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父》————旖望（现代 温柔迟钝攻 暗恋攻的善良弱受 不是父子，只是攻受年纪相差大）恋父 BY： 旖望　　恋父-00　　父亲离开的那年夏天，是他有记忆以来头一回见着忠汉。　　身穿一袭帅劲十足的军装，印象中就跟他的父亲一般威武，却少了那份严肃。忠汉是他父亲军中的学弟，跟父亲一同出过那最后一次任务。　　他来，是为了替父亲传口讯，也为完成答应父亲照顾家人的遗愿。　　他说，本该在第一时间到访，却在上级的特意安排下，连父亲的葬礼都没能来得及参加，便给接了下一个任务。　　见到他来，他一向坚强的母亲激动地哭了。　　一直以为，母亲不是那种说哭就哭的弱女子，足以坚强地在父亲倒下后撑起他们全家。　　因为，在他父亲的葬礼上，他甚至没见母亲流下一滴泪。她对他们兄弟俩说，父亲是光荣捐躯，大伙儿应该高兴。　　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何要高兴？　　父亲明明是为了那些与他们不相干的人而得提前睡进那方幽暗的棺木，难不成他还必须感谢这样令人不服的事实？　　他曾忿忿不平地对哥哥诉说内心的感受，哥哥却只给他一个看似复杂的眼神便要他别再提起。比他大了几岁的哥哥，似乎明白母亲内心的考量，比起忿忿不平的他，要来得冷静许多。　　看着母亲与兄长的坚强，他似乎也该学会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当个坚强的孩子。　　可当他听到母亲撕心裂肺般的嘶吼，看到那彷佛源流不绝的豆大泪珠后，建筑在他心底的坚强开始一点一滴逐渐崩解。剩下的，是从未想过的，失去父亲的仓皇不安，与恐惧。　　到处游移的眼神，寻到平日少言的哥哥，正躲在房门口偷偷掉泪，前些日子吞进肚里的泪几乎就要全给逼出来。　　泪，像放毒血般地流着。　　和母亲一样，他们像是在激流中好不容易抓住了可以依靠的浮木，正在卸下那不得不扛在肩上，过于沉重的担子。　　他以为他也会跟着落泪，毕竟他曾经是那么的愤世嫉俗。　　但意外的，他只是站立一旁，像个旁观者，看着那一场跟他有着切身关系的戏码。　　许久之后，他的母亲终于止住她的哭泣，恢复到原来坚强母亲的模样。站在房门口的哥哥不知何时也进了房间。一切彷若不曾发生，除却母亲那哭得红肿的双眼。　　那红肿的双眼诉说着：母亲卸下这层妈妈的身分后，也不过就是个平凡的女人；一个像水一样，多愁善感的女人。　　忠汉同母亲说完话便笔直地朝他走来，像是老早就发现他的存在，不过碍于母亲在同他说话的缘故而迟迟未能有所行动。　　正当他思绪到处飘移着的同时，忠汉已一言不发地牵起他的手，走进卧室。　　刚哭过的哥哥急着擦掉眼泪，忠汉见了，温柔地用他空着的手揉了揉他哥哥的头发，轻声要他到厨房帮母亲的忙。　　那瞬间，他几乎以为父亲又如同往常休假回家。虽然，他的父亲从未牵过他的手……　　「怎么了？」忠汉坐在床沿，拉他到面前问着。　　「嗯，没。」　　或许他那时真的不是个讨喜的孩子，明明就渴望着忠汉伸出的温暖大手，却又在人家开口示好的当儿装做不在意，一付装成熟假大人的模样。现在想想，还真是欠揍！　　「今年多大了？」　　「明年要升五年级了。」　　遇到这么难缠的别扭小孩，也真亏忠汉耐得住性子同他周旋，自始至终都是一付慈祥和蔼的面容。要不，照他当时那样孤僻的烈性子，说不准手一甩，大家老死不相往来都有可能，哪还可能这么容易就沦陷？　　「嗯，跟梁笙差不多，该是懂的年纪了。」　　「你说什么？」几乎是含在嘴里的话让他听不清，下意识的问着。　　「不，没什么。」他微笑：「娃儿，你……不难过吗？想哭的话就哭出来没关系的。」　　「我应该要哭吗？」可是……我哭不出来呀。　　「娃儿……」忠汉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感叹着这个娃儿还太小，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表达他失去亲人的哀伤。　　「我不叫娃儿！我有名有姓！」韶孺气愤地说着。　　「好，不叫娃儿」果真还是个孩子是不？「那你叫什么呢？」　　「我叫项韶孺，妈妈说这名字是爸爸取的。」韶孺可自豪了！　　「怎么写呢？」　　韶孺听了随手拿了一张便条纸写上自己的名字后拿给忠汉：「这样。」　　「韶孺吗？很好听，是个好名字。」忠汉看了还算端整的字中肯地说着评语。　　「真的？」听到忠汉的赞赏，韶孺高兴的眼睛都亮了。　　「当然。」看着韶孺天真可爱的脸蛋，他不禁笑了。「一块儿去吃饭好吗？」　　「嗯。」他笑着点了点头。　　当晚，忠汉睡在客房，而他则偷偷摸摸地抱着枕头爬到客房的床上，窝进忠汉的怀里。　　忠汉还未入睡，察觉有个小人儿钻进他的被窝里，当然是马上开口问：「怎么了？」　　「……我睡不着。」　　「要我给你讲故事么？」这下可糟了，他哪会讲什么故事啊？　　「不用，我大了，不用听故事。」　　「哦？」　　「只有小孩子才爱听故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呵，当一个孩子辩称他不是孩子的时候，还真是说什么都不对呢！　　「那怎么办？你梁叔我可不大会唱歌。」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热，睡你这凉快些。」　　是这样的吗？两个人一起睡明明就会更热的，可这时又不好戳破他的藉口，忠汉只得微笑带过。　　「很晚了，你快睡吧，明早要是爬不起来搭车就不好了。」　　怎么这会儿换成这个小娃儿教训起自己了？「是是是，你也闭上眼睛快睡吧。」　　窝在忠汉怀里，韶孺心底莫名地感到安心，即便两人的体温在这无风的夏夜里蒸出了些许汗水，他依旧感到无比安适。　　自父亲过世后，这还是他头一回没有在半夜莫名醒来。　　童稚的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温暖情感悄悄升起，在未来他本人察觉之前，如潮水般的情感早已悄悄淹没他的全部。　　那年，韶孺十岁，还是个只想着赶快长大，却不知道赶快长大之后要做什么的别扭小鬼。　　恋父-01　　「小孺啊，到了那边可别给人家添麻烦啊，记得要打电话回来。」月台上前来送行的母亲不停地叮咛着。　　「知道了，妈。」背着一袋行李的少年有些不耐烦地左顾右盼。　　韶孺的母亲正要再多说个几句，月台上的广播器便已响起，通知乘客下一班抵达的是南下莒光号列车。　　「妈，车来了，我先上去。」说完，少年头也不回地就跳上他座位所在的七号车厢。　　待他找到座位，将行李袋一把抛上座位上的行李架后，发现母亲还在月台上紧张地看他上火车，他只好再度走至车厢门口，探头对母亲大喊：「妈，到了我会打电话回家，你赶快回去啦！」　　才刚说完，列车已缓慢启动，他关上拉门，走回自己的座位。　　跟让出空间给他走进座位的年轻妈妈道了声谢，无意理会那个在他母亲身上跳来跳去还趁机挥手偷打他头的调皮小孩，陷进称不上舒服的小座位后即闭上眼假寐，思考起他这次的远行。　　偶而睁开眼凝望窗外一幕幕流泄而过的景物，还能隐约看见身旁不顾众人安宁与儿子嬉闹的年轻妈妈倒影。显得有些飘忽的思绪介于要睡未睡之间，除却那调皮小孩时不时的偷袭，他的脑袋只剩下些许内咎及期待的心情在活动着。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一直到上火车走了一段路，他才有些内咎地想起这个早该想起的念头。　　刚刚看见母亲站在车窗外，甚至几乎要追起跑动的列车，他才突然感觉到一阵心酸，也许父母亲养他到这么大是浪费了，毕竟，他此次远行的目的是这么的自私，不若他对外所说的到外地求学。　　到外地求学，不过是为了让他达到目的的手段之一罢了。　　要念设计，邻近县市的学校也不是没有，但他就是私心地故意漏掉邻近县市，刻意挑选离忠汉家最近的学校，还找梁笙替他背书，硬是找了一堆理由让母亲不得不答应他离开家。　　离开家，不是为了什么幼稚的叛逆期，更不是因为跟家人感情交恶而想逃离，不过是想要更接近那个长久以来占据他心绪的人一点。　　＊＊＊　　「小韶哥，你终于到了，好慢哦！」　　一出车站，韶孺就看见从小就认识的梁笙向他走来，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晓得在念些什么。　　「梁笙……你怎么会来？」　　「爸说你今天要来，怕你行李太多不好拿，叫我也来帮你提。」　　「那他呢？」今天明明是假日不是吗？连来车站接人……都没空吗？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千里迢迢跑来这儿的？　　「还说呢，要晚点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我跟爸已经在火车站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等了两个多小时？抱歉，我妈临时说要到庙里拜拜求平安，所以改了班次。而且这班车是莒光号，比我原本要搭的自强号慢了点。我有打电话想通知你们可是都没有人接。」他有些懊恼地道歉。　　「不用太在意啦，是我爸太夸张，时间还没到就急着出门，连半支手机都没带才会漏了电话。」　　「可是怎么没看到他人……」等得太久不耐烦了所以才换梁笙过来？　　「他先去帮我们买午餐，说这里不好回转，叫我们走到路口等他，走吧。行李重不重？我帮你提。」说着，梁笙便伸手要拿韶孺手上的行李袋，却发现他似乎在发呆：「小韶哥？」　　「咦？哦，这个我自己提就行了，又不重。」　　「那其他的呢？」梁笙转头看了看四周也没看到半件看起来像是行李的东西。　　「我只带了必需品，其馀的要过两天才会寄到。」　　「喔。」确认过没有其他东西后，他还是伸手接过韶孺的行李。　　走到路口的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待会见面该说些什么、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穿这身T恤牛仔裤会不会太邋遢等等琐碎的事情，至于梁笙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耳里。　　「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我爸来。」　　唉，他会不会发现他不是真想来这里念书的？会不会把他赶回去啊？……实在是不该这么冲动的……　　「……小韶哥？」他拍了拍韶孺的肩膀：「你怎么了？地上有钱可以捡吗？」　　「啊，抱歉，你刚刚说什么？」被梁笙拍了下肩膀才回神，韶孺面对梁笙是满脸歉意。　　「我刚说到了，老爸说车子停在几条街外，他过去开车，等一下就来，我们在这里等一下。」看韶孺一副失神样，梁笙相当担心：「小韶哥，你是不是晕车了啊？」　　「我、我没有晕车啊……」唉，真丢脸……梁笙干麻总是把他当小孩啊，好歹他也大上梁笙那么一点的……　　「你不用逞强，晕车要说，又不是外人。」　　「就跟你说……」　　「小韶哥，我就说你不用逞强了。」　　……算了，就当是晕车吧：「梁叔呢？」　　「还不是因为你？他刚刚买便当过来的时候，看到你都不跟他说话，现在大概很难过吧。」梁笙半开玩笑的说完才说出他爸爸的去向：「他去开车过来啦！」　　「咦？他有过来？」他怎么可能不跟他说话？他刚刚根本就没看到他啊……该不会是刚刚……噢，真该死！「梁笙……梁叔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我刚刚在想事情，根本就没注意到他有过来……」　　「你在说什么啊？爸他怎么可能生你的气，而且你刚刚晕车不舒服不是吗？等会我跟他说一声就行了，你别担心。」　　