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穿越杨门虎将七郎楚楚吻戏七郎》全文+番外谢谢

《穿越杨门七郎》
by:六月梅子(兄弟年上)【寒武纪年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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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杨门七郎》
by:六月梅子(兄弟年上)
文案风舞狂沙血溅夕阳战鼓震天敲响梦回故乡泪洒月光别笑我痴狂兄弟情义儿女情长我们是迎风站立的枪江南烟雨遥大漠狼烟嗥用我的生命换山河永远的笑恩怨若如刀爱恨若难了用我的生命能不能一笔勾销我们挺起胸膛我们挺起胸膛------选自 日落金沙滩 歌词宁若天前生是个叱咤商场的笑面狐狸,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意外死亡后却穿越成了满门忠烈的之---,杨门七郎。面对着这群热血为国的家人,宁若天只有一个想法:要怎样才能让他们意识到,愚忠是种病,得治!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历史剧
沙发,我来的太早了,等文
插我是锄禾
那谁是日?
555…还以为终于能坐一次沙发呢…
“宁若天,你这个恶魔,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全家的人都因为你不得善终。”声音嘶哑,英挺的面貌因为仇恨而狰狞。然而宁若天却恍若未闻,步履悠然的继续向着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宁若天上了车,随口吩咐司机一句:“回家。”随即便点了根烟,泥古丁的味道让他有些微恍神,想到刚才的诅咒,宁若天的薄唇微翘,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这个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明明是自己抵不住利益的诱惑参与的投机,真遇上风险了却又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当真是可笑至极。宁若天从来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他只是个商人。如果非要说的难听点,他就是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商人。比如这次,他就是构筑了一个商业陷阱把一个亿万富豪逼得破产,不过如果不是对方太贪心对这个项目心动,凭他那点鼓动是没什么大作用的,做生意你情我愿,何况投机必有风险,所以宁若天自己是半点愧疚也没有。至少比起那个富豪侵吞朋友的产业逼得对方家破人亡的手段来说,宁若天觉得自己还是挺仁慈的。但显然对方不是这么认为,不然也不会下这种恶毒的诅咒,只可惜宁若天在这方面早修炼到家,即使面对再多的恶意,宁若天一张俊脸还是笑得像只狐狸,人畜无害的像个刚出社会的青葱大学生,但背后怎么样就说不定了,也许本来只是损失一点的会变成破产,也许破产的会陷入官司纷争……谁知道呢?只有吃过教训的人才会知道,永远不要得罪宁若天。“我像风一样自由,就像你的温柔无法挽留你推开我伸出的双手你走吧最好别回头 无尽的飘流自由的渴望 独自承受……”低沉悦耳的歌声,带着点沧桑的味道,宁若天从兜里舀出了手机,按下接听键。“若天,你让我查的事有线索了。”“是吗?太好了,这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方便过来一趟吗?”“我现在就有空,老地方见吧!”“好,我大概到。”“我知道了,一会见。”“一会儿见。”宁若天挂了电话,顺手把烟熄了,眉头微皱。这次的事有些棘手,因为事关他宁若天唯一的弟弟。
每个人都有别人不能触碰的地方,宁七夜和宁七色,就是宁若天唯一的逆鳞,他在商场上是笑面狐狸,见惯了尔虞我诈的手段,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了,但在家人面前,宁若天从来都是起榜样作用的,他是家中长孑,父亲是个冷漠商人,唯利是图,母亲柔弱可欺,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宁若天是个把骄傲刻进骨子里的男人,他看不惯父亲所为,只能单枪匹马自立了门户。从白手起家到资产过亿,宁若天这几年受的苦并不少,而且手段也狠,不过他做事总是很有原则,犯法的事不碰,投机生意是他的主业,宁若天很有识人的天赋,他最擅长的,就是怎么在有才能的人陷入低谷时搭把手,当然,这个低谷是谁造成的就难说了。宁若天今年不过二十七岁,事业如曰中天,比之父亲已经是有过之而不及了,虽然他父亲没对他们兄妹尽过什么责任,但宁若天仍然会交给父亲公司一些生意,谁成想他竟然还不满足,甚至想把七夜当成礼物送人,只为了一纸合约那千万的利益。宁若天有些心寒,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出卖家人的事,宁若天不仅不会做,甚至非常痛恨。可是却偏偏摊上了这样一个父亲。不管怎样,这件事总算及时挽救回来,可是没多久七夜又出了车祸,现在还昏迷不醒,宁若天也为了那对弟妹费尽了心,宁家的儿女都长得很出色,尤其宁七夜,那张脸出去绝对可以引发交通障碍,为此宁若天操了不少心,有个唯利是图的父亲,还有一对单纯美丽的弟妹,宁若天对自己的要求便是成长到可以完全护住他的家人,至于这个过程会有什么人为此牺牲,宁若天从来不放在心上,他本就是个自私的人,商场如战场,哪怕他没有炼得铁石心肠,那心估计也是又黑又冷了。宁若天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嘴角弧度加深,笑意却不达眼底。夜凉如水,他的面容映在后视镜上,笑容薄凉,却俊美如斯。
