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句:纵观千古,唯有书山得雅趣集二琴棋书画.求下联

02-1602-1602-1602-1602-1602-1602-1602-1602-1602-16最新范文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千古青弋江·市镇篇
(泾县桃花潭踏歌古岸)
&&&&湖水是从一个小镇上积蓄下来的,过去叫南阳村。下来后,忽然就变成了江,也不那么“太平”了,去了又一直没能回过头来。江在这一段,叫青弋江。最早是流淌在中唐诗人顾况的集子里,如今已和两岸人家血脉相连。
&&&&青,是什么颜色?蔚蓝的云空,蓊郁的森林,粉墙黛瓦装点的徽派建筑,以及被清风吹拂的一湾流水,就整合成了青的颜色。倘若四季有雪月风花,一日间又朝晖夕阴,山光水色,便更多魅惑。&
&&&&何况还是那盛唐的水,诗歌里的水。清澈,森凉,宽广,并且逐渐地杳然远去。&
我屡屡回头重来。
&&&&一个人坐在浓郁芬芳的枝枝叶叶里。是那种粉红,白色的底子,红色的花蕾,渐次地簇拥且互相渗透。热烈而耀眼,远近可见。左右回首,触手都是千年。&
&&&&水面有细碎的月光,也疏影横斜,斑驳陆离,如梦如烟。&
&&&&没有谁在吹奏笛音,可是有天籁之声响彻天宇。&
&&&&只有我能够闻听到。&
&&&&可是我没说。&
&&&&我又能和谁说?
&&&&谁又能够忍受和习惯于没有倾听的寂寞呢。&
&&&&为什么会是桃花,俗艳的桃花呢?又为什么偏偏是酒,而不是绿茶呢?这里山峦耸翠、溪水潺潺,可是出好茶的,而且诗人也一定听说过、品尝过,那些可以洗心洗肺的绿茶。
&&&&桃花,酒,都是很俗的,可是俗得真实。就像山村里土著们请客做东一样,发乎内心,倾其所有。&
&&&&在近处的踏歌古岸。酒水一道恣意奔流。&
&&&&据袁枚的《随园诗话》记载说:大约在1300年前,此地有个汪伦给在南陵省亲的诗人李白写信问:“先生好游乎?此地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酒乎?此处有万家酒店。”诗人于是就欣然而来。来的诗人号称酒仙。
&&&&来了便知,此处十里有桃花渡,花儿开得利索。有万姓人家扯起一幡酒幌子,经营着土法酿造的米酒,后来就有了字号,成了“太白遗风”。&张惺斋炯题云:“蝉翻一叶坠空林,路指桃花尚可寻。莫怪世人交谊浅,此潭非复旧时深。”&
&&&&是说物是人非么?图的其实只是好心情。
&&&&桃花始终是开在水边的,水有一块渊深森凉,是为潭。&
&&&&那时节,估计桃花还没开。诗人是来得早了,还是迟了。没有人知道。&
&&&&可我坚持以为它始终盛开着,像是已经成熟的女人,开放得肆无忌惮,还很具有挑逗性。不是开在季节里,而是开在诗人心中。桃花是为他准备着的,适时而来。&
&&&&桃花映红了诗人的脸。诗人就在酒后被招引来了。&
&&&&酒是男人最需要提防的,也使得男人最没有提防。&
&&&&酒是诗人永远的朋友。
&&&&也是诗人永远的伤口。&
&&&&他似乎就是为酒而来。
&&&&一生都是。&
&&&&接待诗人的,当然是那个汪伦。&
&&&&汪伦家底应该不错,有座雅致别业,还请诗人饮酒,常常通宵达旦,有吴觎作陪。“吴觎”是个能唱乡音小曲的女孩儿,也像这个季节的桃花一样绽放着。&
&&&&一个怀才不遇、寄情山水,又很爱喝酒的诗人。&
&&&&不为什么,也没有理由,就和主人花间一壶酒了。于是一杯一杯复一杯,两人对酌,山花次第开。&
&&&&岸是生猛的古色,水也未曾改变,可是船不走人要走。诗人也如那水,此后没有回头。&
&&&&做东的汪伦于是寂寞了很久,久得渐渐如纸般泛黄,记载了一首人们耳熟能详的七言唐诗。诗里有依依惜别的豪情。&
&&&&唐诗流传至今。&
&&&&招引我五次三番地来。
即便归去,唐诗仍在。
(泾县厚岸村王稼祥故居)
&&&&有岸的地方,就一定有水。名厚岸,为什么呢?好像没有人在意过。值得关注的,是这儿出了个人物——王稼祥。他“遵义一票乾坤定”,在党的历史上是有突出贡献的。
&&&&三百里的泾川是徽文化的辐射区,也是国粹宣纸和绿茶的故乡,文人们总是接二连三地出,在茂林就有个“三吴”,都是了不得的。因为皖南事变和厚岸出了个王稼祥,泾县成了红色经典旅游和爱国主义教育的地。这样的经典有几分骄傲,也有几分惨烈。没有人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就是都不愿说。
&&&&穿城而过的青弋江见证了。只是它似乎也沉默着,静影沉碧。&
&&&&历史也这样,叫人费心猜度。&
&&&&2005年的某一个春天,因为要写&一个纪录&片《从泾县走出的王稼祥》,我初次来&了&。是悄悄找感觉来的。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朋友振勃开着新买的跑车,还是红色的。先绕道桃花潭,过包合,看了他姨妈。有没有在那儿吃午饭,已经记不清晰了。&然后到厚岸。厚岸村前有一弯溪水清澈着,溪水上有个石拱桥。一定是它的水口了,厚岸人因此繁衍生息至今。&
&&&&步过那桥,走入街道,多是依次开店的,有许多亲切的似曾相识的感觉。王氏宗祠正在修缮中,很多的砖瓦横七竖八地散落着。而那种花砖据说只有本地才有。仄身走过一条巷子,就见到王稼祥故居了。门前是个广场,有塑像,故居大门锁着,贴有纸条:“有事请拨电话13*”的字样,许是用来对付参观的人群吧。于是,就拨了那电话。答说,今天是双休日,人已回泾县城里家中了,可以另行来过云云。&
我是来看王稼祥的,既然已经来了,就门缝里对付吧。也约略可见一些,是常见的、普通的徽派建筑格式。很难说就是当年的东西,可也差不离。已经够了。事实上,次年秋天,我在北京什刹海公园附近,拜访王稼祥夫人朱仲丽先生的时候,已经从她的话语言谈里&证实了我此时的判断。
&&&&累了,坐在门口的塑像下面,细细地四周打量了几回。天是晴朗的,有一些云漂浮着。背景是辽阔的湛蓝,无垠的深邃,比想象中的情景要好。&
&&&&王稼祥就出生在这里。他5岁开蒙,写毛笔字,7岁入东台书院,如今叫柳溪小学,读国学,也学数学、英文等。先生姓查,他母亲也姓查。因为查济就在身边的不远处么,是更大的一个村落,如今跻身为全国历史文化名村了。&
&&&&尽管王稼祥和许多伟人一样,对于父亲不如对母亲来得尊重。可是他父亲,还是早已把少年王稼祥的人生道路谋划妥当。父亲王承祖是个生意人,在家的日子不多,更多时候是在南陵县的弋江镇做自己的买卖。生意做得不能说不大,因为和他交往的都是一些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16岁的那年秋天,王稼祥泛舟青弋江,顺流而下,到了弋江镇。弋江镇是当时很有名的一个水码头,是最早的宣州府治所在,也是徽商通往芜湖、南京的必经之地。
&&&&这是王稼祥的第一次外出。&
&&&&所以,厚岸是16岁以前王稼祥的。在这儿,王稼祥如何如何,如今只能凭借传闻来认知了。厚岸人以王稼祥为荣。
&&&&厚岸有水,也有山。登那山,全村一览无余,甚至不远处的查济。参差错落的马头墙在树叶丛中,隐约有炊烟袅袅。
&&&&我在阅读王稼祥的过程当中,发现了一些伟人的共同特质。对于母亲,非常孝顺;对于父亲,往往叛逆得厉害。为这事体,我在合肥琥珀山庄和研究王稼祥的学者徐则浩先生交流过,意见是惊人的相似。徐先生还说,“王稼祥有很多高贵的品质,值得我们后辈学习,比如坚持真理、服从真理等。”&
&&&&王稼祥团结同学,勤奋好学,一直是个好学生。在家里,对相依为命的母亲很孝敬,经常在课余帮忙做些家务,以分担母亲的压力。&
&&&&“五四运动”的消息传来后,厚岸群情激奋,乡亲们纷纷上街示威游行,王稼祥亲眼所见,深受感动。因此也萌生了外出读书,以报效国家的念头。&
&&&&厚岸,乃至泾县是不是太小了,逐渐地已不能满足他强烈的求知欲了。于是,他最终到了南陵县的乐育学校,后转入芜湖市圣雅各中学。
&&&&一个少年,独立于莽苍的青弋江上,两岸青山绵延,白云悠悠,近处良田千顷,绿树成荫,一叶扁舟载着他走向外面的世界。直到因为反对教会学校的陈规陋习,宣传民主、科学的进步思想而被学校勒令退学,他才回到厚岸。父亲狠狠地责罚他,把他锁在家里的左厢房,不许外出。并且试图通过逼婚的方式,来约束他投身革命的决心。父母用心良苦,希望孩子能够学习经商本领,将来可以继承衣钵。这样的经历,在近现代名人故事中,屡见不鲜,也屡有奇效。&