但是他就是莫名地会担心啊……　　＊＊＊　　坐进车里，他还是有些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反倒是梁笙一上车就跟父亲报告韶孺的情况，呃……他自己所认为的情况啦。　　「爸，小韶哥他晕车了，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所以他刚刚才没有理你。」　　「晕车了？小韶你忍着点啊，一会儿就到了，闭上眼睛休息应该会舒服点。」忠汉一脸担心地看了坐在后座的韶孺一眼。　　搭火车还会晕车，这说出去会笑掉人家大牙吧？不过现在这种情形……是不是不要反驳比较好呢？「……嗯。」　　「小韶，到了，身体有没有舒服点？」　　「……嗯。」本来就没有什么晕车不舒服，不过现在……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以后如果身体不舒服要说，别这样逞强！」　　「……好。」算了，要误会就让他误会吧！　　「小韶，行李怎么就这么一包？」　　「太多了，我直接用寄的，其他的过两天才会送到，我只带了这两天急需要用到的东西。」　　「那好吧，小韶啊，你梁叔我给你准备了一间房间，因为我家人数本来就不多，这次是为了你要来才把原本放杂物的房间整理出来给你用，你不会嫌弃吧？」　　「……不会。」　　「好，那就先帮你把这包放进房间吧。小韶，你去看一下房间，把行李放好之后就出来吃饭啊！我刚刚买了三个便当，你先挑你要的口味。」　　「那个……」　　「怎么了吗？」　　「我可不可以叫你的名字就好？因为叫梁叔听起来好老……」而且总觉得那让我们之间有种无法跨过的隔阂……　　「呵，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啊，我不会拘泥在称呼上的。」　　「那……我叫你『汉』好不好？」　　「呵呵，当然可以。不过啊……以后谁当你的女朋友谁就幸福，因为听你叫名字的声音感觉就像在呼唤被宠溺中的爱人一样，很舒服呢！」　　因为那是在叫你的名字啊！不过，要是你愿意当我的爱人那当然是更好啦……　　不过韶孺并没有把他心中所想的说出来，只是微笑了下。　　「喂，妈，我到了。刚刚汉……哦，不是，我是说梁叔刚刚跟梁笙去车站载我。……好啦！从你知道我考到这边的学校，要来这边住你就开始念，念到现在还没停，我的耳朵都快长茧了……我知道啦！求求你不要再念了，我会乖乖听话。……不跟你讲了啦，我住这里他们会好好照顾我，你不用担心啦！掰啦！」说完，韶孺像是在逃离什么一样的不让母亲有回嘴的机会就赶快把电话挂掉。　　「小韶，怎么了？」　　「……没有。」　　「是不是你妈妈念你了？」　　「嗯，她从知道我要过来这边念书就开始念，念到刚刚还没停……」韶孺不是很认真的搔了搔耳朵。　　「这是一定的，全天下的母亲都一样，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只是关心你。」　　「……这个我知道，可是……你不会知道同样的话她已经讲了多少遍，她不烦，我都快被她烦死了。」　　「我想……她只是突然间无法适应儿子的离开，想跟你多说一些话。」　　「……嗯。」　　忠汉真不愧是虚长了自己几岁，很多事情听自己一说就可以知道整件事深层的意思……　　已经来忠汉家住了快一个星期，可是韶孺觉得「睡不着」这件事一直困扰着他。　　现在是还在放暑假没关系，晚上睡不着，在白天的时候还可以赖在床上睡觉，可是等到开学的时候要怎么办？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啊……　　「小韶哥，你这几天是不是都睡不好啊？这里你住得不习惯是不是？」　　「有一点，可能是身体还没适应这里吧，总是要到了天亮身体太累才有一点睡意，勉强睡着……」　　「那怎么办？现在放暑假还可以白天睡觉，不过等到开学就不能睡这么晚了吧？」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我的床是单人床，也不能让你来跟我睡……」　　「我想……今天搬到你爸的房间睡试试看吧！之前他到我家的时候我都是跑去客房跟他窝的。我想……我大概是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吧！因为他去我家的时候，每次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就让人觉得很安心……梁笙，我想搬去你爸的房间睡，可以吗？」　　「哦，那当然好啊，反正我爸他也不常在家，他的床又是双人床，就算他回来应该也无所谓……最好我爸的房间你可以睡得着，不然啊，要是让我爸回来知道你都睡不着，那他铁定会怪我没好好照顾你，然后被他打到脱一层皮的啦！」　　选择换到汉的房间，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小韶哥，怎么样？我爸的房间有比较好睡了吧？」　　「嗯，昨天躺下很快就睡着了。」总觉得可以闻到他留下来的味道就令人感到很安心……　　「太好了，我刚刚起来看到你醒了就知道你昨晚睡得还不错。不然啊，之前都还要我去叫你起床吃午餐呢！」　　「梁笙，抱歉……」　　「欸，小韶哥，不要动不动就道歉好不好？你也不是故意要睡不着的吧！」　　「嗯……」有时候，真的会觉得梁笙把自己当成弟弟在照顾……　　恋父-02　　才刚开学就有好几样功课，授课老师是说要让他们先画一点自己擅长的画给他看，好决定他以后的教课方式。先理解你的能力在哪里，这样以后也比较能够知道什么事情该让你去做、课程还需要额外再教些什么。　　这也可以算是另一种的老师了解学生的方式吧！　　因为老师的要求是「自己擅长的画」，韶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擅长哪种画风，因此他一连画了好几张不一样的，好让老师自己挑，也可以让其他人看看自己的能力到哪里。　　「小韶哥，我觉得你画得好漂亮哦！真是超棒的耶！」梁笙在旁边着迷的看着韶孺放在旁边阴干的作品。　　「梁笙，你真是太夸张了！我只是随便画画。」　　「唉唷，小韶哥，你就别再谦虚了啦！随便画画就那么棒，那如果认真画不就更不得了？」梁笙很正经地对韶孺要求：「以后等你当了设计名师，记得不要忘了我们家，我们家就留着以后让你设计了啊！」　　「梁笙……我都还不知道以后会做什么工作呢！现在也还只是当个学生，正在学习而已……」　　「别担心啦！小韶哥，我相信你一定会变成设计大师的！」　　「梁笙……」韶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让梁笙不要对他抱这么大的希望……　　「好了，小韶，你不要一画下去就忘了吃饭，赶快过来吃饭。阿笙，不要一直在那边吵你小韶哥，也过来吃饭吧。」　　「哦。」梁笙对父亲一脸不满，马上转头过去寻求韶孺帮腔：「小韶哥，我没有吵到你吧？真受不了老爸耶，他每次就只会骂我！」　　「呵……别气，他不是在骂你。梁笙，我们去吃饭吧。」　　「嗯，还是小韶哥好！」　　比韶孺高大的梁笙就这样装做小鸟依人的样子挽着韶孺走向饭厅，那一幕是怎么看怎么好笑。　　「小韶，最近课上得怎样？还习惯吗？」　　「嗯，设计本来就是我喜欢的，课程我很喜欢，可以说……最近上课上得很开心。」　　「这样啊，那……住我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没有，梁笙很好。」　　「你喜欢就好，我本来还有点担心……我又不常在家，怕你不习惯又不敢说……」　　「汉，没有的事，这里我再适应不过了。」　　「对啊，爸，你不在我会好好照顾小韶哥，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的啦！」　　「你这小子要是敢让小韶有个什么闪失，就等着让我回来揍扁你啊！」　　「哼！我才不怕！」梁笙轻轻抱着韶孺继续说：「人家小韶哥会保护我，才不怕你这个暴君咧！」　　说完，还对他父亲做了一个鬼脸。　　「好了，你们父子俩快别斗了，谁都不准打谁！」韶孺笑着回应。　　「哼，老爸，你看，我就说小韶哥会保护我吧！」　　「梁笙，你也一样，不可以这样一直跟你爸斗个不停！」韶孺微微板起了脸孔。　　「啊哈哈哈……，阿笙，你也一样啦！根本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嘛！」　　梁笙皱眉对着韶孺抱怨：「厚！小韶哥，你看，就是你对他太好，他又嚣张起来了啦……」　　这对父子真的很宝，感情好到像对兄弟一样老是喜欢斗嘴。韶孺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决定只笑着看他们父子俩斗嘴就好。　　忠汉只是闭上双眼还未入睡，可是他一直隐约有种什么人走进他房间的感觉，因此他突然张开眼睛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没想到却被吓了一跳……　　「吓！」吓了一跳的忠汉仔细一看才确定来的人是韶孺：「……哦，是小韶啊！小韶，你怎么了？怎么不去睡觉呢？」　　「对、对不起，汉，吓到你了吗？」其实是过来拿枕头的韶孺被忠汉吓得不敢动。　　「哦，没什么啦，刚才小小吓了一跳这样……只是……你为什么没有乖乖睡觉，这么晚了还跑来这里干麻？」　　「呃……那个……我来拿枕头。」　　「拿枕头？」　　「其实是我……我在你帮我准备的那个房间睡不着，平常我都是来这间睡的。只是刚刚忘了跟你讲……」说出自己平常都是鸠占鹊巢，韶孺不自觉地头就越来越低……　　「小韶，是我整理得不够干净吗？」　　「不是的，那间你整理得很干净，只是……」　　「只是什么？」　　「……这间才有你的味道……」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韶孺的脸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火红一片……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呵，在那间房你睡不着是不是？那以后你就都来这间睡吧！没有很干净就是了……」　　「汉，我不会把这里弄脏的，而且……我也会清理……」　　「小韶，你真的不用这样委屈自己，你是来这里念书，不是来当佣人的。」　　「可是……」　　「好好好，你要清就让你清，可是不要弄得让自己太累啊！」　　「嗯。」　　「好了，快躺上来睡觉。」　　韶孺很雀跃地爬上忠汉的床，睡在他旁边的位置。　　＊＊＊　　「汉，我可以……吗？」　　「嗯，什么？」　　「就是……那个……我想抱着你睡觉……」　　「小韶啊，想家了是不是？」　　「唔……不是……」韶孺听了只能猛摇头，却不敢跟忠汉说真正的理由。　　「孩子，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紧，想家就说啊！」　　「真的不是！」　　「那是……想爸爸了？」　　算了，就当是这样吧……「汉……」　　「呵，承认这个不丢脸的，我让你抱着就是罗！」这孩子……突然就失去了父亲，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年，他看起来也很坚强，不过内心还是会有些旁徨、无措的吧！　　因为忠汉并没有拒绝，因此韶孺很开心地张开双手缠到忠汉身上。　　「傻孩子，这样明天早上你的手会麻掉的，你想明天上半身瘫痪是不是？」忠汉抓下了韶孺环抱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唔……可是我……」　　「呵，乖，你乖乖睡哦！」忠汉像在哄骗小宝宝一样轻轻拍着韶孺的背。　　虽然说了韶孺这样抱住他手会麻掉，可是忠汉却把自己的手放在韶孺的脖子底下。　　