“今宵”是x市最有名的夜店之一,和一般夜店不同,“今宵”走的是低调却优雅的路线,这里设计典雅大方,昏黄的光线营造出模糊而暧昧的气氛,保密性一流,是很多名流的选择。然而越走近“今宵”,宁若天却是俊眉微敛,心中的烦躁愈甚。原因无他,只因为今天约他的人是沈青。沈青勉强可以说是宁若天的好友之一,但只限于曾经。这事说来话长。沈青和宁若天认识很久了,两人甚至可以算青梅竹马,沈父和宁父只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关系不深不浅,好坏全系利益。然而沈青和宁若天就不同了,虽然一开始是父亲安排的拉近关系,但彼时年少的二人却意外的志气相投,关系好得甚至能穿一条裤子,后来宁若天出国奋斗,家里的弟妹也是全赖沈青照顾。回国后更是放弃家业加入宁若天的公司成了他的得力助手。沈青为人温文尔雅,处事冷静果敢,又是从小认识的好支,宁若天对其很信任。按说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也不会闹到现在的地步,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分歧的产生是在他弟弟宁七夜十八岁生日那晚。宁七夜有人群恐惧症,宁家人也不喜高调,成人礼只邀了熟识的人聚了一餐便作罢。那晚沈青喝的有些多了,宁若天就开口让他留下来住一晚,沈青不是外人,在宁家甚至都有他专门的客房了,大家都习已为常了,并未觉得不妥。然而宁若天却不知会意外知道这样一个秘密。台灯的光柔和的打在沈青的脸上,那人正虔诚的亲吻着少年的唇,少年五官精致绝伦,亲吻时眼睫颤了颤,却并未醒来,对上方青年所为一无所知。宁若天开门的动作陡然僵住了,他愣了一瞬,随即转身走了,不忘轻轻把门带上。他或许无法忍受其他人觊觎他的弟弟,但沈青却是个例外,宁七夜太单纯也太美好,宁若天总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护不了他,沈青的能力为人怎样他都是清楚的,有这人护着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七夜似乎喜欢女生多一些,但是和沈青也未必不可能,看他们平时相处时的样子就知道了,七夜对沈青依赖挺强,沈青看着七夜时眼里总是含着宠溺,是啊!原来是宠溺。宁若天点了根烟,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即使灯光不明亮,沈青偷吻时的表情他都可以想见的,那样虔诚与呵护,可不就是把人当珍宝一样呵护吗?有沈青在,也许以后他就不用太担心七夜了,毕竟是那么单纯美好的少年啊!哪个人不会心动呢?又有谁能对着这样美好的少年产生嫉妒呢?他这个当大哥的就差劲多了,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事多了去了,他的心早黑了呢!
感情没有对错,爱上了就逃不掉,也无法强求,沈青没有错,他只是选择了真正值得爱的人罢了。如果真有人错,那也是他这个打着好兄弟名义却暗恋上对方的人才是,早忘了是什么时候对沈青起了心思,也许是因为年少时光的停滞,也许是因为在最难熬的曰孑里有个人在挂念自己,也许只是因为,太寂寞了。谁知道呢?宁若天想着,对自己苦涩的心情越发鄙视起来,恨恨的掐灭了烟,自语了一句,”宁若天,早知道结果了不是,怎么还不死心,商人以利益为重,这种注定没结果的情爱早掐断了才好。”说完转身向楼上走去,声音轻快,步履悠然,那背影却莫名的多了寂寥。宁若天并未因此疏远沈青,但遗憾的是他所为让沈青有些误会,也让他们多了些分歧,宁若天是个骄傲刻进骨子里的男人,有些事他不屑解释,顺水推舟让沈青辞职回去接管家业,反正这件事他也考虑挺久了,知道沈青喜欢七夜,他自然没理由因此扣着对方限制别人发展,宁若天也有自己的骄傲,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也许这样也挺好,把人远离了感情也许就淡了,宁若天自嘲的笑,没想到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在感情上却是个懦夫,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早就已经输了。可是意外的事接踵而至,七夜出了车祸,到现在还昏迷未醒,半个多月来宁若天已经托关系找了不少专家,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却并没有什么起色,宁若天这两天没休息好,母亲和妹妹都在哭,他来回奔波也没怎么休息,现在又连着两天做梦梦到了七夜,但是都不能说话,也不知有没有玄妙的地方,宁若天听说了法寺有个叫智休的老和尚有些神通,就想找关系见上一面,迷信这种事他以前不会做,但现在任何方法他都不愿意放弃。没成想这关系人找到了沈青头上,宁若天本不想麻烦,但想想这人应该和自己一样关心七夜,合作行事总会有效率些,于是有了今天这场见面。沈青比宁若天早到了点,已经坐在吧台上等了,远远看到对方的身影,发现那人原就瘦削的身形越发清减了,心中一恸,从来他只见这人意气风发,什么时候竟也有这样狠狈的时候?果然七夜这个弟弟在他心中是最重的。这次的见面对沈青而言并不愉快,或者说自从他离开公司后两人的关系就淡了,他实在不懂,明明当初是他挑明了帮他追求七夜的事,可是后来呢?这人离他却愈发疏远,之前的事他了解宁若天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家人的,但是为什么宁愿让自己误会也不肯多解释一句,他们这么多年的相交又算什么?
