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岁的老人喝了酒导致喝酒胃不舒服吃什么,吃东西又吐出来,吃什么药好?

胃穿孔的91岁老人未经手术的饮食注意事项
胃穿孔的91岁老人未经手术的饮食注意事项
病情描述(发病时间、主要症状、症状变化等):胃穿孔的91岁老人未经手术的饮食注意事项曾经治疗情况和效果:是,诊断出胃穿孔想得到怎样的帮助: 在未经过手术的情况下是否可以引用婴儿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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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及药品推荐仅供参考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荨麻疹,脂溢性皮炎,脂溢性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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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分析:1、胃穿孔手术后饮食、一般,胃消化功能不好的人,症状是吃一点点就会饱,稍微多吃一点就会胃胀,特别在晚上多吃的话,还会因为胃部滞胀而影响入睡。硬的、 纤维类的东西不好消化。因而建议少吃多餐,如果还没到正餐时间,可以补充一些食物,但不宜过多,一定要记住这不是正餐,正餐还是要按正常来吃。食物以软、 松为主,一些比较韧性、爽口的东西不宜多吃,因为这些东西最难消化。汤最好饭前喝,饭后喝也会增加消化困难。入睡前两三个小时都最好不要吃东西,否则容易 影响入睡,如果觉得肚子空可以多喝水。
2 .从生活作息上做起,最起码一天三顿要定时定量.意见建议:3、胃穿孔手术后饮食胃病的人应该戒烟、酒、咖啡、浓茶、碳酸性饮品(汽水)、酸辣等刺激性食物,这些都是最伤胃的。胃的脾性喜燥恶寒,因而冷饮和雪糕也必须要戒,食物以热为好,这对于任何人都是一个考验,特别是酷暑时节。有两种饮料应该多喝,一是牛奶,二是热水。多喝水,特别是热水,因为人在大部分情况下会把缺水误认为是饥饿。
问我母亲胃穿孔术后9天,贫血,饮食上该吃些什么?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呼吸内科,消化内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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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 贫血治疗首先找到原因针对原因进行治疗,另外建议多吃瘦肉和猪肝,蛋黄,牛奶,鱼虾,贝类,大豆,意见建议:豆腐和血补充铁和蛋白质和多吃蔬菜和水果补充维生素c促进铁的吸收.严重贫血需要输血治疗.
问胃穿孔饮食上应该怎样注意呀?
职称:医师
专长:擅长消化道、泌尿系等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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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
您好:考虑胃穿孔是溃疡病患者最严重的并发症之一,它的严重之处在于穿孔之后大量胃肠液流入腹腔,引起化学性或细菌性腹膜炎以及中毒性休克等,如不及时抢救可危及生命。感谢您的提问。
您好:建议避免食物过冷、过热、过酸、过咸、过鲜,也不得用粗糙食物,防止对创面的刺激,注意少吃多餐,使胃内经常有食物,以稀释胃内的游离酸。要供给丰富的蛋白质,易消化的脂防。因脂肪进入小肠后,能使小肠粘膜产生抑胃素,对胃液与胃酸的分泌起抑制作用,有利于创面的恢复。感谢您的提问。
问关于胃穿孔的症状和出院后的注意事项的问题
职称:三级营养师
专长:高血压、糖尿病、脑梗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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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
您好,1、保持心情舒畅,适量活动,避免劳累及受凉。 2、饮食定量、适量、宜清淡饮食,避免生、冷、硬、辛辣酒等刺激饮食,多吃蔬菜及水果,不吃油腻和过甜食物,饭后卧床半至一个小时倾倒综合征。 3、少量多餐:出院后每日5~6餐,每餐50克左右,逐渐增加,至6~8个月恢复每日3餐,每餐100克左右,1年后接近正常饮食。 4、遵医嘱服用助消化剂和抗贫血药。 5、保持大便通畅,观察有无黑便、血便,发现异常及时就诊。 6、如有腹痛、泛酸、嗳气甚至恶心、呕吐者及时检查治疗。
意见建议:
可以参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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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称:主任医师
专长:消化道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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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首先注意如果是胃穿孔是必须仅仅手术的所以你这个应该可能仅仅是一般的胃病埃可能是胃炎或者消化道溃疡导致的。最好做胃镜检查看看。意见建议:首先注意如果是胃穿孔是必须仅仅手术的所以你这个应该可能仅仅是一般的胃病埃可能是胃炎或者消化道溃疡导致的。最好做胃镜检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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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 小穿孔无腹膜炎,可采用保守治疗,禁食、放置鼻胃管抽吸胃内容物、输液补充水与电解质、应用抗 菌药物预防腹腔继发感染。饱餐后穿孔常有弥漫性腹膜炎,需在6-12小时内进行急诊手术。慢性穿孔,进展较缓慢,穿孔至毗邻脏器可引起粘连和瘘管,需外科手术治疗。意见建议:戒烟酒。少吃油炸食物,腌制的食物中含有较多的盐分及致癌物宜少吃,少吃生冷食物刺激性食物,禁用损伤胃粘膜的药物如阿司匹林、消炎痛等非甾体类抗炎药、激素药物等。若用时,须加用保护胃粘膜药物及抑酸药物。
问胃穿孔手术后有一个月,请问饮食需要注意...
职称:医师
专长:外科,尤其擅长骨折等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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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 就是禁忌辛辣刺激性食物,烟酒等,可以吃些弱酸性的食物意见建议:主要吃医生开的药,奥美拉错,胃肠道保护药还有就是克拉霉素,联合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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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成功!房山开审地沟油案
23:37来源: 快乐网讯
北京晚报 图
6月14日消息,今天上午,在房山法院,一个涉嫌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的案件,揭露了地沟油如何从饭馆的垃圾桶,流向郊区的小作坊,再流回饭馆、百姓餐桌的全过程。
  依次站上被告席的共有4人,其中既有回收厨余垃圾再加工成地沟油的夫妻,也有购买地沟油制作毛血旺的餐馆老板,还有购买地沟油制作火锅底料的企业经理。对检方&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的指控,4名被告人均认罪。
  回收厨余垃圾,制作&清油&&红油&
  来自湖北的被告人张某某及陈某某是夫妻,今年都是55岁。此案的公诉人,来自房山检察院公诉部的检察官宋娟红说,证据显示,张某某夫妻二人从2013年开始加工地沟油,他们开着面包车,从大兴、昌平、通州等区的饭店,以一斤5角钱的价格,回收水煮鱼和水煮肉里使用过的辣椒、麻椒等餐厨废料。
  证据显示,张某某夫妇制作的油脂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卖给了专业正规的收购加工企业。交易记录显示,正规公司的收购价格为3600元一吨,每斤1.8元。夫妻二人曾收到货款14500多元。
  &但是,如果将这些回收的地沟油,再出售给饭馆和火锅底料生产厂,价格则变成了每斤3元。& 宋娟红告诉记者,张某某夫妇对回收来的厨余垃圾有三种回收利用的方式:一是清油,通过一滴滴地控干、沥干,收集起来的油脂;二是红油,先用电筛子将麻椒筛出后,将卖相不好的辣椒利用压榨机榨出的辣椒油;三是油辣椒,卖相好的辣椒,则直接晾干,充作好辣椒和辣椒籽。
  张某某夫妇交代,清油和红油都是每斤3元到3.5元,油辣椒每斤3元,辣椒仔每斤1.9元。案发时,公安机关在被告人的大院里发现了50公斤的塑料桶255个,190公斤的大铁桶6个,里面都装满了油;装有辣椒废料的编织袋1026个,重量达到了1.9万多公斤。
  那么,除了被正规公司回收的油脂,剩余的地沟油流向了何处呢?
  &那油脏兮兮的,我们从来不吃&
  被告人王某及翟某也是一对夫妻,二人自2016年7月起,在本市朝阳区平房乡经营家常菜饭店,主营毛血旺、水煮肉和水煮鱼等川菜。据查证,二人的饭馆没有营业执照,二人也没有健康证。
  宋娟红检察官称,早在2008年的时候,王某及翟某就认识了张某某夫妇。据王某交代,他曾用过张某某的一桶油,知道张某某是干什么的。2016年,王某夫妇开了饭店。一次偶遇中,张某某向王某推荐自己的油,于是,王某便开始从张某某处进油。
  证据显示,王某从张某某处进了三到四次油,一共20桶清油。案发时,王某餐馆还剩了7桶半油。
  当侦查机关问&为什么明知是地沟油还用?&时,王某辩解,川菜食客喜欢味重,饭菜用了地沟油能够提亮提色,而且这种油要比市场合格食用油便宜很多。
  当侦查机关问&你们吃自己做的饭菜吗?&时,翟某一脸嫌弃,&那油脏兮兮的,我们从来不吃。&
  除了这家川菜馆,张某某夫妇的地沟油还流向了一家火锅底料生产企业。
  &买了火锅底料的,都说不好吃&
  在本市房山区阎村镇小十三里村,有一家主要生产加工火锅底料的公司。检方指控,24岁的被告人蔡某作为经理,自2016年起负责这家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其间,蔡某雇佣自己20岁的弟弟蔡某某等人,明知张某某夫妇的油脂为地沟油加工而成、明知其油辣椒为餐厨废料,仍然购买并用于生产加工火锅底料对外销售。
  据悉,上述企业生产的火锅底料批发到了各大农贸市场,其中包括锦绣大地批发市场。据这一市场三层一名卖调料的个体户的证言,她在2016年下半年到2017年3月,曾从蔡某的公司进过三四十箱火锅底料,一箱六十袋。&买过的人都说这种火锅底料不好吃,我后来就不从蔡某那里进货了。&
  本案有6名被告人,其中川菜馆王某的妻子翟某和火锅底料生产企业经理蔡某的弟弟蔡某某均是取保候审,但是今天上午,上述二人指定的辩护律师迟到,为了庭审顺利进行,法官决定这二人的庭审延后,因此今天的庭审有4名被告人。公诉人指控4名被告人涉嫌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4人均表示&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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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肚子胀气,吃什么吐什么
健康咨询描述:
家中奶奶90多岁,前天吃了香蕉后就开始肚子胀,鼓得很厉害,然后吃什么东西就吐什么,喝水也全部吐出来,现在整个人难受,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医生开了些消化药,吃了也全部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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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医生这是怎么了?怎么样才能快速缓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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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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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紫禁城在建立之初, 对进出的百官由哪座桥, 哪个门入, 便做了严格的规定,等级森严。中间的御门平时是不开的, 只有天子出入时才能使用。朱翊深曾从御门出入, 那种大道无阻,百官敬服的感觉,乃是帝王所独享。
&&他对至尊的权势并不贪恋。但人在这座巍峨宫城面前的渺小, 在皇权底下的卑微,从踏入紫禁城开始, 便能切实地感觉到。
&&他甚至忘记了一件事情,他的皇兄有多忌惮他。忌惮到在皇极门验牙牌的时候, 城楼上忽然多了几个锦衣卫的身影。他顺利完成了出使瓦剌的任务, 但等待他的不会是皇帝的奖赏,甚至于,皇帝对他的忌惮会更深。
&&他想不通,为何皇兄会如此。于一个手握天底下生杀大权的皇帝来说,他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王爷, 根本不足为惧。因为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
&&可皇兄的忌惮, 以及后来朱正熙对他的态度,都让他感到万分疑惑。他们从前并无积怨,他前生也一直想要安分守己,可到了最后, 他们还是走到了兵戎相见的境地。
&&朱翊深到了乾清宫,依礼求见。太监进去禀报以后,说道:“请王爷在丹陛稍等片刻,皇上正在召见重臣。”
&&朱翊深便站到旁侧,静静等待皇帝的召见。此时还是夏末,正午的日头仍是毒辣,站了一会儿,朱翊深的额头和里衣便湿了。
&&而此时乾清宫的明间里,端和帝所召见的“重臣”,正是陪同朱翊深出使瓦剌的“眼线”。那是锦衣卫里头一个小旗,跪在须弥座前,向端和帝复命:“小的不会说蒙语,王爷的蒙语却说得极好。我们队伍里那个会蒙语的通译,到了奴儿干都司就闹肚子,实在走不动,王爷就让他留在当地养病。王爷在瓦剌与阿古拉可汗说话,小的都听不懂,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端和帝知道朱翊深曾两征蒙古,却不知道他精通蒙语,居然能不用通译跟瓦剌人沟通。他又问道:“他们谈休兵条件的时候,你可在场?”
