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为什么俄罗斯跟中国就不能乖乖当俄罗斯的跟班

在俄罗斯的中国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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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罗斯的中国商人
在俄罗斯的中国商人第一章 初涉中俄边贸    1992年,19岁的我来到满州里。    ??    这是个与俄罗斯毗邻的边境小城,当时的人口差不多2万人。这个距离中俄边界仅仅9公里的袖珍城市,早在1901年东清铁路在此建成火车站开始,就承接了中俄陆路重要通道。随着1992年中俄正式开放边境贸易,边陲小城开始沸腾,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各色人等蜂拥而至,有经商的,有旅游的,有国营大型企业,也有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    百年老城,本就狭窄的街道忽然间涌进大量外地人,别说正规的旅店了,就连当地人家的仓房都修整了出租。    90年代初中国企业改革造成大量工人下岗,东北还有临近省份的下岗工人以及农村富余人员来这里寻找商机,他们是普通商贩里最大的群体。当时的边贸基本上都是易货,不论是公司间大宗贸易还是普通商贩之间的单件商品,只要是中国货在俄罗斯都受欢迎。俄罗斯人带来的货物以军品(各色军衣、皮靴)、望远镜、香烟、刮胡刀以及高档毛皮为主,中国人提供的都是假冒的名牌运动服、运动鞋、牛仔裤、羽绒服等等。一时间,天一亮就开始满大街拥挤着中俄商贩、内地游客。??    刚到满洲里,我在公司的餐厅做厨师。当时,旅店、餐饮和娱乐业发展奇快,什么样的旅店都是客满,什么样的餐厅也都是顾客盈门。一年以后,我和经理说要调去做公司业务。因为公司的边贸业务刚刚开始,人手不够,就连经理本人都要亲自出马,每天早上装满一车的服装和鞋类出境,下午或者第二天费尽周折带着美元货款回来,我也经常帮忙装车、准备后勤用品。    开始,经理不同意,因为餐厅是我们的基地,刚刚有点知名度,我一走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尽管我费尽了口舌,他还是觉得我不适合做业务,先让我给公司的员工做饭。慢慢的出去采购公司办公用品,一些简单的业务也交给我去做。我做的领导很满意,就正式的把我安排在刚刚成立的国内贸易部。    ??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公司在俄罗斯远东地区博尔贾、赤塔、乌兰乌德已经设立了三个办事处,国内贸易部就是负责国外人员的后勤保障,提供国内市场信息,进出口货物报关报检,以及进口商品的销售、出口商品的采购。当时国内贸易部只有总经理和我两个人,总经理事务繁忙,还经常出国去俄罗斯,后来国内贸易部的所有业务都交给我了。我最头痛的是俄罗斯客户的接待,要安排他们在国内所有的细节,包括吃住、上街购物,尤其是喝酒,短短的两年时间,我的酒量就是陪俄罗斯客户练出来的。    俄罗斯人喝酒有个特点,每次酒杯里只倒一点酒,喝的时候一口干掉。我陪他们喝酒都是一边是酒杯,一边是矿泉水,一口酒,一口水。    因为大多是易货贸易(就是以货换货),一笔生意有很多琐碎的事要做。首先要了解国内市场信息,确定要进口的货物,然后交给国外办事处的同事,他们再根据俄罗斯的市场信息找俄方客户谈判,把俄方需要的货物名称传到国内,我在国内找商家联系货源和确定合作方。准备就绪,就等俄罗斯货物进口了。    ??    那时候通讯不方便,与国外同事联系都是依靠国际长途电话,还经常打不通。在接到接待俄方的确定日期后,我就去口岸去接货。俄罗斯人的时间概念不强,路上走走停停,有时侯明明货物还没出发,就在我们连连催促下谎说已经发出,我在口岸等待接货最长的一次是一个多月货车才到边境。货车一进中国境内,边检军人就会通知我们的口岸代理公司,然后我们自己进入边境停车区,按照货运单上的车号找到俄方货车,带着车再进入检查区,拿着我们的口岸代理公司--中国外运的单据办理进境手续。    那时候,很多年轻的海关关员对俄罗斯的货物并不了解,我就干过一次偷逃关税的违法事儿。    那次是进口俄罗斯卡马兹自卸车液压举升泵,我看进口货单上俄罗斯人写的4很象1,就在边境停车场用钢笔轻轻地划了一下,然后在报关单上填写了进口数量100箱,每箱4个一组。在口岸很顺利就通过了,车子开往市区木材转运站--海关监管货场的路上,我的心砰砰地跳。按照规定,从口岸进境后,车辆和货物要进入海关监管货场,然后在三天内办理完所有进口和检查手续,才能将车和货物提出来。回到公司,我立刻上报总经理,没成想受到总经理的热情赞赏,还在大酒店好好请我吃了一顿昂贵的晚餐。    第二天,我迫不及待地去海关监管货场办理各项手续,现场值班的年轻关员却意外地不予放行,还在现场查验单上写上一个问号。吓坏了的我赶紧给在边检工作的朋友打电话,让他往海关现场办事处办公室打电话,因为他亲属就是这里的处长。很快,我们的货物就放行了。尽管事情顺利办成,但我心里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违法,第一次欺骗朋友......    那之后,国内和国外就开始联合起来,利用各种方式采取各种手段从俄罗斯向中国走私汽车配件。多年之后的今天,贸易格局已经彻底扭转,是从中国向俄罗斯出口汽车配件了。    说到汽车配件走私,俄罗斯人还是比较狡猾的。