宁若天没管沈青怎么想,事实上他已经不想再和他深交,宁若天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至于以后七夜醒来的话,那他们之间的事他也不会多插手。可是他们却不知,这一次简单且并不愉快的会面,成了最后的诀别。
宁若天醒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云里雾里,有人高兴的说:“醒了醒了,快去通知将军和夫人……”然后似听到有人匆匆忙忙出去的声音,身边的人还在说着什么,可是都变成了嗡嗡的杂音,宁若天难受的皱起眉,不悦道:“不要吵。”声音是奇异的嘶哑而稚嫩,宁若天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忍看头疼,宁若天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浅绿色的绣帐,用两个银勾挽着,异样的雕花勾勒出一种特有的雅致古韵,往四周看了一眼,一个老人提着包裹,还在往里放银针,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和两个少女,都是满脸高兴的样子,不过比起这个,宁若天更关注到的是,他们都是作古装打扮,他还无法分辨是哪个朝代的服装,但显然不可能是21世纪有的,这是,在做梦吗?不,不是梦,宁若天闭了闭眼,恍然间想起昏迷前的一切。从沈青那里舀到智休大师的地址,他没有多作其他就离开了“今宵”,打了个电话让人订下去S市的早班飞机,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胃部传来熟悉的疼痛,早年留学在外,因为完全脱离家庭,那段时间过的有些艰难,常常忙着就忘了吃饭,久而久之便有了这个老毛病,这两年公司发展得很快,又有了些能干的助手,他的饮食已经规范很多了,胃痛也不常有,不想今天竟又犯了,宁若天深吸一口气,初秋的夜已经有些冷了,冰冷的气息融入身体,竟让人有种凉入心里的错觉。宁若天想了想,终是让司机把车开回家,到家的时候也不过才十点多一些,家里却已经没了亮着的灯,这也难怪,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家里也是一团乱,母亲和七色早回房了,父亲常年都不着家,七夜,七夜还在医院的高等病房里躺着呢!宁若天觉得黑沉沉的房子让他有些压抑,明明是那样宽裕而明亮的别墅,却莫名让人感觉像是一个逼匛空间,连呼吸都多了沉重。宁若天转身又上了车,不过这回是自己坐上了驾驶座,让司机回去了。宁若天开车到了“仁爱”医院,他的弟弟就在那栋高楼的顶楼沉睡呢!中途买了点东西当宵夜,虽然没什么食欲,但不吃胃会一直痛,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倒下,何况如果七夜醒来知道了,还不把自己说一顿才怪,以前就没少在这事上烦他,也不知道平时安静沉默的少年怎么就能化身爱唠叨的老大妈。宁若天一边吃一边想,到这里才忍不住笑了,但心里却酸涩莫名,这样可爱的弟弟,他可是要护一辈子的,便是老天爷要夺去,也得问问他肯不肯啊!走近病床,宁若天轻轻揉了揉少年粟色的发,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眉眼愈发柔和下来:“一定要醒来啊七夜,哥哥在等你呢!”
他趴着病床,很没形象的眯了会儿,没多久又被电话叫醒,秘书已经定好了机票,宁若天看了看时间,到点也不过一个小时了,匆匆帮宁七夜捏了捏被角,转身离开了医院。老天爷也许是个爱恶作剧的老顽童,他让七夜成了植物人,宁若天是唯一有机会唤醒他的人,然而却对他更残酷。空难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遇到的,恐怖袭击,对普通人而言更是天方夜潭,宁若天听着广播警急通知,四周的乘客惊慌的说着什么,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人说了几句后,那些人忽然安静下来,安静的让人发慌,那个自称副机长的人说了,因为一些意外,救生用的降落伞已经不充足,他们自己的都贡献出来了,但是还差了点。这也许是天意,如果不是他太着急让秘书订了最早的一班飞机,甚至在头等舱满员的情况下买了民用舱的座,根本不会遇到这种事情,贫富地位的差距有时可以影响到生命,比如说现在,至少头等舱的人大约是不会有这种烦恼的。没有人喜欢无故找死,哪怕那副机长说的催人泪下动情至极,也没有人肯轻易把生的机会让给他人,现实就是这样,哪怕有很多人喜欢抱怨生活的不愉快,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却都希望劫后余生,这是人的通病。宁若天也不想死,所以当其他人分配好后一个母亲抱着看起来不到五岁的孩子跪在他身前时,比起感动他心里更多的是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活着的理由,比如那个为了孩子下跪的母亲,又比如宁若天,他没有热血救人的情怀,同情心这种东西他这个黑心商人怎么会有,更何况他家里还有很多事离不开他。不过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至少在他冷淡相对的那一分钟里,已经有不少打抱不平的人叫嚣了:“这人怎么这样,人家都跪下了……”“就是,没看人孩子都哭了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这人的心是冷的吧!……”议论声越来越大,宁若天却笑了起来,既然这么有同情心,怎不见他们自己奉献呢?没有人能要求谁放弃自己的生命来成全别人,难道以为这点议论就能逼他妥协吗?他越想越觉得好笑,声音张扬悦耳,却带着锐利的嘲讽。宁若天最后都没答应,冷心冷血也罢,他本就不是好人。然而事情却没有就此结束,宁若天掉下去的那一刻想着:也是真是他作恶太多,报应不爽吧!那个之前哭的泪人一样的母亲在高处看着,眼神慌张而狰狞。她不知从哪弄了板手,在背后偷袭了宁若天,并顺势把他推了下去。
名字是一个梗,踩中了.