&&“小的不在,是随行的官员和萧、郭两位总旗在场。不过大体上都有书吏负责记录,应当与奏疏上所说无异。对了,还有件事。三月的时候,瓦剌王庭发生了一场意外,王爷手臂的旧伤好像被可汗身边的老巫医给治好了。所以回来的时候,我们是骑马而行。”
&&端和帝点了点头,说道:“此次你立了功,朕会吩咐下去,升你做个百户。但你要记住,此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从侧门出去吧。”端和帝叫刘德喜送那个小旗出去,这才召见朱翊深。
&&朱翊深进殿后跪下行礼。方才他并没看见有“重臣”从殿内出去,此刻进殿也没看见旁人,心中觉得蹊跷。若是朝中“重臣”,何必避他不见?
&&端和帝凝视着他,微微笑道:“你回来得很快啊。朕原以为你九月才会到。”
&&朱翊深警觉,立刻说道:“臣弟去时多坐马车,因为右手有伤。在王庭发生了一次意外,再次伤到右臂,恰好那里有个老巫医,医术颇为精湛,恰好将臣弟的右手给治好了。臣弟身负皇命,归心似箭,所以回来时骑马,便快了许多。”
&&端和帝脸上的笑容更深。若朱翊深胆敢隐瞒手伤之事,他立刻就可以治他一个欺君之罪,这小子还算聪明,没有欺瞒。他转而说道:“没想到瓦剌的巫医医术竟如此高超,能将你治好。朕曾说过九弟是文武全才,手废掉就太可惜了。此次你不辱使命,成功解除了瓦剌对北部边境的威胁,朕应当重赏你。你想要什么赏赐?”
&&朱翊深当然不会以为皇兄是真心想要赏他,叩首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是臣弟分内之事,不敢要求赏赐。”
&&明间里安静了一瞬。夏日酷暑,窗外蝉鸣不歇。乾清宫是单独的一座宫殿,地势偏高,前后没有遮掩,仿佛一座蒸炉。这殿内放了几座冰山,有宫女正用扇子扇风,倒也不觉得炎热。可朱翊深的后背还是出了一层汗。
&&他曾坐在如今端和帝所坐的地方,轻易断别人的生死。有许多朝臣和心腹都因一言不慎,在这里被他逐出了宫门,流徙千里。
&&此刻人为刀俎,他为鱼肉,才知此中煎熬。
&&半晌,宝座上的端和帝说道:“话虽如此,但有功便该赏。朕日前看了舆图,觉得贵州很不错。那里临四川,湖广,物产丰富,辖云南、广西,是军事要冲。朕提你的食邑,选此处为你就藩之地如何?以九弟的才能,必能将之治理得井井有条。”
&&朱翊深的手在袖中握紧,没想到皇帝又绕到了就藩这件事上来。贵州驻守重兵,国策是以民养兵,百姓负担极重,连年发生暴动,而且逃兵的现象十分严重。云南和广西都采取羁縻政策,由当地的少数民族自己管治,民风彪悍,与朝廷所派官员本就不和,有几任承宣布政使甚至死得不明不白,此后除非武将,没有文官敢前往赴任。
&&所以别说他未必能顺利到达贵州司,就算到了,横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皇兄费心了,臣弟万般感激。只不过离开瓦剌王庭的时候,阿古拉说晚两个月便会派使臣团来京,到时要臣弟好好接待他们。这是两国修好的绝佳机会,臣弟与他们打过交道,希望为皇兄促成此事。”
&&他言辞间万般恳切,且滴水不漏。点出瓦剌只认他朱翊深,派别人可能会将好不容易谈下来的休兵搞砸。
&&端和帝慢慢抚摸着桌上的麒麟玉镇纸,俯瞰跪在地上的那个人,目光幽沉。朱翊深,你拖得了一时,拖得了一世么?朕倒要看看,等瓦剌使臣离京,你还有何借口留在京城。
&&朱翊深从紫禁城出来时,已过酉时。下午,端和帝和他下了几盘棋,晚上还留他一道吃了晚膳。在外人看来,端和帝待他十分亲厚,可只有朱翊深自己知道,那几盘棋招招杀意,步步紧逼,无论他怎么退避,都无法躲开。
&&这就是皇权,每个人在那位置上,都会变得不再像是自己。而皇权之下,其它的人又轻如蝼蚁。
&&他心力交瘁,看到焦急等待的李怀恩和萧祐等人,恢复了寻常的脸色。李怀恩扶着他上马车,说道:“王爷,怎么这么久?”
&&“皇上留我下棋,用膳,故而晚了些。无事,回府吧。”朱翊深低声说道。萧祐看了一眼他的神色,那并不是功臣被奖赏的模样,但他什么都没有问。
&&毕竟帝王家的残酷,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无法感同身受。
&&朱翊深坐在马车里,外面清冷的月光从窗上飘动的帘子里漏进来,大街上也不复白日的喧嚣,鲜有行人。端和帝现在的年纪比他前生离世时还要大,两个人可谓旗鼓相当,他并不占什么优势。唯一的优势便是他经历过一世,但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
&&比如他前世没有出使瓦剌,再比如前世,皇上也没有要他去贵州就藩。
&&现在前方仿佛弥漫着大雾,他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路,会不会一步就踏进了万丈深渊。
&&而且,皇帝对他的忌惮甚至比前世更深了。
&&等送朱翊深回到王府,萧祐便告辞回锦衣卫。他现在官籍还在锦衣卫里头,朱翊深今日应对皇帝之时,忽然想到不能直接提出来要萧祐,那反而会引起皇帝的怀疑。
&&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他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留园,看到留园前站着一个人,正翘首以盼。灯火映照着她明丽的脸蛋,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他不禁停下脚步,心中有个声音呼之欲出。这是……那个团子?
&&若澄从回到王府,就一直在盼朱翊深回来。从留园里面等到外面,从日薄西山等到银盘高悬。还时不时让碧云去门外查看,就是不见朱翊深的人影。周兰茵原本也跟她一起等,但后来王府里有事要她处理,她便离开了。素云和碧云还要回去整理行李,所以只留下若澄一个人。
&&若澄再次垫脚张望的时候,看到路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本来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克制,但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中的感情如洪水般汹涌而出,再难控制,如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朱翊深:“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朱翊深忽然被少女抱着,有瞬间的恍惚。她已经长到他的胸前,玲珑的身段紧贴着他,他心中涌动着某种异样的感觉。少女身上有甜甜的茉莉花香味,沁人心脾。原来,她一直用这香气吗?前生他并没有在意过。
&&“若澄?”他抬起双手,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若澄仰起头,眼中泛着泪光,点了点头:“是我呀。你不认识我了吗?”
&&朱翊深的确有点认不出来了,不过一年多的时间,那小糯米团子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声音还是娇娇软软的,能辨认出来,可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你长大了。”
&&忽然间,他都有点不敢抱她了。
&&若澄察觉到自己失礼,连忙松开手,退开两步,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小声道:“你走了那么久,我当然长大了……倒是你,好像瘦了很多。”
&&是真的瘦了,棱角越发突出冷峻。而且满脸的疲惫,想必是路上十分辛苦。
&&李怀恩也刚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微黄灯火中的少女,明眸善睐,肤如玉雪,实在是精致好看。他连忙说道:“王爷路上吃了很多苦呢。为了早点赶回来,统共没睡过几个囫囵觉。不过姑娘,你真的变化太大了,我刚才差点没有认出你来。”
&&若澄低头看了看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看向别处,脸上出现几分小女儿的娇态:“哥哥,你吃过饭了吗?我煮了一碗面,还在锅里热着……噢,现在应该糊掉了。”她垂着脑袋,有几分沮丧。
&&李怀恩刚想说“王爷已经在宫中用过膳了”,被朱翊深一看,连忙乖乖闭上嘴。
&&朱翊深道:“无妨。我正好饿了,你端来给我吃吧。”
&&若澄一下高兴起来:“那你进去等我,我马上就端来。”说完,像是一阵风一样跑开了。
&&朱翊深看着那道灵巧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眼中染上点笑意。她还是小时候的性子,说风就是雨的。不过看来在沈家没受什么委屈,开朗大方多了。看到她,他紧绷的身子好像一下就放松了,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他举步往留园走去。
&&李怀恩跟在后面嘀咕。不对呀,王爷刚才不是说在宫中用过晚膳了吗?怎么又要吃面?王爷可从来没有吃宵夜的习惯的。
作者有话要说:&&删,删掉一段情节,不然担心还是见不上,所以晚了十几分钟,抱歉啊。
好吧,我知道道歉没有用,还是用发红包解决问题吧。
下一更还是明天下午一点。(说十三点是有点奇怪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大佬的雷跟营养液,感觉被包养的自己萌萌哒~~
&&☆、第三十二章
&&朱翊深走到西次间, 屋子里的摆设如他离开的时候一样, 甚至还放着若澄学习的那张小桌案, 可如今这桌椅都已经衬不上她的身高了。
&&朱翊深坐在暖炕上,揉了揉额头。前世他最开始时, 并不知道皇兄的忌惮, 那时候他只是挣扎在从云端跌下的污泥中,努力求生。所以很多细节都没有注意到。今生再次经历了几件事,确定了皇兄从一开始, 就是为了除掉他。而不是后来因迷恋丹药,荒废朝政, 对他领兵屡建奇功,功高震主的忌惮。
&&如此明显的杀意, 他前生并没有感觉到。他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 皇兄能容那些割据各地,比他年长的藩王兄弟,为何独独不能容他?这杀意难道也是试探?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由此深思,原本的打算都是徒劳无功,若想自保, 就必须得抓住皇兄的弱点。他曾想过从温昭妃入手, 可显然一个女人的分量对于皇帝来说还是太轻了。
&&李怀恩从外面走进来, 手中拿着一个盒子:“王爷,绍兴府那边又寄东西过来了。只不过今年少得多。”他将盒子递给朱翊深,朱翊深打开看了一眼,淡淡道:“跟以前的那些放在一起。”
&&李怀恩道:“此事要告诉姑娘吗?”
