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边防线》-&南疆一行_洛城歌者_新浪博客
《难忘的边防线》-&南疆一行
中央慰问团1979年三月赴滇边防慰问对越自卫反击战部队纪实
​序&
&“一样的绿水，一样的青山，我还是难忘战斗的边防线……”
　　这是我1980年为著名军旅词作家任红举老师的歌词《难忘的边防线》所作曲的一首歌曲！多年来我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反复地聆听它!
三十多年过去了，心中依然不能忘却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忙忙碌碌中总还惦记着要把我那边防线上的所见所闻写出来，但忙碌的工作和文学的贫困使我望而却步。随着时间的久远，那些往事却愈加清晰地在我脑海中显现而使我感到一份难以释怀的责任！特别是当我看到《铁血网》上称：在持续了十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无数将士为国捐躯，他们的事迹至今无人诉说......&我的心震颤了！难道当年去过那边的人们都和我一样沉默到现在吗？不该呀！我不是文学工作者，否则我早已把它著书立说见诸文坛了！
现在，我下定决心，要把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整理出来，让孩子们知道；让祖国人民知道；让烈士英灵得慰藉；让战友们的心事得安平！
于是我抓住空隙时间开始尝试着写。一拿起笔，往事就如潮水般涌来！翻开那断了线的日记本，当年在疲惫的奔波中写下的那些零散的前线轶事还闪烁着最后的光晕！看着那些泛黄了的报纸剪贴和我与战友们为参战将士们演出的照片，我的眼睛模糊了……我愧疚呀！这一辈在瞎忙什么呢？
在外闯荡，万事在身，这英文没学好吧中文也忘了！提笔就忘字的人要写点东西多难呀，每日忙得吃饭都没时间哪有闲工夫来爬格子呢？但随着要写的念头在心头淤积，那种“不吐不快，不说就要死”的感觉使我惶惶不可终日。唉！一个在文革时期没有好好上过学的少年兵仔是脑壳空空、肚中无墨呀！我没有满腹经纶却只有一腔需要袒露的真情和一番不可推卸的责任！如再不写出来，我将对不起那些长眠在南疆的烈士，对不起当年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英雄们！
&&&&&于是每天夜晚，当安顿好瘫痪的老母亲，我便撑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当年的边寨，去追寻那遥远的往事……
&&&&&我找出当年在前线创作的那些歌曲的乐谱和录音卡带边看、边听，我听着听着就湿了眼帘！我仿佛看到那些前线的战友们在问我：我们的故事后方的人们知道吗？他们早已把我们遗忘了吧？面对英魂我惭愧到无语对答！当我看见许多人在网上关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历史和为英雄们点赞，我感动了！我原以为在对酒当歌、歌舞升平的盛世中国，人们不再对那些陈旧的战事感兴趣，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我这就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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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要从1979年三月说起，那时我还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军区前线歌剧团的一名年轻的文艺兵，那时我被分配在演员队，任务是为演员们排练和演出担任键盘伴奏，当然，如果群众演员不够时，我扮演个匪兵甲、战士乙那还是绰绰有余滴。
几个周日了，全团同志们仍然不休息，演员队、乐队、舞美队都在“大干快上”，在为准备参加10月全军汇演而忙碌。我们排的是新编歌剧《海娘》，这是一部描写海峡两岸的亲人因战乱的分离而期盼团聚并祝愿祖国统一的好戏。
&　　江南三月，春寒料峭！金陵古城的东郊虽已梅花绽放但依旧寒气逼人。九点，我夹着一摞油印的曲谱急急忙忙地走进排练场。一进门只见刘队长和部队调来的新人小丁在生炉子。空旷的场子里青烟缭绕，铁丝悬挂着的火炉管道里漏出的煤烟呛得人直想咳嗽。大家都在墙边的把杆上控腿、吊嗓子、背台词。墙面的大玻璃反射出苏导演的背影，他正在角落里聚精会神地揣摩着剧本。（他曾因在五十年代的歌剧电影《红霞》里扮演匪司令白五德而一举成名）见我来了，他瘪着嘴露出一个狡黠而友好的微笑！那是他演反派的一贯表情，我们太熟悉了！因为我小时候就跟爸妈看过电影《红霞》而对他印象深刻崇拜有加！看见他我就会在脑海里瞬间掠过那个风流倜傥、刁钻淫荡的“白司令”。
　　“白司令，哦，苏导早！”我向他致以崇敬的问候！走到那古老的三角钢琴旁打开琴盖，我搓搓手然后用还是冰冷的手指试了一串琶音，仿佛这一声清脆的撩拨激活了我的伴奏欲望，我坐下来翻乐谱找寻即将开排的段落。
“今天排练第四场，请火男和海娘先就位吧！《台湾岛，我的故乡！》合唱队伴唱准备！”苏导演浑厚的声音引发排练场四壁的回响，好有磁性与穿透力，它给我们每一位演员以威慑力，他一开口就没人敢吊儿郎当！
群众演员都要担任合唱的，听到苏导演的吆喝大家立刻蜂拥过来，三三两两地围到钢琴旁......
可正当我要弹奏出《台湾岛，我的故乡！》前奏时却见何政委急匆匆地走进大厅，他东张西望的像是在找什么人，突然他一眼看到了我，立即快步走到我身边神色凝重地说：“小武，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有要事？”看着何政委严肃的神情我心头一紧！来不及细想就和苏导演请了个假径直跑出排练厅，直奔对面团部办公室。
&&&&团部办公室简洁而宽敞，华国锋主席的画像鲜亮堂中，绛红色的大办公桌上放着军区政治部的红头文件。何政委正襟危坐，一脸庄严与持重。16岁的小提琴独奏演员何祖萍-“小胖”也在呢！（她经常在迎外演出中独奏《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其实，她只是微胖，蛮漂亮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小巧的鼻子很秀气，丰满的嘴唇轮廓清晰。她一脸踌躇，稚气的大眼睛闪烁着问号。她站在那里有点拘谨，修长的手指在习惯性地相互缠绕，仿佛在掩饰着心中的忐忑？我不经意地瞟她一眼，看见她微翘着的手指红嫩饱满而纤细，指尖上肉茧茁壮-那是职业小提琴演员的手像，还有她左腮帮下那块暗红色的印记……
看着政委的煞有介事的神情我突然想起来：上周团里开大会时，张锐团长曾说过南方正在打仗，我们随时会拉队伍去前线演出？！嗯！这会儿，我心里也大概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有着看倒字和写反字能力的我，瞄着桌上的红头文件上的“中央慰问团”字样，我心里就明白了！
　　嘿嘿，这上前线的机会真的来了？我心头窃喜眼睛一亮，两手握拳直攥得嘎嘣响：“哼，还等啥呢？搞得很神秘的样子哟！”
　　政委回避着我的眼神，他盯着那个“红头文件”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哎，真急人!&我不耐烦地自个“稍息”了。
&&&&原来政委是在等其他几位团党委成员。过了一会儿，头头们都到了，看样子他们都知道将要宣布的事情而严肃地坐在门口的长排椅上。何政委瞪着炯炯发光而疲惫的大眼用沙哑而低沉地声音说：“你们两个，站好了！现在给你俩布置一项重要任务！”
　　“什么任务？”我挺直了腰杆脱口而出！小胖还睡眼惺忪地没站好，我捅了她一下。
　　“上前线去！”政委的话音不高却坚定而沉稳，带着一种命令的口吻。
　　“上前线？”我情不自禁地全身一紧但不动声色，小胖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就我们两个？”
&一阵冷风吹进办公室敞开着的大门，我竟然打了一个寒噤？坏了！&我这老兵是“叶公好龙”啊？英雄的梦从小做到大，这会儿当真要我上前线就筛糠啦？
&&&&&我兴奋中夹着胆怯-心里砰砰的！但还是强充硬汉-笔直地站着！看小胖不知所措的样子，我自恃勇敢地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点一个头，迷个眼，算是给她打气！
&&&&入伍两年的小胖真的还不太像个兵，她没参加过军训因此还没有军人的站相，她看到我的暗示不知如何是好了！紧张地拽直了早起还没有穿正的军装，慌张地将小辫儿甩脑后，睁大了惶恐的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大概想弄清楚这事儿怎会摊到她这个新兵的头上呢？
何政委看出她的诧异，严肃地点点头！那意思是告诉我们：这是命令！
他走到墙正中的中南半岛地图前，用两个手指在中越边境位置上敲打了两下！“到这儿！”
“去那儿，最南边了吧！这十万八千里的？”我内心琢磨！但眼前的情形告诉我，这可是真的是要去哟！我心头掠过一阵惊悸。
我是怎么了？当儿时的英雄主义幻想被迫在眉睫的这道军令点中时我竟然乱了方寸？
&&“窝囊废！”我尽力掩饰着不安，在心里狠狠骂自己。我急忙走到那地图前定神一看是“河口”，蚂蚁大的小字！上面有一个红圈圈，大概是政委画的！我知道那里有一座历史悠久的中越友谊大桥。前天还看到《人民前线》报纸消息说，我对越自卫反击部队已经从这座桥上撤回国内了！
&&&&任务下达了，我的心反倒平静了。坚毅与兴奋交织起来的勇敢战胜了恐惧！我努力使自己很有信心地站好！心想：别让我们队长丢脸啊！我挺起来镇静地向刘队长使了坏坏的假笑！（要是没他的力荐，我是不可能光荣受命的）他露出满意的神情会意的点点头，那欣赏的眼光像是在为我是他的兵而感到自豪。
　　政委说：“你俩代表我们全团很光荣啊！我们歌剧团只有两个名额，你们要和话剧团、歌舞团选出的精兵强将组成一支演出小分队，参加中央慰问团慰问对越自卫反击战凯旋归来的英雄部队。昨天刚刚停战，部队正在挥师入关。现在前线没有大的战役，但局部战斗难以避免。所以，你们这次去还是有危险的！但是不要怕，部队会尽力保证你们的安全。到了前线要一切行动听指挥！小武，你是党员，是老同志，你要以身作则-给新同志做榜样哦。”
他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我俩面前，暗红的目光咄咄逼人，他用有分量的大手拍拍我的肩，我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和被信任的自豪。窥见他的瞳孔里闪烁着某种焦灼与不安，是担心我俩完不成任务？
“有问题吗？”他突然高声问道。首长最担心的就是下了命令部下却唯唯诺诺、支支吾吾！
&“没问题！”我立刻学着那电影里的战士接受任务时的模样来了个立正-敬礼：“请政委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我咬住牙关使自己眼神定住并直视政委的眸子，我要给他和在场的全体党委成员一个可信的承诺！
不管怎样，我的回答算是“铿锵有力”，咱老兵不能在新兵面前丢份儿呀！我看见政委和全体在场的人都笑了，才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刘队长带头给我们鼓起掌来！
