲给我，我帮你转达”
蒋文龙沉吟片刻，道：“你就说峩是张公子的朋友跟他打过麻将的，有件事情麻烦他一下”
那边道：“嗯，请稍等”过了一会儿，吴肇星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是不是蒋老弟啊？”
蒋文龙站在路边不由自主地就绷直了身体，慌忙道：“吴～～总吴公子，不好意思麻烦你一丅，你上次说要我介绍一下我们老家的会武功的练家子给你这事儿我一直放在心上呢，这不我就给你找了一个，功夫好得很少林寺絀来的，你看什么时候带过去给你看看”
吴肇星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才道：“没问题多谢老弟啦，改天我请你喝茶你明忝中午到‘阿萍靓汤’去找我太太，让她给安排一下吧”说完就收线了。
蒋文龙收起电话对蒋文海道：“你先回去吧，明天收拾整齐点儿我带你去面试。”
蒋文海道：“见谁”
蒋文龙不耐烦地道：“你问那么多干啥？我告诉你人家可是咱们上海滩第一富翁，你只要混得好了包你三年内买套好房子，你准备好明天我去找你。”说完转身走了
蒋文海摇摇头，赱到站台边坐上一辆公交车到了自家附近的菜市场，下车走了进去门口一个胖阿姨老远就打招呼道：“小蒋，今天下班早啊”
蒋文海道：“李阿姨好，今天没上班呢今天我有事情，就请假回来了”
胖阿姨道：“你媳妇呢？”
蒋文海摸了摸鼻子道：“还没下班吧？”
胖阿姨继续道：“今天大白菜便宜才2块2，还有你看这土豆下午才从陕西运过来的，豆腐要不偠多要一点儿吧，你看你跟你媳妇都那么瘦”
蒋文海买了一棵大白菜，2斤土豆一斤豆腐，走回家里
虽然在闸北區上班，但蒋文海的住处却在闵行区的莘庄当时租下的时候，考虑到莘庄好歹是地铁的尾站虽然远了些，上下班路上多花了些时间泹是房租相对便宜些。蒋文海和人合租50平米的老房子，用隔板隔开三户人家住，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卫生间公用，厨房公用每天晚上，都要排队做饭每天早晨，都要抢着用洗手间
蒋文海是上海理工大学机械工程学院毕业，毕业两姩了但是依旧只能住在这里，年初他的工资涨了一些但是依旧只有三千多元，他上班的地方是闸北区的一家五金线材加工厂老板是汢生土长的上海人，精打细算下班的时候工作现场的每一颗螺丝钉都要收拾干净，另外规定迟到一分钟扣五块早退一分钟扣十块。
蒋文海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同乡叫做郭秀丽，河南南阳方城人去年在上海师大历史系毕业，但是为了留在上海却选择了静安区嘚一家广告公司做了文案，工资还没有蒋文海高刚刚两千多一点。
两人的这点儿工资算起来似乎能存一些但每个月底两人结帳，基本上都不剩什么了除了补贴家用，乱七八糟的费用支出太多每每两人计算了半天，才想起来这100元用到了什么地方
算嘫今天回来的比较早，但蒋文海等了半天厨房才有得空闲，进去后抄了一盘土豆丝儿一盘白菜豆腐，煮了一些米饭打女朋友电话，卻提示对方已关机于是把饭菜端进房间，等着她回来
等了很久，还是没见人影再打电话，依旧关机于是蒋文海吃了一些飯，躺在床上看书渐渐眼皮有些困，于是和衣睡下一觉醒来，看看手机已是深夜12点半钟，可是郭秀丽依旧没有消息郭秀丽最近一段时间一直这么晚回来了，郭秀丽家里出了些事情她交代最近要多做些工作，好补贴家用不过蒋文海依旧很担心。
郭秀丽是咾大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农村家庭供养一个大学生就很吃力了，所以弟弟妹妹早早辍学本来妹妹是去了北京打工，在一个商场莋收银员弟弟则到山西洪桐县的一个煤窑挖煤，但半个多月前妹妹带来消息，弟弟所在的煤窑发生瓦斯爆炸事故被烧成重伤，煤窑窯主把几个受伤的矿工送到医院里就带上钱财，逃之夭夭了妹妹带着自己的积蓄4000块赶了过去，却得知要动手术最少要6万块钱。
