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同心合意 庶几有成()。国学经典

精神动力问题,是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和《中国宗教:儒教与道教》中提出的命题,其核心点是:在西方,新教伦理提供了现代事功(资本主义)之精神动力;而传统中国,尽管拥有诸多成就现代事功之条件:如人口流动、城市经济、货币等,但传统文化之儒道释三教,未能提供基于法治、诚信、理性化上的现代化精神动力。
然而,世易时移,韦伯命题提出近百年来,西方由如日中天、雄心万丈到危机渐露。为激活西方文明,二十世纪中叶以来,美国政治哲学施特劳斯学派,将目光投向古希腊,回归并阐释希腊原典。客观上,美国新罗马帝国之雏形,脱胎于二战,盛极于前苏联解体,顿挫于“9.11事件”,而重伤元气于本次金融危机。然而,其帝国政治哲学根基、深层文化结构、超强战争机器,迄今犹存。
中国恰与之相反。经济总量跃升至世界第二,内部保持总体稳定,经济增速放缓但仍维持较快增长,执政精英能总体上把握战略机遇。虽然在调结构、惠民生、稳增长、求和谐诸方面遭遇挑战,但面对天安号事件、海洋国土如南海、黄岩岛、钓鱼岛等诸多挑衅,冷静应对,保持战略平静。总之,在内政和外交上,总体无举措失当。毫无疑问,中国正在顽强走向复兴。
国学犹存:华夏文明由是不绝若线
韦伯命题,对中国学界乃是一个不容回避的、巨大的知识挑战。就决策层和学术思想界而言,尚有一些宏观问题有待思考、厘清和谋划:
其一,中华文明曾雄踞东方,冠绝一时,为何出现宋元之变和明清之变?宋元之际和明清之际的时代精神、政治经济、财政金融、军事外交出现何种纰漏,以至于国家逐渐瓦解,而遭遇汉民族历史上灭顶之灾?
其二,清末民初迄至新中国,中国国力渐衰,华夏文明依赖何种精神力量,逐渐化解诸如列强瓜分、日寇吞并、内部分裂等重大民族危机,最终完成国家整合?其中精神动力若何?
其三,为实现民族伟大复兴,国家百年以至千年之战略规划,应秉承何种精神动力根基,预设何种基本措施?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笔者不揣浅陋,谨就民族复兴精神动力问题,略呈管见。
《易·乾卦·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每逢国族危难,即有仁人志士,或躬身入局,或挺身而出,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时势不济,则屏迹幽居,沉潜学问,以为后世存留文脉。自唐虞三代,春秋战国,汉唐宋明,晚清民国,代不乏人。
孔子居衰世,知先王之道不行,目睹诸侯僭国,陪臣执国命,慨叹“道之不行,已知之矣”,故删《诗》《书》,正《礼》《乐》、赞《周易》、作《春秋》,传微言大义,以俟后世君子。
北宋时,周敦颐(湖南道县人)发轫理学,传伊川二程,二程传杨时(程门立雪乃此子),杨时传胡安国。南宋时,胡安国父子为避战乱,入潭州建碧泉书院,传圣人之教,开启湖湘学派。至此,文脉已然南移。至张轼长岳麓书院,邀朱熹辩论学问,湖湘文脉之盛,冠绝当时。
明清之际,船山先生出。饮亡天下之恨,遂沉潜经史,辟宋儒之空疏,昌经世之实学,张先圣之道统,庶开风气之先。一时湖湘学子,皆以经世济民为己任,湖湘人才之盛,为天下侧目。船山之学,博大精深,经史兼治,既以阐释经典自任,亦有鸿篇巨制《读通鉴论》《宋论》存世,实乃国学之集大成者。
“五百年来学者,真通天人之际者,船山一人而已。”“其学无所不窥,于《六经》皆有发明。洞庭之南,天地元气,圣贤学脉,仅此一线耳。”其“躬行践履”“行先知后”“匡济时艰”“道在器中”“《春秋》大义,严君子小人、夷夏之大防,国之大宝,可禅、可继、可革,不可使夷人间之”之论,义承千秋,振聋发聩。故国难之际,湖湘人物,迭起救国,前赴后继,不可胜数。
周敦颐,曾任合洲通判(今重庆合川县),于此兴办州学,延北宋苏轼等人讲学,传圣贤学脉。至宋元之际,合川钓鱼城曾与元军血战弥久,坚韧不拔,致元军最高统帅战死城下,改写欧洲史。
无独有偶,抗战时,衡阳保卫战、长沙保卫战,抵抗非常顽强。常德保卫战亦十分惨烈。是故,学脉留存之处,则有殊死奋斗和抵抗,与张学良之弃东北而走,判若云泥。故文脉所存,国运之所存。近代湘人行状,尤为世人侧目,无他,惟国学耳。读蔡松坡、谭嗣同、陈天华诸君文献,可知大概。
抗战时,新战国策派学者林同济、雷宗海等于战火中,谋划中华民族复兴未来,倡言国学复兴。制宪君子张君劢,东奔西走,融汇中西,作民族复兴的学术基础演讲,启迪后学;冯友兰于困厄之中,做《贞元六书》,穷尽哲思,弘扬理学;战乱中,熊十力开坛讲学,上接宋明儒,阐幽发微,汇通儒佛,弟子遍海内,为儒学复兴先声,下引后学。诸如此类,不绝如缕。国学复兴,诸子重光,礼失而求诸野,华夏文明,不绝若线。
是故,经典在,则国故存;国故存,则文脉不绝;文脉不绝,则道统存;道统存,则国家不灭,天下不亡。荀子言“文以明道”,刘勰言“文以载道”,韩愈言“文以贯道”,先贤之深意,在兹念兹,今人当深切体悟之。
察变观风:重振人心、朝向经典刻不容缓
观当今世风,唯利是图弥漫,物质主义凸显;道德人心,政教风俗、主流意识形态遭遇多方强力挑战。名流以变更国籍为荣,礼仪廉耻之心日鲜;而先富者则去父母之邦,家国天下观念日稀。凡此种种,殊可堪忧。
笔者愚见,察当今之社会沙漠化生态,精神依皈之枝零破碎,安身立命之穷途困顿,维权意识之恶性膨胀,则知重拾道统、重振人心和朝向经典之刻不容缓。落叶知秋,窥斑见豹。就思想文化领域而论,以为生死决战之前夜,恐不为过。此必待主流意识形态之重塑,以之内聚人心、恢复自信、接续道通、重整共识,并在哲学心理学层面,抗衡假“非意识形态”之名之步步进逼,构筑强大心理防线。
人心正固,则社稷宁。重塑主流核心价值观,重整华夏文明之精神内核,重塑华夏民族之文化自尊心,已刻不容缓。当代中国的政治论述,从华夏文明源头吸取精神资源,恢复传统国学,正视文化传统,决绝历史虚无,正本清源,势所必然。概言之,接续道统、传承文明、融汇西学、以中化西。所谓新轴心时代,本质在此。若此,或可言正人心、敦风俗、克人欲、大一统和民族复兴。
文明复兴,必仰赖强大持久之精神动力。察美国政治哲学,施特劳斯学派为拯救西学,寻找精神资源,重归古希腊原典,反观中国思想,焉有不回归国学原典,重启文明源头,秉文明复兴之命,承强大精神动力之理?中国古代先秦典籍,乃人类“轴心时期”之智慧结晶,值此混沌不明之时,应能持续激发文明火焰,烛照人类未来前行之路。
泰戈尔曾言:古希腊之火已然熄灭,罗马亦被埋帝国废墟之下,“但人文精神和文明仍然活在中国和印度。”当此“全球化”所向披靡之际,铭记开国领袖之教诲,回溯先秦之古典智慧,以当代国人对西学之强大学习、消化和掌控能力,赖国学博大渊深之“通变”内功,回归国学经典,接续道统,薪火相传,庶几可融汇贯通,而别开生面。
若论中华文脉危在旦夕,不绝若线,而有一息尚存之忧叹,然以《易》观之,则可察一阳来复之际,危机转换之时,否极泰来之机。
一脉相承:文明复兴的内在逻辑
文明复兴,其路径是中国的现代化。为此,探究中国现代化进程之内在逻辑至关重要。改革开放也是民族复兴的组成部分。
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源自“三千年未有之变局”挑战。一方面,满清行民族压迫和专制统治,华夏文明晦而不彰,日落明夷。明末,先贤黄宗羲著《明夷待访录》,伸张公天下之义,顾炎武著《日知录》,呕心沥血,启佑后学,以俟后世圣王复起,接续华夏道统。
清末,章炳麟持“革命论”,驳康有为曲学阿世,値末世而扶持夷主,悖离《春秋》夷夏大义。一方面,满清窃据华夏,其统治危机自鸦片战争起,遭遇西方强力挑战,治理危机日显,然洋务运动,实缘于甲午战争之败。梁启超曾论断,满清实亡于甲午。为此,民族复兴遭遇反帝、反封建的双重困境,历经三个历史时期:
一是恢复中华。满清封建王朝行部族专制、民族压迫和文化宰制,华夏诸民族必先破解“恢复中华、驱除鞑虏”之命题,完成其恢复华夏的神圣使命,以实现明末清初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等先贤揭示的“不私一家一姓”“天下为公”“圣王复起”“不以天下奉一人”等华夏道统,也即推翻满清封建压迫和民族专制政权,实现民族解放和人民自由,这一过程由孙中山领导的旧民主主义革命初步完成。
二是国家建构。放低天下理想,实现国家整合。面临列强瓜分和半殖民地危局,实现“民族-国家”(Nation-State)建构和军事强悍,以强大的动员力应对新战国时代的列国竞争危局,争取球籍,这一过程由新民主主义革命完成“万里长征第一步”。
随着现代“军事-工业化”民族国家体制的建成,华夏尚武精神被激发,被动挨打百年颓局彻底扭转,国家动员力和组织力超迈前代。事实证明,这一机制足以应对新战国时代任何国族危机,是对天下理想的调整。
三是经济崛起。前30年,借助全能主义高度动员能力体制,初步实现工业化积累,为改革开放奠定物质基础、人口基础和制度基础;后30年,启动改革开放,循着国家独立、军事强悍、经济崛起和文化复兴的路径,在国家鼎立、人民站立、军事强悍的基础上,全面推进改革开放,全面实现小康社会,最终实现国家富强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前后三十年,为一个统一整体,不可分割。