&&&&王稼祥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不敢正面与父母抗争,却最终能说服母亲,使得他能够再次离开家乡,走到那个时代的风口浪尖。他在上大附中给家乡好友,也是表弟的王柳华写信说:“我们应当负改革中国政治的责任!”&
&&&&从此以后,稼祥没有再回到故乡皖南,这是官方的记载。只是从上个世纪80年代起,陆续有些老人们在自己的回忆录里,隐约说过,解放后,稼祥同志回来过,轻轻地来了,正如他轻轻地走。
(泾县桃花潭镇查济村)
&&&&A&&看徽派建筑,很多人爱去西递和宏村,可我以为那儿好是好,就是太热闹了,吵人。吵得找不到适当的心情,更遑论欣赏了。&
&&&&徽派建筑是经过历史沉淀的,需要静心面对。而那儿不能。于是,转取泾县之西北查济。这地方值得人一去再去的。而且一定要住一晚,听听夜色和风景。&
&&&&好风景不是单纯用来看的,有时候得听,更需要用心听。&
&&&&心不在焉,等于没去。&&
&&&&有年数了,我去泾县。先是在城里吃午饭。做东的县委宣传部领导问我想去哪儿?我说查济,尽管去过了,可是还想去。领导说,到查济,就是去欣赏“破”的艺术。领导是学中文出身的,所言非虚,也甚合吾心。&
&&&&破是什么?好象有毁灭的意思在里面。曾经如何繁荣、热闹的,如今随着岁月的打磨,颓败了。可是还有断壁残垣,痕迹在,很沧桑、没落,甚至有破败的感觉,只是尚未到那程度而已。&
&&&&查济是掠过厚岸还得往西去的一个村子。以前它是和厚岸同属一个乡的,后来分分合合的,如今同属于桃花潭镇,都是区划调整,撤乡并镇的结果。&&
&&&&在查济,看的大多是明清古民居,最早有元末的,硕果仅存。&在流水曲折而行,潺潺有声的查济河两岸,绵延约l0里许。资料上说:现存有明代建筑80处,清代建筑109处。几乎所有的明清建筑都雕粱画栋,翘角飞檐,其中德公厅屋、诵清堂、爱日堂等住宅更是高大宏伟、结构精致。最具代表性的,首推德公厅,四柱三层牌坊式门楼,五朵斗拱屋面,略带翘角分三层覆盖门楼,呈灰黑深暗,典雅而大方。背面以镂雕手法雕出二龙戏珠、丹凤朝阳、鱼跃龙门和狮子滚绣球等传统吉祥图案,手法娴熟而精美。&只是在那仄仄深深的村落巷子里,进出有些不便。大约也因此,它才得以在战乱频仍里顽强存活至今吧。&&
&&&&看徽派建筑,其实主要的还是在于徽州三雕,即所谓石雕、砖雕和木雕,在查济随处可见。门窗扇格的木雕、厅堂柱础的石雕、门楼门汇的砖雕,均繁刻精镂,玲珑剔透,画面各异,或花鸟、或禽兽、或人物,无一不栩栩如生。房屋结构为多进式,或三进,或四进,进间有“四水归堂”式的天井,沿天井二楼楼廊置有“美人靠”。条石砌就墙基,柱基为圆形雕石,墙体青砖、屋上黑瓦。双披屋顶半掩半露,掩藏在重重叠叠的山墙后面。高出屋顶的山墙既可阻止火势蔓延,又有防盗的作用。山墙造型丰富,有云形、弓状、阶梯式等,墙头呈翘首长空的马头状。&故俗称之为马头墙。&
&&&&马头墙原来不算什么,后来因为人的因素,成了徽派建筑的一个符号,也就有了审美的意思。仅此而已。&&
&&&&查济周围有四门三塔&,也出色。四门曰&钟秀门、平岭门、石门&和&巴山门&,称谓还是有些俗气的,估计没怎么用心思的缘故。三塔曰松塔、青山塔&和巴山塔&,古朴典雅。是查姓家族为振兴文风,在清嘉庆年间集资兴建的。查济人查秉钧、查春如为清之书画名家。
&&&&有个学者,是研究徽文化的。说到徽学,就拆字说,所谓“徽”,即人文山水的结合。看着有些像。“依山造屋,傍水结村”,徽派民居的分布格局都是如此,如古典园林艺术的借景、衬景等手法,形成“门外青山如屋里,东家流水入西邻”的景致,追求的是“天人合一”的格局。房屋间有街巷相通,岑河、许河、石河三水合一的查济河逶迤穿村而流,石渠绕每家每户而过。查济河因落差较大,清澈的河水迭瀑式地流淌,沿河错落有致地建有多道拱石桥、板石桥、洞石桥,将两岸民居相连。石桥有藤萝缠绕&着,远望犹如碧玉横架水上,与两岸此起彼伏的粉墙黛瓦遥相呼应,因此上,有了色彩上的差异。据说,查济原有108座桥、108座庙、108座祠堂的,如今非复旧日时光了。&&
&&&&据说徽文化和敦煌学、藏学一样,如今成了三大地域文化的代表。而我是半懂不懂的。有一回正月里,和江西归来过春节的庞徽子一道去了。徽子不叫徽子,可是对徽文化很痴迷,所以就那么叫了。久而久之,人们倒忘记他的真实姓名了。徽子年青而执着,有他相伴,我俩就在查济住了下来。是一户很安静的人家,因为还在过年的气氛中,游人们也是少的。偌大的一个两层宅子,还有院墙,就我两人。很惬意。&
&&&&东家给我们烧了土菜,荤素搭配,喝着很便宜,却真实的白酒。感觉上晕晕乎乎的,就晚间出门去看月色。&
&&&&月色与马头墙是绝配。因为在山里,黛绿的颜色为主打,多少是有些黯淡的,可是因为月光的映照,就有了层次,也动了思乡的念头。&
&&&&何处可以栖息身心呢?&
我至今不能忘记那会儿的查济之夜。山村人家是静默的,水声在夜里看不见了来去,可响得厉害。
(查济的古祠堂)
B&&我回忆一定是被鸟声唤醒的,因为在初春的山村,生态也不错,是必然会有翠鸟的。读过一首唐诗,得意处在“风暖鸟声碎”的“碎”字,是说那鸟声之清脆悦耳吧,或者是映衬山林的寂静。
去一个地方,尤其是在景区,是得早起的。何况在正月里的查济,更少了拥挤和喧嚣。看四季轮回,有雪月风花,在晨昏之际,见朝晖夕阴。不管是晴天还是下雨,各有其妙处,难与君说。更重要的是,在查济,可以心无旁骛,甚至连想心有旁骛也不能。没的选择,在这时候似乎也是件好事情。&
只当自己是一个人,独自面对查济。
就这样一个山村,远远近近的绵延山峦和参天蔽日的林木隐约间有氤氲之气,晴则云蒸霞蔚,映照千秋,像是一幅油画;而雨天,则是黑云翻墨未遮山,如大写意的国画,光与影交相辉映着,变幻莫测,总之各有各的看头。而走在路上,无论是走村串户,还是悠游那青石板路,看着到了尽头,谁知折身又柳暗花明了。随处可见小桥、流水、人家,还有在花树丛中的鸡鸣声,不绝于耳。
没有什么目的,只求放松心情,就这样走在查济的早晨,触手成春草木深。查济的景点各自独立,却又互为照顾着,形成一个群落,或者叫系统。完全是天然的,没的刻意做派。
徽子带了纸笔,写画什么了,我没细看。遇见了一手捧茶壶、一手执纸烟的老人们,手是热的,指缝间却漆黑,知道和我一样是个瘾君子。就聊几句,说的是老房子的主人们故事,以及建设的年代如何久远和日趋不堪维修费用之高。老人们在家基本是带孙子过活的,年青人都外出打工了。甭管挣多少钱,回来得整修房子。就算实在不行了,也就近建新房。老房子等着出手。
我一直对那些个徽派风格的建筑有兴趣。不仅仅是因为房子老了,还因为房子背后的故事也不年轻了。并且用相机狠拍了一些门和墓碑。门的一头是生,墓碑的那头是死,都算是个生命的通道吧。&
——我们的审美趣味和兴奋点是否出问题了,也或者说我们有了一些暴露癖?
不就是玩“破”的艺术么?可是,为什么要这么热衷呢?在如诗如梦的古徽州大地上,哪一桩大门背后,哪一个天井下面,甚至在黯然矗立的贞节牌坊群,每一个徽州三雕的指缝间,不是有心酸和泪水呢。“前世不休,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触手苍凉而丰盈。行走在岁月深处的风景里,除了回首前尘,也似乎在吮吸自己,以及周遭的伤口。既痛且快。
艺术不仅仅是用来审美的,也或许可以唤醒我们对于传统的保护意识。老房子可以在瞬间把我们带到过去,可是这样的过去总是叫人很累的,久了就有点吃不消。除非你以为那是别人的痛痒……
天大亮了,就见了水粉画家柳新生。在他的别墅区。据说柳先生引荐了不少的画家来此安营扎寨,如今几乎快成画家村了。
柳先生很老了,可精神比我还好。徽子遇他兴奋,说了很多细细碎碎的话,后来就合影留念了。我给某幅取名叫一老一少两棵柳。
当时觉得意,事后屡觉不妥。
——因为我也已不年青了。
(泾县茂林镇吴氏大宗祠)
A&&&&茂林这个地方本来与我很远,也陌生,可是有一天,当我在阅读吴组缃的时候,发现他的祖父吴季札居然在我的家乡南陵县弋江镇做过油坊老板,心理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而此前,王稼祥的父亲王承祖,也是在那儿做过买卖的,其中就有“油坊”的行当。莫非他们当初是组团来的?