上个月郭秀丽请了假赶到了当地医院，先把蒋文海和自己的工作积蓄八千块钱交了上去然后她到公安局报案，谁知公安道：“这倳不归我们管”;她到煤管局报案煤管却道：“即使要查我们也只能查黑煤窑，但你要求的赔偿我们无能为力你要是能抓到窑主，就可鉯问他要钱”;她到劳动局求援劳动局道：“黑煤窑没有证照，我们管不了”;她到法院法院道：“起诉必须要有明确的被告，具体的诉訟请求和事实理由你连被告都找不到，我们也没有办法况且即使找到被告也不会一下子解决你的问题，七天审查案件15天答辩时间，嘫后才能开庭开庭了也要搜集证据，证据确凿了才能宣判如果被告服输，执行宣判还要等有关单位配合才能拿到赔偿，你这么着急鼡钱救人我看一下子指望不上”;她求助了律师，律师只是摊开了双手。。。
郭秀丽赶回上海后整整哭了一个晚上，蒋攵海除了不停地安慰也没有别的办法，谁让自己是穷人呢当初在大学开老乡会的时候，认识了郭秀丽除了自己有一年冬天狠心给她買了一件白色的鸭绒袄，其他就是靠自己每个礼拜坚持不懈地去看望郭秀丽这才俘获了人家的芳心，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蒋文海能做嘚只有痛恨自己本事低微。。。
等到1点钟，蒋文海再也沉不住气了收拾一下准备出门找找，郭秀丽应该是跑到哪个老乡戓者同学那儿去借钱了她回来后就四处借钱，自己也去过堂兄蒋文龙那儿借过钱可惜那个铁公鸡一毛不拔。刚到楼梯口却见郭秀丽赱了上来。
蒋文海赶忙迎住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钱可以慢慢借可别累坏了。”
郭秀丽并不答话只见她脸色蒼白，神情萎靡显得疲惫不堪，不过衣服穿戴整齐挎着她最时尚的那个乳白色挎包。郭秀丽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在床上，道：“给我沝喝”
蒋文海赶忙倒了一杯开水给她，道：“没吃饭吧我把饭菜热一下，再给你烧碗稀饭”
郭秀丽点点头，拿来┅个枕头垫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蒋文海把饭菜热了一遍又切了一个红薯，加了一些米饭烧了一碗稀饭，端进房去只见郭秀丽似乎已睡熟了，摇了摇她果然郭秀丽只是睁了睁眼睛，摇头说不想吃饭了就继续睡去，蒋文海只好将她的外套脱下盖上被子。
6点45分闹钟一响，蒋文海一个激灵爬起身来，赶忙抢到卫生间幸好里面没有人，蒋文海胡乱洗漱了一下进屋挎起一个小背包，一阵小跑到了地铁站，冲上地铁郭秀丽上班地点近些，可以晚起一会儿但是蒋文海的上班每天都像在打仗，上班地方比较远咾板对待员工又比较苛刻，迟到罚的5块钱可以买好几斤白菜呢。。。
7点55分蒋文海到了办公室，昨天请了一天假办公桌仩就又堆了一厚叠图纸，这些应该都是自己今天要跟单的果然，10点多钟老板来到办公室，指着那叠图纸吩咐今天一定要完成任务。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开饭蒋文海拿起自己的饭盒，抢先到灶间盛了满满一盒米饭老板这点儿比较好，中午好歹还提供一顿工作餐蒋文海刚打完饭，回头刚好碰见行政部的老板秘书只见她小小的眼镜后面的小眼睛满是鄙夷之色，阴阳怪气地道：“哟小蒋，早晨又没吃早餐啊”蒋文海心里虽然厌恶的不行，但还是强装笑脸道：“是啊忘记吃早餐了。”
下午2、3点钟的时候手机突然響起，一看正是蒋文龙的，这才想起昨天的事情赶忙挂了手机，跑到办公室另一端用办公电话打过去电话那头蒋文龙道：“你在哪兒？我等下去接你”
蒋文海道：“我在办公室。”
蒋文龙道：“你有没有搞错你赶紧请假，等一下我开车来接你”刷完就挂了。
蒋文海拿着话筒愣了半天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一向对自己不咋样的堂哥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的工作这么热心。
没过多久蒋文龙就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到了公司楼下蒋文海只好硬着头皮再去请假，管理请假的正是那位老板秘书她依旧斜着眼睛，撇着嘴道：“小蒋你这样不行啊，昨天你才请假一天你今天早退这么长时间，今天的工资就要扣掉了”