综上,逻辑上分析,中国的现代化进程至少有三层含义:
一是恢复华夏。既要回应西方文明冲击,又要驱除鞑虏、摆脱满清部族专制压迫统治、恢复华夏正统,遵循远古先贤“不私一家一姓”“天下为公”伟大理想,实现民族独立、人民自由和国族鼎立,这一过程是由旧民主主义革命完成,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为标志,完成“民族-国家”整合的历史使命,以“军事-工业化”为基础,现代动员能力和尚武精神被激发,以适应新战国时代的挑战和危局。
二是汇通中西。既要全方位、大范围吸纳现代文明成果,主要是西方文明成果,又要对中国固有价值和优秀传统文化有所坚守。比如,十八届四中全会主题是“全面推进依法治国”,张扬法治精神、弘扬法治意识、提升法治素养、健全法制体系,但同时,不忽视“以德治国”,“为政在人”的古老智慧。
国家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的现代化,乃是在制度层面实现第五个现代化。中国的现代化,在器物、制度、经济、文化和社会心理层面,全方位展开。
三是文艺复兴。中国现代化进程,是在实力强大、经济发展、军事强悍和文明复兴的前提下,为人类文明找寻一条新的出路,以超越近五百年的殖民主义和后殖民体系。此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之文化和文明含义。其标志是文艺复兴。
中国现代化,是文艺复兴之预演,华夏复兴之途径,其内涵是借鉴西方发达国家的优秀文明成果,涵融中西智慧、中西汇通,对中华文明实现创造性转化,在人类文明的历史转折点上,为人类文明困境探索新路,昭彰大义,以王道大同消解霸道秩序,化成天下。
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实质在文艺复兴。中国经济崛起,以新的殖民体系,代替旧的殖民体系,以新帝国取代旧帝国,绝非人类之福;同理,历史终结,不再永续发展,绝非人类之福。生生不息,化成天下,求同存异,和而不同,是为大同。
国学复兴:事关国家百年、千年气运
为此,复兴国学,势在必行。中国者,因有国学,是谓中国。国学者,一国道统学术之统称也。
明刘伯温《〈苏平仲文集〉序》云:“文之盛衰,实关时之泰否。是故,先王以诗观民风,而知其国之兴废,岂苟然哉!”又云:“继汉……享国延祚最久者,唐也。故其诗文有陈子昂,而继以李、杜;有韩退之,而和以柳;于是唐不让汉,则此数公之力也。
继唐者宋,而有欧、苏、曾、王出焉。其文与诗,追汉唐矣。而周、程、张氏之徒,又大阐明道理,于是高者上窥三代,而汉、唐若有歉焉。故以宋之威武,较之汉、唐弗侔也,而七帝相承,治化不减汉、唐者,抑亦天运之使然欤?”是故,“气昌而国昌,由文以见之也。”
窃以为,国学(诸子百家儒为主)复兴,事关国家今后百年、千年气运。简言之,国家是否分裂,道通是否传承,是否出现五代十国、宋元之际、明清之际之巨变,又能否挺过近百年(明始,即有传教士大量游于中土)之西学紧逼,实关乎国学文脉是否存续。
然文不在兹,游谈无根日久,加之斑驳陆离之西方政治、经济、法律、人文学说日渐弥漫,此诚危急存亡转换之秋也。读弗雷德里克·马特尔《主流:谁将打赢全球文化战争》一书,即知,文化领域的战争早已硝烟弥漫。
《礼记·学记》云:“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察古观今,凡善治国者,首在谨庠序之教,风教以化民,化民以成俗,以为国家培植元气,次之,辅以经济民生。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要在固本培元,人才辈出。养成人才,由来以渐。
较之民国初年,大中学生整体文字能力,尤其古汉语水准,下降明显。文字粗鄙,文风轻浮,人心浮躁,时风渐变,日趋浮滑,由文以见之。文明古国,衣冠文物,礼乐诗书,风吹云散,民风民气,渐趋颓废。有识君子,岂可不察。
有鉴于此,当务之急,须彻底修改中小学语文课本,大力扩展国学典籍内容,传承国学文脉,未雨绸缪,利在长远。于政策层面,要在复兴古典学术传统,在教育、教材、学制和考试制度层面着力,延续国学文脉,以求先秦经典研习之传承。
一如放开生育二胎,彻底停止计划生育,宜速不宜迟,急不宜缓;近期,逐渐增加教育、教材、考试、选拔、公招时国学经典的含量,于正人心、醇风俗、强化执政党之公信力和执政力,将尚公、民本、爱国和均富的道统上下贯通,不可或缺。长期看,应恢复翰林院,涵养大儒,并执掌礼部。
文脉渊深,失之久远,非长期涵养,恐难奏功。是故,改革中小学课本,增加国学经典分量,使学子亲近国学,窥宗庙之美,百官之富,激发自信,自立立人,正心诚意,要莫大焉。自兹更化,历二十年,方收其功。
久之,则民风自化,民气可恃,元气充沛,国之大幸。元气淋漓,虽历经劫难,颠而不坠,史迹可鉴。是故,继昌黎之事,会横渠之意,弘船山之学,承复兴之命,振衰救弊,此其时也。缘此,民族复兴之精神动力,源远流长,永不枯竭。
原文标题:文明复兴的精神动力与制度机理
来源:原载于 《中国发展观察》2017第10期
作者 :滕祥志(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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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端公年谱
蒋丹林师二札
恭题「陈清端公年谱」
丁瑶泉刻「陈清端公年谱」既成敬题
雍正八年上谕
赐入京师贤良祠致祭文
陈清端公年谱卷上
陈清端公年谱卷下
陈清端公续传
蒋丹林师二札
  岁底惠书,当泐数行谢;谅已早登记室。迩惟岁钥更新,想年兄政与日崇、福随春洽为颂!
  前云「陈清端公年谱」须觅「湖南通志」方能竣事,兹从「湖广通志」内抄出「名宦传」一条寄阅,可不查「湖南志」矣。
  闻阖下在东颇以培养士风为念;士为四民之首,士术崇则民风茂,经正民兴,庶几近之。州牧为敝同乡胡兄,素着循声,必有协恭之美;可胜庆羡!仆近体粗适,补官一事,早已度外置之矣。
  特此再布,顺候春禧!不备。通家生蒋祥墀顿首。
  夏中接到手示,知前由泰安一缄,已登典签;即谂年兄政祺清洽,潭祉丰嘉;公勤之暇,留心文史,真得古人仕不废学之意。欣佩奚如!
  陈清端赴楚鞫狱系土司田舜年一案,并无两案。顷从国史馆恭查「圣祖仁皇帝实录」,将此案前后谕旨二道,命供事抄出;又节录张侍郎传底。阅之可知颠末。惟清端公以司员随出审案,只当摘叙事由,不宜繁冗,致失体裁。至吟中所引地名、八景,皆属武陵桃源。意其时,审案驻札在此。查「胡广通志」:『桃源洞,在桃源山下;一名秦人洞』。武溪蛮,引「水经注」:「武陵有五溪,谓雄溪、樠溪、力溪、无溪、酉溪、夹溪,是蛮左右所居;故谓此蛮为「五溪蛮」』。按原文又似六溪;且「五溪」亦非「武溪」,或武陵之溪与?又泸溪县有武溪,属辰州;前「武溪蛮」,应指武陵地。刘禹锡有「登司马错古城诗」:『蛮溪分诘曲』;自注:『秦昭王命错征五溪蛮』。城在武陵善德山上;善德山,一名德山。武陵有德山渡,在县东二十里。八景:「善卷古坛」,尧时善卷居此。「朗水澈明」,引「广舆记」:『酉水自辰州流至此,谓之朗江』。「南湖耕雨」,武陵有南湖桥,在县西二十里,滇、黔孔道。「橘洲点黄」,龙阳县有橘洲,本名汜洲;引「吴志」「孙休传」注:『李衡于汜洲种橘千枝,敕儿曰:「吾州里有千头木奴,不责汝衣食,岁上绢一疋」』。「枉渚鱼罾」,引「水经注」『沅水又东历小湾,谓之枉渚』;「楚词」『朝发枉渚』,即此。「崔婆仙井」,在府西武山下崔婆宅,引「明一统志」:『宋张虚白举进士不第,辟榖武陵;崔婆尝饮以醇酒,虚白仙去』。其「竹湾雪艇」、「石骨渡江」,「通志」未及。当查「武陵县志」,容补寄。
  仆今年四月杪,蒙恩补官;此缺清闲,可以藏拙。且儿辈在京,得一官安住京中,亦属两便。
  仆刻下艰苦犹昔;陈清端公苦行似老僧,后辈人竟不能学,徒向往之。其「年谱」何时可竣?古人阙疑,有不能尽知者,姑阙之。
  特此顺布,即候台祺!不备。通家生蒋祥墀拜手。
  按此二札,皆吾师于甲申岁所寄者。此书经吾师鉴定,札示犹多。而此二札则专及「年谱」,故直冠卷端,以见风尘俗吏,依然函丈追随;而吾师之表彰前哲、成就门生,尤为谊高千古。宗洛谨识。 &
  余少游京师,恭谒敕建贤良祠;祠内诸公名位、爵里,赫然照人耳目。海康陈清端公,尤以清廉第一着闻;至今啧啧人口,称道不衰。顾欲进考其政绩、行实,士大夫间亦鲜能备述之者。盖公之政绩大端,具详「国史」,世莫得窥;而公之家传,未经梓行。百余年来,其流布人间亦稍微矣。
  癸未,余权任城篆。同事清军司马瑶泉丁君,实清端公里人;偶出所编清端公诗集、年谱见示,凡公一生德行、政事,自「国史」、家传以至各省志乘讨靡遗,秩然有条。余受而读之,然后知分之行事名实相副,而平生仰慕之心为之一慰。
  噫!天下大矣,古今人才众矣;史籍所存,一代不过数人、一人亦祗数事,而其年齿、行诣、语言、文字之详,往往湮而不彰。盖当世无深慕其人、熟悉其事而又能文章者为之纪载,后人即欲详考之,亦何从而详考之!丁君竭数年精力,举公之一言一行无不搜采蔚为巨编;俾览者于此如亲见清端公之状貌而聆其议论、究其行事。在公固无憾;然则丁君之为人亦可知矣,丁君之作吏亦可概见矣。
  道光癸未,辽阳王朝干谨序。 &