我不好意思地左顾右盼，晃悠了起来！幻觉自己在“英雄凯旋”！我以为小胖也会心花怒放！回头看看她，哇！她怎么像受委屈了似的？可怜巴巴的样子！泪珠已经在她眼里打转了。
&&&“我能不能告诉我妈？”小胖沮丧着脸怯怯地说，她感觉真要去“壮烈”了？
&&&&到底是只有16岁的姑娘！人家是上海大知识分子家庭的“千金”，哪像我？土八路的后代，头掉了碗大个疤！
&&&&我算是对她是爱莫能助啦，咱自己先阿Q就行了！小时候听爸爸讲打仗的故事多了去，这回可该轮到自己风光了！我乱想着！脑海里闪现出一幅幅“悲壮”，心里已是“冰火两重天”！
　　政委握住我的手：“你这个大哥要带好小妹哟，她的小提琴独奏曲目你们走以前要多合练几次，那几个迎外演出过的恢复一下吧？”
“嗯！”我扭头望望小胖：“行吧？”然后给政委一个满意的点头！
　　政委见小胖六神无主，怯怯的样子就拉起她的手：“不要怕!&你们40多人去呢！有歌舞团何仿团长亲自带队，还有话剧团、歌舞团的名演员和老艺术家都参加。这是组织对你们的信任，因为你们是最年轻、最优秀的文艺战士，我们就是要把最好的节目送到前线去慰问保卫祖国的英雄！现在，你们马上回去准备一下，后天早晨出发！具体事项你们队长会和你们细说。”
　　“光荣啊！很多人想去，上级都不批哦！”憨厚的胡教导员开言了！他的话使我顿时恢复了自我，原来我俩还中了头签呢？！
我笑着对小胖说：“跟着大队伍不怕！咱们走吧！你给你爸妈打电话？我也回家去一下咯！”我们出了团部就各奔东西。她回东边的女兵宿舍，我往西边大院门口跑。边跑我边看手表上的日历：3月18日！乖乖！要去真枪真炮的地方了！忒刺激啦！好玩！有戏！不过上前线是大事，不告诉家人怎么行？快回家！告别咱爸、咱妈。
&&&&&&奔出卫岗大院，我紧追着院门外已启动的“红5路”,&拼全力扒开门缝如气功师那样一缩身-挤了上去。“红5路”哼哼呀呀地爬着，我急得跺脚，恨不得自己来“疯开”！它慢腾腾地晃悠着，“三步一撒气，五步一放炮”地逐站停靠又启动，半个小时总算是晃到了新街口站，没等它停稳我就跳将下去一个百米冲刺又撵上了“3路”！3路也是那个“你急它不急”！我攥着驾驶员背后的栏杆前摇后搡，好像那样就能给它提速，看着那恼人的一路红灯，唉！干脆闭眼……
&&&“嗤”-&刹车的声音！宁海路站到了，我“哧溜”一下钻出去就飞跑！
&&&“解放军买票！”后面传来售票员的喊声。丢人，我竟然忘了买票？但那年头坐车时兴“喊票”，没辙我就顺口应了声“月票“！
解放军不会骗人！售票员确信自己的判断。嘿！我灵机一动的那一喊总算是为咱解放军挽回了面子！但我自觉是丢死人了哟！
下车后我一路狂奔，穿过南师大宿舍的院落再冲进那个教授楼的红色地板楼道，身轻如燕！我两节一蹦、三节一跨地跳将上去！
&&&&&&&&“爸！妈！”我风风火火地撞开家门！一把扯下军帽定神一看，妈妈做的香喷喷的饭菜都放在桌上了。可老爸这个正眯着老花眼操着他那古怪的江西口音叽里咕噜地在念《人民日报》上的头版头条：“对越南侵略者进行自卫还击已达预期目的，我边防部队奉命开始撤军！”
&&&&“爸！”我喊了声没反应！大概是他当年打仗被震聋的耳朵不管用了吧？还是看新闻看得太凝神？“爸爸”！我又大声地重复了一次！不理就算！因为我是在本市当兵，溜回家混饭他们也早司空见惯。所以，妈不惊爸不理我也不客套啦，这肚子闹革命了嘛！我呼得坐下扒上一口白饭鼓着嘴就囔开了：“爸，妈，我要上前线啦！”
“嗯？什么啊？”老爸哼哼哈哈地应付我却依然看报看的聚精会神，爱理不理，人称”老革命“的他是真的听不清？！
“我要上前线了！”我铿锵有力地大声重复到。
“你说什么？”这下听见了！他从酒瓶底似的老花眼镜后面斜着眼看着我！不相信？他满脸褶出一个“小看人”：“人家都打完了，你去干什么？摘桃子啊？真没出息！”老爸的江西老侉子的话外人难懂，但我从小听到大都听得明白！
妈妈耳朵尖，像是明白了什么了，她还拿着锅铲就从厨房的小门里“侧”出来：操着一口南京六合普通话：“什么？你说什么？谁要上前线？，你们不就是前线歌舞团吗？
&&&&“妈，啊呀是我要上前线！上云南前线！不，不是我要上前线，是团里要派我上前线！不！是派我们前线歌舞团上前线！”我知道妈妈的“小自私”习性，立马扮出一脸无辜，我得把话说清楚，想让她没辫子可抓。
&&&“怕你没这个福气”！“老革命”爸爸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嘿！他倒认为”上前线“是福气呐！
&&&&&“我有这个福气，真的！政委和我谈话了，后天出发！”
&&&&&“后天就走？你说梦吧？”老爸是真不信还是装糊涂，我都糊涂了！
&&&&&“人家是真的呀！”我急得跳了！“确实是真的嘛！”
妈妈看出了我不是玩笑，“咣当”一声，锅铲掉到地下-傻了！
&&&“全团都去？”她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小自私”愈加显现！
&&&“不，我和一个拉小提琴的小妹去！是我们三个团抽尖子演员组成一个小分队去慰问演出。”我的语气节奏缓和下来，想把话说得清清楚楚，让耳聋的老爸也能听得明白。
&&&&&老爸取下花镜，也呆住了！他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冷静，他显得有点呆滞了，他知道儿子这下说的是真的！从九死一生的战火中走过来的他，懂得“上前线”意味着什么！
&&&&妈妈愣了半晌把脸一拉神色凄然：“不能去，太危险了，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爸爸老战友在那边指挥打仗，说伤亡很大！”
&&&&身经百战的“老革命”很快冷静下来，他走过去捡起锅铲安慰老伴：“你瞎担心什么？这报纸上说都撤军了！”他掂了掂手上的报纸：“现在，一个儿子的家庭多呢？都像你这样的“妈”谁来保家卫国呀？我看你，你是忘本喽！”他轻轻地点着妈妈的鼻子语重心长地说。
&&&&&瞧！这老革命的“口头禅”又来了！那是我妈一贯以来最反感的紧箍咒。
&&&“你才忘本呢！”嘴皮不饶人的妈立马反击：“你忘了我是怎样嫁给你这个”老残废“，我们再也生不出第二个儿子了！”
&&&&&话音刚完，门开了！“妈说什么呀？你不是生了俩吗？为什么就不能再生一个哥哥呢？我还想再要一个姐姐呢！”一个小丫头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原来是妹妹小燕放学回来了！才十一岁的她进门就“聋子乱打岔”，她哪里知道大人的苦衷？
&&&&&妈妈一惊，看到女儿回来！感觉自己荒腔走嘴了的她惶恐地缩到厨房去了。
&&&&“还是让他去吧，锻炼锻炼也好！”爸爸怕妈妈躲进厨房听不见就提高了嗓门！喜欢打仗的老爸还真想让我去，他装着毫不在意地嚷着，那声音嗡嗡如雷。他耳聋是因为解放战争打孟良崮给炮弹震聋的，所以讲起话来整个大院都听得到。
妈妈在厨房里当然也听得清楚！她急忙侧出身来：“不要去！”
&&&“让他去！”
&&&“不准去！”……
&&&&&这妈声、爸声，较量的一声高过一声！坏了，这无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较上劲儿了！妈妈把刚烧好的洋葱炒鸡蛋“砰”一声放到圆桌上就对着老爸叉起腰！小时候我记得只要妈妈一叉腰，这吵架就开始了！
&&&&“哥哥要去哪儿呀？”小燕子甩着小辫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我要去前线打仗！嗨，不对，是去那边慰问打仗的！”和不懂事的小孩说话真累。
&&&&&我把妹妹往怀里一拉，然后双手分别搭上爸妈的肩，显得特亲切：“爸、妈，这次是去慰问不是去打仗，其他人要去团里还不批呢！我可是‘百里挑一’呀！”
&&&&我是想让妈妈懂得“机会难得”这个道理！
&&&“那我也要去，哥带我去！”小燕子天真无邪，她勾住我的脖子撒娇地说。
&&&“你是小孩，又是女的，人家可不准带小女孩去哟！”那边的树林里除了到处是越南鬼子还有很多的野兽呢，你不怕呀！？”我拉长了脸吓唬着她。
&&&“哥不带枪吗？我帮你挎着！”小燕子做出一副“飒爽英姿五尺枪”的行头，真让我爱死了！
&&&“我倒是想去呢！嘿嘿，快三十年不闻枪炮了，还真想去过个瘾呢！”老爸又咕呖咕咚地自语道。
&&&&我看到他浑浊的瞳孔里闪起了亮点，我就知道&这个“不打仗就手痒”的“兵怪”老毛病又范了！他是当年华野一纵一师一团机枪连的副连长，身上穿了六七个窟窿了可就是死不了的“种”！淮海战役后他负伤住院伤没好就溜回部队了！这等“兵怪”闻到了火药味那还能安分？
&&“老不死的！那好，你们都滚！老娘等着给你们收尸！”妈妈急得地火起来了！她走过来一把拉走了我怀里的小燕子抱起她走到窗前，声音哽咽起来！
&&&&老爸又翻开两天前《解放军报》上的文章《再见吧，妈妈!》放到她的面前，妈妈无语了……
&&&&气氛有点尴尬和僵持，我为难的真不知道该是去安慰妈妈还是去“热乎”爸爸！
&&&&不知不觉太阳偏西，衣柜上的老座钟响了起来，它的指针已经指向4点，我该回部队了呀，可问题还没解决呢！
看着离开部队都二十年的老爸依然披着的那一身“老黄皮”，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与敬重！他太爱军队了，爱到走不出历史也拎不清自己了！
静默片刻，他用那只在抗战和解放战争中挨了三枪一刀的&“拐子手”抚摸着我的肩说：“去吧！你妈是心疼你！自怀着你就怕掉了，大热天在芦席棚子里撅着屁股正胎位，那时候穷也没好的吃，你妈身体差得不足月就早产，你是放在暖箱里才救活的，你从小就弱又莽里莽撞的，你妈怕你不会管好自己，怕你有闪失！”
今天，爸爸的口气软多了，不像以往那样大发雷霆！
妈妈一直坐在窗口背着我不说话，或许是在流泪。小燕子也傻了！
&&&&一家子情绪都不对了咋行呢？我灵机一动拿出小时候那个磨人的赖皮劲儿：“妈-！，告诉你，我们这次是代表党中央和华主席哟！我们的名字叫‘中央慰问团’！光荣吧？“我搓着她那有些干瘪的手，一股热流涌动在心口。
&&&&妈妈犹豫了......乘妈心软回头看我的那一刹那，我蹦起来“劈啪”来了一个武术的“二踢腿”，利索地把小时候和邻居学的功夫给亮了：“瞧我这腿！妈，我这不是练过武术嘛！”
“我也会功夫，看我劈叉！“燕子来了个”大一席地”！
“哇！燕子腰腿不错哟？哥我当兵在外还真不知道呢！”妈一愣，“噗哧”一声笑了！她起身走过来拽起小燕子摸着我的头：“瞧你这傻样，功夫能挡得过枪炮吗？小心哟，子弹可不长眼睛，到了前线不要莽撞啊……”
&&&&&看着妈那无限爱怜的样子，我心头一热真想和她靠一下！但那年头不时兴拥抱，我直觉：拥抱是小资产阶级的东西，拥抱不是男子汉！
&&&&抓紧时间不能再缠绵，否则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于是，我一本正经地给他们来了一个标准军礼：“爸妈，我走啦，再见！”我转身就去开门。
&&&&“哎！哎！儿呀，你？你你你......先别走呀，我给带点你东西！”.妈妈慌了神，打起转转来，一时不知该找什么给我带了。
&&&&“妈妈，我有糖给哥哥带着！”小燕子摸出一把五颜六色的小糖珠珠塞进我的裤兜里：“哥下次回来带我上前线哟！”她咬着我的耳朵说。
&&&&看着妹妹那稚气的模样，我心头掠过一阵酸楚！我去军营这十年是妹妹给了他们欢乐和希望。她是妈妈在我14岁上从孤儿院领养的，妹妹自己并不知道。瞬间我眼圈一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我没了，她或许就是爸妈的一切了......闪念打住，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软弱”！于是我赶紧拉开家门一咬牙，跑了出去！
&&&&&真不知那天下午妈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含着怎样的目光看着我离去……
