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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现代女子穿到古代变成了男的,成为知府的嫡出三公子,家风良好,主角直女,循规蹈矩,十一秀才,十四,十七探花,之后大小同登科。妻子为丞相幼女,为避免陷入皇子之争,恰巧又有主角这么一个家风良好(无妾),年少有为,品貌风流的探花郎,为了家族未来和幼女幸福,决定与知府结为秦晋之好,婚后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主要是主角心态没调转过来,新婚夜是用催情药糊弄过去的。) 就在主角渐渐习惯与妻子的平淡生活时,(三年),主角终于决定要个孩子,夜里,与妻子欢好后各自睡去,谁知第二天醒来发现竟然在前世现代的房间里,更不可思议的是,古代妻子就睡在身边,自己却变回了现代的女儿身。 主角在现代20岁,大三,有男友,长相宜男宜女,独女,家境良好,个性独立,遇到这样的情况简直心乱如麻,妻子是纯古人,一下子无法接受丈夫一夜之间由男变女,且又来到陌生世界,心内恐慌无法言说,二人决定若无法回到古代就在现代当一对姐妹,可是妻子虽口上这么说,心内却无法真的把昔日的丈夫当成姐妹,更要命的是,两个月后,妻子无故昏倒,到医院检查发现竟然是怀孕了,两人已经规划好的未来又将打破,不得以,只能将妻子的来历对父母说了……”
抓周 今日,江州知府府上格外热闹,门房只觉得笑的脸都僵了,客人还是络绎不绝,当然,处在这个位置,油水也是少不了的,所以即使是腰都快弯断了,心里面也是笑开了花。 知府三公子的抓周礼,江州各地的乡绅少不得借着这个机会表表“心意”,要说苏明杰这个人,可算是一块硬石头,初到任时就给了江州的官绅一顿排头,之后任凭辖下官员怎样示好也不肯接受他们的“好意”,不过这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功绩,实际点说,就是不是做官的料,骨子里有文人的清高,对黄白之物不甚上心。对百姓来说,也勉强算是一个好官了。 这次周岁宴的主角--苏三公子,是苏明杰的正室夫人所出,这位正室夫人也算能生,苏明杰的三子一女都是由她所出,不过这也得益于苏家的特殊家规。 知府后衙,我们的主角苏三公子正被剥光了放在澡盆里,一堆婢女妈子围着,每次这个时候,林易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20岁的人了,还每天在人眼皮底下光着身子洗澡,**什么的想都别想。来到这里一年,林易终于不得不接受事实--她穿越了,并且“转性”了,这是怎么发生的,一点预兆都没有,没有雷人的车祸、雷击、跳楼、跳崖……穿越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至少她就没有小说中三个月说话的能力,到现在她也只能发出简单的几个音节,大小解根本就无法控制,走路也是在十个月大时才勉强能站。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意识到自身情况,林易才发现,小说就是小说,现实就是现实,作为一个婴儿,连什么时候睡觉都无法自己控制,更别说听都听不懂的方言,身边的人说写什么,十句里有一句听得懂的就不错了,这还是托上一世一个舍友的福,因此,她隐约知道,现在所在的这个家应该是在一带的,因为大学的那个舍友就是江西的,口音跟现在的家人差不多。其他的,想了解也难。所处的时代是什么朝代,何人当政,架空还是历史?这些都一无所知。至于江州到底是重庆那个、江西那个、还是广西那个,现在看来应该是现代的江西省了。到底是还是不是,也只有以后再了解了。 “嬷嬷,好了没有?夫人吩咐要抱小公子到前厅。”十三、四岁的绿衣婢女声音清脆,林易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大概猜到是催促奶娘的意思。要说小说里有什么比较靠谱的,大概就是丫鬟的名字了,这一世的娘身边的四个小丫鬟的名字分别是春兰、夏荷、、冬梅。当时听到这丫鬟j□j兰时,她还曾想,不会那么狗血的还有另外三位吧,没想到还真是那样。 “待我给小公子拾整一下。”冯嬷嬷说着就把林易从水中捞出来,用棉布擦干身子后穿上大红的虎面,,戴上虎头帽,然后就这样抱出去了,林易想反抗,可一年的经历告诉她,反抗也没有用,只好心里默念“我还小,不碍事。我还小,不碍事……” 从后院到前厅不到一刻钟的路程,这还是林易第一次离开苏府的后院,她打量着路上的布局,果然是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再加上九曲十八弯的回廊,跟在现代看到的苏州园林差不多,现在她差不多可以肯定这个江州就是江西的那个了。了解了这一件事,她倒有《红楼梦》中“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了,可惜还没等她仔细观察完这苏府的花园回廊,冯嬷嬷就抱她到前厅了。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各种恭维声。 “令公子小小年纪便已是龙姿凤采,苏大人得此佳儿,可喜可贺啊!” “苏小公子双目炯炯有神,定是有大智慧之人,将来成就定然不凡啊!” “三公子手脚灵活,明眸善睐,将来定是个文武双全的。” …… 林易抑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些人真正是说谎都不带喘的,一周岁的小屁孩能看出什么来,莫不是他们都是算命的,竟然就能看出日后的不凡来了?怎么没一个看出她的“来历”不凡的。 “老爷,该让三儿抓周了。”苏夫人抱过林易,向沉浸在众人恭维声中的苏明杰提议。每次听到苏夫人叫她三儿的时候,林易都想大吼一声“我才不是什么三儿”,只可惜她现在没这个能力。 苏明杰今年三十有五,白皙的面庞,淡淡的书卷气息让他看起来更显年轻,这在现代还是黄金的单身年龄,在古代却已经是可以当爷爷的了,据她所知,苏明杰的大儿子已经开始议亲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当爷爷了。 顾不得去听周围的赞美之词(反正也听不懂),林易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抓周的物品之上,这可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啊!只见一张方桌上各种物品摆成了一个扇形,书本、木剑、串铃、元宝、印章、纸砚笔墨、算盘、勺子……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全都做成小小的模具,刚好能让一岁孩童抓得上手的样子。好在没有胭脂一类的,要真的不小心像贾宝玉那样抓到了胭脂,连她也会看不起自己的。虽然不太相信抓周能定将来,林易还是觉得好好对待这件事,毕竟穿越这么离奇的事都能叫她给碰上了,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苏夫人将林易放到抓周的桌子上,一个站立不稳,她便趴了下去。 “三儿!”苏夫人惊呼一声,想要过去扶起林易却被她身边的林嬷嬷给拦住了,小孩上了抓周台大人是不能在干涉的了,林易只好自个爬起来,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到那扇形前一屁股做下去。回头看了看,只见苏夫人、冯嬷嬷、林嬷嬷和春兰等人全都屏息凝气,一脸紧张的样子,苏明杰虽表面平静,眼珠子也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将来要做什么,林易没想过。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抓钱总不会错吧!如是想着,林易便向那小元宝伸出手去,还没碰到元宝,周围人又叽叽喳喳地祝贺起来了。 “恭喜苏大人,令公子将来必定家财万贯,一生富贵啊!”这句倒是不难懂,林易听得开心,露出了新长的两颗门牙,偷偷瞄了一眼苏明杰,却见他面色不悦,似有怒意,吓得她赶紧将手移到别处,却不想他脸色更黑了。 “令公子将来定能悬壶济世,医行天下!”众人又是一阵恭维声,林易转头看才发现自己的小胖手搭在了串铃上,她赶紧将手收了回来,如此,苏明杰的脸色才稍微好了点。这下林易可不敢再乱抓了,若是抓错什么被这个便宜老爹厌恶了可是得不偿失了。她边观察着苏明杰边试探的将手移到一顶小小的头盔和木剑,每一个穿越人士大概都有一个大侠梦。 “恭喜苏大人,小公子将来必能征战沙场,建功立业!”苏明杰不喜不怒,看不出什么,看来往武的方面发展不太行啊! 小胖手继续移到酒令筹筒。 “小公子将来定交游广阔,友遍天下!”脸色不悦,这项不行。 算盘,古代数学应该比较好学吧! “小公子长大后必定善于理财,成就陶朱事业!”似乎要发怒了,不行。 不管了,古代讲究‘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抓书总不会错的,那枚印章也不错,似乎是玉的,不知值不值钱。 “恭喜苏大人,令公子将来定然学识渊博,三元及第!” “恭喜苏大人,令公子将来必定官运亨通,封侯拜相!” …… 林易偷偷看苏明杰,他脸上总算有了笑意,捋着胡须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那就承各位吉言了!” 苏夫人脸上也是浓得都化不开的笑意,“老爷,趁着今儿三儿的周岁礼,你给他取个大名吧,咱们三儿可还没有大名呢!” “好,好!容我想一想。”苏明杰说着真的就地凝神想了起来,因他前两个儿子都是在本家时苏老太爷给取得,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自个孩子取名,想了几个总是不满意。说到取名,林易又想起了现代的父母,当初她也曾问过他们干嘛要给她取这么一个偏向男性化的名字,害的每次到新班级老师都以为她是男孩子,谁知他们竟说本来想取个三个字的名的,但夫妻两一姓林,一姓易,第三个字给谁来取都不公平,争来争去,最后干脆只要两个字了,反正林易也不难听。 “有了!”苏明杰神色一振,“《孔子家语·弟子行》曰:好学博艺,省物而勤也。《后汉书·张衡传》中也有‘吾子性德体道,笃信安仁,约己博艺,无坚不钻’,就叫博艺好了,三儿上头还有博文、博才,取博艺正好。” “苏大人大才,博通艺文,小公子起这名字正好,人如其名,将来必能承袭乃父之风!” “是啊,是啊……” 三言两语,林易今后的名字就定下来了,可怜他还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的第一篇文,随意看看。