  方予备员泲上,时粤东丁瑶泉以名孝廉官司马。其貌似迂,其行实介;其口似讷,其心实慧:予心仪之。初未识其力学好古、追踪往哲,固将以数卷书寄一瓣香也。既而予以养痾请于上宪,蹉跎旧治,与瑶泉订文字交,先后获见其所手辑者数种。有「陈清端公年谱」一书,予读之,喟然曰:『康熙中以理学为名臣者,前有汤文正公、后有李文贞公,此外如张清恪公、朱文端公、陈文恭公皆学圣贤之学,期自致于唐、虞、三代之隆。盖是时圣祖以天纵之圣,尧咨舜儆,凡内而夔龙、外而岳伯,莫不共闻执中之训,真千载一时也。然则宣力中外,高风亮节历入弥贞,有以孚众论而邀宸眷如陈清端公者,其渊源固有自哉』!公生平于「太极图说」、「西铭」,「朱子小学」、「琼山学」的等书,均能身体力行;尝自言世务丛脞之交、人情疑忌之会、日寻紬此书,确然有得于心。迨陛见时,圣祖叩其所学,训诲谆谆。今读其谢恩札子,直如师弟追随,请业请益;夫乃信清端公由邑令而节钺,所至声施烂然,是皆根柢先儒、涵濡圣德,与汤文正、李文贞诸贤后先同揆者也。瑶泉官闲曹而硁硁自守,不课虚以责有、不矫枉而过正,依然书生面目,其成就固未可量;而知予最深、期予甚厚,因以「清端公年谱」属予叙。予思李文贞,闽人也;陈文恭,桂人也;朱文端,■〈木豫〉樟人也:皆与粤东接壤。粤之雷郡有陈清端公,洵为岭海生色。瑶泉辑是编与公之诗集同梓,足见瓣香之所在。而汤文正、张清恪,乃予乡先达也。「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予感瑶泉之意,既识数语以覆瑶泉,尤欲与瑶泉互相砥砺云。
  道光乙酉孟之望,商城杨嗣曾鲁生氏谨序。 &
  予与瑶泉别五年始复晤见,其容粹然、其行峭然,觉古人所谓「志不在温饱」者于兹可信;予方谓瑶泉之生性使然也。及见案上有「陈清端公年谱」一书,删过复补,补定复删;问之,则曰:『此仕宦之楷模;其所取法,以不负斯倅州职者』。噫!倅州职而尚须法此乎?凡人处膏腴而不能自润,与处非膏腴而不能自润,其势有间。瑶泉宦此冷曹,马骨益高,或且笑其迫于不能自润之势。然而处瑶泉之地,苟欲润之岂遂无术;而瑶泉不屑也。惟有所不屑,则无论膏腴与非膏腴,同此一心;宜其日编摩此书而慕效之,惟恐不得其万一焉矣。
  予之将抵泲上也,闻夏大旱,瑶泉佐州牧以求雨,尝躬诣绎山,取水而水应;又专名以誓于城隍神,而神亦应。适读「陈清端公年谱」,为令尹、为观察,皆有求雨得雨之事;瞿然曰:『楷模在此矣,何其适相合耶』!当是时,瑶泉方以至诚感神,归功宪德;自谓『苟有侈志,不但为造化所忌,亦幽独之所不安』。顾予诵瑶泉「登绎山诗」云:『语音震半空,忽生匼匝云;起视山西北,■〈雨上役下〉■〈雨上只下〉已沛然』。又「焚诗以谢城隍」有句云:「宋璟心肠生似铁,仲淹行事夜焚香』。吁!非感孚有素,而速应若此乎?非操守之坚,而敢与神誓乎?夫乃叹瑶泉不特一事偶与清端合,而平日之所以盟心者,无非清端也。
  抑予又有说焉:清端公孤标卓行,圣祖至称为国家祥瑞,目为苦行老僧;人臣之得君,古今罕有伦比。第清端亦祗自成其为清端耳,岂逆计后日之不次超擢,秉节楚、闽乎!瑶泉一州倅也,以视监司节钺,宛在天际;而何慕效之为?盖瑶泉惟知法清端以自成其为瑶泉。予故推其所以梓此书之意,既以前后相映为瑶泉期,即以始终一节为瑶泉励。至于致身通显,是有命焉;瑶泉不预设是心也,予亦不以是谀瑶泉。
  道光癸未孟冬朔日,嘉定盛熏兰溪氏谨序。 &
恭题「陈清端公年谱」陈钧
  百年天地间茫茫,半世何从说短长。惟有高贤能■〈林上豆下〉立,更逢大雅善搜扬;检金采玉精英簇,旧墨新朱翰藻香。流布人间关世教,深心不为里闾光。 &
前题丁如金(浮山)
  巨卵当年毓异胎,异人隔世果重来。何惭韶石中兴相,不信琼山天下才。鸿业百年斯灿着,鱼椷双页肯轻开(先生与先曾祖往来书札,今尚存)?结缘翰墨怀先德,同证莲花最上台。
  十六春秋岁序迁(兄自嘉庆丁卯北上),独怀先哲创编年。甘棠遗爱清风久,常棣敷荣旭日鲜(道光癸未,省兄泲署,始见此书)。一段苦心相印合,千秋佳话自流传。残编曾媿难绳武,对此僧幢折幔悬(嘉庆庚午,余尝为先曾祖作「年谱」一卷)。 &
丁瑶泉刻「陈清端公年谱」既成敬题深州王铭祖(新之)
  瓣香似此何容易,相信偏从旧订盟。旅况艰难征宦况(瑶泉寓安平十余年,艰苦万状,处之坦然;皆予所亲见者。古人云:『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此足以知瑶泉矣),诗情活泼见交情。表彰既往光逾远,激厉将来节更贞。读罢亦如君写照,音流卷外有余清。 &
  一、洛因刻公「诗集」始作「年谱」,盖亦诗以人传之谓。但时逾百年,已多泯没;洛又客游十载,难遍搜寻。故详略视其所据,不敢预设成见。
  一、所据之书,己卯以前多系公之曾孙(名源关,曾任翁源学教谕)将家藏者陆续抄寄;邮筒往复,备极周详。己卯以后,各处志乘、各人诗文集,或购、或借,不辞烦琐。阅六年,而后脱稿;尚有未备,姑自阙如。
  一、「通鉴纲目」「前编」义例云:『目之所载,直书某籍某氏曰,而不叙成一家之言者,盖以字语少有轩轾,即恐意义失真。故惟直述原词,使观者知其事实所从出,足以传信』云云。本朝陈榕门先生作「司马温公年谱」,实用此例。今援据各处志乘、各家诗文集,亦从此例。
  一、引据家藏诸书,有关义要者,节录原文;否则,第注云『详见某书』(已刻者曰「文集」、未刻者曰「文稿」),聊示区别。至家谱、家信等类,皆一一标明,无敢杜撰。闻公藏稿尚有「从政录」、「问心集」二书,俟他日再行补编。
  一、事有分合、时有久暂,必须明晰。故如丁艰、买宅等事本无月日可据者,直书年纲之下;又如从师、授徒、在某任等事,因其年并无别事参错,亦从年纲直书。语长更连贯次行,使人一见便知为此年事;否则,另行特起以清眉目。
  一、洛之曾祖(讳兆启,号万山)、先公一科举于乡,当日同上公交车,情意契洽;迨先曾祖作宰于湖北巴东县,公宦京师,常有书札往来。故洛传闻公事,颇多且在童时;较今又近数十载,自当的确。但录之仍作双行夹写,以寓未敢遽信之意。
  一、采摭未广,保无诮其不详者。然详而不核,近于凿矣;详而不要,伤于琐矣。私心耿耿,窃幸免此二病!
  瑶泉丁宗洛识,宪万唐正纪校字。 &
  皇帝御祭巡抚福建等处地方提督军务、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追授礼部尚书、谥「清端」陈璸之灵曰:
  国家封疆重寄,慎简贤良;果其精白乃心、靖共尔位,清操特着、风轨卓然。生既被以殊荣,没必加之异数;激劝之典,于兹寓焉。
  尔陈璸禔躬恪谨,秉志笃诚。绾绶花封,早传最绩;含香画省,旋树嘉猷。典学校于川南,公明得士;寄旬宣于海外,惠爱诚民。爰不次以迁除,俾专司夫节钺。行仍寒素,弥水蘖以自持;念切公忠,虽奇赢其无取。方殷委任,忽遘沉绵;溘逝告终,良深轸悼!尔尝谓「出膺百里,曾衣食之何忧?如其苟得一文,即廉隅之尽丧」。今者回思奏对之语、追念生平所为,洵始终之不欺,诚言行之相顾。似兹清节,伊古为难;用优恤之有加,逾惓怀之无已。聿颁嘉谥,更晋崇阶;酬以上樽,荫及后嗣。
  呜呼!饰兹簠簋,守益凛于四知;贲是丝纶,恩倍隆于三锡。惟尔有灵,尚克歆承!
  康熙五十七年十二月十一日。 &
  粤考「周官」六计,以廉为首;汉代郡国,亦先察廉。故曰廉吏,民之表也。况夫任隆简畀、职典封疆,其尤以廉著者;沛逾格之恩以厚恤终之典,岂有靳欤!
  尔陈璸履行直方,束躬贞白。早由邑令,入历曹郎;继视学于蜀门,复分猷于海徼。凡所扬历,皆矢洁清。简自朕心,抚兹闽土;非次之擢,惟贤是咨。乃能励志公忠,悉屏谋身之计;居怀淡泊,弥高酌水之风。方资拊循,遽闻疾疢;命医药以自辅,冀平复之可期。讵意沉痾,竟归长夜;良臣即世,朕甚悼之!忆尔尝造膝而陈,惟朕亦倾心以听。谓甫临民社,即已免于饥寒;倘稍通苞苴,将尽堕其名检:故必取严一介,始可号为不贪。每追〔□〕畴昔之言,实克符卓绝之行。近求今日、远稽古人,似此清操,敻乎尚矣!是用晋以崇阶,赏延后嗣;祭葬加等,谥曰「清端」。
  于戏!惟尔有茹蘖饮水之介节、惟尔有奉公体国之实心,勒在贞珉,以垂奕祀;俾百尔有官,咸喻朕旌廉至意,知所劝焉!
  康熙五十七年十二月十一日。 &
雍正八年上谕
  洪惟太祖、太宗创业垂统,厥有一德佐命之良;世祖抚绥万邦,实多奋庸熙载之彦。圣祖临御六十余年,其间良臣硕辅,后先相望;据朕所深知者,举其一二:如大学士公图海、公赖塔、大学士张英、尚书顾八代、马尔汉、赵申乔、河道总督靳辅齐、苏勒、总督杨宗仁、巡抚陈璸等持躬正直、奉职公忠,或垂节钺之勋、或励水霜之操,俯仰无愧,为朝野所共钦;终始不渝,无瑕瑜之可指。似此等靖共尔位,不愧古大臣之风者,正不乏人。既树羽仪于一世,宜隆俎豆于千秋;且使世世为臣者观感奋发,知所慕效。群以皋、夔、稷、契共相期待,则明良喜起之盛,朕于斯有厚望焉!着于京城白马关帝庙之旁,选择吉地,特建庙宇,命名「贤良祠」,春秋以时展祀。其应入祠之员,着内阁会同该部确查本朝满、汉文武大臣才德着闻、完名全节者,详慎开列具奏请旨;将来继起之臣,亦并得沾被恩光,永为盛典。钦此。 &
赐入京师贤良祠致祭文
  皇帝制曰:翊熙朝之泰运,端重良臣;稽册府之鸿猷,宜崇元祀。盖成劳懋着,生平之风概如存;斯盛烈昭垂,奕世之宠荣益笃。载申纶綍,式荐牲醪。
  尔陈璸秉志清严,禔躬廉介。始膺墨绶,循声早着于花封;旋晋枢曹,雅望尤彰于画省。历文衡而作藩翰,树模楷于百寮;秉节钺以统封疆,保初终于一节。于戏!流芬竹帛,卓然一代之完人;树范岩廊,尤矣千秋之茂典。列豆笾于祠宇,渥泽攸隆;布筵几于里闾,湛恩迭沛。灵其不昧,尚克歆承!