有一段时间,我们的客户以铁钉的名义走私汽车配件,他们选择木桶装钉子,先是在底层装一些钉子,然后放入汽车配件,上面再放上钉子,这样海关检查任何一边都是钉子。这样的事从来没败露过,不过有一次我们自己走私却差点出事。那次是向俄方客户返大庆制造的拉舍尔毛毯,原厂包装箱每件是8条毛毯,我们雇请了一些工人,拆开箱,每箱再多裝4条。工作完成了,我给他们结算工钱。就在我转身上车的时候,一个文质彬彬的工人拦住我,小声地让我再多给500元,我问他为什么,他神情诡异地说,我知道你们是在走私。无奈之下,我让他跟我回公司取钱。    到了公司,总经理听了后猛拍了下桌子,横眉竖眼,让员工把那个工人带进最里面的房间,然后上锁,直到第二天货车出境之后,才把那个工人放出来。可怜的家伙本想敲诈一小笔钱,没想到反倒是困了一个晚上。    我干的最大一次非法生意是自己做的,不过好在没有成功。    那时候有很多皮包公司开张、破产,遗留的问题也很多,纠缠不清的债务闹的经常出刑事案件。    有一次,我的一个大兴安岭林区的朋友找我,要帮林业局买俄罗斯汽车配件。那时候正是国内大搞基建工程的时候,从俄罗斯进口了大量的重型车用于三峡工程、沿海地区填海造地,对配件的需求非常大。因为他要的急,顾不上从国外进口,我猛然间想起来,一次招待俄罗斯客户吃饭的时候,遇到一个开歌舞厅的哈尔滨老板,他说有一个公司欠他钱,顶账给了他两台俄罗斯货车,但是没有办理海关手续,他说价钱可以商量,不过一定会很便宜。我灵机一动,把车拆了卖配件,没有风险,还可以赚一笔大钱。    朋友同意这个方案,立即打电话叫来了负责采购的林业局供应科长,不过这个科长却死活不同意,非要开车回去,从满洲里到林区,虽然只有500多公里车程,却潜藏着被查获的风险。没办法,我找人维修好了放置很久的汽车,和车主定价,没想到,价值16万的卡玛兹5210,他10万就卖,简直天降财宝。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我又找关系打点沿途交警,就在这些事都办好了的时候,哈尔滨的老板出事了,他带着一伙人把在歌舞厅醉酒闹事的,一个从俄罗斯刚刚回中国的本地留学生打死了。生意泡汤了,事后我并没有懊悔,因为那段时间,沿途交警加大了检查力度,接连查获走私汽车案件。    从一个饭店的厨师,到外贸业务员,再到贪婪走私的违法人员,这个过程只是短短的两年时间,不过,后来在俄罗斯的经商历程,就完全是罪恶的榨取。第二章 走出国门     夜晚来临了,我准备好一杯滚烫的清茶,一盒烟,在打扫整洁的房间里,我打开了所有的灯,开始写那段往事,我曾经竭力忘记的往事,它们固执地霸占着我的心灵,让我在无数个夜晚从噩梦中惊醒。     曾经刻意的逃避冬天,因为寒冷会让我时常陷入那个冬天发生的事件里。那个事件改变了我的人生,或者说,再次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1997年,第一次去俄罗斯的时候是坐北京至莫斯科的国际列车,那次是北方冬天最寒冷的一月,而且经历了尴尬。因为没有出国经验,在朋友建议下,我把给女友带的货物--连裤袜用机械压成严实的机器块,分装在16个大旅行包里。机器块就是在专业的打包房里用机器,把大量服装压成很小的体积,便于出境大量携带,因为那时候俄罗斯海关按照体积放行随身物品。没想到的是,规矩已经不再像以前我送女友出国时那样,国际列车上的俄罗斯女列车员把我费劲周折才弄进车站、携带上车的包全部推了下来。浪费了一张车票,以及连续几天的激动心情,看着列车缓缓地向边境驶去的背影,我嘲弄自己,你这是走私行为啊,人家不让你上很正常,不然国际列车不成了货运列车了吗......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月,直到货物经陆路出境后,我才轻装踏上俄罗斯的国土。     我的目的地是距离满洲里1600公里的伊尔库茨克,电气化火车飞驰在著名的西伯利亚大铁路上。经过24小时的颠簸,到了美丽的贝加尔湖,单单是在贝加尔湖南端绕行就用了6、7个小时。尤其是到了湖的对岸,火车在山岭上穿行,山下是封冻的银色的一望无际的贝加尔湖。临近伊尔库茨克,山野间雪地上出现了一座座小型的木质房屋,形状各异,来过几次的周哥告诉我,那是普通俄罗斯人的别墅,平时他们住在城市里,节假日就到别墅来度假,俄罗斯人还很会享受生活呢。     我在伊尔库茨克只停留了两个星期,女友在那里已经一年多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经商环境,虽然因为护照过期要经常提心吊胆的躲避警察,她很满意自己赚钱的本事。我的旅游护照落地签证有效期是半个月,我清晰地记得自己回国的日期,日,在伊尔库茨克至沈阳的飞机上,我看到了《辽宁日报》刊发的敬爱的邓小平逝世的新闻。     时隔一年多,1998年,第二次出国记得上次的教训,除了一路上吃的食品,我什么都没带。但是我的心情却丝毫不轻松,因为我是去俄罗斯和女友清偿货款,而且,很可能结束我们三年同居的关系。     与寒冷的冬季不同,俄罗斯远东夏天的风景优美怡人,火车线旁边茂密的白桦林,让我想起那部俄国电视连续剧《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尤其是清晨,黎明的曙光洒在林子里,白色晨雾渐渐升起,我坐在软卧车厢过道的椅子上,被迷人的景色吸引,偶尔,烦恼会潜上眉头,刚刚睡醒的同行的周哥屡次关切地问我,我笑笑不答,酸涩的情感已经代替了曾经的冷漠,对即将来临的未知行程的担心,对已经习惯了的拥有却不在身边的情感的不舍,对未来的茫然,杂陈的忧虑让我夜不能寐。     目的地依然是伊尔库茨克,但是已经物是人非。     经过两天的疾驰,列车稳稳地停在站台上,因为周哥提前电话通知了在那里经商的朋友,一下车,我们就被来接站的中国人嘘寒问暖的的热情感染,旅途的疲倦似乎也一扫而光。     