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君千遍均无语,何来倩影蔬果依君旁

简介/琵琶语
在创作时,林海专门让演奏者蒋彦弹奏了琵琶可能发出的各种音色,并由此得到许多启发。此外,林海运用了各种可能的方式来表现琵琶,他以世界音乐、古典音乐、jazz、fusion、new age的作曲、编曲手法,将piano、guitar、bass、drums、harmonica、strings……等西洋乐器,混合笛子、箫、二胡、三弦等中国传统乐器,加上民族唱腔,再佐以蒙古、西藏、非洲等少数民族元素,使我们听到了不一样的琵琶。琵琶语《琵琶语》是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背景音乐、片头片尾曲。《琵琶语》幽远的意境与《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电影的基调很吻合,女主人公的独白搭配《琵琶语》直刺人的灵魂深处,从内心升腾起一股淡淡的哀伤,爱情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我爱你,却与你无关。《琵琶语》诠释的很到位。
作品赏析/琵琶语
琵琶语初闻《琵琶语》,从听到的那一刻起,该曲就把我带入到一种凄清婉转的情绪里,流连忘返。静听林海创作的《琵琶语》。反复的前奏,将人带入一种缠绵悱恻、欲说还休的境界,淡淡忧伤的琴键声,加上东方乐器琵琶所独有的 “泣泣私语诉衷肠” 之特点,感情就这样一步一步被牵引,最终让人沉醉在音乐意境里而欲罢不能。其间,小提琴、中提琴、钢琴、洞箫、时隐时现,很好地完成了和声的作用。既突出了琵琶如歌如泣的特点,又进一步丰富了曲目的表现力和思想感情。此曲最精彩、最令人感到新奇的,还是曲子中间那一段,也许是林海对钢琴总有着一份割舍不断的情感,这时钢琴突然变成主奏,琵琶变成伴奏。配上一段有如天籁般吟唱的女声“啊……啊……”,在琵琶声泣泣的背景下,将琵琶欲表之情展露得淋漓尽致!曲尾,再度重复的起始旋律,悠悠的琴声过后,私语的夜幕就随着水乡的日落诗意般降下了,情感的宣泄得到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引用/琵琶语
在央视的景色宣传片中,每天晚间由姚科主持的中国之声和电视剧《凤穿牡丹》中多次穿插。CCTV10《百家讲坛》栏目李清照专门节目中引用。
专辑/琵琶语
原曲简谱踏古1 踏古节奏感很强的非洲鼓作开场,极具新意及震撼力弄云2弄云琵琶高音袅绕,缓缓飘窜白云里琵琶语3 琵琶语‘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周庄水上的琵琶声搭配钢琴,撩拨无尽心上事凡人歌4凡人歌挑战传统的精致作品,人声仿鼓、Bass及打击乐,颠复琵琶印象秋月夜5秋月夜乐曲一开始由琵琶独奏,慢慢由箫铺陈秋夜宁静对歌6 对歌蒙古草原上的长调,表现壮阔的边疆风情《琵琶语》五线谱渡红尘7渡,红尘钢琴是水流,琵琶弹奏了红尘事欢沁8欢沁擅长说情的琵琶也可以这样轻巧,绝对令人惊艳的一曲暮色9暮色弦乐像是暮色一层层,点缀琵琶美得像幅画反璞10反璞就像童声一般,乐曲中琵琶唱出纯真的音色声声思11声声思口风琴表现思念的惆怅,琵琶仿曼陀林探寻12探寻西藏民歌配搭琵琶,有着峰回路转之美13.念伊填词:璃芷墨烽火传满城琵琶声送一程夜色微凉北风冷相思入梦相思梦几更几更伊人还挑着灯冠翎归乡伊若等天地作证念相逢快马识途北战南征若有朝相逢听伊抚弦弄琵琶声声琵琶声声太美太凄美怅然不觉已落泪柳絮纷飞雪纷飞四季更迭几时归Music相思愁伊人憔悴终日凝眸盼有朝相逢看伊轻舞倾城笼水袖水袖轻舞落雪落莹雪一杯烈酒难入喉厮守白头到白头花谢花飞情依旧南飞雁雁啼红叶天放纸鸢淡淡妆成水墨天如初相见素手弹琵琶琵琶声声引我回家一弦一柱思年华心念着她一弦一柱思年华心念着她
相关歌词/琵琶语
《琵琶语》版本1作词:江南秀士琵琶声,到如今还在这响起。穿越千年的寻觅,旧梦依稀。这一声叹息,是人间多少的哀怨。天涯飘泊落浔阳,伤心泪滴。琵琶声,到如今还在这响起。素手弄琵琶,琵琶清脆响叮咚叮咚。信手低眉续弹,续续弹,弹尽心中无限事。低眉续弹,续续弹,弹尽心中无限事。欢笑声,已成了昨日的回忆,素手弄琵琶,琵琶清脆响叮咚叮咚。分明眼里有泪,有泪滴,人间何事长离别。分明有泪,有泪滴,人间无处寄相思。欢笑声,已成了昨日的记忆。红颜已老不如昔,空自悲戚。这一声叹息,是人间多少的哀怨。弹尽千年的孤寂,独自叹息。弹尽千年的孤寂,独自叹息。填词版本2作词:庄着(楚道庄)琵琶语作曲:林海诉别离,琵琶声声入谁梦里。浔阳江上月依稀,旧人难觅。长风如叹息,看亭畔落花随尘砌。昔日少年成萧郎?只阔难契。诉别离,琵琶声声入谁梦里。对月寄相思,弹尽世上多少的哀戚。一曲似诉生平,诉生平,诉不尽前尘往昔。似诉生平,诉生平,诉不尽前尘往昔。猿啸声,林木之间是心的哭泣。对月寄相思,弹尽世上多少的哀戚。就算前尘难忘,难忘记,到头终如一场戏。前尘难忘,难忘记,惟有伤心中泪滴。猿啸声,林木之间是心的哭泣。半生漂泊何处依,夜色孤寂。长风如叹息,看亭畔落花随尘砌。人自无声弦自语,独醒梦里。人自无声弦自语,独醒梦里。其他①明月影,听风声伴着琵琶语。穿越千年的相思,梦驻秋千。依稀的叹息,多少哀怨指间滑落。人海孤鸿与谁同,泪挂脸庞。犹记起,曾未语欢笑花丛间。梦里相见欢,素手琵琶千遍,千遍弹。低眉信手弦起,情难堪,一曲便弹千千遍,低眉弦起,风悄悄,琵琶解语意阑珊。长相思,红尘如梦幻春已晚,梦里相见欢,素手琵琶千遍,千遍弹。暗自双眸含泪,眸含泪,帘卷西风月半弯。双眸含泪,眸含泪,凭栏谁共天涯月。长相思,红尘如梦幻春已晚。朱颜渐老香如故,此情难堪,叹一声哀怨,一曲便弹千千遍。弹尽千年的孤寂,空独嗟叹。千遍千遍续续弹,弹尽心中无限事。②晨曦初染,几缕绸丝落窗前,柔情细雨,却添几笔昏黄,在心间。梦不见,思悠悠。青丝白发,红颜已枯朽。遥遥相隔,春秋东逝,而今尚能识君否?回念那时,蝶儿嬉,鸟儿戏,鱼儿双双水中游。柳絮翩飞,纤云起舞,草间相逐,彩露湿素袖。待到残阳归去,携起手儿,听潺潺清波,数繁星点点,岸芷汀兰,更有芬芳长相伴。随入梦,两心相偎,明月娇羞,惹得晚风醉。曾记否,秋风拂眉,依依回首,凄凄满伤悲。难分难舍难别离,更是阳关一曲,声声断肠泪。 到如今, 荒城古道,败草丛生, 寻旧日佳景,难复良辰。 伊之情分,遥寄予孤雁, 久伫天涯处,凝眸向黄昏, 终难料, 此微风细语,却已是梦中相闻。③梅时雨萧萧漫轩窗纤纤缕犹闻蛙鼓低低语思绪几许夜深听一律弦弦又拨转心飞絮虞山怅留故柳句谁情可叙声声诉红颜奋舍身笑腐儒兴亡伤心路不见男儿挺身敢就戮冷落尽水云故水云故几隔重帘眉愁蹙水云犹故忆回处点点香魂入梦舞声声诉红颜奋舍身笑腐儒兴亡伤心路不见男儿挺身敢就戮冷落尽水云故水云故几隔重帘眉愁蹙水云犹故忆回处点点香魂入梦舞梅时雨萧萧漫轩窗纤纤缕犹闻蛙鼓低低语思绪几许夜深听一律弦弦又拨转心飞絮虞山怅留故柳句谁情可叙琵琶寄思随风去相和一曲《琵琶语-雨夜忆河东君》明镜缺冷雨闻铃朝暮不知寂寞绾青丝谁顾晓风残月愿生死相随只不过是黄粱易碎天涯故人远泪眼看千帆过朱弦断桂影婆娑醉香依旧谁奏碎心曲弹破东风奈何红颜悴身世恨与谁诉秀眉蹙世间悲欢离合转昨是今非看不尽痴心难遇真情意繁花娇无情人手握多情簪曲终人则散独舞幽幽水榭间夜未眠从前笑容今日在何方漫漫红尘路寻觅你我却错过心难锁几翻离合玉人迟暮乍醒梦断处辉煌散尽月暗影更孤莲心苦缘似水望苍天天若有情天亦老爱恨缠绵皆过往月如无恨月长圆飞雪乱孤独等到地老天荒一阵风吹过花落带走相思泪冷暖同谁道才知缘分轻若鸿毛盼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盼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琵琶语》——歌词三曲:林海(录自《琵琶相》)/词:老鸦(又名华夜)忆经年,小楼初画夜雨寒。枯蝶残梦驻秋千,看落红凌乱。烟花不堪剪,迟迟钟鼓鸣羌管。凫香暗水袅残烟,共暮天阳断。旧时月,奈何才见今日圆?孤轮冷碧渊,雪簇栏杆霜色染。这回去也,病酒独干,偏教相思苦纠缠。天若有情,亘古不老,无虞明月照无眠。话底迟,忍将痴心付流年。惟有琵琶解我语,凄清尽在言。铮铮和琮琮,一曲更奏千千遍。犹记未语笑流连,梦里相见欢。琵琶语,声声催动魂魄散。酒盏不知浅,风凋霜刃老朱颜。醒里,梦里,情深,情浅,遥望山长山又断。只怕回首,不见归程,一江逝水远孤帆。空嗟叹,帘卷西风春又晚。冬云遮日又飞绵,前尘一怅然。此情最难堪,灯火如豆意阑珊。魂系碧落入黄泉,回首已百年。后序]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冷雨疏风,白烛渐短。犹不闻他韵,只聆一曲《琵琶曲》,弦如诉,声如泣,浅卧未眠之间,竟百转纠结,如堕浮云雾里。千千般往事前尘,一一浮现。徨然张目,不知身处何方。辗转反侧,辗转反侧,终披衣而坐,录一阕《琵琶语》,动之,感之,心弦撩拨。毕,曾不达三分之意。甚愧。复又聆之,词曲相和;怔忡之间,叹了再叹,复而又叹,《琵琶语》既成。《琵琶语》——歌词四琵琶语携一弦一柱寄相思雕梁玉楼伤别离落花无绪浅吟苍梧曲萦寂寞冷香梦依稀那年之恨谁犹记惘然知己琵琶语至乍暖还寒难将息微许飘零意解觞杯中月里已叹息西风吹闲云散闲云散日满千山花满堤风吹云散残云散归来看取明镜里再弹起已声声琵琶声声泣红泪浥青衣尘缘逝如流水难相依弦断已难再续难再续风尽冷眉空悲戚凄泪难抑难自抑人间何处无别离琵琶语浸一生孤寂一泪滴梦洒江郊尽风絮原应叹息梦洒江郊尽风絮原应叹息《琵琶语》——歌词五空苍茫,不见一轮静谧夜光,两杯浊酒今已凉,删除过往。奈我难思量,是你在和着轻声唱,不知明月是何方,甘甜的慌。空苍茫,不见一轮静谧夜光,惆怅白丝网,透过窗外纷纷红海棠。眼中咸泪荡漾,谁的莽,滑过血泪看雪杭,谁给我伤,痛的伤,唯我单只看斜阳。琴弦僵,未央宫独舞白裙裳,城东那间胭脂坊,幽然飘香。青山岗,远闻野心狼将兔葬,拭泪立碑空叹长,滴水断肠。琴弦僵,默然木箱将琵琶藏,不唱琵琶腔,数年难知晓乐符模样。对镜轻描红妆,慢慢讲,侧耳听风把我狂,慢慢地讲,慢慢讲,讲尽天下多沧桑。东海浪,一江春水掏进白瓷缸,东风无力将花葬,化蝶成双。当机抽丝纺,机杼歌声尽情开怀唱,落花不知落花行,一段锦蔷。伤到深处便无伤,一番忧畅。《琵琶语》——歌词六风儿轻尘烟散去心空境转眼又是春来时细思忖忽闻琵琶声绵绵细语到天明几番离落动我情诉不尽叹黄昏丝弦切切乱我心却欲向天问问询世事苍茫谁注定?