&&“等她再长大一些吧, 我先替她保管。”朱翊深淡淡道。
&&李怀恩点了点头,抱着盒子出去了。
&&朱翊深觉得有些累,手撑着额头,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他梦见小时候的自己,羡慕地看着窗外天空高飞的那些纸鸢,只能低头练字看书。他想出去玩,想去春游,想看城中热闹的灯会,而不是在这里当什么皇室的楷模。
&&那些寻常人家的孩子,再普通不过的童年玩乐,到了他这里,却遥不可及。
&&他被要求做一个优秀的皇子,他身上被寄予厚望。他承载着无数的赞美,无数的羡慕,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的肩上好像压着许多座大山,随时会将他压垮,他的一言一行绝不能出错,时常因此觉得透不过气来。他也想有个玩伴,也想偷懒,可陪伴他的永远只有那些刻板的翰林侍讲和冷漠的宫人。
&&他不能表达自己的喜恶,必须待在那个笼子里,做一个合格的囚鸟。所以他懂朱正熙那种努力想要逃出笼子的感觉。
&&前生刚从皇陵回来那几年,他觉得是那一生中最轻松的日子。可命运不放过他,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让他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地方。
&&皇位底下累累白骨,朝堂之中尔虞我诈,紫禁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活得战战兢兢,包括他这个皇帝。
&&当生命的最后一刻,叶明修负手站在他弥留的龙塌前,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的时候,他甚至想要谢谢他,终于可以将他从这个牢笼里放出去了。
&&此生的最开始,他以为只要避免前生犯过的错误,就可以扭转乾坤,能够得到他想要的结局。可更改过的那些事情,将生命之水引向另一条全新的河道,甚至让他发现了很多前生并未注意到的东西。
&&现在的他犹如出海时遇到了一场狂风暴雨,船不知何时会被打翻。那种无法操控自己命运的感觉,太可怕了。
&&若澄端着新煮好的面进来,看到朱翊深坐在暖炕上,手撑着额头似乎睡着了。她将面放下,去取了他的披风,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他好像很累,可梦中还蹙着眉头。
&&若澄蹲在他面前,迟疑着抬手,想要抚平他眉心的那道川字。记忆里他真的很少笑,喜怒不形于色。她以前以为是天性使然,但他是人,也有七情六欲,难道就真的没有喜怒哀乐吗?应该是有的,只是都被他小心藏起来了。
&&他那么小的时候,就要开始隐藏这些东西了。娘娘以前就常说,他活得太累,压力太大,她这个做娘的心疼,却又帮不上他。
&&朱翊深忽然握着她的手,轻声喊道:“母亲……”
&&若澄吓了一跳,抬头看他,他好像仍在梦中,只是在说梦话。他的手很大,手心却是冰冷的,掌心有常年磨出的老茧,又厚又硬。她轻轻回握着他的手,安静地陪着他。在他清醒之时,绝无可能露出这样的一面。
&&她忽然有些明白娘娘为何想让她陪在他身边。他的心墙筑得实在太高了,旁人很难进去。
&&娘娘觉得她可以。但她真的可以吗?
&&不知过了多久,李怀恩急冲冲地叫道:“王……王爷!”若澄回头,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头顶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朱翊深看到蹲在自己的面前的人,还有那只被自己握在手中的柔荑,愣怔了片刻。原本梦到了一些痛苦的事情,挣扎着想要醒来。可后来梦到母亲,竟然睡得香甜了。
&&若澄低头,不好意思地往回收了一下手,朱翊深马上松开。她退站到一旁,脸涨得通红,只觉得被他握着的手背还是发烫的。
&&朱翊深看向李怀恩:“何事?”
&&李怀恩觉得自己好像搅了什么好事,心中惴惴:“宫中来了个公公,说太子,太子殿下,他好像又不见了!锦衣卫在全紫禁城,全京城都找疯了。那公公说,若是太子来了王爷这里,请您务必告诉宫中。”
&&朱翊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让他回去吧。”
&&朱正熙被封为太子之后,已经消停了一阵子,不再闹着从宫中出来。不知为何,这次又失踪了。他记得前生朱正熙娶了苏奉英以后,就修身养性了,没再闹过什么事。看来此生避过了苏奉英,另娶的这个太子妃,还是不尽如人意。
&&李怀恩出去,屋中又只剩下朱翊深和若澄两人。朱翊深看到桌上摆着的面,起身走过去,坐下准备开始吃。
&&“面凉了,别吃了吧。”若澄上前阻止道。
&&朱翊深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你重新做的?”她连忙躲闪他的目光:“之前那碗放得太久,实在不能吃了,就让碧云吃掉了。这碗是新煮的,可是现在也已经凉了……”
&&“无妨。”朱翊深拿起筷子,面还有些温热。里面的佐料就是青菜和鸡蛋,另外加些葱花,十分素淡。可这个味道,却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一定又是母亲教她做的。母亲其实厨艺不佳,会做的东西很少,也未必是人间美味,却是这天底下最无可替代的味道。
&&若澄见朱翊深不声不响把一碗面都吃完了,心中欢喜。她做之前已经尝试过几次,让素云品尝,素云虽然嘴上说好吃,但是只吃了几口,想必也觉得这面索然无味。她原本想着他刚回来可能肚子会饿,大鱼大肉的也不好,就顺道做了一碗,哪怕给他换换口味也好。没想到他竟然全吃完了。
&&她要去收拾碗筷,朱翊深按住她的手道:“让下人来收拾。”
&&他的手按着她的手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同时收回了手。若澄觉得这屋里有些闷热,呼吸不畅,刚想告退,朱翊深忽然站起来,手挡在她身前,对着窗外喝道:“什么人?”
&&外面的府兵应声冲进来,其中一个说道:“王爷,府里好像来了刺客!刚才有道影子翻墙进来,我们追着就失去了踪迹。”
&&朱翊深叫他去窗边查看。那府兵推开窗,惊到:“王爷,这窗底下有个人!但,不是刺客……您快来看看。”
&&朱翊深让若澄呆在原地,自己走过去,看到朱正熙摊倒在窗外的草地上,两颊发红,浑身酒气。他立刻走到屋外,将他搀扶进来,拍了拍他的脸叫道:“正熙?快醒醒。”
&&“酒!我还要喝酒!”朱正熙伸手抱住朱翊深,含含糊糊地说道,“为什么要做皇太子?皇太子有什么好的!我不做了!”
&&朱翊深把李怀恩叫进来,让他去煮醒酒汤,顺便命府兵都下去。
&&若澄拧了帕子递给朱翊深,问道:“要不要叫两个丫鬟来照顾太子?”
&&“不必了。你先回去吧。”朱翊深用帕子给朱正熙擦脸,若澄行礼告退。
&&等灌了一碗醒酒汤,朱正熙恢复了一点意识,吃吃笑道:“九叔,你从瓦剌回来啦!我怎么又跑到你这里来了!哈哈,看来我们真是有缘。你这儿有酒么,我们一起喝一杯!”
&&朱翊深道:“为何又无故出宫?”
&&朱正熙趴在桌子上,继续笑了两声:“九叔,我好苦。我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每个人都在跟我说太子要这样,太子不能那样,除了东宫和前朝哪里都不可以去。我娶一个女人,不是让她到我面前耳提面命,讲大道理。我需要人说说话,我需要人跟我说人话。你懂吗?早晚有一天我会疯的,我会疯的!”
&&朱翊深其实能懂。朱正熙被端和帝寄予了厚望,太子是一国的国本,未来的储君,朱正熙所要面临的压力,不会比他当初小。他这个自小被关在紫禁城里长大的皇子,尚且有无法忍受,几乎崩溃的时候。朱正熙这个在藩地无忧无虑长大的皇子,更受不了。
&&朱翊深原本想劝朱正熙两句,可朱正熙竟然打起了呼,好像睡了过去。
&&朱翊深不敢隐瞒太子的行踪,立刻派人进宫传消息。不到半个时辰,刘忠就抬着太子的銮驾来了。他一瘸一拐的,好像被打了板子,先跪谢了朱翊深的大恩,又叫几个太监进来抬朱正熙。
&&朱翊深看到烂醉如泥的朱正熙被抬走,想必端和帝看到他必定会大怒。
&&他想了想,对要告辞的刘忠说:“你等等,我与你一同入宫。”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晚上九点左右。
&&☆、第三十三章
&&端和帝脸色铁青地坐在东宫, 苏皇后, 徐宁妃和温昭妃都陪坐在侧, 无人敢说话。太子妃与东宫的两位良媛伏地请罪,其实她们也是等宫中闹翻了天, 才知道太子不见的。
&&皇帝以为朱正熙成家, 被册立为太子之后,行为会有所收敛。身为一国储君,动不动就将紫禁城闹得人仰马翻, 实在太过儿戏。
&&刘德喜从外面跑进来道:“皇上,太子回来了!”
&&他话声刚落, 几个太监便将朱正熙抬进来,后面跟着刘忠和朱翊深。朱翊深向座上几人行礼, 徐宁妃已经站起来, 走到朱正熙的身边,说道:“晋王,太子又跑到你那儿去了?他怎么喝成这样?”
&&“太子到臣弟那儿时,已经喝了不少酒,臣弟喂他喝下酒汤, 但他不胜酒力, 估计明日才会醒来。”朱翊深说道, “臣弟心中放心不下,故亲自送太子回宫。”
&&“辛苦你了。否则我们还不知道去何处寻他。”徐宁妃叹了一声,知这孩子生性不羁,从住在紫禁城开始就闹个不停。原以为年岁渐长, 那性子渐渐也就收了,没想到依旧如此。若是被朝中大臣或者那些言官知道,免不得要对他一阵口诛笔伐。
&&方才她已经向皇帝请过罪了,此刻又看向皇帝:“皇上,天色已晚,太子醉成这样,不如先让他好好睡一觉,明日再问吧?”
&&端和帝眉间阴郁,看了朱翊深一眼,挥手让刘忠把太子抬下去。徐宁妃想照顾太子,就一并告退了。
&&端和帝转而对朱翊深说道:“既然太子已经送回,此刻宫门落钥,九弟回去吧。”他的口气里十分冷漠疏离,好像并不高兴朱翊深把太子送回来。苏皇后不动声色,温昭妃却有几分不明就里。
&&朱翊深行礼道:“臣弟还有几句话想说。”
&&端和帝望着他,双眸幽沉如墨,连殿内的几盏宫灯都无法照亮他的眼瞳。沉寂片刻,他才对左右说道:“你二人也回宫吧。九弟留下,其它人都出去。”
&&苏皇后和温昭妃起身告退,刘德喜也带着宫人有序地退出。温昭妃看了朱翊深一眼,微微勾起嘴角,像是知道上次献猫一事,故向他示意。朱翊深侧身让到旁边,礼让她二人先过去,而后这偌大的宫殿之内,只剩下端和帝和他两个人。
&&这太子东宫,原本是朱翊深年幼时住的地方。如今殿内已经整饬一新,放置着贵重的陈设,金银玉器,流光溢彩,处处彰显着太子的尊贵地位。端和帝坐在宝座上,看着朱翊深问道:“有何话要说?”