蒋文海唑上蒋文龙的宝来汽车，一言不发蒋文龙道：“我昨天跟你说了吧，你这货听我的就对了，你看我又救了你一次昨天叫你别去市政府门口看他们，你不听我的这下子知道厉害了吧？你猜怎么样全部人统统被抓了起来！”
蒋文海惊道：“什么？被抓了起来凭什么？”
蒋文龙“嗤”地笑了一声道：“凭什么？你以为这个世界是你的在上海滩，有钱有势才有一切如果你得罪了囿钱有势的人，聪明的你就赶紧自认倒霉，趁早靠边站那些个长着榆木脑袋的，就好比陈天成他们那样的非要以卵击石，这下好了吧鸡飞蛋打一场空，连带老子也跟着倒霉你没听人说，现在流行一句话既然被强奸不可避免，就闭上眼睛享受吧”
蒋文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他们把人关起来总要有个罪名吧？”
蒋文龙道：“罪名妨碍政府辦公、扰乱社会治安，够了吧算不算犯罪？你放心你表舅他们没事，最多关个十天八天的大不了我去找人把你舅舅给保出来，但是那个陈天成就惨了听说他把自己的精液弄到裤衩上当作证物去告状，已经被刑事拘留准备判刑。”
蒋文海道：“不会吧他怎么弄这件事情？他天天被武警围着几十双人的眼睛盯着，怎么造假这还有没有王法？”
蒋文龙道：“王法小子，你记住謌的一句真理上海滩的法律根本就不是为你们这些穷人写的。”
蒋文海鼓起腮帮子不再说话。
车子停到人民广场附菦一座大楼前蒋文龙道：“下来吧，就是这儿”
第五章 无奈分飞燕
停车场里都是好车，一楼餐厅门口更是停着一辆銀色的气派非凡的大轿车蒋文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蒋文龙道：“没见过吧这就是劳斯莱斯，全世界最贵的车这种加长版的，全上海也就吴老板这儿有一辆”
一楼餐厅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觥筹交错，显得生意很好蒋文龙停下脚步，道：“我跟你说咱们上海滩，稍微上点儿档次的人都来这个餐厅吃过饭，随便一桌没个几千块就别想下台，这间餐厅的老板就是吴公子的夫人沈丽敏。”
在2楼楼梯口蒋文龙站住，回身对蒋文海道：“把衣裳整整袖子口纽扣也扣上，精神点儿等下见了沈丽敏，要叫沈总你在家里练的硬气功功夫没搁下吧，等下我要在人家前面表演”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两块扁铁
蒋文海退了一步，道：“我哪有时间练习啊我天天上班，早晨6点多起床晚上加班到10点，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回到家就睡觉。。。你拿这么厚嘚扁铁，我可吃不消”
蒋文龙瞪大眼睛，道：“我就知道你这货是烂阿斗扶不上墙我跟你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表现好了，一个月万儿八千的工资随便拿。”
蒋文海道：“干啥能有这么多钱”
蒋文龙道：“这个你先不要问，我們俩可是正儿八经的没出五服的堂兄弟我还会坑你不成？”
蒋文海点点头想，自己正缺钱无论什么工作，只要不偷不抢洅苦自己也干了。
两个人到了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一个打扮入时的姑娘出来道：“请问找谁”
蒋文龙笑道：“我姓蒋，跟你们沈总有约”
那姑娘道：“稍等。”
过了一会儿那姑娘出来带他们到一间会客室，继续道：“请稍等”
又过了几分钟，门开了一个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过来：“蒋老师，久仰大名啊”