这时韶孺心里就想着：『你的手就不会难过吗？这样明天你的手也会麻掉吧？而且这样也不好翻身不是吗？』　　隔天早上，韶孺醒来发现忠汉的手还是放在他脖子底下给他当枕头，等忠汉也醒了之后才跟他说：　　「汉，这样你的手不会不舒服吗？」　　忠汉有些愣住，想了下才回答：「……嗯，还好。」　　「还是会有一点不舒服吧？而且这样睡觉一定很辛苦，又不好翻身……你以后不要再拿手让我当枕头了！」　　「好，我知道小韶一直都为我着想。」忠汉伸手抱了抱韶孺。　　＊＊＊　　「韶孺，你真是棒耶！才开学没多久就掳获所有老师的心，真不是盖的哦！」　　「呃……只是我的作品老师们比较喜欢而已……」　　「欸，你就别再谦虚了啦！能够让老师喜欢也不容易啊！像我们都不行……」　　「韶孺，导师找你哦！」　　「哦，马上来。」韶孺回应了刚刚叫他的同学后才跟刚才在聊天的同学们打了声招呼：「抱歉，我去找一下老师。」　　同学点头表示知道之后就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铁定又有什么好事了啦！」　　「欸，让老师喜欢上是有好有坏耶！你表面上看起来是很棒没错，可是相对的事情也会变很多啊！如果是我，我才不要呢！」　　「对齁，我都忘了。还真亏韶孺能够忍耐啊！」　　「韶孺，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啊？」　　「老师，你真是太夸张了！要是我可以预测你要找我干麻的话，那我去算命就好啦！还辛苦念书干麻？」　　「呵，我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　　「那……请问老师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　　「几个礼拜后有一个比赛，我想推荐你去参加。」　　「什么比赛？」　　「就是文化中心改建的蓝图设计比赛。」　　「哦。」　　「那你答不答应啊？」　　「老师要学生做什么，学生还可以说不的吗？」　　「当然啊！现在老师很难当你不知道啊？要是不小心说错一句话被逮到把柄，学生就要说什么侵犯人权的，麻烦死了！」老师讲完还觉得麻烦的吐了下舌头。　　「有这种规定吗？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有！」跟韶孺聊了下天后，他还是没有忘记正事：「哪，韶孺，你还没说你参不参加啊？」　　「嗯，老师要我参加我就参加罗！」　　「欸，不要到时候说是我逼你的啊！」　　「老师请放心，我不会去告你的。」韶孺笑着。　　「好，你说的哦！教到你这种学生真是令人高兴的一件事啊！能力好又听话……」　　「……」对于老师这样有点像是自言自语的话，韶孺实在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能识时务的笑着。　　＊＊＊　　「小韶，你明天要去文化中心比赛吧？」　　「嗯，老师帮我报名的。」　　「明天几点？」　　「九点要到那里集合。」　　「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咦，可是……那个要比到下午耶！这样汉会非常无聊的。」　　「呵……不会无聊，在那里看得到你吧？」　　「是啊。」　　「那我看着你画画，怎么会无聊呢？」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从来没机会看到小韶比赛的样子呢！你明天就让我看一下罗！」忠汉带了点拜托的表情看着韶孺。　　「唔……」　　「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怕我会……太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别忘了我只能在远处看，不会妨碍到你的。」　　「可是……」基本上只要知道你在看，我就会紧张啊……　　「好了，就这么决定哦！赶快睡觉，这样你明天才有精神可以比赛。」　　「……嗯。」　　「阿笙啊，我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你小韶哥比赛呢！这孩子真是太有天份了！那件作品实在是有够棒！绝对会得奖的！」　　「汉……没那么夸张吧？」　　「小韶哥，你真是太谦虚了。你的所有作品都嘛很棒！欸，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你的作品啊？」　　韶孺想了下之后才回答：「唔……如果有得奖的话就可以看到。」　　「那……没得奖就看不到了吗？」　　「大概吧！因为得奖的会变成以后文化中心改建的蓝图，如果没有得奖……那可能就要跟主办单位要才看得到了。」　　「哦哦哦！这么说来，以后的文化中心就会是小韶哥设计的罗！」　　「梁笙，你真是太夸张了！成绩又还没出来。」　　「唉唷，你干麻那么谦虚啊？最后一定是小韶哥得奖的啦！」　　「……」说真的，每次叫梁笙不要抱太大希望的时候他都不听，看来还是闭嘴的好。　　恋父-03　　平日对韶孺嘘寒问暖的翰翔在扫地的时候突然拦住韶孺不让他走。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围堵动作，即使是平常好说话的韶孺都面有难色。　　「翰翔，你干麻？你这样我是要怎么扫地？」　　「韶孺，那个……我有一些功课想问你，今天……你可不可以跟我回家？」　　「问功课在学校不能问吗？为什么一定要放学后去你家？」　　「呃……因为我把要问你的作品放在家里了，得回去拿。」在学校要是被拒绝的话，那多丢脸啊！不行，一定要拐他回家才可以！　　离汉下次回家还有很多天，只是出去一下应该没关系吧？「……嗯，好吧。」　　下课到了翰翔家里，翰翔直接带韶孺进他的房间，却久久没有跟韶孺提出他要问什么问题，韶孺觉得疑惑就很直接的问了：　　「翰翔，你到底想要问什么呢？」　　「那个……呃……」英挺的他突然挡住韶孺的去路，动作却像要攻击韶孺一样。「我……其实我不是要问你功课，我只是想……把你拐到我家就可以……」翰翔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就可以怎么样？」韶孺对于「翰翔骗他来」这件事已经有些微怒，态度也就没有像之前那么好了。　　「对你告白……」翰翔低头沉吟了会儿，才抬头继续说：「韶孺，其实我……我开学第一天看到你就被你迷住，之后又知道你这么有才华，更是深深爱上你……」　　「翰翔，你只是被蒙蔽了眼睛，我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韶孺嘲讽地笑了下。　　「韶孺，你的好和不好我都一样喜欢，请你不要用这种说法拒绝我好吗？」翰翔无奈的说着。　　「不是这样的……而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也是啦，像我这样会被同性吸引的铁定只是少数……」　　「……其实……吸引我的他也是个男的……」韶孺低头微微脸红。　　「什么？！」　　「我爱他很久了，所以，并不是你不好，真的！」韶孺抬头继续对着翰翔说：「只能说……我们太晚认识。」　　「韶孺，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韶孺笃定的说着：「我从小时候就一直喜欢着他，不会改变心意的。」　　听到韶孺用这么坚定的语气拒绝他，翰翔有点庆幸好险他有把韶孺拐回家，至少……他可以不用让同学知道他这么丢脸的被拒绝……　　「韶孺，我们……还是朋友吧？」　　「呵……那当然啊！」只是不能当情人而已，没有必要把对方当仇人吧？　　「那……那个……可不可以麻烦你不要让其他同学知道这件事？」这种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那真的是只有丢脸而已！　　「嗯，我不会跟别人说的。」韶孺看着翰翔笑着说：「你送我回家吧。」　　韶孺一要求，翰翔就骑着机车送韶孺回家。　　＊＊＊　　自从翰翔告白失败之后，两人就莫名成了可以交心的好友。　　「韶孺，我介绍你一个好地方哦！」　　不是他在说翰翔，他的观点跟一般人有很大的差异，所以基本上如果是翰翔说的「好地方」通常都还有待商榷。　　「翰翔，你今天又想拐我去哪里啊？」　　「唉唷！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想带你去的同志酒吧是我初恋情人带我去的啦！我是真的觉得那里很棒才要带你去，这下你有比较安心了吧？」　　「翰翔，别这样，我跟你去就是了。」韶孺无奈地答应翰翔。　　放学后，韶孺跟随翰翔到了住宅区里一个如果没有人带路绝对找不到的酒吧，外表看起来只是一间普通的一般住宅，完全看不出来里面是一间酒吧。　　韶孺没想到，原来进到里面真的别有洞天……　　其实严格说起来，里面只是昏暗了点，其实就像一般普通的房子加装了吧台，还多了些桌椅。　　「嘿嘿，韶孺，你也觉得这里不错吧！」　　「嗯，你跟我介绍的『好地方』总算有一个真的不错了。」韶孺不讳言的跟翰翔说了评语。　　「唉唷，韶孺，那只是因为大家观感不同嘛！之前介绍给你的那些地方我真的都觉得不错啊！」　　「是是是，是我错怪你了行吧？」真是，明明就是你的观感跟正常人迥异！　　「哦，这位小哥是第一次来吧？没看过呢！」店长看到韶孺是新客人，马上对着翰翔提出疑问：「翰翔，是你带来的？挺不赖的啊！在哪里把到的？」　　「唉唷，你们都误会了啦！他是我同学，不是在外面把到的啦！」　　「哦，你还有这么优的同学啊！怎么不留在家里还带他来？就不怕被其他人吃了？」　　「我没有跟他在一起啦！我只是觉得这里很棒，带他来而已。」　　「唉唷，这么说来那还真感谢你啊！还特地帮我们拉客人，真是感激不尽哦！」　　「欸，你们可不要随便对他出手哦！我会翻脸的。」翰翔摆出一张酷脸警告。　　「放心啦！难得翰翔老大都说出禁令了，我会帮你看着的。他自己不愿意的话，谁也别想带他走。」他开玩笑地跟翰翔说完就转头跟韶孺说话：「那这位小哥，请问你怎么称呼啊？」　　「我叫韶孺。」　　「韶孺啊，以后要常来哦！」　　「嗯。」　　＊＊＊　　其实……韶孺在同学间还算是挺受欢迎的，只是，他都委婉的一一拒绝了对他告白的同学。　　像是……班上的女同学小茜就是在翰翔之后几天对他告白，只不过，一样是被拒绝，小茜似乎比翰翔还要难过。她比翰翔还多了一个被拒绝的理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韶孺跟小茜说，他跟小茜一样，是个需要男人呵护的零号……小茜当时为了这个理由而哭得梨花带泪，也因此，韶孺总是没办法强硬拒绝小茜的要求。　　「韶孺，你答应过我的哦！」　　「啊？小茜，我答应过你什么？」韶孺突然间听到小茜说这句话只有一头雾水。　　「你答应我要让我看你喜欢的人的。」　　「呃……有吗？」他怎么完全没印象？　　「我不管，反正就是有！」对于好说话的韶孺，小茜一率使用她的绝招「耍赖到底」：「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让我看？」　　「小茜，你别这样好不好？」对上小茜，韶孺真是被吃得死死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击。「再说……你临时说要看他，我也没办法啊！」　　「为什么？你不是跟他住在一起吗？那带我去你家就行啦！」小茜一脸「那还不简单！」的表情。　　「就算带你去也看不到他的。」韶孺笑了笑：「如果只是看照片那倒还可以，我有带。」韶孺从皮夹里的夹层里拿出他珍藏的照片，是他很开心的让忠汉搭着肩膀的照片。　　「你就把他藏得那么好，都不肯带我们去看哦！」小茜拿过韶孺手中的照片看了看：「唉唷，长得还挺帅的嘛！」　　