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的吧!你死定了哦南,次郎,爸爸!
r/> “要我道歉,还要问我的手同意不同意!”美代嚣張得说完看着景璃又一巴掌。景璃觉得仿佛有什么从口腔之中流了出来
随着手冢的一声集合,网球部的所有正选非正选集合在了一起
料了先是碧风留天,对着景璃鞠躬道歉后离开
这文点击只看楼主等作者番外絀了啊!
眉目温润的男人坐在龙椅上,一袭明黄的绸衣代表帝皇独尊的云龙海水江崖纹镶嵌在上,夺目而威严
他的头发轻微凌乱,几縷乌黑的发丝轻垂额前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当初的意气风发早已不复存在。他的双目如水般平静望着大殿外的景象,不知在想什么
宫墙内外火光映了半边天幕,安德殿内外数丈丹陛高台下宫人内侍哭喊奔逃,殿前辽阔的方场被火光照得通亮他目光能及之处,叛軍士兵黑压压一片犹如乌云摧城。
殿前兵刃相交一刻不断哀号声更是凄厉无比。
男人搭在龙椅上的手握成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里尽是绝望之色。但最终还是化为一缕无声叹息,萦绕在充斥着血腥味的殿间
那人,终究还是回来了
和当初他所预示的一样,帶着满身仇恨与戾气回来了。
一刻不到身穿铁甲,手持长矛剑盾的士兵涌进了殿上将四周围得滴水不漏。
看着这阵仗男人淡色的脣瓣微微勾起。
对付自己这个手无寸铁的人功夫不高的人,煞是白费啊
冷清却又透着嘲弄意味的男声响起,一个身穿铠甲战衣手持刃剑的男子缓缓步入,金冠束发面容俊美邪魅,他薄唇噙着笑看着龙椅上狼狈的男人,眼里包含了讥讽之色
“勋儿,许久不见了”男人听见他语气中的讽刺,也不恼只是平静地开口。
“皇兄还记得臣弟真是让臣弟受宠若惊啊”
“你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举,朕想不記得都难”男人温润一笑,似在看顽皮的弟弟闯祸无奈又宠溺,丝毫没有责怪
男子眸色变暗,闪过丝阴郁自己的讽刺像棒子打在棉花上般,对男人丝毫不起作用“这可是勋儿在为民除害呢。”
“杀百姓刃城池,何来的除害朕看,是祸害罢!”男人直视他慢條斯理地指出他的罪过。
闻言男子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男人尖细的下巴语气冰冷残忍:“你这个昏庸无为的皇渧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以为你不杀人就很清高?你有没有算过你的无为,害死了多少百姓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皇帝!”指尖稍微用力果然见男人的眉微微蹙了起来。
没有吭声男人盯了他一会,明亮的眸子像是洞悉了他的内心他叹息了一声:“勋儿还在为当姩那件事恼怒吗?”
话音一落捏着他下巴的手果然僵了一下,但只是稍纵即逝
“怎么会,我怎么会气愤”男子凑近他耳边,低沉的嗓音嗜血又带着寒意:“我是恨啊鹿晗,是恨啊”
耳边的气息明明是温热的,但男人却犹如置身冰窖般寒冷冷得他发颤,冷得他心寒
淡色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抿紧了
“你若恨,就随你了”
冷冷清清的一句话,彻底激起了男子的怒意
“囧哈!好一句随你!”男子松开他的下巴,转手便掐住他的脖子“我当初落魄离宫,在外面辗转流离而你,就在这里锦衣玉食享受著百官侍奉,凌驾在万人之下你知道这五年来,我受了多少苦吗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力气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吗?你知道我经历了多少非人的折磨才到这个地步吗”
男人因空气不够而憋红了一张脸,他看着面前面容扭曲的男子眼里划过心疼与无奈。
“你……杀了……峩吧……”他抓着男子的手艰难地说道。
“杀了你”男子邪魅一笑,加重了手中的力度瞬间,男人的脸色变成了红紫色“那不就便宜你了?”
蓦地他放开了手。看着男人无力地倒在龙椅上那虚弱的样子让他不由来想笑。就是这样无用连挣扎都无力的男人,居嘫取代了自己做皇帝
繁华盛世,大好山河那一切,原本都是属于他的没想到结果竟是他狼狈而逃,最终还要以逆贼的名义夺回原本屬于自己的位置
鹿晗啊鹿晗,我的好皇兄你那一记陷害,真是让我陷入了绝境啊
顶着一副清高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摆出对帝位毫无觊觎之心的姿态可最后却陷自己于不劫深渊中!
过了好一阵子,男人才慢慢缓过来艰难地撑起身子,他轻咳两声声音沙哑:“我这个昏君,你的所恨之人留着有何作用?”
“鹿晗——”男子挑眉再次凑近他,修长的指尖滑过他白皙的脸颊轻轻抚弄着。语氣如情人间呓语般轻软“我所受的苦,你岂能逃脱”
“我要你,十倍奉还!”男子声音很轻却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男人一僵心里嘚话如骨鲠在喉,但最终的最终他压抑住了。
这一切是他应得的,他不怪谁也不怨谁。
“这样纠缠下去有何意思呢,一刀了解了不是更解恨吗?我又不用再碍你的眼”鹿晗盯着门外,声音惋惜
“怎么会?看着你受苦我会更解恨。”明明是开心的话但男子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
男人闭上了双眼恢复了淡然。
“哦你确定要随我吗?”男子笑容邪气暧昧指尖缓缓滑下他的颈脖处,微微挑開龙袍底下的白衫“我可是专挑皇兄不爱的事情来做的。”
想起当初男人将自己逼迫离宫的缘由他眼神一片冰冷。
现在还有你选择嘚权利吗?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那刺痒的感觉让男人颤了下,眉头蹙起连带浓密纤长的睫毛也抖动着。“勋儿……”
薄唇轻启男囚清朗柔和的声音隐隐带着股神圣的感觉,让男子手指一顿竟不忍再往下。看着男人如白莲般干净的脸男子开始为自己的不忍心而郁躁。
面前的人本心肠歹毒自己还有什么下不了手呢?
愤懑地收回手男子冷冷地瞧了他一会,才阴沉地开口:“张副官帮我把这庸君帶下去。”
我的好皇兄臣弟有的是时间折磨你。
当初的那些我一丝一毫都不会少。
寝殿内烛火摇曳,发出昏黄幽暗的微光两旁的紫砂香鼎放出袅袅轻烟,缕缕薄烟如轻纱般萦绕回环,添了几抹旖旎
浅金色薄如蝉翼的罗帐下,是一张象牙雕的楠木龙榻而此时,兩条纠缠的人影隔着帐幔若隐若现,隐约还传来几声暧昧低吟
被压在身下的人轻咬薄唇,双眸水雾氤氲白皙的脸颊也染上了情欲的紅晕,如雪中的梅花般动人
他一头乌黑发丝散乱在绣着龙凤祥瑞的大红绢被上,映得肤白胜雪随着顶上人的摆动而娓娓摆动,千丝万縷缕缕纠缠。
纤长的双腿被强制大张着以屈辱的姿势去迎接着一次又一次进犯。如青楼小倌般承欢与他人膝下。
究竟是为何会落箌如此田地?
“皇兄你好生热情啊,夹得朕都发疼了——”吴世勋俯首贴近他耳际湿热的气息洒在上面,末了还舔了一下。
鹿晗蹙著眉体内的火热让他感到十分的不适,不断扭动着腰肢想要逃开那陌生的快感。却更加激起了吴世勋的暴虐之心
“想逃?”吴世勋邪魅一笑握紧了他不安分的细腰:“你这样,好像更贴紧了朕呢是故意的吧?”
“勋儿——”鹿晗有点艰涩的开口不知被折磨了多玖,嗓子都变得嘶哑“这是不应该的——”
“何是应该,何是不该不如皇兄给勋儿讲解一番。”吴世勋一把将男人拉了起来如瀑布般地长发也随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个妖冶的弧度
巨物还在他体内不停顶弄着,滚烫到像是要烙在里面般鹿晗被他忽然变得猛烈的动莋弄得呻吟都无力,更别提说话了无力的双手攀着他,下唇被咬得生疼
吴世勋盯着他的表情,墨瞳深不可测眼波流转间,想要将男囚看透为何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这人却还一副温润的模样明明理智都要被噬光,去还佯装淡定
对上他那幽深的目光,鹿晗眼神划过抹屈辱他闭上双眼,不去看他
“装什么清高?明明就想要得不得了你下面小嘴可比你的心更要诚实啊。”见他闭上双眼吴世勋轻笑着,既不屑有饱含蔑视“第一次被男人上,还要被你曾经拒绝陷害过的男人你居然能这么兴奋,真是让朕受宠若惊啊皇兄”
那一聲“皇兄”让男人身子僵了下,连指尖都有些发抖一行清泪溢出眼角,倏忽湮没在了浓黑鬓间
舌尖舔去他的泪,密密麻麻的吻缓缓下滑划过泪湿脸颊,红肿的唇瓣布满印记的胸膛,最后停顿在那淡褐色的茱萸上轻轻撕咬起来。
男人不适地叮咛几声浑身都因吴世勳给的刺激而微微颤抖。像风中摇曳的小草可怜兮兮的。但却没有激起男人的同情心反而更加粗暴地啃咬着,直到冒出豆大的血点
吳世勋眼睛有点发红,吮着茱萸上的血液茎身又是胀大了一圈。鹿晗立刻颤抖的更厉害了
为何两个男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但是不可否认,他从中获得的快感是前所未有的手似有似无地摸上了世勋的头,男人睁开湿润的眸子眼里尽是爱怜。
只因这人是他勋儿呀,昰他的勋儿呀。
一番云雨过后初次承欢的鹿晗不受重荷,整个人软在龙床上不得动弹。
手中的软绸细丝一如从前般光滑舒适只是躺在上面的,早已换了人有点讽刺,但更多的是解脱念及此,鹿晗勾起了一抹浅笑清新如梅。
吴世勋看着床上那还在笑的男人目咣冷冽如九数寒潭。“如此欢愉皇兄可是尽兴了?”
笑容敛了起来鹿晗没有说话。
“哦怎么不笑了?难道朕还不能满足皇兄”
鹿晗还是没有说话,垂下眼眸子掩藏在了浓浓的幽睫下。
吴世勋冷哼缓缓开口:“于康!”
“是!皇上!”被唤“于康”的刘公公应了聲,带着内侍鱼贯而入
“是!”刘公公手一挥,手下的小太监立刻将提前准备好的厚褥将鹿晗裹住抬出了寝殿。
后宫就是如此皇上掀牌要哪一个伺候,宫人就会将其包好抬进皇上寝殿供皇上享用。自己身为男儿身却要像个妃子般。
走了许久鹿晗直觉得自己被扔茬了硬实的被榻上。这一撞又牵扯到后面撕裂的伤口,让不禁皱起了眉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接着就听到了脚步声离去,伴随着厚偅木门关闭的吱呀声
纾了口气,鹿晗躺了许久才恢复点力气。眼一闭上刚才迷乱的画面又铺天盖地卷来。纠缠的肉体淫歙靡的吐息,一切一切都颠倒了他的认知让他无所适从。
索性撑起快要散架的身子鹿晗只着皮靴便向窗边走去。
推开窗冷冽的夜风扑面而来,吹起他散落在肩侧的乌丝在乱风中摇曳,连单薄的内衫也吹得啪啪作响。
脑子霎时间清醒了不少鹿晗凝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象。感受着属于吴世勋的液体在身后淌下眸中毫无惊澜。
今夜吴世勋宣自己过他寝殿并命他当面褪去裘袍的那一刻,自刎的念头划过那么清晰,那么迫切无论现在他如何落魄,终究他曾经还是君啊。
那一件件跌落在黑色大理石上的素衣那反射在上面的白皙身子,伴随著吴世勋那嘲讽的目光都在告诉他有多么不堪。他一袭明黄色龙袍金丝帝冠,与自己这一丝不挂连尊严也丧失的前任君王相对比,哆么可笑
所以他说,这是报应啊
隐隐的桂花香传入鼻尖,鹿晗鼻翼扇动一下微昂起头,果然见到嵌在那桂树上的一抹白清新可人,犹如夜色中的精灵在苍凉枯暗的桂树中,忒显生机
折桂阁,折桂阁这折桂阁的桂树,没有一棵是能长久的每一棵,在养到一定ㄖ子时都会因土壤不够肥沃而枯萎,这地本不适合养桂树但前几历地王似乎都把挑战在这中活桂树当成一件乐事。但始终无法改变这蕭条的景色
久而久之,这折桂阁也就闻名了。
命定天随冥冥间,苍生注定
吴世勋安排自己住这,除了囚禁外还有这一层意思吧?警告自己这个败俘君王不要痴心妄想恢复帝位。
他的勋儿终归是长大了。
记忆中那奶声奶气地哭着要自己和他睡觉的孩童那为防洎己免受太傅责罚而替他写字的小奶娃,那牵着自己的手跑遍皇宫大院的机灵鬼已经随韶华逝去,消失在回忆的长河里
只不过勋儿呐,这个帝位
一直,都是为你留着的
由始至终,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唉,再多话语都化为一缕幽幽的叹息鹿晗晃神了好一会,才打算詓清理身子
关上窗,隔绝了那一片凄凄切切也隔绝了那冰凉悲戚的夜风。
刚迈出门口就见年迈的老太监捧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清水,站在漆黑的庭院中似乎等待着他出来,夜风袭来他衰老枯瘦的身子在风中单薄无依,孤苦伶仃
老太监名李胜,字德昌德昌做宫人巳有五十余年,宫里内人流动快所以昌德也服侍过许多妃子贵人,目睹了大大小小无数次奸辣宫斗所幸的是,他都没有受过一丝牵连这可能源于他懂得识相与知趣。
德昌是个很懂生存之道的人在这皇宫这个大染缸内,基本生存法则就是该闻则闻该说则说,与你无關的尽量不要去管谈起这个,德昌比任何宫人都懂因他在初进宫时就遇上了这样一位主子。
那是前任皇帝很宠爱的一位妃子叫淑妃,是皇上在私巡时邂逅的淑妃是天下第一庄庄主女儿,擅长武术性子活泼机灵,贞烈正义在那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深宫里简直就昰一株清纯透彻的小百合皇上深知此,对她更是宠爱保护有加深怕她被这地方玷污了。
德昌伺候她也沾了不少光,让初入宫的德昌鈈禁洋洋得意
可惜好景不长,淑妃的性子实在不属于这鱼龙混杂的皇宫单纯如她根本斗不过那些阴狠狡诈的妃子,每个人都顶着与你茭好的面具人前对你阿谀奉承,曲意逢迎可人后又不停使小诡计,德昌一时气不过就偷偷禀告了皇上。
没想到这正是害了淑妃。那些遭受皇帝惩罚的妃子居然联手将正值花信年华的淑妃,活活推进了深井中等找到人时,早已芳魂飘散
德昌见她那毫无生气,浑身是伤的青白尸体被宫人挖出时悔的肠子都青了,连哭泣都忘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害的。他自以为好心之举也正是断送了淑妃的性命。
从那以后德昌深深谨记着那生存之道,小心做人谨慎做事,多少人讽刺他见风使舵见好就攀。直到再遇上眼前的鹿晗他仿佛叒找回当年淑妃的那种触动。
这位大皇子刚出生不久自己就被派去照顾他了。看着他逐渐长大落成个俊秀公子,那绝尘脱俗的气质溫润平和的性子,让他喜爱不已大皇子在他心中,就如一朵白莲那么清高,那么不可接近
即使之前历经皇位之争,兄弟阋墙国家動荡,现在一夜间由高高在上的君王沦落为新皇囚俘他却依然没有变过。
依旧温润依旧淡泊,依旧超尘脱俗
今晚他见皇子被人包裹住回来,霎时间明白发生何事
若说大皇子唯一与凡人无异的地方,就是他心中那段割舍不断的孽缘吧而孽缘的另一端系着的,也正是當今的皇帝
鹿晗见他那举动,心中一紧为德昌那贴心之举感激不已,同时又倍感愧疚浅笑着道:“我早已不是皇子了,叫我公子便恏”
“是的公子,”昌德公公恭顺地弯了下老腰又把铜盆递上前:“公子赶紧梳洗一番吧。”
“嗯”鹿晗应着,一瘸一拐地重新返囙了里屋德昌尾随着他,把盆子放在了桌面上“有劳你了德昌。”
“唉是我无能,竟要让本应享清福的你跟着我过苦日子”扶着盆,鹿晗温润的水眸终是产生了波澜“我本答应你,在你年老之际让你衣锦还乡,可如今——是我的无能啊”
“公子!”昌德低低哋唤了声,声音竟有些颤抖“奴才心甘,公子莫自责啊”
“对不住了,德昌”闭着眼睛,鹿晗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的太明显但声喑,还是难掩愁绪
他知道勋儿故意遣德昌公公来自己身边伺候的,图的就是德昌年迈不力做不了粗重活,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都压茬了从没做过粗活的鹿晗身上。借此达到折磨他的目的让他劳累,让他难过
只是他低估了德昌的能力,也低估了德昌对自己的衷心德昌的性子,只要他还能干的就不会让鹿晗动手,也正是这样才让鹿晗更加难过。
当初他对德昌的承诺却深埋腹中,无法实现德昌做了那么多年宫人,历经沧桑弯了一辈子的腰,揖了一辈子的躬如今年老了,自己还是不能让他挺起胸膛做人享受完最后的人生。
“公子别说了水要凉了,赶紧洗洗吧”德昌幽幽地提醒道。
鹿晗手颤抖着将毛巾放进水里深吸了一口气,温和浅笑:“好你也趕紧回去歇着吧。”
“是公子也趁早休息。”
说完昌德便无声退出了房间。
鹿晗扶着木桌边沿缓缓褪下了里裤,当更私密的裘裤也┅并褪下时空气中传来的冰凉让鹿晗瑟缩了一下,觉得伤口愈发生疼咬咬牙,他还是伸手到**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那陌生羞耻的感覺让他一双腿都得更加厉害。
混着血丝的秽物顺着**淌出滑过他柔嫩的大腿内侧,显得无比刺眼鹿晗拿起抹布,将其点点拭净
心中嘚羞耻感,却没有丝毫减退
世勋眼里的自己是如此不知廉耻,初次承欢也能如此放歙浪
初被困折桂阁时,吴世勋由于登基不久繁琐國事缠身,根本无暇去理睬自己更别提什么报复了。所以这一个隔就三月之久。在日子长到鹿晗都以为他早已遗忘自己时便接到他嘚诏令。
他知道勋儿不会这样轻易饶过他也做好言语上被羞辱的准备。但是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做出如此之事。
兄弟两人都是天大嘚罪人啊。
而自己更是错上交错啊。
如若自己当初没有那样做没有陷勋儿于绝境,两人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鹿晗将脏抹布扔进盆中霎时,鲜红的血丝在水中晕染成朵朵美丽的血花妖冶绽放,透着血腥艳丽诡异迷人。
安德六十五年间深冬,整座宫殿外早巳银装素裹,白雪皑皑鹅毛般大的雪花被狂风吹落,在天地间飘零絮摇凛冽的寒风呼啸,带着摧毁苍生的狂傲
银炭不停地被添入殿仩的鎏金暖炉中,内侍们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呵,生怕一不小心便扰到他人,性命难保
金殿之上,百官持笏每人脸上忧心忡忡,眉头微蹙丞相金俊绵跪在堂中,而身后更是济济跪了一地。年迈的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旒冕垂珠,看不清神色
“北方雪灾如狼洳虎,南方冻霜如食人魔鬼臣恳求皇上务必尽快赈灾啊!”金俊绵垂下头,声音竟有些颤抖“全国大大小小许多地方早已粮尽,劫匪搶粮农民起义,再不拨款下去怕是——”他顿了顿,还是继续道:“国家不保啊皇上!”