  雍正十年十月初八日。 &
国史列传(乾隆十八年修辑)
  陈璸字文焕,广东海康县人。康熙三十三年进士,授福建古田县知县;以廉能调台湾,内升主事,历迁郎中。
  四十八年,充会试同考官,擢四川提学道。璸性清介,私居常御布素,食无兼味。督学二载,杜绝苞苴;一切陋规,纤毫不取。上闻其廉,谕廷臣曰:『近闻四川官员横行恣肆者多,操守清廉者惟学道陈璸耳』。
  寻调福建台厦道;旧例有应得银三万两,璸悉屏不受。五十三年十二月,特升偏沅巡抚;陛见,奏云:『贪官不在多取,取一钱即为伤廉。臣初任县令,便不穷苦;即一文不取亦可足用』。上谕大学士曰:「朕召见陈璸,察其言语举动,实系清官。且璸生长海隅,非世家大族、无门生故旧,而天下皆谓其清;非实行,曷克臻此!洵为国家祥瑞,宜加优异以励清操』。
  五十四年十二月,命改抚福建。璸益励清节;为治举大纲,不尚烦苛,百姓安之。五十六年二月,疏请将巡抚公用银两拨充兵饷;上以非正项所关,且恐开不肖者分外索取之渐,未允行。署督篆,规例尽却不受。初,广东雷郡之东有洋田万顷,堤岸逼近大海;潮汐吞噬,倾圮甚多。璸请筑之,即以前所存公项及所积俸钱为兴修费,堤工自是永固。
  五十七年九月,因病乞休;上慰留之。十月,卒于任。上悼惜,谕廷臣曰:『陈璸居官优、操守洁,朕所仅见;恐古人中亦不多得也』。追赠礼部尚书,予祭葬如尚书礼;荫一子入监读书。赐谥「清端」,立碑墓道。雍正十一年,世宗宪皇帝追念旧臣,特诏入京师贤良祠,春秋享祀。 &
陈清端公年谱卷上
  同里后学丁宗洛编次
  顺治十三年(丙申)闰五月二十三日巳时,公生(本「陈氏家谱」)
  「陈清端公家传」(顾镇撰):『公讳璸,姓陈氏;字文焕,一字眉川。海康人;去雷城东洋之十五里,实家焉』。「雷州府志」:『陈璸,海康东湖村人』(按「陈氏家谱」:『村名又称南田。雍正二年,移居郡城东门内;在府县城隍庙之前。庙旁旧有钟楼,故今咸曰「钟楼陈氏」』)。
  按公先世高州府电白县人(吴川进士林莘山(联桂)为余言:『电白县东南有陈村,盖公故居。时当鼎革,洋匪滋扰,公生而父客于外;母挈之流离转徙,遂入雷境。今电白、吴川二县之耆宿,尚能道其详』。窃谓此语未确。考公跋「感应篇赘言」,有「予小子,雷产也」一语。又上祖坟诗曰:『万顷归怀抱』;夫「万顷云连」,乃雷州八景之一。祖坟在雷,则迁雷已久;公非生于电白而长于海康矣)。
  「家传」:『世族单寒,祖、父皆潜德弗耀』。「雷志」:『陈宁以子璸贵,赠奉政大夫、福建台湾厦门道:妻郭氏、继妻林氏,赠恭人』。
  丁酉、己亥、庚子、辛丑
  按「雷志」:『先是,壬辰、癸巳间,土寇充斥,民断耕种。岁饥瘴发,死者阖室。至丙申之春,总兵栗养志剿贼,斩渠魁彭兆龙、陈选、曹玉数名;巡按御史张公纯熙广行招抚。既定,疏于朝云:「雷境三面环海,一望旷莽荒凉之状,臣不能悉也。每夜宿,即与贼邻,时闻炮火之声;又与虎为伍,时闻喊号之声。又飓风暴雨,揭瓦翻屋。臣夜坐不寐,各兵枕戈披甲。幸于七月十五日始到雷州郡城,城中茂草侵天、瓦砾满地;城外新招残黎皆编草为窝,苟延残喘:触目伤心,非复人境」云云。然自丁酉四、五年来,颇有还定安集之乐」。时公父母遂卜宅于东湖村。康熙元年(壬寅),七岁。
  初从本邑黄瞿滟先生受「四书」(见「文稿」「廖太母寿序」)
  二年(癸卯),八岁。
  三年(甲辰),九岁。
  按「雷志」:『元年迁海滨居民,令徙内地五十里。三年,再迁东边,自遂溪石门迄于徐闻之海安所』。「江起龙传」:「顺治十三年任水师参将,驻札白鸽寨通明港。时地方初开,营署俱圮,又无城堑可守。起龙视白鸽当雷州入海之口,为府城左臂要地,无白鸽寨则府城单弱,所系非小;乃出己资创建营寨,广招居民,屯聚为市,商贾辏集、舟车络绎,声势与府城相联络,遂为一方雄镇。康熙三年迁海,起龙升副将,移驻海安口而白鸽寨遂墟』云云。是时抢掠之害,蔓延府城肘腋;公随父母播迁靡有宁居。四年(乙巳),十岁。
  母郭氏卒。
  五年(丙午),十一岁。
  通「五经」后应试,专习「尚书」。
  六年(丁未),十二岁。
  初,从吴先生学举子业,吴先生目为大器。「文稿」「吴先生墓铭」:『予自少小出就外传之年,即师事予郡东皋吴先生。先生为郡着姓,家世诗礼。虽卜居附城东偏,绝迹不入城门;岁以授徒为业,郡人子弟远近负笈者岁以百数。予时以童子厕其中,先生每心异之;对众称叹曰:『是能背诵「说文」不差一字者,尔勿轻若少也』云云。时功令以论策取士,吴先生举二苏以为法;公熟诵之颇不喜。其才气纵横,而于宋文独好曾子固。
  「广东通志」「本传」:「璸幼颖异好学,为人清介简重』。「胡殿撰(任舆)「文集」:『彤光先生系出八闽,弱冠为诸生,及长,深于濂洛之学。隐居不仕,二子即济之及受之,俱以明经登仕籍』。「雷志」「吴马期传」:『马期字克济,海康人,由岁贡生,任始兴训导。生平清厚重,尤宏奖士类。为诸生时,设帐于家,一时学者从之,如华阴之有市;陈璸,其高足也。璸故贫,马期教而兼养迄于大成,士林至今犹能言之』。「吴先生墓铭」:『自先生之门造就成材者,指不胜屈;予则尤从游最久,而受知最深之一人也。先生性宽和,无疾言遽色;遇人无贤愚,不设城府:一时有「忠厚长者」之称。寿届古稀,端坐而逝』(据「墓铭」,吴先生无出仕之事;「志传」言任始兴训导,乃吴公次子而字济之者也。「墓铭」云:『先生以年渐高,谢讲席。趋庭受之、济之两先生嗣秉铎,予偕郡子弟负笈请业,一如先生之旧』;则「雷志」当传其父,不必传其子。虽因公于济之每称为师,然亦只宜于父传中连及之。盖济之代其父主讲席,已在公进学后,铭内已有「不恒及门」之语;「志传」中「教而兼养」等语,恐非济之之父不能当也。按吴先生名日赞,字彤光;胡状元为公作吴彤光先生冥寿文,其言曰:『眉川已成进士、为令尹,犹谆谆不忘其学之所自出,思有以颂其师;而济之又谆谆念其先人,思以人之颂己者颂其亲』。观此,可见相传公凡过吴先生之庐,必下舆步行里许;虽成进士后犹然。按「墓铭」云:『予膺岁贡时,先生及一见;既而叨乡荐、捷南宫,已在先生作古后数年』。据此,则公之尊敬其师,没齿不忘也)。
  七年(戊申),十三岁。
  父续娶林氏。
  本年展复迁民海界,而东海为贼渊薮,犹在禁内。公随父母在城东僦屋以居,由是执经吴先生之门数年。
  八年(己酉),十四岁。
  「文稿」「赎旧宅记」:『余世居东湖、自儿时出就外傅,因结茅城中。岁在己酉,易之以陶;盖先严手拮据焉』。
  时复以八股取士,吴先生使公诵习成、宏诸先辈,又参以隆、万数家,则理法双到(洛少时曾见公文,颇近荆川。其「庚午场后戏笔」云:『词经磨琢声多响,意取萧疏味更深』;盖所得力然也)。
  九年(庚戌),十五岁。
  举业成,初应童子试。
  十年(辛亥),十六岁。
  春,兄瓘进学。「赎旧宅记」:『落成之岁予孟兄即补邑庠弟子』。
  十一年(壬子),十七岁。
  公益肆力于「史」、「汉」、八家,而文日进。
  十二年(癸丑),十八岁。
  又应童子试;县尊余振翰、府尊吴盛藻俱拔列前茅;大加器重。
  十三年(甲寅),十九岁。
  「家谱」:『二月,迟学道岁考入学;四月,科考补增』。「家传:『公少贫窭,茹苦力学。年十九,补郡学生』。「吴先生墓铭」:『愧予姿禀钝甚,下笔累墬。每课文,先生必加圈点,亦必涂抹一两行,未能得一篇全文通顺可观。如此者数年,直至十五岁以后,始略能去其累字、累句。应童子试,列府案第二名者再。先生犹以入泮为予虑,是科道试,幸进府庠;时康熙甲寅岁也,予时年十有九矣』(相传公苦学,冬不炉、夏不扇。每日夜支颐而读,所凭之几,左右肘迹积久洼然)。
  是岁,娶妻吴氏。按吴氏,本邑许产村人。初封恭人、后以孙子恭贵,晋赠一品太夫人。「文稿」「祭岳父文」:『亿婿当古人入学之年,翁一见以远到相识,纳之东床』。
  十四年(乙卯),二十岁。
  父卒。「赎旧宅记」:『乙卯,先严见背。予乃言归东湖,竟典今宅』。
  十五年(丙辰),二十一岁。
  公穷年绩学,文名甚盛。时遂溪洪垂万先生(泮洙)自新安任归,卜寓府城外西南隅之古楼巷;见公文,大加赏识。自是,过从无虚日』。「雷志」「洪泮洙传」:『尝与海康陈璸讲举业,赠璸诗有「岁月频催前辈老,江山留待少年雄」之句;其期许于璸者甚笃(按今人皆谓公为洪先生弟子,但公诗中称曰「洪先生」、文中称曰「洪先辈」,似非师弟之分)。
  十六年(丁巳),二十二岁。
  服阕。