终难了这浮沉何必问浊酒一杯自天真今续断弦轻拨弄一曲且为梦中人《琵琶语—倾世韶华》词:清琦 曲:《琵琶语》杏酒家 细雨潇潇满城飞花红尘倾世负韶华相见已无话谁眉间朱砂 谁在拨弄一曲琵琶箫竹悠悠琴喑哑 碧血凝白纱那烟花 寂寞不过一世繁华明月照天涯 此生除你已经无牵挂看青丝成白发 泪雨下血染江山已成画恨 离别殇 人断肠 扬剑策马为你杀秋风飒 满山红叶尽染霜华夕阳寒江冷蒹葭 独坐相思塔花如霞 怎敌过你衣袂如画天地萧萧风肃杀 缠红线几匝天悠悠 乱花飞堕落满云袖江上一孤舟 风刀霜剑也变得温柔斜翠柳 红酥手 水东流尘缘如水亦难收叹 黄花瘦 春依旧 明朝花开再携手别酒家 细雨纷纷满城落花红尘倾世负韶华 相望诉情话谁眉间朱砂 谁还拨弄一曲琵琶只想陪你赏落花 一生无牵挂只想陪你赏落花 一生无牵挂……《琵琶语》词:慕容若颜 曲:林海夜难寐微雨初停落英纷飞夏虫在鸣风在吹窗外在唤谁只听琉璃碎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鸿雁在云鱼在水萧萧落木悲胭脂泪罗幕轻寒新燕双飞物是人已非华年匆匆如水该怨谁心已归 梦已碎 意难违满地黄花人憔悴望穿秋水 等一回容颜已逝谁可追风声微独倚高楼无言以对莫问朱颜戴碧翠夕阳落余辉不见征人归望尽天涯空自悲犹见灯花坠天渐黑 繁华落去锦绣千堆红绳穿玉佩寂寞独画鸳鸯无人陪酒一杯 人已醉 泪双垂穷途末路无处退花落成灰 亦无悔问君一去何时归夜难寐微雨初停落英纷飞夏虫在鸣风在吹窗外在唤谁只听琉璃碎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鸿雁在云鱼在水萧萧落木悲《琵琶语·掉线的珠儿》词:天姥遗珠 曲:林海 唱:唐家大小姐夜无眠 是谁将琵琶轻轻弹声声拨乱我心弦 你可也听见你曾说我是 你前世离散的红颜相约这一世相见 再续前缘前生我 曾踏上你的船舷沦落尘世间 同病相怜泪湿了青衫可是那根红线 另一端 攥在别人手里边我恨生前未积缘 古佛青灯度流年今生我 又走过你的跟前你却记不起昨天 逝水的容颜其实我 不求你太多的爱怜只要多留意一眼 我也就无憾来生我 还会是你的红颜不管缘深浅 一定会来与你再相见佛说这份情感 转姻缘需要几千年修练我等不到那一天 依然会与你擦肩夜阑珊 谁在将琵琶轻轻弹?万千心语在指尖 你已听不见惟愿这清弦 似月色泠泠水涓涓穿越人海的荒烟 流入你心田穿过浮华的尘幻 流过你心间附:《夜聆琵琶语感言》夜聆琵琶语,五更不得眠。声声弦似诉,曲者与谁言?我已谢婉转,汝偏入梦缠。填词我胜擅,对此我为难。非为愁难填,难将此愁填。《琵琶语浔阳渡》曲:林海《琵琶语》词:星沉月落浔阳渡 月影半阕望水东付朦胧江心渚 谁诉 清辉漫小筑待到风波住 夜半梦醒却失归途摇曳珠帘幕 满腹 欲语一踌躇低绮户 红烛剪影谓情何物客宿 浔阳浦 嫁与东风奈何春不顾风尘逐 空踟躇 更恍惚纷纷泪红溅弦柱繁华 尽落 伤心处绣口唱断天涯路横江雾 何年期重走红尘路声声还如故 醉舞 残照影更孤凭旦暮 疏指轻拨恨惊鸥鹭知音觅何处 却睹 妆红尽模糊春水妒 年年东去年年见复将赋 花间露 须臾一生能历几寒暑流年误 花期促 任沉浮空留却寒香半亩香残 谁护 化作土弦弦掩映心痛楚梦望舒 广寒宫阙人倚桂树千古愁一出 难抒 满目无情物凭栏繁华路 铅华落尽红颜垂暮风流葬何处 回顾 相忘于江湖风流葬何处 回顾 相忘于江湖《琵琶语》曲:林海 词:小天子(连木)红颜笑怎奈风流寂年少轻歌曼舞尽轻挑琵琶余音绕一曲相思早谁知琵琶为谁造积尘落满心死早锦瑟博一笑傲年少还君一笑红颜骄残笑添衷遥却被华音流尽红尘道弹一曲别离落泪滴红烛短见两相遥一曲别离落泪滴琵琶弦断相思尽红颜笑辗转反侧魂牵绕潇湘河水雾漂渺怎奈心死早傲年少大浪淘尽英雄笑问尔多愁何时消琵琶余音绕红颜笑青丝换掉红颜老君若归来笑年华已去眠里夕梦照听一曲别离己清晰尔如残阳己归去一曲别离梦做尽尔如残阳己归去两相遥一曲舞尽多寂寥溪水流前念词调华影单只飘君若归来笑一曲琵琶念今道相思换替别离调华音共逍遥。相思换替别离调华音共逍遥琵琶语曲:林海-琵琶语 词:萧叔白暗流香小窗独幽静明月光别处不夜笙歌朗此间惟留霜佛骨映寒光满地嫣红衣染朱砂自此一别琴绝响劝君勿念挂送故人今生未酬君忘来生梨花白未凉叹繁花清明难见红裳弹一曲诉离殇念过往梦里归客笑眼望多少旧事朱泪藏自将年华枯宫墙暗流香小窗独幽静明月光别处不夜笙歌朗此间惟留霜冷刃光满地嫣红衣染朱砂自此一别琴绝响劝君勿念挂送故人今生未酬君忘来生梨花白未凉叹繁花清明难见红裳弹一曲诉离殇念过往梦里归客笑眼望多少旧事朱泪藏自将年华枯宫墙琵琶语·长安禁曲:林海-琵琶语 词:贝のcos阿嫡姆宫门禁夜复长安潇潇暮雨晚风轻吹尘不起云雾缭绕四海皆为家何愁念相思落何方素手青丝挽定簪故人回乡牡丹立娇艳枝头无人怜惜池中芙蕖映婷婷玉立娇羞不浮华生命若如此淡世间何不做庄周梦蝶独来独往亦漠然挥洒泪水洗前缘琉璃瓦枝叶断碎月色凄凉子规脆鸣彻洛阳黎明即将梨花白醇酒飘香无人祭拜昔人一去不复返执忠疯狂碎发乱悄然不觉双鬓斑白长相思何奈魂归故里红尘看不开水袖舞翩跹轻轻踮不尽是烛花岁月飘飘渺渺醉逍遥竹篾纸笼困烛鸟红墙绕深宫锁身踏红莲烧遥望苍穹云萧萧孤雁饮啄折扇轻摇落灯火阑珊处擦肩过约往生长眠夜泊红颜漠漠约往生长眠夜泊红颜漠漠琵琶语·谁轻误曲:琵琶语(墨村复刻版) 词:嘉兰谁轻叹 回忆处缱绻柳微寒曾经阡陌红尘路孑然少年孤缭绕林间雾月光流泻处空踟蹰梨花落雪无人顾谁可将谁怜胭脂碎落红点点坠谁人泪千声唤不回两处痴心换一人心碎过往逝 再难追 终不回仰天长啸怒亦悔谁人空恨 谁无悔霜色寒衣溅热泪长安路自君别后繁华虚度曾经巷口盼君顾只笑是寻常如今却巷陌空留寻君何处桃花笑春风 依旧执剪人不回酒已醉杯盘凌乱却不曾复千杯销一醉醉梦中是否可再见君归心已碎 念成灰 恨无悔酒入愁肠为了谁相思泪落 君可见杯杯梨花白和泪三途畔回首苍茫殷红花海两处痴念无人诉曾将谁轻误繁华尽落处衣带渐宽孤然而卧纵君别过后 回顾相思不曾悔纵君离去后 回顾相思亦无悔琵琶语·赠友人曲:林海 词:江心一叶舟更漏残,是谁对冷酒意阑珊。借问别来魂梦中,几回度重山?几回度重山,君当顾江北晓风寒,欲借鸿雁托珍重,未语已忘言。已忘言,将秋瞳春水常存念。湖岸柳扶风,绕眼角眉梢诉缠绵。问怎生误前番,误前番,东风错将语丝乱。梨花开遍,尚记取,画蝶纷飞各翩跹。各翩跹,偶对银钩独凭栏。别情离意细把玩,世情都如烟。都如烟,看千年明月几时圆?但得丹心遥相知,足慰平生愿。平生愿,共残荷剩雪展旧卷。犹闻罗敷辞,解明珠怎易采桑篮!忆往昔何须叹,何须叹,识得春雨自惜缘。胡琴罢弦,人不眠,孤灯明灭更漏残。《琵琶语》曲:林海 词:馨哪哒声声忆 独倚窗前伴弦语诉净空弦月驻 清冷 夜寂心黯黯往事如波起 蓦然回首竟满惆怅风涌烛影依 轻叹 竟无语凝噎丝弦律 忆起岁月逝去无痕星空 刹时间 坠落璀璨昔日留不住凉风袭 月华黯 心亦然伸手轻触 秋风寒过往 断续 皆已空唯有清风明月旧昔故友 那年欢颜可有人忆琵琶语轻诉 恍惚 对影空如故东流水 逝却光阴不回归路红尘梦醒处 伤怀 任几次沉浮落红泯 坠入尘泥归原处轻抚 弦丝怅 遥想明月亘古伴流年千古愁 一曲和 梦空留唱尽人世悲欢情物是 人非 自凄戚丝丝弦音徒伤悲夜难寐 红颜易老青丝白发寄蜉蝣展怀 叹古 藐世间虚浮红尘无归途 握尽虚空独念过往江月年年复 只问 何时初照人2010中秋晚会曲【千江水】由此改编。词--方文山,曲--林海,编曲--孙宇明。千江水,2010秋晚主题曲,林海老师的知名电影配乐《琵琶语》改编而成的对唱新曲,由著名跨界音乐家林海、周杰伦御用词作人方文山填词,并由新生代音乐人孙宇明编曲。《千江水》将以男女对唱的形式表现,由解小东宁静演唱。(男) 千江水 摇晃手中杯 你敬谁(女) 拱桥下一轮 皎洁 对邀明月(男) 远方的 洞萧 (女) 牵引思念往心里绕(合) 我在水面上 垂钓 你的微笑(男) 千江水 轻蹙柳叶眉 你想谁(女) 低头 绣着鞋 万里婵娟你在 等满月(男) 琵琶声 声声敲 绕梁绕 (女) 随我吟唱清平调(合) 芦苇弯腰 月色摇 执子之手 共渡桥(男) 千江水 你摇晃手中杯在 敬谁(女) 拱桥下一轮 皎洁 对影邀明月(男) 花恋蝶 (女) 我用眷恋着你 去了解(合) 浪漫的季节 我们 什么都不缺(男) 千江水 轻蹙柳叶眉 你想谁(女) 低头 锈着鞋 万里婵娟你在 等满月(男) 风铃声 随风飘 灯火烧 (女) 满屋温馨月光晓(合) 帘外古道 爱笼罩 我想独揽 你的好(男) 千江水 摇晃手中杯 你敬谁(女) 拱桥下一轮 皎洁 对邀明月(男) 远方的 洞萧 (女) 牵引思念往心里绕(合) 我在水面上 垂钓 是你的微笑(合) 我在水面上 垂钓 你的微笑《琵琶语》曲:林海 词:micai100琵琶语 多情千古悲歌一曲 情别离寒风起 看花落去似见你柔情 柔情蜜意伴江南雨江南雨化泪滴 此情可曾忆琵琶语 月照孤身倩影难觅 见你霓裳舞 衣袂飞遮娇艳总难记曲终了人散去 人散去 白云悠悠恨难聚 此恨难聚 应是我 三生石旁化碎玉琵琶语 梦里见你魂飞散去 魂已飞散去幽冥冷 冰风我无所惧痴盼有轮回 轮回纵千载恋依依 弹尽我思恋空悲戚 只愿将前缘续琵琶语 前缘难续一声叹息 看青山如黛 流水随过竹林云雾起云雾起悲歌继 悲歌继 容颜难见何处觅 儿时欢歌笑语声 琵琶弦断错诗句琵琶语 珠帘散落红颜已去 自古红颜总薄命 不应是你闻君琵琶语 语声幽咽清泪难拒 泪落月圆团聚时 酒一杯无人叙何时能随风远去 再听琵琶曲琵琶语·寒月光曲:林海 词:yukino寒月光 辗转落在窗棂旁琵琶声声催人忘 忘前尘旧账独自小楼上 纤手一双绣鸳鸯月下故人何处寻 惹泪眼迷茫绮罗香 窗外更深露水长醉时已难忘 醒时凉再添衣裳可知我爱一场 泪红妆百孔千疮无处藏我恨一场 梦醒后天涯何处话凄凉夜未央 红袖挑灯倚墨香秋蝉一曲天已晓 镜里添花黄凭栏轻轻唱 几许离愁几多狂无奈年华已散尽 何处是故乡琉璃床 床前醉看影成双挥刀斩情丝 断罗帐愁肠更长可知道我醉一场 伤更伤情到深处无处藏我梦一场 梦难忘不如一笑泯沧桑寒月光 辗转落在窗棂旁琵琶声声催人忘 忘前尘旧账独自小楼上 纤手一双绣鸳鸯月下故人何处寻 惹泪眼迷茫只盼它朝与君伴 再执手相望琵琶语·月如霜曲:林海 词:千寒月如霜 轻轻笼罩江南水乡月下依稀见故乡 旧时月光谁在轻轻唱 唱尽心中几许忧伤琵琶一曲思念长 长了愁肠看天上 孤鸿掠过形影孤单独自在翱翔 浪迹天涯有谁能相伴爱上你夜漫长 太漫长孤枕无眠心凄凉我日日盼 夜夜盼盼你何时在身旁临窗望 隔江花开香飘两岸蝴蝶在河畔 比翼双飞我心缺一半百花繁杨柳岸 江水寒孤心一盏向何方相思一场 空向往今生如何再言欢月如霜 轻轻笼罩江南水乡月下依稀见故乡 旧时月光谁在轻轻唱 唱尽心中几许忧伤琵琶一曲思念长 长了愁肠琵琶一曲断愁肠 断了愁肠琵琶语曲:林海 词:篁竹瑾明月楼倚尽寒窗枕尽秋红尘已退伊人瘦空等白了头暮色江天雨雾霭茫茫别梦依旧空留暗香残柳笛芳草已凄凄伊人醉故人轻弹琵琶泪玉帘声声碎怎奈相思成瘾夜难寐月光杯,憔悴饮,守空闺曾经生死两相随而今沉郁泪低垂何时能见征人归相思醉闭目经殿紧锁眉老来鸿雁无牵挂飞书已成堆雨纷飞独赏鸳鸯同戏水谁愿与我共娇媚单影无人陪胭脂媚此生阅尽红尘累不觉欲垂泪一片冰心我在思念谁秋无心,残月影,野蔷薇酒洒明月寄相思日暮桥头斜阳碎望断秋水盼君回流年美曾经相与花林醉忆梦千年永相随烟雨徘徊晓来霜林醉漫漫征途英雄归与君执手旧时路桥头晚晖执手相望渔家坞桥头晚晖《琵琶语思念》曲:林海 词:GamesSky在耳边,到如今依稀映蓝天。穿越千年的思念,永恒不变。这一声唏嘘,是脸上映多少哀怨。沦落飘零无归处,泪痕如线。在耳边,到如今依稀映蓝天。素颜为谁现,为谁现这皱眉的容颜信手拈来思念,念念笺。念尽心中无限恋。欢笑声,随风而去不再现素颜为谁现,谁现。皱眉的容颜。分明,脸上有泪有泪颜。