&&&&早些时候,弋江镇是个很热闹的水码头,它不叫弋江镇,而是青弋江镇。而今的名字,是建国后改的。自泾县桃花潭始,到芜湖中江塔,这个我们称之为皖南母亲河的青弋江的中点就是弋江镇。而从青弋江历史源流的考证上,也证实了青弋江之所以得名,也是因为镇子。它是宣州最早的府治所在。有的人想当然,说青弋江是地以水名,大约是姑妄言之姑妄听之一类了。
&&&&说到茂林,或许有人会想到王右军行书法帖《兰亭序》里的四个字“茂林修竹”,或者李长吉的“茂陵秋风”的佳句,或清新葱翠,或沧海桑田的感觉。也有人,尤其是熟悉泾川的老人们,会回忆起“小小泾县城,大大茂林村”的话,以及茂林曾经有过的热腾与繁华。
&&&&泾县是有几种颜色合成的,像宣纸的白,茶叶的绿,还有云岭新四军的红等。而新四军在茂林,也是留有若许痕迹的。70多年前,一场震惊中外、被称为千古奇冤的“皖南事变”就发生在这里。有一个秋天,没有很好的阳光,我依然和几个朋友一道来了。在吴氏大宗祠,我就见识了它的红。红是革命的颜色,也是鲜血的颜色。
&&&&当然,更多的人是仰慕它那儿的人物,以及星罗棋布、美轮美奂的徽派建筑。清澈的青弋江从它的身边淙淙汩汩地流过。这是所谓的“徽”色,有人说是“灰”色,而我以为以“粉墙黛瓦”概括之,似乎更为熨贴。&
&&&&天空还是那样的蔚蓝,而四围山色里是一簇簇的黯黑和灰白的老房子。其间有几杆大旗在西风猎猎里招扬着。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记忆也已经遥远了,或者它更久远,只是不曾褪却颜色。
&&&&而据说,茂林建制于北宗,已足千年。熙宁间,家住东庄湾(今乔吴)的吴安国娶了河西的宋氏女为妻,便搬到宋家坦与宋氏联居。乙卯年(公元1075)建成一座延陵新宅,并在屋后栽下三棵紫荆树,成为吴氏宗族繁荣昌盛的象征。到了晚明的时候,延陵新宅可能因故毁了,而一度中兴的吴门就在紫荆树畔建成一座更具规模的吴氏大宗祠,则是走向鼎盛的标志。而那日,我就在那标志下肃穆盘桓良久……
&&&&吴氏始祖是西周时的泰伯,周武王姬发封他于吴国,因而得姓为吴。宋家坦的居民稀薄。在这四面环山、双溪汇流的河谷盆地上,生长着茂密的林木。后来宋氏衰微,吴姓日藩,逐渐取代了宋氏。到了南宋中叶,吴惟辉立东山庵为祠,修吴氏宗谱,绘制世系图,将宋家坦改名为“茂林村”。大约在元明之际,以吴氏宗族为主的茂林村,出现了“庐舍相联、人员辏集”的繁荣气象。原有的居民点上逐渐地感觉地窄人稠,有些局促了,便向四周围拓展。吴氏宗族又延伸出了许多支族,如九甲、八大分等。从晚明到清中叶,是吴氏宗族的鼎盛时期,茂林开始享有“江南第一村”的美誉。&
&&&&其所以如此,盖茂林历来文风昌盛,史上名人辈出之故。为官者,有清代吏部尚书吴芳培、江南河道总督潘锡恩、新中国曾任财政部长吴波、民革中央副主席吴茂荪等;为文者,有并称“茂林三吴”的近代书法家吴玉如、画家吴作人、文学家吴组缃以及经济学家吴半农等。而我之来茂林,一半是为了寻访“三吴”的。于是就在四下里打听关于吴组缃的踪迹。问了几位乡亲,都是吱吱呜呜的,没有人说得清楚,都说如今没有了。
&&&&资料上说,吴组缃(-&),原名吴祖襄,字仲华,泾县茂林人。1921年起先后在宣城安徽省立八中、芜湖省立五中和上海求学。在芜湖五中念书时曾编辑学生会创办的文艺周刊《赭山》,并开始在《皖江日报》的副刊发表诗文。1923年,在上海《民国日报》副刊《觉悟》上发表短篇小说《不幸的小草》,1925年3月在《妇女》杂志上刊出短篇小说《鸢飞鱼跃》,都具有鲜明的反封建色彩。1927年,吴结婚,回茂林当小学老师。
&&&&1929年秋,吴组缃决意再次离家,北上京华,入清华大学,曾与林庚、李长之、季羡林并称“清华四剑客”。1932年,他的小说《官官的补品》获得成功。1934年,创作《一千八百担》,借宋氏家族的一次宗族集会,形象地再现了20世纪30年代中国农村经济社会制度的衰落。吴组缃的创作,文风朴素细致,结构也严谨,擅长描摹人物的语言和心态,有浓厚的地方特色,堪称写皖南农村风俗场景的第一人。
1935年,他担任冯玉祥的家庭教师及秘书。1936年,与欧阳山,张天翼等左翼作家创办《小说家》杂志。1938年作为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发起人之一,与老舍共同起草《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宣言》,任协会常任理事。1943年3月出版长篇小说《鸭嘴涝》(又名《山洪》),描写抗日战争中农民民族意识觉醒的曲折历程,塑造出章三官这个质朴善良、坚韧勇敢的农民形象,是抗战文艺园地中的一朵奇葩。1946年及次年间,随冯玉祥访美,此后又任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教授、清华大学教授和中文系主任。1952年任北京大学教授,潜心于古典文学尤其是明清小说的研究,并历任中国文联与中国作协理事,《红楼梦》研究会会长。文革期间被打成“牛鬼蛇神”,遭受迫害。
B&&有几回,我在吴氏大宗祠门前广场默然无语。甚至不顾地上灰尘而就地坐下了,静静地看它,想看出个所以然来。历史留给我们太多悬念,或者说茂林有更多的底蕴,而叫我猜想不已。
吴氏大宗祠是由明湖广布政使吴尚默倡议族人建于明崇祯乙卯年(1630年)的,共五楹三进,建筑面积1000多平米。建成后几经火焚而主体犹存,后人也曾几经修葺,使得它始终保持了建筑的完整和文化的延续。大宗祠具有明显的徽派风格,祠内高悬的匾额和厅中月梁、瓜柱、撑柱等构件上的精美木雕,既有观赏和审美的意义,也有文物的研究价值。
&&&&大约是70年前的一个初春,新四军曾在大宗祠内举行告别皖南民众仪式大会,政治部主任袁国平发表《告皖南同胞书》,其情景热切而悲壮,如历历在目。1991年,泾县人民政府在祠前立碑,将大宗祠定为革命遗址。2004年,安徽省人民政府批准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也就在那场告别仪式不久,“皖南事变”发生了。无数的新四军干部战士没有被日寇杀害,却倒在国民党阴谋策划的内讧血泊中。军长叶挺在谈判桌上被蓄意扣押,副军长项英和副参谋长周子昆等遇难。遇难地就在一个当地人称为蜜蜂洞的地方。
(这位叫章菊珍的老妇人当年见证了收殓项英、周子昆尸骸的全过程)
&&&&蜜蜂洞在茂林镇之濂岭。因山峰立着的巨石形状酷似养蜂人使用的蜜蜂桶而得名。日凌晨,副军长项英、副参谋长周子昆在此被副官刘后总杀害。据说,这个副官很会溜须拍马,平常深得项英信任。
&&&&蜜蜂洞高1.8米,深约5米,洞口呈不规则的圆形状。濂岭山势逶迤,峰回路转,树木参天,荆棘遍野,蜜蜂洞掩映其中,原本十分隐蔽,如今为方便游人凭吊、参观,新修建了石阶和供游人休憩的凉亭。
&&&&那一日,应泾县友人之邀,我陪同几位山东来的书画家去瞻仰了它。一路上有很美丽的风景,细雨如丝,若有若无,可是心情还是不得好。
&&&想到此前某年春上去广西东兰之香刷洞。我们党史上另一个很有名的农民运动领袖韦拔群,也是因为躲避搜捕,隐蔽山洞,被其身边最亲近的人杀害,然后邀功请赏了。一样惨烈而悲壮的事件。
关于皖南事变,历史上留下了很多悬念。而我也搜集了一些。中国共产党新闻网上有下面一段话,很是发人深省:12月26日,毛泽东起草中共中央书记处给项英等的电报,指示他们克服动摇犹豫,坚决执行北移方针。全文如下:“各电均悉。你们在困难面前屡次来电请示方针,但中央还在一年以前即将方针给了你们,即向北发展,向敌后发展,你们却始终借故不执行。最近决定全部北移,至于如何北移,如何克服移动中的困难,要你们自己想办法,有决心。现虽一面向国民党抗议,并要求宽展期限,发给饷弹,但你们不要对国民党存任何幻想,不要靠国民党帮你们任何东西,把可能帮助的东西当作意外之事。你们要有决心有办法冲破最黑暗最不利的环境,达到北移之目的。如有这种决心办法,则虽受损失,基本骨干仍可保存,发展前途仍是光明的;如果动摇犹豫,自己无办法无决心,则在敌顽夹击下你们是很危险的。全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你们这样迟疑犹豫无办法无决心的。在移动中如遇国民党向你们攻击,你们要有自卫的准备与决心,这个方针也早已指示你们了。我们不明了你们要我们指示何项方针,究竟你们自己有没有方针,现在又提出拖或走的问题,究竟你们自己主张的是什么?主张拖还是主张走,似此毫无定见,毫无方向,将来你们要吃大亏的。”
(泾县水码头章渡)
&&&&章渡也是个青弋江边的水码头,老镇子,老得如一个耄耋的妇人,走路已经颤巍巍的了,甚至已经有些惨不忍睹了。每一回我过来,不管人多人少,尤其是在秋冬之际,已不堪那原本清澈见底的水,以及岸边很脏乱的垃圾,除非是在梅雨季节,给一泻千里的山洪冲洗而去了。于是很怀念那些老照片,把章渡定格成一种复古的影像,叫人牵系回味,也能慰籍稍许。
&&&&即便如此,如今依然有人时不时地过来看它,那苍老而荒芜的容颜。当然首先是因为它的“江南千条腿”,也就是建筑学上说的吊栋楼了。还有风味独特的章渡酱菜。所以视觉和味觉的享受都还是有的。
&&&&2011年的秋天,芜湖广电中心《新闻频道》段天文君策划了一个《青弋江文化寻源》摄制活动,邀请我一道采风。我于是随行也到了章渡。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了。
&&&&章渡距云岭新四军军部旧址仅仅4公里,算不上远,也在红色旅游线路上,汽车可以很方便地进出。境内古迹众多,有瑶庄、赤麓山两处新石器文化遗址,有香火曾经盛极千年的蓝山岭古刹——耸壁禅寺、李白放歌台遗址和漆林古渡遗址等,大小寺庙及其遗存多达13处,但所有这一切都不能替代吊栋楼,替代在皖南,抑或江南,绝无仅有的“江南千条腿”。
&&&&这千条腿曾经站立许久了。
估计还要站下去。
站成风景。
也成记忆。
&&&&镇子是在岸边大堤上建的,徽派风格的老房子很多悬空着,由一个个木头桩子支撑着,形如千万条的腿。也如丝网,绾住人们的身心。在力学、建筑学、美学和民俗学上都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章渡老街建于明之中叶,据说是泾县现存最长的老街。背倚美丽的蓝山,李白诗云“蓝岑竦天壁,突兀如鲸额”,山间耸壁寺,香火旺盛过很多年,山下是碧波荡漾的落星潭、安吴渡。做过《泾县志》的清人洪亮吉在《雨霁自落星潭上蓝山》诗中写有:
&&&&&&&&蓝山新霁后,飞瀑下如龙。引言一行鹭,扶人百尺松。
&&&&&&&&古怀殊落莫,石屋暂从容。又复萧萧雨,前峰翠益浓。
没多久,我和桂先生宗革结伴去太平湖访苏雪林芳踪,回头的时候特意去了耸壁禅寺。旧时的框架还在,只是香火冷落了许多。进去后询问,只一老妇人离婚后在那伴着青灯古佛。旁边有人在施工,据说是要开发的。而落星潭等与李白有关的景点,因为道路不通,已经很久没有人迹了。我们是想去的,可是因为天气故,也没有准备。只能留待下回请向导,带上竹刀,一路披荆斩棘才可的。看了四周,寺庙后有棵千年的树。问了树种,可是此时已忘记。
(泾县耸壁禅寺外景)&&&&
&&&&章渡古镇附近还有“世进士第”、“大夫第”、“卫公祠”、“三娘殿”和“崇本堂”等明清府第,及古民居建筑多达100余处。清一色的是皖南精致的砖雕、石雕与木雕,高高的马头墙在夕阳余晖里泛着奇怪的颜色。已经磨光洁的青石板和鹅卵石铺就的细而窄的街道,使它在皖南的徽派民居中独树一帜,卓而不群。而据说它的斜撑木雕也是最具看点的,花色品种多,而雕工又极其细腻!