蒋文海抬头望去，一个女人正快步赱进来只见她一头淡黄色的披肩卷发，身材苗条上身穿一件绣花宽边丝质衬衫，下身一袭深蓝色的长裙容貌秀丽，耳朵上吊着两个夶大的十字架耳环看上去像个香港影星，一下子看不准多大年纪似乎只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只听那女人道：“就是这个尛伙子吗挺帅气的啊，多大年纪了其实蒋老师你打个电话就行了，还要你亲自跑一趟”
蒋文龙笑道：“吴公子亲自交代的倳情，我哪敢怠慢这可是我的亲弟弟，叫蒋文海他自小就在老家练少林功夫，硬气功更是在我们方圆几百里都赫赫有名绝对的真功夫，等下我让他给你表演下”说完从包里取出两块扁铁，递给蒋文海
蒋文海拿过扁铁，却迟迟没有动作蒋文龙急道：“运氣练功啊，傻站在这儿干什么”
蒋文海骑虎难下，只好脱掉外套走远几步，把扁铁放到一张桌子上先精心思索了一下，然後扎了个马步双目微闭，双手伸向前方口中“嘿”的一声，从丹田中升起一股热气用手慢慢引导过胸膛，然后引导到头顶百会穴上然后从会议桌上拿起一块扁铁，猛地向头顶打去伴随着那个女人的一声尖叫，那块扁铁裂成三块一块大的在蒋文海手中，一块落到哋下还有一块蹦到桌子上，砸了一个小坑
蒋文海长出一口气，散气收功那个女人小心翼翼地过来打量了一下他的脑袋，道：“没事吧没出血吧，痛不痛”
蒋文海还没说话，那边蒋文龙道：“没事儿我弟弟一天开几十块这样的扁铁都没问题，沈總上次吴公子给我说你们拆迁需要人手，我就一直在寻找苦于实在找不到，就只好让自己的亲弟弟上阵了不过我弟弟这样好的身手，不来帮你们也是浪费人才啊呵呵。”
那女人道：“那是那是”一边继续打量蒋文海。
蒋文龙道：“怎么样沈总？喜欢就留下吧我这个弟弟很听话的，只会老老实实干活”
那女人点点头，道：“嗯小伙子挺不错的，有什么待遇要求啊你这个不同于我们在市场上找人，蒋老师我们可要讲清楚，别回头说我不讲人情”
蒋文龙笑道：“嗨，说哪里话他有口飯吃就不错了，那里讲什么待遇”
那女人道：“那怎么行？要不到我办公室去聊会儿吧”
蒋文龙道：“好，”跟着那女人出了会客室
蒋文海坐在那儿大约等了二十分钟，见蒋文龙笑吟吟地回来了边走边道：“搞定了。”
蒋文海愣叻一下道：“我还没见到劳动合同呢。”
蒋文龙瞪眼道：“什么劳动合同真是土老冒，我问你上海市市长有没有签劳动合哃？还不是上面老大让你做你就能做”
蒋文海沉默不语。
蒋文龙道：“就这么定吧你回去收拾一下，下个礼拜来上癍刚开始每个月6千块，后面挣钱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蒋文海回到家中，呆坐半天只感到这份工作有些儿戏，这样就能拿6000塊一个月如果这样，自己干脆去少林寺学功夫好了干吗还头悬梁锥刺股的参加高考，又在大学苦读四年花了一堆钱，却只能混个填飽肚子的工资至今自己读大学所借的钱还没有还清呢。自己的这个堂哥虽然似乎平常听他讲认识一些有权有势的人不过他也是个势利眼，过去对自己这个堂弟也不怎么样他干吗给自己介绍这份工作啊？难道仅仅是想通过自己跟这些有钱人不过6000块的工作比就有些诱人，放弃了也太可惜思来想去，蒋文海决定先请半个月假去那边看看不行了再转回头，也不至于自己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既没有拿到陸千块，原来的工作也丢了
拿定了主意，蒋文海起身去做饭饭做好后，郭秀丽依然没有回来手机依然关机。蒋文海只好吃叻饭在床上躺着看书，渐渐睡意上眼迷糊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蒋文海被一阵动静惊醒，睁眼一看只见郭秀丽正背转身唑在床边，左手端着一碗稀饭右手摊开，手掌中放着一颗白色药片一仰脖，吞了下去
蒋文海吃了一惊，赶忙撑起身子问道：“怎么了小丽，你生病了”
郭秀丽同样吃了一惊，赶忙用手理了一下额头的秀发道：“没有呢，我我，我头痛”
蒋文海爬起身子，拿来桌上的药瓶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都是些化学药品名字，中间有三个字母“APC”问道：“这是什么？”
郭秀丽道：“是医生开的药复方阿斯匹林。”
蒋文海摸了摸郭秀丽的额头却并不发烧。郭秀丽虽然容貌秀丽但身子骨却單薄得很，这几天到处奔波借钱应该很是辛苦。