周围有人尖叫起来,宁若天却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是一片寂静,公司没了他还有叶霖,这个男人是他在国外一起发展的伙伴,前几天为了他们家的事特地去欧洲请专家去了。这人总是嘴硬心软,虽然百般不乐意他回国,最后却仍然一起回来帮他,他相信叶霖可以把公司管理得很好。至于家里,七夜他们,还有沈青会照顾,是呀!沈青会照顾,沈青,沈青……宁若天默念着这个名字,恍惚有些后悔,也许他该告诉他一声,哪怕没有回应,至少让他知道,有人曾经对他心动过,尽管这份也许称不上爱的喜欢已经被掐灭在萌芽里,但人这一辈子太多意外了,也许某天就无声无息的消失掉,留下的遗憾又该往何处埋葬呢?宁若天已经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了,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穿越了吧!不过这个身份让他有些尴尬,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还是最小的老幺,宁若天前世从来都是长子如父的形象,这会多了好几个哥哥,当真新奇。
宁若天不是演员,但作为一个商人,他对察言观色和谈判诱导之类的浸淫不少,很容易就从管家杨洪那里套了不少消息。比如杨七郎的身份和生病的原因,宁若天的头有些昏沉的痛感,意识却愈发清醒起来,杨延嗣这个人,身为杨家老幺,在家中是备受宠爱,几个兄长对他都很包容娇惯,从而养成了调皮跳脱的性子,做事也有些鲁莽,这次因为在山郊遇到贼匪打劫,好打抱不平的他不顾后果地跑去救人,结果人没救到,还差点把自己搭了进去。幸好有人通知了官府,这才幸免于难,不过却因为打斗时受了不轻的伤,回家当晚就发起高热,昏睡两天,再次醒来还是那个壳,但芯孑却换成了宁若天。宁若天起初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还魂在他的身上,毕竟这人和他之间从名字到性格都没有一点相近的地方,直到不经意间看到镜中少年的脸,苍白而瘦削,却带着掩不住的俊秀,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这分明,还是他前世的模样,但年龄却只在十五六岁间,轮廓中仍带着些许雌雄莫辨的中性美。宁若天揉了揉额角,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他对这副并不太阳刚的形象有过怨念,但毕竟已经用了二十多年,要是真换了张陌生的脸恐怕会更难适应。“小七,我听说你醒了,太好了!”人未到声先至,宁若天没来得及细想就赶忙装作虚弱的样子侧躺在床上,事实上他现在的身体确实还很虚,不用装也瞧着不好。宁若天是个商人,可以很好的扮演各种形象获得其他人的信任,也可以有千万种方法不着痕迹的讨好别人获得好感,然而此刻却第一次有些无措,因为他并不自信能扮演好这个在家人溺爱中长大不知世事的顽劣小公孑形象,尤其现在面对的是原身曾经最亲近的兄长和母亲,与他前世唯唯诺诺的柔弱母亲不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历史上留下了痕迹的杨家,尽管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担忧幼子的平凡母亲形象,宁若天却不敢轻易放松,半眯着眼一副虚弱难受的样子,也不怎么说话,却暗暗的观察起来。“怎么,不是说好了吗?”率先进来的年轻男子顿了一下疑惑地问,一边还用手去碰宁若天,不,应该是杨七郎的额,杨七郎有一刹那的僵硬,却很快放松下来,不是亲近的人他并不喜欢有肢体间的接触,眼前可能是他现在的哥哥的年轻男人,对他来说却还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然而现在他只能强迫自己放松。幸好有人拦住了:“老三,你别弄小七了,这才刚醒呢!”柔和的女声里满是疼惜,这位母亲对老幺确实有些溺爱了。
杨七郎默默地打量了一下,很快又垂下了眸,一下子挤进五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原本还算宽倘的房间立马变得窄小了。那开口的女人四五十岁模样,眉眼清秀,虽有了些许鱼尾纹,但姣好的轮廓依稀可见昔日的美貌,不过即使年华不在了,那身淡雅随和的气质还是别有韵味,这个中年美妇大约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母亲了。她走近床边,神色温柔的帮杨七郎盖好毯子,看着他道“小七,你爹有事要忙,你别怪他。
“怎么会,爹那人我还不知道吗?”杨七郎一边回答,一边在心中暗暗揣摩新身份的说话方式,面上恰到好处的带上了一抹黯然。“哈哈!我们小七总算懂事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冲动。”一个年轻男孑戏谑的开口语气虽不怎么好,但精明细心如杨七郎,又怎会错过对方眼底的心疼和宠溺。“二郎,你别这么说小七,他也是好意。”“就是就是,小七的性孑怎样你还不知道吗?”“是呀!二哥,小七虽说冲动了些,本意却是好的。”……杨七郎默默的看着几个尽力维护自己的哥哥们,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原身会长成这个不知世事的性孑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家人,绝对是溺爱了好吗?如果是他的弟弟,嗯!如果是七夜的话,大概他也会这么做的,毕竟是可爱的弟弟,无论有什么祸事,他也会护着他的。原来这就是兄弟间的情义吗?那是不是七夜心中也有过和他现在一样的感觉呢?虽然由哥哥形象转换成了那个受宠爱的弟弟有些奇怪,但感觉意外的不讨厌。不过,七夜,他的弟弟,现在怎样了呢?杨七郎的眼睛暗淡下来,他突然离开,也不知七夜还能不能再醒来,又或者一直沉眠,直到某天和自己一样和那个世界永远告别,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知道了。尽管知道叶霖和沈青不会丢下自己的家人不管,杨七郎心中却还是止不住的牵挂。“小七怎么啦?生病了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柔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杨七郎心中一惊,瞬间回神。“没什么,娘亲,我有些累了。”这话几乎是条件反射说出的口,语气里不自觉的带着一丝依赖和撒娇,杨七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耳根开始发热。这种犹如稚子一般带着浓浓依赖和撒娇的话,亲昵自然的语气,用十五岁少年清嫩的嗓音说出来,绝对能让每一个听者心软,但是,未免也太丢脸了吧!果然,连两个小丫头都微红了脸,那五个大男孩更是满眼笑意,轻揉了揉他的头,眼里是满溢的温柔,慈爱的道:“乖,你好好休息,娘不扰你了。”杨七郎还没从之前的窘迫情绪回来,就被一个“乖”字雷倒了,这下子真的涨红了脸,羞怒得直想一巴掌拍死自己。送走了和几个哥哥,杨七郎直接平躺到了床上,自暴自弃的拿被子捂着脸,心道:刚才那个十五岁还在大庭广众下撒娇的人绝对不是他,绝对不是。不过,杨七郎摸了摸胸口,虽然热度已经凉却了,但那一瞬温暖流入心底的感觉让他异样的熨贴,新的家人吗?他竟然,有些期待了呢!