&&朱翊深跪在地上,诚恳地说道:“臣弟知道太子乃是国本,皇兄寄予了厚望。但他自小生长在鲁地,无拘无束,陡然被宫规压制,又是这个年纪,难免心生反叛。古语云欲速则不达,皇兄可择良师谆谆教诲,不宜逼他太紧,否则恐适得其反。太子是储君,身份尊贵,频频行为失检,传到朝臣耳中,于他也大为不利。”
&&端和帝冷笑了几声,起身走到朱翊深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朕的儿子非正统出身,野性难驯,所以坐不稳这东宫太子之位?”
&&“臣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忍见太子痛苦,也怕动摇国本,这才向皇兄谏言。”朱翊深尽量平静地说道。
&&“好个怕动摇国本!此处没有外人,朱翊深,你敢说句真心话?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端和帝抬起手臂,环视这座华丽的宫殿,声如洪钟,“你是东宫原来的主人,所有人都觉得你才是未来的天子。你心中记恨朕,记恨朕夺了你的皇位,所以你假意接近朕的儿子,想以他来左右朕,是也不是?”
&&“臣弟绝无此念,还请皇兄明察。”朱翊深叩首。
&&“绝无此念?朕看你是狼子野心!竟敢插手朕的家事!”端和帝拂袖转身,威严说道,“你既如此关心太子,今夜就跪在东宫之外。等明日太子醒来,朕再一并处置你二人!”
&&朱翊深仰头看着皇帝的背影,他常服上的金丝盘龙,瞪着铜铃大眼,仿佛亦在看他。他起身退出去,在刘德喜等宫人异样的目光下,平静地跪在冰冷的丹陛上。月光如水,铺洒于地面的石砖,一片清冷孤寂。
&&少顷,端和帝从殿内出来,冷冷地看了朱翊深一眼,径自下台阶离去。
&&翌日,朱正熙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看到刘忠在床边殷殷地看着他,吓了一跳:“你这么看着我作何?”
&&刘忠几乎要哭出来了,委屈地说道:“殿下,您昨日又撇下奴偷溜出宫。奴的屁股都快被/干爹打烂了。这还不算,皇上龙颜震怒,晋王现在还跪在正殿外头呢。”
&&朱正熙一愣,一边掀被子下床,一边问道:“我私自出宫,关九叔什么事?”
&&“据说晋王特意送殿下回来,帮殿下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好话,却把皇上给惹怒了,罚他跪在殿外。这都跪了一整夜,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刘忠叹口气,心想当时皇上在气头上,连宁妃娘娘都不敢替殿下说情,偏偏晋王去触这逆鳞。可也正因如此,刘忠觉得晋王待自己的殿下是真心的好。
&&朱正熙立刻道:“快叫人进来为我洗漱更衣,我看看去!”
&&宫人早就在外面候着了,朱正熙换好常服,跑到门外一看,朱翊深果然还跪在那里。他几步上前,蹲在朱翊深面前,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愧疚道:“九叔……是我害了你!你跪了一夜,身子如何受得住?快起来!”他说着要把朱翊深扶起,朱翊深摆手道:“我无事。殿下还是去向皇上请罪,让他暂息雷霆之怒。”
&&“好,你再坚持一下,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乾清宫见父皇,请他收回成命。”朱正熙命两个宫人留下看护朱翊深,自己快步离去。
&&端和帝已经在批阅奏折,听刘德喜说太子来了,将奏折一掷:“让他进来。”其实他昨夜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他对这个儿子的极度喜欢,宫中无人不知。
&&朱正熙一进殿,便跪在须弥座前,仰头说道:“父皇,儿臣有错,您罚儿臣就是。为何要罚九叔?昨夜是儿臣不知不觉跑到九叔的府里,九叔事前毫不知情!还请父皇放九叔回去,所有后果儿臣自己一力承担。”
&&端和帝以为他是来请罪的,没想到一开口就是朱翊深的事情,顿时怒道:“你这逆子,朕从前纵你太过,你才敢如此忤逆!谁准你私自出宫的?!”
&&“父皇,这太子之位本来就不是儿臣想要的。儿臣已经尽力,以后等弟弟们长大,父皇可以再择合适的储君。但儿臣本就是燕雀,根本不是鸿鹄,难道您天天让一群人围在儿臣身边,不给儿臣一口喘息的机会,儿臣就能一飞冲天了吗?九叔知儿臣不易,这才向父皇进言,难道这也有错?父皇对儿臣的慈爱之心,竟比不过九叔吗?”
&&“你放肆!”端和帝怒斥道,“你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朱正熙无惧无畏地说道:“父皇要废儿臣,儿臣绝无怨言。但父皇若不肯放了九叔,儿臣与他一起跪在东宫便是!九叔待儿臣一片真心,儿臣绝不能坐视不管!”
&&端和帝被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朱正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朱正熙是皇长子,背后是整个徐家,徐邝手握重兵,这太子之位是他说废就能废的?朱翊深原来在打这个算盘吗?用一招苦肉计,将这单纯的傻儿子骗得团团转,以后他再要动他,这儿子还不得跟他翻脸?
&&恐怕昨夜朱翊深故意说那番话,为的恰恰就是激怒自己,达到这个目的。他这个弟弟,深不可测啊!
&&刘德喜走到朱正熙面前,小声劝道:“殿下就说两句软话吧。可怜天下父母心,您可是皇上亲自带大的。昨夜您消失不见,皇上比谁都着急。您可是国本,怎么能有一点闪失?等皇上气消了,自然也就饶了晋王了。”
&&刘德喜自小看着朱正熙长大,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来硬的他只会更硬,像头倔牛。
&&朱正熙看向端和帝,缓和了口气:“父皇,儿臣早就说过,您派的那些翰林侍讲都是腐儒。儿臣昨日问,儒家思想的格物致知究一定对吗?他们非但不能说出所以然,辩得急了,还将儿臣说成是离经叛道,不敬圣贤之辈。儿臣想不通,想到国子监,到书院找答案。那些人教不了儿臣,只要父皇答应以后让九叔来教,儿臣保证安分守己,不再惹事。如何?”
&&端和帝顿时哭笑不得,这个儿子居然还一本正经地跟他谈起了条件。他跟宁妃从小太溺爱他,竟将他养成这样心无城府的直率性子,如何也不能明白那个朱翊深对他是天大的威胁。但现在再说什么也已经晚了。
&&刘德喜走到皇帝身边,耳语道:“皇上,奴觉得不如就退一步吧。太子毕竟住在宫中,就算让晋王教,旁边也还有詹事,少詹事在看着,不会有事的。如今要紧的是先安抚了太子的情绪,若继续这么闹下去,恐怕朝中也压不住啊。”
&&端和帝看向朱正熙,挣扎了几番,最终还是妥协:“你此言当真?”
&&朱正熙立刻挺直了腰板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儿臣愿指天立誓,若……”
&&“行了,朕不用你发誓。”端和帝头疼地揉了揉前额,“刘德喜,让晋王回府吧。”
&&“谢父皇!”朱正熙高兴地行礼。
&&端和帝冷冷道:“你也无需高兴得太早。即日起禁足三个月,罚俸半年,好好给朕反省。看你的表现,再决定今后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打算调整一下大纲,晚上八点一更~~
&&☆、第三十四章
&&朱翊深一夜未归, 王府上下人心惶惶。
&&半夜的时候, 去宫中打探的下人回禀, 王爷不知因何事触怒龙颜,被罚跪在东宫。这件事在府中传开, 下人们顿时惊慌不已, 生怕天子迁怒整个王府,人人都有大难临头之感。毕竟显贵之家一夜倾覆这样的事,并非没有先例。
&&若澄记得统道皇帝在世的时候, 就曾经在一夜之间命锦衣卫将汾阳王,顺安王, 归义王三府抄没,抓了上千人入诏狱。天威难测, 她担心得一夜未睡, 听说周兰茵在前院处置了几个企图逃跑的下人,又震慑了众人一番,府里方才安静了。
&&天亮以后,若澄忽然想到沈安序在宫中做太子伴读,应该能知道确切的消息, 正想让碧云去沈家一趟, 却听说朱正熙亲自扶着朱翊深回来了。
&&她心中大石轰然落地, 也顾不上避讳,直接跑去留园。
&&院子里有很多东宫的宫人和护卫,为了太子的安全起见,不放她进去, 她只能在外面等。
&&朱正熙扶着朱翊深在暖炕上坐下,对身后的太医说道:“快给王爷看看膝盖。”
&&太医连忙应声上前,跪在朱翊深的脚边,小心地卷起裤脚。东宫殿外丹陛的花砖有纹路,朱翊深跪了一夜,双腿僵硬,膝盖红肿青紫是难免的。好在他也是习武之人,现在又是夏末,身子骨倒还受得住。太医小心地试探了几处筋络之后,敷粉上药。
&&周兰茵在旁看着,揪心无比。想王爷自小金贵,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但天子就是天子,别说是罚跪了,就是把王爷打得皮开肉绽丢回来,他们做臣子的也不能有一句怨言。
&&太医包扎好之后,朱正熙对朱翊深说:“九叔好好休息,我先回宫了。等过两日,我再让刘忠送些宫中的好药来给你。”
&&朱翊深要起身,朱正熙按住他道:“自家叔侄,别这么客气。我以后还得跟着九叔学东西呢。”他咧嘴笑笑,背手往外走,周兰茵连忙行礼相让。他侧头看了周兰茵一眼:“你是九叔的……妾室?”
&&“回太子的话,妾正是。”周兰茵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嗯,我把九叔交给你照顾了。你可得尽心。”朱正熙意有所指。女人是男人的解语花,温柔乡。男人在外受了委屈,回到家中,若有佳人安慰陪伴,多半也就好受些了。他从前不知道女人的好处,后来立妃纳妾,觉得男女之间的事,确有玄妙之处。
&&周兰茵暗喜:“太子放心,妾分内之事,不敢有丝毫怠慢。”
&&朱正熙点了点头,举步往外走,李怀恩连忙出去送。等他们走到院子里,看见梧桐树下站着一个穿藕色半臂的少女,罗裙飞扬,眉目精细如画,娴静如芙蓉出水,清丽无双。朱正熙一时看得失了神,停下脚步,众人也都跟着他停下,不明所以。
&&若澄本来正焦急地往西次间张望,听到有人从主屋里出来,连忙避让到树底下,想等他们离去后再进去。没想到朱正熙注意到了她,非但没走,反而朝她走了过来。
&&她顿时不知所措,往后退了一步。
&&朱正熙低头看她,不由笑道:“不用紧张。你是谁?”
&&李怀恩连忙在后面说道:“太子殿下,这是从前抱养在太妃膝下的沈姑娘。”
&&朱正熙想了想,恍然大悟:“你,你就是那个胖丫头?!不过一年多不见,变化也太大了吧?”他围着若澄走了两圈,惊叹不已,“都说女大十八变,果然不假。你是来看九叔的?”