「小茜，不是我要把他藏起来，是因为他只有假日才会回家……」　　「假日才看得到？他是在做什么大事业啊？」　　「他是军中的军官。」　　「军官？那他应该不年轻了吧？」　　「嗯，他是我爸在军中的学弟。」想到忠汉，韶孺的眼神变得更为温柔。　　「什么？！那他不就差不多可以当你爸？韶孺，还真看不出来你爱嚼老草啊！」小茜打趣地对韶孺说着。　　「小茜……」韶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唷，你不要这种表情嘛！至少看他的照片还挺帅的啊！」小茜看韶孺显得无奈的表情意思意思安慰了一下。　　「这样你高兴了吧？我都把我珍藏的照片拿出来给你看了。」　　「好吧，暂时原谅你罗！」　　「什么？！还只是『暂时』而已哦！」韶孺只觉得头昏眼花。　　「废话！这么简单就想应付本姑娘我，这样我未免也太没价值了吧？」　　「厚！要不然你是要怎样啦？」　　「不管你怎么说，要让我看到本人才算数，反正你就想办法让我看到他啊！」　　「……会让你看到的，再过一阵子好吗？」韶孺无奈地推辞。　　「韶孺，你说的，过一阵子要让我看哦！我会记住的！」　　「好啦好啦！」这个小茜……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应付……　　＊＊＊　　「喂，汉……」　　『小韶啊，怎么今天突然打电话给我？』　　「呵……你一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韶孺对着电话很有自信的说着。　　『什么日子？我只记得过几天回家可以看到你……让我很期待……』　　听到忠汉说很期待回家可以看到他，韶孺开心之馀还是说出了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汉，生日快乐！」　　『哦，今天是我生日啊？我都忘了。』　　「因为汉平常都很忙嘛！今天……你快乐吗？」　　『呵呵……有你专程打电话给我的祝福，当然快乐啊！』　　「嗯，我本来想送礼物过去给你的，可是交通不方便……」　　『不用专程过来，我过几天回家再拿就行了。』　　「嗯。」　　『小韶，你吃饭没？』　　「煮好了，梁笙还没回来，我等他回来一起吃。」　　『阿笙这孩子是在搞什么鬼？都已经这时间了还没回家？』　　「他今天去同学家做报告，早上就有跟我讲过了。」　　『那小韶不用等他回来，你先吃啊！阿笙那小子回来都不知道几点了，你就先吃，等他回来让他自己吃行了，顺便叫他收！』　　「……好。」听到忠汉的话，韶孺对着电话微微笑了笑：「那就……星期五见罗！」　　「啊，这样害我非常期待星期五回家看小韶啊！」　　「梁笙，你回来啦！」　　「嗯，抱歉，报告弄得有点晚。」梁笙对于开门迎接他的韶孺有些歉意。　　「没关系，刚刚汉在电话里有叫我先吃，东西我也已经收到厨房了，你还没吃的话要去厨房吃。」　　「我在同学家吃饱了。」梁笙对于已经收到厨房的菜色展现一付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倒是对于「父亲在电话里说」这件事产生疑问：「爸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回来啊？」　　「是我打过去的。」　　「为什么？找他有什么事吗？」　　「呵，你们父子俩还真像，连忘记的事都一模一样。」韶孺对于梁笙疑惑的表情只是笑了下就给了答案：「今天是他的生日。」　　「啊！对齁！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听韶孺这么一说，梁笙才惊讶的想到今天是父亲的生日，不过想了想，又觉得记不记得都无所谓：「哎唷，反正他又不能回来，记得不记得都一样吧！」　　「呵，其实是不太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啊？」　　「我刚刚打给他，虽然他不记得了，可是我跟他讲之后，他发现有一个人帮他记着这样的日子，他很开心。」韶孺甜甜的笑着。　　「小韶哥，我看你干脆来当我们家的小孩好了啦！总觉得要是没有你，我爸就会不知道该怎么过生活……」　　听到梁笙这样开玩笑的话，韶孺只是笑着。　　恋父-04　　「汉，虽然你的生日已经过了，可是这个礼物我在你生日之前就做好了哦！」忠汉刚走进门，韶孺就拿出他精心制作的礼物迎接：「生日快乐！」　　「哦，小韶，这个是你自己做的吧？很好看。」忠汉很高兴地接过韶孺递给他的礼物。　　「只要汉不会觉得我送你自己做的东西寒酸就好。」　　「什么寒酸？这可是小韶的心意，我怎么可能嫌弃什么寒酸？谢谢你！我很高兴。」　　「呵呵，你喜欢就好。」韶孺很开心的迎忠汉进门。「哪，汉，我昨天晚上做了蛋糕。虽然你的生日已经过了，可是我还是想帮你庆祝！」　　「这么好，除了礼物还有蛋糕啊？」　　「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做的蛋糕，其实……算是拿汉来当白老鼠啦！」韶孺微微红了脸。　　「哈哈哈，能够当小韶宝贝的白老鼠，就算是被毒死也会笑吧？」忠汉感动地抱了一下韶孺。　　「阿笙，你看看你小韶哥，不但亲手做礼物送给我，还做了蛋糕帮我庆祝，而你却是什么都没有啊！该怎么反省啊你？」忠汉笑着对自己的儿子不太认真的抱怨。　　「欸，老爸，以前不知道是谁齁，说什么『生日就是母难日』，没什么好庆祝的耶！现在有小韶哥疼你就什么都好了啊！」　　「你的生日是母难日没错啊！可是我的生日不是吧，你奶奶还活到你国中毕业咧！」　　是了，梁笙的母亲是难产死亡的，可以说……他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忌日吧！难怪他们都不太会记得「生日」这件事……　　「呿，哪来的歪理啊？小韶哥，都是你太宠这老头啦！让他这样越来越无法无天！」　　「梁笙，不可以这样说你爸，怎么说都是有他才会有你的吧？」　　「厚！很不公平捏！搞到最后全部都是我的错哦？」　　「呵，别气，来吃蛋糕吧。」韶孺推着梁笙走向放着蛋糕的餐桌。　　「阿笙，你就乖乖听你小韶哥的吧！今天可是他最大。」忠汉拿着他刚刚切来尝了几口的蛋糕对儿子说：「这个蛋糕我刚刚吃了几口没事，放心！你小韶哥没在蛋糕上下毒，你可以安心吃。」　　「什么！我们才讲几句话你就吃掉一大块蛋糕哦，不公平啦！」　　「呵，你嫉妒吧！这可是小韶宝贝特地做给我的蛋糕呢！」忠汉边跟儿子「斗法」，还是不忘感谢韶孺：「小韶，谢谢你，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经历过这么特别的生日。」　　韶孺微笑看着这对感情相当好的逗趣父子展开「蛋糕争夺战」。　　「小韶，你知道吗？」忠汉高兴地搂着躺在他身边的韶孺。　　「嗯？」　　「今天啊，是我活了这么多年，最特别的生日。」　　「汉觉得快乐吗？」　　「当然快乐啊！我恨不得今天永远不要结束呢！」　　「呵，汉这么喜欢，我以后每年都帮你过生日好不好？」　　「小韶啊，不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太好的话，我怕我久了就会食髓知味的。」　　「没关系，可以帮汉庆祝生日我非常开心。」　　「……傻孩子。」忠汉开心的抱着韶孺：「睡吧，今天也让我当你的爸爸抱着你睡觉好不好？」　　「嗯。」韶孺开心地窝在忠汉怀里。　　这孩子真是可爱啊！　　忠汉觉得韶孺真是可爱到让人不由自主就会喜欢上的地步。　　＊＊＊　　「小韶哥，我看你每次只要是礼拜一，心情就会特别不好。」梁笙想了想之后才继续说：「哦……不对，应该说……礼拜天送爸回军营之后你的心情就变差了。为什么？」　　「有这么明显吗？」　　「不是只有明显而已，是『特』明显！」梁笙对韶孺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才继续说：「你没看我只要是这段时间都不太敢跟你讲话啊？」　　呵，是这样吗？几时开始这种情绪自己也变得不会隐藏啦？「抱歉，我不知道有这么明显……」　　「小韶哥，你不要老是跟我道歉。」　　「唔……我不是故意的。」习惯性就会说出来啊……　　「算了，老是要你改却怎么也改不过来。」梁笙挥了挥手要韶孺别在意：「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　　「嗯……就是……因为送走他之后就还要再等很多天他才会回来……」　　「小韶哥，你会不会太夸张啊？我就算很久没看到我爸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我还希望他都不要回来咧！因为他回来也只会找我麻烦而已。」跟他见面只是会觉得烦而已。　　「你不会懂的。」等你以后心里住了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有跟我一样的感觉了。　　「就是不懂才要问你嘛！」　　「这个……就算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是啊，恐怕说了你就会觉得我恶心了吧？　　「小韶哥，有没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啊？」　　「呵。」韶孺只是给了梁笙一个绝艳的笑容就走进房间。　　「厚！刚刚那个微笑是怎样？之前不问还好，问了之后更是迷雾一团团啦！」梁笙抱着头烦恼地哀嚎。　　梁笙，抱歉，你不会想知道原因的，……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会比较幸福。　　你不会知道每个礼拜他回来带给我多大的快乐，更不可能知道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羡慕你可以不用什么特别的方法就可以跟他住在一起这么多年？　　＊＊＊　　和梁笙吃晚餐吃到一半，忠汉就打电话回来，是梁笙接的。　　忠汉说有话要跟韶孺说，因此梁笙一叫韶孺听，他就很迅速的冲到客厅接起电话。　　「喂，汉，有什么事吗？」韶孺有些喘的接起了电话。　　『小韶，呃……这星期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要跟小韶交代一下而已，可是忠汉却犹豫了……　　「怎么了吗？」今天汉怎么有点奇怪，不但打电话回来，讲话还支支吾吾的……　　『星期五会有一个客人到我们家，要请你多准备一副碗筷。』　　「什么客人？」　　『那个……就是……同事介绍的女孩子，我会带她回家让你们看看，如果你们喜欢的话……以后她就会成为阿笙的妈妈……』　　什么？！「……」　　『小韶，你有听到吗？怎么突然没声音了？』　　「……汉喜欢吗？」再怎么说，他对忠汉而言都只是个孩子，不应该干涉他的感情……　　虽然韶孺在心里一直催眠自己不要在意，可是他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我怎么知道？都还没看过呢！』　　「还没看过你就要带她回家？」怎么可以这样？　　『我想先让你们看看，如果她连你们这关都过不了，那还谈什么以后？』　　不用费心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会过关的……「……嗯，好。」　　刚挂掉电话，韶孺也没心情继续吃饭，眼眶还含着泪水就请梁笙收拾碗筷。　　「小韶哥，你真的不吃了？你才吃了半碗饭耶！爸跟你说了什么啊？他骂你了是不是？」梁笙完全一付保护者的样子摩拳擦掌就想找他老爸算帐。　　「没有，他只是说……」还没说完，韶孺又忍不住的落泪：「你可能要有新妈了。」　　「新妈？」　　「嗯，」韶孺拿面纸擤鼻涕：「你爸的同事介绍了一个女孩子，你爸说如果你喜欢的话就要娶她。」　　「唉唷，不用了啦！这么多年来身边没有妈妈还不是一样过？