旅行车沿着公路向郊外驶去,20分钟后,我们到了安加尔斯克,停在一个典型的俄式二层楼前。隆起的屋顶,粉刷成黄色的墙体,楼前一棵枝叶繁茂的高大的梧桐树,树荫下几个正在聊天的中国女人看到我们,立刻热情地围拢来帮忙拿行李。     一进门,装裱精美的巨大的贝加尔湖风景挂毯占据了整个墙壁上,俄罗斯服务员是个年老的妇女,她站起身微笑着看我,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俄语,旁边的秦姐大声地笑着说:“她说你是一个英俊的中国小伙”。第一次被俄罗斯人夸赞,虽然是个老者,我还是脸红耳热。     同胞们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晚餐,简单相互介绍后,开怀畅饮,一路没怎么休息的我很快就醉了。     那段日子,就连天气好像也理解我的苦闷,整天阴雨连绵。和女友清帐虽然不顺利,不过也没怎么争执。时隔多年,我依然记得那个雨中的下午,我坐了两个小时的城际列车,踏着泥泞的路,找到这个偏僻乡村破败的楼房,上了二楼,她应声打开房门,看到是我的那刻,露出了惊悚的目光,她对我没有招呼就来到俄罗斯感到不知所措,也为无法继续自圆其说的隐情暴露在我的面前而无地自容,房间里电视机上醒目地摆着她被情人搂抱的合影,背景是青山绿水。她不敢看我,任由我打量房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没有要求她道歉,虽然我知道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但是,看着她愧疚的眼神,我想起几年来,自己实在没爱过她,不如就这样分手。     我只得到一小部分货款。     那天傍晚,雨停了,我们在乡间小路上散步,不远处的楼房窗户上,满是好奇的中国人的目光。这里的中国人都是护照等证件过期,长期滞留不归的中国商人。     雨停了,天空依然乌云密布,路的两边荒草丛生。我们都沉默着,她为我拍打身上的泥水,她的长发在风中飘散了,孱弱的身形在阴暗的天气衬托下,是那么无助,路上的积水中映出她似乎在颤栗的影子,她怯怯地说:“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难”。没有责备,我也没有怨恨。     没有深厚感情基础的情感,注定会在分别胜过相聚,甚至被国境隔绝的日子里随光阴流逝。她曾经苦心经营的爱情,她从别人身边抢走的男人,从就不曾属于过她。     处理完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她自己将要留在俄罗斯,而且是在距离她所在的乡村3小时车程的安加尔斯克经商。     我在俄罗斯开始经商的日子正好是日。     朋友早就为我筹备好了畅销商品和位置很好的摊位。那个市场原来是一个预制板厂的车间,虽然在城市的边缘,不过因为旁边是食品批发市场和火车站,再加上中国商品便宜的价格,还是吸引很多普通俄罗斯人来这里购物,尤其是周末,市场里的人群常常是水泄不通。     语言成了我卖货的巨大障碍,我只会几句简单的俄语。开始,有人到我摊位前边询问价格,我就叫旁边来自黑龙江佳木斯的中年男人帮忙,时间长了,怕耽误人家卖货,我不好意思再叫,就拿计算器按数字。尽管这样,我的生意还是很不错,半个月下来赚的卢布合人民币2000多。初来乍到、俄语半拉磕几还能赚这么多钱,很让我有自豪感。     可惜好景不长,98年亚洲金融危机袭来,俄罗斯经济受到巨大冲击,8月15日俄罗斯政府宣布修改货币面值,100万卢布缩减成1000卢布,而1000卢布只合人民币350元。好在风暴来去匆匆,半年之后,经济动荡渐渐平息。     在安加尔斯克市场卖服装的中国人,经营的品种主要是运动服、牛仔裤、运动鞋、日用百货。日用百货很齐全,大到梳妆镜,小到牙签,甚至成套的五金工具等等,无所不包。我最初经营的是床上用品,成套的床单、被罩。每天晚上下行回到住的旅店,都要忙到很晚,因为要把经过长途运输,在包裹里压的都是皱褶的床上丝织品熨烫整齐。偶尔,在黄昏,我会穿着拖鞋,从旅店里出来,在路边商店买罐公牛啤酒,一盒三五烟,走到市场旁边的小路上。路边,在微风中摇曳的野草,我吸着烟,喝着够劲的啤酒,思念家人的苦楚,在异国他乡奔波的辛劳,都在那一刻淹没所有的思想。     我做生意还算是老实的,所以也有很多回头客,有时候即使在我这里买不到的商品,他们也会留下定金,让我帮忙进货。有的中国人就很不地道,我的一个邻居就是这样,他是卖牛仔裤的,有一次,喊我帮忙,我走过去,他把我拉到摊床的后面,让我帮他把手里的牛仔裤抻长,虽然不解,我还是按照他说的,两个人分别拽住裤子的两边用力抻,还真的长了差不多两公分。这样的裤子买回去,洗过几次就会坏掉,因为裤子的纤维已经被人为拉断了。     时间长了,对俄罗斯有了一定的了解。     俄罗斯国内产业布局严重失衡,重工业发达,轻工业几乎是空白,少数国产商品因为价格昂贵在市场也受到冷遇,只有一些传统商品还受民众青睐,比如说耐受寒冷侵袭的毡靴、毛皮帽子。从80年代末开始逐步开放中俄边境民间贸易以来,中国廉价服装和轻工商品随着“倒包”大军迅速涌进俄罗斯,不过,在当时中国还刚刚起步的小作坊式加工厂生产出来的假冒伪劣商品,根本就没有完善的质量监管机制,导致中国商品在俄罗斯从一开始就带着质次价廉的标签,尽管在俄罗斯市场供应秩序严重混乱和商品短缺的时候填补了市场空白,却使得中国制造在俄罗斯一直处在低端市场徘徊。     在满洲里从事边贸的时候,我就经手过很多假冒商品。有一次俄罗斯客户用木材和我们换饮料,但是500L的瓶装饮料,他们只出5元钱,我只能在满洲里食品供应商那里联系最便宜的现货,在北方市场前开门市的食品商店薛老板卖给我们每瓶价格2.3元。