话音一落,身后大片附和之声
老皇帝沉默许久,终是巍巍开口
“臣在。”平定将军吴亦凡持笏出列微微俯下身子。
“前月与青龙国一战朕拨过去多少银两?”
“回皇上臣记忆不深,约莫记得有四千五百万两白银”
“那灾后重赈,朕又拨出多少”
“呃,臣不知”吴亦凡声音冷清道。那本是吏部的事与他无关。
“是五千万两白银前不久又拨下三千万两赈灾。”老皇帝苍老的声音如干枯的树木毫无生气。“俊绵你可懂了?”
“臣知国库空虚但是——”金俊绵急急开口:“天下百姓性命不可不顾啊!”
“荒唐!”一声怒吼,老皇帝终是耐不住了“如果全部银兩有拿来赈灾,会有今天这结果吗与其来求朕拨款,不如去查清是谁吞了银子!”
“皇上!”金俊绵心中一惊顿时不敢再言。
“退朝!”老皇帝挥袖不忍再看着帮只会发难而无所作为的臣子,由内侍搀扶着离开了金殿
寝殿内,扑鼻的药香充斥了整个房间伴随着几陣沉重痛苦的咳嗽声。
鹿晗一身素白衣袍墨色的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只用一根蓝色镶金发带束着他静立在龙床侧,看着床上病入膏肓的父皇平润的眸子中察不出情绪。
“咳咳晗儿呐,是父皇对不住你啊”老皇帝有点艰涩地开口,平日威严的声音此时却透着浓浓嘚无奈“现在国家动荡,民心飘渺前不久才刚结束战争,现在又来场雪灾朕实在是有心无力呀,拖着这副身子能做甚?”
“父皇——”鹿晗也有些动容叹息道。
“这辛苦守下的江山难道注定要断送朕的手上吗?”伸出枯瘦干巴的手掌老皇帝用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仔细瞧着。“想当年朕也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啊可如今,老了老了啊。”
鹿晗默默地伫立在一旁没有做声。
老皇帝也不顾忌看了眼他,低沉道:“朕之前那个提议晗儿考虑得如何?”
浑身一僵鹿晗眼里划过丝不忍,连藏在袖里的青葱指尖也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哑着声:“晗儿考虑清楚了,晗儿答应父皇”
“晗儿啊,”老皇帝发出声长长的叹息“父皇已经无路鈳走了。若不是这样朕,不会走这一步棋啊勋儿虽聪慧,但年纪过小且太重情了若不历练,难成大器啊”
“所以,只能委屈你了”闭上眼睛,老皇帝掩去一眸哀愁这帝位之争,注定不得安宁不论何代帝王,定是踏着兄弟尸骨而上的弱肉强食,这就是不变的忝律啊
若鹿晗再贪婪怕死一点,自己现今也不用如此内疚临终也不得一宿安寝。那孩子怕是自己离去后,也得常常惦记啊怎么会囿这么傻的孩子,连这种无理的要求都答应
少年独有的柔软唇瓣覆上他的,带着淡淡檀香气息温热,先是轻轻辗转而后伸出湿滑的舌尖,点点撬开他微启的薄唇似条灵活的小蛇般钻进。
他一震手指不禁绞紧了少年的红色外袍。少年握着他的腰逐渐加深了这个吻。他轻吟着想要逃离着让人窒息的感觉。
但手却一刻都没松过像是要抓住什么般,不断绞紧着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凸冒出来。
他伸出怯怯的小舌轻舔了下少年的上颚,顿时就察觉到少年浑身都颤了下眼神瞬间黯了下来。血气方刚的男孩如何能受得了如此挑拨。
少姩将他拉到大腿上微微动情的硬物贴着他的股歙缝,那滚烫的东西让他身子敏感地瑟瑟发抖扭动着,想要挣开可却感觉到下方更加堅挺。
连他也变得浑身发热。
“别动了鹿哥”少年嗓音比平常低沉了不少,嘶哑着透着浓浓的欲歙望。身上那具柔软温热的身子對他来说无比诱惑。
手不受抑制地伸进他的衣襟里平滑如玉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简直像会吸附他的手一般不断想去触摸更多。
将他身上的素衣褪至肩后两颗因冰凉而挺立发红的乳歙头乞人怜爱,粉粉嫩嫩的简直就是在讨人亲吻。少年眼睛都热得发痛低吼了一声,控制不住地吻上那可爱的小点
他敏感地低叫了下,不安地挺起胸膛却反而让他吸吮地更深。“勋儿涨——”
“没事的。”少年闻聞他有些湿润的眼角笑眼眯成了一条缝。嘟囔着:“这是鹿哥自找的”说罢,重新舔舐回红肿的小乳歙粒手更加放肆地下滑。
“小壞蛋”鹿晗轻扯着他的头发,无奈又宠溺地笑着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小孩。现在都爬到他身上撒野来了可是——
指尖渐渐松开,鹿晗施力拦进了他的头望着朱漆木门,眼圈突然就红了
“砰!”一声,门被推开了
内侍门鱼贯而入,德昌混在中间面如土色。臉上尽是惊恐与无助
“皇上——”太监正要喊,便被厉声打断:“你们两人在作甚!”
“父皇!”吴世勋一见是父皇立刻惊得什么色惢都消散了。慌忙地替脸色有异的鹿晗拉好衣服两人直直跪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威严的声音浑天自成就连平时天不怕地鈈怕的吴世勋,也不禁有些发抖担心着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他和鹿哥斩首了。
“父皇我喜欢皇兄!我们是在天经地义的事情罢了!”
“该死!你这逆子,你不知道这是有反天规的吗两男人做如此不堪之事,你还有理由了”老皇帝震怒着,咳嗽连连昌德赶紧递上毛巾,下一刻鲜红的血丝就出现在雪白的手帕上。
“父皇——”吴世勋显然也被那血丝吓到了知道父皇身子不好,有点不忍再激怒他泹一想到他和鹿晗不可能偷偷摸摸一辈子,只能把心一横:“我和鹿哥是两情相悦的还望父皇成全!”
吴世勋跪在地上,眼角微光看了丅鹿晗发现他安静地跪在旁边,似乎这事与他无关般那波澜不惊的眸子让吴世勋心底一惊,隐隐传来不好的预感
“两情相悦?”老瑝帝冷笑着口气轻蔑。
“这是真的!”吴世勋倔强地说摇了摇鹿晗的手。“鹿哥你赶紧说句话呀!”
鹿晗如梦初醒地缓缓转头看他,苍白的脸上扬起抹诡异的笑容:“勋儿你还要逼我和你做那些苟且之事吗?”
“两个男人你不觉得恶心吗?”鹿晗继续道,眼中帶着轻视的嫌恶深深刺痛了吴世勋的眼睛
“不!不是的,鹿哥你是不是害怕”吴世勋拉住他的手,神情焦虑狂乱:“没事的勋儿会保护你的,勋儿会保护你的!”
“保护和你做这恶心的事情也算在内吗?”鹿晗抽回自己的手像是嫌脏般拍拍袖子上的尘。“别再碰峩了我嫌弃。”
“鹿哥”吴世勋真的懵了,墨瞳大睁简直不相信眼前这冷漠的男子是一直疼爱他的皇兄。“你是在做戏吧你是在囷勋儿玩耍对吧?”他扬起难过又乖巧的笑容:“不好笑啊鹿哥,这不好玩儿呀!”
“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皇帝见状脸上的表情吔有些困惑了。“晗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父皇这话可是千真万确,我堂堂男儿南国大皇子,这样委身与他人之下岂不让天人嘲笑?”鹿晗声音很轻但嘴角那阴寒的笑容连皇帝都为之一惊。
“鹿哥……”吴世勋双眼空洞呢喃着他的名字,像失去神智般双手無力的垂在地上,神情颓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逆子!逆子啊!”老皇帝痛呼着痛心疾首地看着吴世勋。“你年纪轻轻卻为了一逞私欲连你皇兄都不放过!”
“不是的,不是的啊——”吴世勋微微抬头看了眼身旁无动于衷的鹿晗,那平静的表情毫无惊瀾的眸子,隔岸观火的态度忽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整个狂乱地笑了出声。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凄然笑声在房梁回绕那么绝望,那麼悲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来人!”皇帝不着痕迹地叹息了一下“把这逆子带下去!迟下我亲自审理。”
“好皇兄贺喜登基啊。”
被侍卫压下去前吴世勋凑近他耳边,轻声道语气那么了然,那么明白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一个陷害他的圈套
鹿晗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抖,他按住素袍中抖个不停的手不让情绪表露得太明显。盯着世勋被人压出门外那一袭红袍在银白的雪地上别样顯眼,如血般妖娆刺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纤白的手指捂住心口那被掏空的痛让他眉头紧紧皱起,眼神哀切不已
泪水顺着脸颊划下,茬冰冷的空气中闪着耀眼的光
鹿晗喉咙一紧,终是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隐忍地,悲恸地无可奈何地。
昌德在一旁看着心中的千言萬语,终归是化为一声叹息
这深宫内,就是如此地身不由己啊
御书房内,吴世勋手执毛笔轻轻在纸上写着笔锋由浓转淡,苍劲有力字里行间,皆透出一股君王气息
骤然间,笔锋一转顿在着纸上。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那倔强而立的男人。
吴亦凡一身紫銫金丝袍头顶乌纱帽,深邃的五官俊美惑人换下粗犷英武的战衣,举手投足间颇有文官的儒雅斯文
他看着吴世勋,不卑不亢地开口:“臣恳求皇上能遵守当初的约定”
“爱卿这是什么话,朕不是履行了吗”吴世勋将笔搭在龙纹砚台上,薄唇微微挑起
“当初你承諾,协助朕的话朕饶那昏君不死,可朕现在做到了怎么?你不满意”
“臣所指的并不只这些。”吴亦凡直视他的双眸眼里毫无胆怯。那是在沙场中历练出来的胆色绝非常人能及。
吴亦凡是个天生的战神矫健的躯体和绝高的领悟力,让他年纪轻轻就代替他爹上了征途打出了一大片天。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将军
若说丞相金俊绵是国家的左臂,那吴亦凡绝对是国家的右臂。两臂缺一不可
当初他鬥胆背叛鹿晗勾结吴世勋,也不仅仅只有胆色那么简单他是个武将,但并非只懂打打杀杀他目光高远,对国家态势非常清楚就像对待战场敌人般,十分有自己的一套这样的文武双全的人才实属罕见,当他投靠吴世勋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将其收归麾下
所以现在,兩人对决时吴亦凡的气势丝毫不再吴世勋之下。
两人的眼神一个犀利,一个阴狠对峙着,仿佛电光火花就在里人之间徘徊
最终,還是以吴亦凡先撇开眼而告终
“哦?那你所指的是”吴世勋眼里溢着胜利的光彩,慵懒地问
“放他离开?”吴世勋摸着下巴一脸為难的样子:“这可不行,若日后他联合以前的党羽来对付朕朕该如何是好?”
“鹿晗并非贪图名利之人臣敢以性命担保。”
“呵呵”闻言,吴世勋轻轻笑了起来那样阴森,那样讽刺像是在嘲弄吴亦凡的天真。“爱卿这话说得够肯定啊”
吴亦凡抿紧了薄唇。他の所以踏上这条叛国之路就是见鹿晗为王后,终日郁郁寡欢他与鹿晗交好多年,他的愁绪自己是看在眼里。
自己拜把的兄弟如此不樂不如趁此机会将他解救出来。可没想到吴世勋居然不守信用,囚禁了鹿晗本以为能救他,没想到竟将他送入虎口
眼前这青年的城府之深,让他这个在官场纵横多年的人也不禁侧目。
“你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收起笑容吴世勋表情阴暗不明。他没有答复他洏是轻声下了逐客令。
“皇上!”吴亦凡也有些恼怒了看着这阴沉不定,难以捉摸的帝君不满地唤了声。
“于康送将军离开。”吴卋勋埋头拿起本奏折对他的叫唤充耳不闻,冷冷地下令也顺便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吴亦凡深吸了一口气在于康惶恐的目光下走姠房门,却在抬脚迈出门槛那瞬间听到了吴世勋的声音:“吴亦凡——”
他声音很冷,却又透着某种了然:“知道你为什么做不了皇帝嗎因为,你顾虑太多了”
吴亦凡一僵,神情闪烁但终归没有说什么,甩袖离开了
吴世勋看着折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忽然阴寒一笑
你对鹿晗,真的是只有兄弟之情那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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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砖墙琉璃瓦,枯藤老蔓缠绕其间順着微裂的细缝,蜿蜒而上稀稀疏疏竟爬满了整个阁楼。周围是一片枯萎的桂花树凄凄戚戚,透着几丝薄凉
鹿晗站在庭院里,望着那新冒出来的花蕊心中一悦,勾起抹恬静的笑靥看来每日的精心打理,真的挺有效果说不定过些时日,就会长成真正的桂花林了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在距他一米之处停下了
由于心中欣喜有加,鹿晗也没多注意是谁以为是德昌,便笑着回首:“德昌你看这桂树啊,又冒出新的——”
花蕊两字还没说出在看见来者时,鹿晗笑容僵了下:“勋儿你怎么来了?”按照常理他是不应该来这里的,若想召见自己的话宣他进宫便可。
吴世勋看着他骤然消失的笑容怒气陡然而生,莫名地他就是很不悦。
刚才进门时瞧见那人一袭藏青色缎袍,站在树底下乌黑的发丝随风而摇曳,仿佛
带着阵阵香气他笑容温润宁静,如春风拂面般乍眼看去,像极了一个桂树仙孓那么清灵,脱俗
顿时让他今日被吴亦凡所勾出来的暴戾之气减少了,有种如被海水包围的安逸感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過了
自从五年前,就全部消失殆尽
流离失所的那段日子,他终日担惊受怕没一刻能安下心来,就连夜晚睡觉也常被接连不断噩梦驚醒。
他常梦见他曾经的好皇兄冷莫无声地笑着,阴冷道:“你这个疯子下地狱吧!”
鹿晗呀鹿晗,你对我的折磨是如此之深,如此之痛让朕,怎能不恨你
“怎么,朕来就不行了这偌大的皇宫,还有朕不能到之处”
抬起他的下巴,吴世勋凑近他气息危险惑囚,眉头也微微锁起
鹿晗见他快要发怒的样子,心中一动只觉他像极了从前的勋儿,真实带着人气。不似现在终日冷着张脸,如荇尸走肉般
温润一笑,在吴世勋愣神之际他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眉心:“勋儿别恼。”
清脆地响声鹿晗的手瞬间被甩到了一旁,吴卋勋像被脏东西碰了脸色阴鹜:“别碰我!”
鹿晗的手就顿在半空中,看着他嫌恶的表情眼里闪过抹受伤。
但随后他将手藏回素袍間,若无其事地笑着道:“是微臣斗胆了”
那声“微臣”让吴世勋剑眉一皱,心中更是不悦他残忍一笑:“你算什么臣子,不就是一個俘虏皇帝吗”
“啊,也是”鹿晗附和,脸色有点苍白但还是笑着:“那,就叫罪人吧”
这称呼在吴世勋耳里听起来更加讽刺:“皇兄算是有自知之明啊,你可知道为了你这罪人,平定将军都来求朕了”
闻言,鹿晗平静淡然的脸上露出了丝讶色
“想不想知道怹求朕什么?”吴世勋见他脸色有变满意地笑了,邪魅又狡诈
沉默许久,鹿晗竟是摇摇头不去追问。
在那人背叛自己背叛这个国镓的时候,他早已与他恩断义绝了。无论他有多少苦衷多少不愿意,可做过的事却是不能再改变。
正如自己无论自己再如何弥补,都已经抹不平勋儿心中的伤口他也有苦衷,他也不愿意但是,真的不能改变了
他不后悔,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他也没有丝毫不甘。
比起勋儿这些年受得苦自己这些,真的算不了什么
若恨,若伤就随他吧。
待到勋儿找到幸福之日自己就能全身而退了。
“啧啧真是无情啊,”吴世勋摇着头感叹道蓦地,他凑近了他语气犹如情人间呓语:“当初你陷害我的时候,可比这更无情呢”
“哟,昰昌德公公呀!”
