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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不好，朋友轻喷。无关雍凉，随笔而作。
chapte One明月青光泄地，车毂隆隆之声破了红墙内的静谧。和庆七年九月初三，承恩车接的是西宫明熹阁的何才人。“可是兵部侍郎何尚书的女儿？”殿内灯烛遑遑，照不清端坐发问的锦衣妇人模样，只见得珠玉满身，贵气逼人。阉人躬身作答，“正是何氏女，皎。”“他到底坐不住了，”妇人撑案起身，行近灯旁，观其模样二十四五，威仪不同常人。“明日接恪郎回昭阳，本宫当真倦极……”妇人话未落地，四方摇晃，灯烛几案倒地，宫人惊跑尖叫，阉人忙搀了妇人往外逃命。梁柱突崩，砸落过来，妇人早已惊得魂飞魄散，眼前一黑，晕厥倒地。话说回平琛十八年春，杨柳青青，春风拂面，赵府内三个女娃儿绕池追逐嬉戏，皆是赵府珍珠，粉裙高个儿的乃是丽晴，眉目清俊，赵家嫡长，一身傲气难掩；二女丽静服蓝裙，约莫十三四，倾国之姿已是难掩，光彩夺目；绿裙，面若粉桃，唤作丽文，赵家幺女。老嬷嬷催促三女归室更衣，接远方表亲，说是远房表亲日后便是她三人兄长。谈来赵义坤位及右相，娶得娇妻美妾，令人生羡，独独无子继后，眼看人近花甲无奈只得过继他人儿子，以奉膝下。晚膳时分，赵义坤正中端坐，面上喜色尽染，左旁是夫人萧氏，小妾王氏站后服侍。三个女儿低眉颔首的坐着，看赵文嘉给赵氏夫妻敬茶，唤“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行大拜之礼后，不忘给王氏添茶，还尊敬叫了声“王妈妈。”因着这赵文嘉长得是俊眉星目，行止又得当，赵府一家欣然接受了这过继的远房亲戚，心中有隔，面上到底是一家人了。经了赵义坤说开饭，赵家人才动得筷子，席间一片寂寂。
平琛二十一年，赵家长子喜中榜眼，赵相府中大摆筵席，邀朝中同僚与三位皇子赴宴。平琛帝李琰五十有三，本有七子三女，皇后膝下的长子李栎二子李棋亡于南疆战事，四子夭折，七子丧于平琛十五年福乐殿大火，三女皆是远嫁别国。如今的平琛帝历经丧子巨痛，身子骨一年不复一年，前年与黄明嫔行房事突然昏厥，朝臣们便再三催促求立太子，平琛帝不顾，拖沓至今三子各自结党成派。赵右相位高权重，深受平琛喜信，三子都想拉拢他为自己夺位之路增添砝码，赵相也是心知肚明，老狐狸不想轻易便宜了这三儿后生小辈，乐得看他们拼得你死我活。五皇子李杭先抵赵府，与赵文嘉谈笑风生好不乐乎。赵文嘉邀其上座，知晓三个妹妹躲在屏风后偷瞧，无奈叹气。李杭生的不输文嘉，聪颖过人，见此情状，往那屏风底下一望，六只金莲儿入眼，作了无事人的样继续与文嘉论事。庭中人头攒动，老三李榆与老六李梒也到宴。丽晴，丽静，丽文三人同惊叹李杭风度才学，眼光尽数落在李杭身上，在屏风后评头论足，丽文乐呵呵的说：“爹爹疼我的多些，姐姐们要让我，他娶我，姐姐们就来王府做客好了！”丽静听得噗嗤一笑，丽晴伸手用指尖点点丽文额头，“姑娘家要不要脸，仔细娘听了罚你跪。”丽文不乐意的回了她，“老姑娘！要你教，那晚上我都听见娘说了，愁你没人要，我前月就及笄了，爹爹说我看上哪家公子都是可以的。”老姑娘三个字根针似得扎了丽晴，脸色一下铁青。丽静见二人就要闹起来，忙劝“长姊不要动气，文儿小娃儿说话无忌。”恰逢了厅中赵相致谢，偏静。众人皆寻窸窣声望了屏风那头，独这李杭端盏垂眸。