在满洲里道南铁路储运仓库,我见到的包装破损严重,有的瓶子都是破旧的饮料,无论从外观,还是仓库储存条件,我都不相信这是专业的食品供应商的专业运作方式,时间上、价格上的因素让我没有别的选择。    这样的饮料要想出口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环节,就是商检。商检局负责食品检验的科长很难打交道比较古怪的老者,据说快退休了。本来提供商检证明的应该是食品供应商,但是薛老板和商检没有任何往来,只能我代劳。其实我心里明白,那种状态的饮料不可能过关,在我的安排下,薛老板指挥工人把破损的包装、破旧的瓶子都换了新的,整齐的码放。商检科长现场检验时迟迟不表态,看看时间已近中午,我说请商检的领导吃饭,他推辞了,把我叫到一边,低声说,买个老花镜,饭就不要吃了。    事情办的很顺利,几万瓶饮料如期出口到俄罗斯,其实,那个饮料就是食用色素、水果晶和水勾兑的所谓产自广东中山的“高橙”。    后来在俄罗斯,我看到商店里卖的一种饮料晶,一小袋就可以冲一大瓶口感不错的饮料出来,而且各种口味都有,价格也很便宜,1元钱人民币左右,看来老毛子对饮料还情有独钟,居然发明出这么方便的方法,如果采购这样的饮料晶,然后自制饮料贴牌销售,也是不错的商机。    俄罗斯国内也是假冒伪劣商品泛滥,经常发生假酒喝死人案件,看来,利用假冒伪劣商品赚钱不是中国的专利,有商业活动,就有欺诈现象。     当现在我们为自己商品在俄罗斯市场举步维艰的处境叹息的时候,也是我们痛下决心,以质优价廉的商品信誉洗刷恶名的时候,尽管这个过程会漫长而曲折,但是别无选择。
第三章 初识俄罗斯的中国商人    安加尔斯克是俄罗斯远东地区重要的能源基地,是从西部地区往远东地区运输石油的枢纽和炼油中心,也是俄罗斯重要的核化工基地。直到2006年底,俄罗斯为了加快核能国际合作,在这一企业联合体内建立国际浓缩铀中心,才将安加尔斯克联合企业从俄罗斯战略企业名单上撤下,也就是说,安加尔斯克因为其能源、军事特殊性,一直是外国人禁区,对外国人检查相当严格。     安加尔斯克不但是石化、核能基地,还是一个武器制造基地,生产先进的坦克、装甲车。据说,安加尔斯克除了地面建筑以外,地下还有三分之二的基地设施九十年代俄罗斯曾主动的向中国提出用输油管道向中国的大庆输出石油,但到了世纪之初,俄罗斯利用日本和中国的能源竞争,在输油管线问题上左右摇摆,从最初的“安大线”到现在的太平洋管线的支线,虽然两国政府经过多轮磋商,时值今天,还没有明确决定。     安加尔斯克是由100个左右的住宅小区组成的,每个小区都有编号,尤其对我这样的外国人来说,去哪里只要和出租车司机说小区编号就行了。俄罗斯的城市建设很有特点,非常注重城市与自然的和谐,每个建筑之间、每个小区之间也都有原始林和草地,不象中国,一开发就是整片的平整,什么都不留。走在没有人工修整、自然形成的的林间小道上,透过树叶洒下的阳光,看草地上的野花,特别娇艳。     几年前,我在安加尔斯克的时候,那里刚刚对外国人开放,警察对外国人的证件检查的特别严格,没有合法证件的中国人无法在有安全保障的旅店里住宿。即便是旅店,外事警察也常常去检查中国人的证件。     这样的事我在俄罗斯经历的太多了。第一次到俄罗斯,仅仅三天,外事警察就到我住宿的伊尔库茨克大学生旅店检查,几辆警车停在门口,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警察簇拥着移民局官员,挨个房间敲门。住在楼层在高点的非法居留的中国人听到声音就马上跑到楼顶,打开阁楼盖板,钻到黑暗的最里面去,直到警察走了才敢下来。     我还经历了一次恐怖惊魂。也是发生在我第一次到伊尔库茨克的时候,因为时至春节,夜晚,我和朋友们在五楼窗口燃放烟花。冰天雪地的街道上车流滚滚,城市灯火通明,旅店后面是一片空地,就在我们兴致勃勃地沉浸在节日烟火绽放的喜悦中的时候,远处有轨电车站台上,有几个警察在追人,鸣枪示警之后,三个人也跑到了楼下,朋友惊呼,是踩包的中国人。警察开始向那几个人开枪,先后有两个人中弹倒地,被警察扑到。     说起踩包,上世纪90年代去过俄罗斯的人都知道。一伙中国人,纠集在一起,其中很多人都是在国内有犯罪记录的。他们专门趁着中国人进货的时候敲诈他们,一般都是按照货包的大小和货物价值计算,遇到好说话的人,他可能少收一点,不然,就很可能在讨价还价的过程中爆发冲突,遭到他们的伤害,甚至命丧他乡。在国外,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善良友好,凭自己辛勤的劳动赚钱,有一些人就专门靠搜刮在国外经商的中国人发不义之财。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我还在满洲里的时候就听说了,在中国人进行服装和其他货物转运的地方,一些人向他们收钱,其实就是敲诈。,因为中国人装货物用的都是很大的布包。也有不甘心把自己的辛苦钱交给他们的人,勇敢地站出来反抗。在满洲里口岸,经常看到从国外回来的“伤员”。     刚开放的满洲里口岸,有很多在内地下岗的工人为了生活到俄罗斯,把在国内带去的服装等货物换成俄罗斯商品再带回来,这就是当时风行一时的“倒包”,做这种生意的人有个专属称谓“倒爷”。当年很多“倒爷”现在在俄罗斯都把生意作大了。     那次事件之后,俄罗斯警察经常找中国人了解踩包人的犯罪信息,以发现线索就狠狠打击,踩包的中国人在那个城市几乎销声匿迹了。其实,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换了手法而已。     在安加尔斯克,我们经营服装的市场是废弃的预制板厂的车间,空间很大,里面分俄罗斯区和中国区,开始是几个中国人租的,然后再安装商铺,转租给中国商人,每天收租金,后来盖了精品屋,小房间只有2.5米点五米长,那时候买精品屋是要有很好的关系的,靠前面的房间就更难搞到了。