天启 周岁宴后,林易又开始重复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按说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美好日子啊,特别是对上辈子的时候总想着不用上学,整天吃喝玩乐的学生党来说,如果能有这样的日子估计睡着都要笑醒了,可真正经历了才发现,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对生活**的慢性扼杀,尤其是对林易这样一个有着成熟心智的新生孩童,所能做的最多就是挥挥手,踢踢腿,就是想练习一下走路,身边的丫鬟婆子都诚惶诚恐的。 上一年多数时间是睡过去的还没有太大感觉,仅有的清醒时间也用来消化穿越这个事情了,根本来不及顾虑其他,现在醒着的时候多了,能做的事却更少了。每天早、午、晚见一次古代娘亲,隔一个时辰喝一次奶,在他看来,一周岁,怎么也该戒奶了,可惜没人听他的,不吃饿着的是自个。知府老爹一般隔一天来看一次,不过从来没抱过他,大概是因为古代抱孙不抱子的习惯,比现代老爸差远了,想当年上初中了,老爸还背她呢!说远了,无奈,林易也只好把时间用在琢磨丫鬟们的话上面了。 小说里都说有成人心智学东西比较快,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至少他就没能因为这个而受益,反而吃了不少亏,大概是已经形成固定思维,对她们说的方言总会下意识的想:翻译成普通话的话如何说,所以说出来的话就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惹得古代娘亲总是感叹“明明是江南出身,怎么说话老带着一股子京味,咱们三儿莫不是北人托生的?”不得不说,娘亲,乃真相了! 两岁的时候,林易已经将江州的方言学了八成,虽然时不时蹦出些别的口音,冯嬷嬷等人在纠正无效的情况下也不强求了,交流沟通已经不成问题,不过林易也不敢有什么出格举动,免得又像上一次那样说什么叫“黄大仙”给迷了,被强灌了一碗符水。 即使到现在,林易还是弄不清到底是什么朝代,哪个皇帝当政,对丫鬟婆子来说,那些都太遥远,知府在他们看来已经是顶破天的大官了,皇帝什么的就是连想想都是犯忌讳的,更别说日常议论。过年的时候,府上来了戏班子,他倒是陪着古代娘亲看了一出《牡丹亭还魂记》,说明现在至少是在唐或唐以后了,至于现在是多少年,用天干地支来表示的他也不懂,这服饰也说不清是唐还是宋,反正不会是清朝,这也算是比较安慰的了,清穿什么的简直令人讨厌,更别说剃了一半头发的长辫子男人了。 三岁时,林易偷偷到苏明杰的书房,想找找看有什么可以证明朝代的书籍史册,谁知心有余而力不足,个子连书架都够不着,只好拖了椅子小心的爬上去,不曾想连着书册都被打散了,自己也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这是……”顾不得疼痛,林易翻着手中的布帛,“……江州……苏……钦命……知府……”应该是苏明杰的官员调任令,林易赶紧翻看落款日期,“……天启二十年庚子年正月二十三……” “天启……天启……天启是谁的年号呢?”林易低下头苦苦思索。 “唐…宋…元…明…”忽然间一道灵光闪过,“天启!明熹宗!”林易惊呼一声,为捕捉到这一刻而异常兴奋,总算是搞清楚朝代了,明朝!“明朝…明朝…”不过明朝的官可不好当啊,时不时还得提防东厂西厂什么的,连在家吃顿饭都不安生。要说林易之所以记得这明熹宗,那还是托明熹宗他老子的福,一个明朝历史上只在位三十天的皇帝明光宗。当然,还有电视剧的功劳,木匠皇帝,魏忠贤这两个人可算是深入人心的。 “明朝…明朝…原来是明朝…”林易低低喃道,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闪过,“不对!明熹宗只在位七年,哪来的天启二十年?” “三儿,你到书房来干什么?” 还没理顺心中疑惑,林易就被身后的声音给惊得腾地站了起来,这才感觉到膝盖一阵疼痛,不过现在他可没心情去理会它,古人可是把书房当作圣地的,一个不好他是要吃板子的,更别说他本来就有些怕这位经常板着脸的古代老爹。 “…爹…我…,…书…”该怎么说好呢,林易圆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胖嘟嘟的小脸却是一本正经,上一世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要说谎了,“娘亲常说京中大哥、二哥自幼聪慧,昔年三岁稚龄已习得《千字文》《百家姓》等文,孩儿想着……”欲言又止,这才是说话的艺术啊! 果然,苏明杰脸色立马好了许多,“我儿能有如此觉悟已是难得,为父当年也是三岁生辰过后启的蒙,你也到了该启蒙的年纪了。”说着苏明杰有捋着他特意留的胡须凝思起来,“等过段时间为父就给你寻个先生,从明天起你就到书房来,午饭后两个时辰就由为父亲自教导你,纸砚笔墨什么的我会吩咐你母亲准备的,一旦开始就不可懈怠,记住了吗?” “是,孩儿记下了。”林易毕恭毕敬的应着,心里却着实想打自己嘴巴,他没事说这干什么,这小身板才三岁,每天四个小时的学习,吃得消吗?不过能识字也算是一个好处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出去叫个人来收拾一下书房。” 苏明杰挥了挥衣袖,林易只得忍着膝盖上的伤装作无事的退了出去。 “这都什么事儿啊,到底是不是明朝啊!…唐…宋…元…明…清…唐宋元明清…天启…天启…历史上到底有几个天启啊?”林易坐在回廊的阑干上,两只脚吊在空中晃悠,脚下是荷花盛开的人工池,几缕锦鳞时不时冒出水面吐一下泡,如此美景也难以驱散他心中的烦躁,抓了抓不算长的头发,他真想大喊几声,只是没等他付诸行动,旁边就传来了丫鬟的尖叫。 “小公子,使不得啊!”扑通一声,小丫鬟就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上头危险,小公子您还是赶紧下来吧!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奴婢就完了。” 林易翻了个白眼,这丫头,怎么弄得他要自杀一样,再说,有这么劝主子的吗,哪个主子会在意一个丫鬟的死活,终究是太嫩了。 “好了,我下来就是了,你别再哭了。”林易从阑干上跳下来,感觉膝盖又隐隐作痛了,“二丫,你去给我弄点金疮药来。上次我给你的还有吗?” “还有,”小丫鬟回答后反应过来又是一脸紧张,“公子,您哪受伤了吗,要不要请大夫?” “就是不小心磕到了,请大夫就不必了。还有,别让旁人知道了。” “为什么呀?”二丫瞪着眼睛迷惑不解,“公子您应该告诉夫人,奴婢以前受伤的时候告诉我娘,我娘就会给我弄好吃的,现在……”大概是想到被卖到府里的事,小丫头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哪那么多为什么呀?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林易不耐烦的道,“难不成主子的话你都不听了?” 二丫无法只得依言去了。 “傻丫头,要是被夫人知道了,你的板子还能少得了吗?”
宋朝 林易不得不佩服苏明杰的办事效率,还不到晚饭的时候,仆人就已经在他的房间旁边收拾出一个小书房来了。 这天晚上吃晚饭时,古代娘亲头一次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老爷 ,三儿还小,一定要这么早……” “娘!”林易赶紧打断苏夫人的话,“是孩儿想要读书习字,将来好像戏文里那样给娘考个状元回来,娘,孩儿做得不对吗?”他可是知道苏明杰这个人,大男子主义,做好的决定是容不得别人质疑的,苏夫人这话只会惹他不快罢了。 果然,苏明杰脸色不愉。 “妇人之见,自古慈母多败儿,你今后莫要再纵着他,省得养出一名纨绔来,辱我苏家清名!” 向来小儿子都是母亲的心头宝,苏夫人一听这话可不答应了,把手上的碗搁下,怒瞪苏明杰,“三儿怎么了?我的三儿可不是什么纨绔,是孝子,你没听到他说要给我考状元吗?”林易嘴角微抽,娘啊,那你也能当真?那就是说来哄哄人的,状元又不是汤圆,能随便考的吗? 苏明杰似乎是不惯吵嘴,只是气急道:“我用好了,你记得吩咐人给三儿备好纸砚笔墨。”说完就撂下碗筷起身走了。 苏夫人气急地揪着手中的丝帕,“老爷今晚定是又要宿在那狐狸精房里了……” “夫人!”林嬷嬷疾呼一声,苏夫人这才想起儿子就在一旁,忙用丝帕掩了口,只是片刻又恢复了常色,大概是觉得林易还小,不必太在意吧! “冯嬷嬷呢?送三公子回去!” 遇到这事,林易也觉得挺尴尬,不过不好表现出来,只好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现在有机会离开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天夜里,林易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尽想着白天在书房的事,到底现在是什么朝代,到现在还是个迷啊! “公子,您是要喝水吗?”外间的丫鬟起来点了灯,捧着烛台进来。 “吵醒你了?”林易翻身坐起来,看着面前七八岁的小姑娘,放在现代还是一二年级的小学生,在古代竟然就要伺候人了,每次看到她他都有种虐待儿童的感觉。 “没有,奴婢本来就浅眠,况且服侍公子本就是奴婢的职责。” 这话说得,让林易更是无地自容,幸好是天黑,不然就能看他那白嫩的小脸羞愧通红的样子了。 “我睡不着,二丫你陪我聊聊天好了!” “公子您想聊什么?” “就说说你自个好了,像是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奴婢今年八岁,家里有祖母,爹娘,上面还有个大我两岁的姐姐和一个小我两岁的弟弟……” “你姐姐不会是叫大丫吧?”林易打断小丫鬟。 小丫鬟杏眼圆睁,一脸惊讶,“公子您怎么知道?” 林易嘴角微不可觉地抽搐了一下,这还用问吗 “公子我聪明呗!” 二丫一脸崇拜地竖起大拇指,“公子您真厉害,那公子能猜到我弟弟叫什么吗?” 这什么跟什么啊! “三宝还是三顺?” “公子您太厉害了,一猜就对,我弟弟就是叫三顺,本来我爹是给弟弟取名叫三宝的,可是弟弟小时候老是生病,算命先生说要改名,三顺这名可是我爹叫城北的算命先生取的,说是叫这个名,弟弟就能一生和顺了。奴婢也觉得比三宝好听多了。” 这也能猜对? “二丫,你别跟我说你家姓金!” 二丫双手握成拳状,两眼放光,一脸激动,“公子,您简直比那算命先生还厉害,奴婢家就是姓金的,不过,那算命的说虽然我家姓金,但却命里缺金,爹娘不得已只好……”小丫头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果然,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金三顺,哈,金三顺,这不是某部韩剧里面的主角吗? “二丫,你的名字是什么?” “名字?”丫鬟一脸奇怪地看着林易,“奴婢的名字就是二丫啊!” “我是说你的大名,”林易以为她听不懂,好心地解释,“像公子我,夫人叫我三儿,可我的名字却是苏博艺,那才是大名,懂吗?” “二丫就是奴婢的大名啊,户籍和卖身契上都是那么写的。” 林易愕然,敢情是他画蛇添足了。 虽然还没弄清现在是什么朝代,不过有二丫这么个活宝调节气氛,林易这晚上也算一夜好眠。 这之后,林易就开始了他的古代学习生涯,每日未时到申时(大概下午一点到五点),苏明杰下衙后就在书房教他一些简单的字,然后就叫他不停地临描,直到写得看得出是个字为止。本来林易是觉得没什么的,怎么说他也是个大学生,写几个字总不至于就能难道他吧!直到抓着软趴趴的毛笔时,他才意识到,毛笔字什么的他还是初学者,更甚者,因为习惯硬笔、钢笔的写法,他要花更多精力去将握笔的姿势和下笔的力道改正过来。所幸这些繁体字和简体字没有相差太多,苏明杰说个一两遍的他就能记着,所以知府老爹虽然不太满意他的字,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时不时地感慨“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丢下毛笔,林易揉了揉手腕,想着自己三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完全没印象,不过想也知道至多就是在幼稚园和一群小鬼玩游戏罢了,哪像现在,端坐四个小时不能动弹,就是成年人上班也有茶水间、厕所什么的躲一下懒啊! “公子,您又把墨弄到袖子上了,这已经是第几件了?”