屏后丽晴，丽文争执越烈，丽文听了丽静的意思，哭着号着二位姐姐联手欺负她，赵相赵夫人脸色难看，厅中不乏官夫人，这女人多高贵，取笑别人家出糗的本性都是改不掉的，朱侍郎夫人开口了“常听赵家三千金，花开三朵各表一枝，今日真不知可有幸得见？”朱侍郎蹙眉，瞪了一眼这妇道人家。众人哪里听不清意思，低声絮语起来，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屏后三人方是回神静下，尴尬不已，进退两难，丽文止了哭从长姊那里夺了帕子揩泪，低声“过会儿再与你们辩！”清了清喉咙便说，“夫人抬举，晚生惶恐。父亲大人常教，兄弟者，分形连气之人也！兄长与我三人前襟后裾，食则同案，书则传读，游则共方，今兄大喜，我三人碍于闺房之禁，不能承坐席上，又岂有不贺之理？兄喜我喜，丽文恭喜长兄了。”赵相听罢，脸上方添了几分笑，只道“教女无方，教女无方，让各位大人笑话。”呵斥她三人下去。李杭低低念了“丽文，”饶有兴致的夹菜到碗中，也不食，心里只道她名字。李梒早打算巴结赵相，举杯相敬“赵相谦虚，如此知书达理的千金，看来本王要早早请了父皇旨意赐婚，免得这俏娘子被他人抢了去。”此言一出，四座惊呼。李榆暗骂一声“马屁。”仰头闷饮，老三李榆久经沙场，曾与大皇子，二皇子并肩而战，又是如今余下长兄，母亲乃是皇后亲妹，朝臣多看好他，赵相不这样想，他心里的谋划也不予他人知道。后院，赵大赵三仍为李杭争执难断，从赵大小时候抢了丽静襦裙，说到赵三在父亲身上撒尿，一旁妈妈们着急无法，丽静劝得累了，索性坐在廊下看她二人闹个痛快。后事哪从争辩来，谁也不晓得以后的事。
宴后三女被罚了两日禁闭，赵相也不多咎责，一门心思替赵文嘉寻个好官职。宫中来人急报皇帝传召，赵义坤本与文嘉在斋中商议这官职之事，更朝服匆匆离去，不忘叮咛，“吾儿文嘉，勿与皇子杭交密。”赵文嘉内里为着这过继的身份千般小心万般谨慎，深恐一日惹得这父亲不快，名利富贵皆失，赵义坤一句提醒，终成了他心里的刺儿。送了赵义坤出门，在后院信步，心里纠着如何处理，赵文嘉虽不是赵义坤亲子，算计的心思不比这父亲差，年少又多几分胆量与桀骜，笃定这李杭是未来天子，左也放不得右也放不得。逢了丽静捧书立读，远远看着文嘉，遂握书招他，“峻甫，峻甫，”唤了三两声，文嘉不应。这峻字是赵文嘉冠礼日，赵义坤予的，他眼里待文嘉至亲，这文嘉远不够，便寻了峻字，望他文武兼备。丽静心里喜这后来的哥哥，因着同病相怜的缘故，虽都唤赵萧氏作母亲，丽静庶出，他是后进，平日瞧不出不同，骨子里两人都是暗自可怜。丽静放了书卷，提裙急急行近，“哥哥缘何不理我？”文嘉愁眉不展，苦笑。“哪能不理妹妹，妹妹不同母亲大人去寺庙，留在府中作何？”话出口又觉得问的不该。萧氏待几个孩子都是一般亲近，未曾为着丽静非亲而疏远，有时更为照顾，丽静心里尊敬着，也渐瞧不惯亲母王氏，府中他人都尊王氏一声王妈妈，她从来不叫。文嘉思量着如何不让丽静多虑，丽静先开口，“娘亲今日只带了长姐，说是去求姻缘。”到底十六姑娘家，说此便羞红脸。文嘉观此乐呵，笑道，“明日便是带妹妹与丽文去，妹妹这模样如何出得赵府。”“我不求！”丽静大声止了他话，文嘉一怔，少见这娴静妹妹这般情状。靠的稍近些，女儿家垂首羞脸的模样勾人的紧，况是丽静这般模样，云发丰艳，蛾眉皓齿，哪有不动心的男儿。文嘉心里一直盘算将三个妹妹嫁一个予李杭，保了自己前途顺畅，遇着李梒闹的那出要赐婚的戏码，心里难定，不知该在李杭跟前提谁好，大妹端正，二妹娇媚，三妹伶俐，自己私里多宠着丽静，只为着初入赵府时那一见，美人情态。