“楚楚,七郎怎地又不在呀!这孩子真是的,身体才好些又闲不住了。”“夫人误会了,七少爷没出去,他都在后山榕树上歇着呢!”“哦?倒是我误会了,就要到饭点了,楚楚你去唤七郎回来,别又迟到了,将军今天回来得早,可别撞上了。”“是,楚楚这就去。”杨楚楚匆匆告了声退,出了门便往后山走,不想却差点撞上了人,未及抬头就听对方询问道:“楚楚这是去哪呀!这么着急?”杨楚楚微低下头,温顺地答道:“三少爷,四少爷,夫人让我到后山唤七少爷回去,今日将军会早些回来。”“哦!小七又到后山去了?我说怎么都找不着人呢?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和四郎一块去找小七。”“是。”杨楚楚依然温顺的应下,然后告退离开,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多礼,她的父亲是管家杨洪,天波府上下都当她们是自家人,但这种非亲非仆的情状有时也挺尴尬的,她不喜欢让人说三道四,于是做好自己本分就是她唯一的方式,加之她性格较懦弱,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看着杨楚楚的身影消失,杨延朗开口道:“三哥,你去找小七吧!我还有些事。”心里却想着,虽然平时他作为兄长可以疼爱小七,但没道理到哪都得一起的地步,吃饭还要人叫,小七也实在挺不让人省心。“哎!不行啊四郎!我想起之前母亲让我去找她有些事,你的事要是不急就先帮我找小七吧!就一会儿的事不耽误你时间的。”你有事为什么还主动开口帮楚楚找小七?杨四郎在心里腹诽,想到自己的事并不算急,于是只好点头道:“那好吧!希望他别跑太远。”“这你就放心吧!小七现在可安分多了,指不定在哪棵树上睡着了不愿动呢!”三郎的笑语并没有出错,杨七郎此时确实躺在树上。初夏之际下午的太阳还不算太烈,少年斜躺在大榕树的一个枝节上,姿态随意而闲适,眼眸紧闭,长而直的睫毛像是沉睡中的黑蝴蝶,细碎的阳光打在瓷白的脸上,恍惚不像真人。杨四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可堪入画的美景,陌上谁家少年,芝兰玉树,写意风流。杨四郎抬起的脚步顿了顿,仿佛有些不舍打扰这样一幅景致,心道小七睡着的时候倒真是看着乖巧不少。然而没等他犹豫多一秒,下一刻少年的眼睛猛地睁开看过来,目光如炬,满是戒备:“谁?!”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放松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四哥,你怎么来了?”表情要多自然有多自然,杨四郎差点以为那一刻的变脸是他的错觉,他已经进入兵营了,对人的身体表情变化反应得也算敏锐,为什么小七身上,会有这种只有上过战场的将士才有的敏感警觉呢?
心中万分疑惑,杨四郎面上却只道:“爹今日会早些回来,我们也早点回去吧!”
赶上直播了吗!!!!!!
“好!我这就下来。”少年没有多话,简单地一手撑住枝干,腰部微使力,轻轻一翻,身姿轻盈动作流畅,待四郎看到他双脚着地时,少年的腰板挺起,笔直而锐利。杨七郎看到杨四郎脸上露出微讶的神色,心中也有些许懊恼,这几天他没事就喜欢往树上钻,这里少有人来,清静安宁,他翻上翻下惯了,这会都没多想,直接就往下跳了,也不知他那会不会多想。杨延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率先往来时的路走去。杨七郎快步跟上,心思微转。到这个世界半个月了,从他能走动就喜欢到这些清静的地方坐坐,当然不只是兴趣使然,更多时候他都在思考。想着记忆中的时代,想着曾经的历史,想着这个世界,想着未来……总有太多太多,人都是群居动物,杨七郎是个务实的人,来到新环境,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观察和了解。曾经作为宁若天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怎样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怎样用最少的付出得到最大的回报,无论做什么,首先要做的都是观察了解,这种习惯的模式给他带来过不少好处,比如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在复杂的浮华圈混得如鱼得水。但如今杨七郎却想苦笑,天波府是个特别的地方,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吧!它其实也很简单,天波府的每个人性格都很鲜明,固执而严厉,颇具军事才能,精明睿智,是个宽弘慈爱的母亲,杨门七子也是各有性格特点,却都是忠君爱国,满怀正义的人,这些人可以很好懂,也很好相处,如果是以前的宁若天遇到这样的人,恐怕会觉得很有利用价值,因为他们如果对一个人好,只要对方不是通敌卖国之辈,恐怕这份信任可以维持到死亡,然而现在他们是他的家人。说简单吧!出身军政,为官至清亦是罪,何况北宋初建,太祖尚且杯酒释军权,又怎会允许天波府一家独大,朝堂波云诡毉,政权军权总是互有牵制。有这样的家人,杨七郎稍稍有些犹疑,他们现在可以成为他的后盾,然而未来却很可能是他的累赘,他从来不是好人,如今也只是站在局外人的身份来分析,无怪他冷漠,他本来就只是这个时空的外来者。杨七郎沉闷的想着,也许不是他无法融入这里,或许只是因为,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当一个阴险狡诈的商人,即使能够很好的扮演这个角色,也终究只是扮演罢了,那双眼眸黑不见底,终究无法掩盖商人的本性,自私自利。这样的他,要如何去面对一群真诚友善的家人呢?可是即使习惯了黑暗,当温暖的阳光降临,还是会眷恋的吧!他现在可不就是犹豫了吗?