林易看着眼前不到十岁的小男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苏府管家的儿子,他的新晋书童--苏砚。 要他说,这袖子宽得跟河堤口似的,能不弄脏吗?要不弄脏也只能捋起来了,说到这,林易就想起那天苏明杰看到他将两边袖子捋起来时痛心疾首地批评他“行止粗鄙,有辱斯文”的模样,林易腹诽:不是只有女子才不能露胳膊露腿的吗,怎么男的也包得那么严实? 林易不知道的是,对有着文人清高的苏明杰来说,他的行为就是粗鄙武夫所为,读圣贤书者就该行止得体,雍容雅步,更何况是他苏明杰的儿子。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苏明杰不在的时候,他就用根绳子将袖口扎紧。 这一天,林易像往常一样在书房聆听苏明杰的所谓“教导”。 “…朱,赤心木,松柏属。从木,一在其中…” 听到这,林易神情一震,忙打断道:“爹,这‘朱’字作何解?” 苏明杰似乎是不满被打断,不过倒也没发火,“《山海·西荒经》盖山之国有树,赤皮,名朱木。 又朱赤,深纁也。《诗·豳风》我朱孔阳。《注》谓朱色光明也,寄位于南方。……” 林易不耐烦听他掉书袋子,“爹,《百家姓》中可有‘朱’?” “三儿,不可作如此唐突无礼之举!”苏明杰脸色不愉,但还是给林易解释了,“……蒋沈韩杨,朱秦尤许……自然是有‘朱’的。‘朱’可是大姓。” 林易觉得困扰他答案似乎越来越近了,这一刻他心跳加速,似是要跳出胸口来,小心地观察着苏明杰的神色,试探地开口,“那…当今天子可是‘朱’姓?” “休得胡言!” 苏明杰突然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朝他低喝,吓得林易精神一凛,却见他朝东方作揖,“我泱泱大宋,天子国姓,自是‘赵’姓,何来的‘朱’姓?我儿以后切莫再提这等言语,以免招来灭门之祸。” 林易脸色发白,他差点忘了,这可不是言论自由的时代,即使是一句话,一个不敬的罪名都有可能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 作者有话要说: 背景半架空办纪实,作者理科生,历史半懂不懂,喜欢探究史实的请见谅。
启蒙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几天,林易还是没能弄懂所处的是架空还是历史,听知府老爹的话,现在似乎是宋朝,加上皇帝姓赵,应该是历史上的宋朝了,可‘天启’又是明朝皇帝的年号,在他记忆中,宋朝似乎是没有哪个皇帝的年号是‘天启’的,莫不是他记差了?反正他也想通了,不管是架空还是历史,宋朝还是明朝,对他来说都没有多大区别,不知道更好,免得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招来杀身之祸。 这天,林易像往常一样在书房继续他的写字大业,其实弄懂了才知道,毛笔、钢笔什么的都是相通的,只要习惯下笔力道和运笔姿势,毛笔字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艰难,所以现在他的字的进步可谓是一日千里,知府老爹也难得的赞扬了几回。 不过大概是前世笔风、字迹一类已经定型,写毛笔字的时候就带了点痕迹,知府老爹又不满意了,找了书法大家苏轼的帖子给他练,这是林易在这个时代第一次触及到存在历史上的人物,当初拿到帖子的时候别提有多激动了,当时的第一个想法是:妈呀,真的是宋朝啊! 说来,知府老爹当时是拿了蔡襄、王安石、苏轼、黄庭坚四个人的帖子给他选的,林易想也没想的就选了苏轼的,后世不是说苏轼是‘千古第一文人’吗,诗词曲画书法,简直是全才,林易以前最崇拜的就是他这点了。现在难得有摸到偶像真迹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只是当时他选了苏轼时,知府老爹似乎是不怎么满意啊,想要他改选王安石或蔡襄的。 苏轼的书法如同他的词风一样,旷达率意,豪放不羁,恣肆中间质朴,飘逸中存含蓄,动静相映,工拙天成,出新意于法度之外,寄意象于形骸之外。等真正练习苏轼的字时,林易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入门者该学的,纵然他有前世基础,也觉得吃力。果然,书法家的不是那么容易就练成的。不过林易性格里有着这个时代人所没有的豁达超脱,也只有苏轼的字比较适合他,只是他还自己不知道罢了。 “公子!”小书童从外间进来,步履匆忙,“老爷说了让您换衣休整一下到前厅见客。” “见客?”有谁会专门要见他这小不点,“你知道老爷的客人是什么人吗?” 苏砚一边整理桌上的纸笔一边答道:“听说是来的是老爷给公子您请的先生。公子您可别不在意,免得给先生留下不好印象。” “你先收拾着,我回去换件衣服。”林易来到这才知道,古人到底有多重视这些礼节。凡是见客一定要换衣,不然就是失礼或轻贱客人,遇到重要的客人,严格的还要沐浴熏香,比如宣旨的差使之类的,当然,特别亲近的人就不必太过讲究。 林易换了身衣裳来到前厅,未进门就听见他那知府老爹和另一个陌生的男声在高谈论阔,看样子兴致很高,之乎者也的说什么他也听不懂。 “……苏兄高见,小弟佩服至极,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哪里哪里,贤弟才学过人,愚兄远不及你!” “……” “……” “爹!”林易出声打断,不然不知这两只酸儒要互相恭维道何时了。苏明杰似乎才意识到旁边来人了,捋着胡须,睨了他一眼,“你来了!”继而又转过身去向陌生男子介绍,“许贤弟,这就是我的三子,名讳‘博艺’。”说着向林易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过来见过先生!” 林易赶紧上前向那许先生拱了拱手:“弟子苏博艺见过先生!”说实在的,他现在不到一米的个子,再加上长得肉呼呼的,穿上衣服后就像一个肉团,偏偏还要学着大人作揖,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好在林易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然他一定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平静。苏明杰和许先生似乎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没有半点异样。 许先生看上去二十七八不到三十的样子,却偏偏要留了两撇八字胡,方巾束发,一副文人士子的白长袍,附庸风雅的执了柄折扇,两眼在他身上转来转去的让他心里发毛,那眼神,怎么那么像在打量货物。 “稚子顽劣,就交给贤弟教导了,愚兄不求他通晓古今,至少知道些做人的道理,他若有行止失当之处,贤弟尽管训诫便是,不必顾忌我!”说着有种转过来对林易到,“许先生文江学海,德才兼备,给你当启蒙先生已是屈才,既已进学,今后就要好好听先生的话,莫要再像之前那般,为父衙门还有事,你就留下来听先生的教导吧!” 话说,他怎么觉得知府老爹这话话里有话啊!什么叫‘不必顾忌我’、‘不求他通晓古今’,强调这个不是就是让你看着办的意思?显然许先生也听出来了,神色间也改了一开始的傲然。看来知府老爹虽看着严厉了些,还是很爱孩子的,一开始和许先生谈文论道看来也是为了考究他的学问,若是没有真材实料的或许现在就已经被轰出去了,亏得他还以为是他文人病又犯了。 林易见苏明杰在看着他赶紧表态道:“儿子一定谨遵先生教诲,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待到苏明杰走了之后。 许先生右手执扇,左手点在八字胡上:“可曾读过书?” “回先生,未曾,只识得些许字。”林易面上一片恭敬,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何止读过,还读了十几年,只是来到这里又成了文盲罢了。 “可有习字?”许先生又问。 “日前父亲大人曾让学生临过几帖。” “嗯!”许先生手点着八字胡,微微颔首,“你自去写几个字拿来我看看!” “苏砚,准备笔墨!”林易朝候在外间的小书童吩咐道,说完才发觉原来不知不觉他也能将指使人的事做得这么自然了。 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恐慌,人是会被环境同化的,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真正融入这个社会、这个时代,届时,他曾经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就会被完全消除,转而生成与这个时代相应思想观念。那他十几年来奉为宗旨的科学、思想又有何意义?当他的境界、觉悟退回到和千年前的古人一个级别时,他曾在现代的生活痕迹是不是就完全消逝了?这样一来,他在现代的二十年还有什么意义,会不会有人记得他,有什么能证明这个世界曾存在过林易这个人?他在这个时代生老病死后,现代的自己又会如何?他的灵魂既已来到了宋朝,现代的自己是什么状态,昏迷还是已经死了,又或者也有另一个幽魂占据了他的**?如果是那样,那人会如何对待自己的父母?…… 来到这里三年,林易第一次想到这些事,他似乎陷入一个死胡同,如同魔怔,神思不属。 “……公子!” “啊!”林易被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心思回转才发现苏砚不知何时已经将他要的纸笔都铺陈好了。 “公子,您没事吧?”苏砚见林易神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林易却没那么多心思去理会他,只迷迷糊糊的执了笔写了几个字,落笔后林易又是一怔。 “庄生晓梦迷蝴蝶…”许先生显然没料到林易会写这么一句话,诧异道,“你竟已习了唐诗了?” “庄生梦蝶? ”林易低声呢喃,又感觉这典故着实符合他现在的心境,待反应过来许先生文他的话时忙回道,“未曾 ,此句只是在父亲书房中偶然见过。” “竟是这样!”许先生又摸起了他那标志性的八字胡,仔细观摩起林易的字来。只林易见他在看了自己的字后神色有些奇怪,不知是又出了什么问题,却见他试探性地问,“三公子临的是谁的帖子?” “回先生,是东坡居士苏大家的帖子。”林易答完却见他的脸色更古怪了,迟疑的开口,“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事。”许先生整肃了脸色,一派为人师表地模样,“以你三岁稚龄,写的字能有如此风骨,已是超出同龄者许多,只是力道稍欠,行文拘泥,日后多加练习,改正过来就是了。”顿了顿,又道,“你以前既未读过什么书,明日就从《千字文》和《百家姓》开始研习好了。” 启蒙不都是用《三字经》的吗?林易有些奇怪怎么不是用那本书。 “《三字经》是何经书?”许先生剑眉微蹙,疑惑地朝他问道,林易才发觉自己竟然把心中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糟了!莫非现在还没有《三字经》? 林易见许先生一副不解地看着他,验证了心内猜测。《三字经》这么普遍的书籍许先生都不知道那就只能说明《三字经》还没出世了。 “是学生想岔了,一时口误。”可是,宋朝的经典不就是这个吗?难不成现在还是北宋? 这晚,林易收到了来古代后的第一本书--《千字文》,而到古代上学后的第一次作业竟然是背诵《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天啊,杀了他吧!