想着伸手往丽静脸蛋上触，丽静日常是最守礼数的，今日也不避，就差那么一点，文嘉放了手。二人皆是长吁一口气，丽静怕他走，捡了别事说，化这尴尬“丽文妹妹如今在闺房半步不出，为着五皇子，闹着要嫁。”文嘉寻得台阶下，也道，“五皇子今年方二十二，与丽文妹妹也是般配的，我会多向父亲大人说道，帮小妮儿成了心愿。”李杭宴后，也多次询文嘉丽文的事儿，碍着那李梒的话，文嘉不敢尽心。丽静只觉得心肝乱蹦，为着方才，心里道憾，“七月初七，哥哥带我去放河灯可有得时间？”文嘉没有听仔细，顺口答，“自然是由哥哥领着你们三去的。”丽静辞了，说是时候不早要去看王妈妈，文嘉独留在此地斟酌赵义坤的话。宫内，平琛帝躺在榻上，锦被捂身，“义坤啊，朕喜梒爽直，率性。”宫人为赵义坤于榻旁置座，赵义坤端正坐下，似话家常，“皇上之决，尤以上心。”话虽敷衍，也是无奈，爽直，率性哪堪帝王？“皇上后年尤长不及一时，以臣下看，三皇子军功卓著，五皇子胸有谋略，六皇子善性。”话无所指，却字字提醒这皇帝老儿你要是立了老六，就要等着儿子们骨肉相残了，“朕，常因三子病中惊起，观影憧憧，眸不清见。”伸手要拉赵义坤，赵义坤急忙起身近前，握了他手。“赵卿，吾托阿梒江山共你，谨记吾所托。”说罢，不予赵义坤机会，连连咳嗽，宫女内侍乱作一团，太医忙要从旁上前，平琛帝抬手止了，“传朕旨意，立六皇子梒为太子，”又握住赵义坤手，“老六喜欢你家千金，便委屈你家丽文了，月底便成婚吧，朕还能看到，老五也无王妃，你家丽静也配的，双喜临门，兴许冲冲喜，朕还能熬些时日啊……”赵义坤抽了手，跪在榻前老泪众横，不住叩首，高呼谢主隆恩。心里早是拧了结，万般不愿意，被平琛帝摆一道，他从不问赵义坤家事，如今连赵义坤两个女儿名字年龄摸了个透，说是李梒告了他丽文的事儿也罢，连丽静也算计上，赵义坤巴不得自己今日也如他模样躺在家中逃了这一遭才好。到底事至此，赵义坤只想平琛帝多活些时候，李家兄弟恶斗他不管，赔进他打心里疼的两个女儿，他是不干的。
赵夫人一行游至太阳落山才归，丽静、文嘉一众人侯在二进门处，因着早时那闷气，丽静招呼一声后，便不做后话。文嘉实在摸不透这妹妹的心思，站她身前约半步，赵夫人刚跨了门栏，边上前扶了一边。稍稍佝身，“母亲大人，素斋都备齐在厅堂了。”丽静随在后面，王妈妈添步近了她一旁，低声“二姐，大姐出了阁子便是你了，多提着夫人才上心。”丽静蹙了眉头，天下母亲都是一般心思，谁不愿自己闺女嫁个好人家。到底是生身母亲，虽觉得这话不合规矩，谅王妈妈心意，颔首应她。丽晴听得个一二，误了王妈妈是在说自己闲话，驻步，撤了搀着赵夫人的手。“王妈妈，”听不出多少尊敬，凌冽责备倒是显见。赵夫人与文嘉不知何事，也转身看个究竟。王妈妈缩在丽静身后，丽静与赵大对望着，鲜见丽静愿意为王氏出头，赵夫人也思着圆了场，不愿别人府里人说她欺了王氏。“丽晴，快些回房换得衣裳到厅里用膳。”气头上赵大哪能依，一步上前，推开丽静，扬手就打在王氏脸上。脆生生的“啪”的一声，在场人皆是惊了。王氏抬手捂了挨打的侧脸，张口半天却是说不得什么，倒是丽静比自己挨巴掌还难受，含满眼泪，望向赵夫人。赵夫人被文嘉搀扶的手，同鸡爪似得把文嘉小臂捏了个紧，还未开口，就听丽晴教训“主人家的事儿，哪轮的你们这些下作东西说道！我看王妈妈是日里给高座，便失了本分。”“大姐，”丽静听得"你们"二字哪还好开口，文嘉也是不自在，碍了赵夫人的面半句不敢帮。“混账！”赵义坤在门旁站了片刻就瞅到这番好戏。见丽晴做的太过，才慢悠悠进来，不轻不重的骂了一声，也不知是骂的谁。