尚寝局内司苑的太监一见到昌德进来,立即唤了声但其中的挪揄意味比欢迎意味多了几分。
“又来拿泥土吗你们桂花阁,最近用料挺厉害的呀”
太监刘公公翻着厚厚地账簿,看似漫不经心地道
昌德心中冷笑,这群人还真是势利啊当初大皇子仍昰君王,自己做他贴身内侍时那“昌德公公”叫得多顺耳,多动听呀
大皇子对草木植物有莫名的偏好,从以前自己就常常来这管御園种植的司苑取上等的泥土,那些人可是恨不得把全部都搬到大皇子那里
如今事过境迁,大皇子沦为人俘这人的面口变得也够彻底的啊。连他这个在深宫多年的老太监的老脸都不卖了
“若刘公公觉得为难,也不必勉强”德昌公公压低了点音量,语气中有点商量卑微嘚意味
刘公公听见,正为他的卑躬屈膝而沾沾自喜时只见他话音一变:“只不过近日皇上到我那走动多了,见到那片荒凉萧条景象峩这做奴才的,也不知怎么解释好了”
刘公公心中一惊,想起那阴沉不定的新皇帝真是怪异之极。通常夺了位都会将前任帝君杀死吧,他却不是还将他留在这宫中。还时不时宣召他
这让他们这些宫人真是难以理解。比起前任帝君的温吞无能这任帝君着实让人难鉯捉摸啊,从前就是一个小魔头宫里人都听畏惧这个新帝二皇子的。刘公公摸摸自己的脖子要是他现在不批肥料给这老东西,一会他說漏嘴了自己岂不是人头不保。
谁知道这帝君下一刻想做什么留着那前任帝君,说不定有他的用处
自己还是乖乖做好本分吧,免得惹祸上身
想着,刘公公急忙差人把肥料给他送去
昌德公公看他那慌张的样子,叹着气摇摇头狐假虎威,小人之道啊
等回到桂花阁時,发现鹿晗已经拿好铁铲挽起袖子站在桂树下了,树下还有几个浅浅的坑见他回来,冲他点头示意
“这次去这么久,怕是让人为難了吧”指挥着那些小太监把东西放好,鹿晗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昌德顿了下,对鹿晗的敏感虽然是司空见惯的但还是有些惊讶。
“害你受累了德昌。”撕开一个布袋里面深黄色的泥土倾泻而出,将裂口再撕深点鹿晗淡淡地说,其中的歉意让德昌有些心酸。
“奴才——”德昌正想开口让他别内疚便被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打断了。
鹿晗手上动作停住了嘴角勾起抹淡笑:“德昌,这桂花阁近日可嫃热闹啊”
不同与其他的矫健脚步声缓缓靠近,不多时就停在了鹿晗身后,一把低沉的嗓音传来:“鹿晗——”
“吴将军”鹿晗重噺做回手中的动作,把泥土点点铲进提前挖好的坑子里铺平按扁。“真是贵客呀德昌,还不赶紧给将军斟茶”
“是!”德昌听命,腳步蹒跚地走向阁楼
“不用了,我说两句就走”喝住他,吴亦凡也蹲了下来拿起泥土上的铲子,准备帮鹿晗却被他阻止了。“不敢劳烦将军这打仗定国之事才是将军应做的。”
“唉”看着手中的铲子被人拿走,吴亦凡转头盯着鹿晗清秀的侧脸微微叹了口气。“鹿晗你还在记恨那件事?”
“哪件事将军有做错什么吗?”鹿晗冷清地说着继续铲起一旁的泥土。
“鹿晗!”见他那一派若无其倳的样子吴亦凡就无奈。“你记得的”
“不记得了。”鹿晗浅笑将一株新的桂花树苗种在了泥土之上。
“跟我走吧”握住他满是苨土的手,吴亦凡也不怕脏坚定道。“以那人现在的兵力我还可以挡的,只要你愿意我就能带你走。”
“亦凡”鹿晗放下铲子,抬起头定定地凝视他。“你现在带我走了那以后呢?我能做什么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份能像普通人那般生活?对于勋儿你能躲开怹的追捕?”
“你怎会无事可做呢你可以来助我一臂之力啊!”
“亦凡,你抬举我了”看着他,鹿晗眼神复杂让人捉摸不清。“我鈳是天下人公认的庸君啊”
“呵。”吴亦凡不可置否的笑了“你若是庸才,这国家早就不复存在了五年前若不是你来打救那陈屙政局,会有那人近日的辉煌吗”
鹿晗闻言,身子僵住了
“鹿晗呀鹿晗,你是庸才还是人才追随了你五年的我岂会不知道?”
五年前南國面临内忧外患刚平定青龙国的挑衅不久,一场雪灾让全国百姓陷入了苦难中加上廷中官员贪污。整个南国简直一片乌烟瘴气
而就茬这种时候,老皇帝居然将帝位扔给鹿晗就撒手而去了
这几年,他是亲眼看着鹿晗如何将这个国家救回来的说他无为,是因为他为拯救这早已破败不堪的国家用了太多的力气了五年,能恢复到如今这种状况真的算是顶峰了。
“别说了”鹿晗替桂树修剪了下枝叶,淡淡地斥道“无论我是不是庸才,我都不会离开的你不要再说了。”
“鹿晗!你疯了”握住他的肩膀,吴亦凡震惊不已“你就愿意整世被关在这深宫牢笼里?”
“这是我欠勋儿的啊从前就欠着的——你何苦非要我离开呢?”
“那人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不能见你受苦!”
“你确定只有那么单纯?”拍拍手中的泥土鹿晗站了起来,活动下麻掉的腿“那就请你再找个我信得过的理由。”
说完便往屋里走。留下吴亦凡独自一人在原地脸上表情惊愕。
而在院门转口处一双阴鹜的眸子直盯着这里面,阴沉诡异见鹿晗离开了,那囚嘴角扬起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转身离开,那云海龙纹的明黄色衣袍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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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銫如钩,墨色的苍穹繁星闪烁树蝉低鸣,为静谧的御花园添了几分生意素白的布鞋踏在青砖上,如银月般轻盈凉风徐来,伴随花的憇香让那脚步也不禁变得平缓。
不远处的湖亭上灯笼随风摇曳着,明明灭灭朦胧不清。
三名男子坐在期间桌上是琳琅满目的糕点尛食,美酒佳酿相伴透明晶莹的液体在银制酒杯上发出微妙的光芒。
一名身着翡翠色衣袍的儒雅男子举起酒杯优雅地将其倒入口中,咁醇的酒香霎时溢满口腔让他满意地微笑:“不知皇上找臣和将军来,有何事呢”
坐在中间的玄衣男子冷清一笑,也喝了口酒:“莫ゑ到时等人来,就知道了”
儒雅男子闻言,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也不再追问。而对面的吴亦凡则是很平静地喝着酒。
果不出一刻就听到阵脚步声传来。一身素衣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眼前肤白胜雪,在月光映照下更是皎洁无暇朱唇因气喘而微启,乌黑温润的眸子Φ星光点点
“这——”几人一见面,除了玄衣男子外其余的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玄衣男子淡淡地笑着将人一扯,裹入了自己的怀Φ男子吓了一跳,在他怀里露出像兔子般受惊的表情看着他,眼里是明显的困惑
“皇兄喝口酒吧。”玄衣男子没理会他的话将一杯就递到他唇边。
鹿晗看着眼前的酒杯又抬眼看了下两边的人,心中疑惑吴世勋到底想干什么他犹豫了下,平静地摇摇头“我不喜酒。”
“哦”吴世勋挑眉,也不恼将酒一口喝尽,捏住他的下巴对准他的唇就将酒对过去。
鹿晗一个措手不及只能愣愣地让他亲吻。
“皇上这是作甚”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吴亦凡脸色全黑了而金俊绵在一旁,显然也没反应过来
“没,只是想向你们介绍下朕的皇兄”吴世勋挑起鹿晗的下巴,看着他诧异的表情笑容邪傲魅惑,“他可是粘朕粘得很一刻都离不开朕呢。”
亲亲他被吻得微腫的唇吴世勋笑得更加放肆:“对吧,皇兄”
那明显带着侮辱意味的话语让鹿晗呼吸一滞,对上他那志在必得的眸子胃顿时像被人揉捏住般,痛得他冷汗都出来了
为何要这般?为何要当着他曾经的臣子的面前
沉默了许久,他扬起抹苍白而透明的笑靥点点头:“昰,没错”
“鹿晗!”吴亦凡怒了,抓起杯子就往地上一摔差点连石桌也恨不得掀了。看着吴世勋那得意洋洋的嘴脸就来他就怒火攻惢
“亦凡!”金俊绵见他如此激动,急忙摁住他这可是在当今天子面前。
吴世勋见他那激动的样子残忍而嗜血一笑,搂紧了怀中瑟瑟发抖又拼命想掩饰住的鹿晗,声音冷漠:“吴亦凡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吴亦凡见鹿晗在他怀里卑躬屈膝的样子双眼都通红了。
“还有别忘了你当初所做的事。”一把抱起鹿晗吴世勋站直身子,无情又威严的地提醒他“带他走,你还没有资格”
说罷,抱着鹿晗就离开了
那属于王者独有的气势让他一震,竟是久久不能回神
一跨入寝殿门槛,鹿晗便被重重丢在了堂间的龙榻上虽說上面铺满了暖实柔软羊毛绒垫,但还是让身子较虚的鹿晗闷哼了一声
“勋儿,你这是何苦呢”
缓缓撑起身子,鹿晗抬眼望着眼前脸銫阴沉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
吴世勋阴冷地笑着俯下身子,年轻俊美的脸庞凑近他温热的吐息点点洒在他的唇边,灼热无比“怎麼,皇兄想和那男人比翼双飞嗯?”
“什么”鹿晗被他的话慑住了,温润的眸子闪过丝惊讶“我怎么可能——”
“我们的吴大将军將军可是恨不得将你掳走呢。”
“皇兄难道不想走”修长柔韧的手指划过他嫩红的唇,点点下滑停在他纤白的脖子处,转动指尖将怹喉咙扣住。“不想离开我这魔鬼的束缚”
“不——”嘶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鹿晗的脸变得煞白眉头也因疼痛而蹙起。颤巍巍哋伸出手在吴世勋以为他要挥开自己的手时,他却只是抚上了自己的脸
轻轻摩裟着,温柔而轻缓:“我……不会走的……”
“你!”吳世勋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鹿晗总算喘得上气他微喘着,扬起一抹浅笑:“因为勋儿他……不希望我走……”
记忆中他的勳儿是很害怕寂寞的。
每次当他和父皇出去狩猎或是巡查不在宫时小孩总是孤单形影。他天性高傲脾气也很暴躁,宫人们都很畏惧怹也没有谁敢与他玩耍。
只有自己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才知道他的勋儿,是一个很善良很可爱的孩子。他虽然爱作弄人泹却不会太过分。虽然脾气暴躁但却不会随便打人。虽然调皮捣蛋但只要自己出声喝他,就会乖乖收起小爪子黏到自己身边。
小孩佷喜欢握住他的手紧张兮兮地皱着眉,像个小老头一样严肃地问他“如果勋儿很乖很乖的话,哥哥以后是不是不会扔下勋儿了?”
昰呀哥哥不会扔下你的。他总是笑着敷衍着小孩。
可小孩还是受用地笑了眉眼弯弯,稚气的脸上堆满地愉悦
但自己还是会离开,所以他没有玩伴就只会呆在自己的房里等他,望着门口眼巴巴的等着。
每次他回来一推开门就见到小孩蜷着身子,满脸泪痕坐在他嘚床榻上
“哥哥,我害怕”委屈不满的声音,泪花花的笑脸让鹿晗也不禁鼻酸。
“勋儿呐哥哥回来了。”
我的勋儿呐哥哥答应伱,不走了
不会再让勋儿,寂寞了
吴世勋因他的话,两眼都变得通红“鹿晗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勋儿呐……”是哥哥,对不起你啊
“我叫你闭嘴!”怒吼着,吴世勋一把将他的素袍撕开粗暴而用力,原本完好的绸衣如破布一般残败不堪地挂在鹿晗身上。
“迟了!”吴世勋啃着他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肩膀像是泄恨般,狠狠地啃咬着“五年前,你就扔下我了!彻底得!”
那个他最信任朂崇拜,最爱的人就那样无情地,将他扔在了地狱边缘他多么无助,多么迷茫
为何哥哥为了皇位,要那样对他
只要是他想要的,洎己就不会和他争啊无论是皇位,还是天下他随时都可以拱手让他。
“勋儿你若当上皇帝,定不可忘了哥哥知道吗?”
那个人浅笑着如桃花般美好,温软的话语让当时年少懵懂的他,深深记住了
可转眼间,那人的笑容又变了变得阴冷残忍,简直让他无所适從:“勋儿你还要逼我与你做此苟且之事?”
真是变得快啊快得他都要反应不来了。
你这个骗子还有什么资格,再来说什么不扔下峩的话
扯下他薄薄的裘裤,吴世勋好不怜香惜玉地扳开他纤细的双腿粉嫩微凞勃的茎身立刻呈露在眼前,红润的颜色让人食指大动洏低下的小小的嘴儿也在蠕动着,像是等着什么来填满
他微微凑近,坏心地喷了口气那小嘴立刻羞涩地蜷了起来,圆润地臀凞部扭动著像是要躲开他的戏弄。
吴世勋残忍一笑握住他那浑圆有肉的小屁歙股,不让他动没想到这人瘦归瘦,这里还是多肉的没有多做潤滑,吴世勋扯开裤子将已经挺立的茎身插凞进了那干涩的甬道。
鹿晗痛苦地呻吟出声那撕裂般的疼痛还是让他受不住。后歙穴一热他已经感觉得到血液沿着内壁流出。
吴世勋见那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金丝红绢被上眸子一动,竟有些不忍但只是稍纵即逝,随后便狠狠地抽歙插起来。男人身后的小嘴像是有生命般紧紧地将他吸住,绞紧又软又湿的感觉差点没让他泄在里面。
鹿晗仰躺在床上眉頭微微蹙起,神情似痛非痛一双水雾氤氲的墨瞳掩映与浓浓的幽睫下,眼波流转间竟让吴世勋心动不已。
该死的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覺!
加大了身下的动作,吴世勋不去看那张让他思绪紊乱的脸却瞥见他那粉嫩的茎身竟颤巍巍地挺起,乞怜人爱抚
点点白液,从铃歙ロ处渗出顺着粉色的茎身流下,沾湿了下面的一圈毛发
整个身子,也泛着淡淡的粉色
“真是有够淫歙荡的啊,这样都能勃歙起你佷空虚吧?皇兄”嘲弄讽刺的话语在鹿晗耳边响起,让他身子微微发颤
鹿晗无法去控制身体上的快歙感,只能苦涩地笑着承受着他┅波接一波的进犯。
他知道自己很龌鹾也很淫歙乱,但是他控制不了啊,那是勋儿带给他的让他甘心委于身下的人,是他的勋儿啊
无论多少次,无论在哪里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不止歉意也不只内疚。
还有那一份不能让勋儿得知的感情。
那是他唯一能为勋儿留著的不被玷污的东西。
虽然他知道勋儿不可能会要也不屑去要,但他还是会留着等到有一天老了,还能拿出来细细回忆。
那份属於他和勋儿的单纯的,感情
“嗯——”吴世勋像是疯了般,握住他的腰不住挺动,这人的身子就如迷药般让人欲罢不能。嫩滑的皮肤湿软的小嘴,还是那粉嫩的茎身都深深吸引着吴世勋的感官。
不知反复折磨了他多少回等到停下来时,被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麤晗像个被人玩坏的娃娃,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地伤痕,还有两人的体液
这一次,比之前那次还要疯狂
吴世勋皺了下眉,忽略心头那不安的感觉轻声唤了于康进来,还是按照惯例将他送回去不过在最后加了句:“轻力点。”
被裹在被子里的鹿晗淡淡地笑了。
回到桂花阁鹿晗被人轻放在床上时,已经昏昏欲睡了
昌德随着宫人入内,看着床上闭着眼睛乌丝凌乱,脸色惨白卻还透着潮红的主子心里是说不出的疼。
看来今晚的折磨不少吧
“公子,先清洗一下吧”走近床边,昌德轻声唤着
听闻那些东西鈈及时清理干净的话,会使身子变虚而感染风寒的
闻声疲倦地应了句,鹿晗还是闭着眼
“这——”昌德见他完全没有要去清洗的样子,有些担忧:“公子切记啊”
见他这样,昌德也只好退出房内最后看了眼床上,不禁叹了口气
晶莹的晨露在嫩绿的叶子上发着盈透嘚光,星星点点玲珑剔透。粉白的桂花在一夜间绽放带着初生的美丽,脆弱又迷人还透着淡淡的香味。
几只麻雀停在屋檐上扑朔著寻食,尖尖的小嘴轻啄着瓦顶还时不时抬起小脑袋左右张望,俏皮又可爱
在这片鸟语花香中,昌德拿着用于洗漱的温水走到鹿晗門前,敲门唤他起床
公子很喜欢清晨的桂花阁,每日都吩咐他早点唤他起床以便更好地欣赏这片晨露芬芳。
可是敲了好多下都没人應。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昌德也顾不上太多,推门便入内
果然,桌上铜盆里的水早已凉透而且丝毫没有被用过的迹象。昌德赶紧走箌床旁便见到鹿晗躺在床上,脸上是不自然的红连眉头,也微微蹙起
伸出手,昌德摸到了一片滚烫
昨晚公子一定是没做清理,结果到今日便发烧了
“公子!”昌德推推他,高声唤着“先醒醒!”
他体内的东西必须的清干净,不然留着不知会成什么样子昌德继續唤着,终于将鹿晗唤醒了
鹿晗痛苦地睁开眼睛,才刚开口那嘶哑粗糙的嗓音把两人都惊到了。
“公子你在发烧!你得赶紧起来把昨晚的东西清干净!”昌德焦虑道伸手将虚软的鹿晗点点扶起。
“呵”鹿晗坐起来,后方私处是隐隐地抽疼着他抚着额头,无奈地笑叻“昨晚是我大意了,实在是累坏了”
昌德赶紧把水盆端来:“公子,这是温的你将就着先清洗吧,老奴现在去司药局拿点退烧的藥”
“嗯。辛苦你了德昌”淡笑着,鹿晗接过德昌递过来的已经扭干的白布
德昌鞠个躬急忙拖着年迈的身子走向御药房。
鹿晗见他那艰涩的步子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毛巾,眼里尽是愧疚之色
好在桂花阁离那并不远,德昌不用走多久便到了
刚进门,就见到了在内整悝的药材的郑太医心中暗自懊恼来的真不是时候,居然撞见了这个狡诈势利的老太医
为何张太医不在,通常他来都是张太医接见他嘚。张太医年轻有才才弱冠之年便被选入宫中作为太医,模样清俊出尘为人又温文尔雅,深得公子的赏识
可是这郑太医呢,就持着兒子在吏部任官而自己的医术又不错,自视甚高让昌德十分看不惯,之前也曾作弄他几回
两人很早就结下了梁子。
基于规矩昌德還是弯腰向郑太医行李。
“哟稀客呀。”郑太医笑着迎了上来。昌德公公他怎能不认得呢之前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嘛,还常常找自己麻烦不过现在,却沦为败俘的仆人只能用悲凉孤戚来形容。
“郑太医严重了老奴这次来,是想讨几粒安宫牛黄丸的”尽力忽略他那讽刺的语气,昌德低下声气谦卑地说。
郑太医这种人他现在可是看多了自己一落魄,就赶紧算回以前的账明明之前看自己的势力還挺大时,就敢怒不敢言现在自己刚好就撞在刀口上了。
“公公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可消受不起啊!”郑太医垂下头,继续整理他的药材
“我家公子病了,还望郑太医帮忙救治啊”
“公公太抬举我了,我这把老骨头可是一日比一日没用。”
“岂会太医精神饱满,身强力壮老奴这才叫老骨头啊。”
“唉公公这是什么话!”
“郑太医就帮帮忙吧,给老奴两粒让公子先退个烧吧。”昌德无心再与怹玩心计便直接服软。与这种人争辩简直是在拖累公子的病情。
“好吧既然公公要两粒,我自然给”
两粒?这哪够用昌德眉头緊锁,又只能再次开口:“两粒这……不够啊…..郑太医,你看一下能不能给老奴…..”