不过价格便宜,买的时候合人民币才三千多。我买精品屋的时候已经回到伊尔库了,很多人都劝我转租,因为和安加尔斯克的朋友们关系很好,我没有那样做,借给朋友经营服装,他只需负责每天的经营费用。     我们住在距离市场很近的建工集团的招待所,就是我第一次到安加尔的地方。     招待所是由18栋二层楼组成的,每个楼都有服务员和保安,中国人住的楼保安都是真正的警察,配备枪只。每个房间大到电冰箱和床,小到床上用品甚至包括毛巾,一应俱全。床单、毛巾、毛毯什么的一个星期还可以更换一次。进住那里,自己什么都不用带的,很方便。冬天有室内集体供暖,暖气滚烫的,室内温度很高,有时候要打开窗,不然闷热和干燥让人受不了。冬天因为寒冷,我们几乎是一个星期才去市场采购一次食品,肉、鱼什么的冰箱放不下,就放在窗台上,经常招来麻雀,五颜六色的塑胶袋也成了中国人租住地的一道风景。     严寒的冬季,在俄罗斯的建筑里真的能享受到幸福,那是拒绝寒冷的温暖,是在异乡少有的温馨。不过,在这个旅店,我们也经受了不平常的考验。     开始的时候,中国市场和旅店都是中国人承包的。承包人是个在俄罗斯行医的医生,据说背景复杂。起初,我和他们的关系很好,因为在市场经常给我位置好的摊床,出于报答的心理,有时候我会在旅店做一桌丰盛的中国菜,请他们来吃饭,后来,因为他们把市场的摊床租金和旅店住宿费不断地涨价,很多中国人对他们恨之入骨,为了避嫌,我也就尽量减少了和他们的联系。最后,因为他们驱赶不愿交旅店房费差价的几个中国人,引发了中国人采取集体对抗,拒绝进入市场卖货,我们几个中国人还找到旅店经理,要求直接把房费交到他们手里,赶走贴附在中国人身上的吸血鬼。我们如愿以偿了,市场也在他们内部争斗中被俄方收回。     说起不良中国人,有几件事让我至今深恶痛绝。大概是1999年的冬天,在伊尔库茨克的一个中国人聚居的旅店,警察从一个房间里搜出来一把枪,随后将房间的主人李连军带走。后来听说,是他得罪了在警察局当翻译的中国朝鲜族人,被人故意放把枪在他的房间里,然后让警察去抓人。据传言,那个翻译说,他要花钱让那个得罪他的中国人在监狱里待一辈子,真是人性的可怕。不过,后来出狱的李组织了一伙人也专干敲诈中国人的勾当,事发后被俄罗斯地方法院判刑再次坐监。     很多人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不但要承受中俄两国民间贸易不规范带来的风险,还要被不良同胞欺诈,这种情况直到今天还时有发生。为争生意而不择手段,为了金钱出卖人格甚至国格,难怪我的很多俄罗斯朋友都不瞧不起中国人。     刚开放的中俄民间贸易也给两国移民政策带来了冲击,九十年代初期,只要有当地定居的华侨的移民邀请,花点钱就可以办在俄定居。因为政策宽松,大量中国人申请在俄定居,后来俄政府对政策进行了调整,严格限制定居人数,并把移民审批权从州政府收回到联邦政府。     老华侨和中国商人的关系一般都很好,他们经营服装的不多,但是90年代后期旅居俄国的很多人,基本上与中国商人交织在一起,做服装或者五金百货生意,更有一些人凭借与俄罗斯人的关系欺行霸市。     有一次,一个在市场卖货的五十多岁的中国人被几个俄罗斯人拖出市场,用车拉走了。那天我去伊尔库茨克办事去了,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晚上,没顾得上吃饭,我和他的家人一起冒着大雪去医院看望被打住院的老人。     医院里灯光昏暗,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因为肋骨骨折痛苦地呻吟,听他描述事情的经过后,我很气愤。下午,正在摊床卖窗布的他,莫名其妙的就被几个年轻的俄罗斯人拉出市场,上了外面的面包车,汽车开的飞快,那些人也不讲话,他的俄语很糟糕,对方也听不明白。到了郊外的树林里,车子停下了,几个人把他拽下车就开始打,直到他不能动了才住手。可怜的老人独自在那里躺了很久。他浑身是血,衣服也破了,走到公路上拦车没人肯停下,还是一个年纪大的俄罗斯人,停车送他去的医院。     他还对我说了事情大概,是因为争抢生意引起的。在安加尔斯克定居的一个中国人看他卖窗帘布利润很大,也跟着卖,但老人卖的时间长,有很多客户在他那里长期进货。那个人多次威胁老人,让他放弃这里的生意走人,虽然明知得罪不起,但是高额利润还是让老人难以割舍,惨剧终于发生。怯于那个华侨的淫威,甚至都没人敢到医院看望老人。     征求了老人的意见后,我和他的家人去警察局报案,并和警察一起返回医院调查取证,我的俄语勉强应付。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中国人敢来看他,因为大家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个定居的人后来对别人说,也就是我,换了别人他会一起收拾的。    老人住院期间还有一批货物正在从哈巴罗夫斯克发来安加尔斯克的路上,他求我无论如何也要帮忙去火车站把货物接下来。    那天深夜,我和旅店里老人的老乡一起去车站,寒冷的冬夜里,我们在空荡荡的站台上等待晚点的火车,直到天色放亮,火车才疾驰进站。100捆布料,每捆都很重,手忙脚乱地把货从车上卸下来,又去车站里面联系电瓶车,把货物拖到车站楼下。    车站的警察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这时候出来了,查验护照,查验货物单据,虽然我们的手续齐全,警察就是不让我们走,没办法,只能用卢布说话,给了他们200卢布,才允许我们把货物装上雇请的货车,拉回旅店。     