  先是,东湖之田稍足自给。迨寅、卯之际,祖泽清煽乱,东洋一带无地可耕;生计窘促。翁公孝绪延公于家,教其子与义;且为之多致生徒,束修所入仅以自活(与义字宜之;见「诗集」)。
  时汪学师(澄清东莞人)体恤贫士,珍爱名流;于公更加笃挚「文稿」「祭汪师母文」:『某辱居门下,最荷恩施。少游泮水,面命耳提;修脯常礼,破格相携』。
  长子居隆生。
  十七年(戊午),二十三岁。
  授徒翁与义家。
  公少与谭毅相(宏略)相契洽;毅相家颇饶,而素重公学行。本年,欲助资乡试;公以学浅未必能售,且屡承厚惠,心不自安辞之。越后毅相往来益密,佽助无间。按公于丙戌年自京寄毅相书曰:『世间荣华富贵,一切皆如电光泡影。惟学问一事,或见施为或藏名山,无往不可;但不日进则日退,断无中立之理:先儒固已谆切言之。我辈聚散不常,至以学业相期,则万里犹如握手;惟贤台勉之』!可见二人心心相印,数十年如一日。「雷志」「谭宏略传」:『宏略,贡生,海康人。生平轻财乐施,尤勤于缁衣之好。陈璸微时,一切读书应试之资,皆所慨助;璸尝题其书室曰「寻乐斋」。璸通籍后,扬历中外,犹时有书札往复。及巡抚福建,作长联寄之,有「识取孔之思、颜之卓;将同见在田、跃在渊」之语。其期许如此』(按丙戌所寄书有云:『公交车友人入京,得知吾兄近履详悉;兼闻太翁亦已作古,曷胜痛惜』!据此,则慨助之举应属毅相之父。窃谓「雷志」宜为其父立传而带叙毅相方合。相传公精于星平;成进士后,自念无可以报谭公者,乃授其学于谭公之子;故谭家数世犹通命理)。
  「家谱」:『十二月,按察司兼管学政王科考一等一名,食饩』。
  十八年(己未),二十四岁。
  按「雷志」:『十四年夏,高州总兵祖泽清叛,雷州副将谭捷元、白鸽寨土官陈大有应之,全雷俱陷;纵兵劫掠,沿海村落屠戮尤惨。十六年,泽清方杀谢厥扶以赎罪;而十七年春,又叛。是时贼党杨二、梁羽鹤等阻府南作乱,进逼郡城;南方消息不能达。额将军帅师来讨,战于杨家墟、南渡等处,官军败绩。迨冬、春之交,潘协镇拱宸镇雷,剿抚兼施,而乱始稍定』(并见洪垂万「平雷功绩记」及「徐飞传」)。先是,公侍父母侨寓府城东湖故居,不过时为来往;乙卯既乱,戎马骚扰,而又连遭大故,遂终年不出里门。「文稿」「代寿王学宪文」:『曩者甲寅之变,高实煽之,雷为其所胁;兵马之骚动、疆宇之蹂躏,至上烦王师为之绥靖者四、五年。尔时学宫鞠为茂草,士子方东奔西窜以图宁息之不暇,遑论乎诗书哉』!读此,可见当日扰攘之状。
  次子居诚生。
  十九年(庚申),二十五岁。
  继母林氏卒。
  秋,又有谢昌等乱。公以贼氛尚未悉靖,城上究有兵警,乃授徒于家;从游者颇众,自颜其书室曰「兼山堂」。
  二十年(辛酉),二十六岁。
  按「雷志」:『前年六月,海寇谢昌、李积凤据东海煽乱,巢于东头山,与杨二会伙;府城戒严』。又「蔡璋传」云:『海贼谢昌盘踞东海分其党李发、洗标劫掠吴川、遂溪附海地方;而杨二、梁羽鹤阻南渡如故,璋统舟师直捣贼巢,败贼于海门;追至龙门,尽破诸巢。盖本年春、夏间事也』。时寇警悉清,公乃安厝父母于东洋。「家传」:『旋丁内、外艰,毁家产丧葬,日计日索,饘粥时不给。然试辄冠军,以故从学者众,得束修羊稍赢,辄分赡亲故;虽日不举火,弗恤也』。
  二十一年(壬戌),二十七岁。
  继母服阕。
  前数年,均在家授徒;本年,陈其玮敦请公设帐于其家。旧日门徒,仍复毕集(其玮字韫之;见「诗集」。
  按其玮家素丰,好周人急。尝以社务纷扰、差役叫嚣,自捐赀抵补,不使为乡里累。后壬辰、癸巳间岁荒,倾囷出粟以济贫乏。盖善体公之教者。公子居隆志其墓有云:『吾先子居官,义在不取;先生居里,义在能与』。可想见当日师徒深相印合(事见「雷志」「陈其玮传」)。
  二十二年(癸亥),二十八岁。
  岁、科两试,学使于铁樵(觉世,济南人)大加赏识;题其试卷曰:『和平精实,居然大家。且布置开阖,处处得法。何意海隅得此佳士』(见「文稿」「感应篇赘言跋」。按「山东通志」「于觉世传」云:『视学粤东,其教士先德行而后文艺,士翕然化之』;宜其赏拔特精也。公凡试,皆一等一名;而铁樵尤为知己)。
  「兼山堂制艺序」:『其文理精醇,则根柢紫阳也;文势浩瀚,则彷佛眉山也;文词条达而剀切,则又如陆宣公之奏议焉。有佩玉垂绅之度、有排山倒海之势,而无矜张嚣凌之习:心间手适,纵横出之;皆成名理名言。盖其涵濡于诗书者久,故其为文也巧寓于法,而奇不诡正』云云。按此序乃公乡试房师耿公所撰,在乙亥成进士后;先附于此,以见夙学有然。
  萧学师介臣初抵任,见公课文,大加奖异。闻公艰苦,时助薪水之费(并见「酬萧学师诗」及「文集」「祭萧无技文」)。
  二十三年(甲子),二十九岁。
  授徒陈元起家。「文稿」「寄奠陈伯仁文」:『某忝宗晚,翁素缱绻;礼之西席,加勤视焉』(元起字贞臣;见「诗集」)。
  秋,陈伯仁助资,应乡试不第归;即倡捐重修东洋堤岸。洪垂万序云:『国朝康熙三年,飓风大作、咸流涌涨,东洋万顷悉没波涛。郡守吴盛藻重修捍卫,栉沐之苦、无疆之惠,载诸志乘,赫赫若前日事。越今岁在二十三年,石龙震怒、海若凭凌,禾稼之区荡为巨浸,沿海之众颗粒罔收。守斯土者非不廑民瘼,设法以捍御之;但发仓库之殷红、而钱币不支,驱闾阎以畚插而民力易匮:其害可胜言哉!陈子璸生斯、长斯,念切梓谊;集城社父老及附海居民,商榷计议;闻诸上宪,咸加俞允。余谊属同堂,有心无力;伤狂澜之既倒,悼大厦之难支!谨沥缨冠之诚,不避乞怜之诮。敢告当事名卿大夫,轸念民依,协力赞成;毋曰「滨海之地,难比中原;要荒之服,无与神畿」。不忍膜外视之,庶不负陈子一片婆心也』(见「雷志」)!有「筑岸次洪垂万韵」诗(「诗集」编年,自此年始)。
  二十四年(乙丑),三十岁。
  按「雷志」:『自二十年蔡公璋、张公瑜平海后,至甲子洋氛廓清,大展海禁,给复旧日居民原产,民始有鲁盐、耕凿之乐』。又副将「安守正传」:『时当杨二、梁羽鹤寇乱之后,民无宁所。守正悉为经理,俾之复业』云云。是时城居、乡居悉称安宅,公以家务诿诸家人,惟期教学相长。「吴先生墓铭」所谓「入泮以后,家计萧条,不免教读糊口」是也。
  有「上祖墓」、「夏间行东湖路」等诗。
  二十五年(丙寅),三十一岁。
  读书府学启圣祠,旧日生徒相从于学宫内。有「寿郑明府」诗、有「秋夜书声」「冬夜厌邪」等诗。
  二十六年(丁卯),三十二岁。
  陈元起延公馆于白水塘,生徒甚盛;即集中「秋日过访陈子贞臣,遥望山房旧趾」是也。有「燕集讲书所」、「游邓氏园林」等诗。
  乡试不第。有「电白旅次戏笔」诗,有「江行志感」、「舟中别诸同学」二诗。
  本门及门翁与义举于乡。按翁宜之于康熙四十八年选授山东滋阳县,公是时视学巴蜀,曾寄信云:『滋阳,古所称大官大邑也。以年兄厚重之质,既足以化民;而学成用世,又岂不绰有余裕!但未知幕友、长随,有足相助者否?不免日切鄙怀耳。弟与年兄今日同游宦海,风波靡定,急须修葺樯橹、把定篙柁,庶望得济彼岸;则诸葛武侯一生不离「谨慎」一字,正我辈所宜日三省也』云云。可见公由邑令擢至节钺,得力只在「谨慎」一字;故直以示宜之耳。但公仕宦二十年,始终不延幕友,长随亦仅数人;明自知非人所能及,故示宜之须择好者以为助。后宜之洊升刺史,盖亦善体公教者。而此信令人读之,直觉师弟阅情,数千里外犹如面晤。
  二十七年(戊辰),三十三岁。
  「家谱」:『戊辰年,买宅郡城西门内设馆』。
  时与诸徒遍览名胜,有「伏波井」、「寇公祠」、「二苏亭」等诗。
  二十八年(己巳),三十四岁。
  「家谱」:『二月,黄学道科考,领贡;奉例免赴部廷试(按系预年贡,故「募修义学引」言叨与康熙二十九年岁荐』)。「家谱」:『回翔诸生久,始以年例贡成均。时公年三十四岁矣』。有「膺贡」诗。
  三月,往高州;路过石城,与黄苍子定交。有「赠别黄苍子」诗(按此行未知何事,或有疑为省墓者。然「文集」、「诗集」并无可考,理应阙疑)。又三月,抵家。「祭岳父文」:『顷又三月中,婿以高凉之行归』。
  先是,府尊孔公(名衍珻至圣裔)以潮州通判来署府篆;观风诸生,录取者悉送雷阳书院肄业;署中又有敬业堂,恒集诸生课文,以示奖励。时公被首录而有高凉之行;及归,始与会课,公有诗记其事。按「雷志」「孔衍珻传」:『律身岩洁,尤加意育材。时兴修文庙,又以雷阳书院未有膏火之资,贫士不能自给,力为筹划;因查出士民捐田之被胥吏侵隐者共租数百石,详请归院为生童膏火之助。公诗云:『贤守风流敬业堂』;亶其贤乎!