夫已征程守戎边。无处寄爱恋。欢笑声,随风而去已飘远。素颜为谁现,为谁现这皱眉的容颜。分明脸上有泪,有泪颜。人间无处寄爱恋。为谁素颜,谁又见。人间无处寄爱恋。欢笑声,随风而去已飘远。如今素手抚琴弦。独自悲戚。这一段爱恋,有多少藏在我心间。留下永恒的思念,独伫心间。留下永恒的思念,独伫心间。唱白:留下永恒爱恋 思念。《琵琶语》曲:林海 词:琴心化蝶初遇伊,是翩翩一个美少年。眼波温柔情意浓,将我网。我的心啊心,深深地为你醉啊醉,盼今生无怨无悔,伴你到天荒。再遇伊,那翩翩一个美少年,青春渐远去,脸上挂满无尽的风霜。你的眉,你的眼,你的唇,已不再是旧模样。啊……你的眉 ,你的眼,仿佛还是旧模样。初遇伊,是翩翩一个美少年,眼波温柔情意浓,将我网。再遇伊,那翩翩一个美少年,青葱岁月已难再,留下了遗憾。伊啊伊,像生命中的一阵风,既然相遇,为何无缘相守,天各一方?你若说 爱还在,情难忘,为何往事竟蹉跎?若爱还在,意难忘,为何往事竟随风?初遇伊,是翩翩一个美少年,心有灵犀奈何缘太浅,不如不见。纵然再遇伊,时光回不到那一年,执手相看泪眼,不如遗忘。嘴角欲动已忘言,琵琶空自弹……《柔情付琵琶》曲:林海 词:霓裳舞嫣然天上仙疑是痴人儿落凡间风华绝代踏春来凭风看温柔付流年千古多情这红颜盼而依依执君手碧湖边燕翩跹人间五味她尝遍夜雨浣春袖国色天香媚眼风流任香谢黄昏后痴凝眸只叹秋风不言愁登望月楼水东流如今君在长江头天上仙疑是痴人儿落凡间风华绝代踏春来凭风看啊 啊 啊......燕翩跹人间五味她尝遍夜雨浣春袖国色天香媚眼风流任香谢黄昏后痴凝眸只叹秋风不言愁登望月楼水东流如今君在长江头啊 啊 啊......往事随西风勘破红尘这一情欲将清泪托孤鸿谁人懂且将明月心底事挂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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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她是他的侄媳妇,喊他七叔。
这辈子她是他的小娇娘,依然喊他七叔。
“二堂哥很宠二堂嫂的。”她一边绣着帕子,一边想起白日的事儿,便这么随口说道。
“你如果喜欢,我也可以那样对你。”他从书卷中抬起头,俊美冷峻的脸庞上并没有什么神情。
“哦……”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来。
他放下书卷,挺拔的身形将她笼罩,修长的手指搭上了衣领。
“七叔,你这是做什么?”
“宠你。”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vip强推奖章
前世,她被人顶替身份,丈夫被占,儿子被夺,自己关押水牢十六年,最终惨死。今生,携异能重生归来,抽丝剥茧,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认清前世夫君面目,觅得良人,捍卫自己的幸福。文章选择重生题材,老套却不俗套。作者文笔老练,行文流畅,剧情丰满。最萌年龄差的爱情故事,温馨甜蜜。
感谢贴文(^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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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16:30 编辑
人生际遇,百转千回,一个人最后落得哪种结局,任凭大罗神仙怕都难以预料。
  犹记得年幼时,老祖宗曾把彼时哭泣的阿萝搂在怀里,爱怜地安慰道,我的阿萝不需要才情出众,也不需要知那人情世故。我的阿萝,天生好福气,是要被人一辈子疼着宠着的。
  那个时候的阿萝软绵绵地靠在老祖宗怀里,并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及到她长大些了,才知道,老祖宗为她准备了人人艳羡的丰厚嫁妆,也为她挑选了惊才绝艳的夫婿,甚至连那婆母都是天性宽厚慈爱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嫁入那样的权侯人家,她实在是没什么操心的,安心地夫妻恩爱孝顺公婆,过她悠闲富足少奶奶日子就是了。
  只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老祖宗为她早已经铺平的锦绣之路,到底出现了一个谁也预想不到的岔路。
  任凭谁也想不到,阿萝最后竟是这般死法。
  此时的她,早已经没了祖母庇护,没了夫婿疼爱,仰脸环视过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这里阴暗潮湿,冰冷刺骨。
  在不知道岁月的日子里,她在分不清昼夜的黑暗中瑟瑟发抖,在饥寒交迫中忍受着虫啃蚂噬之苦,每一日都是煎熬。
  耳边传来的声响,仿佛水声,仿佛虫鸣,又仿佛有万千人在嗡嗡作响。
  她无力地抬起眼皮,看了看自己因为长年无法动弹而逐渐萎缩的双腿,以及脏污潮湿的花白长发,她想,其实死了也好吧。
  这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任凭谁也想不到,那个被晋江侯府里的老祖宗捧在手心里疼着的侯门娇小姐,会落到这般地步吧。
  人原本不是蝼蚁,叶青萝也不该如此苟且偷生。
  当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很快,长满苔藓的通道口处,晃出来一个人影。
  这是一个女人,头戴帷帽,身上则是华贵宽松的锦裙。
  墙壁上一盏微弱的油灯燃烧着,将这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她艰难地仰起脸,试图辨别此人的身份,却是依旧如之前无数次一般失败了。
  “叶青萝,昨晚上,你是不是听到了《绮罗香》的琴声。”那个人的声音没有起伏,冰冷残酷。
  阿萝心里一动,之前她确实听到了绮罗香的琴曲,夹在那嗡嗡的水声中传来,她甚至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
  “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何人所奏,又是为谁而奏。”
  阿萝几乎干枯的眼中,泛起一丝希望,她盯着那人的身影。
  绮罗香这首曲子,是当年永瀚特意为她而作,是她和永瀚的定情之曲。
  来人盯着她的神色,一双蒙了黑纱的双眸在黑暗中闪出诡异而嘲笑的光芒。
  “你没有猜错,那确实是《绮罗香》。”
  “不……”阿萝艰难地发出了反驳的声音。
  这个世上,除了永瀚,应该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奏出的。
  “你更没猜错的是,那也确实是萧永瀚亲手所奏。”
  “不!”阿萝扯着嘶哑的嗓子,发出了粗嘎的声音。
  随着她激动的挣扎,手脚上的铁链子也跟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她大口地喘着气,捂住胸口,狼狈地仰起脸,瞪着那个黑衣蒙面女人。
  灯影摇曳,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往日那久远的记忆却前所未有地浮现。
  那年她正值豆蔻,春风明媚里,纤纤手,绮罗衣, 望定满院繁花,她看着那个挺拔立于桃树下的白衣少年,羞涩低笑。
  少年温存柔和的声响依稀就在耳边,伴随着那嗡嗡的水声传来。
  “阿萝,我为你创《绮罗香》之曲,今生今世,我也只为你而奏。”
  萧永瀚为她创了《绮罗香》,萧永瀚也发誓,今生今世,《绮罗香》只为她而奏。
  怎么可能,他去为别人弹奏。
  黑衣蒙面女人怜悯地望着地上挣扎的可怜女人,渐渐发出一声笑叹:“你更没有想错的是,萧永瀚今生今世,确实只为叶青萝弹奏此《绮罗香》一曲,他确实遵守了他的诺言。”
  阿萝捂住撕裂般疼痛的喉咙,茫然地望着那人,喃喃地道:“什,什么意思……”
  那华服蒙面女人却忽然笑了笑,一边笑,一边问道:“这么多年来,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
  阿萝下意识地点点头,是的,她想知道,太想知道了。
  自始至终她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明明记得永瀚随七叔父出外征战,她在家中怀胎十月,产下了孩儿,听到了那哇哇啼哭之声。
  在那初产麟儿的喜悦和疲惫之中,她昏睡过去,再次醒来后,人已经在这里了。
  这些事她想了不知道多少遍,以至于到了现在,每每想起,她已是头疼欲裂。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也许以前的人生只是一场梦,也许她从有记忆开始就该是活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犹如一只蝼蚁般。
  曾经晋江侯府那位备受宠爱娇贵美丽的叶三姑娘,曾经萧家那位才华满腹的白衣少年,都不过是阴暗潮湿的地缝里一个卑微的蝼蚁空空造出的一场梦。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女人却揭开了头上那帷帽。
  当帷帽掀开去,当摇曳的灯影下那个女人的脸庞呈现在阿萝面前,阿萝陡然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几乎窒息地呆滞在那里。
  那张脸,年已过三十,却依然保养得宜,姿容绝代。
  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这是一张纤柔秀雅精致无双的脸庞。
  可是……看到这张脸的阿萝,却在瑟瑟发抖,浑身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那张脸和曾经的自己太相似了。
  她几乎以为,那就是自己了。
  “你,你,你到底是谁……”阿萝的声音中掺杂了恐惧。
  “我就是叶青萝啊!萧家的四少奶奶,我的夫君名叫萧永瀚,已经封侯拜将名扬天下,而我的儿子聪明孝顺,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明天就要成亲迎娶当朝十三公主,这样的我,在这燕京城是人人称羡的人物呢。”
  “你,你……”阿萝喉咙发出犹如怪兽一般嘶哑的声音。
  “我的夫君对我疼宠有加,昨夜里更是在这月圆之夜,为我弹奏昔日定情曲《绮罗香》。”
  “不!”阿萝不顾那铁链子的束缚,试图扑过去:“我才是叶青萝!你不是我,你不是我!萧永瀚是我的夫君,他是我的!”