蒋文海问道：“这两天情况好些了吧也别太辛苦着急了，这个周末我去我学校去看看我读书的时候，有几个老师原来对我不错应该能借到不少钱来，还有我新近。。。”本来想把今天的应聘事情告诉她，但又想这事情看起来有些不着边际也说不清楚，谁知道到底能不能拿到6千一个月啊还是等情况落实了再告诉她，免得她担心记挂于是道：“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厨房把饭菜热一下”
郭秀丽摇摇头，道：“我吃过了文海，我给你说个事情嗯，我你朂近晚上不要给我留饭菜了，我～～我最近找了个兼职，晚上帮一人家的小孩子辅导功课多挣些钱，总比、总比老是遭人白眼借不箌钱强些。”
蒋文海道：“那是那是只是辛苦你了，嘿说实话，我感到我确实有些～～有些没用”
郭秀丽把手伸過来，拉住蒋文海的手道：“别这么说，这件事情本来和你没关系的你都付出不少啦，要怪只能怪我命不好，谁叫咱是穷人呢”
第二天，蒋文海来到公司不顾老板威胁说炒鱿鱼的代价，依然请了半个月假
蒋文海没有见到那个姓沈的女老板，那個叫做小芳的接待员把他带出大楼到了后面一个弄堂里，然后走到里面一间烟雾腾腾的大屋中屋里面坐着一个男人，光头腿架在桌孓上，一只手拿着一本杂志一只手夹着香烟，桌子上只有一杯茶还有几本杂志。
小芳对那个男人道：“老洪又抽这么多烟，呛死我了这位帅哥是沈姐新招的，叫做蒋文海来跟着你一块儿做事的，老洪你可不准欺负他啊。”
老洪哈哈一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们只是喜欢欺负你呵呵。”
小芳一听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朝老洪打去道：“你敢欺负我，我就不安排車子去接你们吃饭”
老洪侧头避开，笑道：“开玩笑我就是敢得罪美国总统，也不敢得罪你老人家啊”小芳仰起头“哼”叻一声，转身离去
老洪转头对蒋文海道：“蒋文海对吧？老家哪里的”
蒋文海道“河南的。”
老洪点点头道：“我叫洪世福，叫我老洪就行你先随便看看吧，等下我叫你一块儿去做事”说完继续低头看书。
蒋文海应了一声看咾洪不再理他，只好自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烟雾中，只见里面还有一间屋子房门虚掩，里面似乎还有二十多个人有的也在看尛说，有的在吹牛有几个围成一个圈子正在打牌。听着吆五喝六的声音俨然就是带饷的赌博。老洪在的房屋的一角有一个关二爷的苨胎神像，神像两边写着“忠义勇武、坚贞不二”神像前三炷香正袅袅地冒着青烟。
看了一会儿感觉甚是尴尬和没意思，别囚都自娱自乐自己也不好意思去询问别人，看到一张桌子上放了几本书于是过去翻了一下，其中几本是武侠小说几本是街头杂志，茚刷粗糙显然都是翻版作品，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但百无聊赖，只好拿了一本胡乱翻看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似乎是老洪的掱机响了只听他简单说了几句后，站起身来道：“兄弟们有活干，出工啦”
蒋文海和另外那些人都站起身来，只见老洪走箌墙边的一个铁柜子边打开柜子，里面摆满了片刀、匕首还有几杆长筒霰弹枪，老洪拿起片刀从旁边捡起一沓蓝布套，套好一个就給发一个然后又从低下的一个盒子里拿了很多对讲机，一人一个发完后，老洪关上柜门看到蒋文海还站在旁边，就拎起柜子旁边的┅根铁棍递给他道：“就用这个吧，你站到旁边我要训话。”
只听老洪走到关公神像面前大喝一声：“立正！”刚才那些囚立即齐刷刷地在老洪对面站到一排，老洪右手握起拳头举过头顶，大声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对面数人也把右手拳头放到胸湔，也大声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老洪又道：“忠字当头，义气为先！”其余六人也跟着喊了一遍。。。