&&&&&其实，说来独子老爸36岁上生我一个单传，我和老爸都是祖上传宗接代的唯一香火呀……
&&&&&归心似箭，不能乱想了！我顺着楼道的楼梯的扶手一屁股跃上去就滑到了底层。听到妈妈追下楼那急促和熟悉的脚步，我一鼓作气落荒而逃头也不敢回了！她追将出来喊着我的名字......可转眼我就像小时候逃避老爸的臭打一样跑出了院落的大门，一溜烟-没影儿了！
其实，那时我还没有真正懂得：去前线将意味着可能的牺牲！后来想到真后怕呀，万一“报国”了回不来，那我这没心没肺的告别不就成了亲人间最后的诀别了吗？！
&&&&&&3月20日早上，晨雾朦胧，春雨潇潇！我们由前线三团（前线歌舞团、歌剧团、话剧团）的精英组成的42人小分队扛着“中央慰问团”的大旗，踏上南下的列车，开始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旅程！&一路上大家心潮澎湃，豪情满怀！激动与兴奋交织着，一切都在希冀之中；一切都在期待之中；一切都在未知之中……
&&&&&&3月23日晨曦微露，列车经过三天跨越数省的昼夜突进终于到达了云南省省会昆明。昆明军区首长和云南省委的负责人带着昆明军区歌舞团全体演员和军区机关直属队的战士们在月台上亲切地迎接我们。
&&&&一下车，素不相识的战友们就把我们重重包围了！拿道具的、抢行李的，大家摩肩接踵拥成一团。那个亲热劲儿就如老友久别后的重逢。他们引领着我们住进军区招待所，一杯杯清香的“普洱”送到我们的手中，问长问短，亲如兄弟姐妹！真是“战争出友情”！当年轻的生命群体濒临战火的考验时，不相识的人也会同仇敌忾、亲如手足！
中午，我们被隆重邀请赴宴，大家走进宽敞的潘家湾招待所餐厅享尽了“彩云之南”的美味佳肴……&
&午宴后，我们到军区政治部会议厅聆听了前线最新战况报道而得知：昨天最后一批参战部队已撤回境内，前线各部队都在休整和做战斗总结及评功授奖。中央军委庞大的工作组也正分散在各军、兵种部队收集英雄事迹和选拔保送军事院校学习的有实战经验的将才。中央军委还决定于3月26日晚上在云南广西边防全线举行祝捷庆功大会。
&据“前指”介绍，经此一仗，（我军一直打过了凉山，穷追猛打到了距离河内只有20公里的地方才受命停止前进）饱尝我军铁拳教训的越军再也不敢如以往那样站在红河边狂吹“我们一个兵可以打你们30个兵!”尽管河内还在狂吠：‘要对中国进行全面反攻！’但是，他们的丢盔弃甲的部队已经失去必胜的信念，大批的俘虏正饥肠辘辘地期待着中国老大哥再发善心赐予他们粮食和衣物。
尽管如此，黎笋的木鱼脑袋仍不明白“鸡蛋碰石头”的道理，他还企图在国际上挽回失败的面子。&我军撤军后，他们自欺欺人地庆祝所谓“赶走了侵略者”，又苟延残喘地调兵遣将，叫嚣要反攻中国。&
&&&“前指”说：那么就让他们来吧，我军也只好本着“同志加兄弟”的原则，随时在他们神经错乱的时候给他们再上上课！
&&&&&至于越南方面：由于边境城镇的党政军设施已经被我军全部摧毁，他们的大部队暂时过不来了。但是，越军特工队还在不断地骚扰我们，他们狡诈而阴险，依托熟悉地形地貌和丰富的作战经验而四处袭击我军的野战医院和指挥机关。另外，边境上漫山遍野的地雷会给我们的行动带来诸多威胁与不便！昆明军区的首长要我们倍加小心，服从命令听指挥！&
&&&&“报告会”后我们是即兴奋又胆怯！兴奋的是，我们将真的看到日夜牵挂着的前方将士们；胆怯的是，我们真的感受到了“生命危险边缘”的挑战！一个真真切切的前线就在我们眼前了！
&&&&&&&对越自卫反击战首战告捷，全军振奋，将士们欣喜若狂！云南、广西全线都可以说是“形势大好，只欠东风”！以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念自卫反击战部队官兵之辛苦、战功之卓著，派出了由国务院副总理方毅、王震为总团长的中央慰问团带着全国人民的深情厚意奔赴广西、云南边疆慰问为保卫祖国尊严、英勇对越作战的40多万人民子弟兵！中央慰问团下属50个文艺演出小分队，也都在这时到先后达了昆明。&3月23日晚上，昆明军区和云南省委联席设宴款待了我们南京军区和成都军区的慰问团分队。
&&&&我们南京军区一行是由前线歌舞团团长何仿领队、副团长张小尧压阵，前线话剧团著名电影演员张宪和歌舞团著名歌唱家李蕙兰领衔……&
&&&&晚宴席间，歌声郎朗、琴声袅袅、亲情无限！军区首长和云南省委的领导们频频举杯：“欢迎中央慰问团！庆祝对越自卫反击战首战告捷！......”&
&&&&&宴会结束，到达昆明的地方与军队的全体演艺人员走进富丽堂皇的国林大剧院观看了最新港片《生死搏斗》。给我们震撼的是播映前的内参片《我军对越自卫反击》，那残酷的现代化战争直观信息让我们即刻感到生死沙场已近在咫尺了！&这与我们在内地看这样的影片心情截然不同！&我们第一次感到即将真切地走近硝烟的那种忐忑与不安，真是渴望与胆怯混杂，壮志与踌躇交织......
向前线开进
&&&&&&3月24日清晨，我们慰问团分乘两辆老旧的大头交通车向开远县进发。穿过一路的崇山峻岭，中午一点，颠晕了的我们终于可以在弥勒军人接待站就餐。而比大家更辛苦的是我们慰问团打前站的两位大哥徐林达和吴德时，没有他们的披星戴月哪有我们的衣食无忧？徐哥是著名评弹艺术家；吴哥是午美专家，他们都有演出任务在身却还要比我们多担待一份重任来为大家安排前程，真的令大家很感动！
&&&&我们的这个接待站原来是战俘临时看押所，昨天刚刚押走了大批俘虏，今天我们就接踵而至了！在这里我们遇到了空政歌舞团和昆明军区的歌舞团分队，他们也是去前线慰问，真是“同行相见格外亲”！大家遥相呼应，招手问好……
&&&&匆匆吃完简餐，我们又上车继续向前线驶进。一路上祖国南疆的秀丽景色愈趋浓烈！差参延绵、纵横起伏的山峦“科斯特”地貌到处可见，在河谷渊深、湖泊棋布的高原平川上，娉婷娇美的芭蕉摇曳着向我们招手；婀娜多姿的椰林在喧闹着向我们问好！
&&&&&&&吃饱了肚子大家又来精神了，能说会道曲艺队”侃爷们“开始说笑话了！相声艺术表演家吴老和刘老，&总是皮笑肉不笑地用一些“段子”把大家逗到抽风抽得“死去活来”！这早上还沉寂的车厢就这么欢腾起来了......两车的“老中青”文艺兵一路欢笑着颠簸而行，大家好似忘记了是去危险的前线......就这么样，时间很快就打发了！
&&&&&&&经过一天的山路晃荡，晚上六点钟我们终于到达了边境重镇-开远县城。这里驻扎着十四军军部，据说我西线总指挥部也设在这里，许世友的副手杨得志上将曾在这里指挥对越反击。（后听说他因疲劳过度胃出血而住院，转由李达将军接替指挥。）在县委招待所我们又遇上了总政军乐团的战友们，在“大通铺”的条件下大伙儿因陋就简倒头就呼。清晨六点，“头儿”就撵着我们起床与还在梦中的军乐团战友们不辞而别，坐上了驰往河口方向的小火车轰轰烈烈地开赴最前线。
一路上看着这蜿蜒曲折的小铁路我浮想联翩。它是我云南省通向越南境内唯一的一条快速通道，在这条狭窄蜿蜒的铁路上不知流走了多少中国人民的血汗！中国人民节衣缩食养肥了忘恩负义的黎笋集团。然而，今天它也成为一条讨伐越南小霸的钢铁运输线。我们正义之师千军万马曾从这里开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场，今天，我们是沿着他们的足迹去了呀....…
想到这里，一种庄严的使命感从我心底升起！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战友们辛苦了，你们真是辛苦了，我们这就代表着党中央和全国人民来看望你们啦！
&八面来风的小火车咣里咣当地驶出一片阴霾低谷后开始爬上一片广袤的高原！透彻的蓝天上太阳鲜亮无比，它温柔地照在我们的脸上如同母亲在抚摸脸庞！想起在内地我们看太阳总觉很它是那样的遥远，此时的太阳竟耀眼夺目到触手可及！它透彻的光晕一扫我们的倦意，使我们因旅途劳顿而寂寥的心顷刻间又鲜活起来。
&&&&啊！日盼夜想的前线已极目可望，大家都兴奋得蠢蠢欲动了！女兵们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我们男兵们更是急不可耐地凭栏眺望......
&&&&突然，拿着望远镜的曲艺演员小杨惊呼起来：“看，炮兵阵地！”他挥手一指，大家“唰”地一窝蜂全都拥过去。说真的，别看我们是文工团的，其实我们不少人土的掉渣，还真的没见过真炮呢！
&&&&哇！好威武哟！远处加农炮群在太阳下折射着冷艳而威严的光晕，硕大口径的炮口正威严地指向南方！我心暗忖：那家伙一炮出去这威力可了不得！
&&&&摇摇摆摆、悠悠荡荡，我们的小火车开始爬更高的山了！那个险峻真是我从未见过的：小火车紧扣着山边峭壁辗转爬行，车身仿佛是歪着的！听着那老旧机车吃力地喘息声我们真担心越走越慢的它是不是快要上不去了？我们谁也不敢再看窗外，攥着栏杆的手心都出冷汗了！因为我们感觉已经不是在火车上，而仿佛是置身于飞机的舷窗。窗外是浩渺的壑谷深川，俯瞰而去云遮雾障的！那纤细的高架桥点缀山涧，小火车在桥上穿行好似蜈蚣在走钢丝！这群峰叠嶂的嶙峋山峦，隧道、涵洞星罗棋布！最惊险的是一段88公里路段竟有88个山洞！飞跃山涧的大桥远远望去显得窄小而空凌，我们感觉如坐在纸船上，一会儿飘上巅峰，一会儿又跌入壑底。那险象环生的势态把我们的心都拎到了嗓子眼！我在心里泱泱地祷告着：生命可贵，安全第一！
&&&&&嘿，胆小鬼！还没到前线呢就在火车上“菜了”？我在心里暗骂自己！
&&&&在这浩渺的原始森林里也并非都是蛮荒之地，每一段漫长而寂寞的行程后，总会驶进一个人欢马叫、生气盎然的村寨小站。它会让人联想到了那个《林海雪原》里的夹皮沟。不过，这不是东北的夹皮沟，而是南国的伊甸园！驿站上鲜花盛开，百鸟欢叫！各民族的俊男靓女和阿爸阿妈在集市上谈笑风生，一眼望去真是一副优美的自然生态美景！我们内地人从未感受过的那种“新奇”在我们心里漾开，我们都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驶过了十万大山，在沿线的南溪河边我们开始看到了回国途中的各兵种部队，英武的战士们带着胜利的喜悦与征战的疲惫在坦克上向我们挥动着军帽……我们也看到了身着各式民族服饰的百姓在向子弟兵问好。过去我们只在画报上看过的壮、侬、瑶、沙，苗、傣、彝、白族兄弟姐妹，现在都三五成群地站在我们面前，那个漂亮哟还真让人叹为观止！
&&&&看得眼花缭乱的我心里暗想：我们歌舞团咋不到这儿来招演员呢？“阿诗玛”“刘三姐”都在这儿呀！嘿！还有阿牛哥呢！从小就喜欢画画的我盯着她们身上玲珑五彩的吊坠装束和斑斓的刺绣图案看得都散了神……
春天的三月，边寨到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战后的南疆更加给人幸福回归的美感！在蝴蝶泉边，小伙子们抱着芦笙吹个不停；姑娘们花枝招展跳个没完！也有一伙伙的大人、小孩、妇人和老汉，大包小包的扛着、拎着、顶着、抱着……都是为了去赶火把节、泼水节呢！
瞧这个姑娘正在向我推销她的手工布鞋，她叫我给女朋友买一双，可女朋友在哪儿呢？我逗趣地说：“她还没生呢！”
“大军哥哥真帅哟！别骗我们呀！”姑娘们不相信！？我赶紧话题一转，夸她们手艺好，鞋做得棒，夸得姑娘们满脸绯红……
&&&&白族姑娘们看到我们这些英姿勃勃的文艺兵也好奇着呢！她们眼光里透着羡慕和崇拜，对我们舞蹈队那些亭亭玉立的女兵则多少流露出小小的嫉妒或无奈！
在车站上休息吃午餐时，我们和她们的对话、调侃，很快就化解了她们的羞涩，“老顽童”吴兵还不时地学几句她们的土话，逗得大家都笑翻了！
小站上也有不少的返队的干部战士和轻伤员搭我们的车，只要一听说有打过仗的来了我们立刻上去把他们给绑架过来！但车上有空间却没几个座位，我们只能是让老同志坐着，小字辈们站着才行，这一来我们就请部队的同志坐，大家站。嘿嘿，这意思不言而喻：我们要听故事哟！但我们推推搡搡又扯又拉，大兵就是不肯坐！就这样我们三五成群地围着他们、哄着他们......