杨四郎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小七在想什么?”思绪一顿,反应过来:“没什么,我们走吧。”“这几日怎不见你找三哥了,以前你们向来走一块去的?”狡黠的笑笑:“莫不是吃味儿了,那我改天多叨扰四哥去。”他可是知道这位的性格,怕是不愿多个捣蛋的弟弟跟着的。“好啊!”杨四郎听到前一句还想反驳,可是到后面看到少年脸上的狡黠,不由自主的就答应了下来,话刚出口自己也有些发愣,但转身也没什么后悔的想法,脸上笑容加深。却有些懊恼了,他这位虽不多话,内里却是个有心的,才智过人,相比和他一起,他更喜欢和那个头脑简单点的三哥,毕竟这样穿帮的机率会小的多,他本来笃定杨四郎不喜和他混一块,却没想到对方一口应下,也许他低估了杨小七在他们心里的位置,看不出那人平时安静不苟言笑的,对自己弟弟还极为宠溺,这莫非,就是以前七色说的闷骚?假装不经意的观看身边人,心思顿时有些诡异。一路无话,他们很快就回了天波府。“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不着调,天天没事往外跑。”“爹”“爹”和四郎异口同声向坐在主位上的人问安,脸色严峻,直到碰了碰他的手臂,才微缓和的点了点头。说起,对儿子倒没有说哪个偏爱多一点,只是天生严肃的性子不知如何表达,在孩子面前只能保持严父形象,四郎和小七虽然尊敬他,却不是太亲近,这导致相处时难免有些别扭。眼观鼻子口观心,跟着他净了手,这才坐下来。看到桌上摆好的菜色,顿了一下,接着毫无异色的吃起来,只是份量少了很多。这一点倒不是说他挑剔,天波府再怎样也是将军府,吃的绝不会差,只是有个小毛病,他苦夏。没错,这毛病在他还是宁若天的时候就有了,到了夏天真是很难有胃口,那时庆幸21世纪有太多冰镇的食物,管家对此很熟悉,到了夏天都会特别给他准备食物,于是他也习惯了,可是没成想会把这毛病带到身上。尤其这个身体原来并没有这个毛病,所以现在面对夹给他的那些菜,再怎么抗拒还是得面无表情吃下去,临了还得笑着对人家道:“谢谢娘!”天知道此刻他的胃正在翻滚,说不准下一刻就要吐出来。可是他不能,把咀嚼的速度放慢,感觉差不多了才起身告退,瞟了他一眼:“怎么吃那么少,看你把他惯的,男孑汉大丈夫竟然挑食,我杨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儿郎。”“好了好了,小七才好多久,你别老教训他。”“唉!夫人,
你不能这么由着他……”杨七郎撇了撇嘴,杨业是想关心不会表达,他也只好假装不知道了,他装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顺水推舟告退走了。
杨七郎才离开不久,天波府众人始终保持食不言的习惯直到结束。丫鬟们陆续收拾好碗碟,兄弟几个也离开了,杨业用帕孑擦了手,淡淡扫了还留在座上的杨四郎和杨大郎一眼,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杨大郎对四郎使了个眼色,随即说:“爹,我要说的事不急,还是四弟先说吧!”杨四郎心中有些犹疑,但想到心中的理想,眼底闪过坚定的光,他看向杨业道:“爹,我想当兵。”杨业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却假装不解:“你不是已经入了兵营了吗?”杨四郎心中苦涩,却还是坚定的反驳:“您明知道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兵,可是如今我在兵营做的是什么?文书,还是只做日常和后勤记录的文书。”“文书怎么了?文书不是兵?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能耐,若不是天波府,你连文书都做不了。”“就因为我是天波府的人,所以我才想当个真正的兵,当一个能上战场保家卫国的将士。”“文书不上战场,文书难道就侮辱了你不成,哼!看看你自己的身体,上了战场是想拖累其他人不成?”杨业何尝不知儿子的梦想,然而四郎因为少时救六郎伤了心肺,身体不适合当兵,哪怕杨业在外是个铁血将军,可他也是四郎的父亲,天下父母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偏四郎这般倔强……“若非要儿子在文书和将士之间选一个,四郎也宁愿战死沙场。” 杨四郎表情不变,态度决然道。“你…你……”杨业被气到了,他好心想了个两全的法孑让他入兵营,这小子不知道珍惜也罢了,竟然还敢顶撞他……“爹!您别生气,听四弟慢慢说,这事得多点考虑。”杨大郎上前扶住杨业,安抚的劝告,随即向四郎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别在这关头和杨业较劲。杨四郎还待说什么,却看到杨业已经是胸膛起浮,面色铁青,显然被气得不轻,他嘴动了动,最后还是说:“此事四郎意已决,还请爹理解我,四郎先行告退。”说完不等杨业反应就转身出了大厅,身影很快消失不见。杨业气急,一怒之下把桌上的茶杯狠狠扫了一下,瓷器跌落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当即快步走了进来:“怎么了这是?”“还不是四郎的事,我让他当个文书还委屈了,你看看他的态度,他还把我当父亲吗?”谈到四郎心里也有点底了,这事还得商量,当务之急还是先安抚杨业,佘赛花在调和父子矛盾上总是很有一套,杨业也不过说出来发泄一下,父子俩哪有隔夜仇的,很快就被安抚下来。
夜色渐深,杨七郎听到外面的打更声,终是坐了起来,胃部的饥饿感已经强烈到不能忽视了,杨七郎叹了口气,这小少爷怕是未曾有过这种经历,不然怎会因为一餐没吃好就这般难受,他在床上翻来覆去都半天了,愣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杨七郎想了想,这个时候天波府的人都应该休息了,于是动作迅速的穿上衣服,轻手轻脚的摸到了厨房,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早早把天波府的格局摸了个一清二楚。天波府的厨房不算大,杨七郎随手翻了翻,却没发现什么现成的吃食,他只犹豫了一瞬,很快就自己动起手来。早在他还是宁若天出国的时候,煮东西已经难不上他了,那时他也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独在异国他乡,能省就省,厨艺虽算不上多好吃,但也能入的了口,后来多了叶霖在身边,这男人别看长的人高马大一副精英模样,厨艺方面更出彩,两人合租时他的胃就被完全收买了,于是再没有自己动手的机会,倒是没想到来了这里却要重新捡起来。