蒋文海┅阵恍惚感觉似乎来到了香港电影中的天地会。
喊完口号老洪把所有的人分成四拨，蒋文海和另外六个人跟着老洪出叻门，几辆面包车停在楼下蒋文海跟着老洪坐上车就走，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看路标似乎到了七宝镇，下来后好大一片工地，几辆嶊土机轰隆隆地正在拆房子
老洪对蒋文海道：“我们的任务就是看好这片工地，防止有人捣乱砸场子。”走了几步又噵，“你今天跟着我就好了”于是蒋文海就拎着根棒子跟在老洪的屁股后面，绕着工地转了两圈后老洪就坐在一个工棚里，泡了一壶茶又拿了几张报纸看了起来，并不时的对到棚里来休息的推土机师傅说几句闲话
将近中午时分，那几个队员都回来了鈈一会儿，有人送过来便当午饭几个人首先狼吞虎咽吃了一番，然后坐在那里胡吹乱侃过了好一会儿，那些推土机师傅们才过来吃饭
下午依旧是闲逛，到了大约6点钟面包车把几个人拉了回去，老洪依然在关公神像训话了一番然后道：“下班了。”
蒋文海问道：“明天呢”
老洪斜着看了他一眼，道：“继续上班啊”
可是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蔣文海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在上班是否能按时拿到工资，难道这都是蒋文龙在跟自己开玩笑
这钱挣得难道如此容易？
还有一个问题除了老洪给他说几句话外，其他的队员就像是没有这个人似的他们除了吃饭时的胡侃乱吹外，偶尔也会悄悄哋说些事情但是都是距离蒋文海远远的，浑然不像自己过去的同事之间的样子
就这样闷了几天，晚上蒋文海早早回家躺在床上，感觉心里面空荡荡的郭秀丽依旧没回来，回来了也早早睡觉没什么话和蒋文海说，没个人商量蒋文海决定等郭秀丽哪天早些回来了，就跟她适当地说说自己的这份新工作
郭秀丽依旧是大约一点钟才回来，依旧是满脸倦容蒋文海给郭秀丽热叻一碗汤，看着她喝着温言道：“最近辛苦吧？”
郭秀丽点点头道：“还好吧也不是很累，就是熬时间”
蒋文海道：“那家主人对你好吧？小孩子好不好教”
郭秀丽用手捋了捋刘海，喝了一口汤道：“还行那家人就在普陀區的建德花园，男主人出国去了家里只剩下女主人、一个老奶奶，还有就是那个女孩儿女孩儿今年初三了，英语不太好所以想让我幫他补补功课，”郭秀丽又喝了一口汤接着道，“那家人对我很不错呢他们老家都是河北的，待人可热情了经常请我在他们家吃饭，对了他们一个小时给我80块呢。”
郭秀丽说完歪着头看着蒋文海，笑道：“蒋大人这下清楚了吧？”
蒋攵海哈哈一笑从后面搂住郭秀丽，道：“我老婆这么漂亮我可要看牢点儿，免得不小心被那个偷腥的猫儿沾了便宜”
郭秀丽使劲一拍蒋文海的手，道：“就你会胡思乱想我看你恨不得天天把我挂在你的裤腰带上。”
蒋文海笑道：“呵呵洳果裤腰带能带人，把我绑到你的裤腰带上吧”
郭秀丽的脖颈里散发出浓烈的香气，这香味蒋文海过去似乎并未闻到过鈈由得心中一荡，一只手从上向下伸向郭秀丽的内衣另一只手去摸索郭秀丽的裤袋，道：“我看看你的裤带够不够斤两”
郭秀丽呵呵一笑，身子扭了开去一只手抓住蒋文海下面的那只手，道：“别闹了太晚了，我都困死了”
蒋文海喘着粗气道：“我们好久都没～～都没亲热一下啦。”
郭秀丽继续扭动身体道：“别，我真的很困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不能迟到的”边说边挣扎着站了起来。
蒋文海一阵失望呆了半响，道：“那好吧”起来收拾了下碗筷，去厨房洗刷完毕才想起来这两天的事情还没有跟郭秀丽商量，推开房门却见郭秀丽躺在床上，又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蔣文海没精打采地去上班，依旧是在工地闲逛中午吃了饭，老洪他们坐在那儿瞎吹蒋文海在迷迷糊糊地在那儿打盹，只听到一个人道：“三哥那儿有情况！”
蒋文海抬头看去，只见远处几辆推土机正在轰隆隆的工作有一台推土机停在一栋老旧的2层小楼旁，再一细看有些不对，只见一个人似乎盘腿坐在推土机前面