可怜的老人,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才出院,处理完货物后就回国了。    老人走之后,他的儿媳找到我,要我帮忙找人收拾那个定居的华侨,我未置可否,何必呢,吃亏是福,这样争斗下去没有谁会是赢家。其实,老人的生意特别好,他所谓的窗帘布其实最主要的买家是那些做家具的俄罗斯厂家,都是沙发面料。     我为这样的中国人悲哀,而更多的同胞们就为了多挣一些钱,在异国他乡遇到事情后无处寻求帮助,而我,为同胞们需要帮助时,自己能尽心尽力而无憾。 第四章 俄罗斯警察敲诈勒索的手法    在安加尔斯克经营服装的中国人都把去市场卖服装说成是“上行(hang)”,自然,回住的旅店就是“下行”。    下行之后,那个两层楼的旅店就成了中国人的世界,整个旅店都是此起彼伏汉语吵闹声,满楼道弥漫着中国饭菜的香味。我们几个中国人集资在旅店房顶安装了卫星接收器,可以收看中国电视节目,虽然频道不多,也给远在异国他乡的商人们提供了国内的最新新闻。    我们这些单身汉经常被邀请到各个有家室的房间去喝酒,那真是一段美好时光,彼此之间充满了同胞的亲情。其实,很多所谓的两口子并不是夫妻,都是临时的,我们把这样的关系叫“搭伴”,这也是在国外的中国人之中普遍存在的丑陋现象。    在旅店里,中国人的娱乐节目除了喝酒闲侃,就是打麻将、下象棋,也经常举行聚会,比试厨艺,有的时候还到小区的球场打篮球。这些中国人里除了东北人,还有东北的朝鲜族人、以及少部分南方人,有什么难处都彼此鼎力相助。但是在市场卖货除外,那时候谁都不讲同胞情面,彼此恶性竞争。    中国人在俄罗斯是警察的外快来源,每个警察看到中国人几乎都要检查护照。除了外事警察,治安巡警、甚至交警都会查验护照,所谓查护照其实就是要钱,过程往往都是以礼貌的开场白开始的,不过一旦遇到“铁公鸡”,他们的态度立马变成凶恶无比。好在他们要的不多,基本上就是几盒烟钱,中国人也不计较。也有在一天里多次遇到警察找麻烦的时候,有的警察停了解释后会笑着放行,也有的你怎么说都白搭,这时候只能自认倒霉了。    很多中国人下了行就只在旅店里不出门。在那里,市场都是每个星期一休行,中国人就会相伴打出租车去市场买菜。警察都知道星期一中国人上街的比较多,他们经常开着警车围着有中国人住的旅店和商场、市场转。在路上步行当然是最危险的,不过在街边等出租车的危险性比较高。我们这些有经验的人都有几个出租司机的电话,想用车就打电话,车到旅店门口才出去,不给那些警察机会。    俄罗斯的出租车很少,但他们家庭拥有汽车的却非常多,车价很便宜,年检才100多元人民币,没有养路费,甚至没有车辆强制报废。有些退休的老人为了挣外快贴补家用,就用私家车跑出租。这在俄罗斯也属于非法营运,交警查到也要罚款。在俄罗斯久了,对警察的鬼把戏因为经常打交道,已经非常熟悉,交警查到的时候就说是朋友,警察也没办法。不过有一次经历却让我一直耿耿于怀。    2002初春,街边的积雪开始融化了,街道上淌着污水,我和朋友在伊尔库茨克“上海”市场门口随便拦了一台车回住处,在一个转弯的上坡路上遇到交警查车。上车之前我们就和司机彼此了解了姓名,交警看没有什么好处,就开始查验护照,我和朋友的护照都没有问题,压根就没想到这个差不多50多岁的老交警不急不慢的把我们的护照揣进衣兜,并且再次跟我们要护照,我当时很气愤,但也没办法。他可以把护照撕毁,然后说你没护照,把你拉到警察局,我们就成了偷渡人员了。这样的明目张胆敲诈让你一点没脾气,乖乖地跟人家堆着笑脸说好听的,态度极谦恭、心里极愤怒地把200卢布塞到他手上,才躲过一劫。    类似的事件曾经发生过。有一次,一个在莫斯科经商很多年的中国人来伊尔库茨克看望朋友,依仗自己的俄语水平很好,没让朋友去接,出了飞机场,正在停车场等待出租车的时候,几个警察过来查验护照,他的护照手续齐全,警察就和他明说,和他要钱买酒。他很气愤,倔强地争辩,还要去投诉他们。这几个警察被惹火了,硬把他塞进警车,然后把他的护照和商务签证撕了扔掉,把他直接送到了警察局关进铁笼子(几乎每个警察局一进门的地方都有用铁栅栏隔成的临时羁押室,中国人都叫这种设施为铁笼子)。事后,费劲周折,少不了一番打点,警察局开了护照丢失证明,然后去哈巴罗夫斯克的中国领事馆办理回乡证回国。他去看朋友,就因为没给警察一点买酒的钱,结果闹成了朋友每天去移民局监狱给他送饭,还不得不回国重新办理护照和签证,一下子折腾大半年,多叫人郁闷。    很多俄罗斯警察对自己的行为的违法性也是担心的,一旦被督察查到就要失去工作。不过,很少有中国人较真去举报,因为时间、精力、语言,方方面面的因素,让你根本就耗不起。    在俄罗斯,警察和小偷、匪徒之间串通一气的事也很常见。在安加尔斯克的中国市场,警察头子参加过车臣战争,平时总是穿着整齐的制服到处溜达,时间长了,经常打交道,彼此都很熟悉,移民局或者警察局有什么针对中国人的行动,他都会提前告诉我。他手下只有两个正式警察,剩下的都是保安人员。有一次,一个中国朋友存在市场仓库里的皮夹克被盗了,而那天正好是中国的农历三十。那个仓库里存放了很多商品,所有商品都是装在一个下面有轮子的铁笼子推车里,收摊后就把商品装进去,存到收费仓库,第二天市场开门再取出来。仓库有严密的防盗报警装置,而且密闭性很好。    在严密的保安措施下,晚上外人根本就无法进到市场内,更何况是存货的仓库。朋友损失很大,四个笼子的皮夹克价值十几万,报警后很长时间也没破案。直到事发半年之后,当地的黑社会朋友在酒桌上告诉我,是他们买通了那个警长,市场关门后的夜里,他们开着车,在值班的保安配合下,大大方方地打开仓库,专挑皮夹克下手。事情真相大白了,那又如何?这些黑社会根本就不买账,进了他们腰包里的东西怎么会吐出来呢?去投诉那个警长更不现实,没有证据,也没人真正的会为中国商人那几个钱伸张正义,在俄罗斯人眼里,中国人是去挣他们钱去的,受点损失跟他们没关系。    