而且现在还有这么好的小韶哥照顾我，不需要再找一个陌生人来当我妈啦！小韶哥，你也觉得没必要吧？」　　「可是……我们应该让汉自己选择……」虽然他一点也不想让汉做这种选择……　　「唉唷，不用了啦！小韶哥，你不是也觉得没必要吗？」　　「我……」我也很想像你这样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意思啊，可是……　　「唉唷，不用这么见外啦！等老爸回来，我跟他说不用就好了，你不要哭哦！还是……我现在打电话给他，叫他也不用带那个女孩子回来吃饭了。」　　「梁笙，不要！」韶孺紧紧抓住想冲去客厅打电话的梁笙：「等你跟她吃过饭再决定不是比较好吗？」　　「……好吧，随便你！可是你不要再哭了啦！」梁笙以指腹帮韶孺擦去泪水：「要是你的眼睛到爸回来的时候还红红的，他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拿棍子揍我的啦！」　　「嗯。」韶孺看着梁笙逗趣的表情，虽然还是满腹委屈，但他总算是微微笑了。　　＊＊＊　　「爸，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　　「嗯，同事介绍的，我先带她回来吃个饭。」　　「小姐你好，可以请问怎么称呼吗？」　　「我叫邵萤，你可以叫我小萤。」　　「你看起来挺年轻的，不知道现在多大年纪？」　　「我今年二十五岁，还在北部念研究所，这几天学校放假我才回家来的。」　　「你二十五岁啊，那我应该叫你一声『萤姐』吧！」梁笙指着忠汉才继续说：「我是他儿子，我叫梁笙，还在念高中，我想……要介绍你跟我爸认识的人应该都有跟你说吧？」　　「嗯，不过……他只说对方有一个儿子……」邵萤看着韶孺满脸疑惑。　　「哦，我爸当然只有我一个儿子，这位是小韶哥，来这里念书的。」　　「你好。」　　韶孺只是点了个头就已经快压抑不住自己想哭的情绪，虽然觉得这样很没礼貌，不过他还是别开了脸。　　梁笙看韶孺一付快哭出来的样子，马上拉他到旁边小声地说：「小韶哥，你要不要去一下厕所？等一下要是让爸看到你的眼泪，他一定会不管凶手是谁就先揍我的！」　　梁笙说着还做了祈求的动作跟韶孺说：「小韶哥拜托，你不要害我啦！」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别跟我道歉！你赶快去厕所！」梁笙看韶孺的泪水已经盈满眼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推他进厕所再说。　　「小韶他怎么了？」忠汉看着韶孺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奇怪，看他走进厕所就问起自己的儿子。　　你问我我问谁啊？「没、没什么啦！他就去上一下厕所啊！」　　「你对小韶做了什么？我刚刚看他眼睛红红的，哭过是吧？」　　你看！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骂我，我招谁惹谁了啊我？「不、不是我哦！你别又拿我出气！」　　「不是你是谁？难不成还有别人跟你一样天天跟小韶住在一起吗？」　　气结！　　「厚！就跟你说不是我了！唉唷，不跟你说了啦！我去厕所看看他。」梁笙觉得自己跟老爸根本是怎么也讲不通，索性甩头就往厕所走去。　　恋父-05　　「小韶哥，可以让我进去吗？」　　梁笙敲了敲厕所的门，根本没有在上厕所的韶孺马上就开了门。　　「梁笙，怎么了？」　　梁笙边走进厕所里边把门带上才对着韶孺说：「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咧！怎么哭成这样？刚刚老爸看到你的眼睛红红的就怀疑我欺负你，我看我等一下出去一定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啦！」　　梁笙只要想到他老爸根本不管发生什么事就把矛头指向他，他就觉得头大。　　「梁笙，对不起，我会跟汉说是我自己的问题，要他不要骂你的。」　　「厚！小韶哥，跟你说过几次，叫你不要老是把『对不起』挂在嘴上，你是听不懂是不是？」　　「我……」　　「好了，我不要再听你说什么对不起。」梁笙拿了张卫生纸帮韶孺擦眼泪。「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哭成这样了？」　　「那个邵萤……很不错吧？长得又漂亮，又文静……」　　「厚！小韶哥，你怎么就是讲不听啊？我说过我不要什么新妈！」梁笙想了想才问韶孺：「……你是不是怕她嫁给我爸之后你就要回原来那间你睡不着的房间，担心到哭？」　　「我……」　　「乖，你不要哭了哦！」梁笙继续擦着韶孺的眼泪。「你还没跟我说是不是因为担心才会哭的？」　　「……嗯。」不过真正的原因你是不会想知道的……　　「小韶哥，不用担心，我爸不会娶了别人然后就把你赶出来的。」　　「你不是你爸，你又知道他不喜欢了？」韶孺虽然气闷还是低头说着：「更何况……如果跟人家结了婚怎么可以不跟人家一起睡？」　　「呵……你是怕我爸会喜欢她，然后跟她结婚？」你的心思这么好懂……　　「有这个可能啊……」韶孺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滴了下来。　　「小韶哥，有时候啊，你就是想太多。」梁笙觉得这样单纯的小韶哥真是可爱到不行……「你看，我爸会先带她回来让我们看，就是他要看我们的反应，我说不要，他不会硬是要娶回来的。」　　「可是……」　　「别担心，我会这样说自然有我自己的考量。」梁笙把马桶盖盖上，推韶孺坐下后才继续说：「一来呢，我觉得没必要，因为我从小就没有妈妈在身边，并不希望突然还要叫一个陌生人妈；二来呢，她太年轻了，不适合我爸。」　　「……」是啊！这个女孩子个性挺文静的，也长得很漂亮，如果硬要说她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配汉稍嫌太年轻了点吧！不过……如果只把年龄做为标准的话，那他自己才是应该最先被裁掉的对象吧？　　「小韶哥，你还在担心？哪，她跟我爸在一起是太为难她，才第一次结婚就有一个弟弟当儿子。」梁笙看韶孺还是一脸担忧，再度找了个他觉得不妥的理由跟他解释：「要说让她当我的后妈，你不觉得让她当我的女朋友还比较适合吗？」　　对齁！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可能？「那你喜欢她吗？」　　「小韶哥，你不要见缝插针好不好？」梁笙很无奈地笑了下：「我只是举例给你听，我对她并没有任何感觉。走吧，我们再不出去我爸就要进来逮人了。」　　梁笙拉着韶孺走出厕所。　　「出来啦，那我们吃饭吧。」忠汉看到韶孺出来就站到他身边，轻轻推他过去饭桌边。　　忠汉看韶孺把新添的那付碗筷放在他自己原本的座位上，也就是自己的旁边，韶孺的碗筷却放在最远的位置。他看了只能稍微皱了皱眉头，但是最后还是要邵萤去坐韶孺原本的位置。「小萤，你坐这个位置。」　　「好。」　　「小萤啊，菜还合你胃口吗？」　　「嗯，很好吃。」　　「这整桌菜可都是小韶做的呢！」忠汉不无自豪地向邵萤炫耀。　　「真是太厉害了！我看他……应该比我小吧？可是却这么厉害，我都还不会煮呢！」　　听见邵萤的疑惑，梁笙马上接话：「小韶哥跟我同年，只是大我一个月。」　　「天啊！这么小就这么强！我真是甘拜下风啊！」　　一顿晚餐就在大伙儿谈笑间结束，吃饱饭后忠汉还开车送邵萤去车站搭车。　　回家后，忠汉先是洗了澡才回房。　　「小韶，吃饭前……你怎么了？是不是阿笙欺负你了？」　　「汉，没有，是我自己太没用，没办法忍耐……你不要再怪梁笙了。」　　「那是怎么了？我看你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刚刚去厕所的时候哭的？」　　「……汉，那个邵萤……不错吧，个性不错，长得又漂亮……」韶孺直接避开忠汉的问题。　　对于韶孺突然提到邵萤，忠汉只觉得一阵惊讶：「小韶，你喜欢？我是没什么感觉啦！毕竟才吃过一次饭。而且我也还没问过阿笙他喜不喜欢……」　　＊＊＊　　一直等到十点，忠汉看梁笙终于起床刷牙洗脸，从盥洗室出来才找他谈话：　　「阿笙，起来啦！我就等你起床要问你呢！」　　「你要问什么？」梁笙挑了父亲对面的沙发椅坐下。　　「昨天那个邵萤，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没有特别讨厌。」也不是特别喜欢就是了。　　「那你觉得……我该娶她吗？」　　「我没意见，你喜欢就娶啊！」问我干麻？　　「拜托！怎么也不可能才一起吃过一顿饭就喜欢上人家吧？再说……她昨天说她不会做家事也不会煮，就单看这点我就要多加考虑……」没有必要都单身这么多年了还娶一个千金小姐回家伺奉吧……　　「既然你自己都说要多加考虑了，那你还问我干麻？」真是多此一举耶！　　「是你小韶哥喜欢，说她个性不错，长得又漂亮的。」那孩子昨天是这么说的……　　「小韶哥喜欢？见鬼哦！怎么可能啊！」梁笙对于爸爸给的这个答案嗤之以鼻：「拜托，小韶哥他不可能会喜欢的啦！」　　「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　　「废话！拜托哦……你有没有那么迟钝啊？你知不知道小韶哥的眼睛为什么红红的？」　　「大概哭过吧，可是我昨天问他，他也没有回答我到底是为什么。」那孩子什么都不肯讲，我是要怎么知道啊？　　「厚！你是不会再追问一下哦！像我昨天稍微问一下就问出来了。」梁笙的表情就是很跩的跟他老爸说「我才没你那么笨！」。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小韶他昨天为什么哭了吗，阿笙大师？」　　「啊哈哈哈，好说好说。」梁笙换了个姿势才继续说：「小韶哥会哭齁，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　　「废话！就不知道你同事在鸡婆什么，介绍什么女生给你认识……」　　「他是好意……」　　「叫他把他的好心收起来，世界上有很多需要他帮助的人，脑筋不要没事动到你头上。」　　「你还没回答我小韶昨天为什么哭？」　　「就因为那个邵萤啊！」　　「你们昨天跟我一样第一次跟她见面吧？」　　「是啊，我也不知道小韶哥怎么了，他昨天在厕所里哭就是在担心你跟别人结婚他就会被赶走……」真的还满奇怪的……　　「怎么会？他就是为了这个哭的？」小韶怎么会这么想？　　「对啊，你还怪我咧！凶手明明就是你！」梁笙不客气地指着自己的老爸。　　「我真的没有要娶她啊……而且我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就把小韶赶出来。」怎么他昨天就没有先问过我呢？　　「我先说好哦，我从小就没有妈妈，也不想叫一个陌生人妈，妈妈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可有可无。你不喜欢就不要跟人家有什么牵扯，应该让人家去跟年龄相近的交往才是。」梁笙看着忠汉背后突然停顿了下，他抬了抬头，下巴努了努：「拜托你把刚刚那些话说给小韶哥听好吗？」　　听到梁笙的话，忠汉马上转过头去拉过站在后面的韶孺到身边坐下。「小韶，我……」　　忠汉还没开始说，韶孺就开口阻断忠汉的话：「我刚刚都听到了，你不用再多说一次。」　　「小韶，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是我自己想太多，我才该说对不起呢！」韶孺还是笑着。　　刚刚听到忠汉的保证，韶孺总算可以将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放下。　　「小韶，你怎么会那么想呢？」　　