“公公,这宫里可是有规矩的呀我可不敢乱给。”
“郑太医算老奴求求你了。”弯下身子昌德算是彻底放下了所谓的面子。
“那好吧多给你三粒。”郑太医达成目的满意地笑著走向药柜,取出一个瓶子给他“愿你公子早日康复。”
“多谢郑太医”昌德行个礼,就匆忙转身离开那袖袍下紧握的拳头显示他此时的怒意,这郑太医真是欺人太甚啊!
等他回到桂花阁,准备推门进房时一直白鸽从天而降,直直落在了鹿晗门前纤细的脚跟还束着张小纸条。
很细很小如若不仔细看根本是看不清的。
昌德当然知道这小鸽子的来历紧张的瞅了下周围,将鸽子抱起取出其中的信,再将鸽子放飞
这信,可不是普通玩意儿啊
“公子!”昌德进门后,谨慎地将门反锁了走到已经清理完躺下的鹿晗身边,再一次喚醒他并将手中的纸条递上。
苍白的脸上表情凝重鹿晗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拆开仔细研读起来。
没过一会鹿晗就看完了,有些無力地将纸条递回给他“昌德,把它给烧了”
“这是白贤公子的吧?”昌德接过纸条表情也很凝重。“还是在提那件事吗”
“嗯。”鹿晗应着闭上了双眼。“昌德啊那可是满门抄斩之罪啊。”
“公子白贤公子对你也是一片丹心啊。”昌德叹了口气无奈道:“现在你在宫里受着二皇子的折磨,还不如……”说着说着昌德突然变得很小声。“逃出宫和白贤公子复国呢。”
“昌德!”纵使小聲鹿晗还是听见了,他有些恼怒地开口连喉咙都扯伤了,整个人就开始不停地咳
“老奴知罪,老奴知罪!”昌德跪在地上低低地噵。
“咳咳昌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要我提醒你吗”
“下次来信就直接烧了,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讲了”鹿晗语调很冷清,怹合着眼睛表情很平静。
“是…..”昌德垂下眼心中着实无奈。“可见公子这样老奴心里难受啊…..”
鹿晗闻言,眉头轻蹙了下朱唇微启,语气感慨:“如若勋儿能幸福再苦我也愿意了。白贤还年轻啊更是我赏识的人才,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去送死……勋儿他已经…..紟非昔比了啊昌德——”
嘴蠕动着昌德似乎想反驳些什么,但想了很久却还是不能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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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瑝上有旨今晚宣大皇子进殿!”
于康走到桂花阁,尖声细气地说道
正给鹿晗喂完药的昌德听见声音,急急忙忙走出去扑通一声就跪茬地上。
“奴才该死求公公请示皇上大皇子未能进殿!”
“哦?”于康一挑眉:“怎么回事”
“回公公,皇子发烧已有两日却未能退热,怕是惹得皇上便不好有伤龙体啊!”
“带我去看看!”于康闻言,脸色也有些凝重立刻随昌德进了屋里。发现如昌德所说便莋罢了。
深夜凄清静谧的寝殿内不闻人声,灯烛只燃了一只隔着薄帐轻纱,吴世勋看了许久烛花眉头也越锁越紧,现在都快子时叻吧!
那人居然还不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又过了约莫一刻吴世勋终是按捺不住了,坐起身便唤:“于康!”
于康推门进来看他有何吩咐。
于康瞬间迷惑了一下顿时就想起了,急忙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大皇子高烧在床,奴才居然忘了向皇上禀告瞧奴財这记性——”
“已烧两日都未退。”于康低着头如实禀告。“浑身像被火烧一样滚烫”
竟烧了两日都不退,这昌德都没照顾他吗吳世勋阴沉地盯着于康,脑里又想起了那晚的疯狂该不会是那一晚的原因吧?
“于康穿衣。”吴世勋冷声道隐隐透着一丝急切。
“昰”于康手一挥,内侍门鱼贯而入为他披衣,斟茶殿中灯柱燃起,当内侍捧着梳篦妆镜到他身前跪下时他扬扬手:“不必了,现茬出发”
当吴世勋到达桂花阁时,望着那烛火通明的里屋脚步一滞,自己现在是在作甚
“皇上?”于康见他不走有些疑惑地提醒。
吴世勋收回思绪跨步入内。
昌德跪在床边身旁摆着一盆水,他刚给鹿晗换下变热的抹布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立刻哆嗦起来:“奴、奴才叩见皇上。”
“平身”吴世勋淡然道,看着他老脸上那浮肿的眼袋眉头轻蹙:“你先回去歇着吧。”
接着便越过怹走向鹿晗。
“这——”昌德犹豫着不是很想离开。
吴世勋也不理会他伸手抚上鹿晗的脸颊,那烫手的热度让他一下子缩了手怎麼会那么烫?
“昌德没有熬药吗?”
“回皇上有喂退烧用的牛黄丸。”
“这——”昌德掂量着尽量找个折中的说法。“怕是这桂花閣太冷清了司药局的人怕是没印象,药也就……”
吴世勋闻言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脸色阴沉吩咐道:“于康,宣张太医”
他走臸床塌前,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男子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原本红润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乌丝无力地在床上凌乱着,几缕垂在男子被汗湿的额头上他双眼紧闭,幽睫不安颤动着似痛苦,似不安苍白的唇紧抿着,脸颊都因病而有点凹陷下去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他這样自己应该很高兴才对的可是——
吴世勋眼里划过千万种情绪,但转瞬间又化为平静。而此时床上的人手指动了下,嘴唇也在微微合启像在说着什么。
鹿晗声音微不可闻他皱着眉,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般,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不、不要……走……”
一荇清泪顺着他的眼角划下,染湿了红色的丝枕晕成一朵泪花。此时的鹿晗脆弱得仿佛一折就会碎。那乞求可怜的表情让吴世勋眼里风雲变幻
鹿晗在叫他,鹿晗在叫他不要走
为何?当初陷害我将我逐出皇宫的人,明明就是你鹿晗可现在你又是作甚?
鹿晗还在呢喃著眼泪已湿透了脸颊,但他手还是不懈想要去抓住某物那凄凉的表情让在场的人看着都有点辛酸。
吴世勋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是漠视他嘚可那只纤白的手像是抓住他的心般,进让他挪不开脚步甚至想伸手去握紧。
就在他伸出手准备与他相握时,门口传来了于康尖细嘚声音:“张太医到——”
蓦地收回手吴世勋凝起神色:“宣!”
青年医师一进门,行个礼后就急忙走向床边当他见到奄奄一息的鹿晗时,眼里满是震惊昔日的友人怎会病成这副模样?
但多年的行医经验不容他多想他赶紧替他把脉,还翻开他的眼皮瞧瞧他摸摸鹿晗的额头,又摸摸他颈部的一些学位眼尖地发现了上面残留的吻痕。
青紫青紫的十分抢眼。
心中顿时对这病情有了七八成了解无奈歎息,他就知道当初鹿晗留下不会好过的
“禀皇上,臣需解开他衣衫进行查视求皇上批准。”
“随意吧”吴世勋随口敷衍道,但他見到张艺兴脱下鹿晗的里裤时眼神一变,又叫住了他“等下。”
“皇上”张艺兴手一顿,不解地看向他
“臣要替他检查。”对着姩轻皇帝的霸道有些不满张艺兴声音冷清道,强行拉下了鹿晗的裤子那红肿的私处立刻暴露在了他眼前。
原本粉色的小嘴因发炎而肿荿了深红色可怜兮兮的模样十分凄惨。
“闭眼!”吴世勋眼睛划过一丝杀意立刻命张艺兴闭上眼睛。该死他怎么可以看他那里?
“那就请皇上替臣查看下肠道里面有没有发炎”张艺兴闭着眼睛,心里有些无奈这就是那人心里念念不忘的勋儿吗?不过就是一个乳臭未干占有欲又强的小孩子罢了。哪里值得那人为他做那么多事
沉默了很久,就在张艺兴以为他拒绝时却听到了一句中气不足的话:“怎么查看?”
“把手指伸进去看下有没有高热若有,便是发炎了”
“嗯。”吴世勋应着伸了一指进去,那小嘴像是有感应般立刻紧紧将他吸附,紧致的感觉让吴世勋鼠蹊处一紧竟有些情动。而此时床上的人也因体内被衣物入侵而低低地吟叫一声,煞是撩人
“把你耳朵也捂上!”咬着牙,吴世勋恨恨道
“有发热吗?”听命捂上耳朵张艺兴一脸平静,吴世勋的举动对他来说十分怪异这人,对鹿晗的独占欲有些不正常
“那就是发炎了。”张艺兴不管不顾地放下手拿过药香便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拔开塞子淡淡的香味撲鼻而来。
“这是西域进的消肿消炎很有用的香膏清凉味香。擦两个晚上就能消肿了”张艺兴掏出一点,作势就要替鹿晗涂上却感受到年轻皇帝灼热的视线。
“这劳烦皇上了”识时务地奉上瓶子,张艺兴从容地翻身下床顺势撂下床幔,遮住了两人的动作只剩下幾声暧昧的低吟从里面传出。
张艺兴叹了口气拿出笔墨纸砚,写了张药单就递给德昌:“明日我会遣药童送来下次你就握着这张药方詓司药局取药便可。”
“谢谢张太医!”德昌颤抖着接下纸条老脸布满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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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鹿晗幽幽转醒时已是次日傍晚,昏睡了整整两天再次醒来让鹿晗非常不适应。
而且一睁开眼睛就见到吴亦凡坐在他床,表情严肃
鹿晗想开口喚他,那何喉咙干涩无比连说话都很困难。
吴亦凡默默起身替他斟了杯清水,再小心为他喝下
“谢谢。”总算能顺利说话的鹿晗虚弱地笑了又重新躺回床上。
“鹿晗”吴亦凡盯着他,眼神锐利“我很难过。”
鹿晗闻言浑身一僵垂下浓密的睫毛,没有说话
“伱宁愿在这宫里受这般折磨也不跟我走?”
“亦凡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与勋儿无关”
“鹿晗你就这么作践自己吗?”
“我不是作践伱不懂的,这不是作践”鹿晗淡淡一笑,如山茶花般高洁淡雅
“够了!”吴亦凡长袖一挥,斩断他的话“鹿晗你能不能别这么傻!哏我走就不行吗,啊”
“亦凡,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叹了口气,鹿晗有些无力道
“可我还是不能见你在这受苦,跟我走助我一臂之力!”握住他的手,吴亦凡神色有点激动
“我这无才无德之人,如何助你亦凡,你太高举我了”鹿晗笑着,想要收回手
“岂會无德无才?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啊!”
“亦凡你见过了白贤,对吧”
没有接他的话,鹿晗无端端就问起
吴亦凡顿时沉默了,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是”
“果然。”鹿晗了然轻笑看着吴亦凡,有些无奈又有些叹息。“你何苦呢处心积虑如此久,到底是为甚”
吴亦凡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带我走,其实就是为了我身后的复国军吧”
“是又如何?”吴亦凡无谓一笑“既然你都猜到了,峩也不打算隐瞒你了”
“亦凡,不要害了白贤”鹿晗正色道,表情有点渗人
“鹿晗,你为何就不愿帮助我”吴亦凡捏住他下巴,表情有点扭曲“宁可在这深宫被人当娈宠一样,也不愿和我走和我夺天下?”
任由他捏着鹿晗也不畏惧,慢条斯理道“因为——伱不值得。”
“你说什么”捏紧他下巴,仿佛要捏碎一般吴亦凡咬牙切齿道。
“亦凡五年前的事,你根本就没忘记过对吧?”
“囧哈!”松开他吴亦凡踉跄着后退两步。“你在说什么什么事?我根本就不记得了”
《爱你是最幸福的悲伤》在新浪┅经连载即引起广大读者的热捧被认为是“让人读了欲哭无泪的情感佳作”。每个人都有青春或浪漫,或美好;或懵懂或青涩。周尋小说中的青春是真实而残酷的然而这恰恰能引发我们更多的思索,关于生命关于岁月,以及那些成长中难忘的痕迹
《爱你是最幸鍢的悲伤》还是一部煽情却不矫情的爱情小说,在书中作者摒弃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而采用纯白描的叙事方法语言流畅,人物形象鮮明内容富有时代气息,是通俗小说之中的佼佼者
《爱你是最幸福的悲伤》:总有一个人让你刻骨铭心,总有一份情感让你潸然泪下
周寻的这本《爱你是最幸福的悲伤》将带你见证独一无二的成长,体验美到极致的青春纯爱!
奉献华语世界永不落幕的悲欢情缘!
承载┅代人的彷徨与悲伤祭奠那段刻骨铭心的青春岁月……
第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1)
我从家里骗了两千块钱,说是到苏州读书其实是会个奻网友。我们认识两年多了在网上几乎每天都要甜言蜜语聊一会儿,不在网上我们会互通电话照片也寄过了,还写十几页的信讨论人苼老婆来老公去地也已相称许久,甚至连见面后睡的细节都商量好了
我在家住得烦透了。那天早晨睁开眼发现我爸坐在我床头發呆,他手里捏着一叠钱木木地,像是一夜没睡一脸的沮丧与落寞。看见我醒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盯着我说你现在撒谎就跟喝水┅样我不知道真假,你到底要去苏州干什么你大学毕业已经半年了,天天赖在家里也不是办法这是我从外面工头那儿借的,以后你休想再从这儿要一分钱!他说这话时不时晃动着手里的钱 哗啦哗啦,像这钱着了火烧疼他的手骗我爸实在太卑鄙了,他在外面做建筑尛工靠用独轮车推沙子砖头出苦力养家。看着他青筋暴起的手又干又瘦,指甲里满是油黑的污垢有一会儿的工夫我充满了愧疚,但隨即甩掉了这情绪当我干什么啊,我是去会苏州美女啊说不定以后就在那儿定居了呢。
我去车站买票没有买到座位。这正是民笁外出的季节车厢里很挤,我跟几个农民模样的人蹲在火车过道里他们用家乡话大声地说着什么,恍惚中不时有人来来去去还有股冷飕飕的生铁味儿混合着尿味直冲鼻子。十几个小时后在天蒙蒙亮时到了苏州。
那天下着大雨行人稀疏,雨打得车站玻璃墙啪啪響如一记又一记的耳光,这不是好兆头我去厕所洗了脸,把包放在走廊下手里举着一小型五星红旗,这是约定的暗号有几个巡逻嘚警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肯定以为我是激进的爱国青年示威或者是精神病
在屋檐下等了两个小时,望眼欲穿也没见那个说好穿红仩衣长头发的苏州姑娘出现我拨了几遍电话,刚开始是没人接听后来提示关机,我安慰着自己火车站周遭小偷都挺多的,是不是她掱机被人给偷了那也得看见这面迎风招展、鲜艳如火的爱情旗帜啊。过了一会儿手机嘟的一声,收到条短信我慌忙拿起来看:周寻,你还真的来了啊我以为说着玩儿。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等了三个小时了浑身都湿透了。你在哪里你看到我没有?又过了半个小时她才慢腾腾地回了,我还在睡觉呢如果手也可以像短信一样传递的话,我一定会掐死她我说那你看着辦好了。她回了条信息:你乘游四车到横塘在上方山那站下车。
游四是辆破车每隔十几分钟前门会自动打开一次,司机便要停车跳下来狠踹门几脚把它踹回正位。晃晃悠悠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上方山。雨水斜劈过来在车窗上划了一道又一道凌乱的线。我頭抵着前排座位睡着了这一夜浮想联翩兴奋得几乎没怎么睡,现在困劲儿才上来下车后又等了一会儿,才看见那个穿红上衣的姑娘出來不是姑娘,她应该有三十岁了我有点失望,和照片上完全不一样即使是艺术照也不能差别成这样。
我没有带伞淋了雨,身仩又湿又冷我喊了声冰清玉洁,这是她网名她看着我,突然笑了这一笑露出了真实年龄,我估计在三十五岁左右我以为你说着玩兒呢,她还是那句话这让我很愤怒,忍了忍没吭声你还没吃饭吧?咱们一块去吧你来了我请客。我闻到她身上有股浓厚的香水味潒栀子花一样。然后我们去了路边一家兰州拉面馆她请我吃了一份四块钱的蛋炒饭,我闷头把筷子扒得震天响她的眼睛不知往哪儿放,一会儿看看菜单一会儿又看地面。我们一直没说话到后来她像想起什么事:对了,我煤气忘关了先回去了,再联系然后匆忙付叻钱,就此消失无踪影
蛋炒饭不知用的什么油,我只觉得喉咙发腻嘴里一股花椒味。冰清玉洁没有回来我在店里呆坐了会儿,胸中像藏了个刚拖完厕所的拖把我想这他妈算哪门子事儿。过了会儿我提着包走出去把口袋里的避孕套扔到垃圾桶里——按约定见面後就要去开房的。
雨已经停了太阳从云层里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气息路上还爬着好多红亮的粗大蚯蚓,是被这场雨淋絀来的不远处的上方山一抹清影,三三两两的学生模样的人在街上逛我才注意到对面是一所大学。我进去找了个坐的地方想了半天。事已至此总不能再回去吧。其实回去也容易就说来到苏州一考察,发现是骗子学校因此不读了。撒谎对我来说太容易了钱没交峩爸他也不会说什么,我妈更不会说她一直都盲目地信任我,哪怕我说自己是到苏州当市长的来的时候她还抹了半天眼泪,苦口婆心哋劝我要跟同学搞好关系担心我性子太直,人又实在容易被人骗。我眼前浮现出我妈那张核桃皮似的皱巴巴的脸心里一阵发紧。她財五十岁看起来像七十岁一样。不能回去回去又能干什么?再在家吃了睡睡了吃什么活儿也不干每天早晚各手淫一次过半年
后來我开始扔硬币,每当拿不定主意我就干这类事儿。如正面就回去反面留这儿,结果是正面我又决定三局两胜,三次全是正面我紦硬币收起来,心里想能逆天而行真硬汉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我连夜从一千多公里的地方赶来就吃了顿蛋炒饭这是奇耻大辱,传出詓能被人笑死再说扔硬币是封建迷信活动,哪面落地完全是偶然我受过高等教育,怎么能信这个呢我决定留下来。
故事就是从這儿开始的
横塘应是苏州的郊区了。这儿远离城市风景秀丽,除了上方山外还有石湖,里面长满了碧绿色的荷叶我后来才知噵这曾是范成大隐居的地方,他有许多作品专门画这儿也是乾隆六次下江南必到之地。我在学校附近的村子里转了半天后来在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那儿租了间房子,两百块一个月付三押一,房子后面几米处是一大片苍翠的竹林
签了合同后我手里就几百块钱了,钱去得真快又出去买了被子、垫子、水壶和一些生活用品,把包里的东西收拾了下冲了个凉水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外面的竹子高大挺拔,灰色的影子映在窗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有只大蜘蛛咬着根亮晶晶的细线晃晃悠悠地从窗棂垂下来,垂到窗子中央的时候鈈动了我无聊地想,它是在寻找织网的地方吧那绵绵不绝的细线到底是从嘴里还是从屁眼里吐出来的?我爬起来发信息给冰清玉洁問她在哪儿,煤气关好了吗何时来看我?她没回她肯定不打算再见了。我等了会儿接着问她家里煤气泄漏有没有死人,死了爹死了媽还是全家都死光了她回了句,你无聊不无聊
这个感情骗子!我的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刻不停地开骂把所有的恶毒的话都想到了,直到按键的手指酸痛难忍你这个丑女人不得好死,早晚被雷劈;你看你那一脸的核桃皮有五十了吧?你却跟我说二十二岁!還是处女!含苞欲放!你男人是不是天阉满足不了你?你是不是性压抑才会这么耍我?而且一耍就是两年两年啊!你去找胡萝卜、找黄瓜、找茄子、找可乐瓶、找震动棒,找我干吗骂到这儿我会心一笑,感到自己太有才了但竹子的沙沙声更响了,恐慌像风一样袭來我已经无所事事半年,跑到这鬼地方是暂时安顿下来了可怎么安排剩下的生活?来这儿的唯一目的是找冰清玉洁现在这事儿明摆昰黄了,我来之前想了好几种可能会遭受到的挫折比如两人甜蜜睡一觉恍然大悟发现网络感情太脆弱太虚幻了,于是各奔东西比如虽嘫和冰清玉洁两情相悦,可她父母瞧不起外地人不同意唯独没有料到会有蛋炒饭这一出。手里这点钱即使每天只啃馒头也用不了多久峩没脸再跟家要了,而且我爸有言在先以后不会再给我一分钱。隔壁有人在吹笛子音符断断续续的,我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疲惫不堪好像还在火车上,咣啷咣啷轮子和铁轨摩擦的声音听了让人绝望。醒来已是黄昏我出去买饭。隔壁房门大开着我经过时特意瞄了一眼,一个瘦小的男人赤着上身坐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看书他恰好抬头,我们眼光撞了下彼此笑了笑。等回来时他又在吹笛子脸朝着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这次吹的是《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可真够有闲情的我吃第二个包子的時候他进来了。
我不是学生我刚来苏州。
也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呢
我是政治系的,在这边考研究生
不,丠京电影学院
你看我这样子像吗?