  可是她的挣扎是徒劳的,她羸弱残缺的身体被铁链子重重地牵扯回来,狼狈地跌落在潮湿长满苔藓的地上。
  她急促地喘息着,拼命地睁大眼睛,盯着眼前那个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
  十七岁的儿子,怎么会有个十七岁的儿子,那是自己昔年生下的那个孩儿吗?
  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已经煎熬了十七年吗?
  “哈哈哈哈,不错,你是叶青萝,但我也是叶青萝,我这个叶青萝占据了你的夫君,抢占了你的儿子,还享受着你原本该享受的一切!而你呢,却只能如老鼠蝼蚁般活在这个阴暗的地牢里,永不见天日!你知道吗,萧永瀚对我很是宠爱,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他夜里也很能干,常常让我欲罢不能!还有我那儿子,一口一个娘,真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儿子!哈哈哈!”
  眼前的“叶青萝”得意地笑着,放肆地笑着,心满意足地欣赏着阿萝那狼狈疯狂犹如困兽的模样。
  “你——你到底是谁!”阿萝两手徒劳无力地想要支撑身子,可是常年的地牢生涯,她的身体早已经毁掉了。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你一定猜不到的!这里就是萧家后院双月湖下的水牢啊!”
  养尊处优的‘叶青萝’挑眉得意地俯视着阿萝,笑着道:“每当月圆之夜,萧永瀚都会带着我来到湖边,陪着我散步,为我弹奏曲子。”
  萧家后院的双月湖……
  阿萝的心急剧地收缩。
  双月湖,她是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她和永瀚最初相识的地方,也是昔日定情之处。
  有时候,她在睡梦中仿佛能听到永瀚似有若无的说话声,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却原来,自己最心爱的夫君,在那个时候,和她竟是近在咫尺!
  她绝望地仰起头,努力地看向这地牢的屋顶。
  这里,果然是双月湖的湖底吗?
  只隔着一层湖水的距离,她从花团锦簇的叶青萝,变成了阶下囚?
  “如今我的人生实在是太圆满了,圆满到,我觉得留下你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
  ‘叶青萝’满足地笑着,这么对阿萝说道。
  阿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那牢顶方向,发出微弱的嘶鸣之声:“永瀚,我才是你的阿萝,救我!你来救我啊!”
  ************************************
  萧家后宅,千韵阁。
  一个俊美犹如谪仙的中年男人,在那床榻之上睁开了眸子,眸中却是一片茫然空洞。
  “父亲又做恶梦了?”旁边的少年温润如水,开口这么问道。
  “这个梦,好久不曾做了。”男人坐起来,抚了抚额头,疲惫地道。
  “母亲好好地在府里,若是父亲惦记,我这就去请她过来?”
  “不必了。”男人摇头,闭上眸子,眼前却浮现出梦中的场景。
  梦中的她,已是形容憔悴,满头白发。
  “父亲想来是最近身子欠安,这才难免夜有所梦?”
  “或许吧。”
  男人轻叹了口气,垂眸,看向了自己垂在肩上的发。
  尚且不足四旬,曾经的乌发已经花白了。
  一如梦中那个叶青萝。
  ************************************
  双月湖畔,小云榭上。
  萧家这一代的当家人萧敬远,一身绣锦黑袍,负手而立,拧眉看向平静的湖面。
  湖面上,有一片枯涩的黄叶缓慢飘落在水面上。
  他盯着那半浸入水中的瑟瑟黄叶,猛然间,若有所感,竟是皱起了眉头。
  七年沙场征战,二十载朝堂沉浮,权倾朝野的他,在这知天命之年,早已经修得心静如水。
  只是为何,望着那半浸入水中的枯叶,他竟有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撕心之痛。
  仰脸,望天。
  上一次品味这撕心之痛,是什么时候?
  秋日里苍茫高远的天空中,仿佛浮现出许多年前,那个眸若秋水的小小姑娘。&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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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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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潮湿阴暗的场景,在阿萝的睡梦中翻来覆去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以至于睡梦中的她,都在瑟瑟发抖。
  “姑娘这是落水后着了凉,总一个劲儿说冷。”
  “陈御医今天可曾过脉,怎么说的?”
  “回老祖宗,陈御医说没什么大碍了,让好生养着就是。”
  “既没什么大碍了,怎么总是发抖,这年纪小小的,可别落下什么毛病。”
  “这……陈御医还是那意思,这是姑娘落水后的心病,总觉得身上冷,等过一些日子也就忘了。”
  她听着这些言语,只觉得那声音分外耳熟,可一时又想起,这到底是哪个?
  挣扎着睁开眼来,首先浮入眼中的便是朦朦胧胧的织锦鹅黄软帐,而在帐旁一脸关切望着自己的,是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太太,两鬓银发,戴绣锦攒珠抹额,看得倒是让人一怔。
  这模样,正是往年自家老祖母,只是自己恍惚中记得,自己嫁到萧家前,这老祖宗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动了动如那噩梦中一般干涩的唇,正要说什么,老祖宗已经凑过来将阿萝半搂在怀里:“我的心肝儿阿萝啊,你可是醒了,若再这样睡下去,可把我急死了!”
  阿萝被老祖宗搂在怀里,身上便觉十分熨帖暖和,倒是没了刚才那股子彻骨的寒气,小小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越发靠紧了眼前的老祖宗。
  老祖宗看她这样,更加怜惜,握着她的手道:“明明身上不觉冷,却总是打寒颤,御医说了,这是心病,怕是总要将养一些时日慢慢过来。”
  阿萝不经意间,看到自己那被老祖宗握住的手,竟是娇小秀气中带着点婴儿肥,倒仿佛七八岁模样,不免微诧。顺着那手,低头看向自己身子,她这才发现,她之所以能被老祖宗搂在怀里,是因为她这身子,不过七八岁身量罢了。
  七八岁的阿萝,娇小纤细,一袭鹅黄绣花中衣遮住了身量,只露出细白的脚踝。脚踝上戴了纳吉祈祥长命锁,用一串细红线挂着。
  此时的她,并不是噩梦中那位被囚禁十七年的可怜女人,而是软绵绵地犹如一只猫儿般,靠扶在老祖宗身上的闺中小女娃。
  她一时有些不敢言语,生怕自己若是出声,倒是惊飞了这个如此温暖甜蜜的梦,只是越发小心地将身子伏趴在老祖宗身上。
  老祖宗心疼地摩挲着她光滑娇嫩的小手儿,低声安抚说:“乖乖心肝儿,别怕,那只是噩梦,都过去了,如今祖母已经命底下人把地龙早早地烧起来,又把你放暖阁里,这里暖和得紧,便是冬日来了也不怕的。”
  这话叶家老祖宗不过是就着那落水一事安抚小孙女罢了,可是听在阿萝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脸来,渴盼而不敢相信地望着老祖宗那慈爱的眉眼,嘴唇轻颤,终于艰难地问道;“那只是噩梦?都……都过去了?”
  老祖宗苍老的手摩挲着孙女儿的脸蛋,心疼地道:“是,都是梦。今日你娘还带着你哥哥,去万寿寺给你祈福烧香了。说起来也是灵,这会子怕是才拜上佛,你就醒过来了。”
  老人家的手,便是再保养得宜,也是皱了,那皱皮的手指抚摸在阿萝细嫩犹如新剥鸡蛋的脸颊上,虽并不顺滑,却给阿萝带来一种难言的抚慰和暖意。
  她微微咬唇,清亮迷惘的眸子渐渐蕴含了泪:“老祖宗,咱们这是身在何处?”
  她记得自己应该是死了的,难不成是来到了**,和自家亲人相聚?只是为何自己却变成了幼时模样?
  老祖宗却并不知怀中的小孙女儿经历了何等奇遇,只以为她问起住处,便道:“你这几日病得不轻,我终究怕底下人不仔细,便让人把你抬到我这荣寿堂来,你瞧,这不是荣寿堂的暖阁里吗?”
  阿萝听闻这话,微怔了下,迷惘地抬起泪眼,隔着老祖宗的臂弯看向锦帐外。
  却见靠床伺立着的,是自己年幼时的奶娘鲁嬷嬷,鲁嬷嬷身旁又立着几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儿,她依次认出这是十一二岁的雨春,翠夏,丹秋,香冬。她们如今还是身量未曾长成的小姑娘,穿着记忆中旧年里才穿的红绫袄白缎裙儿,依次捧着托盘、漱盂、拂尘、巾帕等。
  她再抬眼,环视室内,却见床边是是一对儿的檀木老交背椅,都一并搭着掐金丝老蓝椅搭子,靠窗位置是紫檀雕花八仙小柜,旁边放一对紫檀底香几,左边香几上是茗碗痰盒等,右边是放了金漆青狮八窍香鼎,那香鼎里此时燃了香,袅袅烟香萦绕。
  阿萝嗅着那似有若无的安神檀香,心中依然是恍惚,不过却依稀辩出,这果然是自己七八岁时,老祖宗寝室中的摆设。
  后来老祖宗驾鹤西去,那一对儿檀木老交背椅应是放到了大伯母房中,而自己母亲则是得了那金漆青狮八窍香鼎。
  当时母亲房中的越嬷嬷还颇有些抱怨地说:“老祖宗房中的好东西,这就是财,哪房得了以后哪房发达,只个香鼎,也忒轻了去。”
  意思是母亲抢得少了,反倒让其他房沾了光。
  而如今,记忆中应该被各房分了的家什,还好端端地摆放在老祖宗的寝室中,本应该早已经逝去的老祖宗,依然在那淡淡檀香中疼爱地搂着小小的自己。
  仰起脸,再次望向老祖宗,看她那两鬓的银发,还有那熟悉又陌生的眉眼,阿萝心里原本的迷惘渐渐淡去。
  也许那冰冷残酷的一切,才是是一场奇异的梦吧,她并不是什么嫁给萧家的少奶奶,更不是产子之后被囚禁多年的可怜人。
  她依然年不过七八岁,被放在老祖宗的膝头,小心翼翼地疼宠呵护着。
  老祖宗望着怀里的阿萝,见她嫩红的唇瓣颤巍巍的,清凌凌的眸子中泪水盈盈欲滴,就那么怔怔盯着自己银发看,不免诧异:“阿萝可还哪里不舒服?”