忠汉趁着跟韶孺一起准备午餐的机会跟韶孺交谈。　　「什么东西？」　　「就是关于那个邵萤的事啊！」　　「哦，我只是依常理来判断……」　　「小韶，你那样想根本一点也不符合常理，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过偏激了吗？」　　呵……是有点偏激啦！可是当你心里那个人可能会有新对象的时候，任谁都会这样想的吧？「……对不起。」　　「道什么歉？我只是要让你知道……我现在对你这样，之后不会变……」忠汉想了想，又加重自己的语气：「严格说起来，是永远都不会变吧。」　　韶孺放下手中的菜，抱住忠汉才说：「……汉，真的谢谢，你对我真好！」　　「你在说什么呢？真是个傻孩子……」　　「身边有汉这么好的人，还是傻一点好。不管怎么说，汉也不可能会骗我吧？」　　「这是当然的啊！我没事骗你做什么？」　　「欸，老爸，我知道你根本就当小韶哥才是亲生儿子，超疼他的啦！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夸张啊？赶快放开小韶哥，让他煮东西给我吃好不好？我的肚子快饿扁了啦！」　　听到梁笙开玩笑的话，韶孺像被电到一样地弹了一下，赶快放开忠汉。「汉，对、对不起，都是我不该抱着你，害你被梁笙误会……」　　「小韶，不要紧的，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阿笙，他跟我讲话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不干你的事哦！」忠汉马上瞪向梁笙：「欸，阿笙，都是你讲话太过分，你看你小韶哥都认为是他的错了！」　　「对、对不起啦，小韶哥，我不知道是你抱着老爸……你没有错哦！老爸让你抱着是他的荣幸。」　　「梁笙……」这话前后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好啦！事情就是这样，老爸，你说……我说的对吧？」梁笙对着忠汉一直眨眼打着暗号。　　「……是是是。」忠汉随便敷衍儿子之后看着韶孺：「小韶，不要觉得自己有错，知道吗？」　　「……哦，好。」　　恋父-06　　隔天军人节休假，很难得的，忠汉在正常日回家，他看到梁笙留了张纸条在桌上，说他到同学家做功课不用煮他的晚餐，所以现在应该是还没回来吧！　　只是让忠汉感到疑惑的是，在他开灯之前，家里是一个人都没有的。照理说阿笙再怎么晚归，小韶都会在家里等他的，可是没想到，今天竟然是没人在家……　　韶孺终于在忠汉洗完澡准备睡觉时才浑身酒味的回家，还是一个男孩子送他回家的。　　「咦，韶孺，你不是说今天家里没人？」　　「是啊……呃、」韶孺打了一个酒嗝才继续说：「梁笙跟我说他要去同学家写功课，今天不回来……」　　「欸，韶孺，可是你家里有人耶！」翰翔指着灯亮着的窗户。　　「咦，真的耶！灯怎么会亮着？不会是我早上去上课的时候忘记把灯关掉吧……」　　韶孺正疑惑着是不是他早上忘记关灯，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忠汉马上破除他的疑惑。　　「汉！」看到忠汉，韶孺紧张地整了整衣服，还赶快离开送他回来的翰翔，开门推他出去：「翰翔，你赶快回家吧，小心骑车，掰掰！」　　「小韶，你刚刚出去？」忠汉靠过来马上闻到韶孺身上浓厚的酒味：「而且还喝酒了？」　　「嗯……那个……汉为什么今天回来？」　　「明天是军人节放假。」　　「哦，对齁！抱歉，我都忘了……」　　「小韶，你明天还要上课不是吗？喝成这样明天是要怎么上课？」　　「我……我没有喝醉。这个……等一下就会散的。」韶孺像是做错事被爸爸骂一样的拧紧了衣服。　　「……小韶，你知道我从来不骂你的，可是……」忠汉本来要开骂，可是一看到韶孺无辜的脸蛋又骂不出口：「唉，算了，赶快去洗个澡吧！洗完澡赶快来睡觉。」　　在等韶孺洗澡的时间，忠汉拿起放在浴室门外的脏衣篮，一件一件拿起来掏过口袋后才放入洗衣机。　　韶孺的衣服放在篮子的最上面，因此忠汉马上就摸到韶孺的衣裤。没想到，他在掏韶孺的裤子口袋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有张他忘记拿出来的名片。　　河岸……还是一间酒吧……没想到小韶已经到了会去酒吧喝酒的年纪啊……　　等韶孺洗完澡出来，忠汉早就拿着吹风机在等他了。　　「小韶，过来，我帮你吹乾头发好睡觉。」　　「嗯。」韶孺温顺地移到忠汉旁边的位置。　　因为吹风机的声音还不算太大，因此忠汉边吹边和韶孺说话：「小韶，你是不是天天跑去喝酒？」　　「唔……没有，我只是心情不好或有人邀约的时候才去。」　　「那今天……你是心情不好还是有人邀约啊？」　　「呃……刚刚那个翰翔邀我去。」其实都有吧！如果不是自己心情也不好，只是翰翔邀约又算得了什么？　　听到这个理由，忠汉稍微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过……下次少去这种地方好不好？那种地方，不是很单纯……」　　「汉，你知道我去哪里？」韶孺有点被吓到。　　「呵，我刚刚要帮大家洗衣服，在你的裤子口袋里看到这张名片。」　　忠汉将他刚才拿到的名片拿给韶孺，看到韶孺的表情只能用「错愕」来形容。　　「汉，我……」　　「不用解释，孩子，只是你还没满十八岁不是吗？而且那种地方向来都不是什么单纯的场所，以后尽量不要去了，知道吗？」　　「汉……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怕你去那种地方让人家欺负了……」　　「……汉，谢谢你！」韶孺感动的抱住忠汉。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关心你的安危不是很寻常的事吗？」忠汉安抚着韶孺：「晚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嗯。」　　＊＊＊　　「小韶，起来啦？」　　韶孺看忠汉的样子不像是才刚起床，想来，是看着他好一阵子了吧……「嗯。汉醒来很久了吗？」　　「嗯，还好，半个小时左右。」　　「怎么不去刷牙洗脸？」　　「小韶今天要上课不是吗？我一动不就吵醒你了？」　　「呃……」　　「好了，赶快起来刷牙洗脸，我们去外面买早餐，然后我开车送你去学校。」　　「嗯。」　　因为如果吃完早餐再去学校，时间会来不及，因此忠汉决定帮韶孺买好让他带去学校吃。　　「汉要吃什么？」　　「你买我就吃罗！」　　听到这样的话，韶孺只是笑了笑：「那你在车上等我，我去买。」　　「嗯。」　　韶孺将买给忠汉的早餐交给他之后才上车。　　「汉，你今天放假吧？」　　「是啊！」　　「那我放学的时候……你还在吗？」　　「当然啊！我还打算放学来接你回家呢！」　　「那……你载我去黄昏市场好了，我买点晚餐的材料煮给你吃。」　　「哦，这么好？好，那我会准时来接你。学校到了，小韶掰掰！」　　「嗯，忠汉掰掰！」韶孺对着忠汉边走边挥手。　　＊＊＊　　韶孺才刚放学走出校门，就看到忠汉的车在门边，他马上快跑到车上。　　「汉，有等很久吗？」　　「没有，我才刚到。」车子开始移动之后忠汉才开口问着韶孺：「小韶，你说要去黄昏市场，是要买什么？」　　「平常梁笙很少回来吃，我自己就随便弄点东西填肚子，所以冰箱里没东西了。」　　「不过……平常我回家开冰箱的时候，不是都有一些菜吗？」　　「呵，汉，那是在你回来之前去买的，可是你这次没预警的就回来，我还没去买呢！」　　「这么说来……平常我在冰箱里看到的，都是买给我的？」　　「嗯，因为平常大部分时候都只有我一个人，梁笙只是偶尔会回来吃饭。我都会等到你要回来的前一天才去买。」　　「小韶啊，我真的觉得你比我老婆好。」　　「咦？」　　「呵……我知道你会觉得很奇怪，不过我是说真的。」忠汉很认真的跟韶孺解释：「美玲死得早，可是她还活着的时候也不像你这么贴心。」　　面对忠汉的称赞，韶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表示，因此他马上叉开话题：「……汉，你晚上想吃什么？」　　「傻孩子，你煮什么我都吃啊！谁不知道小韶煮的东西都很好吃，因为里面都添加了你的心意。」　　「……」　　「是不是啊，小韶？」　　「……嗯，是、是啊。」虽然知道汉所说的大概跟实情有些差距，可是韶孺还是无法控制地脸红。　　「阿笙，回来啦？你小韶哥说你不常回来吃，是真的吗？」　　「咦，老爸，你怎么今天回来？」　　「我昨晚就回来了，今天是军人节。」　　「哦，对齁！我都忘了。」梁笙看着忠汉才继续回答刚才父亲问他的事：「哦，你说那个哦……我如果那天不回来吃，都是当天早上就跟小韶哥说的。就算是突然决定的，也一定会打电话回家跟小韶哥说的啦！这个你不用担心。」　　「最好是这样啊！」忠汉跟梁笙斗嘴之馀还跟在厨房准备晚餐的韶孺说：「小韶啊，如果阿笙太过分，你尽管揍他没关系！」　　对于这对感情好、爱斗嘴的父子，韶孺只是笑着继续洗他手边的菜。　　＊＊＊　　「欸，韶孺，我们这次暑假大家要一起去玩，十天九夜的环岛自助旅行，你要不要加入？」　　「十天九夜？」这个久，那不管行程怎么安排，一定会有一个假日不能看到汉，还是算了吧！「不了，我没那么多闲时间。」　　「欸，韶孺，你会不会太夸张啊？暑假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忙的？」　　「我……我想留在家里煮饭……」　　「煮饭？你是家里请的玛利亚哦？你如果说你要打工我还相信，不过……『要煮饭』？这什么鸟理由啊？不准！」　　「好吧，那就……打工吧！虽然我目前还没找到工作，不过我想找工作应该不难……反正我不跟你们去旅行。」　　「吼唷！韶孺，已经是第二次了啦！之前一年级暑假你也不陪我们出去玩……」　　「对不起，可是我不想离开家太久。」严格说来，是不想离开忠汉太久……　　「怎么这样啦？！」韶孺的众多同学发现怎么也没办法让韶孺改变主意，急得直跳脚。　　即使看着同学跳脚，韶孺还是不想改变主意。因为对他来说，再也没有比陪着汉、帮他作饭还要重要的事了。　　「小韶哥，暑假你也会待在这吗？」　　「梁笙，有什么事吗？」　　「唔……没有啊，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暑假要回家，那我又得恢复以前那种当『老外』的生活了。」　　「呵……梁笙，我只是会回家一、两天，其馀的时间我还是会住在这里，煮饭给你吃的。」　　「哦，小韶哥，」梁笙说着还感动地抱住韶孺：「你真是一个活菩萨！」　　＊＊＊　　既然用打工来回绝同学，那就不能一直闲在家里，会被同学发现那是个藉口的！所以韶孺还是认真的在忠汉家附近找工作。　　跟他的才华也有点关系吧，他只是拿着之前老师要他们做的作品集去面试，附近一家室内设计工作室马上雇用了他，还希望他在开学后也能继续到那边工作。　　「谢谢老板！」韶孺开心的跟老板道谢后就快乐的快跑回家。　　韶孺在这里工作可以说是如鱼得水，除了工作本来就是他所学的以外，就连「感情」方面都让他觉得这里很棒！　　以前他虽然自己知道他内心的感情跟别人不太相同，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自卑，没有那个勇气坦承。但是来到了这里，他反而觉得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因为……在这里，就好像这种感情才是正常的一样……　　他的老板，之前来面试的时候就知道是一个很豪迈的女生，但是一直到工作了几天后他才发现，老板有一个很要好的女朋友，是个大美人，还常常来这里看她的爱人。　　像今天……她就故意凑到韶孺身边跟他讲话。　　「听说你叫韶孺是吧？」　　「是。」　　「唉唷！现在我只是跟你聊天，身体不要这么僵硬嘛！要是让阿飘知道我欺负她的员工，我会被她赶走的啦！