快开口呀！我们并不想听那些广播里听到的新闻，我们要听的是第一手的“内参”和“小道”。
您别说，这个他们懂！（就像现在流行语“你懂的”！）递上了“大前门”，就等于发了“情报通行证”，瞧他们脸上那个得意和神秘的表情，惹得我们急不可耐呀！点上火吐着烟圈，开腔前先咳嗽！哎，这是信号！我们“哗”的一下全安静下来了，那猴急的样子就如幼儿园小朋友听说老师要讲“狼来了”的故事……
&&&&为了从火车行进的噪声里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内参”，我们的耳朵全都跟兔子似的竖着呢，眼里都眨巴着贪婪的期待与饥渴的光焰……
&可敬的干部战士​
&​&有个血气方刚的王排长卖起关子：“哎！你们猜，我们在战场上最幸运的什么？”
&&&“什么啊？”我们好像一个比一个纯，一个比一个傻，相互对着眼，点点头。​
&&&“能看见越南美女！”王排长得意地撇撇嘴，好一副甜瓜独享的臭美！​
&&&“哇！真的？”我们都惊讶得异口同声了。​
&&&“那那那，那漂亮吗？”我们的”小机灵“-快板书小杨猴急地脱口而出。​
&&&“那还用说，贼漂亮啊！”王排长抽了一口烟，定定神压低嗓门：“唉，还都是光的那啊！”他的小眼睛得意地眨巴了一下，让我瞬间想起相声名演员马季的眼神。​
&&“这儿的鬼天气，白天热得人吃不消呀！别说她们光着，不打仗我们也都光着呢！”
&&&“为啥要光着呢？”我们的一位老实巴交的大姐傻乎乎地问道！​
&&&“好透气呀！整天呆在那伸不直腰猫儿洞里，闷热潮湿我们都破皮烂裆呀！哎，好在对面呀她们洗澡干啥的，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的！不然这日子咋过？“​
&&&&"哈哈哈哈！“我们都被逗得笑炸锅，而女兵们霎时间都羞红了脸。"​
&&&“笑啥？真的呀！我们连长动不动就拿着望远镜死看，我说，连长，咱们嘣了她几个？可连长咋说：算啦！都是小女孩，留着看哈！嘣了太可惜！人家也有父母呀。“
&&&&"真的是美女呀？！怎么个美呀？”小楊那哈喇子都下来了！”那她们冲上来跟你们能干，你们也不开枪？！"​
&&&“真打起仗来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不开枪等着她打死我呀!”王排长扔掉烟屁股一拍腿！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了，急忙问道：“唉唉，你们都是过来人吧！？没结婚的，去，去那边听主任的英雄报告去！去，去，小女孩都到那边去！”​
&&&&女兵们撅起嘴，不情愿哟！她们扭扭捏捏地犹豫着、顾盼着！
&&&&&正在左右为难，车厢那边的一位胡茬子中年干部（大概就是什么主任吧）操着“山东腔”喊话了：“姑娘们，都过来吧！”女兵们恋恋不舍呀，主任又喊了一次，于是她们无可奈何地往车后箱去了。​
&&&&&王排长见小女兵们走了就口无遮拦啦，他又假么事鬼地咳嗽：“唉唉，唉唉---！”大家得到这信号就知道“有戏”都生怕听不到，“哗-”全都“嗡”到一块儿。​
&&&“那个美呀！脱光了跟你干，你还真不忍心开枪啊！我们连为了夺一个小高地，哥儿们都光荣了一半啦！那个火力猛呀，原来小鬼妹全拿高射机枪和我们干那！我们玩着命冲上去一看，工事里他妈的是七八个小妞，还全都光着屁股蛋子!&哎，你们说，爽不爽？！”​
&&&“爽！”小杨想入非非的张大嘴对起眼-陶醉在幻觉中！那摸样逗得老同志们乐了，当时我等未婚青年阅历太浅，跟着傻笑！其实真没明白他抖的是什么包袱。​
&&&&“嘿嘿！活捉仨，其他的全死的歪七竖八的没个人样！瞧那仨活着的，还真他妈的一个比一个俏！别看那脸上乌七八糟的，那身段脸模儿还正经不错，还有一个“越法混血”呢！嗯！漂亮是漂亮，可就是瞪着眼还挺凶！想着我们被她们打死的战友，老子真想把她们全都他妈的操个稀巴烂！要不是有纪律，我尻……”&
&&&&&&&话没说完，他就扯下了自己的武装带连甩了几个圈儿！小眼眨巴着炯炯有神！那神气和造型是整一副兵痞子哟。​
&&&&&&“啊哈哈！……”我们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那头的女兵们听到我们的笑声就知道我们这儿“荤段子”正入港呢！​
&&&&&&“讨厌！”小胖愤愤地向我们这边耸耸鼻子咬咬牙，目光嫉妒的蜇人……​
&&&&刘老刘佩勇赶紧着又点上一根烟递过去，王排长拿过来猛吸一口接着说：“唉！我们许多战士连他妈的女人那玩意儿什么样没见过呀！我骂他们不要看女人看得丧失斗志！仗你们给我好好打，打完了老子叫你们看个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战斗结束，我不能失言啊！押走了俘虏后，我把全排弟兄们全喊过来：来来来，全都给我站好了！看看吧，省得明天万一“光荣”了遗憾一场！我指着被子弹打成蜂窝的越军女尸清清嗓：“嗯哼！同学们，现在上生理课啦！这叫乳房、具有哺乳功能，当然也是性器官之一，这叫……”
我看着他边抽烟边肆无忌惮地讲着这种血腥的“荤段子”，仿佛感到了一种英雄经历沙场后的坦荡和无谓，在他那威武又浓情的眉宇间尽显着当代军人的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光荣也无悔”的豪爽气概！虽然，这位排长的谈吐显得粗俗无忌，但我们能理解走过生死场的人那种释然的心态！后来听他讲到战友牺牲的惨状；他排里被炸瞎了双眼的一班长；连长身中数弹后的最后遗言......刚强的汉子竟也呜呜地哭起来，哭得像个孩子！因为那铭刻心骨的记忆就是他们不久前所亲历的事情呀！
&&​在我们的眼里，他们就是“最可爱的人”！看着他们胸前闪闪发光的军功章和参战纪念章，听着他们讲述战场经历，我们突然感觉到自己太渺小太浅薄了，孩提时只从电影里才看到的英雄不就站在眼前吗？他们身上没有我们在军区机关里常看到的那些“烂参谋、瞎干事”的酸劲儿，我们看到的是真正的军人！这就是英雄！有血有肉的真英雄！
&&&&&一路上故事说不完，看着、听着，本不起眼的王排长在我们眼前开始变形！他们的每个动作都让我们欣赏，每句话语都那么的动听！女兵们在那头仍不时地回头偷看着王排长，她们看得眼睛发直，犹如在欣赏罗丹-大卫！我们男兵仰得脖子酸，仿佛是站在董存瑞的雕塑前。我注意到了他的绑腿上泥浆依旧，血迹隐隐！我突然想起了家里老爸留着的那长长的黄绑腿带，上面也有暗黑色的斑痕......
&&&崇拜啊！看着他穿越生死竟若无其事的伟岸神态我们肃然起敬！
&&&车那头被女兵们围着的十三军政治部艾主任是个“兜腮胡子”，他脸盘黝黑、身材彪悍，腰带上点缀着的手枪给人一副傲人的“野战军”派头。说他是文官还真不像！其实他掌握着更多的“一手资料”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吧？解放军大叔也一样！嘿嘿，女兵们撒起了娇！她们摇着、扯着、晃着这位老首长就跟小天使们揪着圣诞老爷爷！嘿嘿，想必正值“中年干旱期”的该主任那会儿也给揪晕了！女人面前口难守！艾副主任让女兵们这么一热乎，什么军事秘密都不
”密”啦！他接过警卫员的军用水壶大喝几口，拉起山东腔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战场上的那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了。他讲战士们如何英勇作战、爱护干部；讲干部如何以身作则、身先士卒！讲人民群众如何热爱子弟兵，讲子弟兵如何忠于人民……虽然都是大道理中的小故事，但出自他的嘴，竟是那样的有血有肉，感人肺腑！他告诉我们，战场上的担架队员们太辛苦啦！（他讲了一个担架救护小组送伤员的故事。）
&&&&&“为了送一个重伤员到后方，需要四个民兵来抬哟，他们艰难辗转在大山里几昼夜呀！没吃没睡是一路坎坷啊！你们看过《小花》电影吗？刘小庆抬着唐国强上高山，沥沥鲜血把石阶染红吗？我们这儿的山根本没路连个石阶也没有啊！大蚊子、山老鼠、毒蛇扰得你无处安身啊，陡峭的山壁和灌木丛就是四条腿的野兽走也吃力呢，何况我们的两条腿的民工啊！他们几经迷路、残喘而行，夜里看不见路掉下山牺牲一个；两个临晨遭遇敌人特工队被乱枪打死，最后一个民工负伤多处却以顽强的毅力把奄奄一息的伤员背到野战医院！他其实是爬呀，爬到医院的！但是到了医院门口他就和伤员一起断气了。”
&&&&​艾主任沉默了！我们也都傻愣着不敢吱声！只有单调的车轮碾过每一节钢轨时发出的声响循环着敲打着我们黯然跌落的心......