“看你教的好女儿！”劈头就捡赵夫人的错，甩袖上前，经王氏旁时，后手轻轻拍了一下王氏屁股，王氏抬头承了眼色，也就不多做声拢袖退了一旁。还道了句“王氏会改的， ”丽晴早不敢再说，心里也清楚到底是伺候赵义坤的人，她排也排不上去教训。赵义坤往赵夫人一旁，一站。也就不说刚才之事，点了点丽晴额头。“这份凛冽劲，留到黄家去整治。”赵夫人欣喜，“相公说的是，黄老将军家的……”赵义坤点头，领一众人又过了一进门道，至厅堂。丽晴心里明白，自觉婚事也得当，乖乖退了闺房更衣。复去时，又听见三妹房里叫唤要当一辈子姑娘，也不嫁除李杭外的人。整个赵府都觉得是个笑话，也不多理她，由她闹。气退得大半，才想起自己的丽静妹妹，丽晴一个劲告诉自己丽静向来温和，不会往心里去，放不下脸同她道歉。用膳时，赵义坤知会全家皇上赐婚的事，头疼拿那老三怎么办。一众人有喜有忧，各怀心思。丽静挑了几粒饭，挨到用完，暗自神伤自己的出身，默默退了往西厢闺房去，“妹妹，留步。”赵文嘉急急忙忙从后赶过来，“今日，我竟不敢替妹妹说句话……”丽静抬手捂了他嘴，又放下，退了一步，保持距离。“不关峻甫的事儿，长姊向来如此，”低眉，“以后也是，哥哥大可不必记挂这些。”转身提了裙摆，小跑着离去。一日，第二次文嘉深觉无措。空有满腹才华保护，却护不得一小人儿。
艾玛，曲氏你就这样弃坑了吗！
放了文嘉愧疚之意不提，后一旬间阖府忙三人婚事。赵府财力人力在中京也数上流，然也抗不过这三女同出的嫁妆置办，只得与黄家商量，送了大女儿先。黄家知是丽晴两位妹妹嫁于王室，也得从旁周全，又指了许多丫头婆子前往搭手，黄府中办的热闹，不敢亏了这黄大奶奶的份，赵义坤说的明白，另两个女儿嫁的门槛，黄府只不敢怠慢。且说这黄府长子，黄怀，生的也算一表人才，早年便捐了美差，名利皆是有的。唯有一处不好，偏爱聚众吃酒玩乐，少不得亲近女色。赵义坤饶是精明人，只探的黄怀爱吃酒，谅这男儿总有些爱好，爱吃便罢，又非是酗酒，当职又是尽心尽力得人好评，便以为提这丽晴寻得个十全九美的佳婿了。黄府的丫鬟婆子们支于赵府共15个，中便有黄怀的奶娘李妈妈，丽晴从来跟着赵夫人治家的本事耳濡目染，性子里带了赵义坤三分狠，三分精。早早的便把李妈妈请了屋里探听黄怀的事儿。“李妈妈坐，原这往黄府拿人就是不合规矩的事儿，劳累你们。”这李妈妈偏身不客气，往那凳上一坐。“早闻奶奶你治礼识节，怀哥儿不是福气人，也成不了这好亲。”这话让丽晴如何做想？丽晴只道“李妈妈休要这样说。”李妈妈瞧神色当她是害羞，也不再这样唤，闲话间透了许多黄府的事儿于丽晴知道。黄老将军最爱这嫡孙黄怀，府中尽数也是宠他的，黄怀母亲王氏掌家，听来是和善之人，逢了初一十五都不在府中呆，往城外百源寺念经吃斋，观音生辰节气都要布粥捐钱。黄怀之父黄德正，老将军独苗，由是老将军是严苛之人，做人只是正经无他，偏早年收了王氏的陪嫁丫环余珍珠，添了一子名黄忯，一女名黄则湘。讲到黄怀喜好，李妈妈只道好些世间男儿都好的东西，丽晴不经人事，以为骑射四书，经济权力罢了。赔上一句，“那倒也是辛苦的，总会累着自己。”李妈妈想，这奶奶如何都懂得，也难得不气不恼，日后与怀哥儿好相与。说上三两刻，便叫身旁环儿送李妈妈。午后赵家三姊妹处，皆有小厮送来一串沉香珠串儿，说老爷仔细挑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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