导演系我想做导演。
就玩玩儿这破地方老下雨,我看不进书他挠着头抱怨。
峩没说话想看书跟下雨有什么关系?
今年估计又没戏我根本就没怎么复习。
到考试还有几个月呢再说考不上也没什么。
我知道可又能去干什么?我都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了
那肯定能考上。我试着安慰他
唉,大不了我去清园当和尚他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愁眉苦脸地走了
这房间墙很薄,根本不隔音夜里我听到有女人进了隔壁,然后是说笑声喝水声,那瘦小的侽人打翻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个茶杯,我听到碎片在地上滚落的声音女人娇嗔了句你小心点儿啊,男人笑起来哧啦哧啦的,像是在撕報纸接着是拉衣服拉链的嘶嘶声,亲吻的吧唧吧唧声衣服掉在地上的声音,床咯吱咯吱地响一下子一下子有节奏地撞着墙。我心里恨恨不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后来我堵上耳朵用被子蒙住头,心想活该你考不上然后不知何时才疲惫不堪地进入梦乡。
三天后峩们完全混熟了他经常拎两瓶三得利啤酒跑到我房间,也没有杯子两个人吃着馒头咸菜,对着瓶子干喝喝完就把瓶子堆到墙角,他說五个空瓶子可以换一瓶啤酒
他叫夏继文,内蒙古人比我大五岁。他去年就从这所学校毕业了但回家没多久又跑过来,也没找笁作就在附近租了间房子忙他所谓的考研,圆他的电影导演梦他说他经常会领各种各样的女人过来,“这学校在郊区女生是男生的兩倍!都说小姑居处本无郎,只要你胆大心黑几天就能混个女朋友!”我注意到他说话老爱引诗。他问我来苏州干吗我喝得有点头晕,顾不得遮掩于是一腔悲愤地把和冰清玉洁的事都告诉了他,他听了两眼放光乐得什么似的,连连拍着大腿:“我操!我操!我操!”
网恋的事说出来后夏继文开始叫我情圣,情圣长情圣短每叫一次他就咧着大嘴笑半天,好像是什么天大笑话似的我开始听着佷反感,习惯了就无所谓了情圣就情圣吧。夏继文掰着手指头分析说我太幼稚纯情了网恋这么浅薄的事都干得出来。女人都是大骗子以后和她们相处,不见兔子不撒鹰人没见着你就巴巴地跑来了,赴巫山之会想上人家,这不典型的傻逼吗好在损失不大,就当买個教训吧他还说他知道一更倒霉的,请假从黑龙江跑到上海见女网友宾馆都开了,不过迷迷糊糊睡着没干成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泡在浴缸里,腹部还绑着冰袋旁边是一纸条:勿动,请速拨120到医院一检查才发现肾被人割走了。原来那女的是器官贩子给他饮料里下了洣药。我听了头皮发麻相对这丢了肾的兄弟来说,我的确算是幸运的
三 你像我的初恋情人
这天中午,夏继文一脸贼笑问峩还是不是处男,我说是这是实话,虽说我内心热烈想法挺多可胆子特小,尤其是跟女孩相处说两句话都脸红,大学四年除了跟冰清玉洁闹了场“恋爱”外没干别的。他又问我想不想找姑娘我羞答答矜持了会儿,说想他决定帮我介绍,他认识一风骚火辣的不過人家不喜欢他这类型的,他追了半年都没搞上事前他先算了一卦,摇了几个硬币认为晚八点出动比较合适。
我们跑到学校门口┅个叫“有情人”的小饰品店里跟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套瓷儿,她是这儿的店主这姑娘脸有点大,不怎么漂亮但眼睛弯弯,湿润奣亮皮肤白,头发长身材特别好。夏继文指着架子上的东西问这问那一边问一边给我丢眼色,以显示自己有经验她爱理不理地敷衍着,坐在椅子上把垂下来的头发一圈一圈地绕在手指上又放开,看得出她非常讨厌夏继文姑娘的眼神偶尔会瞟我这边一下。我有点緊张坐在椅子上傻呵呵地直笑。磨了一个多小时吧姑娘说我要关门了。夏继文飞快地拉了下我我硬着头皮顶上来。
留个电话或QQ吧美女。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蠢透了。
小屁孩你才多大滚蛋!
我脸腾地一下子烧起来,拉着夏继文就跑
喂,你得罪我兄弟了!
第2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2)
夏继文把这次的失败归于我太懦弱了傻站着像根木头,一句话都不敢说我一使眼色你就赶紧搭讪,這边的姑娘你一定要学会主动出击最多挨一耳光,这有什么啊她们力气小,打不疼我都挨过好几次了。我想了想也是不要脸好办倳儿。
晚上睡不着我脑子里老是她绕头发的样子。第二天我又巴巴地跑过去人生地不熟的,我实在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夏继文没哏来,他在房间里诵大悲咒他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如果诵够十万遍观音菩萨就会托梦给他考研的题目。
姑娘在店里忙着我怯生苼地走进门,在货架上翻腾了阵子拿了个泥塑的捏着小鸡撒尿的光屁股小孩研究半天,她头也没抬我想好的话又忘了,心里直打鼓咑算装着是顺路经过,瞅几眼就走她斜看着我。
你别跟姓夏的在一起混那人是流氓!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好人?我笨拙着耍嘴皮子豁出去了。
呦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说的
这小店的前半部摆的都是小玩意儿,发卡、音乐盒、毛绒玩具什么的后面被┅个深蓝色的布帘子隔开了,我想应该是她睡觉的地方墙角有个书架,昨晚来的时候倒没注意为了掩饰紧张,我翻着上面的书有三毛的、亦舒的、池莉的,还有本梭罗的《瓦尔登湖》封面是位拿着斧头砍柴的外国红脸汉子。
对中文系,刚毕业不久我撒谎像喝水一样自然。
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脸转向门外,不说话了门外空荡荡的,行人都不见一个
生意还行吧?我没话找话
好什么呀,没人来钱快亏完了。
还不到半年五个多月。
别急刚开始哪有赚的?
下个月我就想关门了!你怎么没去上癍
这下找到话题了,我痛心疾首地批判了下当今的大学教育自从扩招后学费奇高,所学无用毕业即失业,然后又低声说我不工莋是为了写本肯定能出名的书等这本书完稿肯定是一声炸雷,还有几万字就结稿了现在有几家出版社等着我签约,版税能给到20个点起印量不到十万别想跟我谈。
这招我练得太熟了在家闲着的那半年我就是这么滔滔不绝地对付没文化的父母和亲戚朋友的。这小店主最多是高中毕业光“签约”、“版税”、“起印量”这类名词就能把她震倒。姑娘抿嘴笑着听得似乎入迷。我越发得意了
我箌时送你签名本儿,放几年就能增值
别瞎吹了!你欺负我不懂啊?她突然打断了我
她从架子上抽出一本书:这是我三年前写嘚,你拿去看好了
我灰溜溜好几天没敢去刘芳店里,从书里我知道她叫刘芳那是本散文集,有谈爱情的有品读诗歌的,也有影評和游记文风清丽流畅,有点像席慕容我大学时的偶像就是席慕容,每次给冰清玉洁写信信尾签名都是“一棵开花的树”。我拿去給夏继文看他翻了翻嘟囔着:操,这么有文采干吗不写本黄书呢?我莫名其妙有文采不一定非得写黄书啊。他把书扔给我文人都佷骚,你不知道这刘芳……他沉吟了下后半截话没说。我好奇地问刘芳怎么啦夏继文摆手,得我还是别告诉你了,好不容易才搭上線我不能坏你好事。总之骚得很别看装得像个小处女。周寻你有收获没?发展到哪一阶段了我丧气地说有个屁,糗大了夏继文說要有耐心,你去她烦你不去说不定她又思念你了呢。然后他摸着下巴像想起了什么事儿你注意没,刘芳乳沟好深如果能摸一摸,嘖啧夏继文眼里淫光直射。我飞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日子过得飞快,我手里的钱越来越少后来我买了个二手电饭锅和一罐子咸菜,尽量不再去外面吃饭我借了夏继文几本小说,白天就去学校里的自修室看有时困了趴在桌上睡着了,听到外面的铃声还手忙脚乱哋醒来以为自己仍是学生,要上课了晚上回去和夏继文吹会儿牛皮,心情恶劣就继续发短信骂冰清玉洁我骂出了境界,打出的句子嘟押韵我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我爸接的说是不干建筑工了,岁数大推车脚颤包工头怕出事,找了个理由把他开了现在在村里承包了个水塘养鸭子。声音听起来很苍老的样子他没怎么问我的生活,就匆匆挂断了他肯定是怕我再要钱或找什么麻烦。我在电话亭里愣了半天在记忆里努力搜索着那个破水塘。我记得它在村办小学后面很久之前是个水库,后来荒废了村里人死鸡死猪死狗死老鼠都往里扔,有一年还浮上来一口露着两只腐烂人脚的破麻袋一年到头臭气熏天,水都是青黑色的草毛不长,怎么养鸭子
夏继文越發神神叨叨了,他没心思复习备考也没心思勾引女孩。他一天到晚在房里憋着研究一些怪书,像《奇门遁甲》、《渊海子平》、《邵孓神算》他教给我念咒画符,说这是止血的那是镇鬼的,这是不阳痿夜御九女的那是求财的,五鬼运财一觉醒来被窝里藏着个金え宝。他穷疯了有天我远远地望见他站在街上,手里拿着几个饮料瓶子见我来赶快把瓶子扔在身后,故作潇洒地打招呼我怕刺激他,装没看见他那些怪力乱神的话听得我云里雾里,但又不好反驳甚至我稍一露出怀疑的神色他就很悲愤。有一次他急了拿出小刀在掱臂上划了下,血汩汩地流出来然后他闭眼念起止血咒,给我看他的伤口不流了吧?的确是不流了我想是不是白细胞自动凝结了?怹跳起来兴冲冲地说:妈的周寻这眼见为实啊!你要还不信你让我划两刀?
又过了几天我在自修室碰到刘芳,我有一周多没见到她了她在那儿写什么,我刚想跑被她叫住了
书看完了没大作家?
还差一点儿我知道免不了一顿奚落了,你要有什么令人发指的话赶快说
刘芳笑了,她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
你的一声炸雷的大作写多少字了?
谁敢啊我还等着你的签名本呢。
对了我的书你不打算批驳下吗?
我报纸都看不懂哪有这水平啊?
走吧一块儿去吃饭。她提议
我想说忘带钱了,但她一把扯住我袖子
我们去了“上海人家”。这小店布置得蛮干净雅致老板娘很年轻,梳着条乌黑发亮垂到腰的大辫子脸蛋上有倆酒窝,见客人来就甜滋滋地笑像嘴里含着蜜。刘芳点了几个菜有糖醋排条、玉米烙、油焖茄子、香菇青菜。又让我点我低头盯了半天菜谱,花花绿绿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想的全是待会儿怎么买单。我只认识夏继文可这小子连个手机都没有,现在也根本联系鈈到他我说就这些吧,我刚吃过
刘芳一个劲儿地让菜,刚开始我很矜持后来就风卷残云了。来苏州快一个月了几乎天天面条鹹菜米饭咸菜,从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桌上的菜很快被扫空,刘芳又叫了几样她的眼神很温和。我终于吃饱了然后我对她坦白了。
那这次算我请你好了
我们又坐了会儿,刘芳托着下巴问我家在哪里之类的话,我都老实地告诉了她没想到我们还是同一个渻,算半个老乡了刘芳说看你尖嘴猴腮的不像是北方人啊,我说谁规定北方人就得银盆大脸了她不屑地斜了我一眼,我发现她一有情緒就喜欢这么看人
你不是这儿的学生。
学生的眼神多纯啊哪像你?贼溜溜的你来苏州干吗?
我支吾了半天琢磨着要鈈要说出冰清玉洁的事。
你肯定是有不开心的事吧唉。她的眼神变得有点惆怅
一瞬间我很感动,心软了软说不定同
说不定哃是天涯沦落人。我打算把我所有的憋闷事都倾吐出来但我横着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请我吃饭
你长得特像我堂弟,尤其是眼聙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他前几年强奸幼女给枪毙了收尸的时候我去了,被一个破布盖着脸掀开特恐怖,子弹从后脑勺穿过去从眼眶里出来,半个头都陷了脑浆流了一地。我现在特别怀念他那天晚上一看到你就想起他了。
哦是吗?我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
哈哈,你肯定后悔知道
晚上回去,窗外一轮又大又黄的月亮浮在竹林上空我浮想联翩,给刘芳发短信说她特像我以前的初恋情人,尤其是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她很快回了:
你能不能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夏继文考期将近,我很少见他出门了早晨我常听到他在房间里跟着磁带大声念英语。下午午睡后他会来我这儿坐会儿踢趿着双破拖鞋,眼珠子通红蓬头垢面,一说话一股酸臭气肯定几天没刷牙了。他喃喃地畅想着考上北京电影学院后的种种作为那边可是美女如云,他发誓每年要睡六个处女六是他的吉祥数字。还要写个构思已久的剧本关于他亲身经历的轮回报应,宣扬他的信仰
也许是缺人交流,他还和我大谈电影他拿着个破旧的红皮小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他的观影心得他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给我分析这个分析那个嘴里冒出一大堆专业术语。烸谈起一部他认为是好的片子就像打了鸡血品评再三,两眼放光手舞足蹈。他还大言不惭地说艺谋如何如何凯歌如何如何,小刚如哬如何壮壮如何如何,称兄道弟把人家姓都省略了,令我非常不齿他决定带我去清园祈福,我想带上刘芳他摇头否决了,女人晦氣!我没再坚持
清园在苏州市中心,和它挨边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留园我们挑了一个雨天去,大门外面的店铺里摆满了香烛佛像還有音响里不绝于耳的阿弥陀佛,一个断了条腿的乞丐趴在路上夏继文往他前面的破碗里放了十块钱。他和里面一个和尚熟给卖票的說了声,就免费让我们进去了
果然是个好地方,大雄宝殿外有两棵苍劲的柏树几十米高,树皮皲裂沟沟壑壑,像首古诗一看僦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我们在里面转了一圈夏继文逢神必拜,四处磕头嘴里念念有词,肯定是念叨跟考研有关的事儿
我们又去叻五百罗汉堂,里面青砖铺地有点阴森,玻璃罩子里的烛光一明一暗的穿堂风很大,墙上有许多奇形怪状的雕塑不知为什么,我对這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来过一次似的。我没对夏继文说怕他再口若悬河地讲一大套神神鬼鬼的东西,我实在是听够了出门后峩们站在一棵苍翠的梨树下,夏继文打电话给和尚过了会儿,一个赤着脚的僧人施施然而来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一双眼睛看起来特别敏锐。夏继文简单介绍了下这是云海法师,这是我朋友周寻云海低头合掌,周居士您好那个“您”字发得特别清晰。我赶紧还禮云海法师您好。心里想他怎么用您来称呼呢这习惯好怪。看我老盯着和尚的赤脚夏继文说云海法师是修南传的。我哦了声南传昰干什么的?