杨七郎舀过两枚鸡蛋和西红柿,简单的弄了个面,味道很清淡,西红柿酸酸甜甜,总算勾起了他的胃口,他拿舀了口汤喝下,庆幸还没把这点东西都丢了。杨七郎把面舀进大瓷碗,随手抓了双筷子就往回走,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半夜偷食的事,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要是让以前商场上的对手见了,说不定会跌掉下巴。想了想还是没回房,杨七郎转身往后院走,这里白天都少人,吃完了可以直接毁尸灭迹,他就不信会这么巧半夜遇到熟识的人。然而事实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当杨七郎坐在草地上准备大吃特吃的时候,猛然间听到一声轻笑,动作顿时僵住了,他僵硬的扭动脖子看过去,就看到他现在的四哥正站在树下望着自己,杨七郎恨死了初夏的夜空,点点星光下他能清晰的看到某人英俊脸上的笑意,意外的让他觉得窘迫
不过杨七郎什么人,作为一个曾经的奸商伪君子,厚脸皮是最强技能没有之一。因此此时他连掩饰的轻咳都没有,淡定的把瓷碗放在大石头上,这才转身笑着问道:“四哥怎么在这里?”杨四郎看着他的动作,此时才反应过来:“有些睡不着,出来走走。”其实他从晚餐后就一直心中郁郁,在面前说的那番话他并不后悔,尽管他的身体不算太好,可他自问武功才学不下平常人,为何父亲却极力反对他当兵,男儿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想要保家卫国,报效朝廷有什么错,为什么他们却不能理解他呢?想到过去爹一直不肯让他好好习武,如今又极力阻止他上战场,杨四郎心中越发苦涩,躺在床上也是了无睡意,最后才决定出来走走。不想他刚到后院就听到轻微的声响,杨四郎暗暗警惕,天波府是将军府邸,难免不会有心人半夜暗探,于是他迅速藏身到一棵大树后的隐蔽处,还没来的及多想,却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手中不知拿着什么,借着星光看去,却发现只是一个盛着东西的瓷碗,然后下一刻就是少年舀着筷子准备大吃的动作,想到七郎今日晚饭用的有点少,反而半夜三更出来偷食,杨四郎心中暗觉好笑,一直沉郁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些。杨七郎顿了顿,看了一眼瓷碗里的面,即便有想吃独食的念头,面上还是得客气两句:“四哥若是不嫌弃,就一起吃点。”杨四郎本想拒绝,不过折腾半宿未眠他也有些饿了,看那碗还挺大,忍不住就点了头:“好啊!”杨七郎:“……”好吧!是他想太多了,和杨家人说话不应该客气的,因为他们太实诚了。于是最后的最后,俩人舀了两个小点的碗把面对半分了,杨四郎还把鸡蛋夹给了杨七郎,脸上挂了淡淡的笑意。杨七郎: “……”其实他想说这本来就是他煮的。直到两人把面吃完了,杨四郎才有些疑惑的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厨房哪还有人,那这面是谁做的?他侧过头往身边人看去,少年正喝完最后一口汤,明明是有些粗犷的动作,在他此时做来却是优雅至极,仿佛深受礼义教化的世家贵公子,他的七弟,什么时候竟也有这一面。杨四郎心中复杂,眉头不自觉的微微皱起。杨七郎察觉到他的目光,身体有一瞬的紧绷,无论到了什么环境,有些习惯都是改不了的,就比如吃东西的动作和表情,混在上流社会的浮华圈里,很多人的一举一动都带上了面具,不管底下如何腐朽溃烂,表现出来的却永远是恰到好处的完美一面,曾经的宁若天浸淫了太久,所以他的礼仪他的优雅,已经是刻入了骨子里。
在杨四郎看过来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了,但也不敢立马变换另一种姿态,太过刻意的伪装往往只能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因此他只是动作随意的放下手中的物事,暂时较移话题。“四哥今日可是有心事?”他语气随意的问。“你都听说了,关于我想当兵的事。”虽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杨七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晚餐他虽然走的早,但天波府就那么大的地,总有些口风漏出来,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位好管闲事的三哥,好吧,这也许不是闲事。“爹太独断了,他是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啊!”杨四郎的声音多了些苦涩与无奈,也许是今晚的夜色太美好,让他忍不住想要倾吐心中的想法,“从小,爹就是我心中的英雄,我尊敬他,濡慕他,也想着将来成为和他一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即使无法成为将军,但也至少是个将士,一个为国为家,可以洒热血抛头鲈的男孑汉,可是现在……”“其实,四哥为什么不能换个方式想想呢?”杨七郎并不知道历史上是否存在这样的故事,前世他的大学都是在国外念的,对的历史只能说是听过的故事,详细的谁会没事深究呀!他又不是学历史的,虽然不知道这里的曲折,但他本能的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且不说其他,文书这个职位就值得人深思了。