还有一次,俄罗斯的冬季天黑的早,朋友的父亲下了行,为了省钱,没有坐出租车,而是选择到公交车站去坐公交车,半路上遇到警车,因为护照在有效期内,不肯给钱,被警察带到56号警察局,先是搜身,查到朋友父亲身上带着当天的卖货款,然后关进铁笼子,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放出来,最不可思议的是,刚出警察局还不到2分钟,朋友父亲就被两个俄罗斯年轻人抢劫,准确地从他内衣口袋里拽出钱袋就跑。几乎可以认定,是警察找的人,安排好时间放人然后抢劫。    前几天发生的俄罗斯边防军击沉中国“新星号”货轮,让我在瞬间想起那起发生在伊尔库茨克俄警敲诈未果肆意侵扰中国工人的事件。    每当想起中国商人在俄罗斯经历的种种不公,常常让我为那些依然在俄罗斯,为生计所迫挣扎在屈辱甚至恐惧中的同胞们忧心。是啊,有些人会说,既然俄罗斯那么乱,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中国人去那里吃苦受罪呢?因为他们有很多是下岗工人和农村多余劳力,经过多年打拼,在那里已经有些基础,而且适应了那种经商环境,最关键的是,他们在那里可以挣到比国内多些的钱。第五章 安加尔斯克的朋友们      在俄罗斯,很多中国人过节都是很随便的,因为大家来自各地,尤其是那里的治安环境十分恶劣,彼此间都尽量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中国人有的以老乡为圈子,有的以亲属为圈子,所谓的过节就是聚在一起吃饭。我的那些朋友们平时就经常在一起喝酒,到了节日就更加热闹了。    印象最深的是,我们这些人经常在酒桌上轮流唱歌,也可以讲故事,在异国他乡,大家聚在一起唱中国歌曲,那场面很温暖。我很少唱的,因为我的歌声实在不怎么样,还常常忘词。不过我做菜的手艺还不错,所以每次做菜的工作就由我包了。    朋友中有来自浙江的,他们都是做木材和废金属生意。说起他们的经商之道,可以用借鸡下蛋来形容。在中国市场做服装生意的浙江人实力都很大,他们把浙江的商品运往俄罗斯市场,基本上都是批发给中国商人,而大量货款返回国内就成了难题。2002年之前,中俄海关对随身携带的现金数额都有限制,虽然检查不是很严格,但是没人愿冒险尝试,我的朋友就是借这样的机会,利用浙江老乡的现金在俄罗斯买木材或者废金属运回国内,然后在国内把货物卖掉,再把货款付给老乡,真是一举两得的聪明之举。    和浙江人在一起喝酒,最好笑的就是他们用家乡话划拳,阴阳顿挫,高低有致,就像哼唱小调一样。    在俄罗斯,随着中国人的日渐增多,很多食品和蔬菜也可以很方便的买到,因为很多中国东北的农民到俄罗斯包地种菜。1998年以前,中国人去俄罗斯的时候都会从国内带很多食品,直到吃完了,无奈之下才去市场挑选适合自己的食品。那时候出国人员在常带的就是康师傅方便面,各种火腿肠、挂面,甚至连葱姜都要从国内带。我每次最头痛的就是出国的时候选择带的蔬菜,既要考虑好吃,还要易保存。一般随身带的蔬菜主要是黄瓜、茄子、尖椒、豆角、西葫芦。我们还经常相互交流经验,比如蔬菜要用纸包裹起来,以免产生水汽腐烂。这些蔬菜到了俄罗斯可就是非常珍贵的礼物了。    2000年以后状况改善很多,国内蔬菜、食品、中餐调料在俄罗斯都可以方便地买到,种植、制作、运输、批发和零售已经形成了顺畅的产业,当然,价格不低。    有一次和朋友们聊起来很想吃国内的咸菜,朋友们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出主意,准备自己做。说做就做,我们到市场买了几个大木桶、盐和大蒜,又去中国人的蔬菜基地买了很多茄子、黄瓜、尖椒、香菜、蘑菇、韭菜花,黄瓜选的是即将拆除的架子上瓜秧中刚刚长出来的小黄瓜,经过秋霜的小黄瓜有种特殊的甘甜。    茄子、蒜和香菜是准备做蒜茄子的,黄瓜按照我的想法和蘑菇、韭菜花一起腌制。    那次腌制咸菜可以说阵势挺大的,我们6个人开了两部车去贝加尔湖畔的别墅。忙了一整天,腌咸菜工程终于结束了。晚饭是在别墅吃的,做了很多韭菜包子包子,很久没吃到熟悉的包子,这些人围在锅前,一出锅滚烫的包子就被哄抢一空,弄的小六子冲着我们直嚷嚷。我做的是俄罗斯烤肉,烤肉是提前腌制好的。晴朗的秋日黄昏,夕阳色彩瑰丽,远处是浩淼的贝加尔湖,在森林的边缘,别墅院子中间的凉亭里,我们围坐一起喝酒聊天,直到夜深。那些咸菜几乎吃了一个漫长的冬季。    安加尔斯克中国人聚居的旅店里还有一些中国东北的朝鲜族人,他们基本上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组成一个临时搭伴家庭,他们在国内基本上都各有各的家。因为我在那里有一定的活动能力,他们经常找我办事,从市场的摊床租赁,到债务纠纷,甚至有时候为了能进到畅销商品,我都能帮忙,所以,晚上没事的时候我们也经常聚在一起喝酒。    朝鲜菜很好吃,尤其是各种小菜,比如泡菜、烤肉、油闷尖椒,还有大酱汤、冷面。夏季,每个星期一休息的时候,这些朝鲜族人就结伴到城市边缘的森林里采蘑菇,拿回来洗干净,用开水焯一下然后腌制,冬天的时候就做咸菜或者炒肉吃,很佩服他们,在鲜族人的手里,只用辣椒、盐、醋和糖就把各种菜之间处理的很有滋味。    其中有个黑龙江五常的老金,他和他老婆可是真正的夫妻,都长的个子不高,长相是典型的朝鲜族模样。我们经常在晚上没事的时候喝酒,他的房间里不用旅店提供的桌椅,吃饭的时候就盘腿坐在地板上。吃着朝鲜民族的特色小菜聊天,歌舞,时间再长都是兴趣盎然,弄的俄罗斯服务员经常上来敲门抗议。    在俄罗斯,啤酒有各种包装,既有传统玻璃瓶装,也有塑胶软包装,最有意思的是还可以用塑料袋子装,在路边商店买的散装啤酒味道也很好。