&&&&水码头都是有历史渊源的,早在唐代即在此设埠置州,曾管辖三县。诗人李白游历泾县时,曾誉章渡为皖南山区之“西来一镇”,他游览大蓝山后,写下《泾溪南蓝山下有落星潭可以卜筑,余泊舟石上,寄何判官昌浩》的诗。
&&&&&&&&蓝岑竦天壁,突兀如鲸额。
  &&&&奔蹙横澄潭,势吞落星石。
  &&&&沙带秋月明,水摇寒山碧。
  &&&&佳境宜缓棹,清辉能留客。
  &&&&恨君阻欢游,使我自惊惕。
  &&&&所期俱卜筑,结茅炼金液。
&&&&诗写的不怎么样,大约只是到此一游的意思,估计诗人是却不过情谊的应酬之作。但倒可以见出章渡周遭景致的盛名来。
&&&&抗战时期,章渡曾经是新四军的总兵站,新四军合作劳动服务社所在地,在新四军军部和中共中央东南局的直接组织下,中共泾县临时县委也成立于章渡,使章渡成为当时地方抗战的政治中心。
&&&&要说的其实很多,但是大多可以省略。如其拉拉杂杂地写些不着边际的文字,倒不如抽个时间自己亲眼看看。
傍水依山的布局,沿江边的房屋一律分上下两层,采用木柱凌空架阁。街上曾经商贾云集,市声若潮,而楼下有浅水一弯,很大的一片沙滩、草地,青弋江水淙淙汩汩的,可以给人枕着入梦。设若那人如我,也是个高阳酒徒,就着章渡土特产酱菜,是足可浮一大白的。
酱菜以香菜、生姜、大蒜、芝麻、萝卜条闻名,而我却垂涎于那辣味十足的酱泡尖椒。辣得到位、过瘾,即使眼泪给整下来,也舍不得丢弃。每次过去,我们都是要买上很多带回家慢慢享用的。
&&&&百度上说,上世纪八十年代,有新四军老将士重返泾县红土地,当再次吃到当年爱吃的香菜时,欣喜不已,即兴赋诗赞道:
&&&&&&&&驱车又过旧街坊,回味当年意兴长。
&&&&&&&&酱生姜与香菜美,今朝齿颊复留香。
&&&&诗做的好不好不打紧,追求的是抒发一种心情。
& 往事足堪回味。
(泾县小岭古宣纸纸槽旧址)
&&&&日,该年度第一场雪飘落的时候,是一个初冬的上午。我在皖南泾县丁桥镇的小岭许湾村里。天灰蒙蒙的,后来就有细碎的雪子落下来。
&&&&许湾有古法宣纸纸槽,在泾县城西约10公里处,是小岭村俗称的“九岭十三坑”之一。经当地文友,也是“红星”宣纸专家黄飞松先生手机短信指引“在小岭许湾,从丁桥枫坑口进去。如今已是一片废墟。”我就来了。
&&&&这儿是宣纸的发祥地。也是我一直魂牵梦萦的所在。
&&&&泾县素有“汉家旧县,江左名区”的美称,无论山川人物,还是名优特产,都有可圈可点的地方。但若说真正能够代表泾县,称得上名片的,总离不开宣纸。宣纸有国粹之誉,古人即称之为“千年寿帛”。郭沫若先生当年来泾县,便题有“宣纸是中国劳动人民所发明的艺术创造,中国的书法和绘画离了它,便无从表达艺术的妙味。”
&&&&但泾县到底何时出现宣纸呢?造纸名家又有几何?史籍缺乏明确记载。泾县《曹氏宗谱》云:“曹大三于宋末争攘之际,烽燧四惊,避乱由南陵之虬川,迁至泾县小岭山区。共徙十三宅,即现该乡的十三坑。当时,因见系山陬,无可耕土,因贻蔡伦术于后,以为生计。”大意是,在南宋末年,曹大山由南陵绿岭之虬川,因为避乱而迁居来此。又因环境所限,不能开垦,曹家后人便开始以造纸为生。
&&&&其宗谱《源流序》还记载:“文王子叔振铎受封于曹后,以国为氏,此我曹氏之所自始也。厥后…以逮瞻大郎公,积德累仁子孙绵绵迭迭,支蔓天下,不可胜数。而我小岭之所开先者咸宗大三公为一世祖。”
&&&&曹氏祖居山东,四十三世祖曹彦于东晋大兴三年(320)奉诏率全家合族人千余渡江,居京口,后因战乱,宗族四散于大江南北之一十八处。“自是曹氏一族迁居之地广矣。”
&&&&曹氏孙沛于东晋太和年间(366-371)移居泾阳殿头里,是为泾阳有曹氏之始。泾阳当时属宣州广阳县,广阳县原为陵阳县,晋成帝威廉四年(338)改为广阳县,隋建立后,将广阳、安吴二县并入泾县,唐武德三年(620)又分置南阳县(原广阳县),安吴县与泾县成立。武德八年(625),又将南阳、安吴并入泾县。天宝十一年(752)置太平县,从此,殿头里泾阳乡为太平县城。&  
&&&&“本传自振铎公至此六十一世,全晟公第三子日翱,原名峰,字季冲,随祖任,复居泾阳故里,为泾阳派,翱生职…职生镐…生子荣富,富生瞻,号曰大郎…生子五,曰锺,名四郎,行弘二。宋仁宗宝元元年(1038)戊寅,由太平泾阳东山下文楼冲,迁南陵绿岭虬川,为虬川派。锺生元,行三十一郎,字子鉴,元生六郎,六郎生细七,细七生逸,逸生念四,念四生百十一,逆数自振铎公共七十三世。百十一生子土,长大一居虬川,次大三自虬川迁泾县小岭,为吾小岭始祖。”&  
&&&&宗谱中没有记载曹大三到达小岭的确切时间,但专家们可以根据记载推定。《小岭曹氏宗谱·序》中说:“吾族始祖大三公,自南邑之虬川迁居小岭,虽难定其于何年代,而公之祖弘锺公宋宝元元年戊寅自太平文楼冲徙居虬川,公为锺公八世孙,以三十年一世推之,当在宋末时来迁于此,约历五六百年,子姓繁夥,分居十余所,且有由此外迁远徙者。”因此,1038年,小岭曹氏祖先由当时的太平泾阳文楼冲迁到南陵虬川,按每代30年习惯计,在虬川八代共历240年许,那么,曹大三率合族到小岭当在1278年左右。
&&&&小岭宣纸之制造不知起于何年。《曹氏宗谱》里没说,也没说曹氏居住太平、南陵时有无造纸或造宣纸之事。但蔡公祠记中曾经指出,小岭“所出之宣纸为他纸冠,尤为吾皖之特产”。说的是小岭宣纸之好,但没说他们曹氏就是第一家。
&&&&曹大三生于南宋嘉泰四年(1204),卒于元朝至元二十年(1283),他们家到小岭定居,当属中晚年的时候。因为曹氏刚到小岭,而小岭当时尽管山清水秀,气候宜人,但到底还是一片处女地,给人荒莽的感觉。曹氏后人口头相传,大三公刚刚到小岭初期,忙于辟草开荒、垒堰造地、搭建屋舍,创业条件十分艰苦。于是大三公数次回到绿岭虬川曹姓老家,请来强壮劳力,帮助一同开发小岭,待初具定居条件时,老家人才逐步离去。自那以后,小岭曹氏因为造纸才逐步存活发展起来,并最终成为宣纸的发祥地。
清胡韫玉《朴学斋丛刊·纸说》中载:“宣城、宁国、泾县、太平,皆能造纸,故名宣纸。而泾县所制尤工。今则宣纸惟产于泾县,故又名泾县纸。”那么这里是适合造纸的了?而造纸是离不了茂密檀树和洁净泉水的,其生态就可想而知了。
&&&&如今,我就走在曹氏祖先们曾经走过的山间小路上,路基很扎实,可以猜想当年开垦的辛苦。也有曹氏后人和我们搭话。散落在峻茂山林间的徽派老房子大多已经颓势衰败了。只剩下一个叫做“古槽堂”的宣纸厂还在继续着他们先人的行当。
&&&&之所以叫“古槽堂”,是说这里依然保存有当年曹氏造纸用的纸槽吧?可是我反复寻觅也没能见。经询问,知是被收拾保管起来了,而掌管门钥匙的年青人外出打工了,每天只在天黑下班了才能回来。
&&&&据说,古纸槽作坊修建于明末清初,历代都加以修复改进。旧址尚存,人去楼空。留给我们的多是纸上的风景了。
小岭曹氏造宣纸已逾750个寒暑,自曹大三一门始于宋末之初,而兴于明清,清末民初达到鼎盛。造纸的鼻祖蔡伦庙就建立在许湾村的深潭之上,每年的农历三月十六,也即传说中的蔡伦诞辰日,人们都要到庙中举行祭祀活动,祈求纸业,并人丁兴旺……
(泾县县城之老青弋江大桥)
&&&&最早关于泾县命名的文字记载,是在“古典四史”之一的《后汉书·明帝纪》里。它说,泾县“有泾水,出芜湖,因水立名。”这意思很明白,泾县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为这儿有条河叫泾水,是往芜湖方向流去的,因此上这地方就取名泾县。其实不仅泾县,很多地都是如此叫法的。而这段叫泾水的,就是我说的青弋江。青弋江在历史上是有很多名的,而在不同的地区也有不同的名字。
&&&&近年发掘的新石器时期遗址有世古墩、瑶庄、赤麓山等,说明泾县历史悠久。三代以后,有古越族先民在此繁衍生息。春秋时期,此地初属吴国。后吴、楚争战于此,地常属吴。楚惠王九年(前480年),吴、楚发生一场大战,又属楚。此后为吴、楚对峙场所。周元王三年(前473年),越灭吴,地属越。又成为越、楚对峙的场所。楚宣王十五年(前355年),楚灭越,遂属楚。