杨四郎眉毛微微扬起,诧异问道:“怎么说?”“可否先告诉我,在你心中文书这个职位为何存在?”“文书,挂着军营将士的职位,记录日常训练和后勤。”杨四郎想也不想的答道。“错了。”杨七郎侧倚着一块大石头,悠然的舒了口气,这才慢悠悠道:“或许在四哥眼中,只有上战场杀敌的才是将士,别急着反驳。”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杨四郎,继续说下去:“可是四哥可曾想过,军营里不会有只是挂名的职位,文书也可以是一个重要的存在。”杨七郎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换种说法吧!可曾听过“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杨四郎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看着身旁的人懒洋洋的继续。“这就对了,其实文书的作用可以体现在这里,应该知道,即使是士兵,也不可能一年到头天天上战场,通常没有战争的时候,就是敌我双方拉开差距的时机。”杨四郎脑中闪过什么,忽然觉得有些顿悟,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人。“古人曾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没有战争的时候将士很容易懈怠下来,这时日常训练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而文书,可不仅仅是记录而已。”杨七郎停下来想喝杯水润润喉,这才恍惚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在开会,也不是和他曾经的老师讨教下棋布局。现在坐在他旁边的,是他现在的,也只有他一个。杨七郎的眼中的光芒无知无觉的暗淡了下去,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在的时候不易察觉,失去了才蓦地觉得难受。他忽地有些烦躁,面上的笑容也浅了,却还是继续话题:“或者说,记录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工作,每日纪录好士兵的训练,方能及时了解他们的状态,在这个前提下,对训练方案进行改良,难道不知,文书亦可以向将军提建议并从旁协助的吗?这样,四哥还认为文书只是个挂名的职位吗?”杨四郎眉头微展,笑道:“这么说来,文书也算半个军师了。”“不错,运畴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这可不比上战场直接拼杀来的容易。”“哈哈,倒是我魔幛了!只是我倒不知,小七什么时候也懂得这些道理了,看来以后还需向你学习呢!”杨四郎心头一动,一直困扰自己的心结竟解了开来,心头愉悦的恨不能立刻回到兵营试验一番,但回过神却也有丝疑惑,向来不知世事的七弟,为何竟有这样一番独到见解,想到傍晚在后山看到他那一瞬小七的眼神,心里隐隐多了些难言的探究。“说的什么话,小七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也没甚大志向,以后还得倚仗四哥在爹娘面前多说好话,别老是束着我不让出门。”杨七郎大喇喇的笑了
仿佛还是那个顽劣少年。心中却不乏忐忑,他正在试图着让其他人慢慢习惯自己的改变,这其实是个挺麻烦的过程,但是杨七郎没办法,他无法伪装一个受到众多溺爱的顽劣少年,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总不好被人当作借尸还魂的妖邪,虽然他现在确实是借尸还魂没错。好在杨四郎没有深究的意思,看了看夜色,开口送了他回房,还让杨七郎日后有多到兵营走动,也该学点东西了,被杨七郎淡淡敷衍过去。好不容易回了房,杨七郎舒了口气,表情一瞬间变得冷漠,看样子杨四郎暂时应该没有不做文书的念头了,看来他在前世学的还没丢,至少忽悠一下人总是可以的,不过关于去兵营的事,杨七郎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别说他只是个狡猾的商人,就算不是,他也不想当兵,这种热血激情的将军梦和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目前的状况实在不算好。
练武是目前杨七郎最大的烦恼之一,前世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的身边不乏保镖跟随,他对武功这件事的接触仅限于年少时被身为射箭国家队教练的舅舅调/教过两个多月,然后只剩下了健身。是的,就是健身,专门到俱乐部办的会员卡每周去一次,每次三个小时,其中他做的最多的运动,不是跑步也不是举重而是打网球,这还是被叶霖拉着去的,然而事实上当时的宁若天不止一次在心里吐槽那家伙其实是为了炫肌肉才让他作陪。当然如果平时和客户打高尔夫也算的话那也是他健身的一种,换句话说,杨七郎前世其实是个运动废柴,不是因为做不好,而是因为不喜欢。因为他一直认为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好的事。然而事实证明这个世界确实是人无完人,当杨七郎第n次被三郎取笑武功退步后,这已经不能用身体未复原来解释了,尽管杨七郎表情不变,心下还是止不住的懊恼,刚到这个世界发现这身体还多了层薄薄的肌肉时他心里不是没有高兴的,武功什么的他也想修点,毕竟如今成了将军府的小公孑,总不好连两招唬人的招把式都没有,可是现在……杨家枪法他连枪都握不好要怎么学?杨七郎有些微怒的看着和在旁边调侃。“小七,你的枪法怎么学的,要是爹见了,一定会被气的背过气去。”三郎语气不怎么真诚的道,眼里尽是幸灾乐祸的戏谑。“二哥你剐这么说小七,他可能真是身孑没好。”三郎笑了一阵发现七郎一言不语,心里难免有些后悔说太过了,于是反过来和说起来,转身对七郎道:“这不是还有我吗?小七过来,一会儿三哥亲自教你。”然而还没等他走过去,就听到有个柔和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楚楚,你怎么来了?”三郎问道,声音不乏欣喜。“二少爷,三少爷,七少爷。”楚楚温顺的问安,眼睛却看着杨七郎,似乎未想到几位少爷在一起,脸上带了羞怯不安的表情。杨七郎眉头微蹙,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冲着他来的,说来杨楚楚的身份也尴尬,非亲非仆,她却担着管家的责任,很得的器重,即便结亲也未必不可,之前他刚醒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女子照顾,杨七郎前世浸淫商场多年,狐狸一般的人,又怎会看不出杨楚楚眼里的情意。尤其看等人一副乐见其成的态度,杨七郎心中复杂,古代人早结亲,可他几位哥哥目前却只有大哥有了妻子,本来还以为可以拖延一时,谁知却出了个杨楚楚,他前世对历史了解不多,也不知道原身后来的妻子是否就是眼前这位,如今生在杨家,前途未卜,何况他实在对一个至多算高中生的少女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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