&&若澄连忙点了点头。
&&“九叔伤了膝盖,我让太医瞧过,并无大碍。你进去吧。”朱正熙笑着说道。他本就生得好看,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灿烂,丝毫没有一国太子的架子。
&&若澄并不讨厌他,甚至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会挟私报复的人。不过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也没有必要再特意提出来。她行礼退开,朱正熙看了她的身影一眼,带着人离去。
&&若澄走到里间,里面无人,西次间的槅扇却紧闭。大热天的,为何要关着?她走过去,刚想抬手推开,却听到里面传来周兰茵的哭声:“殿下还是不愿意吗?妾进王府这么多年了,还是完璧之身,说出去有谁相信?哪怕王爷不喜欢妾,赐给妾一个孩子不行吗?”
&&朱翊深低斥道:“将衣服穿上。”
&&“王爷,您好好看看妾,妾是您的女人啊……”接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翻倒,伴着衣服撕裂的声音,还有女人的一声轻叫。纵然若澄不经人事,也能猜到他们在……她看着那道紧闭的槅扇,心中忽然有股冲动想要进去阻止他们。可她凭什么?她没有资格,没有立场,有的不过是娘娘曾经的一个愿望。
&&以后不止是周兰茵,还会有王妃,还有别的女人。她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大方,可以不顾一切地陪在他身边。她算什么?沈若澄,你算什么?她后退两步,心里像是堵住了一样难受,低头迅速地走了出去。
&&素云和碧云没想到她这么快出来,若澄小声解释道:“王爷无事。我今日还要去女学,先回去吧。”
&&她不欲多说,两人也没有再追问。
&&屋子里,周兰茵踩到自己的裙摆,跌倒在地,不慎将裙子撕裂了。她衣衫不整,觉得又狼狈又沮丧,伏在那里抽泣起来。她原本只是想查看朱翊深的伤势,朱翊深又将她推开,还让她出去。她觉得挫败而又委屈,努力地想要在他眼中看到一点对自己的欲望。然而没有,一点点都没有。
&&朱翊深沉着脸看她,非但没生半分绮念,还将手边的一件披风扔了过去,盖在她的身上,将她裸/露的皮肤都遮住了。
&&他对这个女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前生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不计其数,这样的戏码,几乎隔几天就要看到一次,所以万分反感。他不喜欢女人用自己的肉体与美色来勾引男人,那是低俗而无趣的,而且很快就会令男人感到厌倦。
&&毕竟总会有更年轻,更美好的身子来填满男人心中的欲望。
&&可是此刻,看着伏地抽泣的女人那无助的身影,朱翊深忽然觉得,将她一生都困在这座王府里,无望地等待,实际上比杀了她更残忍。
&&在她变成一个心里扭曲,因嫉妒而发狂的女人之前,为何不给她另一个选择的机会?前生他根本没有在意过的这个女人,一步步走向那条不归路,他其实难辞其咎。
&&“我派人去打听过,你姓凌的表哥,一直未娶。”朱翊深突然开口说道。前生,他就知道周兰茵跟那位表哥青梅竹马,周家却嫌弃他的出身,加上要用周兰茵来换取利益,便把她送进了王府。后来周兰茵贪恋富贵,也与那个表哥断了联系。而朱翊深到死的那一年,还从旁人那里听到,那位表哥一直未娶。
&&周兰茵停止抽泣,猛然看向朱翊深,瞪大双眼:“王爷,妾与他绝对没有什么!妾可以发誓,妾……”
&&朱翊深抬手阻止她说下去,神色平静:“你我之间本无感情。你家里曾对我外祖有恩,是母亲做主将你抬进府,而且按照本朝的律法,我不能无故将你离弃。可后来接二连三发生事情,我们并未圆房。我心中无你,也绝不会碰你。”
&&周兰茵呆呆地看着朱翊深,第一次亲耳听到他说这些话,如同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再顾不得什么,捂脸痛哭起来。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算是彻底完蛋了。
&&“我还没说完。你若愿意,我可以安排你离开,重新拥有一个身份,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富足地过完下半生。现在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你若离开,我会助你。你若留下,不可再近我身,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兰夫人。”
&&周兰茵渐渐止住哭声,看向坐在暖炕上的男人。这是认识以来,他最心平气和地与她说话的一次。她从进了王府,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他的附属物,没有思想,没有自由,只要好好服侍他,把他交代的事情做好,就会有锦绣富贵。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去拥有另一种人生。
&&她恋慕他的英伟,恋慕他尊贵的身份,甚至于恋慕他对她冷淡疏离的态度。可这一刻,她震撼于他口气中所给予的尊严。
&&她不是附属物,不是贱如草芥,可以有思想,可以去选择。他不爱她,但是他愿意放她离开,给她自由。
&&“王爷……”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有些迷茫。
&&“考虑清楚,不必急着回复。”朱翊深恢复了冷淡的口气,“出去吧。”
&&若澄上课的时候开小差,教《女训》的赵老先生特意点她起来回答问题,她因为温习了功课,倒是险险地答出来了。
&&赵老先生没话说,放她坐下。他起初并没有注意若澄,可是有日他落下东西,返回女学,看到此女乖乖地在位置上看书,十分刻苦。几次小考下来,她的成绩虽不算顶尖,但也十分不错。从落下别人那么多,到如今这样,已属不易。
&&若澄不敢再开小差,认真地听课。伴着夏日不倦的蝉鸣,上午的课顺利结束了。
&&女学的同窗还是不怎么喜欢她,甚至在她长大了以后,那些原本只是轻蔑不屑的目光,现在又多了几分嫉妒。不过小女孩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日子过得相安无事。
&&若澄收拾东西,跟在同窗们的身后出去,听到前面两个人在小声议论。
&&“我跟你说,前两日我在族学的巷子那边看到苏大小姐送东西给那位姓叶的先生呢。”
&&“啊?这不算是私相授受吗?苏奉英可是苏家之女,竟然也喜欢叶明修?”
&&“这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听说早前已经送过几次,但都被叶明修拒绝了。可是近来,似乎没再拒绝啊。我还听说,好像连苏大人都默许了他们的婚事,只等两年后叶先生高中呢。”
&&“哎,这回叶明修可是攀上高枝了。以苏家的权势,他以后会平步青云呢。”
&&“是啊,明眼人都会选。而且苏大小姐才貌双全,太子妃都当得,嫁给他也是他的福气了。”
&&那两人议论着走远了。若澄一字不落地全都听了进去,觉得叶明修和苏奉英也是男才女貌,十分般配的一对。她的雪球还留在沈家,不知道堂姐有没有好好照顾它,以后想必也不能常去麻烦叶先生了。
&&她知道族学的那条暗巷时常会有些无家可归的小可怜躲在那里,叶明修常会备一个大碗喂它们,今日她也是像往常一样,想要过去看看。可她还未进巷子,就听到里面有闷闷的打斗声,心生惧意。她躲在巷子口往里看,三五个人拿着棍子,围着一个人猛打。
&&那人抱着头,微弱地呼救。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若澄急中生智,大声喊道:“捕快大哥,就是这里,他们在打人!”
&&那几个人想必是做贼心虚,听说官府的人来了,也顾不上许多,慌慌张张地往巷子的另一头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哎,又晚了一点,继续发红包~
明天还是下午一点左右更新。
感谢各位大佬的雷和营养液,笔芯~
&&☆、第三十五章
&&若澄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被打的人是谁, 只想先把那些行凶者吓走。等他们走了, 也不敢过去查看。
&&这时, 阿柒端着碗从门内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 吓得“哐当”一声摔了手里的东西, 扑过去喊道:“先生!”
&&若澄这才知道被打的人是叶明修,连忙跑过去,帮着阿柒将他扶起来:“叶先生, 您没事吧?”
&&叶明修被打得不轻,意识已经全无。若澄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后脑, 一片湿濡。她抬起手掌一看,全是殷红的血, 差点惊叫出来。
&&阿柒没想到自己离开一会儿,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连忙蹲下身子,对若澄说道:“沈姑娘,这附近有个医馆,劳烦您把先生放到我背上来。”
&&若澄连忙照做, 阿柒将叶明修背起来, 奋力往外跑。若澄心神不宁地回到女学前, 碧云和素云看到她身上的血迹,立刻围了过来:“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血?”
&&素云查看若澄身上,若澄说道:“我没事, 是叶先生被打了。我回来跟你们说一声,还要去医馆看看。”
&&素云踉跄了一下,碧云连忙扶住她:“素云姐?”
&&素云摇了摇头,急忙问若澄:“叶先生……他伤得严重吗?”
&&若澄刚才也吓傻了,不知道叶明修的伤势到底如何,但看向自己手掌中的斑斑血迹,想必是伤得不轻。叶明修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要将他活活打死?这是天子脚下,苏家族学之旁,难道没有王法了?
&&“姑娘,奴婢,奴婢能跟您一起去看看吗?”素云急切地问道。
&&若澄觉得素云对叶明修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但她没说什么,点头答应,顺便叫碧云去报官。无论如何要将行凶者抓到,不能纵容他们如此胡来。
&&到了医馆,叶明修躺在前堂,阿柒跪在那个大夫面前:“您行行好吧,我家先生伤势很重,我马上就去取钱!您是大夫啊,怎能见死不救?”
&&那大夫摇头道:“非我见死不救。你家先生看起来伤势很重,要用到几味吊命的药。你若跑了或者交不出钱来,我可如何是好?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若澄快步走进去,拿出荷包,将里面的银子一股脑儿地倒在桌子上:“你看看这些钱可够?我是晋王的人,你先救他,需要多少银子我们都给。”
&&大夫看到若澄一个小姑娘随便就拿出几十两银子,再看她衣裳的布料精致,又听说是晋王府的,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立刻叫几个药童将叶明修抬进内室救治。
&&阿柒连声道谢:“今天真是多亏姑娘了。若非姑娘刚好在场,又慷慨解囊,还不知道先生……”他抬手抹了抹眼泪,“都怪阿柒不好,不应该留先生一个人的。可谁能想到,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不顾王法。等先生醒了,一定尽快把钱还给姑娘。”
&&“钱的事不要紧。倒是你先仔细想想,你们家先生,可曾得罪过什么人?”若澄问道。
&&阿柒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先生最是和善,没见与什么人红过脸,怎么会得罪人?只是……只是近来先生跟苏大小姐走得近,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可什么人会因此下杀手?”