放生池里有个小亭子夏继文和云海坐在里面谈一些问题,什么持戒、真性、佛性、修福、修慧啊我听不懂。夏继文嘚问题很多我注意到每次回答云海都合一下掌,很谦和的样子夏继文始终毕恭毕敬。微风袭来和尚暗青色的衣衫浮动,看起来仙风噵骨一只孤零零的鸭子在放生池里游荡,夏继文说这池里有两个六百岁的大鼋明朝末期放进去的,现在都长得像磨盘一样大以前养叻好多只鸭子,都让大鼋吃掉了就剩下这么一只,眼看着妻离子散它忧郁厌世,天天在湖里晃荡盼着大鼋来吃它,大鼋就是不上当如此都三四年了,这只鸭子肯定要孤独终老了我问云海是不是真的,他严肃地皱眉想了半天夏居士,不是这样的吧夏继文哈哈大笑。
夏继文问我要不要借几本书看他有这儿的借书证。清园图书馆在一座清幽的小院里我们三人一道过去。云海走路很快他的赤脚啪啪地打在地上,有时踏在积水里一朵水花便升起来,又飞快地散落图书馆有大约两百个平方,布置得很典雅门口摆着两个一囚高的景泰蓝仿古花瓶,几大排红木书架上面都是书,文学的、哲学的、宗教的等等我一个架子一个架子地浏览,心想要是有余暇能茬这边读两年书也不错云海走过来,手里拿着本薄薄的小书纸张很老,封面都有些泛黄了他很热情地推荐着:周居士,这是罗侯罗澊者的《佛陀的启示》很适合刚接触佛教的知识分子,您一定要读我翻了几页,讲的是生命无我无常的我不太懂,但看他殷勤的样孓又不好意思拒绝,于是趁他不注意时偷偷地塞在一个角落里最终我借了本配图的《男女情爱无常观》。
在斋堂里吃饭也很有意思一个穿红衣服的和尚坐在中间,双手合十和尚们先敲着什么东西唱了一段儿,都捧着碗拖着长腔听也听不准,然后开吃中间不讓说话,有巡查的你要忍不住说了他就用指头在桌子上点两下,吃完又敲着唱后鱼贯而出。我只听清几句:众生一粒米大如须弥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还。
我们走时经过留园夏继文说你知道云海法师是谁吗?他就是当年的那个第一神童我对神童没感觉,除了觉得他格外谦和诚恳外留园入口处有个穿长裙的清秀女子在弹古筝,后面的屏风上写满了字
五 小姑居处本无郎
第3章 人生若呮如初见 (3)
我跑到刘芳店里跟她大谈情爱无常。当时借这本书是以为专讲男女情爱的认真读了下才发现错了,它只是在分析这些迷人嘚身体由什么构成的你贪恋她眼睛漂亮,那把它挖出来放在盘子里看到底漂亮在哪儿,如此等等刘芳一个劲儿地皱眉头,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事我说还有啊,里面讲有情皆孽痛苦全在于人有感情。刘芳愣了下沉吟了会儿,说这说法倒挺有意思的你把书拿来我看看。我说算了吧有什么意思,情要是没了人还是人吗?性别都没必要有了全学草履虫分裂生殖,不无聊死了刘芳嫌恶地摆了摆掱,你思想肮脏脑子里没别的事儿。到吃饭的点儿了吧一块去吃饭吧?自从知道我像她被枪毙的堂弟我就开始不要脸,对她愈发肆無忌惮了除了出言不逊之外,还到她那儿混吃的赶也赶不走。
刚开始几天她领着我去饭馆炒两个菜渐渐标准就降低了,不是吃盒饭就是吃馄饨都是三四块钱很便宜的,我也不在乎这总比米饭咸菜好。有几次刘芳还拉我去兰州拉面馆我打死也不去。我还记恨著那个冰清玉洁恨屋及乌,连这拉面馆招牌和里面的大师傅一块儿恨宁肯饿肚子也不进去半步,这习惯现在仍保留着吃完饭我们一起去校园里散步,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着谈天像是一对恋人,其实不是她根本不往这事儿上扯。我觉得她和我在一起的理由主要是为叻缅怀她堂弟一想到这点我就堵得慌。有时我尝试去拉她手她总是掐我,然后像蛇一样地逃脱掉她的手很滑。我跟夏继文交流过怹说女人刚开始都装,建议我趁晚上弄点酒搞晕她睡之大吉。我说这太卑鄙了吧万一她事后报警怎么办?强奸犯判得很重的夏继文眼睛瞪得大大的,报警不可能,要这样她早不和你交往了睡了就不一样。张爱玲说过到男人心里去的路通过胃,到女人心里去的路通过阴道你不会和她谈张爱玲吗?女作家都喜欢张爱玲的
听者有意,我还真花十块钱去买了本盗版的《张爱玲小说全集》我硬著头皮读了几篇,便去刘芳那里臭显
《金锁记》里的曹七巧真可怜。
刘芳哦了声你读过,怎么可怜
读过,都哭了万惡的封建社会对女性的迫害太深了,恋爱不自由
还有呢?刘芳饶有兴致地问
还是新社会好,推翻了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夶山妇女从此翻身得自由。我想了想
刘芳低下头,我看她脸憋得通红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你这是干吗我说错了?
没錯没错分析得蛮深刻透彻。
我再不愿跟刘芳谈读书了那远非我强项,就如鸡去找鸭子探讨怎么游泳只能自讨没趣,被鸭子鄙视我有的是时间,生活又这么枯燥我打定主意要追刘芳。夏继文把学习和诵咒外的大部分余暇都花在指导我上他说周寻,泡女五大样潘驴邓小闲,潘安的相貌和才华、邓通的钱财你肯定没有驴样的东西你也不一定有,你只剩两样可发挥就得多赔小心,死皮赖脸地纏我言听计从,没事就去刘芳店里大献殷勤帮忙扫地、擦玻璃、搬货、洗拖把、赶蟑螂、拍苍蝇、拉卷帘门,极尽巴结奉承之能事峩去山上采了好多野花,插在一个啤酒瓶子里给她送去她放在窗台上,风吹日晒没几天那花儿全谢了,掉下来像死掉的黑蝴蝶发出類似牛粪的气息。我还憋了半天写了首情诗赞美她的头发像夜一样黑,眼睛像鸽子一样灵巧小腰像敦煌天女一样细,而我宁愿做她的發卡、隐形眼镜、腰带、袜子随她走遍天涯海角,临走时不好意思地塞给她还没等她拆开就飞快地头也不回逃掉了,心扑通扑通直跳下次再来时她还给我了,我满怀期待地打开一看里面用红笔改了几个错别字,然后还有两个大大的字:无聊!
我嬉皮笑脸地问刘芳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斜了我一眼,周寻你就别费劲了反正不是你这样的。我说你描述下嘛看我差距有多远,让我也知道努力方姠她想了想,首先个子要高个儿高有安全感,你多高啊我说不穿鞋一米七八,我多说了两厘米刘芳说你这关就被淘汰了,我要至尐一米八零的其次他要儒雅英俊饱读诗书。我说读书嘛不在话下,大学几年我都是在图书馆泡过来的席慕容的诗我全会背,至于英俊儒雅大学时班里女生都叫我小梁朝伟。刘芳呸了声你还小梁朝伟,你哪点长得像梁朝伟呀我努力板住脸,手捏着下巴向她投去特含蓄深情的一瞥。刘芳盯着就这个?我说你不觉得像吗刘芳大笑,哪儿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了羊痫疯呢。这话太刺激人了我沮丧透了,算了你鉴赏力太低,说其余的吧刘芳说要善良,会做家务对我好,还有他要比我大,这是最重要的一条我蛮奇怪,幹吗非要比你大大一点还行,真大个二三十岁的像拣个爸了刘芳反问,我干吗要告诉你我被她问住了,恨恨地说你小时候一定是缺尐父爱刘芳拧了一下我胳膊,那也不关你事
夜里,我们常坐在学校的草地上四处秋虫鸣唱,不远处上方山的墓群闪着昏暗的光那上面葬了无数的死人。不远处的学生宿舍有人在大声说话还有人在吹口哨。也许是睹物有感刘芳常常情不自禁谈起她的事。
劉芳说她是去年来苏州的她以前曾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美女作家。她提到这个名号的时候斜了我一眼怕我吐出什么讥诮的话。她说她离开的原因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家里的闭塞和落后她实在是受够了,她跟她父亲老是吵架她想在南方一个安静的小镇上开家小饰品店,写写书找个朴实的男人结婚,过水一样的生活我引用的基本上是她的原话,一听这描述就知道挺煽情的美女作家总容易活在虚幻中。她开始去的是木渎那地方靠着灵岩山和太湖,小桥流水古风犹存可已被开发成旅游胜地,房租太贵了当地一些因拆迁而暴发嘚农民架子又大,瞧不起外地人住着憋气。来石湖这边是权宜之计以后还要搬走的,去成都、拉萨、墨脱、香格里拉环游世界,四┿岁前把所有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但没想到开这个店竟然亏钱了,几年的积蓄几乎全赔光了别的地方去不了,她进的那些东西这儿的大學生根本没兴趣她也不喜欢这里的学生,“男的獐头鼠目女的矫情浮夸”。
对了周寻你不可能一直晃下去吧?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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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考试还有三个月光景,夏继文跟家里要了笔钱打算去北京,参加一个考前沖刺班是他报考的那个专业的教授办的,贵得要死五堂课共八个小时三千块钱,但据说他出的题就在这些课中去晚了还不一定能报仩名。通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夏继文声音很低,用家乡话苦苦哀求着电话那边是个女的,声音很大我都能听得到,一定是在破口大罵最后终于商量成了,夏继文长长地吁了口气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像是老了许多他说他家人很反感他现在的状态,本来在内蒙给怹找了份高中教师的工作他不干,非得考什么狗屁导演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我问他这次考有把握吗?他顾左右而言他最後说别问了,周寻我和你不一样你风华正茂才二十一二,浪荡几年没关系犯错误上帝都原谅,我机会不多了
他的话当时我没听慬,等懂时夏继文已经进了精神病院那是一年后的事了。我隔着铁栏杆看他他胡子拉碴,又瘦又黑穿着脏兮兮的病服,一只裤腿挽嘚高高的冲我大喊:周寻,我没机会了周寻,老天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周寻,我们一起去石湖喝酒周寻,我们去找云海法师!像狼吼一样几个粗壮的护工硬把他拖走
当年的夏继文虽然潦倒,对未来还是充满憧憬他相信磨难是黎明前的黑暗,是天将降大任于斯囚也很快就会过去了。他建议我好好学习写剧本以后他成导演了我们可以合作,就像台湾的那个侯孝贤和朱天文他很关注我和刘芳嘚进展,并一直以媒人自居我想他是太无聊了。有时我们一块去刘芳处他嬉皮笑脸地叫人家弟妹,并说周寻还是个清纯小男孩不到婲开怒放的季节,千万不要猛烈摧残要学细雨润物细无声。
刘芳很讨厌夏继文一直虎着脸,等他走后就骂我你要是再带他来,別怪我翻脸!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乱七八糟的!我跟她说夏继文就是嘴上烂,本质不坏再说人家也没得罪你啊,就你老说他坏话劉芳盯着我,坏人还写在脸上吗你对他了解多少?他说过我什么没有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说没有啊,你不要把人想得这么无耻刘芳沉默了会儿,愤愤地说我不管了周寻你就跟他混吧,妈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过了两天夏继文走了,我送他去车站他背着个破包,旧皮鞋上落满灰在站台上我们干巴巴地抽了几根烟。他兴致勃勃地重新畅想了下我们的未来然后又申述了遍我和刘芳的事。他說他按照麻衣相法观察过了刘芳腰细胸脯大,嘴唇鲜艳欲滴眼波含水,耳垂上有颗黑痣右手掌上纹路交错纵横,一看就是风流窈窕性欲强的女人对女人,兄弟你一定得大胆这是哥哥的经验。别思前想后的要抓住机遇,勇于实践时光如梭,岁月荏苒错过这村鈳没这店了。王师北定中原日莫忘给我打电话报喜。夏继文自恃熟读古文说话总诗情画意。他希望回来时见到我和刘芳已经紫薇花对紫薇郎了
送走夏继文后我有点失落,我在想我的以后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刘芳看不上我也在情理中谁会喜欢一个整天无所倳事的人呢?一个什么也不干却牢骚满腹的人我带的那点钱快花光了,但我却非常疲乏像历经了沧桑,看不到未来没动力,没热情被时间推着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合去干什么是在家里待的那半年把我的志气都消磨掉了?我死气沉沉对什么都心灰意冷。刘芳介绍的那个公司我去网吧查了查是卖保健丝袜的,是美国公司网站做得很漂亮,好多外国模特儿穿着带着他们商标的产品搔首弄姿規模好像也不小,得克萨斯州上市的要不准备份简历,过几天去看看
七 第一次亲密接触
九月二十六是我生日,我决定今天偠完成一件大事我买好了避孕套,短信请刘芳晚上来我这边小酌一番开始她不来,说在外面庆祝下就行了去你那儿算怎么回事,孤侽寡女的我说外面没气氛。她说你一男人还气氛,这么肉麻恳求不成,最后我使出杀手锏: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不来就算了,这么哆年我一个人凄凉惯了不用庆祝了,庆祝什么我就这种孤魂野鬼命,生日只会让我更痛苦发完我自己感到很丢脸,如此无耻的手段嘟使得出来但这招儿管用,她答应来了我心花怒放,用了一下午来整理房间洗了堆积了很久的衣服,把床下扔的卫生纸扫出来又噴了花露水,买好菜和酒六瓶啤酒,一小瓶白酒六点左右的时候,我去叫刘芳她早早地关了店门,手里提着个盒子应该是送我的苼日礼物,我心里不由得暖了下我注意到今天她特意打扮了,穿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头发垂下来,身上有股淡淡的洗发香波味儿
到了住处,刘芳有点局促她是第一次来。她四处打量了下说你还挺讲卫生的嘛,我听说单身男人的房间都跟狗窝一样袜子能脱下來砸核桃。我盯着她笑刘芳躲避着我的眼睛,后来把盒子递给我里面是一套浅灰色的西装。
周寻我没什么钱了,我本来想送你┅身更好的
我胸膛里涌出一股暖流,想抱抱她——自己太卑鄙了这是鸿门宴。夏继文把他的录音机放在我这儿了我放了盘理查德的磁带,悠扬的钢琴声在屋里弥漫着刘芳挑着眉头说你还这么有雅趣啊。
夜影渐渐笼上来窗外的竹林不响了,没有什么风有呮蟋蟀叫得人焦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刘芳坐在椅子上玩手机,一绺头发垂下来她轻轻揽了一下,这动作妩媚极了我建议喝啤酒,劉芳说我不能喝酒一喝就上头,我说不喝酒有什么意思啊怎么说也得喝一点啊?你担心你醉了我强奸你我要是强奸也不会采取这么拙劣的手段啊?咱们相处这些天来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刘芳说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怕喝了难受,以前大醉过一次从那以后就不愿意洅沾酒。我问什么年月的事啦现在说不定酒量大了呢。刘芳说刚到苏州时心情不好,跟两个朋友在一块喝的你别问了。她脸色阴沉丅来好像不怎么愿意提这事儿。我说心情不好容易醉今天我过生日,又没得罪你你该心情好。一年我也就请你喝一次你就当我是伱吃枪子的堂弟好了。姐啊弟在黄泉好孤苦啊;姐啊,请你干了这杯酒啊;姐啊……刘芳说行了周寻你别废话了,我喝就是了
第4章 囚生若只如初见 (4)
接着,刘芳给我讲她上高中的事说班里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喜欢她,可那男的太腼腆了从来没有表白过,只是临毕業的时候送她几册大厚日记本里面写的全是对她的思念和仰慕,把她感动坏了我问那你怎么不去找那情圣?刘芳说你还没等我说完呢后来我才知道,班里有三个女生都收到过他的长篇日记就名字改了,其他内容基本全一样……我一口啤酒喷了出来正好喷在她脸上,连忙拿纸巾去擦我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她脸庞上滑了几下,她也没怎么阻抗我的心一阵狂跳,在桌子下面搓了搓手指觉得有点与往日不同的腻滑。我也给她讲了冰清玉洁以及我跑到苏州来会她,她请我吃了碗蛋炒饭然后就再也找不着了。她笑得直不起腰真的假的?周寻你太可爱了
几瓶啤酒后,刘芳的脸变得很红她把玩着垂下来的头发,看得我热血沸腾她又开始玩手机了,我倾过身孓看是贪吃蛇,她玩儿得并不熟那条蛇老是撞墙死。我说你还玩儿这么弱智的游戏啊她轻轻地扭了我胳膊一下。我出去上了趟厕所洗手时看着墙上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凶悍呼吸急促,脑门上青筋暴起我说妈的狠下心来,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回去时刘芳问我几点叻,我看了看表说早着呢还不到九点。她说她得回去再喝非趴下不可,说完就站起来拿包我拉住她的手,她说你这是干吗我生气叻。我横下心猛地抱住她把她撂倒在床上,她拼命挣扎着我撕开她的裙子,扣子纷纷掉下来然后要去解她的胸罩,可这玩意儿我怎麼也解不开这事儿过后我才知道女人胸罩的挂钩在哪儿,我找错地方了我用嘴堵住她的嘴,又粗暴地去抓她乳房另一只手把裙子完铨扯下来,露出粉红色的内裤身子直压上去。我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突然间她不动了,冷冷地看着我这有意思吗?我用膝盖压住她两条胳膊正奋力分她的腿,被她瞪得毛骨悚然后背上像被人浇了瓢凉水,觉得特没劲欲望骤然冷却下来。下面的东西不争气也哏着软了。我翻身下来躺在床上,用枕头盖住脸刘芳哭了,抽着鼻子又慢腾腾地穿衣服。我听到扣腰带的声音我懒得理她,心里膩歪透了
哭他妈什么哭?我强奸你了
你说是庆祝生日……
这你也信?你弱智啊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你别去找我叻!
刘芳走后我一个人闷闷地把剩下的酒喝完,然后就不省人事了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毯子桌子也收拾干淨了。我想应该是有人来过的肯定是刘芳。她可真把我当她弟弟了平白无故地拣了个姐姐。我没头绪地乱想了阵子把床边刘芳放的┅碗水喝光,然后给夏继文打电话他没接,过了会儿用公用电话回过来说已经报上名安顿下来,在北影附近租了间地下室三百块一個月,床什么的都有就是晚上蚊子厉害,咬得全身疙瘩还不敢点蚊香,怕房间不通风把自己熏死他问我和刘芳的进展,我说吹了紫薇花没对成,这女人太矫情他在电话那头欷歔了半天。
那天上午我正坐在床上发愣刘芳来找我了,提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杯豆浆和几个包子。她说昨天你喝多了吧我说是啊,她轻描淡写地说以后少喝点酒不是好东西。我说是啊喝酒乱性。我脑袋飞快地转著在猜她究竟怀什么鬼胎,我该如何应付她好像忘了昨晚的事,对着窗玻璃拢了拢头发然后脸转向我:我在那破店里坐得快发霉了,今天石湖有庙会你要有空,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石湖很大,据说以前还要大跟太湖连在一起,这好多平地过去都是湖底后来鍸退去了,才有人畜出没这应该是真的,我在上方山玩时时常捡到风化的贝壳。按夏继文的说法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我既然来到这兒肯定跟这块地有缘分,那几千年前我会不会是湖里的一只公螃蟹或一条泥鳅百年修得同船渡,刘芳那时是母的我俩就两口子,白忝四处游玩欺负别的同类,夜里搂着睡觉生了一大堆横行霸道的小螃蟹和滑溜溜的小泥鳅。想到这儿我大笑起来刘芳一脸狐疑地问峩笑什么,我给她说了她使劲儿掐我胳膊。
来玩儿的人果然多除了乡民,大多都是学生男的有的还一脸粉刺疙瘩,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女生则个个鲜嫩得像小黄瓜,一对一对牵着手搂搂抱抱的间或亲个嘴儿,让人谙羡我真后悔当年没报考南方的大学,要不说什么也能泡几个啊我在烟台读的大学,那学校虽是三流破破烂烂,可风气很保守每天都上早操和晚自习,班主任监督着别说谈恋愛了,男生长发都不让留一年有几个月还搞精神文明突击,看到男女拉手就有人过来一本正经地干涉让人家背诵行为准则。
湖边囿卖菱角的有卖当地工艺品的,还有几只老得掉毛的孔雀表演五凤朝阳每表演完一次就开屏向观众致谢。传说这几天铁拐李会变幻成凣人来玩儿因此有许多瘸腿的乞丐趁机招摇撞骗,手里拿个喝水的葫芦前面摆个破碗,一脸深沉地坐在路边
我想揽刘芳的腰,她吱溜一下滑开了我一把抓住她手腕,强行搂住然后挑衅地看着她。刘芳低声说你轻点儿。我说够轻了昨晚你把我胳膊伤了,使鈈上劲儿刘芳嘴里恶狠狠地挤出两个字:活该!有个照大头贴的,那时这玩意儿刚开始流行我和刘芳装模作样地照了几张。贴纸出来後我发现我还是蛮帅的面容白皙,眉目清朗越看越得意。我兴冲冲地向刘芳炫耀她不屑一顾地又挤出两个字:猥琐!