  阿萝见祖母问,轻轻摇头,反而伸手去抚摸老祖宗的银发,低声道:“老祖宗,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想你了。”
  她是想念老祖宗了。
  那似有若无的熏香,那磨得油亮的古式檀木老交背椅,甚至那半新不旧的椅撘子,都是在那噩梦中她一次又一次的甜美回忆。
  想到此间,鼻头不知道怎么一酸,竟如个小娃儿一般泪如泉涌。
  “乖乖心肝儿,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上不好?快,快叫陈御医!”这下子可把老祖宗吓坏了,搂在怀里不知如何是好。
  阿萝却一股脑扑靠在老祖宗胸膛上,揽着老祖宗的脖子,边哭边道;“老祖宗,阿萝好想你,阿萝好想你……”
  那带着哭腔受尽委屈的话,可把老祖宗给心疼坏了。
  “老祖宗就在这里啊,一直陪着你呢,乖乖心肝儿别哭……”
  旁边的鲁嬷嬷见此,自是连忙奉上巾帕,又赶紧吩咐小丫鬟们去提水,屋内一片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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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番痛哭,阿萝被那长长一场噩梦所带来的万般委屈,也仿佛随着这场哭泣淡去了。如今的她,偎依在老祖宗怀里,像个小娃儿一般撒娇,由老祖宗亲自喂着山药红枣糯米粥。
  鲁嬷嬷从外间走进来,见老祖宗笑呵呵地拿了勺羹去喂姑娘,姑娘一口一口吃得香甜,精致的眉眼间也渐渐露出了满足的笑模样,不免放心了。
  刚才姑娘一醒来,那样子仿佛被梦魇住了,看着倒有些犯傻,如今哭了一场,才算看着好了。
  不过她还是上前笑着道:“适才底下人去请了陈御医,如今已经在二门外候着,老祖宗,你看这?”
  老祖宗听了这话,一边满脸慈爱地把一口粥喂到了阿萝小嘴儿里,一边笑道:“让他过来看看吧,虽说看着好了,但不经过大夫过脉,终究不放心。”
  鲁嬷嬷听了吩咐,自去请大夫了,阿萝这边喝完了半碗粥,便觉得喝不下去了。
  “这可不行,没吃几口,便是旺财都比你吃得多了。”
  旺财是老祖宗屋里养得一只花狸猫,年岁不小了,却越发能吃,阿萝记得自己七八岁时总爱逗着它玩耍,只可惜后来旺财不知怎么走丢了,再也没找回来,为此她还哭了几天鼻子。
  此时阿萝心里越发觉得这七八岁的光景才是真,那梦中惊恐不过是幻境罢了,当下整个人仿佛躺在软绵绵的锦被上一般,周身甜融融的。
  她笑望向自家祖母,故意撅起小嘴儿:“不要嘛,老祖宗,阿萝真得吃不下了。”
  老祖宗抬起手,无奈又宠溺地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子:“你啊,这才刚醒了,就开始淘了,等会陈御医过来,仔细我让他好生给你开几服药补身子!”
  阿萝顿时唬了一跳,吃药那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瞧瞧那半碗粥,再想想那黑乎乎的药,连忙点头:“我吃我吃!我最爱吃粥了!”
  她在七八岁的年纪,见风使舵的本领还是有些的。
  “这才乖!”老祖宗看她一脸乖巧,实在是惹人疼,忍不住轻轻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这祖孙二人正说笑着,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鲁嬷嬷过来回话。
  “是大姑娘,二姑娘,四姑娘,并表姑娘过来了。”
  阿萝听得这话,冷不防的,倒是微惊了下。&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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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七八岁的年纪,有着老祖宗的疼宠,这让她打心底松了口气。可是乍一听到几个姐妹过来,顿时让她想起来记忆中关于这几位姐妹的种种。
  那些记忆并不是太过愉快的。
  叶家儿子共有三,大房两儿两女,大姑娘为也叶青蓉,二姑娘为叶青莲,二房是阿萝和哥哥叶青川,三房则是只得了一个女孩儿为叶青萱的。
  除此,家里现成还养着一位没了母亲前来投奔的表姑娘,是叶家大夫人的亲妹妹所出,叫冯秀雅的。
  统共家里这五位姑娘,年纪最多不过相差三岁罢了,按说都是相仿的年纪,又是自小一块儿玩的,应该是亲得跟什么似的才对。
  可是偏偏,阿萝和这几位姐妹,多少都有些隔阂,并不是那么融洽。
  说起来这话就远了,还是当初阿萝出生之前,老祖宗得了重病,太医都说没救了,一家子都围在荣寿堂,底下人都匆忙准备后事了。
  可是偏偏就在这时,家里怀着七个月肚子的二太太——也就是阿萝的母亲,忽感腹中紧痛,被人匆忙扶着回了屋,不多时,便生出了阿萝。
  阿萝出生时,老祖宗那边忽然就有了声息,就此活了过来。
  事后据老祖宗自己说,她原本飘飘荡荡的,不知周围黑白,忽而有个神着五彩仙裳的仙女儿,把个娃娃抛到了她手里,还对她说,好生看顾这孩儿,之后她便醒了过来。
  这事儿传出去,人人都是啧啧称奇,只说阿萝是仙女送子,因阿萝降生,这才救了老祖宗的命。
  老祖宗身子好了后,抱着怀里那白玉一般的小人儿,只说这分明就是梦里的那娃娃,喜欢得跟什么似的,自此把阿萝当做心肝肉疼着。
  别说是其他姐妹,就是叶家的长子长孙,都没有阿萝在老祖宗跟前的风光。
  万事有利便有弊,阿萝自小被老人家宠着,又是天性懒散娇弱的性子,比起其他几位姐妹,多少有些被宠坏了,竟成了个不学无术的。
  因手指头太过细嫩,弹琴是不行的,吃不得苦头;也因不喜那油墨味儿,写字也远不如几个姐妹写得好,平日学堂里读书,虽说仗着记性好,倒是比别个姐妹学得快,可是架不住人家几个背后里偷偷用功,而她只知道在老祖宗房里陪着旺财玩耍,久而久之,外人看着,她可真个是被宠坏了的骄纵姑娘。
  又因她那般受宠,吃穿用度都比其他几个姐妹要好,小姑娘家的,哪个看着心里能舒坦,难免对阿萝生出许多不满来。
  打小儿便存了间隙,长大后,各自嫁人了,几个姐妹更是和阿萝愈走愈远。
  如今的阿萝,有了那么一场如梦似幻的记忆,那小脑袋倒是比以前想得多了。
  她仔细地回想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心里明白,曾经那个年幼的阿萝,纵然看似没心没肺,也并不在意几个姐妹,可心里终究还是难受的。
  都是要脸面的小姑娘,哪个不想自己成为出挑的那个,人人称羡的那个。可是小小的阿萝嘴上不说,心里却门清,便是夸她的,怕也是冲着老祖宗的情面来的,哪个真心实意夸?嘴里说着奉承好听话儿,其实心里暗暗来了一句,这姑娘被老祖宗宠坏了,以后有的苦吃。
  那个时候老祖宗说,给她早挑好了夫婿,也准备了足足的嫁妆,说阿萝这辈子没什么好操心的,就是一辈子被人宠着的命儿。
  后来果然没错的,纵然老祖宗在她出嫁前就不在人世了,可是她的嫁妆,真真是十里红妆无人能比,而她的夫婿,也是老祖宗精挑细选的,打小儿和阿萝认识,把阿萝捧在手心里疼着的——萧家的少爷,才气纵横的萧永瀚。
  只是……
  阿萝咬唇,再次想起那个漫长而冰冷的梦。
  只是后来,她终究被推入了一条老祖宗做梦都没想到的路,以至于惨死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之中。
  不敢细想,她已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到底是被人家说中了,她后来受的苦,是世间常人所无能想象的痛。
  在那漫长的煎熬中,她也曾想过,是不是自己咎由自取?如果自己不是这么的一无是处,是不是这种事儿就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以及那冒充了自己的女人,到底是哪个?
  只是终究没有答案罢了。
  阿萝低头这么胡思乱想着,就见外面珠帘子轻动,清脆的说笑声传来,几个姐妹已经进了屋。
  阿萝自老祖宗臂弯里望过去,只见四个姐妹依次走进来了,分别是,叶青蓉,叶青莲,叶青萱和那寄养在家里的表姐冯秀雅。
  她们如今也是年纪还小,最大的叶青蓉不过是十岁,其他都和阿萝差不多,七八岁样貌。
  这几个姐妹进了屋,见阿萝已经醒来,窝在老祖宗臂弯里,不免微诧了下,最先反应过来的倒是冯秀雅,她上前一步,惊喜地道:“阿萝,我说今日早起,听到喜鹊儿在窗外叫,想着是有什么喜事,不曾想,竟是你终于醒过来了!”
  说着间,已是凑过来,嘘寒问暖,对阿萝好生怜爱。
  阿萝听着,便抿唇,对她笑了笑,低低叫了声:“秀雅姐姐。”
  冯秀雅是大太太庶出妹妹嫁给冯家后生的女儿,后来冯家败落了,本是要把冯秀雅托给大太太娘家照料的,也是因缘巧合,这冯秀雅过来家里住了几日,老祖宗看她倒仿佛颇和阿萝投缘,便干脆留下,命大太太和叶青蓉叶青莲一起养在房里,权当作伴。
  老祖宗适才听着冯秀雅那番话,已经是乐得笑呵呵了:“瞧你这小嘴儿甜得,我听说今儿女学要小考,姐妹几个考得如何?”
  叶家几个姐妹中,性情各有不同,其中叶青萱是三房的女儿,三房素来不得老祖宗喜爱,又只得了个女儿,越发显得不受宠。这叶青萱自小被她母亲耳提面命,知道要多讨好老祖宗,讨好阿萝,怎奈自己不如冯秀雅机灵,凡事都被冯秀雅抢了风头。
  如今既是听老祖宗问起,总算有了自己开口的时候,便连忙上前笑着道:“老祖宗,我们姐妹几个都考得还好,可是没给咱晋江侯府丢人,只是先生惦记着三姐姐,说三姐姐往日学得好,人也聪明,可不是我能比的,说三姐姐没能参加这次小考,委实可惜。”
  这话一说,可真真是把阿萝捧成了先生心心念念的才女了,自然是把老祖宗逗得不轻,揉了揉阿萝的脑袋,笑叹道:“你什么时候长了这等本事,我竟不知!”
  旁边的叶青莲听闻,却是眸中微微透出些不屑。
  冯秀雅和叶青萱这套把戏,她以前也是见识多了。
  只是她和这两人身份自然不同,她是晋江侯府长房的嫡女,父亲早已经袭了晋江侯爵位,两个哥哥读书也好,尤其是大兄长,已经入仕,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她自然不必这般巴结二房的区区一个叶青萝。
  当下略显矜持地福了福,淡笑道:“老祖宗,今日我们考得是试帖诗,琴技,书法。姐妹几个都做了诗,特意捧回来给老祖宗过目。”
  “好,好,快拿过来,让我瞧瞧。”
  叶家老祖宗纵然把阿萝看做心尖尖肉,可平时也是疼着其他几个孙女儿,如今听着叶青蓉这番话,连忙要看。
  叶青蓉听了,便命底下丫鬟奉上了适才姐妹几个的诗作,呈给老祖宗。
  老祖宗一个个地看了,最后连连颔首,赞不绝口:“写得好,写得好,只瞧这诗,笔迹清隽秀丽,用词妥帖,不知道的,哪里以为是十岁小姑娘写的,只当是女状元写的呢!”