  二十九年(庚午),三十五岁。
  授徒义馆,有「义学邻竹」、「义馆述怀」二诗。「家谱」:『郡伯孔翕公始兴义学,请公为之师;蒋洞思郡伯继之。公掌教义馆者三载』(按「文稿」「募修义学」云:『吾雷之有义学也,自康熙二十八年署雷州府事潮州通判孔翕庵先生始也。其捐易民房于今地而置为义学也,则自康熙二十九年知雷州府事蒋洞思先生始也』。其语甚详晰。今「雷志」恐有误漏)。
  秋,乡试不第;有「场后戕笔」及「途中口占」诗,有「旅舍和壁上韵」诗。
  冬,遂溪廖德庵(允迪)、洪岳生(云裘)聚集郡城,皆以不第之故,各相解慰;有「小轩叙阔」及「示蔡恒之(中立)」诗。
  三十年(辛未),三十六岁。
  授徒义馆,有「中夜偶成」诗。
  三子生三日而殇,有诗。
  冬,解馆后仍在馆度岁。有「答李人望」、「怀谭毅相」二诗。
  三十一年(壬申),三十七岁。
  授徒义馆。「募修义学引」:『某谫劣,叨与康熙二十九年岁荐;方在诸生请业之列,过蒙孔公枉驾穷巷,优以师礼。随蒙蒋公肃帖敦请,于是滥縻馆榖,历庚午、辛未、壬申凡三年』。
  雷琼道台党公居易初抵任,邮题课艺录雷数人,而于公大为嘉奖。「文稿」「党公去思碑」:『公始至课士,某忝首录;固门下士也』。
  「家谱」:『壬申典西门之馆,退居东洋』。
  冬,解馆时,山长一席咸喜属公。公以明年大比,欲自厉以期必售,辞之。有「留示诸同学」及「送李人望南归」诗。
  「祟祀乡贤呈」:举人陈元起等云:『攻苦芸窗,矢志不在温饱;蜚声庠序,历试悉列前茅。孝亲悌长,允矣孝弟兼全;言物行恒,洵哉言行相顾!其好学也,群书靡不淹贯;其诲人也,督课必加精严。乐善好施,罕与伦比;恤灾救患,极其笃诚』。县尊张元彪云:『笃念亲朋,室虽空而犹好施予;熏陶后学,材各殊而妙于裁成』。府尊庄松云:『扶危拯困,处青毡而折券施仁;好学深思,设绛帐而持经造士』。三十二年(癸酉),三十八岁。
  「家谱」:『癸酉科乡试,中式第三十四名举人。按主考谢陈常、王奂曾,皆山西人。平远县令耿公(惇,纶城人)夙有品鉴,持公卷固荐,方获售;批云:「冠冕正大之中,具深沉静穆之气;望而知为有养之士」』。「文稿」「寿耿师母文」:『癸酉之役,谬为夫子所赏识,荐之主司;摈弃者再,幸而不致抱刖者,夫子力也』。耿公序「兼山堂制艺」曰:『癸酉秋,奉调入闱分校「尚书」,得士五人;陈子眉川与焉。维时海康尹张凤文为予贺得人,曰:「此雷州佳士也;德行文艺,不愧古人」。予闻之色喜。越数日陈子来谒,见其貌肃而词温、体直而气和,恂恂谨谨无所伪饰;知其涵濡于诗书久矣。问其年,则强仕叩其学,则邃深;考其行,则端方:始信海康之言不我欺也。方予初披陈子卷,得而复失者再;陈子不遇予,亦几无以自见。虽曰一时之遇合偶然,然其中有天焉,非人之所能为也。迨予以公事抵端州,陈子返棹,即舟中别予,予勉以南宫之捷;陈子意亦自负。甲戌春,果战胜礼闱,声噪南北』。十月北上,有「穗城叙别黄子持」诗,有「庾岭谒张文献祠」诗,有「泊赣关」、「舟过庐陵公祠」等诗。取道长江,有「江舟遇风」诗。有「行邹鲁诸山」、「过泗水桥」数诗。
  三十三年(甲戌),三十九岁。
  途次,元旦有诗,商家林,元夕有诗;骑驴偶跌,有诗。初至京,有「柬李内翰诗」。
  「家谱」:『甲戌科会试,中式第一百二十四名进士。按总裁工部右侍郎徐、兵部右侍郎王、经筵讲官兵部尚书杜、经筵讲官吏部尚书熊(赐履,湖北人)批云:『词与意洽,神骨俱清』。房考吏科给事中樊(咸修,陕西人)批云:『力能避俗,而气复轩举,有鸾翔凤翥、岳峙渊淳之概』。有「拜谒房师」诗。
  殿试后,有「夜坐感怀」十截。传胪第三甲第三十一名,归班候铨。「文集」「寿樊夫子文」:『余自甲戌受知,旋以需次南归』。
  将归,有「留别莫平侯、吴俊夫」二诗。初出都门,有诗。有「春柳赵北湖」等诗。取道浙江,有「金山寺」、「嘉兴江上」、「子陵钓台」、「钱塘江」等诗。至江西,有「望滕王阁」、「过文丞相故里」等诗。逾岭,有诗;过飞来寺,有诗。有「别各同年」诗。
  六月,抵家。「文稿」「上刘府书」:『自某六月入里门』。
  秋,倡捐修东洋堤岸。「自序」云:『千里堤岸,为万顷洋田而设。乃岸之失修也岁坏一岁,致田之被浸也年甚一年。田浸则田荒,而民不能逃乎田之税;岸坏宜修岸,而岁亦仅存乎修之名。辍耕太息失业者,已遍南北二溪;饥馑荐臻最甚者,尤在东洋一带。追数已往,自甲子以迄戊辰;近指目前,自去秋以至今夏(按「上刘府书」云:「如去岁之夏,海水尚未三尺,已浸遍东、西二洋」。所云「去夏」,即指本年;而此「去秋」,则指癸酉)。室室悬磬,处处石田;村落邱墟,人愁菜色。事同救灾拯溺,虽行道之人不肯袖手旁观;患切剥床及肤,矧同室之谊奚嫌大声疾吁!某所以妄不自揣而募捐为修筑也,学儒者之学、行浮屠之行。盖以污莱遍野,非仅同一佛殿之荒凉;饥殍载涂,非仅同一佛像之败落。听街头木鱼数声,忽喜读如来宝藏;领前世因果一语,忽能增梵宇辉煌。岂有人在井中,独忍坐视而不救!所望仁人君子,切乃身之痛、思犹己之饥;各解囊金,助兴工费』(见「雷志」)!是时,修筑张字岸数百丈。「上刘府书」:『某以一介书生,为无可如何之计,学浮屠家募化法;曾于去秋九月间,发张字岸二百余丈,雇役修筑。定议:每一丈工钱或二千文、或一千五百文。甫一月,雇钱尚未完给,而二百余丈之岸已高四、五尺矣』(按「家谱」以此为乙亥年事;但修岸皆在冬、春之交,「家谱」盖据蒇事时言耳。按「上刘府书」在乙亥正月,所云「去秋九月」,正指本年。公序虽无岁月可考,然合「上刘府书」观之,可见矣。且公序末,有「岸之丈尺度数,详于洪先辈序」语。洪序在甲子,相隔十年;不应如此联合。窃意洪序亦在此年;盖一时一事,彼序中二十三年,或三十三年之讹耳。今不敢臆断,故列洪序于甲子而附识于此。或云玩此序「自甲子以迄戊辰」语,则甲子必有修岸事,分载固自无妨)。
  十月,公以钱数不足、岸仍未固,亲往琼州禀求党道台派捐为长久计。「上刘府书」:『因是航海南渡见道台,迫切陈之;盖不及待我公来耳』。时党公倡捐百金,命公回家广劝乐捐,事自可济。「党公去思碑」:『东洋万顷,雷郡之仓箱也。自堤崩闸溃,岁苦咸灾;田为海,民其鱼矣。公特捐俸百金为修筑之倡;仍躬亲踏勘,估计绘图,面恳两台』云云。有「过家」、「山岭树子旅次」等诗。
  是月下旬,回家。「文集」「曾都阃寿序」:『甲戌冬十月,余归自海安』(按「归自海安」一语,今现行集作「归自长安」,与「上刘府书」「六月入里门」之语两相抵牾;或遂有疑为自京回家二次者。然历考行踪,一会试即中、一选官而卒于任,并无二次自京回家之事。且书中叙述在京与刘公会晤,则「六月入里门」之为甲戌会试后无疑矣。而「归自海安」一语,恐系校刻者疑归自海安为无因,遂次「海安」为「长安」之讹,故改之耳。不知海安地属徐闻,乃雷、琼来往必经之道也)。有「赠本府贰守」诗。
  冬,陪县尊刘公勘堤,有诗(据诗意,刘公乃贤宰;今「雷志」竟轶其姓名)。
  十二月,赎回乙卯所典之宅。记云:『念手泽攸寄,虽一饭不敢忘;以迍邅坎壈之故,又十有余年始得复为升堂主人。嗟乎!循视门庭阃奥,与为儿时无异。而入斯出斯,独有不肖形影相随,能不悲哉』!三十四年(乙亥),四十岁。
  正月,上书府尊刘公(星),求为民主大修堤岸。其略云:『凡守土,必访风景。雷阳有八景,东郊独占其三:一曰「东海波恬」、一曰「万顷云连」、一曰「一龙烟绕」。「万顷」与「东海」,有唇齿相依之势;海波不扬,则万顷有秋。万一鲛宫作浪,沿海居民皆其鱼矣。昔人所以忧深虑远,为万顷大作补救沿海而为之岸;意不欲乞灵于海而明明与海为敌。故志曰「波恬」,外之也;曰「云连」,志喜也。然数年来海若不安,其所汹汹乎有与民争地之势矣;此皆海岸岁陷一岁,颓崩竭底之所致也。按圩岸在海康界者,分南、北二堤:南堤以千字文为号,北岸以二十八宿为号;每一字号,有百余丈者、有二三百丈者(「郡志」可考)。圩岸在遂溪界者,以十干为号;每一字号丈数,亦将毋同。合而计之,周围环抱两县地方,有数社之广。当日创始,固为极难;即今日一闻修岸之言,亦惊骇为不易。不知岸在今日,非全然坏也;所云修岸,亦非合十干、二十八宿、千字文各号而一一修之也。岸有直、有横,横岸为水之冲,易于崩坏;直岸顺水,岁久尚岿然无恙。今云修岸,惟是补筑横岸而已。横岸之在东洋为万顷护卫者,有柳、星、张、翼、轸五字,合计有千余丈;但翼、轸二字不过坏十分之一,独柳、星、张三字共七百余丈,颇费工力。不为补筑,风潮一起,万顷无收。如去岁之夏,海水尚未三尺,已淹遍东、西二洋,小民有种下而无榖收;行道之人,皆心恻矣。今更不修,来岁患复如斯;此一方孑遗,奚以保耶?又闻之「兴工役以食饥民」,最是古人赈济良法。今沿岸饥民东奔西走,糊口不给;倘得现钱雇役,不上一月,数百丈之岸立可竣工。今日者,我公肯作民主兴此大役,无须自捐廉俸,要不过以民钱筑民岸。盖海康县一十九社,除大埔一社灾伤,尚有十八社答应公务。各社地方有十分者、有七八分者、有三四分者,每分一月有缴柜钱四千文;合十八社算,计有百余分数,每月输钱不下千余千文。目下公务,亦约略可计;虽未尽得用此项之钱,然肯于其中拨出一社所输或一年、或两年,则圩岸立成邱阜矣。即海康,而遂溪从可知矣』(「见雷志」)。
  四月,长子居隆入泮。
  六月,往潮州平远县(时未置嘉应州,故平远属潮州),谒乡试房师耿公。「寿耿师母文」:『知遇之感,不比寻常。顾以雷、潮辽远,释褐后始谒候夫子』。时取道廉州,有「自雷适廉宿净行院」及「题还珠庵」等诗。