秦王政二十四年(前223年),秦灭楚。翌年,平江南,置泾县,治所在城西北泾溪西岸,当时属会稽郡。这是泾县的之所以来,此时开始,泾县作为一个县的建制存在了。而传统的观点则以为,汉置泾县,临泾溪,属丹阳郡。所以,泾县又有“汉家旧县,江左名区”的美誉。为什么又说是名区呢?因为泾县素称“山川清淑,秀甲江南”,不但有悠久的文明,也有的是如画的美景,诗仙李白更是多次游历于此,赞叹过“泾川三百里”,“佳境千万曲”。
(泾县泾川镇之老街)
&&&&而泾川,就是泾县的城关镇。如今很多的自然风景还保留着,只是人文的东西大多无存了。逐水而居的南街是硕果仅存的一条街,也就是民国时期的一些老房子,已经岌岌可危,在等待机会拆迁了。这似乎是普遍的现象,因为交通便捷,利于进出,老东西都不是容易保存下来的。相反,很多偏远的所在,反能幸运地减灾免祸。如西郊的水西森林公园,就有宝胜寺和双塔健在。
&&&&水西,是一座并不高大的山峦,可常常被云雾笼罩着,峰入云端,脚插泾溪,碧流婉转,浪拍山崖。而且这儿也是多雨的,觉得有迷蒙玄远的意境。远远望去,群山苍翠,如雄鹰展翅,登顶一览,确有“腾身转觉三天近,举足回看万岭低”的感觉。
&&&&山上有崇庆、宝胜、白云三古寺,总称水西寺。寺始建于南朝,唐初在名僧黄孽禅师主持下扩建整修,大约那时候是金壁辉煌,画梁飞阁的,正如李白所描写的“天宫水西寺,云锦照东郭。清湍鸣回溪,绿竹绕飞阁。”到宋代,又在寺之两侧建造了两座塔,两塔对峙而相望,一圆一方。塔之间的山谷中又引出一泓清泉,清澈见底,终年不干涸,是所谓的“太子泉”。山上风景多处,都是依山势精心构思,造景而筑,有“云锦堂”、“凌风台”、“绿竹亭”和“凉风阁”等。李白留诗之后,它的名声似乎大起来,又招来杜牧曾题诗曰:
&&&&&&&&李白题诗水西寺,古木回岩楼阁风。
&&&&&&&&半醒半醉游三日,红白花开烟雨中。
&&&&到了明清两代,水西更成为迁客骚人的流连忘返之所,有的建诗社,有的立书院,真是“泾水之西讲学开,一时学者轰如雷”了。据《泾县志》载,唐宣宗来水西山一游,被这里的风景所倾倒,特留诗曰:
&&&&&&&&大地连云接赏溪,钟声还与鼓声齐。
&&&&&&&&长安若问江南事,报道风光在水西。
&&&&&对这说法,有些学者是存疑的。过去的县志里的文字,往往如此为自己家乡的山川增色的,信与不信在乎各人。就像我们面对一处胜景,感受领悟的也是各自不同。若要说到真切,还是那依然矗立的大小宋塔实在,可触可抚。看似无言,却能有不少的启示。
&&&&大观塔始建于北宋大观二年(1108),《宁国府志》与《泾县志》都这么说,也和塔上的题记刻石能够验证。它七层八面,底层直径11米、壁厚3.1米,每面均有砖圈拱门,层层用叠涩法砌出短檐,檐下有仿木结构的凸出斗拱,每层出檐双层,砖块错落有致,形成工整匀称的图案,层与层之间的转角处用半圆形砖砌成半圆柱,使得塔体显得凝重壮丽。其六层内壁处有一方碑文记载说:“…宝胜禅院建造释迦舍利塔一座十三层,为诸众生作归依处…政和六年(1116)三月望日”。塔内原有楼梯和楼板,方便登临,今已无存。何时被毁,也都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了。
&&&&事隔50多年后,也就是在南宋绍兴三十一年,该塔左约400米处的山坡上又建造了一座小方塔。老百姓传说,这里原来是一座快要成精的蜈蚣山,蜈蚣成精后,泾县就要出三斗五升芝麻官,也就是每一个泾县人都能做官。当时的县太爷是外乡人,害怕蜈蚣成精后,被人“篡党夺权”,便请来巫师在山头建造了一座宝塔,尾部建造一座小宝塔,将蜈蚣精钉死,以致后来泾县人出来为官者从此寥寥无几……
&&&&其实早在北魏永平元年(508),这里就建了一个陵岩寺,唐代上元元年(674)复修,称天宫水西寺,黄蘖禅师在此住持期间,香火盛极,为江南负有盛名的佛门圣地。
&&&&城之郊,水之西。
&&&&诗痕不绝。
&&&&梵音佛鼓之声,犹然在耳!
(泾县赤滩佛舍利展馆)
&&&&水码头多因水而滋润,而成事。赤滩就是,这个皖南山区青弋江畔的古镇之所以得名,据说是附近山上有琴高仙人炼丹的传说,废弃的炉渣倾泄入水,化做了当地的特产琴鱼,也染红了一条河的缘故吧。琴鱼在每年的农历三月初前后捕捞,鱼长不盈寸,龙鳍果腹,鳞呈银白。经过精心制作而成鱼干,食之鲜美多味,细嫩酥脆。而其色泽明洁,不焦不黯,作汤或做饮茶佐料,都别有风味。倘若置数尾于茶杯中,宛若鱼在水中蝶咏,栩栩如生,堪称奇观。因此琴鱼虽然是小不点,但出身稀罕,产量稀少,品质非凡,后来成了贡品。
&&&&是清末民初时候的徽派建筑,一律的粉墙黛瓦,依次排开而成街道。整齐的清一色槽门早早地就打开了,鳞次栉比着。有个叶挺将军,当初打鬼子的时候,是去镇上洗过澡的。如今澡堂还在,成了景点。可是人已经走了,走得意外而匆忙。可是槽门依然开放着,山里面的竹木器,当然也有茶叶、山珍和柴炭等,就流水一样从集市上过,再泛舟或放竹筏,从青弋江缓缓急急地至米市芜湖注入长江。因为水多开阔而平缓的缘故,在水上面漂流,是极其缓慢而要过夜的。所以,竹筏上常年搭有竹蓬,那就是水上的人家。芜湖,对山里人来说,是更大的一个码头。
&&&&开车从泾县城往宣城方向走,不一会就到了。此时此刻,一片片的油菜花随处可见,青山横北郭,一水绕东流,在无意中泄露出很多的春意来。而粉墙黛瓦在写意着徽文化的余绪,鹅卵石的路面在街口或者岔道延伸着访古探幽的诗情。一爿日杂商店,是做生意,也是居家的,中药铺理发店古玩字画或者徽州三雕,更可能是一处新近改造的农家乐餐馆,里面有地道的山珍,在皖南的土地上随处可见。一切仿佛在孩提时代曾经见过。不经意间有老妇人在店门口邀你进去喝口水,有小竹椅可以息脚。当坐下了,也偶而有小狗小猫悄悄靠近你,等你发现的时候,它又突然窜走。挑着担子的货郎老汉,手里抓着个烟袋,或者摇着鼓,从街西头一路来,走着走着,眼看不见了身影,谁知眨眼工夫又折回来。俗世的生活,很像冯梦龙的市井小说。不繁华,不雕凿,却真实逼近。
&&&&我来的时候,镇上已经人不多了。还有就是,水码头的概念毕竟已经属于过去了。曾经繁华热闹的水码头,在皖南的内陆河畔,谁个能例外呢。社会在发展,城市在日新月异着,曾经辉煌的水码头在日趋式微,或者已经颓废得不成体统而引起关注,甚至不经意间闹得人们心疼。
&&&&当然,赤滩是个古镇,可圈可点的也不仅如此。岩龙禅寺就很有魅力,常年有香烟缭绕弥漫着。琴溪河水光潋滟晴方好,在那儿洗菜濯衣、放排放牛或者漂流,都是田园牧歌式的。眼前已经是这样浓浓的春了。那沙滩上的青草有一回没见,就又茂盛了几许。后来又有了好大的一片草原,骑马牧羊,做拓展训练,饿了也可以烧烤野炊,困了可以进入蒙古包,在青草地上睡一个白日梦。倘若在晚间,风声水声在耳边淙淙汩汩的。叫人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一夜过去,不知墙角红杏又开了几朵。风景依稀,春来燕又回。我也如此这般再次走进了赤滩。不过除了看风景,还有别的缘由。因为4月9日,赤滩有几个活动似乎更吸引着我。景区晋升为AAA级了,说要揭牌。景区和国家文化部艺术服务中心联办的中国文房四宝文化园泾县馆也要开门营业了。走进大唐御宣室,能见到古法生产的极品宣纸。在老街画室,文房四宝园,很多笔墨纸砚、书画珍品陈列在那儿,美轮美奂,叫人艳羡。尤其是那个佛舍利艺术馆,供奉有尼泊尔大使馆转赠过来的佛舍利。红地毯一路延伸引进。据说2500年前,释迦牟尼佛涅盘,弟子们在火化遗体时从灰烬中得到了一块头顶骨、两块肩胛骨、四颗牙齿、一节中指指骨舍利和84000颗珠状真身舍利子。而此番赤滩供奉的佛舍利,是从佛祖的故乡花好大气力请过来的。