  旁边叶青莲听到这话,眉眼间自然是有些小小的得意。
  其实叶家姐妹若论起才情来,当属长姐叶青蓉,小小年纪已经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外间听说了,谁不夸一个叶家才女。不说才情,若论样貌的话,自然要数叶青萝。
  叶青萝才七岁而已,却已经是姿容绝色,满燕京城里打着灯笼都不见一个,便是去年老祖宗带着进宫见了太后娘娘,那见惯了美人儿的太后娘娘都舍不得放手,只说怎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孩儿。
  是以身为长房的嫡生女儿,叶家的二姑娘,叶青莲才情和姿容都不差,但是又都不够出彩,再加上老祖宗偏疼叶青萝,这更使得叶青莲在家中几个姑娘中处处不出彩,默默无闻了。
  如今好不容易听得老祖宗夸这诗作,便并不是专夸自己的,也有意把话露脸儿,当下轻笑了下,一边拿眼望向阿萝,一边笑道:“老祖宗真是说笑了,若是外人听到,还不笑话咱。若是过几日赏菊宴,咱们姐妹几个落了下风,以后都是没脸儿见人的。”
  “阿莲,莫要灭自己志气,你们姐妹几个,个个都是小才女,岂有落了下风的道理。”
  老祖宗是对自己几个孙女颇看重的。
  只是阿萝听着,却是心里一个咯噔。
  赏菊宴啊……这是她七岁时的赏菊宴?&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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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先贤德太后喜赏菊,先皇以孝治国,便每年八月于燕京城中举办赏菊宴,届时会邀请燕京城的侯门贵妇并姑娘们过去,陪同先贤德太后赏菊作诗玩耍。
  后虽先贤德太后薨,可这一年一度的赏菊宴却作为燕京城特有的风俗流传下来。
  七岁的阿萝心性还是个小孩子,按说最爱玩耍热闹,这种赏菊宴原本她该喜欢的。可恨就恨在,这赏菊宴不但要赏菊,还要来个诗词歌赋,各公卿家姑娘都是要显露一手的。
  阿萝没什么可显露的,每年都要落个下风,小脸上便颇觉得无光,时候一长,每年的赏菊宴几乎成了每年最让她头疼的事。
  安分悠闲地当个侯门姑娘不成么,怎么非要去做个诗词歌赋来比拼?
  如今的阿萝,想起曾经小小的烦恼,也是轻轻拧眉。纵然不惧这小奶娃儿间的比拼了,可她往日的不喜依然残存在心。
  况且,便是如今她的见识不是以前可比的了,诗词歌赋不在话下,可到底现在年纪小,手腕细,也没力道。而几个姐妹的字,她刚刚是看了的,娟秀清隽,都是一手好字。
  现在的她,能比吗?
  其他几个姑娘自然看出了阿萝眉眼间的犯愁,彼此之间也是一笑,叶青莲更是轻轻掩唇:“阿萝,这几日可要好好弹琴看书,咱们姐妹可不能叫人小看了。”
  这话更是落井下石了,阿萝当下抿了抿唇,没吭声。
  恰好这时候陈御医到了门外,小丫鬟如意进来通禀了声,姐妹几个也就各自告辞出去了。
  趁着几个姐妹出去,陈御医又没进来,老祖宗笑呵呵地拉着阿萝的手:“阿萝不用难过,等过几日你身子大好了,祖母让你二哥哥亲自教你练字,这什么赏菊宴上,怎么也不能让人小看了我的阿萝。”
  老祖宗说的二哥哥其实是大房的叶青瑞,叶青瑞今年十四岁了,才情出众,书法更是拜当今大家董四寸为师。
  阿萝不忍拂了老祖宗好意,便乖巧点头:“老祖宗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说着间,外面陈御医进来了,给阿萝过脉,闭目片刻后,倒是说身子一切都好,只是虚弱,好生将养着就是。
  阿萝又被喂了一点枸杞燕窝羹,吃过后便觉得身上困乏,打了一个哈欠。老祖宗见此,便让她歇下,又叮嘱了一番胡嬷嬷让她好生照料,这才离去。
  织锦鹅黄软帐垂下,阿萝被伺候着躺在了藕合色缎褥上,并盖上了绣粉锦被。软帐外的香鼎里又添了些香,也不知道是什么,轻淡地萦绕在鼻翼,让她感到温暖香甜,原本紧绷的身子也随之放松下来。
  醒来后所看到的这一切几乎让人不敢置信,她是害怕自己一旦闭上眼睛,再醒来时,周围又是一片阴暗潮湿,一如之前的许多次一般。
  轻轻咬了下唇,她抬起手,看了看自己那软糯带有婴儿肥的小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她现在就是个七岁小女童了,可以被老祖宗搂在怀里的七岁小童。
  稍微松了口气,她在那似有若无的香气中,又开始想着这赏菊宴的事。
  赏菊宴上,燕京城里凡是有些脸面的人家都会被邀请的,萧家自然也会应邀。
  那么这次,她会见到永瀚吧?按说这个时候永瀚应该还是个九岁孩童吧……
  她攥紧了锦被,忽而就想起那假冒自己的“叶青萝”得意地笑着,说萧永瀚宠了她十七年,说萧永瀚为她奏了“绮罗香”。
  一时不知多少滋味涌上心头,又回忆自己七岁时诸般光景,想起了自家父母和兄长,不知道他们是否和自己记忆中那般?如此痴痴想了半响,最后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她也就这么睡去了。
  **********************************
  她这一觉睡得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胡嬷嬷见她醒来,连忙吩咐底下几个丫鬟进来伺候,阿萝任凭她们服侍着帮自己洗漱梳头穿衣。
  老祖宗那边知道这边有了动静,也亲自过来,摩挲着她的额头:“瞧着精气神倒是大好了。”
  恰好此时大太太并三太太,还有长房的大少奶奶,因过来请安伺候老祖宗,都是在的。她们知晓阿萝醒来,自然也都围过来看,对着阿萝自是好不心疼地怜爱一番。
  后来还是老祖宗怕人多吵到她歇息,这才各自散去了。
  老祖宗见老早已装扮好了,梳了两个小窝髻,穿着一身绣粉杏花对襟锦缎褙子,把个巴掌大小脸衬得莹□□润的。那么小一个人儿,难得规规矩矩地坐在杌子上,不免心疼又好笑:
  “病了一场,倒是看着和往日不同,像是懂事了。”
  阿萝听闻,也笑了:“如今想起病前的事,总觉得隔了一层雾,除了记得老祖宗,其他人,竟是一概生疏了!”
  老祖宗听了,倒是好生把她打量一番,最后道:“你啊,人小,想得事倒多,怕还是烦着那赏菊宴,其实不过是个宴席罢了,一年一次的,不知道办了多少次,有什么要紧的,倒是把好生生的孩子给吓坏了。”
  阿萝不好直接对老祖宗说了自己这奇遇,只是安分乖巧地笑了笑,撒娇道;“老祖宗,别家都是恨不得自家姑娘给自己争脸,你老人家倒好,反而盼着孙女上上进。”
  老祖宗原本是担心她,看她此时有心思打趣自己,倒也稍微放心:“那又如何,我的乖宝贝孙女儿,这辈子都是有人疼宠的,要那么上进做什么?咱又不是绣楼里选美!”
  阿萝听闻,竟噗嗤笑出来。
  说得也是,都是千金小姐,其实原犯不着,只是总存了攀必之心,小姑娘家难免就好胜罢了。
  祖孙两个说笑间,胡嬷嬷送了今日的汤药并膳食来,底下人摆好了小炕桌。老祖宗怕她一个人没什么胃口,便也陪着。
  正吃着,就听外面小丫鬟进来禀报,却是道:“二太太并三少爷一早就回来了,换了衣裳就要赶过来这边。”
  阿萝原本正尝着一口蘑菇汤,听说这话,手便微微顿了下。
  老祖宗一边将个奶油灯香酥放到了阿萝面前,一边道:“想是昨日得了你醒来的消息,这才急匆匆赶回来了。”
  阿萝软软地点头:“嗯。”
  所谓二太太和三少爷,是她的母亲和哥哥。
  在阿萝后来的记忆里,母亲却是先于老祖宗没了的。
  母亲原是江南诗书之家的女儿,才貌双全,听说早前还订过亲,只是后来家道中落,那家子悔了亲,后来不知怎么因缘际会,倒是许给了自家父亲,也算是狠狠地打了那势力小人的脸。
  可惜的是,自打母亲嫁进了叶家,父亲一直在边疆戎守,夫妻聚少离多。
  就阿萝所记得的,他们二人关系生分得很,父亲偶尔归家,夫妻二人定是郑重其事地先施礼一番。
  后来阿萝十岁的时候,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就此去了。
  母亲没了后,父亲好像一夜老了十岁,离开家回到边关,从此再也没回来。
  父母皆不在了,自家哥哥又是天生眼盲,之后亲事便并不尽如人意。娶的嫂子家世也算相当,只是性子和哥哥并不相投,就阿萝隐约的记忆中,哥哥成亲后,有几次还曾住在书房里。
  她一个未曾出阁的女儿,哪里懂得那许多,只是随口一问,也被哥哥推脱着说读书累了干脆宿在书房。
  如今想来,哥哥心里不知道多少苦楚,只是不轻易对自己这个妹子说起罢了。
  正想着间,那边二太太宁氏并叶青川已经进了屋。做儿媳妇的不比刚才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她进来后,偕同儿子正经地施礼拜见了,这才被老祖宗招呼着立在一旁。
  阿萝上前见过母亲宁氏,宁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眸中并没多少温度,只是颔首道;“瞧着倒是精神还好。”
  阿萝望向母亲,母亲已是而立之年,不过却依旧是不显年纪,倒是和自己十七八岁时并无两样。细细打量,只见那双眸犹如水波,弯眉恰似秋月,朱唇仿佛胭脂染就,肌肤恍若山中雪,一抹削肩,纤细柔媚,又带着读书人才有的淡雅秀美。
  她原本以为那梦中地牢里的女人和自己十分相像,可是如今看了母亲这般样貌,才知晓,那人还是多了几分戾气,少了几分文雅秀美。
  而宁氏见女儿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却在自己投眸过去时,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下,慌忙垂下了眼睑,不免有了疑惑之色。
  不过她本就性情淡泊,加之这个女儿又是自小养在老祖宗房里的,当下也并未多问。
  低下头的阿萝,望着那个此时和自己以后样貌几乎一般无二的母亲,却是想起,在自己十岁时,母亲就要撒手人寰。纵然和母亲并不亲近,可到底是血浓于水,想起这里,鼻间不免泛酸。
  宁氏这做儿媳妇的伺候在老祖宗身旁,那厢叶青川这当孙儿的却是不必,于是阿萝便拉了哥哥一起过来坐在炕边说话。
  叶青川生下来就是个眼盲,这么许多年也是求医无数,汤药喝了不知道多少,却并不见好转,时候一长,叶家人也就认命了。
  不过好在叶青川天生聪颖,记性好,但凡夫子念过的文章,只要听过一遍,他就能一字不落地记下来,自己又肯下功夫,身为眼盲之人竟练得一手好字。
  除此,他样貌和阿萝一般,都是像极了母亲的,生得容貌精致眉眼如画,他又是往日吃惯了汤药的,身上只有一股淡淡药香,并不觉得惹人不喜,反隐约有种世外仙人风流之态。
  这个时候年纪还小,哥哥又没娶妻,阿萝也不用避讳,拉了哥哥在炕头,心里便感十分亲热,不免问东问西起来。
  叶青川这一次是跟随母亲前往万寿寺为妹妹祈福的是,谁曾想昨日才拜过,还没来得及折返,便听说了妹妹醒来的消息,自是忙不迭地往家返。
  换了衣衫略加漱洗,来到老祖宗房中,便见到了醒来的妹妹。
  他眼盲,看不见,被妹妹软绵绵的小手拉着坐在那里,便觉十分熟悉,只是这熟悉之中,却隐约又感到些许不同以往。
  眼盲的人心灵,总觉得她经了这一场病,仿佛和以前气息略有不同?