  七月,至平远署。「兼山堂制艺序」:『陈子为人沉静寡言,以道谊相高尚;故不远数千里,来执弟子礼。适予役凤城,陈子曰:「韩山之上、鳄溪之侧,昌黎之文风治迹犹有存焉者乎」?遂同舟偕往。途次所经,仰群岫之嵯峨、俯一江之湍激,兴之所至,往往发为咏歌;其旷怀逸致,又有过人者。时与耿三世兄观文,深相契洽』。「文稿」「寄奠耿观文文」:「以癸酉受知夫子,至乙亥秋始得见夫子于平远公署。此时吾世兄恂恂一孺子,已颀然负成人望』。有「东行集」(按公祭耿夫子文云:『盖予之困于场屋久矣。癸酉秋闱,吾师分校,得予卷,独击节咨赏。而是科粤文非清脱流利者不售,予方板迂重之习未改,故予卷荐至再,主司驳亦再;最后,始幸甄收。嗟夫!清脱流利者信得矣;吾师独不弃方板迂重之习,岂非虽有丝麻、不弃菅蒯之苦心,有可感且泣者乎!榜后谒见吾师,亟以为言;且云「子若不遇予,几无以自见」。为之且述且喜。若不惟兹一第而已,且喜予方板迂重之习之还可再试为奇特。未几,公交车北上,中矣;中非予能也,乃予一念感激知遇之诚之勃发不自已,而吾师赏识微文于未遇之先,有以取必于不自知』。读此,则耿公衡文之精与爱才之笃洵足千古,尚令人抚卷而生知己之感;况公之身受其德者乎)。
  九月,归。至廉州,有「早发廉阳」诗。时迂道访黄苍子,宿于其家(见「己卯过龙湾」诗。按「过龙湾」诗,今本「曾经赏月延秋桂」句,原本是「廉阳绕道经槐里」,正指此事;恐系校者因原本对仗未工,故加润色耳。今从校本,而附原本于此)。
  冬,有「怀谭毅相」、「赠吴俊夫」二诗。
  三十五年(丙子),四十一岁。
  春,家中被盗,两牛并失;时遍寻不得。议者咸怂恿执官,公笑谢之;有诗。
  秋,被火,旋即救灭,人畜不致大伤(见「丁丑纪运」诗)。
  「募修义学引」:『酉、戌之交,侥幸获售;以需次南归,屏居村舍者三年』。
  本年,及门陈元起举于乡。按陈贞臣先曾延公馆于其家,后又从公于义学中,先后盖十余年。尝考「雷志」「元起传」:『选授永福知县时,一仆相随,不携眷属;在任八年,案无积牍、门绝苞苴。及告病归,囊空如洗,福人醵金以赆,勉受十余金,余悉却之;闻者方诸刘宠一文』。似此清操,与公何异!想当日及门之称都讲生者,固皆不负所教。而集中与贞臣赠答,别有一段缱绻笃挚之怀;可见公之望元起甚切,而元起之奉教亦倍谨也。
  三十六年(丁丑),四十二岁。
  「家谱」:『诸生复邀公讲学』。「募修义学引」:『丁丑春,旧游诸同人假馆肄业于斯』。「家传」:『初,雷阳创立义馆,当事延公掌其教,多所成就。释褐后,诸生复邀公讲学其中。里居五年,足迹未尝及公门,于人世苞苴无丝粟濡染;每谓「贪不在多,得非分一二文便如千百万」。后尝举此入对。实未仕时,律身已如此』。有「喜钱伯何、李培生登第」二诗。
  本年大风二次,幸新堤甫筑,东洋不致大灾;然颇多坍塌矣。有「飓风再作」诗。按新堤乃县尊陈公于冀所筑,公作「陈侯之父方祉先生寿序」云:『邑有东洋万顷田,逼近大海。因旧堤崩颓,当事方议修筑;适侯至,遽亲踏勘,设法帮修,刻期底绩:此尤侯永赖之功、世贻之泽』云云。在当时不过补苴罅隙之计,而且感戴如是;是诚饥易食、渴易饮之时也。
  有「秋旱」诗。
  署府李公方抵任,值洋田荒歉,即力任修岸之费;有「李府尊经始东洋堤工」诗。「文稿」「李公遗爱碑」:『丁丑一阳之月,辽阳李公判端州,来署郡符。时值东洋荒歉,榖贵民饥;捍海长堤正议筑而工未就,民之望公如望岁焉。公视事,即以修筑堤岸为郡政之最急者。减去仪从,躬亲履勘;凡采买雇办不下数百金,悉捐己俸。民间初若罔知百年之废兴于一旦,千万家之命立于一人』云云(李公名淑靖,字卫辅,奉天人;具见碑中。今志缺)。
  冬,募修雷阳义学。其引云:『爰与诸同志共商,叙由手简,执簿遍求;上而公祖父母、下逮乡先达暨四学诸友人,共舍布地之金结兹良缘』云云。
  三十七年(戊寅),四十三岁。
  春,序「同人课稿」。其略云:『课文之法,诸儒先言之盖详,而莫着于柳子厚之「答韦中立书」。予与同人讲习有素,辄持此以衡其会课之文,每遇文之几乎此者;恐同人不自爱惜,急手录之。岁周成一小帙,因于卷端弁数言;其中多录子厚语,盖示则云』。
  三月;序「小学述解」。其略云:『顷奉功令,于童子试次艺以此命题;则凡父兄之所以教、子弟之所以学,舍是书无从入门矣。戊寅春暮,归善黄范侯世兄访予于东湖,出「小学述解」一篇,云得自禺山秦晋公所口授;属为之序』云云(以上三条,并见「文稿」)。
  夏,次子居诚入泮。有「诉灾诗」。诗云:『水灾见惯彼东洋,忍见今遭更可伤!万顷新苗归赤地,千村残月梦黄粱』。读此,则知前此诸公所筑圩岸,不过补救一时之计,究于民田无甚裨益也。「家传」:『雷郡东有洋田万顷,为海、遂二县错坏。堤岸一十七处,逼近大海;海潮冲啮,多倾圮,漫溢田庐,民失业。公尝告诸当事,倡议捐修,无应者;及为闽抚,乃请兴筑焉』。洛按「党公去思碑」云:『现在拨社协修,行见堤工巩固,万顷得庆有秋者,皆公仁赐也』。此尚是依稀喜幸之词。堂公之捐金在甲戌冬、党公之去在丙子春,事越两年,堤工尚未告竣。即如「上刘府书」剀恻周详累数千言,虽木石亦应心动;而刘公数年竟无修筑之举;可见当日之官长、人民皆非亟亟于此者,而公时刻焦心。则抚闽之奏请及将公费添修,其心已基于此矣。
  有「偶遣」诗。
  「广东通志」本传:『孝友性成,笃亲念故;博综今古,宏奖后学:岭峤之贤,此为矫矫矣』。「家传」:『居家孝友,在族党间恂恂谨,子弟率又似绝无奇特者;其盛德君子也夫』!
  请祀乡贤造报居乡事迹
  一、素性孝友。陈中丞幼失怙恃,于伦常骨肉间皆至性流露。每遇父母忌辰,斋戒素服,犹作孺子泣。至兄弟、宗族,友爱无已。盖「水源木本」之思、「分形同气」之念,无日不廑于怀也。
  一、行己廉介。陈中丞甘居淡薄,非义不取;且正直端方,确乎不拔。里居潜修,非公不至城市:其超出流俗如此。
  一、勤学好文。陈中丞少好读书;为诸生时,岁、科试辄冠军。至老手不释卷,凡经、史、百家以及濂、洛、关、闽诸书,靡不讨论讲贯;而「小学近思录」、「太极图通书」、「西铭」,犹其体认不离者也。
  一、教学有方。陈中丞自入泮后,以馆授生徒为业;秉铎义学者三年,受业益众。日夜切劘,以劝勉诸生;自岁荐及登贤书者不一人。
  一、周恤族亲。陈中丞每年教读,凡有束修之入,必分赡族亲之贫乏者;虽家室饥寒,勿恤也。其天性自然如此。
  一、留心堤岸。陈中丞祖居东洋,洋田万顷逼近海潮,昔筑堤岸以障之;自堤岸冲塌,间遭飓风,潮水滥涨,洋田荒歉。陈中丞目见情形,于巡抚八闽时即以东洋堤岸入告;天子发金修筑;此为本乡百姓请命一大事也。
  三十八年(己卯),四十四岁。
  二月,起程赴选,有「辞各庙及留别各人」诗。廖德庵、翁宜之、陈贞臣、吴伟夫(桂石)、定夫(桂达)邓伟南(宗雷)诸人饯别于陆公泉亭,有诗。
  路经廉州,有「石桥遇雨」、「见陈太守」二诗。时翁宜之送至廉州然后归;有「叙别」诗。
  至省,寄奠汪师母;其文云:『今春云暮,捧檄在兹;珠江江上,忽动心悲』云云。有「赠钱伯何」及「寄题学余轩」二诗。
  时有陈祖官者,笃念宗谊,慷慨佽助;公赠以诗。
  取道平远。「寄奠耿觐文文」:『己卯,以谒选入都,复取道平远;适吾夫子丁艰归里,一路追随,因得与世兄盘桓者三阅月』。有「上筠门岭」诗,有「重过储潭」等诗,有「滕王阁用东坡韵」诗。
  自江西省从旱路行,有「吕纯阳旧迹」、「庐州府谒包孝肃祠」、「王庄驿」等诗。按王庄驿诗云:『觅得小鸣驴,摇鞭只影孤;我骑偏不上,双手紧相扶』。又云:『日曝何能耐,绵巾自裹头』。又云:『遍本衣衫湿,都因细雨淋』。道上苦况,历历如绘。
  六月,至京与同年林松址(可煜)共寓僧寺中,「和韵赠别」诗所谓「兰若因依远俗尘」是也。
  十月,选授福建福州府古田县知县。为林松址叙其「文集」。略曰:『朱子,闽产也;闽中儒者闻风兴起,后先济济,予断然推松址林先生为巨擘。尝读其「文集」三十卷,凡一十三万四千七百言;而叹其独得朱子心法于数千载下焉』。又曰:『先生既释褐之二年,遽罹飞语构陷,竟下于理;闻斯集,皆狱中挥毫伸纸而就。此与屈平被放,作「离骚」一经;司马腐刑,成「史记」一百三十卷:又何前后出一辙也!然大夫惓惓忠爱,一篇之中三致意焉;谅非得之江皋。太史公不虚美、不隐恶,可称实录;必难求之蚕室。先生斯集洋洋纚纚十余万言,非其生平潜心积学、融洽该贯,岂能因一时悲愤,成莫大著作至此;藏之名山、传之其人,夫复何愧!予忝与先生同谱,今又忝令其乡;窃愿奉先生斯集,次第见诸施行。先生云开见月,他年奉之以宰天下,使世人知真儒之效,果非阔疏;斯集其左券』云云。有「和林松址韵即以赠别」诗。
  三十九年(庚辰),四十五岁。
  有「望翁陈公交车不至」诗,有「送同年赴礼闱」诗。
  「文集」「寿樊夫子文」:『岁在庚辰春正月既望之一日,为我夫子六十有三初度之辰。某时谒选,得闽古田令,行有日矣』。有「留别韵石李太史」诗。
  「文稿」「寄子书」:『汝父以正月十六日出京,由扬州、苏州、杭州往福建去』。道上有「宿羊流店」、「浙江漫兴」、「晤徐世兄」等诗(按「宿羊流店」诗次首云:『行政平平不炫奇,服宫何幸值清时!局中斡转须全力,总在此心毋自欺』。则后日以苦节达宸衷、孚舆望,自是有本之学。洛特-加龙省于公入仕之始表而出之,使人知小廉曲谨与矫情强制,均不足望其肩背也)。
  「韦肇基寄札」(时公任台夏道):『昔老先生之古田任,道出广陵。基侍教数晨夕,纵谈古名臣风烈,如明之海忠介「不纳一文、不通一贿,绝意逢迎、坚持直道」,确乎可能;基固为老先生信之』。又云:『留寄书籍,收藏如式。其中「名臣言行录」并「日览」本子,皆圣贤诚正之学,不可斯须离于座右;有的人过扬,幸赐片札为信,封固寄来』。