水码头赤滩在三百里泾川,如一坛老酒芬芳着,看了无色,却韵味醇厚。
(泾县马头鸟瞰)
&&&&古镇有山。
&&&&山有孤寺。
&&&&传说状如马头的马头镇,是一座山的传奇,泊于皖南泾川的一派迷茫山水之间。老街是用鹅卵石或青石板铺就的,依然存在着。在那儿走,七拐八扭的,才离又见。无论是初冬的乡野萧疏之景,还是淳朴厚实的民风,如水流穿过千百年的黛砖青瓦,扑面而来,不能拒绝。可是,恍惚之间,我却认古镇做舟。没有来路,也没有去路,在旷远的青弋江边背负着一座古寺打旋。登山那日,冬阳普照,尽管一路上颇多周折,可是,当面对这窈窕山时,天空与心境,同时开朗起来。&
山上有寺,也有僧人。僧人从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无暇顾及,也懒得询问和深思揣摩。
登三圣寺远远地看一条大江,原本清秀,可是因为近些年的无序采伐砂石,河床已经日甚一日地干涸起来,裸露出几近寒碜的那种景象,叫人无梦。抑或梦原本就逼仄,无法大气。想着远处有金山寺僧,以前也凭空打坐一山,见寥廓江天,百舸争流,有意无意地说:尘世间有两条船,来往穿梭,一条为名,一条为利,熙熙攘攘。直入人内里,致我不能喘气。
山寺默默,寂然间花落有声。僧人也寡言,与境界一致。
此乃孤寺也,唯我辈登临。是否扰尔清修,唯水东流,脉脉潺湲。
&&&&人本赤条条来去,在万物生灵中自生自灭。只是很偶然的,是谁?非得把自己,首先与自然隔离了。隔离也就罢了,还说是文明不可。文明原来很简单,就是叫人类褪落下遮蔽身体,抑或风雨的树叶,穿上衣服,然后生火,造屋,继而躲进小楼成一统,无论冬夏与春秋。或许文明是造化赏赐于人类的,可是也顺带了许多。比如,欲望!欲望对推动人类进步,是功莫大焉。然而,它依然是那双刃的剑。僧人们,就是倦怠于欲望争斗而建寺的。一道山门,把尘世隔绝。可是,能否割断内心的欲望呢,我始终迷惘于斯。
寺立孤山。
山高几许。
寺复几层。
又僧人若干。
皆眼中无物。
佛在心中。
&&&&闻听马头镇三圣寺始建于南宋,盖越千年乎?千年一瞬,瞬息万变。有什么样的事情不可以发生,不会发生呢。难道真的一墙之隔,就可以割断滚滚红尘。
&&&&寺,原本系官署。佛学东渡以后,因为攀龙附凤,何时摇身一变成了佛门。佛门是否净界,吾不云。传说一切欲望不能得逞,或者一切干系无法解脱之时,都可以遁入空门。一入佛门,四大皆空。当皇帝的,可以撒手不管花花世界。杀人越货者,也可以得到庇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难道人世间真有这等便宜的去处,把好事做尽,或坏事做绝,一旦剃度,便似切断是非根,立马空空如也?
孤寺自岁月的深处旖旎而来,屡毁屡建,抑或人为?梵音佛鼓之声不闻,就连木鱼的敲打声,也如晚风断续,时见时不见。
孤寺,其孤也。
孤寺如孤舟,飘蓬辗转于世间。等我的来。
&&&&我来无所见。
&&&&唯一寺横空。
&&&&不假外求,直指人心。可是心却屡屡作怪,无迹可寻。于是,建一座深墙大院,而且还是黄色的那种,过去只有皇宫禁院才可以享有的待遇,把自己包围起来。那似乎是心灵的避难所了。于是,僧人们更加地孤独。这孤独是自找的,不是谁强加的。为什么要孤立自己,而至自绝于尘世。当日佛祖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求证佛法,不知经过什么磨难,于是舍弃一切,幡然觉悟。他一定是有大悲痛而无法解决,也一定有大愿望而无法实现。
在神仙世界,有多少禁不住尘世诱惑的,甘愿触犯天条,偷偷降落人间,轰轰烈烈地要做一回人,即便被打入18层地狱,也无怨无悔。在攘攘红尘,有多少禁不住仙寿诱惑的,不顾一切代价,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一枕南柯之梦,结果只换得茂陵秋风,岁月无情的慷慨悲歌。
在外面的想进去,在里面的想出来,这真是奇怪了……&&&&
&&&&山还是那座山,寺还是那个寺,来来往往的,都是一群逆旅天涯的俗客。俗客有家可归,于是就不会叫心灵漂泊。而僧人们一旦皈依,便是“出家”。出家的人,难道就没有家么?这似乎像二律背反——俗不可耐者,反而心有所属;智慧觉悟者,结果寻找皈依而不得。
&&&&在僧俗之间,犹如在山门。先是门外的乘兴而来,寻幽访胜,几多期冀,以为一切恩怨情仇,生杀予夺,可以在瞬间消弭于无形。门里的,穿起袈裟事更多,整日介啸傲烟霞,餐风宿露,以为终南捷径,遂致见到女人是老虎。门外的,还是俗的一群芸芸众生。门内的,已经蜕化变质,半人半仙。超脱固然超脱了,可是,也少了许多尘世的俗趣。那还叫人么!
&&&&其实,僧也罢,俗也罢,都在路上。是征途,还是归宿,人各不同。
&&&&山有孤寺。
寺如不系之舟。
(南陵县弋江镇)
&&&&以前读潘天寿先生《听天阁画语》,是极为老到娴熟的文字。说秋山如洗。对于我而言秋天,最多的况味则是在皖南之青弋江畔。那是十几二十的年纪,只穿着裤衩,躺在对岸沙滩上,甚至让沙子覆盖身体的一部或大部,能够感觉到沙子的细腻与湿热。侧身了望不远处的秋山,其实就是诗人渔橹写到过的珩琅山。
&&&&山是那样的秋天做派,不是绿的,也不是青的,也还没到黛色的程度,似乎介于青黛之间。没有倒影,甚至想象中的枝繁叶茂、鸟语花香也没有。只是一柱擎天,拔地而起的孤独一山。这就感觉那山特别地卓尔不群,不同凡响。腾讯的《经典段子网》说,你可以一辈子不登山,但你心中一定要有座山。它总是提醒你往高处走,使你总有个奋斗的方向。它使你任何一个时刻抬起头来,都能看到自己的希望。而珩琅山对于当年的我,就是这样的一座山。
&&&&山腰之间有一砖塔,大约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据说是和芜湖市里的中江塔一起建造,且出自一人手笔。没有考证,也就不敢多说。谈正衡先生是做过考证的,可是那文章我没找着。
&&&&那只是一座童山,除了少儿时候那些个攀登的记忆,说实在的,已经很难搜寻到更多的内容。它的世俗价值,对于方圆数十里的宣城、芜湖和南陵三县乡亲来说,也就是每年的清明,或者重阳,在需要踏青和登高的日子,可以有个去处。是我四十余年来别无选择的高度。琅山横北郭,弋水绕东流。如此牵情而诗意,很久了。
&&&&高山之下,流淌着很宽敞静谧的一条河流,叫做青弋江。它发端于风情万种的太平湖,一路曲曲折折,载沉载浮的,至南陵境内,河身渐宽,呈大江之体势。最终是从中江塔下注入长江的。一条细流而入大江,是为注。
我所在的青弋江畔,是南陵之东大门,与敬亭山和宣纸隔河相望的弋江镇。近些时候得知,这是青弋江命名的由来。镇上有形势如一横一折的两条老街。临水而居的是汤蓬街,缘起于一户汤姓打铁人家,是否和那个铁画鼻祖汤鹏有些渊源,也因为没有依据,就不敢胡思乱想。它是原属于宣城的,乃“宣城故城”,只是解放后区划调整归了南陵。现代文学史上“学衡派”的代表人物梅光迪,就是在这条老街的上游若干公里处西梅村的。也即为何知梅公者,皆谓宣城梅光迪之故。一个秋日午后,我去瞻仰过那故居,很是萧瑟的味道。一块石碑记有先生名讳,也许是最后的可触可抚的见证了。
(南陵西梅村梅光迪故居&,因危房已被拆)
新正街有典型的徽派建筑,青石板、鹅卵石,或者后来的水泥铺就的路面。十室九商,粉墙黛瓦,飞檐翘角,鳞次栉比。阴雨天气,石缝间丛生出青郁郁的簇簇杂草,水灵灵的,用竹制的扫帚梳理过去,一条条的纹路,在沙石间露出秋的痕迹。
&&&&老街是昔日的古战场。汉末东吴尚未成气候时,鲁肃就曾在这儿操练水师,传有墨宝“天一阁”三字,镶嵌“洞子口”之门楣之上。惜乎毁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之纷飞战火中。吾生也晚,不能亲见,诚为一憾事耳!