  **************************
  用过早膳,老祖宗在宁氏陪同下出去了,临走却是吩咐叶青川道:“这几日阿萝病着,功课也落下不少,阿川好生开解她。”
  其实不用老祖宗说,叶青川也是想和妹妹好生说话的。
  阿萝却没想那许多,想她年幼时,父亲在外戎守,一年见不得几次,母亲性情淡泊不苟言笑,虽说有个老祖宗对自己十分疼爱,可到底是祖辈了。是以对于阿萝来说,最亲近的莫过于这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了。
  这可以说是老祖宗去了后,她在娘家唯一的依赖了。
  “阿萝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叶青川看不见,却是能感觉到,阿萝仰起小脸打量自己呢。
  “哥哥,阿萝病了这一场,只觉得好像一辈子没见哥哥了。”阿萝抿唇略显羞涩地笑了笑,拉着哥哥的手撒娇,这么道。
  七岁的孩童,声音细软,带着些许稚气,却说出那“一辈子”的话语,倒是让叶青川心中微微一窒。
  不自觉地,他抬起手,去摩挲阿萝。
  阿萝的头发细软微凉,他保养得宜的纤长手指,穿过那发丝,抚摸着那精心编制的发髻,又顺着发丝往下,轻轻揉了下她嫩滑脸颊。
  “这是病傻了吗?”他是少年老成的,纵然才不过十岁而已,面对自家妹子,却已经是有了小大人的口吻,语气中充满宠溺。
  阿萝心里却是微酸,仗着自己年纪小,便拱了拱脑袋,顺势钻到了哥哥怀里。
  叶青川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袍,衣襟上尤自带着淡淡药香,阿萝嗅着那鼻翼恍若熟悉的味道,眼泪差点就要落下来。
  “哥哥,阿萝好想你,好想你。”她用童稚的声音,替那个被囚禁多年的女子说出这不为人知的思念。
  叶青川听得这话,却察觉阿萝语气中的哀凉和无奈,不免微惊,胸口隐约泛疼,下意识抱紧了怀中香软娇小的妹妹:
  “阿萝,莫不是怪哥哥不曾陪你身边?实在是母亲要去万寿寺烧香,哥哥也想陪着一起过去。”
  这么说着,他又想起一事,便有了猜测:
  “还是说,阿萝还在生母亲的气?”
  “生母亲的气?”阿萝疑惑地仰起脸,不解地道;“为何生母亲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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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母亲的气?”阿萝疑惑地仰起脸,不解地道;“为何生母亲的气?”
  “那日因启月的事,你不是和母亲起了口角?”叶青川轻叹了口气,这么道。
  叶青川这一说,阿萝才想起来了。
  这是发生在她七岁时候的事,其实是再小不过的事罢了。
  母亲在宁家排行第三,上面有个嫡亲姐姐,那姐姐嫁入江南冯家,有一女名启月的。前些日子,姨夫因派了任州的差事,赶赴任上时恰路过燕京城,自然是要进京拜会。姨娘多年不见母亲,便干脆借住在叶家,两姐妹一块儿说话。
  那启月表姐和阿萝年纪相仿,两姐妹偶尔间也一起玩耍,本来也没什么,只是那日,阿萝看到母亲亲自为启月表姐画了一幅仕女画,把个启月表姐画得惟妙惟肖。
  当时阿萝看到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只因母亲性情一向凉淡,对父亲哥哥甚至自己,都视若无物的,如今不曾想,启月表姐竟得了她青睐。为此,阿萝很是不满,言语间对母亲便有几分不敬,为此险些闹出气来。
  后来母亲过世,她嫁入萧家,这件事也就淡忘了,如今经哥哥提起,不免哑然。
  当年那点小心思,她是记得的,不过是个抢糖吃的孩童,看不得自家母亲对别人好罢了。
  如今想起来,又觉酸涩,又觉好笑。
  叶青川见妹妹迟迟不言语,只以为自己果然猜中了,不免轻叹了口气,怜惜地摸着阿萝柔软的发丝:“果然被我猜中了,你身子一向好,从未有过不适,如今怎么好好地病成这般,果然是心里记挂着这事。”
  想来她这小小人家的,也就是这点子事值得惦记了。
  “其实母亲还是在意你的,那一日你吵闹一番,转身跑出去,母亲兀自坐在床边,怔了好久,之后几日,我听越嬷嬷说,母亲一直精神不好。”
  叶青川的声音分外温柔:“到底是血脉相连,母亲怎会不惦记着你,这次你病了,一直不见好,她别无它法,只得带了我去万寿寺为你祈福。”
  阿萝听着,心中自是泛暖,想起以后母亲不在了,老祖宗也不在了的日子,便是有亲哥哥和那疼爱自己的夫婿,也终究是缺了一些什么。
  母亲纵然再性情凉淡,到底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哥……”她微微咬唇,声音娇软:“你说的我都知道的,我自不会生她什么气,那日的事,若不是你提醒,我都险些忘了。再说了,不过是一幅画罢了,值得什么要紧,我阿萝,是那样小家子气的人吗?”
  叶青川听妹妹这般说,也是一笑,犹如星子般的黑眸虽仿佛望向虚无之处,可是却泛着暖人笑意。
  “原来我家阿萝竟是这般大气之人?”
  “那是自然!”她理直气壮地小小自夸了下。
  叶青川这次难得笑出声了,越发怜惜地摸着阿萝的发髻:“等会儿母亲还要过来看你,你总要让她安心……”
  阿萝伏在哥哥怀里连连点头:“阿萝知道的!”
  一时这小兄妹二人说着话,因阿萝病过,叶青川自然是诸多怜惜,嘘寒问暖,又问起陈太医过脉的事,阿萝自然都一一说了。
  后来,阿萝望着哥哥那清雅俊美的样貌,忽而便想起以后的他。
  “哥哥,赶明儿咱再找个好大夫,说不得这眼睛就好了。”
  她现在想起来,仿佛听萧家七叔父提到过,有个朋友是游侠四方的神医,擅针灸,当时永瀚就说若是那神医来到燕京城,可以请他帮着治哥哥的眼疾。
  只是这话也就提一提罢了,后来七叔父出外征战,那神医朋友便没再提及。
  叶青川却不知道这一茬,这些年为了他这眼睛,叶家已经是尽力了,当下柔声笑道:“这是嫌弃哥哥眼盲吗,怎么好好地又提起治眼?”
  阿萝见哥哥这么说,生怕哥哥多想,连忙解释:“哥哥说哪里话,阿萝这也是盼着你好!”
  叶青川听她语气略急,连忙辩解的样子,越发心疼,轻柔地拍着她的脸颊:“乖阿萝,病了这一场,倒是懂事了。”
  兄妹二人正说着,却听见外面有隐约说话声,以及略显杂乱的脚步声,倒仿佛是出了什么事。
  阿萝正疑惑着,恰见胡嬷嬷走进来,捧着一盏红枣参茶。
  “外间这是怎么了?”叶青川放开妹妹,坐在炕边,淡声问道。
  他这个人,对自家妹子亲近温柔,换了人,马上变了样貌,也不是故意,本性使然罢了。
  “三少爷,是旺财出事了,今日晨间还见到它在院子里玩耍,不知怎么,现在找不见了。”胡嬷嬷小心地将红枣参茶放在小几上,皱着眉头担忧地道。
  “旺财?”阿萝一听,顿时微微拧起细眉。
  旺财确实是在她约莫七八岁丢的,不曾想,赶巧就是今日了。
  她心里担忧,便拉了哥哥一起出去看看,一时来到了正堂,却见老祖宗坐在那里,一脸的担忧,唉声叹气,旁边自己母亲并大太太三太太都小心伺候安慰着。
  “老祖宗,旺财出事了?”
  老祖宗抬眼见是自己心爱的孙女儿,眼泪都险些落下来,拉过来阿萝坐下:“自打你生了后,我就养着旺财,今日不知怎么,好好地竟然不见了!”
  阿萝听着老祖宗哭,想起后来那只猫就再也没找到,不免难受。纵然如今的她不会像过去那个七岁小女娃一般呜呜哭几天鼻子,可是想起旺财,终究是不舍。
  “老祖宗你先别难过,左右不过这么大一个院子,还能跑哪里去?再说咱家旺财也是最有灵性的,除非被人拘住了,不然必知道自己回来的。”
  “底下人已经找了一圈的,怕是再看不见了,我年纪大了,本还想着我若不在,该把旺财托付给我的阿萝,谁曾想,旺财竟先我而去!”
  老祖宗一脸的悲怆,虽说只是个猫罢了,可到底是日夜陪着的,要说起来,倒比这些儿子媳妇的强似百倍!
  阿萝见此,却是想起自己被囚禁在水牢之下的种种。
  自己死了后,可有人为自己伤悲?还是说,他们从来不知真正的阿萝早已经丧命,反而依旧金汤银汁宠着那个假阿萝?
  一时悲从中来,又是心疼老祖宗,又是为旺财难受,又是悲怜自己的上辈子,最后一跺脚,搀着老祖宗道:“走,老祖宗,咱们一起出去找找,就不信旺财听得咱们叫它,它还能听不见!”
  她这一说,房中几个太太都唬了一跳,暗暗对视一眼,一起上前阻拦。
  要知道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怎么了得!
  宁氏见此,也是微微拧眉,待要上去,谁知道老祖宗已经兀自道:“阿萝说得是,还是阿萝最懂我,旺财丢了,我也不想活了,若是还拦着我,不让我去找,这不是活活急死我!”
  谁知旁边阿萝又起劲拱火:“老祖宗,我扶着你,咱们也出去看看。”
  众人听这话,心里恨阿萝竟然还惹事,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得皱着眉头提心吊胆地跟在身后,浩浩荡荡地出去后花园。
  其实老祖宗房里丢了猫这事,已经是惊动了家中上下,叶家三房,如今现成两个儿子,老大叶长勤,老三叶长勉都在,一个个提心吊胆地,带着儿女儿,正在后院四处找猫。
  只是快要把个后院翻遍了,别说猫,就是个猫毛都没看到!
  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小小阿萝扶着老祖宗,身后跟着花团锦簇一群人赶过来了。
  两个儿子见老祖宗颤巍巍地步伐,慌忙过去:“母亲不必着急,自有儿子们帮着寻找,外面到底寒凉,仔细着了寒,你老人家且在房中歇着吧!”
  老祖宗摇头叹:“你们啊,找了这半响,也不见踪影,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两个儿子并孙子们无法,面面相觑,苦笑一番,只能小心地陪着,如此浩浩荡荡地在后院转了一圈后,也终究找不到。
  最后来到一处假山竹林处,却见凉风吹过,竹尾森森,叶长勤到底是堂堂晋江侯,有个决断,只好硬着头皮劝母亲道;“母亲,您也看到了,这边紧挨着湖,异常寒凉,还是请母亲暂时歇在这小亭之中,让儿子带着底下人去搜搜。”
  阿萝来到这竹林旁,恰一阵秋风吹过,背脊微微泛凉,此时听了大伯的话,也是怕老祖宗身子有个万一,便劝道;“老祖宗,大伯说得有理,咱们且在这亭子里坐下,可好?”
  老祖宗想想也是,便也点头:“走了这一遭,我也累了,歇歇也好。”
  一时又吩咐道;“去取个大髦来,给我阿萝披上,免得她着凉。”
  这话一出,自然有人照办。
  阿萝便陪着老祖宗坐下,几个太太小心翼翼服侍着。一旁早有底下人准备了软褥等铺上,又取了锦帐遮挂在亭上。
  老祖宗虽有些疲乏了,不过想起旺财,心中还是难过,念叨道;“阿萝,当初你刚生下来没多久,底下罗六家的就抱来了旺财,虽说只是个寻常猫罢了,可我一看就喜欢,它眼睛机灵,和你很像。这些年养在手底下,一日看不到都难受啊!”