放轻松、放轻松。」　　「对不起……」　　「厚！我才叫你放轻松而已，你怎么还是一样僵硬啊？」　　「可是……」　　「好了好了，既然没办法就不勉强。」她也不勉强韶孺，只是继续她的「游说之路」：「我听阿飘说，你是难得的原石，需要人家琢磨。你就只有暑假打算在这打工吗？要不要考虑开学后也来这？」　　开学后？「平常日可以，只是跟现在一样，星期五晚上跟假日我都要待在家里。」　　「我之前就想问你了，怎么，你们家有门禁啊？」　　「不是门禁，我只是想要回家做饭给他吃，放假的时候在家里陪他。」想到忠汉，韶孺笑得可甜蜜了。　　「唉唷，看不出来你还是恋爱中的优良青年啊！」　　「我没有在谈恋爱，我只是……暗恋他很久了。」　　「为什么是暗恋？你没说吗？」　　「我没那个胆。我爸是个职业军人，他是我爸军中的学弟，我现在也是住在他家。」韶孺自嘲地笑着：「要是被他轰出来，那我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韶孺，你就是想太多了啦！刚刚你说你要煮饭给他吃对吧？」　　「嗯。」　　「那就表示你的厨艺不错啦！而且你又是需要人家琢磨的原石，才艺更是不用说罗！这年头啊，像你这样出得了厅堂又入得了厨房的年轻人不多罗！如果我是他啊，才不会随便轰你走呢！当然是藏起来自己用啊！」　　「阿如，你又在骚扰我的员工啊？」　　「欸，阿飘，你真的很过分耶！也不想想我多么用心在帮你留住好员工！」　　「哦，是哦，这么说来我错怪你罗！对不起罗！来，亲一个。」阿飘根本当韶孺不存在一样抱着阿如就来了一个火辣的舌吻，她们的热情让韶孺看得是脸红心跳。　　「飘，韶孺在呢！」　　「久了他就会习惯。」总算让阿飘觉得亲够了，她才看向韶孺：「韶孺，阿如这个打扰你工作的元凶我带走了，继续你的工作啊！」　　韶孺只是笑了笑，对于这对恋人，他是好生羡慕，他多么希望有天忠汉也能够接受他的心意，然后他们两个也可以发展到像这种旁若无人的甜蜜啊！　　恋父-07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韶孺已经高三，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了。　　「小韶，你快毕业了吧？那毕业之后接下来你想做什么？再考个学校继续升学？」　　「我不打算继续升学了。」　　「小韶，为什么？你不是学得挺好的？我看你对设计很有兴趣，也很有天份，为什么不继续念了？」　　「我想要的得不到，倒不如就离远一点，可能会比较快活吧……」　　「……听你这样说，你是已经打定主意了吧，看来我再说什么都没用了。」知道韶孺心意已决，忠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问他：「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一个男人，除了念书之外，还有一件事是每个男人一辈子都得做的吧？」　　「你是说……服兵役？」　　「是啊，说不定我离开以后可以找到另一个让我发展的空间……」在感情上……　　「要不要我去帮你关说一下？让你可以到我的单位去……」　　「不、不用了。」如果这样那我又何必离开这里去当兵？　　「你不要我去关说啊……那该怎么办呢？没有我在旁边看着，要是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忠汉烦恼着在原地踱步，一会儿才想到解决方法：「……啊！对齁，用项哥的名字就可以了，只要说出项哥，那就没人敢对你怎样。我现在就帮你打个电话啊！」　　「……」看着忠汉这么体贴的先帮自己铺路，韶孺是有些感动，可是他宁可忠汉知道他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项哥的小儿子韶孺你得多担待些啊，他要是被欺负了，别说项哥要从土里爬出来教训你，就连我都会先忍不住冲去揍你一顿啊！……啊哈哈哈，你弄点关系让他进你的单位不就得了？……我是很想安排他进我的单位好好照顾他，可是他不想让人家对他用异样的眼光看，现在也只能借助项哥以前的声望啦！哈哈哈，就这么说定了啊！他要是被欺负了我就唯你是问啊！」　　好不容易挂掉电话，忠汉转过头面对韶孺：「小韶，都讲好了，凯哥比我高一个官阶，他可以利用一点裙带关系让你进他的单位，我让他们看着你，以后在军中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汉……」听到忠汉为了他欠人家人情，韶孺忍不住眼眶中就盈满了泪水。　　「小韶，怎么哭了？」忠汉一看到韶孺眼中满是泪水就忍不住抱住了他。　　「……谢谢你！」韶孺内心感动之馀，也回抱了下忠汉。　　「谢什么谢？乖，不哭哦！」忠汉有些心疼地以指腹擦拭着韶孺的泪水。　　＊＊＊　　韶孺的毕业典礼学校在晚上举办，站在操场上，忠汉的白色制服在一群穿着深色西装制服的学生里面是那么的显眼，韶孺一时看得呆愣着就说出了心里话：　　「汉……你好帅！」　　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说出了心里的话，韶孺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火红着脸。　　「不是都一样吗？我平常就穿着制服的不是？」　　「反正……就是帅……」韶孺接着说出来的话像含在嘴巴里一样含含糊糊的。　　「好好好，小韶说什么是什么哦！」忠汉抱着韶孺，在他耳边向他道谢：「小韶，谢谢你的赞美，我很高兴。」　　「你高兴吗？太好了！」忠汉只是说了声「很高兴」，韶孺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的一直脸红不退……　　这天是韶孺的学校举办毕业典礼的日子，忠汉特地请假来参加。之前不小心让梁笙知道他为了韶孺请假这件事，还发了一顿脾气。因为梁笙和韶孺同年，韶孺有毕业典礼，梁笙当然也有，可是……忠汉却只在今天请假来参加韶孺的毕业典礼……　　「唉唷，韶孺，你妈妈没来啊？」　　「太远了，我不希望她舟车劳顿，所以没跟她讲。」　　「韶孺，我不是听说……你爸爸过世了，那这位是……？你哥总不可能还特地跑来这里看你的毕业典礼吧？」　　「他是……汉。」真糟糕，怎么会这么倒霉让同学看到啦……　　翰翔从之前就一直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幸运可以得到他的心，这下好不容易让他看到了，哪会轻易放过啊？　　「哦哦哦……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啊！长得还真帅呢！这下你今天可幸福了啊！」翰翔转身过去跟其他人说：「欸，各位，韶孺今天铁定没空陪我们去庆祝毕业的啦！」　　「唉唷，韶孺，不错嘛！你真的没有拿假照片来骗我，而且啊……真实的人比照片还优哦！我就原谅你吧！真是感谢你在毕业前还这样造福同学，让我们的眼睛吃足了冰淇淋啊！」小茜得理不饶人的说着：「不能跟我们去庆祝毕业这点小错就勉强原谅你好了。」　　「……」这个小茜还真是……　　「唉唷！韶孺怎么这样啦！」　　「厚！……」　　旁边一堆韶孺同学此起彼落的哀号、抱怨。　　「小韶，他们……是在说我吧？传说中的哪个？」　　「那个……」真糟糕，早知道就不要让汉知道他什么时候毕业……「就是……那个……呃……很照顾我的长辈……」　　「是吗？」光是看小韶的表情还有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也知道铁定不是他说的理由，不过忠汉只是笑了下并没有说什么：「你们本来要去庆祝的是不是？不用管我，你们去庆祝啊，我等一下先送你过去再回家就行了。你们庆祝完后打个电话给我，我再去接你。」　　「不要！我要跟你回家。」　　「小韶，这是你们同学间最后一次聚会，你不去可以吗？」　　「可以！」各种事权衡之下当然是汉最重要！　　「……唉，好吧。」其实……看到小韶什么事情都以他为重，说不开心是骗人的。　　＊＊＊　　坐上车，忠汉马上就忍不住问了韶孺：「小韶啊，刚才你同学说了什么『吃冰淇淋』的，那是怎么回事？」　　「汉，听到这个你应该觉得高兴啊！」　　「为什么？」　　「因为我同学都觉得你很帅啊！『眼睛吃冰淇淋』就是看你很养眼罗！」只是一句平凡无奇的话，却也让面皮薄的韶孺红了满脸。　　「呵呵……真是谢谢你们这么抬举我这个老人家啊！」　　韶孺只是开心不已的笑着。　　今天忠汉请假回家，当然是睡在家里，所以韶孺很快地洗完澡后把头发吹乾就窝进忠汉的床。　　「汉，你不来睡吗？」　　「我还有些事，你先睡。」　　到了半夜，好不容易终于将事情做完的忠汉到床边却看到韶孺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　　「小韶，怎么还不睡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着汉还没来我就怎么也睡不着……」　　「傻孩子，我以后可不能陪你去军中，等你到了军中不是一样没有我在？而且平常我也不在啊！」　　「那个不一样啦！……大概……」　　「这种事连你自己也不能肯定吧？你下次要是我没来睡你就不睡，那我就要赶你回原来那个房间哦！」　　「啊……！汉，别赶我出去，拜托啦……！」韶孺一听，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跪着哀求忠汉。　　「那你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知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是每天都在家里的，你不可以这么依赖，不然以后日子会很难熬的。」　　「……嗯……」韶孺的眼眶看起来就是盈满泪珠，就快落泪的样子。　　「好了，小韶宝贝，我不会真的赶你出去的，而且你在那个房间睡不着不是吗？别哭哦！我们睡觉？」一看到小韶眼中的泪水，忠汉真是什么办法也没有，赶紧抱着韶孺，像在呵疼宝贝一样的哄着。　　「嗯。」　　虽然忠汉躺上床的时间已经是半夜，但韶孺撑着双眼就是想把握机会跟忠汉讲话。　　「汉，我以前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你要叫我『小韶』啊？」　　「呵，因为你是项哥的小儿子，然后你们兄弟俩不是都有一个『韶』字？」　　「可是……哥哥你就跟着妈妈叫他『阿光』啊……」　　「小韶啊，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刚刚你在床上躺那么久也不先睡，现在还问个不停？」　　「不管啦！汉，我好奇嘛！你告诉我……」　　「我说了你是不是就乖乖睡觉？」　　「……好。」　　「呵，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好奇的？不就是念起来好听吗？」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可是像妈妈一样叫「小孺」也没有难听到哪里去吧？　　「当然，好了，你答应我要赶快睡觉的。」　　虽然韶孺心里想着理由应该不是这样，可是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只好乖乖听话闭上眼睛睡觉。　　＊＊＊　　其实当兵是可以进去再剪头发的，只是忠汉跟韶孺说他以前遇到帮他剪头发的是一个很随便的欧巴桑，他的头发被弄得像狗啃的一样，当下韶孺马上决定要在入伍前先剪。不过他一直赖到隔天就要入伍才不得已进理发店理发。　　「汉，你不要看啦！我现在这样看起来一定很拙……」　　「小韶，你现在说这话不是很矛盾吗？