变法 林易端坐在书桌前,面前立着一本书,眼睛却是闭着的。这技术还是他当年读书的时候练出来的,老师们还当他有多认真地听课呢,殊不知他早就找周公幽会去了。 窗外绿影摇曳,鸟语花香,徐徐清风拂面,再惬意不过了。如果没有小书童来打搅,那就更好了。 “公子 !”苏砚一声低呼,神色紧张,“快别睡了,夫人往这边来了!” “夫人?” 林易一听,心神一凛,即刻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高声朗诵。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苏夫人道门口时林易仍假装看不到,直到苏夫人走到里间,他才状似惊讶地起身:“娘,您怎么来了?” 苏夫人掩嘴轻笑:“好了,别再装了,你那点小把戏娘还不知道?我又不是你爹,用不着弄这些来糊弄我。” 林易一点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一副狗腿地道:“娘您火眼金睛,什么鬼怪在您面前都会现形,儿子哪敢糊弄您?真的是适才小憩了会儿,刚刚醒来,正要温习先生留下的功课呢,您就来了。” 苏夫人似笑非笑:“真没有让苏砚守在门口?” “真没有!”林易一本正经的回答,反正他是打定注意死不承认的。 “既然我儿如此用功,娘就不打扰你了,本来娘还特地帮你向先生告了假,想着明日让你陪娘到铁佛寺拜祭一下,如此,娘只好自己去了。”苏夫人斜睨着他,不怀好意地道。 林易一噎,忙扯了苏夫人的袖子:“娘!孔圣贤也曾说,‘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可见读书是不可一味用功的,再者,娘既已告了假,明日又怎好再劳烦先生,明日儿子就陪娘好了,读书哪有娘来的重要。” 苏夫人笑的花枝乱颤,点了点林易的额头:“你啊!大道理能说出一堆来,可见读书也有不好的,让你专门学会了这些来诓娘来了。” “哪儿的话!”林易摇着苏夫人的袖子一副娇憨,“儿子自进学后就没能好好陪过娘亲,难得有时间和娘一块,儿子自然高兴了。” 苏夫人虽知他的话不尽真实,不过也确实说到了她心坎里,也就没再逗他了。 终于,林易迎来了他读书半年来的第一个不是因为节日的假日。 他现在算是有些理解贾宝玉为什么不喜欢读书了,这根本不是人干的活。他敢说,在现代就是高三学生也没有那么重的课业,不熟悉到倒背如流都不算是学会,而且还是晦涩难懂的文言文。更何况还有知府老爹时不时的抽查,他感觉现在自己就跟贾宝玉似的,只不过他没有把他当成心肝的祖母在身边,倒是有一个把他当宝的娘亲,可是他那古代娘亲对知府老爹是不敢违抗的,更何况还是读书这种大事,就是她自己也是希望儿子将来能为官出仕的,又怎么会阻了儿子的前程?不仅如此,还每天糕点茶水的备着,生怕他饿着了误了读书大业。他现在只读了半年的书,却感觉像是读了十几年一样,如果能回到现代,他估计可以转去汉语言文学一类的专业了。 当初怎么不穿成女的呢? 不过真成了那样恐怕就是琴棋书画、女红厨艺了!现在好歹这个时代对男的没有太多约束,要真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女子,,一生都在后宅渡过,一辈子围着一个男人转,再差点的和一堆小妾通房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真要那样,他会崩溃的。 所以,男儿身就男儿身吧,虽然他有一颗女儿心。 寒来暑往,一转眼,这已经是林易来到宋朝的第六年了。 这六年里,他总算弄清所处的时代了。 说是宋朝,又不是宋朝。这个宋朝既是历史上的宋朝,又不是历史上的宋朝。当初意识到这事时,他好长一段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记忆出现错乱了。因为他明明记得历史上王安石变法最后是失败的,至今他仍能背出那一段历史: 司马光给王安石写信: “今介甫为政,尽变更祖宗旧法,先者后之,上者下之,右者左之,成者毁灭之,弃者取之,矻矻焉穷日力,继之以夜不得息。……” “今介甫为政,首建制置条例司,大讲财利之事,又命薛向行均输法于江,淮,欲尽夺商贾之利,又分遣使者散青苗钱于天下而收其息,使人愁痛,你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 “或所见小异,微言新令之便者,介甫辄艴然加怒,或诟骂以辱之,或言于上而逐之,不待其辞之毕也。明主宽容如此,而介甫拒谏乃尔,无乃不足于恕乎!”; 宋哲宗上位后--“凡熙宁以来政事弗便者,次第罢之。” 明代杨慎的《丹铅总录》对王安石极尽毁谤之能事,谓为“古今第一小人”。 李贽评价:“(王)安石欲益反损,使(宋)神宗大有为之志,反成纷更不振之弊。此胡为者哉?是非生财之罪,(乃)不知所以生财之罪也!” 最严厉的指控是:“王安石的变法葬送了奄奄一息的北宋王朝”。 …… 这所有的一切无不表明了熙宁变法的结果。 现在,却有人告诉他: “荆公之时,国家全盛,熙河之捷,扩地数千里,开国百年以来所未有者。” “荆公所开水利,不可悉数,惠及万民。” “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荆公之才,无人能及尔。” …… 真真是错综复杂,无法理解! 以前上学学宋代历史背的最多、考的最多的就是分析‘王安石变法失败的原因和启示’,现在竟然有人跟他说王安石变法成功了!不仅成功了,而且还改变了历史走向。 新旧党争王安石一派大获全胜。 宋哲宗不仅没有英年早逝,而且还生下了一堆儿子。 书画大家宋徽宗没有了。 北宋到现在还没灭亡,靖康之变什么的连影子都不见了 。 …… 林易花了三年时间,总算是理顺了这件事。现在他所处的时代是后世历史上所不存在的,类似于历史的另一个分支。真要细究的话或许可以写成这样一个论题:假如王安石变法成功了,宋朝会如何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文言文是史书上的,不过篡改了一些内容,希望不要介意。
山贼 六年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发生了不少。 第一件大事就是他四岁那年,在汴京的大哥在乡试中中了举,并且和翰林院侍读学士家的小姐定了亲。本来林易是要和苏明杰夫妇一起回汴京的,临近出发却突生疾病,无法,苏夫人只好留下冯嬷嬷等人在江州照顾他,夫妻两个回去了。苏明杰只回去了一个月就又回到江州了,苏夫人却是呆到了苏博文成亲之后才回来的,而且还带来了当时已经十二岁的姐姐苏博雅,据说是要在她及笄前教她掌管家事,免得将来到了婆家招人话柄。至于二哥,因要留在汴京备考,就没有到江州来。所以,三个兄弟姐妹,林易至今也就只见过姐姐而已。 第二件事就是教他的许先生因中了进士被授了官,已经不再教他了,苏明杰又给他再请了一个先生。 第三件事就是七年前苏明杰从青楼纳的妾室芸娘终于在去年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事气的苏夫人病了好一阵。 还有就是二哥也在今年定了亲事,不过要等到明年大考之后才成亲。另外,汴京来信说大嫂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今年八月,苏明杰在江州就任满六年了,需要回京述职。本来是三年一任的,但苏明杰在任时政绩平平,不过也无大过失,皇帝就让他留任了。今年大约是多了一个亲家和一个准亲家,朝中有人周旋了,所以大概会调任回京或调去别的州府。届时,他们就要举家搬离江州了,不过这正合苏夫人的意,因为女儿差不多到了出嫁的年纪,需要回京物色女婿人选,再者,林易自出生以来就没回过汴京,没见过他的祖父祖母,也是时候该回去拜祭拜祭祖宗了。 闷热的下午,一丝风也没有,天热得像在火里烤,树上的知了不停地叫,沥青马路被太阳烤得软绵绵的。尽管坐在树阴下,但还是热得透不过气来,林易觉得他的脸是热的,连吸进的空气都是热的…… 这鬼天气!为什么要选在这种时候赶路,林易满肚子牢骚没地发,只能拿了折扇大力扇着,不过也是没有,连扇出的风都是热的。他也顾不得苏明杰会不会骂了,将两边袖子捋得高高的。 “公子,喝杯茶解解渴吧!”苏砚端着从茶棚处要来的凉茶,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幸亏半道还有个茶棚,不然,林易觉得自己快要渴死了。 “给夫人小姐送去没有?”林易接过瓷碗,漫不经心的问着。因为是女眷的原因,苏夫人和苏博雅都只能在马车上呆着,或者是男女体质的差异,苏夫人和苏博雅没有像他这样动不动就满头大汗的,那马车反正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的。 “已经送去了,公子放心吧!”苏砚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他已经十二三岁了,这一年里个子猛增,已经快要有一米六的样子,并且因为青春期的原因,声音沙哑得像是公鸭子一般,因为这个,没少被二丫取笑,他有时候也会逗一逗他。苏砚这些年跟在他身边,也跟着先生一起上课,身上带着一股淡淡书卷气息,如果不是一身仆人装束,倒也是一翩翩浊世佳公子。 休憩了一会儿,车队就要继续上路了,林易虽不愿却也只能爬上马车。因他还小,倒也不用太避讳,就和苏夫人一辆车了。他们在休整的时候,茶棚里来了十几个劲装男子,其中几个时不时地扫过他们的车队,不知为何,林易总感觉他们目光不善。尤其是领头的那个额头带疤的男子,长相凶恶,一身杀气,一看就像是手里握着人命的,林易都不敢与他对视。 直到车队上路了也没见那帮人有什么行动,林易想,大概是他电视剧看多了,动不动就疑神疑鬼的了。也对,在官道上哪会那么容易就出事。 这要是在现代,从江州到开封这点路开车只要十个钟,飞机的话不到两个钟,哪像现在,没日没夜的赶了七八天路还是在半道上。 林易正暗自埋怨古代交通的落后,忽然马车猛的一顿,害他差点翻下车去。同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林易掀了车帘,却见一群汉子挡在了车队前。 这群人正室是他们之前在茶棚遇到的那些人,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的,即便换了个男儿身也一样。 “你们是什么人?拦在这路上有何意图 ?”一个护卫出声问道,只是声音里似乎是底气不足。 那群人不再掩饰意图,人手一刀,目光贪婪的盯着车队中间的几个箱子。 一个只有一边耳朵的汉子似乎在他们之中地位颇高,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森冷地看着一众护卫,倒也不废话,只道:“将钱财留下来,咱爷们就放你们过去,否则……”他动了动手里的刀,威胁地冷哼。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了。 大刀在日光下泛出冰冷的光芒,护送车队的都是些家丁、护院,大概是从没见过这等场面,有几个已经吓得脸色发白。林易第一次遇到这状况,也是害怕得身子发抖,不管如何,21世纪是不会轻易遇到这些事的。再转头看,苏夫人和苏博雅也是脸色苍白,颤抖不止。尽管如此,苏夫人还是伸手将他们两个箍在怀里。林易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而直接的感受到苏夫人的那颗慈母之心。 “大…胆!这…这可是江州知府苏大人的家眷,敢劫持朝廷命官的车架,你们不要命了吗?” 蠢材!!!林易在心底暗骂一声。 果然,前头传来一阵哄笑声,而后一个尖细的声音又道:“知府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兄弟们,你们怕不怕?” “好怕啊!”另一个怪声怪气的接道,“上一次那扬州通判也是这样说来着,你们还记得他的下场吗?” “自然记得,那可是好大一笔收获,枉那扬州通判有那么个清廉名声,没想到他家财倒是不少,小妾儿女也是美貌得紧。”听到这,苏夫人和苏博雅身子又是一颤。 “好了,废话那么多干嘛!”这有些威严的声音似乎是那刀疤男的,“将装着箱笼的马车拉走!” 前面似乎是起了争执,没多久就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看来是护卫和匪贼打起来了。要说人数,两方是旗鼓相当,可那些匪贼一个个剽悍得很,哪里是这些没见过血的家丁护卫所能比的。不行,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林易心里急的要命,却偏偏想不出法子,偷偷撩起车窗,前方斗得激烈,护卫这边已显败势。 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呦!”车帘被猛地挑开,一贼眉鼠眼的头探了进来,瞅了眼苏博雅,眼放精光,语气轻佻的道,“这小女娃长得倒是不差!”说着就要伸手朝苏博雅抓去,苏博雅吓得不知所措,只颤着身子一个劲朝马车里钻,不过马车就那么大,根本没地方可躲。 