老街无言,过客匆匆。鲁肃走后,还是有一拨拨重量级的人物在这个古渡口迎来送往的。像顾况、小杜等皆为文坛大腕,像新四军时期的恩来先生、叶挺、项英等,甚至更早些时候,王稼祥的少年时代,在此摸鱼捉虾、斗蛐蛐等。也就是约略二十余年前的某个干涸的夏日,河里还打捞出锈迹斑斑的旧式武器弹药。华发丛生的老人们依稀记得,皖南事变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刀枪和子弹。新四军战士的尸体漂浮在清澈的水面,后来渐渐地一河水染红了,持续了好多个日夜。辞世不久的福建作家、《第二次考试》的原作者何为先生在他的处女文集《青弋江》中,对此有过深情的描述。
大雁横飞,垂钓江上,是正宗的鳜鱼肥了。鱼篓在树荫下,整齐的是壮硕的梧桐。蝉鸣幽深。
&&&&在这样的秋天里,在这样的水上,我们家四代人生活有近百年了。读中学的时候,常常端个木头桌椅,在门口临柳公权的大楷《玄秘塔碑》,还有杨凝式的狂草《神仙起居法》帖,基本上一天一个小时。是用稍许墨汁沾水,在报纸上可以反复地写。后来忙了,日趋减少,乃至于无。少年时的伙伴为学业、生计故,各走东西,也有因意外而作古的……
&&&&秋者,天之别调也。我很长时间不曾在意秋水文章的奥义了。春风大雅能容物,是否指生机勃勃,雅量高远呢。秋水,何意?是庄子的玄思妙想,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是暮气凝霜,萧疏有致,少了市井气息,而无怒无嗔,致一派平和冲淡?
&&&&尘世间有很多叫人们羡煞和动情的东西,不知诱惑我们多少回。古往今来,几人看透?在传统和现代之间徘徊,在世俗和雅趣之间游刃有余,任凭风浪起,我自乐逍遥。
岂区区如此文字可以了得。
11、敬亭山
(宣州区敬亭山古昭亭)
&&&&敬亭烟雨,是宣城的十景之一。四时景色,雪月风花,各有妙趣,何乃独垂青于烟雨?
&&&&当阴雨之际,满山烟云聚散,变幻万千;亭台楼阁,时隐时现;细雨弥漫,山色朦胧。此时的敬亭山,有了自己的与众不同的神韵。故古人有《敬亭烟雨》诗说:
&&&&&&&&山鸟群飞各自呼,无心出岫片云孤。
&&&&&&&&轻烟细雨添佳趣,助我丹青蔚画图。
&&&&说的依然是陶渊明,或者李白那会儿的鸟和云。如今,这一自然景观,于时于地仍可尽收眼底。
&&&&鸟与云,看起来简单,却因为李白的独坐于斯,似乎演变成了一种文化符号。往事越千年,不能明确。也许这是它的魅力所在,也是我几次三番过来的缘故么。
&&&&我也坐那。想一个人坐那。
&&&&模拟1300多年前一个诗人与敬亭山缠绵悱恻的际遇。只是口中虽有念叨,却不能联句成篇,穿越时空。
&&&&敬亭山,原名昭亭山,晋初为避晋文帝司马昭名讳,改称敬亭山,属黄山支脉,东西绵亘约百余里,大小山峰60座,主峰名一峰,海拔317米。南齐诗人谢眺《游敬亭山》诗有“兹山亘百里,合杳与云齐,隐沦既已托,灵异居然栖”的描绘。盛唐时候,诗仙李白曾先后七次登临此地,且留有“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句子。此后历代文人墨客闻风而至,络绎不绝,咏诵诗文书画数以千计,被称之为“江南诗山”,饮誉海内外。抗战时期,新四军陈毅将军率部东进,途经宣城即兴吟《由宣城泛湖东下》七绝一首:
&&&&&&&&敬亭山下橹声柔,雨洒江天似梦游。
&&&&&&&&李谢诗魂今在否?湖光照破万年愁。
&&&&也算一种附庸风雅了。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据说,大约是宣城人的统计了,李白写敬亭山的诗计有45首,其中《独坐敬亭山》五言独能胜出,成千古绝调,何故呢?
&&&&其实敬亭山有二十四景,有古刹广教寺和宋代双塔,也有诗意盎然的名茶敬亭绿雪。这些都可以一说的,可是诗人没说。甚至有个老朋友玉真公主在此修道,他也没说。
&&&&为什么不说呢?
&&&&又为什么这五绝能够胜出呢?
&&&&这只是四句五言的大白话呀。
&&&&有一回,没雨,但我依然来了。
&&&&同行人都去寻景,探古访幽了。
&&&&我却独坐那儿山门前。约一个小时。不做什么事,就对着那山,猜想、体味李白笔下的短短20个汉字。
&&&&很多的鸟儿们飞得没有了踪影,很少的浮云也不愿意留下,慢慢地向远处飘去。只有我看着高高的敬亭山,山也默默无语地看着我,我们谁也不会觉得满足。谁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呢,只有这眼前横亘的敬亭山了。
&&&&唐天宝十二载(公元753年),李白南下宣城。行前,有诗《寄从弟宣州长史昭》,其中说道:“尔佐宣城郡,守官清且闲。常夸云月好,邀我敬亭山”。自十年前放还出翰林,李白长期漂泊着。长期的飘泊生活,使诗人饱尝了人间的辛酸滋味,看透了世态炎凉,从而加深了对现实的不满,增添了孤寂之感,然而傲岸倔强的性格仍一如既往。因怀才不遇一直抑郁不平。身心的疲惫,需要得到慰藉。这期间,他写了大量的借游仙、饮酒的方式排遣苦闷的诗,也写了许多寄情山水、倾诉内心情感的诗篇,《独坐敬亭山》就是其中的一篇。
&&&&而能够叫李白相看两不厌的,除了那山,也一定有玉真公主的关系。只是因为为尊者讳,也或者情到深处转无言,所以寄情山水了。王尧衢《唐诗合解》卷四云:首句──“此为‘独’字写照。众鸟世间名利之辈,今皆得意而尽去。”次句──“此……‘孤云’喻世间高隐一流,虽与世相忘,尚有云来之迹。”末二句──“此二句才是'独'字,鸟飞云去,眼前并无别物,唯看着敬亭山;而敬亭山亦似看着我,两相无厌,悠然清静,心目开朗,于敬亭山之外,尚安有堪为晤对哉?深得‘独坐’之神。”
&&&&大约这是此诗之所以流传千古的缘由吧。
&&&&又,《皖志述略》载:
&&&&乾隆版《江南通志》:“宣城故城在南陵县东四十里,青弋江上。”《寰宇记》:汉宣城县故城,“地名青弋”。青弋,即青弋江滨弋江镇,在今南陵、宣城二县之界。
&&&&《三国志》之《太史慈传》云:孙策“平定宣城以东,惟泾(县)以西六县未服”;吴将蒋钦屯宣城,诸葛瑾封宣城侯,均指汉置宣城县。
隋废宛陵,以宛陵城为宣城县治。因此上,曾经的宣城故城演变为今日的弋江镇了,而宛陵城则成为了宣城,成了谢脁的宣城,李白的宣城,小杜的宣城,梅尧臣的宣城。
(芜湖县西河老街)
&&&&自弋江镇泛流而下,北去约15里许,有水横陈,算是支流,成为南陵和芜湖两县的界河。在南陵的叫东河,是很有名的建筑之乡,也出了不少的才子。而对岸的是一处古镇,名曰西河。
&&&&西河在芜湖县南,于宣城、南陵、芜湖三地交界处,东临弋江水,枕河而居。据《汉书·地理志》记载说:“汉元封三年,属丹阳郡,古地名茶庵。明万历年间,遭兵毁。”大意是,它起先只是一个湖滩,杂草丛生,人烟寥落,也当然的水患严重,俗称有“草头湖”的。对照史书可知,当地有一庵堂,叫“茶庵”。很不俗的感觉。明洪武年间,地方政府组织挑圩筑堤,抗洪救灾,百姓们开始聚集安居,成了集镇。万历年间遭了兵毁。清嘉庆年间,该地设立军事防务机构,一度称之为西河汛。还有人说,因地近资福河,又称过资福镇。资福河也就是我前面提到的两县界河。《宣城古今》说:“民国二十年,定为建制镇,民国三十八年冠以标准集镇。属宣城县七大集镇之一。”
&&&&西河不是河,它只是一个集镇。青弋江水一直在它身边流淌着,养育了小镇的人们。而由于岁月的湮没,水上运输日渐萎缩,商贾们重利而轻别离,市声若潮的风景也随之消褪了深深浅浅的颜色。如今它安详而静谧着。而我对它似乎一直有话要说,而又未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什么好。大约类似的集镇、类似的命运多有雷同,见多而不怪了吧。
房屋多是开着槽门,经营生意的店铺紧紧依靠在防洪堤圩的两侧。由于逐年防汛培基加固,路面日趋升高,而聚居的老房子却依然故我,就形成了落差,成了风景。这样的风景为西河独有,所以有了远近的名声。
青石路面一直延伸,曲折蜿蜒着,南北走向,时而开阔,时而逼仄。两旁店铺屡毁屡建,延续了徽派的风格。大约是土地紧缺,也或者寸土寸金的缘故,这些堤边人家几乎没有院墙和天井,借光的唯有窗户,可是因为地势低洼,不能隔街望远。取巧的是沿河一侧人家,墙高阶陡,麻石驳砌,削壁耸立。凭栏处,一水横流,沙鸥翔集,而不远处的珩琅山掩映在目,很是宜人。而眼前最煞风景的,就数青弋江河里无序采掘沙石的船只了。非只一处也。
记得20多岁的时候,李宗德君曾经约我结伴去西河中学寻访谈正衡先生。谈先生大学毕业后在那儿呆过很长时间。文名远播。
我们是乘三轮车去的,一路烟尘。路上有个女子同车,看起来颇有些姿色。临别时也对我们屡屡回首的。直惹得宗德兄久久地大呼小叫。
&&&&到了才知谈先生不在。我俩就在那街上如没头苍蝇似的转悠。饿了,就近找个面馆,下小刀面对付,也不知喝了酒没。正午的阳光灼人,汗水淋漓,就找一临河的树荫下休憩。高高的老房子,厚实的台阶委曲着直抵水面。水面上有人洗衣濯菜。而我们就坐着望呆。
&&&&一切说不上有意还是无意,想必都成了风景……
到后来,改革开放的风吹过来,经济搞活了,城镇面貌就有了变化。可西河人似乎很精明,并没有拆除那些老房子,而是另辟新区再发展。老房子得以保留下来,人去楼空为多。可是风景依旧,很适合怀旧的心理。
2012年,晚报副刊部约去采风,就见了储跃武先生。他在那儿修旧如旧地保护老房子,也弄收藏。还见了安师大杨四平教授的诗歌工作室。
在某间老宅,禁不住德华兄的邀请,我写了“青弋江村柳拂桥”几个字,算是留下“墨宝”了。
13、芜湖古城
&&&&什么也没带,只是去走走。去过太多的地方,天南地北的,往往因为准备太多,负担太多,反而无意当中捆住了自己的手脚,忽视了心灵上的感悟。其实,到一个地方,最重要的,是要真真切切地用手去触摸它,用心思去感受它,把自己的经验融进去,善解人意与地脉。
&&&&在芜湖花街,我就是如此这般地去了。