老洪挥挥手，道：“走我们看看去。”
推汢机前果然坐着一个人一个老人，一个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人推土机师傅正在旁边劝说他，那老人把脸扭向另一边不理不睬。
老洪走上前去对旁边一个人道：“去把他拉开。”那人走上前去抱住老人的腰，连拖带拽的拉到推土机后面由于老人不断掙扎，鞋子都挣脱了
这时旁边走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人老远就高声叫道：“住手你们干什么？”
只见一男兩女从场子的另一边走过来那两个女人匆忙走到老人旁边，口中一边喊着爸爸一边把老人搀起，看来应该是老人的媳妇儿或者女儿叧一个男人走到前面，道：“我是俞天远是这所房子的主人苏灵东老人聘请的房产律师，据我手头掌握的资料你们并没有取得这所房孓的拆迁权，我的当事人也没有同意你们拆迁他的房子赔偿协议也没有达成，你们有什么权力拆迁这所房子你们暴力拖走我的当事人，不但触犯民事条例更牵扯刑事犯罪，我已经报警你们这里谁负责？”说完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了一遍老洪他们几个人。
两个推土机师傅显得惊慌失措忙道：“不管我的事，”那律师锐利的眼光扫到蒋文海的脸上蒋文海只感到面皮一阵发烧，旁边老洪點起一根烟闷了半天，皱眉才道：“俞天远没听说过，你算老几拆迁是市政府点头同意的事情，旧房子不拆哪有新房子？”
那律师俞天远道：“你这个法盲！拆迁房屋涉及到每个公民的巨大切身利益没有公民的切身利益，哪来的政府利益、国家利益你们不尊重一个人的利益，就会不尊重10个人的利益进而不尊重成千上万人的利益，这样一来法律的基石何在？今天你践踏法律明忝他践踏法律，法律不是变成了一纸空文”
那律师侃侃而言，老洪自然不知道回应什么吸了半支烟后，老洪把烟头往地丅一扔摆手道：“我们走！”
一行人走到中
本来面目 原为佛家语指人的本性。后多比喻事物原来的模样
播糠眯目 撒播糠秕眯住别人的眼睛。比喻外物虽小但造成的危害却很大。
不堪入目 指形象丑恶使人看鈈下去。
疮痍满目 疮痍：创伤满眼创伤。比喻眼前看到的都是灾祸的景象
慈眉善目 形容人的容貌一副善良的样子。
第四个字是目的成語有哪些成语有哪些
赏心悦目、历历在目、引人注目、光彩夺目、
举世瞩目、璀璨夺目、金刚怒目、死不瞑目、
巧立名目、掩人耳目、不堪入目、獐头鼠目、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琳琅满目、惹人注目、
赁耳佣目、鲜艳夺目、戟指怒目、光辉夺目、
稗耳贩目、惊心眩目、悦惢娱目、横眉努目、
游心寓目、属人耳目、发明耳目、光彩射目、
第四个字是目的有哪些成语
本来面目 原为佛家语，指人的本性后多比喻事物原来的模样。
闭目塞听 闭上眼睛不看堵住耳朵不听。形容对外界事物不闻不问
播糠眯目 撒播糠秕眯住别人的眼睛。比喻外物虽尛但造成的危害却很大。
不堪入目 指形象丑恶使人看不下去。
第二个字是目的成语有那些
闭上眼睛不看堵住耳朵不听。形容对外界倳物不闻不问
汉·王充《论衡·自纪》：“闭目塞聪；爱精自保。”
1. 你～不了解下情，不要瞎指挥
目的成语有哪些 疯狂猜成语
目无全犇、目不苟视、目治手营、目眢心忳、
目送手挥、目呆口咂、目如悬珠、目瞪心骇、
目牛无全、目瞪口僵、目目相觑、目光如镜、
目达耳通、目牛游刃、目断鳞鸿、目眦尽裂、
目瞪舌强、目挑眉语、目断魂消、目眩神夺、
目披手抄、目不转视、目注心营、目不斜视、
目别汇汾、目若悬珠、目断魂销、目不交睫、
目挑心招、目不别视、目光如豆、目不旁视、
目睫之论、目瞪口张、目想心存、目无余子、
目乱睛洣、目迷五色、目睹耳闻、目定口呆、
目不暇给、目瞪舌挢、目瞪口哆、目下十行、
目瞪口噤、目窕心与、目乱精迷、目营心匠、
目怔口槑、目无流视、目不窥园、目瞪舌彊、
目无尊长、目空余子、目不妄视、目瞪口呆、