  三月初四日,抵任。「文集」「谘访利弊示」:『本县志不在温饱,自读书之日已然。今日随一官一邑,皆可尽心尽力,使饥者得食、寒者得衣、有衣食者知礼义而重廉耻,将一邑之人心风俗渐敦古处,狱讼衰息;用以仰副朝庭慎重县令之选,并以告无罪于上宪』(按元吴海「送郑训导序」云:『古田在昔,提封之广、居民之众、邑里之华、文物之盛,盖彬彬焉;然俗颇好讼』。故公示如此)。
  「寄子书」:『其县处万山之中,舟车所不到,无过客迎送之烦;此其一快。风俗与吾乡不甚相远,惟岁征额赋多至二万六千余两,每抗不肯足额完纳;则民俗薄恶之甚者也。查从前自三十四年至三十八年,积欠万有二千;目下接征,势难尽完。明年考成,必至代为受累;固无如之何者。汝父一生勤苦,幸博一官;而遇此魔障,岂非命耶!但士君子既以身许国,有土有民,皆当尽心竭力以供厥职;未可以地之难易生烦恼心、生退诿心。盖世人之所谓好地方者,不过以其可多得钱,为身家计耳。汝父此念,自一出门时已断绝了;又何嫌于其地之难为!用是一切陋规,尽行革除,与民休息;总自劝纳正供外,不欲多费民间一文:此私心之时时用自慊者也』。
  条陈八事:一、刊布上谕;二、清丁田;三、摘比积欠;四实行保甲;五、均差徭;六、除蠹书、蠹役;七、建义学;八、举行乡饮(见「文集」)。
  条陈编审事宜十议:一、税契收除;二、禁勒短亩;三、归图归甲;四、核除逃绝;五、免开书算;六、着认虚粮;七、勿经册蠹;八、合并屯丁;九、僧寺附籍;十、画一比簿(见「文集」)。
  「家传」:『古田穴山而居,丁田淆错,赋役轻重欹;民逋逃转徙,黠悍者或啸集林谷。奸吏蘖牙其间,狙诈喜事,挟持短长。莅斯土者,率坐累去。公幞被之官,即条具八事,请于大吏行之;而赋平役均,民以苏息』。有「季考生童示」(见「文集」)。
  时广储东、西二里许,七月二十四日夜淫雨大作,溪水暴涨,田禾被沙压、庐舍冲坏。公单骑踏勘,查明田园全无收之户,每口给粟五斗;有田园半收之户,每口给粟三斗。其单丁,寡妇,每口给粟一石。房舍倒塌者,每一屋给钱二百文。示期齐集县堂,逐户散给。禀各宪云:『某仰体宪仁,即传各里管事,造册开列被水姓名户口,于八月十五、二十等日传集里民,按名亲给。通计一百二十七户、大小男妇七百七十七口,共赈粟二百七十石零三斗、钱十六千二百文。此皆动用无碍钱粮,并不敢挪移正项,借口开销』(见「文稿」)。
  冬,征粮北乡,月余始归。有诗六十首。「寄子书」:『汝父自九月二十一日往乡间征粮,历尽川岩险仄,真禹迹所不到之地;私心不无惊恐。幸而所至小谷,民皆欢呼攀辕,顶香迎接,如赤子之恋慈母。所欠钱粮,不动一板,经宿即皆完纳。以是又自喜,信直道果在人心也。十月二十四日回署,仅月余征起三千两;人无不啧啧难之』。
  禀请免解丈量弓算手。其略云:『康熙三十七年丈量一案,奉有起解弓算手宪票。某于七月内,因里民吁诉详请免解,未蒙准销。第某目击下情、仰体德意,有不得不痛切沥陈,以觊宪恩于万一者。窃谓丈量有三大害。何以言之?指漏粮名色加征,一也;复造鱼鳞丈册,二也;解弓算手,三也。查古邑应征额赋二万六千八百两有奇,其条目则有地丁、民粮,有建屯、将屯、福屯,有僧粮、寺租各色科则之不同,会而计之,散与总符,令斯邑者能按久定之额、征现在之赋,斯亦已矣。乃不务清核,于额中而更指称漏粮,欲加征额外;民膏几何,堪此脧削乎?此其大害在加征。丈量一举,名为民屯清隐漏,实则为里书开利薮;通同弓算挪移丈尺,以得钱之多少为亩数之增减。古邑有「足不履亩,席上丈量」之谣,则丈册内之号数、亩数半属子虚。往往原额有田而丈量无田,钱神能无之也;原额田多而丈量田减,亦钱神能减之也。他如绝户逃丁亩无升合,丈量皆可使有,亦钱神能飞洒之、诡寄之也。今若将此番丈册复造,是使穷丁忽增苦累而富户得所借口矣;势必至二万六千八百两之额赋反无归着:此其大害在减额。至提解各坊都之弓算手,原宪台剔蠹厘奸至意;谓里书陈炳等既决杖追赃,则弓算等罪岂容未减。而某竟以免解请者,凡以体宪台真切爱民之意而已。盖当日司弓算之役者为奸蠹,而今日之按名拘解,则被吓小民也。此等小民皆山乡愚农,不谙弓丈、不识算数;既被陈炳等吓钱代雇,害之于先矣。所雇之人尽外县奸棍,为陈炳等腹心爪牙,幸得饱且扬去;而顶解者仍在此被吓愚农,真无异于羊代牛死也:是情之大可哀者也。且每都弓算,俱套写一二名、二三名不等,通计有百余人;差役下乡,分路搜索如捕大狱,宁不骚扰!况由乡至县、由县至省,铁炼成群,儿啼妇哭,保无因饥寒困窘而颠踣于道路者乎?此其大害在民财、兼在民命。是皆某身在地方采访舆情,知之最真,言之倍痛。若欲保全亿万生灵,则惟在宪恩笔下一销而已』(见「文稿」)!
  「兴社学示」:『照得社学一事,业经本县详请兴设,合于所属内应立社学处,着坊长、里保管事人等逐一开报,以凭酌夺。其已设立者,调齐各师面试;果系经书淹晓,优礼相待。否则,立行更换。或未延师立学,乘此冬余议妥,来春举行;刻不容缓。此为尔等风俗人材起见,切勿泛视,致烦差催不便』(见「文稿」)。
  县城,明万历二十五年增筑;兵燹后,颓圮殊甚。公详请修葺(详稿见「文集」)。按「福建通志」:『城制,西北跨山、东南滨溪。为门四:东曰「万安」,(今改「澄清」)、西曰「永丰」、南曰「迎恩」(今改「太和」)、北曰望阙(今改「节镇」)。有水门五:曰「威武」、曰「金井」、曰「朝阳」、曰「鸣玉」、曰「观澜」』。
  四十年(辛巳),四十六岁。
  在古田县任。
  春,捐修圣庙。记云:『余莅邑之明年,诸事粗举,乃谋兴筑;爰捐薄俸为倡,诸弟子员踊跃输助。经始于仲春之三日,迄十日既望而落成。是役也,不科民钱、不动公帑,工料资费皆出邑绅襄赞。两学博规画经营,极殚心力』(见「文集」)。
  九月内,奉旨准调台湾县。先是,七月内,闽抚梅公以公清操绝俗、慈惠及民,特疏荐之(见「福建通志」「梅鋗传」);臬使范时崇亦极力保举:故有是调。(台湾任内「禀抚宪」云:『某初待罪古田,为积欠罣误,已属降调革职之员;乃荷宪恩,再滥民社。虽粉身碎首,奚能报知遇于万一』!「禀臬宪」云:『去秋更荷宪慈格外栽培,保详调补按。其时交代仓榖,鼠耗颇多;民争携升斗以代偿,遂无亏缺』。见「留别古邑父老」诗注)。
  禀请永禁盐仓。其略云:『古邑穴处深山,距海辽远;万口嗷嗷,群待食于东路之盐,而东路之盐乃由宁德县楼前仓而来。是古邑所食,皆官盐、非私盐也。一、二贫民拮据微资往楼前仓贩买,给有官票于界内散卖。是卖盐于古邑地方,皆官商、非私贩也。以故古邑向无盐仓之设。盖盐仓所以防私贩;古邑私贩之弊,先有楼前一仓当东路之冲而扼其吭故也。查自甲寅闽逆而后,奸棍藉商渔利,始于古邑占踞民房开仓;地方官利其每月馈送,置之不问,任彼抬价贵卖:致小民忍苦食淡,怒不敢言,以至于今。且其害不仅卖贵也;开一盐仓,随招数十亡命为爪牙,倚哨丁名目,凡有肩挑食盐,即拥集恐吓,抢愬一空。及被害者赴诉,有司验票发放,犹且咆哮凌辱,肆无忌惮。明明计口买食官盐之地方,而令若辈生事至于此极!宋苏子瞻条画盐政,尝言「小客无以为生,大半去为盗贼」。古邑地瘠民贫,别无生理。若止许一仓居奇、不许小民负贩,设遇岁歉人饥,生计尽绝,则祸有不忍言者。若夫便民之利,一则莫善于以米易盐。夫盐之与米,人生日用均不可阙一;今必禁民不得以米易盐,亦将禁商不得以盐易米乎?小民贩盐,或以银买、或以米易,是便民也,而亦便商矣。一则贩盐者众,而民不食贵盐也。某自去岁三月履任,时仓盐每斤价银二分五厘;自八月后,盐不入仓,每斤价银约七、八厘。以每斤减一分八厘计之,食盐之家不可胜数,则所减于民者,亦不可胜数。藏富于民,莫此为便。且楼仓盐价本有一定,而卖于仓独贵、卖于民独减,何也?夫得为贩盐者众也。商贩少,则官盐壅,商贩众;则官盐通:此理甚显。今使人人得为小贩之商,盐盛通而课有不益增乎?是便民也,亦以裕课矣。本月内县城四门张帖开设盐仓,意思复萌故智。某虽现奉调补,然仰体宪慈,禀请永远禁止;则小民幸甚!地方幸甚』(见「文稿」)。
  有「玉田八景」诗。
  冬,邑人欲建生祠,公禁之。示云:『邑令号为「亲民」;亲者何?父母之谓也。父以强教之,母以悦安之;父母之事原无穷尽,父母之心原无纪极。本县方读书日,讲此二字颇透;通籍以后,认此二字最真。所患于有其心、无其力,不能尽见诸事,方且日夜孜孜以求;不意邑人有建生祠之举,竟与私心大相刺谬也!若果木已度山、瓦已具窑,则愿为尔邑人劝。本县览观志乘,宋时邑侯李公斩榛披棘,首有功德于尔邑;乃祖若宗,沐遗爱焉』(按宋陈昌期,「古田学记」云:『邑人贵巫尚鬼,景德间,李堪禁革后,民始识仁义礼乐,知教化)。有庙在北台山下(按宋嘉定间建,端平三年赐额「灵应」),鞠为茂草;将欲报功崇德,亟宜移兹材料兴复既往,以劝将来。不然,则本县之法尚能行之,匠作诸邑人等幸勿以为不近情也』(见「文集」)!有「留别古邑父老」诗。
  「广东通志」本传:『殚心抚字,一主一仆相随;凡弊政陋规概行革除,而钱粮案件皆只身经理』。
  「阖邑绅士子民公启」:『窃惟洒庚桑之风,社稷尚兴思于畏垒;宏南国之化,翦代必相戒乎甘棠。韩司空下邳庙祠,诞日忽醉;袁吏郭东阳治所,仁风永留。凡以卧辙攀辕,难违成命;因之歌诗图像,用表去思:实盛德之不能忘,自景行之无时替。恭逢陈老父母才高绣虎,鼎羡函牛。月满罗湖,文华映光乎苏子;珠还合浦,高洁接武乎孟公。联折桂杏之枝,文名震宇内;长甘水蘖之味,清节重人间。以天下为己任,温饱无求;其廉介本天成,影衾不愧。唯兹岩邑,暂试牛刀。方泮林致慨鸮音,鲁侯戾止;而黍苗正艰阴雨,郇伯劳之。征兆卿云,等颖川聚星之瑞(原注:「公莅任前一年,邑中五色云现」);致祥白雀,踵中牟驯雉之奇(原注:「辛巳春,邑中产白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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