&&&&有一宗见怪不怪的现象,北宋柳七的时候起就有了。有水井的地方,就有柳七的慢词,缠绵悱恻,吊人胃口得厉害。往往这里交通便利,在过去就一定靠近水码头,里面的市井气息如绸缎一样漂浮着,还有质感,聚居着一些下层的平民,还有落魄的读书人。就这一点,在《三言》、《两拍》之类的小说里最能找到感觉。不仅如此,在夫子庙、城隍庙的旁边,一定也还有兰桂坊的。柳七那个时代,话本里面叫做勾栏瓦肆,资源配置得很有以人为本的味道。前些年,我去古都南京,就见夫子庙边高高张扬的一些个艳帜还在。秦淮河的脂粉依然油腻着夜色与灯光交织而迷蒙的那弯浅水。
&&&&在芜湖古城,也有这样一个地方,名叫花街。它便是我此番行走的目的地所在。它在弋江桥畔。花街的身边,还有一个儒林街,真是能够激发想象的所在。再倘若我们知道,这些仄仄深深的巷弄里,曾经隐身过三教九流、贩夫走卒、迁客骚人,也有着一些山高水远、亦真亦幻的轶事传闻,便无端平添些许叫人挪不动脚步的东西。花街在古城里,只是一条街。因为一个名、一条街,我就能记住整个古城。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么。
&&&&芜湖是一座水上漂过来的城池。浩浩荡荡的长江与绮丽妩媚的青弋江在这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照面,泊在中江塔下。搭个跳板,轻盈几脚,先人们就满怀希望地上得岸来。于是,商贾云集,把街坊里弄的青石板地面渐渐地磨光洁了。原先土著的人家,终于拉开自家的朝门,支起一爿形形色色的小店。屋子由是向上或向里延伸,镂花窗棂因为马头墙和黛砖青瓦的掩映,就含蓄蕴藉许多。在这儿的人家,大约均经历过类似的变化。这可以从他们自己泼墨写就的春联看出端倪来。先是忠厚传家,诗书礼仪,后来换成童叟无欺,和气生财。这里有芜湖早先颇有名的正大旅社,也有上百年的七个门面一字排开的春云茶馆,文革时期的大幅标语,虽然已经褪色许多,可是也不难寻觅得见,当日的繁华热闹,于此可见一斑。从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崇尚学而优则仕,到背井离乡,弃农经商,从迷失自我到人性的回归,是一个怎样艰难而漫长的过程。
&&&&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循着那已经泛黄的册页,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起先,有一些叫做鸠兹的、谁也没见过的小小鸟儿,在这儿盘旋。先人们逐水而居。南方水系如网,潮湿逼人,于是就巢居起来,后来发展成为房屋。房屋搭建以后,把人从自然界解放出来。人开始了更多的独立。在文明的进程中,我们可以毫无例外地发现,当人逐渐摆脱自己依附的土地以后,最可靠的方法是群居。实际上,它仍然可以反映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集镇,因此产生。在青弋江上游的弋江镇,如今依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叫做活要活在人窝里,死要死在鬼窠里。为什么?说到底,还是个体的生命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希望依靠团结的力量,来战胜可能有的天灾人祸。
&&&&而集镇,是最容易产生物物交换,最终发展为商品交换的。也就因此有了市场。为这个市场,很多人做出过努力。芜湖就有过类似的颇为壮观的集市,可惜因为城市改造,已经没了踪影。听说,花街这样的古城,也是即将要被改造的。但却比当年的集市要幸运得多……
&&&&芜湖因为水陆码头的便利,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高速度地发展着,还因此曾有过“长江巨埠,皖之中坚”的美誉。这些,可以在地方志之类的文史资料里随手翻翻,便可收获许多。也可以,在花街,亲眼亲耳见闻一些。依然是在梅雨季节,江南的梅雨,往往潮烘烘的,空气里仿佛散发有霉变的气味。可是,那天没有。非但没有,还艳阳高照,灼人得紧。其实,我倒愿意是一个烟雨蒙蒙的日子,打一把伞儿,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走过那些似曾相识的巷子。把自己也当成风景。走在路上,很容易打开记忆的闸门。恍惚之间,我们曾经来过这里,也可能发生过一些什么。天光云影,水色雨声,街角的尽处还依稀传来忽远忽近的脚步声,以及往往很突然的犬吠。起先只有一声,后来此起彼伏。昏黄的路灯,把人影斜斜地拉长……
&&&&花街并没有花,居多的其实是经营竹篾器和日用百货的,这就叫人奇怪了。也有人说,这里原本是花街柳巷,时间久了,就这样以讹传讹,一直顺延下来。是啊,在这样一个顽强存活下来的古城池里面,按照常理,也是应该有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我好像考虑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叫花柳之地呢?过去,烟花三月下扬州,原本就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到热闹繁华的销金窟去潇洒的。在大李小杜、苏大柳七的盛世怀抱,他们非但没有忌讳,也不乏沾沾自喜,有夸饰的成分。烟花,不仅仅是形容春光浪漫,也有一些“色”的暧昧,如那些媚眼若丝,眉似春山,香囊暗解,销魂当此际的。而柳,除了花柳病,蒲柳之姿的说法,还有折柳一说,源自《诗经·小雅》,乃是“留”也,是为着留别的。有人气,有商机的地方,自然商贾云集,鱼龙混杂,也自然会跟上相关的配套措施和行业的。这一点都不好笑,先人们也是人么。不是也有人经验总结过,自古名山僧占多,和尚庙旁边,还得有个尼姑庵。平衡么。横竖信不信由你,占尽六朝风流的乌衣巷,不是紧挨着李香君的故居么。而且更残酷的是,血溅桃花扇的一代名妓故居的门票,就是要比魏晋名士风度来得高贵。寻常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又有几个背负沉重的历史,要探究并未走远的离合之情、兴亡之感呢!
&&&&花街也有自己的故事。旅人们带不走。城隍庙是最具有历史的江南遗存,《辞海》上说它是中国的第一座城隍庙,却又没有交待出处。到底有何依据呢?人们至今对此说法的来源也是含糊其辞。某一天有了闲暇,我就胡乱翻书,见了清人惠栋的《九曜斋笔记》里记载:“顾宁人《菰中随笔》曰:“洪武二年,礼官奏考城隍之祀,莫详其始。又芜湖城隍,建于吴赤乌二年。”书中说的顾宁人,就是那个说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大学者顾炎武。而相关记载,还有更早的宋代赵与时的《宾退录》说:“州县城隍庙莫详事始。前辈谓既有社矣,不应复有城隍。故唐李阳冰谓城隍神祀典无之,惟吴越有尔。芜湖城隍祠建于吴赤乌二年。神之姓名具者,镇江、庆元、宁国、太平、襄阳、兴元、复州、南安诸郡,华亭、芜湖两邑,皆谓纪信。”算是给城隍庙找了娘家。而身边一个老人在我心猿意马的时候,和人聊起孙尚香和蛟矶庙的轶闻,却很是津津乐道。而我,对那红艳艳的“善恶到头终须报;只争来早与来迟”的对联深思良久。人真有所谓前世今生么?能否将汤显祖唤出来,彼时是何等一种心情,要我们至今挑灯夜读。吴敬梓在这儿,一定出过不少的洋相。他始终是落泊的,所以,在那笔下汩汩流淌的,都是一些激愤不平的牢骚言辞。他在看一出众生百态的滑稽大戏么,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跑龙套的,谁能够主宰自己的历史呢?历史都是胜利者写的,所以当初的小兰子,后来成为西太后的,即便在这儿留下过什么不堪,我们也一样打灯笼寻找不见。倒是北洋大臣李中堂似乎为了一己私利,把镇江米市挪到了芜湖,客观上促成了这古城的发展。当时的芜湖兴旺得一定像个小上海,天上既能掉馅饼,地下也可能掘得大桶大桶的金银,否则怎么可以养得起那么多的三只手呢。还有在老街的某个拐角处,一个画家和打铁的,联手打造出一种叫做铁画的崭新艺术门类,堪称国粹。
&&&&老街是否真的老了呢?在这样的老街信步走去,触目尽是厚重的、斑驳的历史,如一线一线的丽日骄阳,能够把我们灼得生疼。老街是一块永不会愈合的伤口,我们越是走进,越是在吮吸这个我们心中的痛。它们在近百年前,是怎样被迫打开自己成为通商口岸的呢,就像一个良家妇人,如那个被称为东方画魂的张玉良,一个个被逼良为娼。她们咬紧牙关,一件件褪下自己的衣服,把自己如花似玉的身体打开,毫无遮拦地交给鱼贯而入的陌生人。嫖客们肆意蹂躏它,兽性发泄以后,随手丢两块铜板,洒落一地,还以救世主的姿态,趾高气扬地宣扬所谓的近代文明。其实,那文明的背后,仅仅是船坚炮利四个字。
&&&&其实,老街是不老的,只有阅尽沧桑的人才会老。我们因为活生生的惨痛,领悟到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尽管已经很迟了,可是也毕竟悟了。只要有所悟,也就足堪欣慰了。老去红颜,洗净铅华,反倒豁达通透了。一个城市或民族在磨难之后,注定会愈挫愈奋,再度崛起的。正像一个妇人的成熟,是以阵痛为代价的。
&&&&老街还依然在,不仅在,还活色生香,有滋有味的。临近中午时分,几个中老年汉子,皆脱光上衣,围一个小木桌子,三两碟下酒小菜,就斟酌起来。某个书香门第的后人,收藏有不少的瓷器和书画,把个小屋挤得满满的。还临辛稼轩的《破阵子》。那是怎样的一个令人不堪的年代。
只是,老街是可以,也应当常回首的。我们还想着不久的将来,老街能否再度光鲜起来。老街有一张雕刻般沧桑的脸,使我们的梦不再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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