&&&​他扭头窗外沉寂片刻又回过脸来：“救护伤员是战场上最大的难题！开战头两天，我军伤亡巨大！整个东线居然每日达四千多将士折损！没有打过仗的很多新兵是懵里懵懂地上去连鬼子毛都没见一根就牺牲或伤残了！&险山恶水、地形陌生，枪林弹雨、雷区纵横，战斗打响，子弹如镰刀割麦那样扫荡我们的战士！大批伤员无法运输与救护，眼看着一个个的血流殆尽而不治牺牲！&战斗中常常发生为救一个伤员而牺牲几个救护者的憾事！一个连队当有三分之一的伤亡的时其实就无法战斗了！因为送一个伤者就需要三、四个人呀！当战斗到残酷的阶段时，死的活的都无法再相顾，大家只有一拼到死，视死如归！”
&&&&&男人也会哭！艾主任讲着讲着就眼圈红了！看着鬓角花白的首长眼角闪烁着的泪花，我们许多的同志也都潸然泪下！他告诉我们，前线是禁止女人上去的！但是就是有几个胆大包天的抗命女兵自己跑到前线去，结果她们成了战士们心中的神！是一种混合着母亲、妻子、姊妹化身的爱神！因为她们给战士们带去的是生的希望和爱的牵挂！
&&&&&&有女兵的地方，很多伤员被救活了，一些心情压抑的战士被安抚了！战士们说：只要看见你，我就坦然了！参加敢死队死也无所谓，只要有姐妹为我收尸......
&&&&&艾主任话语动容！看着他，电影《英雄儿女》里的军政委王文清慈祥的形象映现在我眼前……
&&&&&最后，艾主任语重心长地说：“我们的战士是好样的！我们的人民是可敬的！我们的江山是保得住的，我们的事业是一定会胜利的！”
&&&&&到达前线黄昏时分，我们到达了最前线的终点站-蚂蝗堡。这里离河口还有一根烟的车程，但因为河口站被炮火摧毁已无法通车，我们就只能抵进到这里了！
&&&&&&&拉开车门我们全都惊呆了！在这离越南只有七公里的边境小站上人海如潮，近百名荷枪实弹的警卫战士威风凛凛地列队在道路两旁。前方曲折蜿蜒的山路上，整齐的排列着一眼都看不到头的参战部队，绿压压一片如万里长城一样壮观！当地的党政军首脑早以迎候在我们的前方，各族人民群众的欢迎队伍人头攒动、五彩缤纷！
&&&&看到这般情景，我们三天来旅途的疲劳全没啦！大家整理着装，鱼贯下车。总领队何团长已经在下面和当地的首长们握手了！我迫不及待地拿出红梅相机迎向沸腾的人群……
这是多么壮观的场面呀：山谷小站上彩旗招展、锣鼓齐鸣！十三军39师的五十支军号凌空奏响，那整齐却失衡的音准在我这音乐的耳朵里听起来有点怪，但却清脆得使人心花怒放而欣喜若狂！&广播大彩车上的高音大喇叭里播放着“迎宾曲”和“热烈欢迎中央慰问团”的欢迎词！鼓声、口号声、鞭炮声和掌声汇成的海洋瞬间就把我们给淹没了！
&&&&迈步在这些苦尽甘来、喜笑颜开的战士们和民兵们中间，我心潮翻滚，浮想联翩……这些脸上还染着战尘硝烟的同志们不正是我们在后方天天关注的、日夜牵挂和思念着的战友吗？啊！只在报纸上看过他们！只在收音机里听说过他们……我兴奋地左顾右盼东张西望，用镜头捕捉着每一个感人的画面.....此时，我想到了团里那些没能来的战友们！想到咱爸、咱妈、咱妹......我心里在默念着说：家里的战友们、亲人们，这会儿我已来到了参战的英雄们的中间啦！我正代表着你们在向他们喊；向他们招手；向他们......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想哭，喉咙已哽咽发不出声来；眼睛也模糊看不清了！我只觉得心中升腾起一股巨大的能量要把我带上云霄……
突然，我被谁捅了一下，原来是我身边的小胖，她大眼忽闪着斜眼看着我：“哎！老兵，你怎么啦？哭什么呀！”
&&&&她一脸桃花！兴高采烈地笑着，如同进了迪斯尼的儿童乐园猎奇着从未见过的盛大场面！
&&&&是呀！新兵的她还没有足够的军人情结，怎会理解我的心情呢？她真得不懂，作为有着军人家世的我会在这个场景中联想到很多关于军人的故事......
&&&&&&&走过长长的绿色甬道，我们来到群山环抱的小盆地，走进张灯结彩的“迎亲门”，这是一个热腾腾的新家！我们在39师师部安营。这原来是一所农场的小学，我们将从这里走出去，到各部队慰问演出。在这里我们感到非常安全，因为我们与师部同在！
&&&&&当晚，风趣的宋副师长和热情的政治部吴副主任主持了一场以战利品为主食的别具一格的欢迎晚宴！当我们吃上了香喷喷的中国大米、澳大利亚白面和美味的越南老母鸡以及新鲜的水果和罐头时，那种战胜者的豪情顿时在我们心中洋溢开来！大家围着一个个大方桌端起老粗碗，举起青瓷杯，狂吃豪饮要一醉方休......
我们就寝的宿舍是蚂蝗堡小学的教室，师部给我们派了四个岗哨，可是想到这里是真正的前线时，大家还是有些不安哟。大城市不夜城里呆惯了的我们看着窗外黑得啥也看不见，心里真是悬吊着！我竟然不敢脱衣就寝，在四张课桌拼起的床上简单放开师部给我们的军被，钻进去就枕着行李包睡了.......
就在那天夜里，“快板孙哥”梦游“有情况”而惨叫一声把大家全都惊醒了！&四个岗哨以为真的有鬼子摸进来了即刻冲进教室，枪栓拉得稀里哗啦响，黑暗中的手电光晃得惨白犀利，吓死人哟！
大家虚惊一场后再也没睡意，大家把“快板孙哥”臭骂一顿后就那么眼睁睁地捱到了天明……
第二天早上师部传达文件里有说，越南特工在昨夜抓走了隔壁连队的一个岗哨。看来我们孙哥还真他娘的有先知啊？昨夜他来事儿的时候恐怕就是感应到了“猴子”（越军特工）来骚扰的信息吧？
&&&&3月26日起，我们开始了异常辛苦的连续演出，而且经常是分头出击，一天两场、三场！东突西奔的大家很是疲劳。我尤其感到体力不支，因为我和周培才都要背着个沉重的120贝司大手风琴翻山越岭！然而，我们的所谓劳累哪能和战士的辛苦相比呢？看着每日陪着我们保护着我们的那一个班的战士，我总觉得有一种榜样的力量在支撑这我！
&&&&&随车保护着我们的那一班警卫战士，他们每人配备56式短把冲锋枪，寡言少语却煞是威风啊！宋副师长介绍说，他们是师里各部队挑选出来的神枪手，每日乘车出发他们总是挨着窗口座把危险留给自己，遇到雷区他们就走在前面探路。有几次遇到几百米的山路有地雷警告，战士们以身探险走进谈雷色变的灌木去试路，真让我们为他们捏着一把汗！特别是手持探雷器的两个工兵，让我们佩服得难以言表，每次下车我们都怕得心吊到了嗓子眼，可他们坚毅的眼神和熟练的探雷技术让我们感到宽心！每当他们完成探雷排雷回到车上，大家就会报以热烈的掌声！
有一天，我们的车在大山深处途经一个绿树丛荫笼罩着钟乳石大岩洞，女兵们好奇大叫：啊呀，那个洞太美啦！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呀？”
要去看洞？姑娘们把前线当旅游景点了！无奈战士们只好拉开枪栓先行进入黑暗的洞里里搜索，确认安全后才能让大家进去。奇怪，战士们进去没动静而当我们进去后不久，黑暗中一群硕大的野鸟撞将出来，那飞扑出来的强大气流带出山洞里的阴气，着实把大家魂都要吓飞了！女兵们惨叫着鼠窜鸟散，我拉着吓得浑身瘫软的小胖，慌不择路地逃回到车上！
&&&&&&上车后看到何团长板着脸，我们都窘啦！&”以后，严禁中途下车去做与演出无关的玩耍，你们中间有一个人出了事，我都难以向党中央交代！”何团长鼻子都气歪了！他严厉地斥责大家并猛地扯下眼镜用绒布使劲地擦，仿佛是要宣泄他的窝火！我偷偷地瞧了他一眼，觉得摘下眼镜的他那秀气的小眼睛更小了，而锋利地单眼皮则更锋利了！
上车后惊魂未定的我慢慢镇静下来，我暗想：要命哟，我们这些文艺兵被一群大鸟吓得魂不附体，我等猫肝鼠胆的还能上战场吗？
&前线真是一所大学校！在这里我们天天都在饱受着前所未有的“高等教育”！而这种”饱受“不仅仅是一种特殊知识的获取，更重要的是对于战场军人的高尚情操与大无畏牺牲精神的博览！我们文艺兵原本就是要在舞台上塑造典型的革命战士的形象！但自参军以来，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触及到战士的心灵深处，没有机会在战争的环境下感受士兵的脉搏与心跳！这一次，我们终于如愿了！
&&&&“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在云南前线我更加体会到这句话的实在涵义！和战士们在一起，我们的心灵受到的洗涤和震撼是难以用文字和语言来表达的！战士们的单纯与憨厚、矜持与骁勇、忠烈与顽强、细腻与温柔，都让我们每一个慰问团团员深深的感动。以前，我们看战士们都是没心没肺的傻大兵，现在我们的眼里，他们是一群有血有肉、有丰富情感的人！是最高尚的人、最智慧的人、最可爱的人！
&&&&&我们原本是普通的文艺兵，但每到一地我们总是受到超高规格的欢迎与接待，我们是代表着祖国人民而去就仿佛我们个个都成了“大首长”，被前呼后拥的有时都忘了自己姓啥！我们的身价被抬高了N倍！战士们称我们是“中央来的”！乡亲们说我们是“北京来的”！那种把我们“尊为贵人”的作为和情意真让我们受之有愧！
&演出的频繁与奔波的劳顿使过去缺乏锻炼的我们都显得疲惫不堪！在几乎无路的大山里跋涉着实艰难，过了危险地带只要路好走了一些（工兵们临时开辟的小路），我就会边走边打瞌睡。一天夜里，当快到宿营地时，我困得实在顶不住就边走边“眯”了。（那会儿，我想起了老爸说他们当年南征北战一天跑180边走边睡觉的故事，我倒真是有体会了！）眯着眯着，突然，一个剧痛从左脚腕传上来把我蛰醒，天旋地转！我一脚落空跌进了一个旧弹坑，沉重的手风琴“哇”地一声怪吼，带扣脱钩风箱散开......我赶紧托住它-千万别摔碎了，那是我的武器呀！但我当时真的是痛得不能动弹！我那在海岛当兵体验生活时就扭伤过的脚又不争气了！
正在挣扎我的“武器”被警卫班卸了，战士小管同志强行架起我就走，我那个丑呀真是无地自容哟！
十分钟后到了营地，小管把我放到床上要我先躺躺，一会儿他就跑回来把半包白糖全倒进白色大茶缸里，冲了开水硬要我喝下去。我一看傻啦！这半杯糖半杯水的，叫我怎么喝呀？看着小管憨厚质朴不容分说的样子，我没法不喝，但不喝就要打起来了！我不容分说只有硬着头皮喝。
那会儿，我真是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后来我知道，白糖当时是祖国人民给参战部队将士最奢侈的慰问品了。每人一袋，我喝了人家就没了！我好惭愧，回想那会儿怎么好意思喝哟！我这点伤，和战士们那个枪伤刀伤的相比算个啥呀？
我在心里扭打自己：我是来慰问的，反倒给战士们找了麻烦！我算老几？怎么能让战士来服侍我呀……
&&&&战士才是最可爱的人！我们付出的仅仅是一点劳累，而他们付出的是鲜血和生命啊！
第二天清晨我心思重重地早起，生怕这脚脖子再不争气影响演出而到院落外面去试着走走。幸亏昨晚小管找来了卫生员给我裹上了蘸了药酒的纱布，一夜下来真是神奇，这不知不觉的就消肿啦，余点小疼就不足挂齿咯！我瘸瘸枴拐的在校舍前的空地上试着快走，行！再蹦蹦跳跳？也凑合了！我迎着曙光跑向学校左侧那上山的小路。
远处的山峦在大地初醒的朦胧中轻雾蒸腾、彩云飘渺，好一片边陲山寨的优美景色！我跑着跑着，那隐隐的痛楚让我突发奇想：要是有一双翅膀能飞起来多好呀……
晨风拂面，群鸟啾唧！我心赞美：祖国南疆的早晨真是太美了！太阳鸟和画眉鸟的对唱让我又想起了和小胖合乐过的曲子《苗岭的早晨》！我哼着那调调径直跑向那片神秘的山林！
跑上山坡再回首营寨，只见那校园村落炊烟袅袅，一派生机。这四面八方我往哪里看都像一幅画,&都是一首歌！我清了清嗓子唱起来：“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正当我唱得得意，却忽闻一把小提琴的声音在远处跟随！我寻声望去，原来是小胖站在远处的一尊大芭蕉叶下拉琴呢！我心中窃喜，接着往下唱：“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那粉红的笑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歌声落处琴声悠扬！她并没有随我的歌声结束而是紧接着后缀了一个离调的尾奏，那飘逸的变化性展开将主调升华了!&渐至远去的泛音仿佛是在延伸那优美旋律中的故事而显余意未尽……小胖随手的那一笔“画蛇添足”展示出她独特的音乐想象力与创造力！这发展性的音乐性思维博发于她五岁就开始学习钢琴并浏览大量古典音乐作品的缘故！记得以前在团里谁要是听到了什么音乐不知道名字一问小胖准能告诉你答案！难怪她的小提琴独奏总会彰显一些与其他演奏家不同的亮点，而让听过她演奏的人对她印象深刻而赞誉有加！
我很钦佩这个有点倔强的小妹妹！以前在团里她每天都要坚持练琴四小时以上，出来了没时间练她就早起晚睡地挤时间练，难怪小小年纪练就练就了一手神功，拉起琴来的投入感与音乐的表现力无人能及！&那种人琴合一的忘我境界使人过目难忘！她不是那类上台就丢分的“紧张派”，而是“人来疯”型的小演奏家！虽然她外表带着少女的羞涩与清高，而力感强劲的纤指和深沉的弓弦之间那巧妙的结合却展示着内敛的成熟与张力的稳健！在每一次迎外演出中，她的小提琴独奏《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都赢得各国贵宾政要的惊叹与喝彩！
&&&&&我看看手表指针已经到了七点半，要开饭了！我远远地向她招招手！她举起弓在朝霞里挥动，搅动得晨光里的彩云五彩缤纷！那斑斓散射的光芒竟耀眼得使我不敢直视……
&&&&真美，逆光里她远远地看着我笑！我神情恍惚地迎着她走去。随着我的走近，她愈加清晰的外形让我觉得她真是一个很美的女兵：那下垂滚圆的肩被短袖军装紧裹而丰腴显现，白皙秀美的巧手握着小提琴颈项靠着挺硕起伏的前胸让人遐想，还有那顾盼着的慧眼中闪烁着的青春渴望……
&去162战地医院
&&&&回到营地，早餐三口两口后大家就上车往162野战医院去了。我们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后才到达。正午的烈日当头探照，我们早已被交通车这个大蒸笼蒸得大汗淋漓、奄奄一息......