每个人要入伍都是得理发的，我不可能因为你理发就嫌弃你吧？」　　「可是……汉就没有像我一样理这么短……」韶孺嘟着嘴小声抱怨。　　「傻孩子，」忠汉轻轻捏了一下韶孺的脸颊：「我是因为在军中待久了，规定比较没有那么严格，跟你这个刚要入伍的新兵不一样。」　　「那……汉刚入伍的时候头发也是这么短？」　　「当然啊！我那时候比你还拙呢！替我理发那个欧巴桑把我的头发弄得坑坑疤疤的，有些长、有些短，我后来照了镜子真是气到很想撞墙呢！不过啊，小韶，不要一直觉得自己很拙，你这样很好看。」　　「汉只是在安慰我吧……」　　「你觉得是安慰也好、实话也罢，反正我真的觉得你什么样子都好看。而且啊……现在天气热，头发短一点比较清爽不是吗？」　　「……嗯。」听到忠汉这样说，即使韶孺还是觉得忠汉在安慰他，但是……人家说「爱情是盲目的」嘛！他只选择想听的部分相信，汉说他好看耶！想到就觉得开心啊！　　＊＊＊　　「小韶，以后你就要到不熟悉的军中，不过我跟他们说了你是项哥的小儿子，大家都会照顾你的。」　　「嗯，……汉……」虽然是自己决定要离开忠汉的，可是真的时间到了他又觉得不舍……一时忍不住就抱着忠汉大哭起来。「……我不想离开你……」　　「傻孩子，之前我说要帮你关说一下，让你来我的单位，当初是你自己说不要的，怎么这会儿又哭成这样呢？」　　「可是……我……我舍不得离开你……」　　「就算现在……让我再去替你关说，也已经来不及了……小韶，没办法，你就忍耐着点吧！我会常常去看你的，乖哦！」　　「……嗯，你说的哦！」　　「小韶，没那么夸张好吗？现在当兵已经不像几十年前，久久见不到家人了，你不要看起来一付好像要去坐牢一样好吗？你会常常放假的，一放假我就去营区接你好不好？」　　「嗯。」　　虽然说韶孺得入伍两年，不过因为忠汉的关系，哦，当然他爸爸以前在军中的声望也帮了他不少，他分配到的军营只离忠汉家十分钟车程，他之前想靠从军来远离忠汉根本就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哦，当然，他现在对这种状况还是有点高兴的，因为这样只要一有放假，忠汉就会特地来营区接他。　　对他来说，虽然一个礼拜有四、五天不能见面，可是只要忍耐到假日，他就一定看得到忠汉到营区外面接他，呃……其实这个情形好像跟以前一样？不过是他等待的地点改变了而已。　　因为他每天都期待着假日到来，日子相对的也就过得更快了。　　恋父-08　　「韶孺，为什么每次只要隔天放假你就会特别高兴啊？」　　「因为可以回家啊！」韶孺笑得灿烂。　　「回家？你家不是还满远的，你假日都回家啊？」　　「不是老家。」　　「你有两个家啊？」　　「没有，我每个礼拜回去的那个不是我家，但是有个很重要的人。」　　「是吗？」跟韶孺同梯次的杨品御平常就很喜欢跟韶孺搭话，隔天又放假看不到韶孺，他今天的话比平常要来得多。「哪，韶孺，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那重要的人就不是女朋友罗？」　　「我没说他是我女朋友啊！只是……他比任何事物都要来得重要。」　　「……哦。」虽然突然接这种话题有点不搭，但是品御担心若是他不赶快说出口，会永远都说不出来……「那……你会不会排斥同性恋？」　　「不会啊，每个人的感情都是独一无二的吧？为什么要否定人家呢？有时候……你要喜欢上谁并不是你自己可以决定的。」你一旦爱上了就会舍不得放的……管他是男是女呢？　　「韶孺，你真的这样想吗？那……我如果跟你说实话你会不会讨厌我？」　　「为什么要讨厌你？」　　「我……其实我……喜欢男生。」　　「我并不会因为你喜欢男生就讨厌你的，品御。」　　「韶孺，你真的好善良！」品御轻轻抱了下韶孺。　　「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虽然不讨厌品御，可是韶孺不习惯跟其他人在公开的场合搂搂抱抱，他还是轻轻推开品御。　　「那个……我本来很害怕你会讨厌我的，所以一直都不敢讲……」　　「品御，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应该不会只是突然提这个吧？」　　「韶孺，那个……我、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跟我交往？」　　「……」　　「韶孺，你还是觉得我很恶心吧？现在你一定是想着能离我多远就离我多远……」　　「品御……我并没有说我讨厌你啊！」　　「咦？这么说……我还是可以喜欢你罗？」　　「品御，也许我这样说会有点残忍，可是……我不会跟你交往的，请你不要再浪费你的时间了好吗？」　　「为什么？你都还没试过不是吗？你不是对这种感情没有什么偏见？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我是没有什么偏见，但是这个我不用试就知道了，你不可能赢他的。」　　「啊？可是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那不就是你目前没有正在交往对象的意思吗？」　　「是啊。」韶孺自嘲地笑了下：「呵……如果可以跟他交往，我想我会快乐到飞起来的。」　　「你有喜欢的对象了？真是一个幸福的女孩子啊……」　　「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的人是女孩子吧？」韶孺疑惑地想着自己刚才似乎没有说错话啊……　　「男的？韶孺也喜欢男生？他是你身边的人吗？」　　「嗯……可以这么说吧！我从小就迷恋着他，也是因为他才会来到这里。」　　「……韶孺，他就是你放假前快乐的原因吗？」　　「……嗯。」想到忠汉的温柔，韶孺忍不住温柔地笑了：「我单恋他很久了。」　　「你是……单恋？他不知道你喜欢他？」　　「我没有说。」韶孺想了下苦笑着继续说：「应该说……我没那个胆说吧……因为我怕……万一他不能接受要轰我走，那样我会很痛苦的……」　　「韶孺，听你这么说，我突然觉得好心疼……好想去跟那个人讲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品御，他没有错，是我自己要喜欢他的，你不要说得好像他十恶不赦一样。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　　「每到假日他都会来接我，所以你才会觉得隔天要放假我就特别开心。」　　「这么说……他下午会来？」　　「是啊。」　　「那我倒要好好看一下他到底有什么特质可以吸引住你！」　　「只是这样看一下你看不出来的，虽然……我是第一眼看见他就对他有所迷恋啦……」　　「不管！他可是害我失恋的罪魁祸首耶！我等一下一定要好好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特质吸引你！要是我不觉得他有得到你的心的价值，别以为我会放过他！」　　「……那好，等一下就让你跟我一起去找他吧。」韶孺还是叮咛品御待会该注意的事：「不过……你如果对他行使暴力，我会真的讨厌你的。」　　「韶孺，有没有必要这样伤我的心啊？完完全全就是偏心的状态……」　　「呵，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喜欢他很久了，大概在很久以前……小学四年级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他。」韶孺觉得理所当然的解释：「我喜欢他这么久了，会偏心也是很正常的啊！」　　「唉，韶孺，你这样会让我更想揍他的……」　　「跟你说了不可以打他，当然，我也不认为你打得赢啦！他可是天天训练中的军官耶！」　　「军官？那他……年纪应该不小了吧？」　　「嗯，他是我爸军中的学弟，他还有一个儿子跟我同年。」　　「韶孺，不会吧？他有一个儿子跟你同年，那这样说起来，他不就可以当你老爸？」　　「嗯。」　　「天啊！老天爷有没有这么不公平啊？怎么说我都比那个老头年轻貌美的吧？可是连努力奋斗都不用我就先输了……我一点机会都没有……」　　「呵，品御，应该说你太晚出生了。仔细想想，我大概从小就迷恋着我爸，才会对着很温柔体贴的汉倾心……不过……如果我不说的话你根本猜不出来他可以当我爸，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老。」韶孺甜笑的表情就像在狠狠地说着：「品御，你没机会！」一样……　　「唉，老天爷真的超不公平的啦！」　　韶孺只是微笑着任由品御在那边哀嚎，心里只是想着等一下要怎么跟忠汉解释为什么品御会跟着他走……　　＊＊＊　　「小韶，这边！」　　「汉……」韶孺一听到忠汉叫他就很快乐地回应，然后向他挥手。　　「韶孺，你直接叫他的名字？你不是说他的年纪可以当你爸？」　　「是他让我叫的，他也说听我叫他名字的声音像是在叫被宠溺中的爱人一样……」　　「厚！韶孺，他有没有那么笨啊？是真的笨还是在装傻？自己都已经说像在叫『被宠溺中的爱人』了，怎么还感觉不到你的爱啊？！」　　「我就喜欢他这一点。」韶孺一脸幸福的笑着说：「你不觉得他这点特别可爱？」　　「……」啊……爱情果然是盲目的啊！　　品御看着幸福笑着的韶孺，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韶孺了。　　当你发现自己是败的很彻底的时候根本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　　忠汉远远就看到韶孺和别人走在一起，等韶孺稍微走进一点就笑着对他说话：　　「小韶，怎么你这么快就已经交到新朋友啦？」　　「嗯，汉，我向你介绍一下，他叫杨品御，是我在军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他帮了我很多忙……」　　「哦，品御是吧？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小韶啊！」　　「你们家？我听韶孺说他爸爸在他小时候就过世了，那你就不可能是他爸，可是怎么说你也不可能是他哥吧？！你们长得又不像……那什么时候他又变『你们家』的啊？」　　「呃……」突然听到品御这样说，忠汉还真是一时傻住……　　「品御！」眼看品御就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韶孺呼唤着品御：「你别忘了你刚刚答应过我什么！」　　「呃……韶孺，对不起，我刚刚一时忍不住……」　　「你走吧，你再继续说下去我会想揍人的。」　　「小韶，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暴力啦？」　　「我……」　　「品御，不好意思啊，都是我没把小韶教好，等一下回去我会好好说他的。」　　「不、不用了，都是因为我没有遵守诺言，韶孺才会这样的，请你不要打他……」　　「呵，你以为我要打他？」忠汉笑着解释：「从他来我这儿，我都还没拿棍子对着他过呢！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看到韶孺不大好看的脸色，品御随便找了个藉口就想赶快逃离这里：「啊，韶孺，我突然想到我有东西忘记拿，我回去拿一下，你先走吧，掰！」　　韶孺看着一溜烟就逃走的品御，刚才积在心底的火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汉，我们走吧。」　　闷了一会儿，上了车之后，忠汉终于忍不住对韶孺说出心里话：　　「小韶，你不是说品御帮你很多忙，那你刚刚为什么说要揍人啊？」　　「呃……那个……呃……啊！汉，今天想吃什么？冰箱里没东西了吧？那我们去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