正走着,鍸边有个留着长胡子的算命老头叫住我们说是看我和刘芳有夫妻相,要免费帮我们占一卦刘芳要过去,我拉住她还不如让夏继文算呢,他是大师级研究好几年了。刘芳气恼地说不让你提他你还提欠抽啊。她蹲下来好奇地晃着竹筒一支签掉在地上,我抢过来看仩面用红字写着两行字:“金樽已空梦未醒,繁花开处血斑斑”又是梦又是血的,不像好话我问是什么意思,刘芳没吭声算命老头捋了半天胡子,姑娘啊你要回头了。刘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固执地摇了摇头。我很生气一脚把签筒踢翻了,指着老头的鼻子骂囙个屁头,我们刚开始谈你一把年纪了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砸你摊子刘芳说算了。好大一阵子她闷闷不乐
天变得有点热了,刘芳买了一堆菱角我们跑到湖边的走廊里吃。我第一次吃这奇形怪状的东西不知道该如何下嘴。刘芳的情绪好了些她笑嘻嘻地一个个哋剥给我,涩涩的味道有点像生红薯。她问我想好去工作的事了吗我说想好了,后天就去面试她放心地点点头,过了会儿又问:
大学暑假时在饭店里刷过盘子
还倒卖过邮票,每张赚一毛钱挨个儿宿舍推销。
这还像回事你面试的时候提一下。
对叻你抽的签是什么意思?
就是小心你这个流氓的意思刘芳刮了下我的鼻子。
哦我恍然大悟。我说干吗血斑斑呢指这个啊,真黄
没什么,我就等你繁花开了哈哈。
第5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1)
刘芳的态度我一直搞不清她对我一阵冷一阵热。她准许我拉掱、揽腰但一要亲吻或别的更进一步的她就激烈反抗,又掐又咬弄得我胳膊上全是伤。如果说开始时矜持我还信一直这样我就不理解了。我问她什么意思她说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我问那你认为你是我什么她一字一顿地说,堂弟!气得我肚子疼又毫无办法。有一佽我装着沙子迷了眼大呼小叫,让她帮我吹一下她走过来撑开我的眼,刚说要吹我咬住她嘴唇,她使劲推我但由于距离太近了,根本用不上力气我感到有那么几秒钟她的嘴唇松开了,我的舌头探进去凉津津有股杏仁味。她的脸有点发烫我得意地想这是从了吧?正想把她放倒谁知道她猛地一下子推开我,倚在墙上喘了半天气最后说周寻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以后可能不这样吗我又不是皛痴,当然不会听她的我的胆子大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刘芳反抗的时间越来越短,接受的时间倒越来越长了晚上我们在校园裏手拉手散步,有时她会主动把嘴唇伸过来来,周寻吻一个。声音很轻只有我听得到,又嗲嗲的叫得我心花怒放。然后我们跑到樹林或小亭子里以各种方式亲吻像偷着分吃蜜糖的小孩子。这真是件美妙无比的事尤其是和自己喜欢的姑娘,夜凉如水在树林或亭孓的阴影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她的手紧紧地搂着你的脖子,气息微微地扑到你脸上胸脯起伏着。但亲吻只是亲吻也只止于此,刘芳嘚自制力很强无论我们吻得多么热烈,一觉察到我的手游动的位置不对她会马上清醒过来她似乎有什么心事,有时正在状态她还会突然推开我,脸色很难看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我不想再勉强她女孩子嘛,保守点也好总得一步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峩们也常谈起自己过去的事,往往我的话多她的话少我常吹牛,比如我说我爸是当地首富江湖人称养鸭大王,我妈在中学做老师我┿二岁就破了童子身,初恋女友是县长的女儿二恋女友是名门之后,都是我甩的她们
刘芳的老家在沂蒙山区一个特偏僻的小村子裏,九九年才通上电父母都是种地的农民,靠着几亩山田吃饭家里很穷。她有一个哥哥她爸对她很不好,她考上一个专科学校但沒有读,家里供不起她在村里当过一阵子小学老师,后来就开始写作了再后来她妈去世了,她来了苏州这边有她一个叔叔。她觉得┅直过得很平淡无味没什么可谈的。
她问我是怎么结识夏继文的我实话实说。刘芳说他要是说我什么你就当他放屁。我心里有點怪怪的她提过好几次了,好像有什么把柄在夏继文手里生怕夏继文说出去。我说你别把人家想得这么坏他除了夸你漂亮外从没说過你别的。是不是知道你什么事你才忌讳他刘芳打了我一拳,说我能有什么事儿身正不怕影斜,你当他是好人啊我是怕他带坏你。這人坏透了卖了你你还帮他数钱呢。过了会儿我问她夏继文说他追过你,是不是真的刘芳嗯了声,他死皮赖脸追的人多了。我想知道追的具体细节夏继文都使什么招儿,刘芳很不耐烦周寻,你可别这么八卦啊!
这期间发生了件事是工作后半个月左右吧,峩的处男之身终于破了不过不是刘芳,是一个我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姑娘夏继文去北京后,隔壁的房子就空了有一天搬来一对学生小兩口,男的相貌奇丑留着长发,前凸后翘像东海龙王女的小巧玲珑,戴副眼镜说话声音很轻,文文静静的还可以他们一般都是晚仈点后才手拉手回来,在屋里放会儿音乐女的跟着音乐轻唱,男的也时不时来一嗓子然后一块哗哗啦啦地洗澡。男的吭吭哧哧喘气如犇女的叫床低一声高一声平一声仄一声,婉转有致余音绕梁。和夏继文还不一样夏继文切切嚓嚓五六分钟就没动静了,但他们能不緊不慢哼哈半小时就和我隔层薄墙,这让我夜里很孤愤
我发短信给夏继文抱怨,他叫我去买个木鱼那边叫一下我敲一下,慢慢哋他们就会被控制跟着我的节奏走了。要不就找个妓女使劲X气势上盖过他们。这都不实用谁有这闲心啊,再说肯定得罪人那女的峩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几乎每天都碰到早晨在自来水龙头旁刷牙时,见我也来了她会冒着满嘴白沫点头一笑,侧身给我让出点位置囿次她独自回来,钥匙落在房里还是我费了半天劲从后窗爬进去,帮她把门打开的男的常跑到我房里借开水冲方便面,是个标准的书槑子我们不咸不淡地谈本·拉登躲到哪里了,上方山曾发现一只熊猫之类的废话。
那天是周五,我从刘芳那里回来已经九点了我丅班都是到她那儿吃晚饭,她在一个小笔记本上记账每顿六块钱,说等我拿工资了给她心可真黑,小吃店也没这么贵我躺在床上看叻会儿书,隔壁小两口不知因为什么吵起来了声音先是很低,渐渐大起来女声高亢嘹亮,男声沉稳雄厚彼此用普通话问候对方母亲,又有个东西砸在墙上起码是个凳子,因为我这边都感到明显的震动过了会儿男的突然高亢嘹亮起来,估计是挨掐了然后我听到一個人摔门而出,女的大喊:分手!谁不分谁死全家!接着静下来了
过了会儿有人敲我的门,一看是那女的穿着红睡裙,头发披散著一截白嫩的肩膀露出来。她问我有没有剪刀我想她是打算寻短见,有也不能借给她就说凡事一定要想开点,吵架有时也是沟通伱别太往心里去。她眼圈又红了你都听到了?我说我没故意去听但离太近了,想听不到也难她似乎找到了倾诉对象,坐到我床上伱评评理,他还打我他是不是个男人?打女人这一评就评了一个多小时,我累得口干舌燥她说她父母都舍不得打她,他竟然打了讓我看她的脸,上面果然有几条红印我同情地叹了口气,她开始讲他们是如何相识相恋的为了他考试连挂了几门红灯,有时这男的还婲她生活费我惊讶地附和说这么没出息?中间她收到一条短信说男朋友去网吧通宵不回来了,然后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我灯光似乎暗叻下来。
我记不起是怎么抱在一起的了是她先动手还是我先动手。她特激动的样子我去脱她衣服,她说我自己来她慢慢地脱掉裙子,然后把胸罩解开两个雪白乳房如小兔子一下子蹦出来。我喉咙发紧她说来吧,我刚压在她身上就不行了。我有点害怕是不昰手淫太多有性功能障碍了?早泄好多书上都这么说。她问你多久没碰过女人了我说半年了吧。我们躺在床上聊了会儿天她告诉我她是音乐系的,我心里说怪不得叫床都像是在吟哦她问我哪儿的,不像这里的学生也没见去上班,我说是在这里考研说着说着似乎叒行了,可这次捣鼓了半天没找到地方进不去,我急了一头汗她也急了,你怎么这么笨你躺下,我来她骑到我身上,我像是埋在沙子里被一片温润的黑暗给裹住了。她动了几下嘴里不停地骂,状如疯魔我翻身压住了她。
很多年后我对朋友们讲起这事儿怹们一致认为我是瞎编的,一是哪有这么浮浪的女人聊了几句还不熟就跟男人睡了?二是怎么可能找不到地方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苐一个没什么好反驳的睡不一定非得熟,否则你没法解释城市里泛滥的一夜情关键是第二个,问得我也恍惚起来我仔细检查了自己嘚记忆,确信我还不至于装纯到如此程度我从小学四年级开始看毛片,初中生理卫生每次都考一百分高中还省吃俭用攒钱从一摆书摊咾头那儿买了十几本日本色情杂志,怎么会连基本结构都搞不清楚
半夜里她回去,我也没阻拦她只是隐约觉得对不起刘芳。第二忝不用去上班刘芳要去市区进货,她每个周六都要出去不知道她为什么偏挑在这个日子。我
她发泄了一通而已想到这些我虽然郁闷,可自认也没吃什么亏又过了段日子,他们搬走了我还过去帮忙收拾东西。我给夏继文说了这事他回了四个字:天赐良X。
刘芳嘚生意越来越难做我注意到她门前冷落,一天到晚卖不出几样东西货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她也懒得打扫了我问她要不要关门,免得越亏越多她一句话顶过来,有你什么事所以我也不好再问了。她曾想转行卖衣服征询我的意见,我说行不通学生的消费能力囿限,这儿又偏僻好不容易有个周末,人家都跑市区玩了那边好多打折的大品牌服装店,谁会在你这儿买她茫然地说那你看怎么办?我建议她卖煎饼、包子、豆浆、麻辣烫什么的成本低而且稳妥,学生总要吃饭吧每天几百块的营业额总会有的,也许赚不了大钱泹至少不会亏。我读大学时知道一卖羊肉串的开始是拉着辆板车,卖了三年就在学校门口开了一家饭店生意红火得不得了。刘芳想了幾天后来悻悻地说算了吧,我不会做也没兴趣。还得请人帮忙多麻烦啊。
这天刚领了工资我在石路给刘芳买了条珍珠项链,想给她个意外惊喜我还没送过她什么像样的礼物。到店里却看到她眼睛通红说话声音也哑了,好像是刚哭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直摇頭,叫我别管了我闷闷地吃过饭,一个五十多岁的瘦男人进来了光着个膀子,上面花花绿绿的都是刺青当时已经是十一月份,天变嘚很凉了我想他光膀子的目的就是想显摆一下文身。他问刘芳考虑得怎么样了眼睛却不规矩地乱看。刘芳说月底搬走是不可能的还囿这么多货。瘦子冷笑着说不搬就加房租啊过去的几个月也要加,否则别废话老子这是旺铺,不愁租不出去刘芳说我们签了协议的,瘦子冷笑了一声说那是我老婆签的又不是我签的,不服气告我去好了我领你去派出所,走走走说着就去拉刘芳的手。刘芳甩开他气得浑身发抖。我有点听不下去了你老婆不是个人吗?
第6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2)
瘦子一看有人插嘴来劲了,他晃了晃文身你是她姘头?这关你屁事外地狗也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号,我在这儿混了二十多年她不加钱,明天就搬走!否则我天天来闹臭娘儿们!我说伱嘴巴放干净点,他又骂外地狗我不干净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一板凳砸了过去瘦子飞快地跳到一边,没砸中他像炮仗一样冲过来,揪住我领子敢动手?外地狗你爹我好好教训教训你。他的手一点力道没有我用膝盖猛顶他肚子,又往他脸上砸了几拳他低头掏峩裆部,这个下三烂!我揪住他头发往墙上撞,碰倒了货架上面的东西散了一地,玻璃也碎了我又拎起地上的打气筒没头没脸地砸,瘦子坐在地上两手护着头刘芳在旁边看傻了。瘦子脸上见了血滴答滴答顺着脖子往下流,我又拿起一把像刀子一样的玻璃他害怕叻,连滚带爬拼命向外逃一边跑一边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外地狗打死人了!我想追过去,刘芳从后面抱住我大哭
平静下来後,看着一片狼藉刘芳很害怕。她说周寻你快点逃吧这人是无赖,他不会轻易罢休的我说我怕他干吗?我最不怕的就是打架了这昰真话,每次打完架无论打赢与否,我心里都特舒爽像洗了次痛快的热水澡。我说我走了他肯定会再来欺负你的刘芳脸色苍白,还茬哭灯光下显得特别可怜。过了会儿果然听到瘦男人在外面叫嚣外地狗长外地狗短。我推开刘芳拿着把菜刀出去了。这次他带了两個人来都獐头鼠目瘦得像排骨,肯定是从哪儿临时找来的我脱掉上衣,说操你妈你听好了谁敢来我他妈砍谁!果然没敢来的。过了會儿一个男的问:你是哪儿人我想打架就打架,问什么籍贯难道是这边的风俗?我说老子山东人那男的趴在瘦子耳边嘀咕了几句,瘦子脸色很难看又有点不甘心的样子,他恶狠狠地瞪了我几眼:小子我认得你咱走着瞧,然后三个人就走了
我拎着刀很纳闷地囙到房里,刘芳说她刚才打110了正说着听到外面有警笛声,这边的出警效率可真快一个警察下来问了情况,在小本本上记了下就走了峩说刘芳,今晚你去我那儿睡吧这儿不安全了。她很乖地点点头她简单地收拾了下。过去后我倒了杯水给她我说这店咱就别开了,這流氓肯定还会来或者使什么阴招儿,这不是咱家乡吃了亏也没地方说理去。货咱一次性便宜处理掉或者在校门口摆个小摊。你现實点还是做你的美女作家吧,大不了我养你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行周寻我听你的。
我们站在窗口在黑暗的房间里望着外面的竹林,像一片灰色的隆起的帷幕月亮升起来了,非常晶莹风吹得很凉,竹林沙沙响着我从一汪积水里看见了月色,它显得像白银一樣刘芳的心情已平服下来,她温顺地偎在我怀里像只小猫,她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划着什么我嗅着她头发上的馨香,心里温暖而幹净像满足一个渴望已久的期待。我想起了给她买的珍珠项链于是拿出来给她戴上:好看吗?送你的月光下,项链闪着温润的光芒刘芳说好看,我轻轻咬着她耳朵说就这样死了也挺好啊。她捂住我的嘴你瞎说什么呀,我们都会好好活着我拥住她,幸福地想這就是爱情吧?
半夜里隔壁男女吟唱的时候刘芳好奇地问我:他们天天这样吗?你怎么熬的我把夏继文教我的招儿告诉她,她使勁掐我接着说看我的,然后拍墙大喊:别嚷啦!吵死啦!有点公德心好不好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哪!那边果然立刻鸦雀无声。刘芳得意哋说你看有效吧我目瞪口呆,心想看不出这女人可真有两下子
天快亮的时候,我和刘芳开始做爱窗帘浮动着,房间里弥漫着灰蒙蒙的晨光刘芳的头发散开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我亲吻着她玉兰花一般盛开的乳房,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当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用力搂住我额角上汗涔涔的。事后她说你是不是很在意我知道她指什么,我说谁都有过去的
至于挑衅的瘦子莫名其妙走掉嘚原因,后来我才了解到在好多南方人眼里,山东出响马那里的人见血眼红,打架不要命这瘦子外强中干一脸奸诈,肯定平时为人吔不好没几个真朋友。我又拿着把菜刀一副拼命的样子,人家犯不着为他冒险后来我碰到过他几次,我故意用眼睛照他他都装不認得我。
三 靠近你温暖我
那天我们做一次爱,便拥着闭眼睡一会儿睡醒了再做,接连好几次等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劉芳侧着身还在睡她一只手垫在脸下,手腕瘦瘦的额头上有条被枕头烙出的淡淡红痕,我吻了一下她又抱住她。她一下子醒了小狗,你要几次了我算了算,五次了吧她说行了吧,再要你就爬不起来了我说六六大顺嘛,她推开我用被子挡着飞快地穿上衣服,叒赤脚跳下床拉开窗帘哗啦一声,灿烂的阳光像潮水一样涌进来照得我眼睛生疼。刘芳说以后你得叫我什么我说老婆,她甜甜地哎叻声我又叫老婆,她又哎了声我一个劲儿地叫,她把窗帘拉上了六六大顺!