不知为何,林易虽心里害怕至极,这一刻却突生万丈豪情,想也没想的就挡在了苏博雅面前。 “三儿!” “三弟!” 苏夫人试图将林易拉回怀里,只是贼匪并不如她的意。男子似是没想到林易会有如此举动,愣怔了一会儿,蔑笑的一手抓着林易的衣领轻易地就将他提了起来:“你这小不点倒是好勇气!”林易人小个子也矮,两只脚在空中不停地蹬着,小脸因为愤怒涨的通红。贼匪似乎很是享受这种让对方临死挣扎的感觉,只不屑的看着他挣扎。极度恐惧下林易脑子倒也清醒了些,瞅准了机会朝着贼匪的裤裆踢去。 “啊!!!” 男子猛地将林易和手中的刀扔了出去,脸色扭曲,弓着腰两手捂着裆部,林易顾不得身上的痛,颤着手拾起地上的刀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前猛地一刀朝着他腹部刺去。刺完之后林易只觉得自己整个手都在抖个不停,脑子里一片空白,然而现在却没那么多时间去理会它。 “快!”林易朝马车里呼道,“姐姐,娘,我们赶紧离开!” “你个小崽子,敢伤老子!”大约是林易力气小,那一刀只浅浅的伤了他,并没能要了他命,匪贼在初时的疼痛过后就反应过来了,说着就要去拾林易扔在地上的刀。见状,林易趁着他弯腰的瞬间,整个人扑了过去,在他没反应过来时用脚将刀踢到了别处。 “…三儿!”苏夫人和苏博雅相互搀扶着下了车,虽然脸色惨白,却也还算镇定。林易四处看了看,见道路两旁都是茂密的丛林,前面打的正酣,大概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这边,管不了这么多只拉着苏夫人和苏博雅向树林里跑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 !”贼匪被气的狠了,抓了刀,捂着腹部的伤口,也不管后面战况如何,之一个劲朝他们追来。 不知跑了多久,林易只觉的两条腿都要断了,手上、脸上、脖子上全是背树枝藤条刮出来的血痕,即便如此,林易也是一刻都不敢停顿。忽然听得后面一声异响,林易回头,发现苏夫人已经瘫在地上了。 “娘!” “娘!”林易和苏博雅同时惊呼。 苏夫人大口喘着粗气:“…三儿,雅儿,娘…娘…跑不动了,…你们…不要管娘了!” “不行!”林易厉声说道,小小的身子却迸发出强大的气势,这一刻他完全忘了自己这身子才六岁,表现出的是完全不符合年纪的刚毅果决。大约是封建思想作祟,苏夫人和苏博雅都是惯于依附男人的,哪怕林易只有六岁,她们也不觉的听他的有什么不妥。 隐隐约约的,后方似乎又传来“沙沙”的声音,还有刀子砍在树叶上发出的响声,林易知道,这是那贼人又追上来了。显然,苏夫人母女也听到了,本就极白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快走!”林易走过去扶起苏夫人,压低声音对她道。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苏夫人本是累极了了的,却硬是坚持着又走了一段路。不过大概是天注定要他们灭亡,林易看着前面深不见底的悬崖,心头满是绝望。这可真真是小说电视剧的惯常桥段啊,不知跳下去后会不会真的有什么武功秘籍或世外高人在等着他。 “三儿!”苏夫人刚刚就是凭着一股子气撑到现在的,如今见生还无望,一下子就软倒了在地上,“我可怜的一双儿女啊!你们还这么小,老天怎么这么没眼啊!” “…娘!”苏博雅也是不能抑制的低泣起来。 不会的,老天让他重活一次不会这样简单的就收了他的命去的。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一定还有办法! 林易脑子里飞快运转着,眼睛不停地在周围找着能藏身的地方,可是没用,除了几颗树和一些藤条根本没别的东西,躲个人在那只要一细看就会发现。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却没能抓着。 到底是什么? 林易烦躁的敲了敲脑袋,捏着眉心苦苦思索。 良久。 “有了!” 总算,还有一线生机。
生还 藏在一簇较为茂密的滕状植物后面,林易能清晰的听到心跳似要跳出胸口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像是雷鸣一般,手在衣角处握成拳,十指因用力过度已经泛白,指甲划破手心,泛出丝丝血迹。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至少要给身后的两个弱女子一点信心,尽管如此,内心紧张仍是无法缓解半分。 林子里光线阴暗,笔直高大的树木遮住了绝大部分阳光,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使得森林格外地神秘诡异。林里弥漫着飘忽不定的迷雾,却出奇地安静,仿佛所有生灵都未曾涉足此地。 不多时,藤蔓后方传来些许异响。 来了! 林易心里猛地一紧,仔细观察着外边的情况,不成功便成仁,这是仅有的机会了。 来的正是追了他们一路的那个匪贼,带伤跑了那么远的路那人也是不易,举着刀胡乱砍着身前的障碍物,捂着腹部的伤口向四周望了望,当他的视线扫过这边时,林易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所幸他很快就被悬崖边上的破布条吸引了注意力。只见他上前几步,伸头往悬崖下探了探,啐了口口水:“死了?便宜你这小兔崽子了,要是被老子抓到,不把你大卸八块老子就他妈跟你姓!” 那布条是他用了苏夫人和苏博雅的外裳故意撕烂的,作出他们已经摔下山崖身亡的假象。人就是这样,鲜艳的物件会在第一时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进而忽略了其他。林易将两女较为艳丽的外衣挂在悬崖边上利用的就是这个道理。即使这样也是不够保险,所以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不敢再浪费分毫时间,林易小心翼翼的从藏身之处走出来,这过程如同走钢丝铁索一般,短短的几步路漫长地像是一辈子。越是接近两腿越是发软,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登天。本来这事让苏夫人或苏博雅来做更妥当些,只不过看她俩的状态,林易委实不敢将这等关乎生死的大事交给她们。 “咔嚓!” 脚下传来枯枝被踩断的轻响,林易的心猛地发紧。匪贼似乎也听到了,正待转身…… 糟糕! 顾不得其他,林易猛地跑了几步,趁着那人没反应过来时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了出去。 “是你这……不!!!”匪贼没来得及摆出狰狞的脸色就被林易那一推弄得措手不及,因他本就站在悬崖边上,林易虽力气小,也让他脚下踉跄,一个不稳,便从悬崖上摔了下去,只有不见底的深渊留下他不甘的回声,久久不散。 盯着不停颤抖的双手,林易瞳孔增大,脚底发虚,踉跄的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悬崖边上,不敢置信地低喃:“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这一刻他的六识似乎都关闭了一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杀了人!犯法了,要坐牢了! 苏夫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喜极而泣,抱紧了林易:“是,你杀了他,救了娘和姐姐!” 苏博雅也走了过来和他们拥抱在一起,激动得泪流不止。 “我……救了人?”林易思维微滞,双眼迷茫地低喃。 虽然苏夫人的话和林易的话根本不在一条道上,不过也正是这一句话才让林易稍稍减轻了心内的负罪感。对林易这个前世今生连只鸡都没杀过的人来说,一下子害了一个人的性命,内心的恐惧可想而知。 不再去想这件事,林易将整个身子深深埋进苏夫人的怀里,现在只有苏夫人的体温才能稍微驱散他内心的恐惧。 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也不敢再回去,母子三人只能回到刚刚躲着的地方继续藏匿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四周静谧,静得可以听到声音有树叶飘落到地的声音,偶尔松鼠咬落松子掉在地上,或者鸟儿扑棱打着翅膀,地上密密地长满羊齿草和蕨类植物,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嚎叫声和猫头鹰的哀嚎声,渗人得很。 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衬托着静谧的夜。悬浮在空气里,是露水或者冰屑,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树木隐隐的,前面闪着火光,林易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鬼火’,森林里最多的不就是磷火吗? “……娘!”显然苏博雅没有这份认识,声音低低的,蕴含着恐惧 ,不敢再看,只胡乱抓了林易的手将脸埋入苏夫人怀里。 那火在一点点地靠近,期间还带着枯枝腐叶被踩的轻响。 不是磷火!磷火容易被风吹得是飘来飘去,不会有这么稳定的移动路线。 林易不敢有任何动作,一手抓着苏夫人一手抓着苏博雅,屏住呼吸。 “苏夫人?”浑厚低沉的男音带着询问。 林易感觉苏夫人抓着他的手猛地一紧,声音颤抖的问:“……谁?” 片刻,那边才回道:“下官乃左骁卫将军王锦,今日途经此地。”顿了顿又道,“苏夫人不必担心,贼人已经落网,府上正到处寻夫人和公子小姐,” 听到这,林易三人总算是送了一口气,相互搀扶着走了出去。举着火把的王锦看上去才二十上下,刚才听声音就觉得很年轻,却没想到这人比想象中还要更年轻些,这个年纪就坐到将军这个位置,不是家庭背景雄厚就是真的有大才能了。 王锦见到他们出来忙别开脸去,苏夫人一怔,这才发现她和苏博雅都只着了中衣,因刚才一直紧绷着神经,一时倒忘了这个,苏博雅更是羞得躲到了苏夫人的身后。林易见她俩如此神态,脑子顿了顿才知道她们在意的是什么。还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命都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还那么在意这些做什么? “娘,两权相害取其轻,您可不能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林易真怕她俩一个不好就要以死证清白什么的,斜睨了王锦,顿了顿,道,“况且,王将军也不是那种长舌之人,对吧,将军?” “苏公子所言极是,事有轻重缓急,夫人不必计较太多,此事王锦定会守口如瓶。”王锦背着身子答道,心内却暗自纳罕,这苏小公子好生厉害,他这话分明是拿捏住了自己,他今日答应了,日后若有什么流言蜚语岂不是自掌嘴巴?所以,他不仅得守口如瓶,还得保证不会有别人将这事说出去,否则苏夫人母女若因这事有什么不好,他就成了元凶。 林易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小人行径,不过为了让夫人安心也只好对不住这少年将军了。 “如此,我们就离开吧,免得府上的人担心了。”王锦倒是正人君子,目不斜视地举着火把走在前头,细心地将路上阻着的杂草踩平。 “…哎呀!” “雅儿,怎么了?” “姐姐?” “苏姑娘,没事吧?” 大概是不好意思,苏博雅俏脸微红,嗫嚅道:“…脚…脚扭着了!” 今儿可真是诸事不顺,林易蹲下身子,抓着苏博雅的脚想要脱掉她的鞋子。 “三弟!别……”苏博雅疾呼一声,收回脚阻止了他的动作。 这是又怎么了?林易抬头看她却见他满脸通红的看向王锦。王锦似乎也意识到这事,将火把交给苏夫人后走出丈许。林易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宋朝,就是露个脚趾头给陌生男子看到也算是失贞的。记得以前还听过一则故事,说是古代一女子在河边洗脚时,被路过的男子看到了,最后砍了脚以保清白。那时还觉得故事里的女子做得太过,等真正到了宋代才发现封建社会对女子的束缚和禁锢到底有多残酷。收回思绪,林易专心替苏博雅检查起脚伤来。 “……嘶……” “天!这什么时候扭到的?”林易不敢置信的问道,脱去了鞋子,只见小巧莹白的脚上,脚踝处肿得老大,并且通红一片,某些地方还蹭破了皮,血迹已经凝固成黑色,这显然不是刚扭到的。 “是刚才赶路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苏博雅明显是在咬着牙忍着疼痛。 苏夫人心痛得眼眶微红:“雅儿,你怎么不早说呢?” “没事的,娘!就是有点痛而已,那时候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啊!女儿也是后来才发现的。”苏博雅微笑地回道,只是那笑容多少有点勉强,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安慰苏夫人的话而已。 