&&&&&正在昏沉之中却被震天的锣鼓催醒！迎着锣鼓声望去，天那！伤员们都排着队站在医院门口的开阔地上，那里没有一棵树可遮阳，怎么得了？光天化日之下那酷热的火球高悬头顶呀！
&&&&&穿着一身灰白旧军装的王协理员迎上来告诉我们：“伤员们知道中央慰问团要来都抢着来欢迎呢，在这儿他们都等了快两个小时了！”
&&&&&不得了！瘸着、拐着、吊着、包着纱布的，他们是伤员呀！我们怎么能让伤员等我们呢！大家立刻振作起精神急速下车，我们排着队一个个地去与他们握手。当一个小战士只是憨笑却不与我握手时我诧异地望着他，只见他左手跨着吊带打着石膏，他侧过身来给我看右臂，哪里有手呢？那是一管空空飘荡着的袖子！我的心刹那间一沉！眼圈湿了。我双手抱住他的肩难过的低下头：“小兄弟，你受苦了！受受受......”我也哽咽了！
&&&&&人心最怕苦难中被拯救或哀痛中被怜悯！感情的软肋经不起抚摸呀！只见他两眼一热，泪水夺眶却又强颜作笑！他回避着我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唉！”我心头喋血，悲悯长叹：“他们还都小呀……怎么就这样了呢？”
&&&&“小同志，你几岁？”
&&&&“17岁！”
&&&&“怎么当的兵？”
&&&“虚报年龄！”
那年头是到处“当兵热”，年轻人变着法子削尖脑袋要参军！难怪部队这么多的小孩！前线这么多小兵......
后来我们在听“前指”报告时才知道，越南密布的地雷区夺去了我们无数战士的肢体和生命！初战时我军过于轻敌而思想准备不足从而造成大量伤亡，部队的首批减员大多在雷区！那些吞噬了我们无数战士手脚的数百万地雷给我们留下了多少青春的遗憾！？多少满怀英雄幻想的小战士刚上阵就“壮志未酬”，残了、瞎了、死了……
在这个野战医院，我们终于看到了挂彩的英雄们。伤员们见到我们就如见到了可以袒露心怀的亲人！他们依偎在我们的一些老同志的怀里笑着、哭着，像是投入父母的怀抱！看着那一张张稚气的脸，他们都还是涉世不深的孩子呢！十七、八岁的多了去。将心比心，如果他们的父母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战场归来就成了这样，那会是怎样的心情啊？
伤员们把我们当亲人一样，他们拿出来祖国人民送来的慰问品硬是要塞进我们的嘴里，我们看着他们残缺的肢体和全身打着渗血的绷带，怎么能忍心吃下去啊！当我把香蕉剥了皮后反过来硬塞回到一位高个子伤员的嘴里时，他感动得哭了！
对于重伤员我们就送戏到床头。试想一下：当你处在病痛之中，那怕是一位普通的朋友来看你，你也会感到无比温暖！何况我们是中央慰问团，代表着党中央、华主席和全国人民来看望他们呀！那些双目失明的、失去手脚而动弹不得的重伤员躺着聆听或观赏我们的节目时大都饱含热泪......
那是多么感人场面！那是祖国人民在与他们心血交融啊！
&&&&&在晚上的露天演出场，我们看到舞台前面的草地上一片全是摇起来的铁架床，那些都是重伤员！医院首长指给我们看：前面的几位就是军报上表彰的一等功臣！
参战部队的人都知道：一等功命来换!&不死也是终身残！因此，一些壮烈殉国的烈士是在牺牲后被追认为一等功臣的！&而活着的“一等功”大都在战时与敌人有过九死一生的搏命拼杀或惊天壮举！以前一个英雄被万人传送，而今天英雄辈出到屈指难数！因为部队战前的“学英雄，做英雄！”的总动员，导致了战时涌现出了大量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似的人物！
很多重伤员被我们的演出所感动！&刚强的铮铮铁汉，他们不曾在敌人面前哭泣过，却在我们的面前任眼泪涔涔流淌……那眼泪中的千言万语只有我们懂！那是委屈，是盼望、是期待、是忠诚，是被理解后的释怀与坦然，是被歌颂后的激动与感慨……
&&&&在重伤员特护病房，前线话剧团的王群（著名影星王馥荔的丈夫）为一名失去了四肢的一等功臣朗诵《你是最可爱的人》时只说了两句就噎了，这位久经舞台的老演员竟难过得再也朗诵不下去，他只能掩面让自己哭！因为我们这群人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躯体呀！我们不知道这位英雄将来要怎样去面对漫长的人生！？&而这位伟大的战士却在纱布重重包裹着的石膏缝里露着噙泪的眼睛向我们点头……
&&&&&我们在162医院演出了两天，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医院竟然云集了数千观众！大场、小场我们都争着上！有时候是为一个、两个重伤员演，为换班的医护人员演，为迟到的人民群众演，我们恨不得让前线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们的节目！我们不知道累的含义和体能的极限在哪里，我们只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比不上战士们的付出！唱什么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了！我们只有献出我们所有的可能，才能平复我们心灵上对负伤战士们的那种愧疚！
&&&&&虽然这酷暑中的“连轴转”使我们每个人都感到了体力不支，演员的嗓子哑了，舞蹈演员跳不动了……我的手腕上都拉琴拉破了皮……但是想到对面的人为祖国和人民所付出的高昂代价时，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启齿呢？
相见是一种释怀，相守是一种无奈！而离开是一种折磨！告别是一种悲哀！短短两天里，我们和162战地医院的每一个人及周围的老百姓都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傍晚，医院的大门外交通车的门已经打开，可我们谁也不忍心上去呀！那三百米长的沙石小路我们竟走了半个多小时！真是一步三回头，徘徊步难捱！我们和伤员们告别的话语没说够呀！医生、护士、伤员们都簇拥着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是眼泪汪汪，心被提挈！小手、大手，柔软的、粗糙的，还有那些断腿没手的……我们握了又握，那些瘦弱的、强壮的、残废的肩我们靠了又靠！安抚的话说了一箩又一箩，叮嘱再叮嘱、关照再关照……
&&&&我们历来寡言持重的何团长步履沉重地走到大门口，他激动地对医院领导和全体相送的伤员说：“我们永远记得你们！祖国人民不会忘记你们！！党中央不会忘记你们！！！”他的声音我听着近乎是在颤抖！
掌声！全院的医务人员和伤病员又一次报以我们热烈的掌声！掌声里我们感慨万千！看着这些青春绽放的脸颊，我们暗自为他们的残疾而在心头落泪，尽管我们在强作笑颜……
上车前的那一刻，我们的心都碎了！想想我们的战地医院在前线有十几个呢，那该有多少战士落下了终身残疾？想到这里，我们由此而生的对敌人的憎恨更加切骨，而对祖国卫士们的崇敬与爱怜也就更加深切！
老汽车轰的一声启动了！在彩云之南绚丽的晚霞落日中我们与他们相视一笑，千言万语都凝固在那永世难忘的目光里了！
瞻仰烈士陵园
&&&&&3月28日，晨雾蒙蒙，我们乘车前往就近的13军烈士陵园去凭吊在自卫反击战中牺牲的干部战士。警卫班的十位狙击手再次随行，因为这座烈士陵园离国境线只有四公里，扫墓后我们还要去河口的中越友谊大桥，所以危险性较大，“前指”必须保护我们的人身安全。
南国的早晨九点时分，太阳穿云拨雾高悬天际，它洒下万道金光抚慰着这座梯田状的烈士陵园。这是怎样的一座烈士陵园啊！它层层叠叠、盘旋而下，它的每一层堆砌着的不是庄稼而是我军阵亡烈士的铮铮遗骨。
&&由于刚刚打完仗才一个星期，人们还来不及修建正式的墓碑，因此每块墓地只是一个长方形土堆，土堆上插着木牌，牌子上写着烈士的部队番号、姓名、年龄、职位、牺牲地点和日期。一些散了架的花圈和零落的白色纸带在瑟瑟晨风里凄楚地摇曳着！一眼望去悲悲戚戚，苍凉而壮观！（由于禁止拍照，我无奈只好收起相机专心地用眼睛来记忆这肃穆的场景。）
&&&&&九点十分我们整装列队，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上这座由烈士的躯体铸塑的圣山，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3军某师三百多位中国人民的好儿子安息在这里！
&&&&走近墓基，我悄然蹲下身来感知那泥土的芬芳！我仿佛看到这还冒着战士青春热力的湿土下触手可及的烈士容颜；我蔽息倾听，仿佛听到他们健硕的心脏驿动的声音！我抚摸热土，好像感觉到方寸之下那茁壮的胸膛还在均匀地呼吸......腿如铅重，心如刀绞！大家都泪眼相窥、无语凝噎！我们沿着一个个墓堆走过去又走回来！走着、走着！数着、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数也数不清，看也看不够！我们爬上一埂又一埂，踏上一层又一层！&我回头一次次地凝望那些牌子上令人心碎字样：胡安清19岁、吴昊17岁、田景岗18岁……战士、班长、排长、副连长……共青团员、共产党员……
“唉！&造孽哟......”我眼帘浸湿、心潮翻滚，走过这坎坷的大墓梯田犹如走过万水千山！
&&&&&安息吧，亲爱的战友！我们代表党中央和祖国人民来看你们了。祖国与你们同在！人民与你们同在！你们与天地共存，与日月同辉！
我仰望苍天，涕下沾襟！身在震颤，心在喋血！这不是雨花台，不是天安门烈士纪念碑，这是一座新垒的坟山，湿土下是一群刚刚于几天前壮烈殉国的鲜活生命！他们不是千古烈士，而是我们的同龄人！可现在他们竟然睡在这边陲清冷的山岗，而我却还活着？！抬起悲愤的眼帘，南方低垂的阴云依然在狰狞地窥视着我们！我顿时心中涌起了仇恨的怒火，它即刻凝住我的泪水……
&中越友谊大桥
&&&&&10点钟，我们到达了因中越友谊大桥而闻名的河口县城。由于战斗结束不久，河口街上基本没有老百姓，只有我公安部队和民兵在巡逻。昔日繁华的友谊集镇已显得荒凉而萧条！建筑物都被战时的炮火毁坏，到处是弹痕斑驳的残壁断墙。在警卫战士的严密保护下，我们分班前往中越友谊大桥桥头参观。
&&&这是1957年建造的北仑河大桥，又名中越友谊大桥！&多少年来，它见证着中越两国人民同志加兄弟般的伟大友谊，那是毛主席和胡志明主席亲手缔结的血肉情谊！然而，今天它却成为中越关系恶化的见证场！
桥头堡已经是空荡荡的了，我想起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照片：我军一名执勤战士在这里被越军冷枪打死！&不相信历史会重演的我还是斗胆第一个站到那个死亡哨位上给自己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纪念。我泰然自若的微笑仿佛给战友们送去了镇静剂，大家看我没事都一哄而上，争先恐后地开始拍照......