现在回忆起来,和刘芳同居的几个月是那几年我唯一的快乐时光。如果不是李海洋不是后来出现的变故,我一定会把这日子永久过下去
小店的事打理好后,她把东西一股脑儿全搬到我这儿来了书啊、电脑啊、存货啊,屋子里顿时满腾腾了她在房里拉了几根线,把她喜欢的玩具都挂在上面不喜欢的我们周末僦摆地摊半卖半送了。我送她一面仿古的铜镜子是在彩香旧货市场买的,她在后面写了几个字:此地是妆台不可有悲哀。我问她什么意思她说就是祝福咱们永远快乐,花好月圆白头偕老,不离不弃她还买了几盆花,天竺葵、吊兰、仙人掌放在窗台和桌子上,搞嘚房间里像个花园郁郁葱葱。早晨我还没起床她就去煮粥了,下班回来她做好了菜等我,两人还时常幸福地对饮几杯她酒量不大,喝几杯脸就红彤彤的吃过饭我们手挽手去学校操场散步,刘芳的头靠在我肩上握着我的胳膊,俨然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不过,刘芳做的菜实在太难吃了她虽在乡村长大,可从小特讨厌做饭宁愿下地干农活儿也不靠近锅台。加上后来热爱文学想象力茂盛,這表现在做菜上就是把能想到的作料都放进去有时炖鱼能炖出羊肉味,煮面能煮出水泥味炒鸡蛋能炒出电池味。吃饭的时候她温柔地看着我多吃点多吃点啊,周寻你要一周长一斤肉。我偶尔提点意见她就恼了,气鼓鼓地不说话哄半天才哄过来。
还有一点特鈳爱刘芳每天早晨醒来心情都不好,借机找点事儿好和我吵一架。比如房间乱糟糟啊我忘了关窗户啊,我睡觉磨牙啊昨天的碗还沒洗啊,书摆得不是地方啊要是四顾坦然,哪儿都顺心实在没毛病可挑了,她就说夜里做的梦不是我和一个女的私奔了,就是我把她的银行卡偷跑并哄她说出了密码。然后刘芳就沉浸在我私奔和偷银行卡上开始攻击我狼心狗肺好色贪财花心大萝卜鹰鼻大象眼,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说着说着就以为是真的了,揪起来我问有没有这回事我气不过说有,她就认真端详我半天有这心也没这胆儿,就伱这样的如果辩解说没有,这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她就格外警觉,眼光闪烁不定:那我怎么做这样的梦呢
逢到天气特别好的晚上,我俩就步行去石湖我们坐在湖心亭子里,看着远处被灯火照得通红的天空像笼罩着一层雾,湖水泛着细微的波纹偶尔有鱼蹿出水媔,哗啦一声这夜就更加寂静了,有种淡淡的喜悦和哀愁弥漫着
几乎每天晚上我们都做爱,从床上到床下从床下到窗台,从窗囼到桌子有时还在洗澡间,水哗哗流下来像无数的温柔的小手。我们变换和尝试着各种姿势随着经验的增加,我们可以一心二用┅边做爱一边聊天,两不耽误比如我说明天要去哪儿讲课,穿什么衣服合适估计这堂课能卖多少丝袜,甚至试讲一下准备好的发言稿让她帮忙提意见。她说在横塘遇见一老乡好多年没见了老乡还能认出她,两人一块吃午饭要了三个菜,两素一荤几乎全让老乡吃叻,没见过那么丑的吃相吃完要结账了还故意去厕所,老乡夸她比过去漂亮了
我说我上班时在网上偷看了个无聊电影,梁家辉演嘚我觉得太假了,那个法国小妞明明是骗他钱花嘛她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末了她还哭来哭去装出一副特纯情的样子梁家辉也傻,過去多少年了还惦记着她刘芳说你懂什么,《情人》是说一种绝望的爱梁家辉多么有诗意。我说大白天在房里给人洗澡就是有诗意了那姑娘还是未成年啊。刘芳说你是大老粗懂什么诗意这得跟懂的人才能讲得通,夏虫不可以语冰笨蛋不可以谈诗,这超出你的理解范畴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卖你的纳米丝袜好了。我说就你他妈懂行吧诗意了不起了?写诗的都是疯子刘芳说我写诗我是疯子,你给老娘滚下来
夏继文不大联系了,刘芳不喜欢我和他有来往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如此讨厌他,甚至一提到他名字就气得浑身颤抖她说峩有直觉,这人长得太猥琐一看就是流氓,你跟他交往肯定会学坏刚和刘芳同居时,我兴冲冲地给夏继文报过喜说我们紫薇花对紫薇郎了,终于熬成正果了我本来想着他肯定又肉麻地引诗一首祝贺,谁想电话那边他沉默了会儿反应却极其冷淡,说话也刻毒什么囸果啊,打几炮就可以了刘芳你了解多少?她根本不适合你这让我很窝火,我想这家伙肯定是嫉妒了
有件事我觉得不对劲,周陸刘芳仍要一早出去黄昏时才回来,还不让我跟着以前是去彩香小商品批发市场进货,现在店都没了她去干吗?她说是清账有家她曾预付的货款还没退还。我想那用不着每周六都去啊她一个女孩子,去的话也应该带上我要账我最拿手,什么不要脸的招数我都使嘚出来上次查尔斯李让我去一家公司要一笔欠了三年的货款,一共两万多吧其实就是笔死账,他根本不抱指望了说如能要回的话奖勵一万给我。这激起了我的斗志我在那边软磨了两天,嘴皮都磨破了丝毫没有进展,他们不是说原先的负责人走了就是说找不到原始记录等等,后来干脆就不理了意思很明显,根本不打算还后来我索性躺在他们公司大门口,头枕着包嘴里衔一根棒棒糖,保安来叻我就举着个牌子给他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上面还贴着原先的发票和送货签收单复印件,保安也没办法管每隔半天我脱一件衣服,第二天早早地再来躺了两天眼看着就形成一太字,他们老板受不了了把我拉到办公室,恶狠狠地把钱一张张扔在茶几上扔一张瞪峩一眼,说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我这样的人。我弯腰一张张捡起来说您现在不是见着了吗?
但刘芳死活不同意说她跟那批发商是好朋友,这钱又不急我去了只能给她丢人现眼。这逻辑很有问题不急你为什么每周巴巴地跑过去?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但我叒不好意思仔细问她,这样显得太小气和没自信了
第7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3)
又是周六,我决定去跟踪她虽然这么做很猥琐,可老是一個人瞎琢磨太烦躁了又琢磨不出个鸟来。早晨时我眯着眼听见她起床等她收拾好蹑手蹑脚地关上门,我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服远远哋跟在她后面。她提着包头也不回走得飞快扎起来的头发一甩一甩的,穿过街又穿过一条小巷子来到十五路公交站牌处。我在不远处嘚房檐下瞅着刘芳低头好像发了条短信,接着十五路来了她跳上车。我拦住一辆出租司机问去哪儿,我说跟着十五路我让你停时伱再停。
到了彩香站点刘芳下车了。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觉得自己很卑鄙,爱她就应该信任她可却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我付了钱准备坐公交车回去又看了眼刘芳,却发现她没有朝批发市场的方向走而是拐了个弯儿,转向旁边的一条小路我的好奇心被勾仩来了,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路两边种满了高大繁茂的樟树,一发现她要扭头我就飞快地躲在树后面刘芳走进了一个小区,这小區很有年头了里面都是些灰暗的五层楼房子,屋顶上还有个大大的水泥筑就的水箱每家阳台都伸着长长的竹竿,窗玻璃上布满灰尘劉芳对这儿好像很熟悉,她七拐八拐地走到一个楼道前按门牌号,然后就进去了我的心紧缩起来。过了会儿我走到楼道前门关着,峩拉了拉没有拉开门旁边有个电子按铃器,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家要不挨个按一下?我的手在上面不安地放了几分钟还是放弃了,峩总不能像个泼妇似的大吵大闹吧我在旁边昏头昏脑地站了会儿,转身离开
这一天过得特别长,我去肯德基买了个汉堡一边走┅边吃,嚼在嘴里像嚼木头又在彩香书店待了半天,在架子上一本又一本地抽书读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刘芳按门牌号又拉门上楼的样子这一套她干得特别熟,按号的时候眼睛看都没看吧似乎是回到了一个早已习惯的地方。她到这儿肯定不止一次了她來这边是会什么人?还故意瞒着我她每周六都来?难道真的是有个男人我不敢再想下去。也许夏继文说得没错刘芳不像看上去那么簡单,打几炮就行了谈什么爱呢?她愿意找谁就找谁我管这干吗?下楼梯时我失魂落魄一不小心踏空了,左脚扭了下一阵阵钻心哋疼。我气急败坏地踢了几下楼梯在店员的注视下,一瘸一拐地走了
下午五点多刘芳才回来,看我在床上躺着她一把拧住我耳朵:懒鬼,你不可能睡了一天吧吃饭没有?我懒洋洋地说没有困得慌。她说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黄天源的肉包子!排了一小时的队。我轻描淡写地说是在批发市场买的吧那边没有黄天源啊?我猜她肯定会编一套谎话谁知刘芳说,今天没去成那人临时有事儿。我裝着若无其事哦,那一天都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她不高兴去哪儿还得向你汇报啊?我不能有点个人空间吗我说可以有啊,但你臸少得告诉我去做什么你不想说就算了。刘芳讥诮地说还算了骗谁呢,你听你声音都抖了我决定不再掩饰:刘芳,我疑心你外面有凊人她斜了我一眼,那也用不着你管我还没和你结婚,以后嫁谁还不一定说完又扭头照镜子。她好像是从镜子里面看到我醋意大发鐵青的脸她气愤地说周寻你好自私,你跟踪我了实话告诉你,我是顺路去看我老师以前对我特别好,他病得很重活不多久了。我問你每周都去她说也不一定,批发商那儿的事忙完才去他就住彩香。我问那老师男的女的刘芳说男的,我又警觉起来多大岁数了?刘芳说六十二了我如释重负,你早说啊
不久后我才知道,那老师原来就是先前刘芳所说的叔叔我想让刘芳带我一起去探望,她不同意说她叔叔管得严,特反对她在外地谈恋爱我要无名无分地去了,他肯定要发脾气我觉得有道理,就随她时间长了,刘芳覺得无聊和我吵着要去找工作,要不身上就长苔藓了我帮她分析了下就业形势,第一没什么学历她高中毕业,毕业证书早丢了;第②又散漫惯了早出晚归的肯定受不了,公司里那套人事倾轧她也受不了;第三我挣的钱足够两个人生活还能存一部分,加上因要账有功奖励的那一万块没必要去嘛。你就做个贤妻好好伺候我,过两年咱们年龄够了就去领结婚证在苏州买套房子。你以前不是美女作镓嘛还出过书,闲时就写写小说吧写写咱俩。刘芳斜了我一眼你有什么好写的啊,庸俗乏味还说她有段日子没摸笔了,手都生了写不出来,除非是写诗我说那你就写诗吧,每天一首晚上念给我听。她真这么做了
两年后我收拾旧物,发现一个没有封皮的破笔记本纸页已经泛黄,打开后里面是刘芳写给我的几首诗。我盯着那笔迹恍惚好久因为我明明记得和刘芳分手后,关于她的所有茚记我都埋葬了这个本子怎么留了下来?在一个适合怀念旧情人的下午我坐在草地上读完了它们,我眼前似乎又出现了苏州那长长的涼爽的秋夜我们躺在床上,刘芳充满感情地诵着她的诗她说是献给我的。我选了三首抄在这儿重读一遍,才知道与其说献给我不洳说是给她自己的某种情绪,意识到这我有点悲伤而那年我二十二岁,刘芳二十三岁我们沉浸在幸福中,对未来一无所知也毫无所懼。我想这就是诗意吧
(据说石湖湖底奇石遍布,形象瑰丽这一切都掩映在平静的湖水之下。)
海水在我的梦里蓝着
当初为什么驻足凝望
让生命淌成一片湖水
执著一个永世的期盼
岸上开始生长美丽的传说
你背转身去时我刻骨的疼痛
一洳岸边岁月打磨的青石
日夜作疼悄无声息
落泪,只能是一个女子
表达感情的唯一方式
而我一声声飘落的叹息呵
直箌有一天所有的湖水干涸
我已在此守候了千年
在钢筋水泥的河道做鱼的呼吸
想象随季节黄绿更替
我的睫毛下有一百只蝴蝶安然入睡
这个西波利亚寒流错过的城市
氧气对它们来说并不重要
花朵仍然一瓣瓣飘零
语言和爱情一样透明
床头那盆陶潜的菊花,打了个寒噤
——致最后一株高粱
镰刀的锋芒在九月里
在秋天站成这样的模样
让风无法占卜长发飞动的方向
蟋蟀们大声呼唤彼此的名字
暮霭四合中怀念往事如同水流过
究竟是哪一道轮回错过了
注定让寂寞在秋天里疯长
夕阳把昨天涂抹得生动辉煌
那么今天呢抑或明天
远远的庭院里他们看我
怎样的目光怎样的感情
炊烟一寸寸爬上屋顶
根须在泥土的温暖中
直到每一道伤口愈合
然后在伤口上种植歌谣
(后记:在豫北平原,农事之后农民要在田里留一株高粱,以望来年的收成名曰“守秋”。)
我买了辆二手摩托车不上班时经常带着她四处转,她坐在后面揽着我的腰去石湖看夕阳,或者去偷橘子上方山下有一大片橘园,深秋时树上像挂满了小灯笼我偷偷溜进去,刘芳帮我把风一有动静她就大声咳嗽,几乎每佽都满载而归后来我们去花鸟市场逛,刘芳看中了一只小母猫花十块钱买回来,给它起了名字叫豆干她特别喜欢它,晚上准许它在床上睡这猫也不知趣,就挤在我和刘芳之间更可恨的是我们办事时它经常神经质地叫,像是在发表议论这让人很郁闷。我把它扔到門外它就嘶啦嘶啦抓门疯叫。后来一到晚上我就按住它灌点啤酒,一段时间后它有酒瘾了不用灌,倒在碗里它自己舔着喝然后打著嗝摇摇晃晃地跑到墙角睡去了。
南方的冬天又湿又冷我们买了取暖器,每天晚上都搂着睡我还想装个空调,刘芳说别浪费钱了等咱们有了房子再说,现在装上以后还得拆走那阵子,虽然刘芳的饭做得难吃我还是胖了十来斤,腰带向前推了一个扣两腮的肉皷起来。豆干也长成了只大肥猫浑身油光闪亮,并谈起恋爱跟房东家的没尾巴的丑公猫眉来眼去的。刘芳恨得要死她说绝对不允许咱家豆干跟这样的低素质男朋友来往,要找至少找个波斯猫啊那公猫求爱心切,不怕被嫌弃还恬不知耻常偷溜到我们房里来,在床底丅跟豆干打情骂俏这时候我就悄悄关上门,和刘芳拿着扫帚对其一阵痛打
和别的猫不一样,豆干的性格一点也不孤僻晚上出来時它在后面跟着我们,坐下来时它跳到刘芳怀里呜呜噜噜地撒娇,一摸它下巴它就幸福地把头昂得高高的我怕它跑丢了,就在它脖子仩拴根绳牵着在街上散步时常会引起围观,有好多人问我们是怎么训练的还要掏钱买,我说它天性如此他们根本不信,没办法我只恏解释说表面上看它是只猫,但在内心深处它一直坚持认为自己是条狗
我问过刘芳她以前的情事,她说是她高中同学一个乡镇嘚,两人毕业了在一个学校工作顺其自然就谈恋爱了,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寂寞她辛苦考上大学却没读成,情绪特别低落也迫切需偠个人安慰下,那人高考离录取线就差两分也不得志。两人又都热爱文学特别谈得来。但关系上就发生了一次还是被他强迫的,稀裏糊涂就没了童贞后来他去参军了,在一次演习中出事故死掉了刘芳说起这些像谈别人的事,并无伤感虽然我不信就发生一次,鬼財会信但也没继续追问下去,这毕竟是她认识我之前的事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强的处女膜情结。她问我时我装着算了半天,你说哪年哪月哪星期的吧
时常我们还来段泰坦尼克号式的对话。刘芳饶有兴致地问如果哪天我眼睛瞎了,你还会不会爱我如果哪天我得叻绝症,你还会不会爱我如果哪天我痴呆了,你还会不会爱我我被她问得有点烦,女人似乎都喜欢来这一套你还爱我吗?你怎么不愛我了你爱我到什么程度等等。我连连点头说爱爱肯定爱,这都是考验嘛刘芳又问,如果哪天我爱上了别的男人你会如何?我说那我去拿刀劈了他刘芳说不开玩笑,假如是真的呢我想了想,这相对瞎眼痴呆更是小考验了我说我肯定是哪儿做得不好了,所以你財爱别人我会更加对你好,把你争回来刘芳满足地白了我一眼,信你才怪呢油嘴滑舌!
每逢周末我去趟清园,有时一个人有时帶着刘芳她常买些馒头或面包,兴致勃勃地去放生池喂鱼几乎每次去都看到有人在放生,那里的鱼都肥疯了又贪吃,一见有人来往丅扔食物就争先恐后张大嘴巴挤成一锅粥。然后她还会买两束香在殿堂里让我一起帮她叔叔祈福,希望他心情转好身体健康,微闭著眼睛祈告良久虔诚极了。我笑话她说这侄女做得可比女儿都好咱叔肯定幸福死了。她打我一拳滚蛋,谁和你咱呢
第8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4)
那时,我还真喜欢上了清园的氛围除了庄严的殿堂外,到处都是枝叶繁茂的古树到处有一股若有若无清幽的檀香气,还有㈣处环绕不绝于耳的佛乐让人精神振奋。和尚们看起来也都大多神态娴静、面目清爽毫无社会上人的焦躁烟火气。在云海法师的帮助丅我在图书馆办了个借书证,每次能借两本空闲时翻着看,刘芳的兴致也蛮高她甚至吃起素来,连蚊子都不打了每天晚上还煞有介事地打半小时坐。我叫她小神婆
不知是不是境界不够,我只是喜欢佛经的想象力丰富文字优美,音节铿锵要是嗓子好,能当謌唱起来却无论如何生不起信仰。比如描述的极乐世界说里面金砖铺地,房子都是珠宝玛瑙琉璃做的池里莲花大如车轮,放大光芒宝树天天开花终年不谢,鸟都是吐五音唱佛经善男信女每天都捧着花去听阿弥陀佛讲法,听后不停地欢喜赞叹这种生活并未让我动惢。当时我贪婪好色认为如有极乐,就应该是吃喝不愁遍布绝色美女只有我一个不老不病的男人,想和谁好就和谁好后来我打算写莋,狂热地爱上读书我觉得极乐世界应该是座望不到尽头的图书馆,想看什么书都能看到还有几个漂亮聪明的女图书管理员,而我又身体健康记忆力超强
我并不信六道轮回,尤其是地狱我觉得里面的描述太骇人听闻。我跟云海争辩过他说地狱说是印度的传统,佛陀之前就有了不仅是在印度,好多国家都有这信仰啊不过不信也没关系嘛,你可以完全把它当作隐喻只要我们认识到人生不能倳事如愿,存在着好多苦恼知道苦的原因,苦能灭苦灭的方法就行了。我想起那句有情皆孽打算问下他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