林易不得不再次审视这十四五岁的女孩,从逃跑的时候一直忍到现在一句痛都没叫过,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啊?林易上初中的时候也因为贪玩扭过脚,他知道那种痛,不是轻易能忍受的,当时他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姐姐,你不能再走路了,否则这脚就废了!”林易边替苏博雅穿上鞋边道。 “这可如何是好?”苏夫人紧锁着眉头,一筹莫展,显然,她根本没想过让王锦这个大男人背苏博雅回去。 王锦离得并不远,斟酌了片刻开口道:“夫人,如若不弃,王锦可以为小姐效力!” “娘,事急从权,就让王将军背姐姐回去吧!” “这……”苏夫人有些动摇,但苏博雅和王锦的年纪又让她有些顾忌,这次回汴京,其中首要的大事就是为博雅择婿,今日这事已是损了名声,这要是再被个年轻男子背回去,博雅还怎么找婆家啊? 见苏夫人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林易急了,扯了扯她的袖子:“娘,王将军正人君子您还信不过吗?再说,不让王将军背姐姐回去,难道我们要留在这里过夜吗?” “娘,就按三弟说的办吧!若是…若是…也只能是女儿命里注定如此了!” 见儿子女儿都这样,苏夫人也只好妥协了:“那就有劳王将军了!” 最后,由王锦背着苏博雅,苏夫人举着火把,林易自个走着,四人往回走。路弯来绕去的,若不是有王锦指着路,凭他们三个是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的。一路上也见到几个在找他们的家丁,不过王锦大概也知道苏夫人并不想让人看到现今的情形,领着他们巧妙地躲过了,这样看来这王锦倒也挺细心的。 快回到出事地点的时候,林易拉住了苏夫人向她耳语了几句,听完后,苏夫人举着火把,朝王锦不好意思到:“王将军,你看,还得麻烦你件事!” “苏夫人有事尽管吩咐,王锦一定在所不辞!” “烦请将军跟我身边的林嬷嬷说一声,让她给我和雅儿带件外裳来!”外头人多嘴杂的,苏夫人和苏博雅要是真的就这样穿着中衣回去,估计不到明天,就会有各个版本的流言传出来了,到时候就是有口难辩了。林易也是今晚经她们一再提醒才想到这事的。
顶顶顶顶顶
芸娘 那一晚回去后,林易也不管车队损失是如何的严重,人员伤亡是如何的多,这些都不是该他管的,这一整天的逃亡和紧绷的神经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这小身板才六岁,能坚持到现在已近力竭,找不到地方投宿,只好就地休息,也幸好碰上王锦他们,有他们帮忙扎了几个营帐才不至于无地可睡。 苏夫人是如何处理的林易并不知道,他早早的就睡下了,只不过每次才睡下没多久就会被噩梦惊醒。梦里他就站在白日里的悬崖边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任凭他怎么喊也没有人回应,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个,只有山间不断回荡着他的声音,再之后那悬崖就突然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那手抓着崖边的杂草,不多时另一只同样血肉模糊的手也爬了上来,他吓得往后退,可不管他怎么退,都是在原地,那手就在他面前,那手不停地朝他靠近,最后从悬崖下爬上来一个面目全非的人,那轮廓,隐隐的像是白日里追着他们的那个人,那人喊着要他偿命,猛地向他扑过来…… “不要!!!” 林易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模糊的在房间了搜寻了片刻才意识到这是又被噩梦惊醒了,用袖子擦了擦额际的虚汗,林易这才翻身下了床,走到屋子中间的桌子前倒了口茶喝。 离出事那天已经过去好些天了,这些天来,林易每天晚上都被噩梦折磨,原本胖嘟嘟的小脸迅速消瘦了下去,褪去了圆润,这下倒有些斯文清秀的雏形了。 那天过后第二天,车队就在附近的一个镇进行了补给,之后又继续上路了,有王锦和他手下的兵同行倒也不必再担心会遇到什么匪贼了。原本跟着他们上京的人死伤了几个,冯嬷嬷等人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说来,这些人当中,就他们母子三人受伤最轻了,只是刮伤了脸和脖子手臂,另外苏博雅扭了脚,其他的都好好的。 至于苏明杰的妾室芸娘,因为貌美差点被匪徒轻薄了去,虽然最后没成事,名声也是损了的,按苏夫人的说法,回京以后或休或是撵去庵里就看苏明杰的了,苏夫人说这事的时候,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对于这事,林易不知该发表什么想法,站在苏夫人儿子的立场,他该和苏夫人同仇敌忾,毕竟苏夫人和苏明杰婚姻不和谐的功劳怎么也有她的一份,第三者什么的是该遭受谴责的。可是这又是小三合法化的时代,当了第三者似乎也不全是她的错,更何况她也不是第三者,而是第五第六还是第几者,林易也不清楚。 听人说她是罪臣之后,父亲犯了事才沦落到教坊的,若是家里不出事的话,或许现在也是有着和她年纪相当的如意郎君,而不是给一个可以给她当爹的男人当着不知是第几房的小妾,毕竟她如今也才二十二三岁,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苏明杰虽保养得宜,怎么也是不惑之年的人了,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大概也是觉得委屈了的。毕竟没有那个女孩子不憧憬浪漫爱情的,这古代的女子向往的大概就是才子佳人了。 另外二丫跟苏砚这两个,倒是患难见真情,更有狗血的英雄救美,救出别样的情愫来了。是以苏砚虽然后背挨了一刀,心情倒是好得不得了。这青春期的萌动啊,可真是…… 这是最后一天的路了,明天就到汴京了,自出生以来就在江州,那时还不觉的怎样,一离开才发觉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把那当成家了,现在离了家要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倒生出诸多不舍来了。 到汴京前的最后一晚,林易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林易看着笔直跪在他面前的芸娘有些无可奈何。 “三公子,你听我把话说完!” 芸娘这一刻所展现出的气势倒不像平时的作低伏小了,虽是素衣荆钗,却比盛装时更多了一份清雅高贵,再加上她的五官妍丽,身段窈窕,凭良心说,芸娘是他前世今生遇到的少有人能及得上的美女,就是用绝代佳人来说也不为过的,放在现代绝对会让人追捧的,可在古代即便成了别人的妾室也是一玩物而已,厌了就能随便弃了。 “芸娘自知此次回汴京后,府里不会再容我这不洁之人,只是芸娘心中尚有牵挂,还舍不得这红尘俗世。” 林易听她话里似是已存死志,吓了一跳,忙过去扶她:“姨娘切莫自个胡思乱想,这事…”迟疑了下才道,“…形势所逼,父亲自会理解的。” “ 呵!”芸娘嗤笑一声,嘴角尽是讽刺,“三公子说这话连自个都不信,又何必说来糊弄我呢?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林易被她嘲讽得脸色微讪,的确,苏明杰这有着大男子主义和强烈自尊心的人,是绝不能忍受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哪怕一丁点的侮辱,更何况还是差点被戴了绿帽子! “宦场沉浮,昔日多少人巴结讨好我父兄,可是出事后一个个却跑得连影子都不见了,也是我当时年轻,气愤他们不肯援手救我父兄,便是后来父亲生前好友说要帮我赎身我也不愿收受他的恩惠,后来经的事多了,懂得的也就多了,这才明白利益场上是没有永远的朋友的,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芸娘虽是说着往事,却是没有半点的悲伤,平静得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就是如此才让人更觉得悲凉。 “姨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林易眼神微微闪躲,这芸娘对一个六岁的孩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不,你懂!”芸娘直视林易,斩钉截铁地道,“我虽和三公子接触不多,却是知道三公子灵智早慧的,至于你为什么藏拙,许是不想锋芒毕露或是其他原因。我知道这府里的人多是看不起我的,这也不怪他们,谁叫我出身娼妓。便是你父亲,在他眼里我也只不过是个玩物罢了,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物。整个府里恐怕就只有你心里没有看低我了,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眼里第一个闪现的是惊艳,而后便是怜悯和可惜。一个三岁孩童会有这样的情绪,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但后来几次接触和偶尔的邂逅发现你根本不像一般的三岁孩童,早慧的很,夫人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却是因为和你是母子而忽略了,我却是清楚得很。” 林易脸上仍是平静,手心却早就冒汗了,原以为自己放慢学习进度,尽量表现得像一个孩童,就不会有人发现什么了,却不想自己的行为早就破绽重重了。林易不知道的是,芸娘在青楼时是看惯了人的百种神态,揣摩惯了客人的神色才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的,再加上她本就比别人多出几分灵透,才能看出他的与众不同来的。 “三公子这么做自是有你的道理,芸娘知道你将来必定是有大出息的,只是博惠还小,我放心不下,希望三公子看在兄妹情谊的份上帮忙照拂一下,算是我求三公子了!”说这竟向林易磕了一下头。 林易被她这一举动给吓到了,不过却并不想揽这事上身,免得到时候伤了苏夫人的颜面,只是道:“瞧姨娘这话说得,难道娘亲会亏待了妹妹不成?” “夫人自是不会亏待了博惠,不过是放任不管罢了,届时我不在她身边,又没有人教导她礼仪规矩和做人的道理,要是被身边的丫鬟婆子带着往歪处走了,……”芸娘止了话,只用那双美眸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那姿态,足以令任何一个男子神魂颠倒,林易被她这么盯着只觉得尴尬异常。 “姨娘你别这样,我答应你就是了!”林易偏过头,慌乱答道。 闻言,芸娘止了姿态,脸上是释然的微笑,那笑,如春日里的梨花,美得心醉,美得惊心动魄。这一刻,就连林易这个有着女人灵魂的都不由得被蛊惑。她翩然起身,提着裙裾娓娓的离开了,留下一室馨香。 林易正庆幸摆脱了这妖孽般的女人,却见那门口又俏皮的露出个脑袋:“三公子,有句话忘了说了,你若是再大上十来岁,我保不准会喜欢上你呢!” 芸娘丢下这个炸弹就离开了,林易却被唬得满身冷汗。 被一个女人喜欢?林易抖了抖鸡皮疙瘩,决定忽略这句话。 他似乎忘了,他已经不是“她”了。