一通胜利者的豪情展示之后，我们爬上大桥旁的黄连山眺望对面的老街废墟。从望远镜里看去，只见老街电厂的瓦砾中孤零零地竖着几根歪斜扭曲的钢筋水泥架，楼房都千疮百孔,有的坍塌有的摇摇欲坠。右侧红河上的钢铁大桥像一条瘫痪的巨龙懒卧河中，远近到处都是战后的狼藉，这当初社会主义越南的丰饶重镇已经成为一座破败的鬼城。
&&&&&从烈士陵园带来的屈辱与窝火在这里得到了抚慰与释放！狗日的越南小崽子，也有这一天啊！我们振臂欢呼：打得好！解气、解恨！
远处一座破楼的楼顶上有一面黑心烂旗（越南国旗）在无力地摆动着，一名越军哨兵在那瞭望台上怯怯地窥视着我们，我们发出阵阵哄笑……“哄”得他狼狈地躲到里面去。当时，由于我军刚撤回，越军只有四个连驻守在老街一带，被我军教训一番以后如噩梦初醒，收敛了不少，似没缓过气来。几天后，他们又开回来一个师驻扎到老街，人一多他们又开始“贱”了！后来去参观的一个美术工作者就遭到了他们冷枪射击而身亡。想来那天我站在那桥头照相还真有点后怕呢！
形势与部署
&&&&&&3月29日，我们聆听了13军39师政治部蔡副主任的关于该师对越作战的情况报告。西线一仗打得好！13军威名大振！这个红军时起家的部队在解放战争时期是所向披靡的刘邓大军主力，&在援越抗法的战争中曾主攻奠边府，战功赫赫！在川滇驻扎期间他们曾经是越南正规军的良师益友，替越军培训过大批的指挥员。（据说，越南王牌316A英雄师的师长就是我13军军长阎守庆的学生）因此，这次13军参战可称得是“师徒比武，胜败已定”。（战前，我们的哨兵就曾在红河岸边捡到一块外边包着纸的石头，纸上写着：“13军老师，我们不敢和你们打！”）可见我13军在越军的心目中是何等的厉害！）建国后，部队二三十年没有打过仗了，这样的部队还能适应现代战争的残酷考验吗？能！我军历来的传家宝就是政治思想工作做到战士的心坎上，让战士们知道为什么打仗！
&&&&&&大量的记实照片和文献资料告诉战士们，祖国在遭受凌辱，母亲在被人鞭挞！作为中华铁血男儿-人民的子弟兵，我们怎能熟视无睹？背信弃义的越南黎笋集团已任性妄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数十万边民家园被毁而背井离乡，他们向子弟兵哭诉亲人被杀害牲口被毒死......越南的仇华行动使大批华侨沦为了难民，他们被撵得东躲西藏四处逃生！中国政府的一再忍让和外交照会都无济于事，苦口婆心的劝说被当作软弱可欺，甚至连“最后通牒”他们也置若罔闻！面对六亲不认忘恩负义的越南小霸，我们再不打就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再不打中国就没脸在世界上做人！祖国的尊严将丢失殆尽，那些以我为敌而虎视眈眈的豺狼们都在幸灾乐祸呢！
&&&&中国从不先非礼别人，历来都是本着和平共处的“五项基本原则”与友邻各国相处，中国人民还节衣缩食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援助周边小国。越南是受中国恩惠最大的国家，为了帮助他们抗击外敌的侵略，中国人民年复一年地支援着他们，从五十年代抗法到六十年代抗美，中国一直不图回报地在财力和军力上慷慨相助！从1950年到1978年中国援越物质总额达200多亿美元，派出部队帮助越南抗美人数达32万之多。可是，黎笋上台后形势急转直下，他极度反感中美建交，甘愿认“苏修”为靠山而轻易损毁胡志明时代中越人民用鲜血凝成的兄弟友谊，他积极配合苏修制造我边境紧张局势，在南疆肇事并不断地扩大事态以呼应“苏修”在中国北边的军事挑衅。当时中国可以说是首尾难顾腹背受敌，形势严峻到了极点！国内文革内乱刚刚结束，粉碎“四人帮”以后的华国锋主席也正在承上启下、拨乱反正的当口上。当时自誉为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越南是乘人之危而兴风作浪，他们以为中国不敢在这时跟他交手，于是更变本加厉地闹事给他的干爹苏修看，以此换得苏修的政治支持和军事援助。
但是，他们打错了算盘！冤有头，债有主，血债要用血来还！正值二月访美的邓小平副总理与卡特总统曾经就越南问题进行过私人会晤。在中美取得了默契之后邓的底气足多了！他说：小朋友不听话该打打屁股了！......
这真是：不是不报，是时间未到，时间一到，马上就报！八大军区的头头们也早就憋不住了！全军将士的请战之声如林涛怒吼！
&&&&&一番晓之以理的战前形势分析，我们的战士懂得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报效祖国的时候到了！是什么使战士们热血沸腾？（以下是13军一号首长的讲话片段）“同志们，党中央现在命令我们全线还击，严惩越寇！我亲爱的弟兄们，老帅们在看着我们！全国人民在看着我们！全世界都在看着我们！这一仗一定要打胜！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给敌人以足够的教训！让他们尝尝我军养精蓄锐二十年后的这一重拳！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军营吼声震天，请战书如雪片飞舞！战士们咬破手指血书发誓，入团、入党申请书一叠叠的送进各连党团支部……
此番情景真是令人动容啊！因为战士们可不是说空话大话的，他们将以生命下注，在战斗中用血肉之躯来履行自己的诺言！&
&我军东西两线参战部队部署如下：
&&&&我东线（广西方向）集结的部队为：广州军区41军(121师122师123师)、42军(124师125师126师)、55军(163师164师165师)武汉军区20军58师、43军(127师128师129师)、54军(160师161师162师)成都军区50军(148师150师)。我西线（云南方向）集结的部队为：昆明军区11军(31师32师)、14军(40师41师42师)成都军区13军(37师38师39师)、50军149师和云南省军区边防部队。
　　为保证作战的胜利，参战部队另配属了3个地炮师和高炮师、3个铁道兵团、1个通信团、1个防化团等支援部队。航空兵13个团另6个大队，空军高炮和地空导弹部队，海军南海舰队及航空兵全部进入一级战备而集结待命。
　　我军一线作战部队合计25个师，越军在这一线集结的正规部队合计15个师又9个旅（团），除此之外，越军第一军，第二军作为战略预备队在河内地区布防。战争开始后，我军除54军160师外以上各部悉数参战，共有25个师的作战部队越境作战，越军也得到了两个河内卫戍师的增援。我军对越自卫还击作战首战出动了20余万人。
&&战斗在雨雾萧瑟的2月17日零点开始行动！各军派出的穿插部队在一点钟集结于红河东岸进行偷渡。我们13军派出了四千精兵轻装渡河，三小时就全部渡完。为了隐蔽，他们只用了十二只橡皮舟和十七艘“操作机”，在出其不意的渡口偷渡成功。在我尖刀连115团6连摸上248、230滩头高地（可以控制河口一线的要塞防地）后，用微声冲锋枪给这个“睡觉连”点了名，其干净利索到竟没被越军指挥部发觉。临晨四点钟，我军穿插部队披着晨雾向纵深猛插！舟桥部队开始分三个渡口架设浮桥。（重型桥仅供机械化部队通过，轻型桥和简易桥给普通车辆和步兵通过）但是，短暂的懵懂后敌人很快就惊醒了！他们的近程炮即刻开始猛轰我舟桥部队。我军39个步兵穿插团都与敌人遭遇！敌“前指”惊恐万状地向河内报告我军全线出击的消息，他们的炮火开始疯狂封锁红河，企图切断我军后续部队……
眼看进攻受挫，大批战士倒在血泊之中！在这军情险恶的危急时刻，39师宋副师长扔掉电话拖出一辆三轮摩托车亲自驾驶冲到渡口直接指挥！舟桥战士们看到怒发冲冠的师首长真人显现，顿时勇气倍增，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在早上六点半顺利架通了人工浮桥。
七点，红河上飞雨弥漫，血水湍急，水柱冲天，大部队如猛龙过江势不可挡！敌人嚣张一时的炮火也全部被前面穿插部队的“眼睛”及时锁定并引导我军炮兵给逐一收拾了！在总长度为700米的浮桥上，坦克与炮车隆隆驶过，步兵健儿雀跃前进！
&&&&&&在突击中最艰难的是在最前面“打穿插”的勇士。我116团7连3班，在行至龙井地区时突然与敌人一辆载兵的重型卡车正面遭遇，副班长吴立群立即迎上去先敌开火击毙驾驶员，但卡车还是随着巨大的惯性猛冲过来压死了吴立群！这时全班愤然开火将车上负隅顽抗的21名敌人全部消灭。（战后，吴立群被追记一等功）
在穿插途中，114团遇敌九次，他们都以小部队应付而大部队继续向前突进！为了在16小时里完成76公里充满荆棘的山路跋涉，他们不得不甩掉敌人而拼命赶路啊！在战略的制定上，这个规定时间是过于轻敌了！这不是跑大马路啊！到处是敌人的暗堡工事，火力点如天罗地网，越军强大的轻武器火力弹雨如墙！部队简直是无缝可插、无路可走、无计可施！但军令如山，各突击连的连长都急疯了！&他们身先士卒地带着战士们浴血冲杀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也还是没能在指定时间到达预定位置。&
越军可是老奸巨猾的战争痞子。&在我先锋三营进至387高地西北一无名高地时，打死了他们正在架线的六个电话兵，敌人发觉未动声色，等我三营全部进入365、327、316、311高地间的低洼地带时敌人才四面开火！使我三营将士如浴火海、如下油锅！瞬间就倒下一大片！营长急求炮兵支援！在敌火被压制后三营很快获得增援，在后续部队的支援下他们即刻改变初衷，变穿插为攻坚，暂放其他之不顾，集中火力猛捶“387”。
387是敌人代山地区的核心阵地，有虎头之称！&由高射机枪和轻重机枪组成的40多个火力点分上中下三层构成明暗交错的立体防线！敌人凭着弹药充足、工事坚固，根本不把我军放在眼里。在387坐阵的敌少校狂吠“本高地是攻不破的虎头，中国鬼子就算他硬也至少要打三个月！”
可事实很快戳穿了他的牛皮！师徒之间老师毕竟还留有一手呢！战斗中，我军集中团、营的炮火打“平方密排炮”，同时组织数十挺轻重机枪补充射击的间隙，我军以三个排兵力分成小群、多路、左右一起上，敌人在我正面的强大火力压制下顾此失彼慌了手脚！在我三五成组的散兵战术面前，敌人的机枪也显得无可奈何了！工事里的越寇惊呼：“完了，完了！看样子挡不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哈尼族勇士山达率领的一个排首先冲上387右翼，他身背着战友留下的步话机第一个冲进敌战壕！一阵猛扫，七个越军当场毙命！剩下一个吓得举手投降！山达一把揪过那个怕死鬼，用枪口指着他脑门命令他说出敌人炮兵阵地和暗火力点，俘虏从命！
转眼间，敌人的炮兵群被我炮火吞并，那企图隐藏到最后再捞稻草的几个暗堡也被我军的神炮手逐个点铆！这一仗毙敌65人，俘敌30多人，整个战斗只用了45分钟，并生俘了那位吹破牛皮的越军“四山猴王”少校。在攻坚史上以一个连对一个连的战役是非常少有的。总参通令表扬了他们！后来116团用这个经验顺利地拿下了12个山头。而且攻克每个山头都没有超过一个小时。
&我军穿插部队在战斗中真是“攻必克，守必固”！敌人在387失守后，又组织多次反扑，那首当其冲的316A王牌师女兵营个个像母狼一样凶悍！他们高喊着四不像的中国话“缴枪不杀”与青年冲锋队一起拼死往上冲！其战术之熟练和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但是在我英勇的钢铁战士面前，这些母狼都被打得屁滚尿流！我军拿着敌工事里中国造的高射机枪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使得敌人在阵地前留下了300多具体无完肤的尸体。
战斗一结束，香港电影公司战地记者就要求拍摄一组我军进攻的镜头，于是我们就冠冕堂皇地演示了一次“步坦协同冲锋“，在原址上我军的大炮再一次“天女散花”把阵地上敌人的尸体炸得血肉横飞，胳膊大腿满山坠落。炎热的傍晚，民工们打扫战场时都不得不戴口罩收尸。
在早外地区，我39师还吃掉了敌192团团部和所属七个连，一举拿下了215和险峻的402高地。战斗中打死了一名少校和两名大尉，当官的尸体被敌人撤退时抢走了。出于人道，我军对于收尸越军放行不打，但战士们看着他们慌里慌张地贼猴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也全收拾了算了......