&&若澄听了,也觉得毫无头绪,只盼叶明修能够有惊无险地度过这一关了。
&&叶明修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望无际的大海里,胸闷而无法呼吸。他环顾左右,在找怎么离开的办法,可是茫茫一片水域,仿佛什么都没有。他被不断地压迫,不断地掉落,最后视线都模糊扭曲。
&&这时周围出现了很多浮动的水泡,那水泡里面闪动着各种画面。
&&一会儿是烟雾缭绕的巍峨宫殿,一会儿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一会儿又变成人间的繁华街市,还有内宅庭院。所有的水泡里都会出现一个女人,或华衣锦饰,或粗布麻衣,有时巧笑嫣然,有时梨花带雨,不变的是她的容颜。
&&叶明修凝视着那个女人,心中觉得不可思议。那眉眼……依稀能够认出是沈若澄。只是比沈若澄更美,更风姿绰约。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房间里大红喜烛燃烧,床上的男人压着女人,扯开她的喜服。她虽然没有反抗,但是眼角不停地滚落下泪水,男人的心仿佛都碎了。
&&“你不愿?”他抬手摸着她的脸,怜惜地问道。
&&“大人,我愿意。”她小声说道。
&&男人低头欲吻她,她却微微撇开脸,身体脆弱而无助地发抖。男人凝视她很久,还是从她身上下来,整好衣袍:“没关系,我等你愿意的那日。”
&&女人惊慌地扯着他的衣袖,一双明眸紧张地盯着他。
&&他轻声叹道:“我不会食言,还是会帮他。”而后扯回袖子,漏夜离去。
&&那女人从床上爬起来,抓着手腕,头埋在膝盖里哭泣。
&&叶明修头疼欲裂,那幅画面仿佛碎成无数细小而锋利的碎片,刺入他的身体里面。脑海里不停有人说话,在说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内容,他觉得头颅仿佛要炸开。
&&为何他会看见沈若澄?虽然那个女子跟她还是有些不同,服饰也不停地变化。但他就是确定,她们是同一个人。他们仿佛认识了许久,许久,可能不仅这一世,前一世,再前一世,他都见过她。只是她漂亮的双眸中,总是盈着泪水,盛满悲伤。
&&为何会如此悲伤?
&&耳畔忽然传来诵经的声音,那梵音如同天籁,使他慢慢平静下来。脑海中纷繁的声音,变换的画面都如潮汐般退去,仿佛都只是幻觉。
&&这人间,终于安静了。
&&叶明修的伤势十分凶险,这小医馆的大夫只能暂时续命。后来苏奉英带着几个大夫及时赶到,她看见若澄也在,很是意外。若澄不敢惹麻烦,立刻从医馆离开了。
&&回到王府,若澄特意拿了件斗篷裹着身上的衣裳,不让旁人看到血迹。经过留园的时候,她驻足望了一眼,还是低头回自己的院子。
&&有周兰茵陪着他,也不需要她。
&&朱翊深坐在暖炕上看书,特意开着窗子,时不时往外看两眼。李怀恩走进来说道:“王爷,姑娘回来了,不过没进来。”
&&朱翊深淡淡地“嗯”了一声,微变的脸色却出卖了他。他等了她一天。
&&李怀恩小心说道:“王爷,早上姑娘其实来过了。我去送太子的时候,还在院子里看见她。怎么,她没进来吗?”
&&来过?朱翊深微微皱眉,想起早上周兰茵的那一出,莫非是被那丫头听见了?她因为周兰茵不来见他,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王爷。”有人在外面叫了一声,“有人奉苏家姑娘之命来送东西,说是还东西给沈姑娘。”
&&朱翊深让那人进来,是医馆的一个小药童。
&&小药童恭敬地将银子奉上:“苏姑娘说,这是沈姑娘帮叶先生垫付的药费,要小的送还给她,并要小的代为说声谢谢。”
&&“叶先生?”朱翊深的口气陡然变得不同,“哪个叶先生?”
&&“就是在苏家族学教书的叶先生。他今日被人打成重伤,是沈姑娘发现,并且先帮着垫了药钱。”小药童如实说道。
&&朱翊深面色沉郁,李怀恩连忙送小药童出去。他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他们之间的交集,犹如宿命轮回。那个傻丫头若是又像前世一样,被叶明修套住了,他重活一次又有什么意义?
&&等李怀恩回来,朱翊深已经从暖炕上站起来,手里拿着银子:“扶我去东院。”
&&李怀恩连忙说:“王爷要见姑娘,叫她过来就是了。您这膝盖还伤着……”
&&朱翊深却不顾劝阻,一定要往外走,李怀恩只能放弃劝说。
&&他们走出留园,看到周兰茵站在门外,似要求见。朱翊深看了她一眼道:“我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周兰茵点点头,看着朱翊深一瘸一拐离开的身影,不知为何,想偷偷跟上去看看。
&&朱翊深走到半路,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东院明明不远,但他现在双膝受伤,走过去要废更多的时间,还不如直接将她叫到留园。可刚刚那一刻,他忽然等不及她来见自己。
&&“王爷,您坐下休息会儿吧。太医说过,这腿可不能再伤着了。”李怀恩扶着朱翊深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正打算去东院叫若澄,却看到若澄往这边过来了。
&&若澄回去以后,还是放心不下朱翊深,决定去留园看看他。哪怕看一眼也好。
&&行到半路,竟然看见他跟李怀恩就坐在路边,连忙跑过来。
&&“你的膝盖受伤,怎么还出来?”她蹲在他面前,看到他双膝因为缠着纱布而显得臃肿,不禁有点生气,“哪有这么不听话的病人?我扶你回去。”
&&她的手很自然地环过他的手臂,小心地扶起他。朱翊深想起他第一次见她时,她就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放。那个时候她还很小,刚刚学会坐,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就一直盯着他看,把他的心都看软了,试着去抱她。
&&那次她尿了他一身,却还是没心没肺地躲在他怀里笑。
&&后来他跟着苏濂下江南,考察民情,等到再回来时,她已经会跑会跳了,却十分怕他。他一直不明白她为何怕他。
&&但从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婴孩开始,他就没办法抗拒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晚上九点左右。
&&☆、第三十六章
&&周兰茵躲在长廊之后, 看到沈若澄和李怀恩一左一右地扶着朱翊深离去, 不禁苦笑。她不可能再继续骗自己, 再期望这个男人会喜欢她。他不让她近身,不让她碰, 却毫无防备地让另一个女子靠扶。
&&王爷真的只是把这个孤女当做妹妹吗?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只会对沈若澄展露的那点温柔。
&&回到留园的西次间,朱翊深坐回暖炕上,若澄蹲下来, 看到太医缠的纱布好像有些松动了,转头问李怀恩:“李公公, 太医可有说何时换药?”
&&李怀恩连忙回道:“太医倒是留了药,说早晚各换一回, 不过王爷每日都要沐浴。我想着等王爷沐浴之后再上药的……不过我手拙, 还是姑娘来吧?”
&&他话刚说完,就发现王爷一个凌厉的眼风过来,立刻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若澄想了想说:“留园里的净室引的是汤泉水吧?王爷的膝盖若有破口,碰不得那个,这两日还是就拿热水简单擦拭一下, 先换药吧?”她抬眸望向朱翊深, 眼神里有询问的意思。
&&她是个大姑娘了, 天生丽质,脸上不施粉黛却清丽绝伦。朱翊深淡淡地“嗯”了一声。李怀恩讶然,从小到大,王爷的饮食起居从不让任何人干涉, 包括娘娘都左右不了。比如每日沐浴,衣必熏香,还有饮茶不喝第一遍。可沈姑娘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让王爷改了?
&&李怀恩心中震撼,觉得这位沈姑娘真是不得了,王爷非但不抗拒她,反而很听她的话,心思仿佛能被她左右。恐怕再往后……他都得改称呼了。
&&李怀恩去端了盆热水来,笑盈盈地看着若澄。若澄这才意识到,她提出的建议,自然得由她来执行。她低咳了一声,走过去试水温,拧了帕子,站到朱翊深面前。她等了等,朱翊深没动,就牵起他的手,开始仔细擦起来。
&&李怀恩把水盆放在桌子上,又找来药箱,默默地退出去了。
&&“不用,我自己来。”朱翊深被她抓着手,并不自在,就像心里有只小爪子不停地挠。他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站在眼前的不过是个小姑娘,他怎么会觉得……不适?
&&若澄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卷起他的袖子,从手臂又往上擦。他的大臂很壮实,皮肤也粗糙一些。男人的肌理毕竟跟女人不一样,充满雄浑的阳刚之气。
&&她脸微红,从前也没有伺候过人,都是被人伺候的,可以后总要慢慢学着做这些事。不管将来他需不需要她,她还是想照顾他,陪伴他。好像这个念头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萌芽了,只是在得知娘娘的心愿以后更坚定了。
&&屋子里很安静,可朱翊深却觉得今夜有些闷热,侧身推开了窗户,晚风一下子吹进来。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淡淡说道:“过一阵子,我会把周兰茵送出府。以后王府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他也不知道加后面那句干什么。但话已经脱口而出,屋子里更显寂静,只有窗外传来的几声蛙鸣。
&&若澄怔怔地望着他,他的五官凌厉,其实是很不好靠近的长相。但他的眼睛酷似娘娘,像这世上最漂亮的黑曜石,跳动着火光,光点的中心有个小小的她。
&&朱翊深取过她手中的布,自己擦了脸和脖颈。等擦好了,才想起银子的事,说道:“这银子是苏奉英派人送来的,说是你为叶明修垫的药钱。你跟叶明修,经常来往?”
&&若澄心里跳了一下,怕他生气,连忙解释道:“我在沈家的时候养了只猫,名叫雪球。它小时候不好养,老生病,恰好叶先生那边养了很多的小猫小狗,比较有经验,我就去请他帮雪球看病。我们只见过几次,没有深交。”她越解释越觉得不对劲,又说道,“而且他人很好,王爷与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前生互相利用,为了达到各自的目的。最后他败于叶明修之手,这应该不算误会。
&&朱翊深对叶明修其实并没有很深的恨意,本来他前生所走的路,注定就是条众叛亲离的不归路。唯一耿耿于怀的一件事,便是这丫头为了报恩,嫁给了叶明修。
&&她在他龙塌前,一口一个“叶大人”,根本没有妻子对丈夫的那种爱恋之情,更多的是一种敬重,就像后宫里的那几个女人对他一样。那几年,她可能过得并不快乐。而他陷于皇权斗争的风暴里,根本无暇顾及她。他内心觉得愧疚。
&&所以这一生,他想完成她的心愿,想让她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想她幸福。
&&可跟叶明修的这段,他却无法跟她解释清楚。
&&“不过我以后都不会跟他见面了。”若澄过去打开药箱拿了药过来,“他今日被打,我无意间撞见了,就跟去医馆看了看。可苏姑娘看到我,好像不是太高兴。”
&&她拆了朱翊深膝盖上的纱布,看到那两团红肿青紫,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她咬了咬嘴唇,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他从小是天之骄子,先皇和娘娘都无比疼惜他,几时受过这种罪?皇上太过分了。
&&“若澄。”朱翊深忽然叫了她一声。
&&她应声抬头,听到他用几分俾睨天下的口吻说道:“这世间你不用怕任何人。”别说是苏奉英就是苏家那位皇后,她都不必怕。他会护她,也能护得住她。他前生同样是对前路一无所知,却依然熬过了端和帝,胜过了永明帝。那么今生他拥有两世的智慧,更不应该怕输。
&&他眉眼之间的气势和自信,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能被他踩在脚底下。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既没有因为天恩浩荡而自命清高,也没有因为失势失宠而自怨自艾。
&&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年少封王的朱翊深,没有任何事可以打败。
&&若澄忽然就笑了,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用力点了点头应道:“好。”她继续上完药,重新缠好纱布,很自然地起身去收拾桌上的东西。朱翊深本来想唤李怀恩和丫鬟进来,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那道只为他忙碌的侧影晕染了一层昏黄的烛光,暖人心田。
&&“王爷,我可不可以把雪球抱回来养?兰夫人说你不喜欢小猫……雪球我养了几个月,真的很可爱,不舍得丢弃它。”若澄一边收拾一边说。
&&朱翊深跟宸妃一样,不太喜欢养小动物,因为动物身上的味道会让他感到不适。可她有所求,他无不应好。
&&若澄回到东院时,心情已经变得很好。明日她就让碧云去沈家,把雪球抱回来。她走进屋子,看到素云正坐在暖炕上,望着她换下的那身血衣出神。从素云今日的种种表现,若澄已经猜出了她的心思,但那注定是一场无法结果的感情。
&&她走过去,坐在素云身边。素云一下子站了起来:“姑娘回来了?王爷没事吧?”