汴京 车辆缓缓地前行,林易掀起车窗的一角,看着前面的高耸的城门,这是…到汴京了? 林易前世时也到过开封,现在的汴京。开封的大梁门很出名,他还曾经拍过不少照片,只是现在是北宋,大梁门不叫大梁门,而是叫&阊阖门&,规模也远没有后世那样大,层叠斑驳的城墙基部夯土层,城门基采用青砖结构,设拱形门洞三个,城门为&重檐歇山&式两层楼阁,其中,城门名为石匾,内匾为木匾,字体采用唐代颜真卿的字体从左向右书写,上书“永丰”二字。比后世更多了一种古朴厚重,庄重典雅,这大概就是经历过历史的沧桑感,就像人一样,后世的大梁门是在1998年才重建的,跟现在的‘阊阖门’相比,它显然过于“年轻”。 放下车帘,林易心内五味杂陈,今日看到汴京城门想到后世的大梁门,在这儿所有的一切便恍然如梦,一瞬间前世今生的交错,让他分不清楚哪个是梦,哪个是真? “三弟,你没事吧?”苏博雅见林易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林易朝她安慰的一笑,道:“没事,只是想到待会儿就要见到两位哥哥,有点紧张。” “两位哥哥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三弟不必紧张。”苏博雅嘴上安慰着,心里却觉得弟弟刚才那神情根本不像是紧张的样子,不过也说不出是什么,因此也没有再深究。她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哪里能体会林易这等“沧桑”的心境。 马车进了城门又在城里行了一阵才停了下来。林易下了马车,看见朱红大门前两个石狮分立两旁,朱漆大门上两扇门上分别嵌着一个青铜虎首,猛兽怒目,露齿衔环。大门正对上去是一块蓝色门匾,上书两个烫金大字--苏府。 林易还来不及细细打量这苏府的构造,里面就跑出来一个近五十的仆人装束的男子和几个丫鬟小厮,簇拥着他们进去了。 林易被苏夫人牵着走到了一个正堂,房内列坐了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男女老少,看得林易眼花缭乱。来的路上,苏夫人临时给他普及了一下汴京苏府的各个人物。 苏老夫人一共育有两子两女,四人之中苏明杰排在第三,上头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还有一个比他小的妹妹。苏明杰和大哥多年前已经在苏老太爷的做主下分了家,两老跟着长房住在一起,长房住东院,苏明杰这房住西院,两老住在正堂。苏明杰的大哥苏明英娶妻吴氏,吴氏育有二子一女,因为分家了,两房的孩子排行并不一起,各自分开了排,是以大房也有大公子,二房也有大公子。另外苏明英还有两个庶子和两个庶女,至于他的小妾之类的苏夫人并没给他说,确切来说那些都不算正经主子,所以正堂里也没有妾室姨娘的在场,在都是各房的夫人和小姐,同样,芸娘在进府后就被领去了西院,只有博惠被奶娘抱着留在这儿。 说到这个,林易觉得奇怪,苏明杰似乎并没有什么庶出兄弟姐妹的,并且苏老太爷似乎只有苏老夫人一位正妻,并没有其他妾室,林易听到这个的时候惊讶得不行,宋代官员狎妓风气盛行,哪个当官的要是没有一两个妾室是会被笑话的,以前就听说过王安石的妻子瞒着丈夫帮他纳妾的事,苏老太爷竟然只有一位正妻,不知是他洁身自好还是苏老夫人太厉害。林易当时还想打听多一点关于这两位老人的事,只可惜苏夫人说着说着就转到埋怨苏明杰纳妾的事上去了,如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有在她发牢骚时偶尔附和一两句。不管怎么说,对两个老人,林易心里已经存了好感。 “来,三儿,见过你祖父祖母。”苏夫人说着拉着他到两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人面前,又转对两位老人道,“爹、娘,这就是三儿,老爷取名博艺,今年六岁,您二老还没见过呢!” 跪拜磕头什么的林易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现在已经不以为意了,所以他很是自然地双膝弯曲,跪了下去,同时两手伏地,磕了三下头,行了个大礼,道:“孙儿博艺见过祖父、祖母!愿祖父祖母福禄永驻,长寿安康!” 才刚说完,林易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捞了起来,原来是苏老夫人。 “呦,我的乖孙,行这大礼做什么!听说路上遇上患匪了,没有吓着我的宝贝孙子吧?”说着把他转来转去的,眼睛在他身上打量。林易前世今生加起来二十多岁的人了,被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样抱在怀里还真是不太习惯,还有些许的尴尬,只是不好表现出来。 苏老夫人看起来很是精神,头发梳得整齐,高高挽着,面目慈祥的对他不停地嘘寒问暖的。这情形,怎么那么像“林黛玉进贾府”呢?要是老夫人再流几滴泪的话就更像了。 林易思绪正神游着,却突然听见苏老太爷的声音。原来是问他都读了些什么书,这是考究学问来了。林易不敢放松,赶紧从苏老夫人怀里爬下来,恭敬答道:“回祖父,只读了些启蒙书籍和《诗经》,目前在读《论语》和《礼记》。” 苏老太爷长得不高,胖墩墩的,样子看上去到有些像佛像中的弥勒佛,捋着花白的胡须,眯着眼睛一副凝思的样子,感情苏明杰那喜欢捋胡须的习惯是遗传啊,神色也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林易暗忱,他这进度已经超过一半同龄的人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那我问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何解?”这就考起来了? 听到这,林易眉头紧皱,这话问一个六岁孩童合适吗?偷偷抬头却见苏老太爷正两眼盯着他等着他的
学武 林易到汴京三天后苏明杰才处理好了江州的事情回来,不出意外的,他听说了路上的事后,脸色奇差,说不清是气芸娘差点给他戴了绿帽还是惋惜失去这么个美貌得妾室。苏夫人趁机提出让芸娘到庵里给苏老夫人和苏老太爷祈福,他也就顺势答应了。明面上说是去祈福,其实就是变相的休弃了,不过为了面子上好看些罢了,大户人家一般不会有休掉妾室的,秉着家丑不外扬的原则,最多不过是找个地方软禁起来,或是放到乡下的庄户养着。 这个做法在林易看来其实比休掉更不人道,休掉还可以再嫁,这么做,那些女子就注定只能孤独终老了。对于芸娘,林易虽说同情她,可也不好做什么,在这个时代,老子后院的事,作为儿女是很忌讳的,这事并没有他说话的余地,他也不想在封建大社会的环境下做什么惊人之举。只是有时看着才一岁的小博惠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觉得她实在有些可怜。 苏明杰向上递了奏折,上头只让他在家等消息,也不知是怎样的情况。说来苏明杰和苏明英两兄弟的官职都不高,苏明杰是从四品的知府,苏明英也不过是正四品的鸿胪寺卿,不过从下人口中隐约知道苏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官做得挺大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让他早早就退下来了罢了,每次林易想打听多一点,下人们就慌忙捂嘴,一副“我说错话了”的样子,搞得他的好奇心被勾得更厉害了,看来老太爷辞官是个不能提的忌讳。有原因就对了,不然他还奇怪既然老太爷官做那么大怎么就不为儿子谋划谋划? 回到汴京的几天天未亮就要起床就要起床去向苏老夫人和老太爷请安,在江州时因苏夫人惯着他,他只偶尔去请一下安,苏明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回到汴京,同辈的、后辈的、比他大的、比他小的全都去给两位老人请安,如此他也不好意思不去了。 这才几天,林易就受不了了,好在不是每天能都得去,进了学的只需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去给两位老人请安就好,否则他一定会因为睡眠不足儿发狂的。 林易回到汴京后是明杰并没有再给他聘请西席,只让他和族里的子弟一起上课,因他年纪和同辈的哥哥们相差太多,就让他和跟他出不多大的侄子们一起上了! 每天被一帮小屁孩三叔前三叔后的叫,虽说不适应,不过胜在功课简易,比在江州的时候轻松多了。他毕竟是成人的灵魂,理解力、领悟力方面比这些六七岁的真小孩强得多,再加上他的学习进度本就先于他们,先生教的他基本都学过,课业什么的根本不成问题。 直到有一次林易在先生的课上睡觉被来巡视的苏老太爷当场抓到后,这以后他的清闲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苏老太爷时不时的会叫他去考校一下功课,每次问的问题都是颇为深奥,林易有几次假装不懂,没想到换回来几个手板子和一大堆的课业。自此,林易也不敢再糊弄他了 。 本来林易以为苏老太爷对每个儿孙都是如此,留心打探了一下才知道,苏老太爷平时根本不管孙子们的学习的,既然如此,为何单单对他如此?知道这个后,林易偷偷观察了他一阵子,只不过到底是人老成精,任凭林易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来。苏老太爷一如既往的考察他的学问,不满意就罚,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 其实林易隐约猜到一些,毕竟不是真正的孩子了,苏老太爷大概是在栽培他,不过他到底有哪点让他看上眼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他也想过了,在这古代,比较好的出路也就只有读书当官这一条了。他要想在这古代生存,农民匠人的他做不来,经商的话,苏明杰会打断他的腿的,而且商人社会地位太低,实在是不适合,能选择的也就只有读书这一条路了。 宋代是严重的崇文弃武,文人地位奇高,武将地位不怎么样,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也仅存了个名罢了。很多文人都没有再学习射御之道,认为那是粗鄙武夫所为。 所以当林易向苏明杰提出要习武时,苏明杰很是反对,斥责他自甘堕落,还劝他将心思放在正道上,说什么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成为武夫莽汉之流是对圣贤书的亵渎之类的。苏夫人这次倒是一反常态的敢于违背丈夫的意愿支持他,大概是那次逃亡让她意识到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是真的很危险的吧!在这律法不全没有生命保障的时代,不学点保命之术,林易怕再碰到像上次那样的事,自己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令他奇怪的是,苏老太爷对他这个要求似乎并不反对,所以在老太爷的默许和林易与苏夫人的坚持下,苏明杰对他习武这一行为也只能无可奈何了,只是为这个和苏夫人冷战了一阵,经常往他那小妾那儿跑去了。奇怪地是苏夫人这次真不管他了,苏明杰讨了个没趣,过了一段时间自个又跑回来了。 说到习武,学了才知道,电视小说里什么踏雪无痕、飞檐走壁、水上漂的都是唬人的,想到那时他问教授武艺的师傅可不可以学习这种便于逃命的轻功时,那人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林易当时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说什么的真是害死人了,所谓轻功,只不过是一种借力弹跳的方法罢了,厉害的的人可以借脚下的物品弹起几米高,这原理似乎跟现代跑酷有点类似。其实仔细想想,轻功什么的从物理角度根本说不通,人怎么可能在空中没有凭借物的情况下飞行呢,林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了想
婚事 三个月后,苏明杰的任命下来了,任国子监祭酒一职,从四品,属平级调任,不过看苏明杰挺高兴的样子,应该挺合他心意的。在林易看来,这还不如之前的知府呢,毕竟知府手上有权,算是实权官职,而且俗话说得好,“山高皇帝远”,在江州就是知府一人独大,这不是更潇洒吗?哪像现在,国子监祭酒说白了就跟现代的学校校长差不多,不过这个更像是学校联盟的总校长。自设太学和其他各类学校后,国子监成为掌管全国学校的总机构,凡太学、国子学、武学、律学、小学、州县学等训导学生、荐送学生应举、修建校舍、画三礼图、绘圣贤像、建阁藏书、皇帝视察学校,皆属其主持筹办。 不过古人都有一种思想,觉得京官比地方官更高一等,所以苏明杰虽领了个没实权的职位,好歹也从地方上上来了,离天子更近一步,升官的机会也更多了。 这边苏明杰的官位定下来了,那边苏夫人也带着女儿频繁周旋于贵妇之间,时不时地参加些宴会、花会什么的,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了,只不过和现代的相亲不同的是,只要双方的家长看着合适就行了,至于要成亲的男女的意见那是完全忽略的。现在她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女儿和怀孕的儿媳妇身上,也没太多的时间来管他,少了苏夫人每天的嘘寒问暖,倒是林易一下子不习惯了,不过有苏老太爷时不时的考察,以及下学后武艺师傅的“摧残”,林易每天都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也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了。 这一天,林易下学后一如既往的回房换了简单的衣着,准备去练习武艺,经过苏夫人的房间时却见苏博雅站在房间外头侧耳贴着门板。 这是……在偷听?苏博雅这大家闺秀也会干这种事?这可奇了!如此想着林易也走了过去。直到林易来到苏博雅身边苏博雅也没注意到他,这是在听什么呢听得这么聚精会神?好奇之下林易也侧耳听起来。 “……无知妇人,跟一个粗鄙武夫结亲,你让同僚怎么看我?”这是苏明杰有些气急的声音。 “什么粗鄙武夫,王公子以前也是考过秀才中过举的,又是王韶王将军的后人,这可是名门之后。文武双全不说,年纪轻轻的就已是从六品的左骁卫将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况且他又于我们有恩,将雅儿许给他我看就不错。” “什么不错?王韶后人又怎样,王家早就没落了,什么名门之后,只不过是担了个虚名罢了。