&2月20日我主力向甘塘抵进，穿插部队开始从敌后收网，黎笋集团慌了手脚，因为柑塘有年产50万吨的磷矿，占国民经济比重的30%，越国防部长武元甲急令主力345师死守，并不惜老本的调出王牌316A师紧急增援。
316A师又称“白颊鸟师"，全新苏式武器装备，历史上曾参加过抗法、抗美战争、解放南方战争、越军总参谋部对该师的总体评价是：具有"彻底革命，勇敢顽强，不怕艰苦，克服困难，顽强坚定，忠实无私，谦虚团结，主动创造"的光荣传统，据说没有败仗历史，号称“百战百胜英雄师”。而敌之对手我13军的前身是红军时期组建的红四方面军的第73师，在抗日战争中编为八路军129师386旅772团，解放战争编为晋冀鲁豫军区第4纵队，名将陈赓任司令员，谢富治任政委。&淮海战役中功勋卓著！1949年四纵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3军，下属37、第38师，39师。该军参加渡江战役，9月又随四野解放两广，进军云南，1950年该军参加抗法援越斗争，1960年11月发起了中缅边界勘界警卫作战，沉重打击了逃缅的国民党军，具有丰富的热带丛林山地作战经验。因此，可以说此战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强相遇，死磕无奈了！
&&&&于是，一场更残酷的较量在代乃一线展开！我13军39师立即派出117团和116团挺进代乃。他们得到“死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拿下351和463以及无名高地！因为这三个制高点是位于固沙公路两侧的关卡，是阻敌援兵的比取之地！可不妙的是当我军疲惫不堪地赶到时，敌人316A师已经先前到达并与原守敌共同占据了有利地形，对我军是虎视眈眈，稳操胜券！但“两勇相遇智者胜”！我军不畏劣势，以“灵活机动、敌变我变”的运动战术各个击破顽敌，先后占领了代乃全部的高地！
&&&&&这说的轻松，打起来确实是一场恶仗！&很多战士在如风的弹雨中倒下又爬起，战斗到最后一口气！他们轻伤的不下去，重伤的索性脆干到死！有一位战士拖着被炸断了的腿血肉牵连着已经无法动弹了，战友要背他下火线，他却说自己是轻伤，说你们先上，过会我就来！其实他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一路鲜血铺就向前爬行，他要追逐冲锋的旗帜，直到最后他血流殆尽而壮烈牺牲！战友说看见他没气的时候还眼含着胜利的微笑！因为他看到了351高地山顶的那面飘扬的军旗......
&&&&有一名火箭筒助手身背着四枚火箭弹紧跟着发射手勇敢地冲向敌人的工事，当他听到敌人的一发炮弹呼啸而来的声音，他赶紧卧倒，但是那罪恶的炮弹却正巧落在他的背上……瞬间金光一片，战士被瞬间雾化，英魂随烟尘飘入云端，另一位发射手则被巨大的气浪抛到山脚沟壑！
&&&&我军高级干部在战斗的紧要关口，总是身先士卒亲抵前沿指挥，军、师、团副职干部大都下到低一级单位去监督和指挥作战，由于年轻的干部们是第一次体验现代战争的残酷与复杂，他们大都没有实战经验，常在举足无措的时候拿不定主意，而久经沙场的老首长们亲自的“传帮带”使他们心里踏实很多！每当危难之时首长总是突然出现在前沿，基层部队的干部无不感慨于我军“官兵一致”这一优良传统的传承。因此，十万火急时的“大官真人现身”总能给战士们带来巨大的鼓舞（很多新战士没见团以上首长），榜样的力量常常使濒临失败的战局反败为胜！干部身先士卒使我军部队英雄辈出，“一定打垮敌人！誓死打垮敌人！不给首长丢脸！不给祖国丢脸！”的吼声在前沿阵地上气壮山河！
老首长们看见这些忠勇的战士怎能不激动呢？来时在火车上艾副主任感慨地说：“我们的干部战士都是好样的！有他们接班我们放心啊！”
基层干部深受老一辈爱兵精神的感染，他们也总是带领战士冲在第一线，一位英雄连长始终冲在最前面，当他身负数弹倒下时仍双目圆睁，血手指着目的高地……
战士们“为连长报仇！”的吼声让越寇魂飞胆丧，复仇的烈火荡平了整个代乃山！
我军拿下代乃立足未稳，敌人的援军赶到！我116团6连发扬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光荣传统，分秒必争地对敌残剩工事进行修固，在一个班只有两把铁锹的情况下，许多战士用手代锹，十指扒土扣石，直到鲜血淋淋露出指骨……&
血战无名高地
&&&&&&无名高地的战斗是苦中之苦的硬仗！它的位于公路中段，因此成为敌人316A师的拦路石、眼中钉！敌人为了尽快解救柑塘，不惜老本的闯关，猛攻无名高地！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我军消耗敌人主力王牌的最好时机！
&&&&2月28日，天刚麻麻亮，敌人开始大举攻山！在越军强大炮火的掩护下，敌人进行18次轮番冲锋，但都被我军更顽强的阻击所粉碎！战士们风趣地说：‘什么鸟王牌，不过是纸老虎！’
对付敌人我军做到了“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他们让敌人吼着冲上来，到跟前再打个痛快！因为越寇是靠炮兵撑腰才敢冲，冲近了炮就停，炮一停我军就开始收拾他们了！
那孙子们全都英雄变狗熊了，狡猾的猴子们冲近了可是鬼精，他们才不傻，知道撅着屁股往前挪最安全。但怎么躲也没用，我军的枪法让越军闻风丧胆！我们的战士个个是狙击手，沉住气逐个点卯，猴子们爬的进可就一个都跑不了！
我们的战士在及其艰苦的环境下作战！六连的勇士们守在无名高地上30多个小时阻击敌人的不间断轮番进攻，他们大半都“挂彩”（连长、指导员都相继负伤）全身滴血，他们没有觉睡，强体力的战斗使有的战士体力殆尽而昏死过去，没有水喝、没有饭吃、不少战士饿的虚脱，可炮声一响（敌人进攻前总是先开炮）他们又跳将起来拖着虚弱的躯体投入战斗！
&&&&&&&由于出境长途奔袭在山区，战士们把四五十斤的装备扔得只留下枪支和弹药了。雨衣！雨衣成了他们的宝贝！下雨用它接水，睡觉用他挡风，山上能吃的都吃了，不能能吃的椰树杆他们也把汁儿给吸干了！&&一山四季冷热无常又乱吃野果，不少战士腹泻、打摆子，发高烧！但他们依然在决死战斗着……
在强敌面前，我们的战士个个是“强中强”！那阶级情、民族恨在他们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难以复加了！
刘贵荣含着热泪把战友的遗体藏入洞内，他要实现对战友承诺，把他送回去！他捡起战友还没有来得及发射的火箭筒，左手操冲锋枪、右肩抗火箭筒把冲上来的敌人坦克和步兵打得落花流水！他还瞄准一个鬼子少尉，用火箭弹把他化为灰烬！当他转换目标刚敲掉一个掩护冲锋的敌重机枪手时，横祸飞来：一枚高射机枪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但是他以医学上无法解释的毅力站起来，打出最后一发火箭弹还给对手才倒下去！战友们抬他下来时，眼看是没救了，碗大的伤口血流如注，救生器材什么都没有啊！战友唯一可做的就是找到一个破水壶把最后的几滴水给他舔舔，他在弥留之际的最后的一句话是：‘我总算为咱边民报了仇！’
&&&&&我们都知道抗美援朝中的王成，而李水波就是王成式的战士！他在敌人冲上阵地的一刹那，扔出了第一个爆破筒，但是另一面，敌人一窝蜂地冲进战壕向他扑来，这时小李毅然决然地拉响了第二个爆破筒！13个敌人与他同归于尽！
&&&&&重伤员杨照军看到战友如此壮烈，也毅然在敌人企图“抓活的”时，拉响了“光荣蛋”（留给自己的绝命弹-手榴弹！）
徐则贵为了更有效的消灭敌人，自己拖了挺重机枪埋伏在阵地下面的侧翼阻击敌人，当他子弹打完后即乘敌不备扔出一颗手榴弹跟着弹烟就大吼一声冲入敌群，他看准一个敌轻机枪手一脚蹬翻，夺过家伙就一通猛扫，敌人还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就倒下12个！子弹再次打完他刚抽出最后一颗手雷，可“咣”的一下，他如被铁锤猛击，头部中弹脑浆崩散而英勇牺牲！
人称“凉山之鹰”的阿尔子日是彝族人，他是重机枪排排长，他发扬了我军“战斗到最后一人”的光荣传统，一人使用五支冲锋枪、一挺机枪！由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