  阿萝心里虽难受,不过少不得反过来安抚老祖宗:“放心就是,总归能找到的,咱家旺财有老祖宗疼着,便是个有福气的,相信遇事必能逢凶化吉。”
  老祖宗揽着小阿萝,长长叹了口气:“它只是个猫而已,怎么一个看不着,就这么丢了。”
  阿萝听着这话,心中却是一动。
  她本是不问世事的性子,只是经过了那一场噩梦之后,少不得遇事想一想。
  诸如,为何自己当年莫名会被关押在水牢之中,到底是何人所为?又诸如,今日旺财丢失,是自己走丢,还是被人所害?若说走丢,却是说不通的,那么一只乖巧的猫,又是在自家院子里,好好的怎么会丢了?
  此时凉风吹过那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伴随着些许水声,传入了阿萝的耳中。
  阿萝半靠在老祖宗身上,恍惚中仿佛回到了那在水牢中的光阴。
  她闭上眸子,仔细地品味着耳边声响,只觉耳边所听所闻,不只那湖边的水浪声,也不只那风吹竹林的沙沙作响,除了这些声响,竟仿佛还有许多不易察觉的细微之声。
  有那蟋蟀儿在草丛中鸣叫之声,有那蝼蚁钻过石峰的轻微挪动声,还有不知道谁人打了一个哈欠,哪位丫头肚子里咕咕鸣叫之声。
  在这么一瞬间,耳边老祖宗的念叨声,还有太太们的劝解声,全都不见了,她的世界,又回到了孤身处于水牢时的寂静。
  万物无声,却仿若有声。
  而就在这种极端寂静却又听得万物的时刻,阿萝竟在那众多细微的声响中,分辨到一个细弱的动静,那是一只猫儿发出哀叫的声响。
  遥远,轻微,却依然能入她耳。
  是旺财。
  她猛地睁开了眸子:“老祖宗,我听到了旺财的声音!”&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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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睁开了眸子:“老祖宗,我听到了旺财的声音!”
  老祖宗原本一心惦记着旺财,此时听得膝旁的阿萝忽然说这话,也是不解:“旺财,找到了?”
  旁边的大太太闻听,不免暗自拧眉。
  她本家姓邱,也是燕京城里有名望的人家,父亲官至礼部尚书,底下只得了她和兄弟二人,那兄弟争气,如今已经是官至紫元大将军的。
  她自小也是饱读诗书,之后嫁来晋江侯府,为叶家长媳,早早地为叶家生下长房长孙,之后又连两儿两女。她自己又是掐尖好强的,嫁后没几年就接掌中馈,把叶家前后打理得井井有条。
  既是叶家媳妇,难免和底下妯娌暗自比较下。偏生底下两位,一位书香门第家道中落,模样虽好,那性情却是极凉淡不讨人喜欢的,另外一位更是提不得,出身小吏之家,上不得台面。
  如此一来,她便越发矜持,接人待物做出宽厚大方的态势来,平日里掌管家事也诸般贤惠,真是把底下两个媳妇比到地沟里去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这辈子处处要强掐尖,却偏生栽在阿萝这么一个小小丫头身上。
  本来最初二房的宁氏怀了身子,她并没在意,已经有了两儿两女的她,面对着生了个眼盲儿子的宁氏是站在高处的怜悯,她每每也对着房里的嬷嬷叹息:“三少爷天生眼盲,倒是苦了二太太。”
  这样的她,也是真心盼着宁氏生出个身子康健的血脉的。
  那次宁氏又生出个丫头来,她叹了口气,心中的怜悯便越发重了。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个生下来跟赖猫一样的小丫头,竟然得了老祖宗青睐,看得比自己眼珠子还珍贵,养在自己房里,一刻都离不开眼。
  这可真真是把自己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给比下去了!
  也不能怪她不大度,要说起来这阿萝有什么能耐,无非是样貌好一些罢了,怎么就入了老祖宗的眼?况且那所谓的样貌好,依她看,也带着一股子红颜祸水薄命相!
  至于说什么仙女梦中托付,更是真真地好笑,这也能信?若说是小仙女下凡,怎么也该下到她这长房媳妇的肚子里才是。
  是以这几年来,大太太冷眼旁观,心里自是看不上阿萝的,只是老祖宗平日里宠着纵着,她也就诸般忍让,做出对阿萝颇为疼爱的模样了。
  因这寻猫一事,她本就觉得阿萝年纪小不懂事,怂恿了老太太一把年纪跑出来找猫,如今见她竟然说什么听到了旺财的叫声,越发有些不满。
  只是她养尊处优又是自持身份,不好发作,只能一脸无奈地道:“阿萝,你小孩子家的,话可不能乱说,分明没影的事,这话说出来,可不是平白惹老祖宗难受。”
  旁边三太太素来是个见风使舵爱帮衬的,此时听得这话,也随着搭起了腔:“说得是,阿萝到底年纪小,不懂,怕是懵了头。”
  只是老祖宗可没听进去两个儿媳妇的话,她揽着阿萝,带着一丝期盼地道:“阿萝,你说听到了旺财的叫声,在哪儿呢?”
  老祖宗这么一说,其他人都把目光落在了阿萝身上。
  阿萝只觉得沉甸甸的目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看出来了,大家其实都没指望着能找到那劳什子的猫,如今大张旗鼓地找,不过是给老祖宗一个安慰罢了,免得落个不孝的罪名。本来找了那么一圈,可以打道回府了,谁曾想,她竟然说出这话来。
  大老爷叶长勤听得阿萝这话,严厉的眸光也是射向了阿萝,微微皱眉:“阿萝,底下人已经把这后院翻遍了,并不见那旺财,你怎么说你听到了动静?”
  阿萝的这位大伯为官多年,目光不怒而威,往日的阿萝就颇有些怕他,如今在他这般目光下,不免微低头,轻轻咬唇,黑白分明的眸子望向自家老祖宗,小小声地道:“老祖宗,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刚才,真得听到了旺财的叫声。”
  她在双月湖下的水牢里被关押了十七年,听了十七年的水波之声,在那种静谧而幽远的寂寞中,她的耳朵已经能够不自觉地辨别其中任何一个微小的声响。
  她知道,就在刚刚,在那夹着潮气自湖面而来的风声中,真得有旺财微弱的哀鸣声。
  老祖宗往日最宠阿萝的,如今看自己这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眸中隐隐透出的怯意,不免心疼极了,一把揽过来阿萝,对自家大儿子道:“阿萝年纪还小,便是听错了又如何,值得你审犯人似的问她!”
  一时又低下头,口中忙不迭地哄着道:“阿萝,你且说说,刚才怎么听到旺财的叫声,别怕,便是听错了也没人说你。”
  阿萝靠在老祖宗怀里,在那诸多质疑审视的目光中,抬起眸子,望向凉亭旁边的湖面。
  叶家这边院子,比起当日萧家的不知道小了多少,自是不成气候,不过是自家爷爷当年挖出来的死水湖罢了。
  此时这小小一方湖,面上有波光轻荡,而就在不远处的湖中心,是一处巴掌大小岛,岛上遍布芦苇。
  因入了秋的缘故,那片芦苇丛此时已经凋零了,些许枯黄垂在湖面上,对影萧条。
  “阿萝,往日老祖宗最宠你,如今旺财丢了,老祖宗心里也急,这没影的事,可不能乱说。”三太太小心地看了眼大太太和大老爷后,终于忍不住再次出口。
  要知道这周围都是人,若真有个猫叫,谁还能听不到?
  阿萝没有理会这质疑声,深吸口气,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了湖对面那片芦苇丛。
  “旺财……应该在那里吧。”
  她刚才听到的那声响,带着湖水中的潮气,也有细弱的风吹芦苇的沙沙声。
  她想,应该就是那里吧。
  心里并不确切地知道,可是直觉告诉她,就是那里。
  老祖宗顺着阿萝那根白生生的小手指头,望向湖水对岸的芦苇,一时不免恍然:“可不是么,这院子里都找遍了,总寻不见,只那处芦苇丛,并没有找。”
  旁边的大老爷听得这个,淡扫了阿萝一眼,还是吩咐底下人道;“把船划过来,且去那湖中小岛上寻一寻。”
  这话一出,旁边的林管家忙过去带着人去解开小舟的缆绳。
  大太太闻言皱眉,她是知道,老祖宗既发了话,夫君自然是只能照办,但其实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这大秋日的,湖上又没结冰,那猫难道还能生生游过湖巴巴地跑到岛上去?
  不过事已至此,不过是派人划船过去岛上看看罢了,她也就没吭声。
  且看片刻后,小岛上真得没有那旺财猫,这小小阿萝又怎么说?
  想到这里,她不免瞥了眼身边的二太太,却见二太太微微抿着唇,轻轻拧眉,远望着那芦苇婆娑的小岛。
  二太太是个灯笼美人儿,风吹过她一缕发,看着仿佛越发惹人怜爱。
  大太太笑了笑,没说话。
  二太太宁氏感觉到了大太太的目光,微微转首望过去,大太太便收了笑,故作看向别处。
  二太太见此,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此时底下人已经解了小舟,撑着桨划向小岛。
  凉亭中,一片静寂,只能听到木浆破水时的哗哗水声随着秋风拂面而来。
  很快林管家带着那几个家人已经乘坐小舟到了小岛上,手里拿着木浆拨开芦苇丛寻找起来。
  大老爷伺立在老祖宗身旁,满脸的严肃,一声不吭。
  叶青川天生眼盲,看不到周围人的种种情态,不过他天性敏锐,也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知道,老祖宗素来疼宠阿萝,这次阿萝自作主张,非要说旺财在那孤岛上,怕是越发惹得大伯父等人不快。
  若是在孤岛上寻不见猫,众人嘴上不说,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阿萝。
  他轻轻握紧了半隐在袖下的手。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经了那场病,阿萝和以前有些不同。
  以前的阿萝仿佛更为骄纵和任性,现在的阿萝,虽依然像以前那般对着自己撒娇,可他总隐隐感觉,那撒娇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她就像一只被人捕获的猫,试探着伸出的毛茸茸小爪儿都带着惧意。
  叶青川正想着,就听到了远处传来招呼声。
  “寻见了!”
  “旺财就在这里!”
  林管家的声音中带着意外的惊喜。
  林青川听得这话,先是微怔了下,之后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他并不懂他这么个眼盲之人都听不见的声响,怎么阿萝竟听到了,不过却知道,好歹这次阿萝并没有落下什么让人笑话的把柄。
  原本袖子下轻攥起的拳头松开了。
  老祖宗欣喜得几乎落下泪来,握着阿萝的手道:“瞧,还真找到了!找到旺财了!”&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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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周围的人,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不远处的芦苇丛,看着林管家小心翼翼抱着旺财猫重新上传准备打道回府,一时神色各异。
  大太太是皱眉,兀自立在那里不言语。
  二太太是轻轻吐了口气。
  三太太是默不作声,狐疑地望向阿萝。
  大老爷等人,则是眉眼终于舒展开来:“母亲,旺财既已寻到,儿子先陪着您老人家回屋去吧,免得在这里受了风。”
  比起那群媳妇,大老爷只是希望家宅安宁,自己这老母不至于因为个畜生太过伤心罢了。他虽不喜这小小阿萝自作主张,可是旺财找到了,总归是一件好事。
  老祖宗却是不回的:“等旺财过来,我须亲眼看看才放心。”
  大老爷点头,目光扫过自家母亲怀里那揽着的小小侄女,却见她白净小脸儿,一双黑眸清澈分明,正迎着风望向那小岛方向。
  “阿萝怎地知道旺财在那小岛上?”
  此事说来也奇怪,按理说狗游猫不游,这旺财猫儿不可能会洑水,更不要说在深秋的冷水中游到小岛中就此困在那里。
  他这一问,其他人等,皆都疑惑地打量向她。
  阿萝之前心忧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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