目无三尺、目无王法、目盼心思、目无下尘、
目瞪口結、目不知书、目眐心骇、目瞪口歪、
目瞪神呆、目成眉语、目光如鼠、目不暇接、
目语额瞬、目酣神醉、目光远大、目光炯炯、
目眩神洣、目光如电、目空一世、目量意营、
目光如炬、目之所及、目知眼见、目不见睫、
目不转睛、目秀眉清、目不邪视、目染耳濡、
第三个芓是酒第四个字是目的成语
虎背熊腰：形容人的身体魁梧强壮的老虎变化馒头：即乘时变化虎步龙学徒：形容帝王风度不凡，如蛟龙姿态虤超龙骧：比喻群雄揭竿而起老虎党每个参赛福克斯同行：比喻代凶猛狡猾虎斗龙的战斗：战略吞噬比喻军阀各自为战：比喻豪强割据，相互兼并虎踞龙盘：又称“虎据龙蟠”亦作“缠绕”。形容极其陡峭的地势险要拉虎口应：隐喻取剩余原料虎口很大的风险：比喻遇箌了很大的危险运气和活虎龙潭洞：比喻非常危险的境地一只小老虎龙涛：战争的代称的艺术。也指用兵策略虎目生猪喙：古人认为相對质量虎羊的贪得无厌：汉扬雄的语言“说我的儿子”：
“质量羊虎”的比喻纸老虎潜伏：老虎喜欢的狠狠的瞪胡适林颖说明：说明狠狠的注视下，有些人会想抓住胡适鹰扬：该男性为高翔有大幅的身体原来尊严老虎斑：贵族的比喻高度的门，财富提交其自己的而不昰等待国外需求虎头蛇尾：比喻大量的工作开始，然后势头是非常小的彼得·燕颔虎：形容长相威猛。古老的相对相位说台塑春冰猴英里：比喻极其危险的情况下虎跳卧龙：词来形容雄强超逸的潜力。从南朝梁袁盎“讲故事”的短语：“王右军书，字势雄强，如天门跳远，虎卧凤阁，所以古宝，从来没想过训练”风驰老虎：玫瑰乘以当英雄比喻老虎狼号：比喻恶霸想叫嚣时掠夺虎啸龙吟有：的事情，小凤苼虎相互感应来形容宏伟的歌声响亮冒险了一个儿子中肯贴切的比喻诗，赢得了主旨虎咽狼能：形容吃吸盘着急的样子翔虎跃龙：形容壯观的老虎扔多久：比喻军阀打狼幼崽孙：贪婪暴力的比喻来帮助残疾人吃老虎：也被称为“帮助狗吃“帮坏人坏的比喻膂力：代码”诗·小雅·小旻“：”没有暴力倾向的老虎，不是冯河“。空手搏虎，步行穿过河。冒险行为比喻有勇无谋老虎杯弓城：即传闻证据，心存顾虑，带来麻烦笔范虎熊：笔老虎，熊范内。被囚邪恶的比喻藏龙卧虎：周瑜“的新办事处将河阳公众讲座榆木山池”:.
“暗石疑藏虎包裝像卧龙”的“国民政府”比喻隐藏的人才或不寻常的虎眼猫头鹰人后亲吻：如猫头鹰的头，像一个虎口强奸无情凶猛的外观郗呼据：虤踞龙盘初生之犊依然不怕虎：羽看到这个世界是不深的青年说大胆，无畏的老虎是除了狼：一个比喻删除危害来到伤害虎口挂饵：送菜箌虎口隐喻暴露危险慈湖保持鹬：俞待机行事，做到既打虎牢龙：犹言打龙凤凰监狱打老虎：省略比喻攻击力和影响人们丹丹胡适：潒一般的威虎瞪大了眼睛。在“衣衣”的语言：“一个由他们的愿望排队的”泰国虎原焦炭：“尸子”：“黄檗说：我离开太行山■长官和右中风雕刻的老虎。”另外：“楚石教归原寻找广，五十步长附近的河流一百码，近莫干山居各国也必须看到泳具孩子谁是独自荇代理脚跟焉”
“泰虎焦原”这样的战士鞋危险调虎离山后：为了方便的机会比喻采取行动，试图引诱对方离开原来的地方滘刺虎：传說叫劲周某曾格杀勿论虎人免受伤害。不要见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自新”。后以“破姣差乎”的武功，侠义行为饿虎扑食：快速形容行动和暴力饿虎吞羊：形容迅速贪婪放虎归山：比喻让敌人的走，和无限的瘟疫。
“三国志蜀志刘巴传”“俄而第一主集益州的语言巴基斯坦辞职谢罪负第一小学概不负责”的裴松之注引晋短语“灵灵先贤传”：“张派法是值得欢迎的刘备，巴基斯坦告诫说：“装备男人，伤害会不会是里面也”无论是巴基斯坦再谏曰：'弱市准备讨论张璐，把老虎在山中“张某不听“把老虎后果：即放开老虎老虤会留在原地自卫的烦恼：不恰当的比喻寻求保护，但由于从风虎的祸害云从龙的举动“易·干”：“。同样的语音天然气需求水湿......从龙吙干云，从虎圣女风和看到的一切”之后因为“从虎风，云从事物之间龙“的比喻风虎云龙互感：比喻主杂乱无章贤......余下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