徐尚书的侄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为人谦逊知礼,待明年大考必定会金榜题名,到时候加官进爵,封妻荫子指日可待,我们雅儿大家闺秀,贤淑恭谨,才子佳人正是良配。” “那徐公子听说从小是泡在药罐里长大的,那风吹就倒的身子,再有才又怎样?要是一个不慎,难不成叫我们雅儿……雅儿是你的亲女儿,你怎忍心这样对她?” “你胡说什么!徐公子只是长得文弱些罢了,哪到那个程度!读书人自然俊秀斯文些,哪像那些武夫一个个虎背熊腰的。” …… 看来是在讨论苏博雅的婚事,怪不得她那么在意。 “姐姐更喜欢哪个?”林易出声调侃的问道,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博雅。 “呀 !”苏博雅这才发现林易,惊呼一声,俏脸窘得通红,不知是被林易的问题羞到还是羞愧于自己偷听的行为被林易发现。 “王将军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姐姐觉得他怎样?” “什么怎么样?”苏博雅扭扭捏捏的,眼睛不敢看向林易,脸蛋红扑扑的假装斥道,“三弟莫要胡说!”说完掩着脸走开了。 还真是纯情呢! 这事苏明杰和苏夫人争来争去的也没个结果,苏明杰不想跟武官联姻,苏夫人认为苏博雅在回汴京的路上已经和王锦有了亲密接触,应该嫁给王锦。其实说白了不过就是宋代社会的两种思想的体现罢了,重文轻武和女子的贞洁观念在宋代都极为突出,苏夫人偏向王锦的很大原因是因为他曾见过苏博雅衣裳不整的样子和曾背过她,并不是因为王锦更优秀或其他。也不能说没有,她也在意女儿的幸福,只不过跟封建社会的规矩戒条相比,那个分量显得过于轻了。这是被封建思想所荼毒的女性,《女驯》、《女戒》在她们脑海中根深蒂固。 闹到最后,苏老太爷一声之下拍板定案,把苏博雅许给王锦了 !婚事定在二哥苏博才的婚事之后,具体时间没定,也就是说至少得到明年或后年苏博雅才能出嫁。苏明杰虽不满意结果可也不敢违抗父亲,苏老太爷作为封建社会里的大家长,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的,再加上孝道问题,基本上他说的话没人敢反驳。 看得出来,苏博雅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虽然几经波折,可好歹结果也算美满。大部分人都满意了,少部分忽略不计。 经过这事,林易又一次对苏老太爷侧目相看,他发觉老太爷的很多行为似乎和当下的文人士子的想法相违背,从他考究他问题的方向,到对他习武的默认,到现在对苏博雅婚事的态度,每一个都和时下文人的态度相反。更确切的说,他的想法更开明,也更前卫。从这些事情看来,苏老太爷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有着比别人更深刻的认知。 虽然王安石变法成功后改变了历史走向,但照现在这种重文轻武的势态发展下去的话,北宋迟早会灭亡。统治者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变法也只是延迟了亡国的脚步罢了。再加上王安石的变法的理念“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实际上
三年除夕过后,紧接着就是元宵,林易发现两个节日,古人更重视元宵一些,也只有在元宵夜,闺阁中的女子才有机会出家门稍微戏耍一番。苏博雅既已许了人,就不便出去抛头露面了,两个哥哥要埋头苦读,为二月份的会试作准备。最后只有林易带着一帮侄子和大伯家的庶子、庶女们稍稍见识了一下汴京的元宵花灯会,虽是京都,汴京的花灯会并没有江州那边的来的热闹,大概是江南多士子,连带着这些风雅活动也更繁琐精致,自然花样和发生的风流韵事也更多。农历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是会试的日子,因在春季,故而又称春闱,会试分三场,每场三天,共九天,这九天考生是要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吃喝拉撒睡全在考场里解决。这一年对于苏府,可以说是喜事连连,首先是会试中苏博文和苏博才两兄弟同时榜上有名,虽说是二甲中后的名次,但苏家两兄弟年纪轻轻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很是不错,尤其是苏博才今年才是十九的年纪,未及弱冠,可谓是少年得志。皇榜出来后没多久,苏博文妻子又诞下麟儿,苏博文刚刚金榜题名,再有弄璋之喜,可谓春风得意,任是平时再如何不苟言笑,也难掩面上喜色。苏博才同样也是喜事不断,从年初苏夫人便一直忙着他的大婚之事,现在一朝金榜提名,自然是大小登科一起来,已定下了五月的婚期,只待时间到了就迎接新娘回府。苏博才的亲事定下了,接下来的就是苏博雅的了,因为王锦已经二十有一,不好再耽搁,所以苏博雅的婚事就定在了年底十月。这一年之间。苏夫人先是两个儿子同时中了进士,然后就是嫡长孙的出生,荣当祖母,之后又是娶佳媳,嫁闺女,忙得脚不沾地。虽说如此,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年的喜事不断,倒让她看起来比之前更精神年轻了些,心胸也更开阔了,哪怕是苏明杰临老入花丛,又纳回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妾,也没见她再计较、闹腾了。这一切和林易都没有太大关系,他还是念着他的书,学着他的武,反正他年纪小,有什么事家里人也不会告诉他。花开花落,转眼间又是两个春秋。这两年里,不说大房那边,只苏明杰这府,又添几个新丁,尤其是二嫂竟然生了对龙凤胎,竟一下子赶上大哥去了,因为去岁大嫂也是新得一女。苏明杰临老竟和儿子们凑一块去了,新纳的妾室也有了身子,苏夫人自升级当祖母后倒不太在意这些事了,只吩咐人好生照顾着那小妾,倒是苏老夫人看不过去,把苏明杰叫去好好训了一顿,弄得苏明杰灰头土脸的,回来后拉下脸给苏夫人赔了罪,之后也不知是苏明杰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还是意外,那妾室的孩子竟然没能保住,四个月的身子就这样没了。林易也不知说什么,凭本心他是不太希望再有孩子出生扰乱这个家庭,增添苏夫人的烦恼的,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就这样没了,也难让他高兴的起来,毕竟他在现代受过的教育让他无法做到这般蔑视生命。另外姐姐苏博雅也是在今年生下一个男孩,苏夫人整日里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再在苏博雅回娘家时汤汤药药的逼她喝了。这两年苏老太爷倒不再像之前那样时不时地考究他学问了,改考他棋艺了,硬生生将他从一个把围棋当五子棋来玩的菜鸟给训得小有所成了。总算林易对这一项也还比较感兴趣,学的也算认真,因为只和苏老太爷对弈过,也不知自己究竟水平如何。林易倒是对古代乐器方面挺感兴趣的,在现代时他也学过一些,比如钢琴,他就曾考过八级,以前还想往这方面发展的,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就没学成。苏老太爷似乎不是很在意这方面,所以他也没太多机会学这些,而且习文学武的已经占有太多时间,他也没那么多精力。人最多只能有一两样精的,不可能学什么都精,林易得天独厚,学得精的比旁人多一两样已是特例。手上执着黑子,林易凝神思考着,纵横的棋盘上早已是白子的世界,要想在这棋局中开出一条路来谈何容易,可即便是如此,林易也没有丝毫神色慌乱的痕迹,只是照着心中所想利落地落子。“艺儿如何看现今的局势?”苏老太爷捧了茶盏细细畷了两口,袅袅的白雾升腾,让他的面容看起来竟有些神秘莫测。林易闻言并不停顿,落了一字,轻启薄唇:“危矣!”林易这句话着实有些大逆不道,若是被苏明杰听到大概又要训一通了,只不过三年的相处下来,林易算是颇为了解老太爷了,有些话在他面前完全不用说得太过含蓄。苏老太爷果然并不斥责他,只重新执起棋子,又落在棋盘上,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局面再一次打破,随意道:“如何说?”“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林易说完又落了一子,久久却不见苏老太爷有动作,抬头看他却见他怔怔的,眼神没有焦距。“……山雨欲来风满楼……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呢喃几遍,似有所感,少顷眼里又重新恢复神采,“这句说的好,可是近来所得?”“嗯?”林易微微迷茫,待反应过来脸上却是些许尴尬,好在苏老太爷并没在看他,他只含糊得回答,“算是吧!”只是心里却暗忱,这是又做了一次剽窃了,希望康熙皇帝别怪他才好。“我就知你和你父兄是不同的。”苏老太爷声音爽朗,似乎是颇为得意,这话林易却不好随意附和,只能笑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准
书院苏老太爷提出让林易到石鼓书院进学的时候,苏夫人果然不答应,不过摄于老太爷的威严,最后还是被迫答应了。只不过背地里不知在林易衣裳上抹了多少眼泪,林易知她是舍不得自己,也就由着她去了。甚至离开的时候还想让他带着一大堆丫鬟婆子,生怕他在外面照顾不了自己,最后林易还是只带了苏砚和二丫,本来只想带苏砚一个的,只不过怕他俩两地相思,他也就顺便把二丫给带上了。苏明杰派了府里的两个护卫送他们,又请了镖局的人护送这才让他们上路,大概他也是考虑到上一次回京的事。从开封到衡阳,林易再一次体会到了古代交通的不便,现代十来个小时的车程,在这硬生生的坐了十来天的马车。宋景祜二年,朝廷赐额“石鼓书院”,遂与睢阳、白鹿洞、岳麓书院并称全国四大书院。“石出蒸湘攻错玉,鼓响衡阳岳震南天”!石鼓之名一说,石鼓四面凭虚,其形如鼓,因而得名。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山势青圆,正类其鼓,山体纯石无土,故以状得名。”另一说,是因它三面环水,水浪花击石,其声如鼓。晋时谀仲初《观石鼓诗》云:“鸣石含潜响,雷骇震九天”。从《水经注》来看,秦代以前,石鼓之名就载于史册。山北面有一石洞,名为“朱陵后洞”,《水经注》上说“有石鼓六尺,湘水所经,鼓鸣,则有兵革之事”,意思是说如果在“朱陵后洞”内听到湘江水的鸣叫,就会发生战争。林易仰着头看着这史书上赞誉极高的书院,也不知这些传说是不是真的。林易走进石鼓书院,穿过大门,走过长廊,映入眼帘的是禹碑亭。禹碑亭亭柱上题着一副对联:“蝌蚪成点通,天地衍大文”。穿过禹碑亭,来到石鼓书院二门前,只见篆书对联“修名千佛上;至味五经中”于门上,石鼓山与道教文化有颇深渊源。透过二门,看到眼前有个祠堂,祠堂正扁为“武侯祠”,祠堂门上题有对联“心远地自偏,问草庐是耶非耶,此处想见当日;江流石不转,睹秋水来者逝者,伊人宛在中央”。看来这是为了纪念诸葛亮的。“公子,您以后就是在这里读书了吗?”二丫眼珠子四处转着,对于来到这书院似乎很是兴奋,嘴上却是不依不饶的,“老太爷也太狠心了,竟然让您这么小就离家!丢下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怕您出什么事。”“我看你倒是高兴的很啊!”林易看着这小丫鬟嘴上一副不满的样子觉得好笑。二丫却是不以为意:“能跟着公子当然高兴啊!这次可算是能跟着公子见见您口中的大好河山了,不然您老是说我‘浪费生命,浪费青春’什么的。”林易斜觑了一旁默不出声的苏砚,戏谑道:“我看你是因为能跟着某人吧!”“公子!”“公子,您说什么呀!”苏砚和二丫同时闹了个大红脸,同时出声后互相看了看,脸色更红了,这古人可真是不禁逗啊!“好了,不说你们两个了,二丫,一会儿看到生人你可千万不要做这番姿态,不然可就穿帮了!”林易吩咐着,因为二丫是女子,书院是不准女子进入的,所以就让她穿上小厮的衣服扮成男孩子了,所幸她身量还小,看不出什么,最多是看起来长得清秀斯文些罢了,不过要是像刚才那样扭扭捏捏的羞赧样,别人大概一眼就会识破她的身份的。说话之间三人已经穿过了武侯祠,来到大观楼,大观楼内放置着各地名人为书院做的诗词和书画。本来林易还想仔细研究一下这些都是谁的作品,可是不巧的是这会儿却有人来了。“你们三个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来的是三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似乎是这个书院的学子,见林易似乎是想要用手去摸墙上的作品,语气很是不善。苏砚见他们问话忙答道:“我们公子是书院新来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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