&&若澄拉她坐下,说道:“素云,王爷没事。我们说说心里话。”
&&素云推拒了一下,还是顺势坐下。若澄拉着她的手道:“你从小照顾我,在我心里,你就像亲姐姐一样。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喜欢叶先生?”
&&素云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一下子被姑娘猜中,面上涌现出几分窘迫。
&&“若叶先生只是寻常的教书先生,我一定告诉王爷替你做主。可他是苏姑娘的心上人,苏家那样高的门楣,苏姑娘那样的大家闺秀,你就算过去做妾,也是要受委屈的。我的素云那么好,我不想你受委屈。”若澄诚恳地说道。
&&素云的眼眶有些红了,她一直守护的那个小姑娘已经长大,开始为她着想。她那些小心隐藏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若澄说道:“姑娘,奴婢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是从平国公府初遇开始,奴婢就控制不住自己……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澄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情,但大抵像她对朱翊深一样吧?想要陪在他身边,想要跟他一起去面对人生的种种,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算喜欢了,但莫名地理解素云的心情。
&&“叶先生的确很好,连苏姑娘都喜欢他,证明素云的眼光很好。但是素云,他可能不会喜欢你。他那样的人,注定要大鹏展翅的。就算是飞蛾扑火,你也愿意吗?”
&&素云伏在若澄的肩上轻声哭起来:“奴婢知道,奴婢都知道……奴婢一定会试着忘了他。奴婢这辈子……就跟着姑娘了。”
&&若澄用帕子给素云擦眼泪:“别说傻话。如果你能忘了他,能找到更好的姻缘,一定要告诉我。好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素云破涕为笑,又抬手擦干泪水。她现在觉得姑娘不仅仅是她的主子,更是她的妹妹,像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我今晚跟王爷说过了,他同意我继续养雪球。明日,我让碧云回沈家一趟,把雪球抱回来。你替我准备点喂它的东西,好么?”若澄笑着说道。
&&素云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若澄看着她的身影,微微地叹了口气。这叶明修,将来还不知道要让多少女子伤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明天下午一点。
ps:叶明修不是重生,前世的事情也没有全部记起。
他和女主,男主之间的故事其实我有个神奇的脑洞,可能会在最后的番外写。正文应该不会提及。
再ps:男主不能换啊!!哭唧唧。
&&☆、第三十七章
&&第二日, 碧云一大早就去了沈家。
&&今日女学休业, 若澄在屋中看字帖。她已经将府中关于颜柳二人的真迹和摹本都看完了。她尝试着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 再纠正细节,竟然有七八分像了。
&&她平日写字, 刻意写得很平整, 没有任何风格,所以旁人看不出什么。她真正的天赋在于模仿,能将别人的笔迹临摹得几乎能够乱真。只是现在阅历尚浅, 临摹那些名家的字帖,很容易就被行家看出破绽来。
&&但临摹普通人的字迹, 却是没什么问题了。
&&她托着腮想用这本事如何能够挣钱。她想给素云和碧云都存一份嫁妆,以后若无法呆在王府里, 也能有一条退路。也许是因为自小失去双亲, 寄人篱下的缘故,她始终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脆弱的,不可能长久。
&&就算是她跟朱翊深,也许哪日就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了。
&&他昨日说会将周兰茵送走,周兰茵竟然同意了吗?她能看出来, 周兰茵是真心喜欢他的。
&&就在若澄暗自出神的时候, 碧云抱着雪球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沈如锦, 她今日似刻意打扮了一番,戴一套兰花纹的银制头面,藕荷色的裳裙仿佛也是新裁的,衣襟上是缠枝莲的图案。
&&她是二八少女, 既脱了稚气,又不过分成熟,正是饱满欲摘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撩拨人心的香气。她很自然地坐到若澄的对面,四处张望了一番:“王府那么大,处处雕栏画栋,金碧辉煌。王爷怎么也不给你寻个好点的住处?”
&&“这里清净,就我一个人住,也宽敞。姐姐要喝茶吗?我这里还有些茉莉香茶,是用姐姐教的法子做的。”若澄问道。
&&沈如锦微微笑道:“那喝一杯吧。”
&&若澄便让素云出去泡茶,自己低头将案上的文房四宝整理到旁边的双层木阁里头。沈如锦看了一眼那套笔墨纸砚,连小小的一方墨棒恐怕都得值十两银子,她平日都舍不得买。
&&而且若澄拥有的那些珍珠的,宝石的头面,精贵的布料,若生长在沈家根本不可能拥有。连她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都曾是宫女,气质姿色压过别人家的丫鬟一等,很是给主子抬脸。
&&这丫头幼时不幸地失去了一切,却也被幸运地寄予了一切。这都多亏了宸妃和晋王这对母子。
&&雪球还是老样子,只是到了新环境认生,在屋子里溜了一圈,找了处有阳光的地方,懒懒地趴下来,眯着眼睛晒太阳。它毛色极好,油光发亮,身子吃得肥硕,团在那里当真如雪堆一般。
&&“它每日都要吃五六头清蒸的小鱼,下锅前必须是活蹦乱跳的,死的便不吃。这东西当真是被你养得精贵极了。”沈如锦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澄有些不好意思:“它小时候体弱,不吃好些只怕养不活。大了嘴巴自然就刁了。家里都好吗?”
&&“还是老样子,我一个人住,无趣多了。”沈如锦随口说道,“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一座很大的园子,门口有人守着,那里是王爷的住处?是不是叫留园?”
&&若澄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种怪异的感觉。莫非堂姐还惦记着以前说过的事情?她轻声道:“王爷的住处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沈如锦眼中隐有失望之色,又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带我在王府里四处走走吧?我这可是第一次来。”
&&朱翊深起得很早。昨夜若澄回去以后,周兰茵便来见他,请求出府。朱翊深前世时就知道,这些女人对他的喜欢,在真正更有价值的条件之前,根本不值一提,因而也不觉得意外。
&&他让周兰茵装病,等一个月后,再以让她回家养疾为由,将她送出府,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妾毕竟不是妻,不需要放妻书,只要跟宗人府说一声即可。虽然良家妾不得随意离弃,但身染恶疾这样的情况,也是各人的命数,宗人府不会太为难。
&&本来昨日说好,若澄今早来给他换药,可朱翊深坐了会儿,却看到李怀恩提着药箱进来。李怀恩道:“王爷,实在不巧,姑娘的堂姐来了,正带着在王府四处看看。委屈您一下,让小的给您换药?”
&&朱翊深没说什么,听到沈如锦,却想起前世的事情。
&&前世他也一直未立王妃,后来从川陕平乱回来,将西南、西北的兵权牢牢握在手中,来找他联姻的人家才多了。他二十五岁时,立了苏见微为晋王妃,当时还有几个侧妃的人选。画像送到他书案上,因为沈如锦眉眼之间跟某人的相似,他便把画留下了。
&&等画中的几个女子来见他的时候,其余的人都送了荷包,香囊,鞋袜之类的女红,只有沈如锦别出心裁地呈了一幅画,画的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与他当时的境况倒有几分契合。他觉得这女子颇有些才气,虽然有待价而沽之嫌,但还是选了她。
&&但他从不认为,苏见微和沈如锦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才来侍奉他的。她们不过是看重权势,看重他能给她们各自的家族所带来的好处。包括他后来围猎时受伤,重病卧床,她们病榻前殷勤,争的也是他身死之后的殊荣。所以他再看见这两个曾相伴多年的女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或许也是他本身对男女之事,就比较寡淡。后宫有封号的统共就那么几人,却无一能入他心中。他平日多宿在乾清宫,兢兢业业地批阅奏折。
&&李怀恩换药的时候轻声说:“商帮那边来信了,海事还比较顺利,进账的钱都在江南的钱庄里头放着收利子,也按照您说的购买了一些产业。他们说若不是倭寇和海盗的侵扰,出了几回事,还能多孝敬您一些。”
&&朱翊深知道在今后的十数年间,至少到他登基那年为止,侵扰沿海的倭寇和海盗始终都是大患。倭寇多是日本的武士,受各地大名的指使到沿海抢掠。起初在山东等地,后来逐步向更为富庶的东南沿海转移。海盗里头有倭寇也有汉人监守自盗,这些人熟悉海事,让朝廷的军队头疼不已。
&&如今温嘉和徐邝各领兵在福建和广东抵御,但这只能解一时之急。
&&“跟他们说,多孝敬温嘉一些。”朱翊深知道温嘉之后是进了五军都督府跟徐邝平起平坐的,这也是他一开始就有意巴结温嘉的原因。在前生的几件事被彻底更改,脱离他掌控之后,他出现过短暂的迷茫。可即使有些事更改,很多非人为能够改变的事件,比如天灾,比如海患,还是会发生。
&&他上辈子在前路未卜的情况下,尚且能够熬过端和帝,胜过永明帝,今生没理由会输。
&&朱翊深让李怀恩去取他从蒙古高原上带回来的包裹,里面有两把蒙古短刀,一把刀柄和刀鞘是赤金打造的,刀鞘上面镶嵌了七颗宝石,十分华贵,乃是阿古拉自己的佩刀,赠给朱翊深,规格可以说非常高了。另一把是银质的,更为小巧些,图案是流畅的云纹和花纹,为女子所用。
&&他找了个锦匣,将黄金短刀放进去,交给李怀恩:“送到东宫去,就说是我给太子殿下带的礼物。”李怀恩捧着锦匣要退,朱翊深又道:“若看见沈如锦,就叫她进来。”
&&李怀恩一愣,马上问道:“那姑娘……?”
&&“不必让她知道。”朱翊深淡淡道。
&&李怀恩从留园里出来,刚好看见若澄跟沈如锦站在外面。她们刚才绕着王府走了圈,沈如锦说累了,想坐在路边的石凳歇一歇。
&&李怀恩过去行礼,对若澄哈腰道:“奴刚给王爷上药,可药粉好像用完了。姑娘那里有相同的么?”李怀恩从袖子里拿出药瓶,递给若澄看。
&&若澄不知道他忽然说敬语做什么,摇了摇头:“这是宫里的药,我那里没有一样的。恐怕要拿着去附近的药铺里配。”
&&李怀恩笑道:“那劳烦姑娘跟奴走一趟吧?奴怕弄错了。”
&&毕竟事关朱翊深的伤势,若澄不敢怠慢,回头对沈如锦道:“姐姐先回去等我,我去去就来。”
&&沈如锦应好,若澄和李怀恩走后,她又往留园看了一眼。她知道对于若澄来说,见朱翊深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于她这个外人就不一样了。朱翊深堂堂一个亲王,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她第一次来王府,只能探探虚实,也没多想。
&&这个时候一个丫鬟走到她面前,恭敬地说道:“王爷请沈姑娘进去。”
&&沈如锦十分意外,但心中暗喜。朱翊深竟然主动见她了?
&&她进了留园,被这移步换景的顶级造景手法所震撼。沈家的老家在南方,南方的士绅豪族家里无不建造精美的园林,沈如锦看过不少,但都缺了留园这种独属于帝王家的磅礴大气。古木参天,太湖石堆叠成林,池塘里是盛夏残留的荷叶,小桥流水,无一不美。
&&她心道留园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有丽甲京城之说。等进了主屋,看见墙上随意所挂都是名贵的字画,多宝阁里密密麻麻地陈设着精美的玉器、瓷器和一整株的红珊瑚,哪个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
&&她忽然觉得脚步有些虚浮。这些东西,好像离她很远。
&&朱翊深坐在西次间的暖炕上看书,身后的窗户开着,外面是一匝浓密的绿荫。一点点日光落在他靛蓝的深衣上,玉带散落于炕上的竹席,竟有几分雅贵之气。若忽视他身上强大的气场和过于清冷的表情,当真是个十分英俊好看的男人。
&&朱翊深放下书,看向走到面前的沈如锦。这时的端妃比前世初见时年轻许多,想必还没被世俗浸染得过分圆滑。不愧是同支的姐妹,不仅是眉眼,连身上的气质都跟若澄有些像。
&&他大抵能猜到沈如锦与若澄走近的原因,但今生想必不能让她如愿了。
&&“坐吧。”朱翊深淡淡地说道,抬手命外面的丫鬟关上槅扇。
&&沈如锦心头一跳,不知他唤自己进来做什么,这表情架势,完全想不到男女之情上去。惴惴不安地就近找张杌子坐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要出去一趟,更新时间可能在十点左右,要是再晚会在文案第一句和微博通知。
关于那个神奇的脑洞,已经在微博上发了。
&&☆、第三十八章
&&朱翊深慢慢说道:“在若澄心里, 一直视你为姐姐。但你对她, 却不是如此。”
&&沈如锦的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收紧, 听朱翊深说话的口气十分笃定,轻轻笑道:“王爷在说什么, 民女不太听得懂。”
&&“你是聪明人, 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想要待价而沽,显然我这里并不是一桩好买卖。”朱翊深说道,“但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他知道沈如锦的本事, 在当年苏家如日中天的情况下,一步步带着沈家走到后来的局面, 甚至能跟苏见微分庭抗礼,她的野心和能力, 都不容小觑。他如果助她一臂之力, 日后说不定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她不再需要利用若澄。
&&那丫头太单纯善良,若是知道被姐姐利用,恐怕会伤心难过。上辈子,沈如锦并没有觉得若澄身上有利可图, 所以也没这么快入府拜访。显然是看到这一世他们的关系不同了, 才改变了上辈子的轨迹。
&&沈如锦闻言, 有种衣服被人剥光的窘迫,又羞又恼,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她说服父亲不要草率把她出嫁,为的就是寻找一个做人上人的机会, 而不是去给什么小户人家做媳妇,碌碌无为地过一生。如今晋王摆明了说要给她指条路,她若顾及女儿家的颜面,将送上门的机会推走,那就太蠢了。
&&“王爷请说。”她平静地应道,目光已经变得坚定。
&&朱翊深想他果然没看错沈如锦,说道:“进宫是最好的选择。”
&&沈如锦微微皱起眉头。进宫当然意味着富贵登极,但宫里能嫁的男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她当然想过嫁给朱正熙,但被父亲阻止,并且以她的家世,恐怕皇上和宁妃也不会满意,最多先做个良媛。那个太子妃为人严厉,皇上又春秋鼎盛,她何时才能熬出头?
&&而今上的岁数比她大许多,后宫还不断添新人,并不是个长情之人。
&&她既然接受了朱翊深的建议,也不想有所隐瞒,将心中的顾虑说出之后,朱翊深道:“那平国公的长子如何?”
&&沈如锦一愣。平国公的长子徐孟舟此次随李青山北征奴儿干都司,虽然最后无功而返,但也能看出皇上和平国公对他的重视。而且依照嫡长子继承制,以后的爵位肯定是他的。他还未娶妻,据说家里也是千挑万选,就是没有他满意的姑娘。
&&沈如锦觉得这桩姻缘不错,但还是有顾虑:“大公子自然是好的。但平国公乃是高门,平国公夫人我见过,恐怕要进平国公府十分不易。”
&&朱翊深淡淡道:“徐孟舟颇有几分才气,自视甚高。他与他母亲一样酷爱收集古玩字画,最近常在琉璃厂一带淘古物。你若有心,自然可以跟他邂逅。若能让徐孟舟看上你,后面的障碍,我会为你扫清。”他眉眼间的自信从容,有种让人心折的风采。说句不好听的,若非晋王府如此不济,沈如锦真的有可能喜欢上这个男人。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色令智昏的时候,开门见山地问道:“王爷帮我,想要得到什么?”
&&朱翊深暂时还想不到,只说:“对若澄好些。”
&&沈如锦瞳孔缩紧,望着眼前的男人。他费劲心思帮她铺路,居然只是要她对若澄好一些?这样强大而霸道的爱护,真是不知道让她说什么才好。她唯一确定的是,如果她敢对若澄不好,这个男人恐怕不会放过她。
&&她以后还要靠朱翊深,自然会跟若澄更亲近。若澄的性子,她也是真心喜欢的,因为跟她在一起很舒服,不用算计。
&&沈如锦从留园出来,有种呼吸无比顺畅的感觉。好像长久以来,一直想要攀上高峰,却总是找不到路。现在有人从山上给她递了梯子,她离心中的目标会越来越近。只是她还有种感觉,朱翊深跟若澄之间,没那么简单。就算是寄养的丫头,当做妹妹一样看待,可哪个哥哥会对妹妹保护到这种地步?
&&简直是把她当成易碎的蛋一样。
&&这时,若澄和李怀恩回来,看到沈如锦还站在留园外头,觉得有些奇怪。
&&沈如锦看着他们笑道:“我想起二哥交代的事情还没做,准备回家了。澄儿,我改日再来看你。”
&&“我送你出府。”若澄欲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李怀恩,沈如锦凑到她身边笑道:“不用了,随便叫个人送我出去就行。王爷还在里头等你呢。”
&&李怀恩连忙道:“那我送沈姑娘出去吧。”
&&沈如锦点了点头,跟着李怀恩走了。若澄总觉得堂姐刚才的笑容仿佛有深意,但一时也摸不清头绪,心里还惦记着朱翊深的伤势,先进留园了。
&&一个多月以后,叶明修的伤势好了许多,总算可以下床走动。他头上缠着纱带,被打破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前几日官府的人跟他说行凶者全都抓到了,现在就关在府衙里头,任凭他处置。
&&可这样不够。他知道那几个喽啰不过是受人之托,真正的幕/后之人还被保护着。
&&想想也是,敢在天子脚下动手,家里怎么会没有些背景?
&&叶明修肯定是撬不动那个人的,他知道只有苏家才可以。于是在今日,终于连幕/后的人也被揪出来了。那人是京中一个有名的纨绔,家里在京军里投有人,平日就爱眠花宿柳,不知怎么恋上苏奉英,登门求娶,自然被拒。
&&后来苏奉英选妃没选上,他又生了希望,哪知道被叶明修给截胡了。
&&他素闻叶明修的才能,自恃也有几分文采,写了一封挖苦的信给叶明修,没想到被叶明修放在族学上点名道姓地念出来,还批他行文不通,遣词做作,狠狠羞辱了他一番。他咽不下这口气,就找了几个地痞流氓动手。原以为有那几个人顶罪,肯定不会牵扯出他,哪里知道苏家会出面……
&&阿柒给叶明修披上大氅,小声说:“先生,还是阿柒陪您去吧?”
&&“你留在家中熬药,我去指认了人就回来。”叶明修边咳嗽边说道。
&&阿柒知道先生定下的事很难更改,便送他出门,看他上了马车才回去。
&&出事之后,苏家暗中派了两个人高马大的护院过来,寸步不离地跟在叶明修左右。
&&府衙大牢里的官差都对叶明修很客气,毕恭毕敬,现在大家多少都知道这位跟苏家的关系。就算对方现在还只是一介布衣,以后可不定变成什么贵人呢。
&&叶明修看到那纨绔躺在牢里,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丝毫没有悔意。
&&他让官差把牢门打开,俯身走了进去。官差以为他们有话要说,便到别的牢房去巡逻了。
&&纨绔躺在草堆上,翘着二郎腿说道:“叶明修,你行啊,能攀得上苏家。爷爷我就看苏家的面子,在这里蹲几天牢。”他原本觉得对方不过就是一介书生,没什么好怕的,可直到一道黑影笼罩在上方,他才觉得不对。
&&“你……你想干什么……”
&&“啊!”不久之后,牢房里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官差连忙跑来,看到纨绔捂着裤裆在地上翻滚惨叫,口吐白沫,不过一会儿就没了声响。
&&官差们面面相觑,有人连忙跑去找大夫。
&&其中一个官差问头头:“老大,这,这怎么回事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官差头子命几个官差把人从里面抬出来,看那样子不死也要残废了。方才只有叶明修来过,莫非是他做的?可他人都已经离开了老半天,谁又能证明与他有关呢?
&&这爷爷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因为本朝复杂的科举选拔制度,叶明修需回原籍,从院试开始,再一级级考到京城。所以他不得不回家乡专心备考。这次离京,与落榜时被迫离京,心境却截然不同了。
&&离京之前,他特意去苏家辞行,苏濂要赠他盘缠,却被他拒绝了。
&&苏濂也没有坚持。他知道叶明修心中的孤傲,肯答应他的条件,已经是妥协,不能再逼紧了。他拍着叶明修的肩膀说道:“老夫在京城等你。”
&&叶明修恭敬地从苏濂的书房退出来,转身看到苏奉英站在廊下,手扶着廊柱,不敢过来。他养病期间,她去他家中几次,都被他拒之门外。他让阿柒转告,顾惜她的闺名,在未成婚之前,不能再频繁相见。她就没有再去。
&&可得知他要离开京城,这一去估计是一年半载,她又忍不住来见。
&&叶明修与她遥遥相望,心中清楚,他不喜欢这个女子,甚至不喜欢她背后锦绣花堆般的苏家。可他卑如蝼蚁的出身,若想爬高,不得不依着这高门。
&&纵然心中厌恶,他却还是低下了头,弯下了腰,臣服于苏家。因为他要权势,要地位,要这世间每个人的尊重,要这朗朗乾坤之下,再也无人可以践踏他。
&&他对着苏奉英行了个礼,果决地负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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