安加尔旅店旁边是汽车站,小广场上的商店距离旅店最近,所以,也是中国人买烟酒最常去的地方。老金很喜欢啤酒,每天都去那里,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装满啤酒的塑料袋。    老金也有着不平凡的经历,去俄罗斯之前,他已经偷渡去过一次韩国了,蛇头索要了12万人民币。为了不被边防警察发现,他们辗转了几个城市,最后在辽宁的一个港口上了船。躲藏在货船的底舱,千辛万苦到了韩国,下了船就被直接送去深山里凿制墓碑。干活很辛苦,尤其是刚去的时候,手上经常被锤子震得流血。干了三个多月,这些经常喝酒的人受不了山上枯燥没有酒的苦日子,在一个夜里溜下山,找了个酒馆痛快的吃喝一顿,酒足饭饱回山上的路上遇到了韩国警察,这几个人的穿戴一看就知道不是韩国人,警察就追他们要护照,这几个人吓得拼命跑,不过最终还是都被抓获了,没多久就被遣送回国,在国内,公安机关还要拘留。    为了去韩国打工挣钱,老金花去了所有的积蓄,为了两个正在上学的孩子,无奈之下才再次出国,来到俄罗斯卖服装。他老婆很会做生意,专卖女人内裤和胸衣,生意不错。老金在和我聊天的时候说,以后有机会还会偷渡去韩国,因为那里挣钱容易。    在俄罗斯跟朝鲜族朋友学了一些菜的做法,比如烤肉、烤牛肚。烤肉一般选择牛肉,切成片,用啤酒、圆葱、八角花椒腌制,最主要的是吃肉的汁液,用啤酒、白醋、辣椒粉、小葱、糖、盐调制,反复搅拌,直到汁液粘稠。烤肉的锅一般都是使用电的,把腌好的肉一片一片铺在热锅上,一边熟了再翻过去烤另一边,然后用筷子夹出来沾着汁液吃,肉吃腻了就烤白菜,满屋烤肉的香味。    其实,用那种汁液吃烤土豆也不错的,一个小平锅,插电加热,放入色拉油,把土豆一片一片的铺满锅底,加入切片的圆葱,尤其是那种紫色的葱,味道综合起来很好,而且做法也不复杂。烤牛肚也是一样的,但是牛肚必须事先用水煮好再烤制。    我在他们朝鲜族人群中很有地位的,因为我和附近城市屠宰场的高加索人关系很好,他们屠宰牛之后,除了牛肉外,内脏只要心、肝,牛肚什么的都扔掉不要的。朝鲜族人很喜欢吃牛肚,总是让我去屠宰场搞牛肚。每次去屠宰场,我都会带上几瓶俄罗斯“沃德嘎”(白酒),然后就进行扫荡,牛肚和牛鞭都拿回来。当然,是朋友们收拾牛肚。    在俄罗斯久了,,慢慢地认识了很多俄罗斯的朋友,他们做菜就太简单了。去他们家里喝酒,下酒菜经常是切几片香肠,再有切片的黄瓜和西红柿,他们居然只是沾盐吃黄瓜和西红柿片,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腌制的肥猪肉,看着就恶心,他们却奉为壮阳的美味食品,太不可思议了。主食也很简单,很多时候是黑列巴(俄式面包),再就是开水简单煮过的大米,里面加些肉和圆葱,加上油炒熟。还有那个难吃的苏伯汤,味道怪怪的。不过很喜欢吃俄罗斯普通人家做的酸黄瓜,非常爽口。    在安加尔斯克附近的乌苏里斯克镇,是个工业小镇,在那里我认识了第一个俄罗斯女友冉娜,通过冉娜,我帮助很多从国内来的朋友买宠物狗。买狗需要时间,每天都要到处转。冉娜的朋友萨沙是出租司机,他喝酒有个特点,平时开车滴酒不沾,但每个月他都要安排几天专门用来喝酒,喝的天昏地暗。    对于我的那些俄罗斯朋友来说,我的做菜手艺简直就是太复杂的系统工程了,他们看我做菜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很让我受用。 第六章 冉娜    冉娜是俄罗斯姑娘,忘记了是她妈妈还是爸爸是不列雅特人,反正她长着亚洲人的面孔,只是头发有些黄。    她是单身母亲,儿子5岁,5岁的尤力长的和他妈妈一样,一点也不象他爸爸,他寄居在冉娜的亲属家里。    冉娜是个坚毅的母亲,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认识她是因为帮忙国内来的朋友买宠物狗。    2000年前后,国内兴起了宠物狗热,很多人带着现金从国内蜂拥而来,出于安全的考虑,这些人都会找在俄罗斯经商的朋友帮忙。我是莫名其妙被卷进这个潮流中的。    那些年狗在国内被爆炒,价格持续攀升,于是,很多通过倒卖狗发财的事儿在中国人之间流传着。据说,一个在叶卡婕林堡卖服装的中国人花6000美金买的花丹没过几天就卖了2万美金,买狗的人倒回国内居然卖了60万人民币。真假传说使得买狗的人更加疯狂,一时间,甚至在俄罗斯做生意的人都转向倒卖狗了,买狗的中国人在俄罗斯各地走街串巷,通往国境的路上,更是经常有装满了狗的面包车,甚至大巴车,就连莫斯科开往北京的国际列车上也常见带狗回国的中国人。    俄罗斯人很喜欢狗,几乎家家有狗,即使城市里也随处可见牵着各种各样的狗遛弯的男女老少,每年各地都会隆重的举办宠物狗比赛,获奖的狗主人不但会得到奖金,狗的下一代还会卖出好价钱。很多时候,到俄罗斯朋友家做客,都因为那受不了的狗的味道不敢久留。    冉娜住在安加尔斯克不远的小镇乌索里斯克,第一次见到她是威大列领我们去的,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午后。威大列也不是真正的俄罗斯人,他是朝鲜族后裔,人长的高大威猛,只是,英俊的脸上有一个大大的刀疤。来俄罗斯之前,他的家在乌兹别克斯坦的塔什干。威大列是个游手好闲的流浪汉,他很少回父母家,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在出现中国人买狗热之前,冉娜是在市场卖鱼的小贩子。冉娜很怕威大列,因为就在不久前,威大列趁着冉娜儿子一个人在家,把她刚从农村买回来的一个黑丹狗抢走了。    这次,威大列居然领着我们到冉娜家,一开门就遭到穿着睡衣的冉娜的破口大骂。不过冉娜还是让我们进了家门,并且为我们沏了袋装的印度红茶。趁着冉娜回房间里换衣服,威大列声情并貌地给我们讲了他抢冉娜的狗的经过,看到冉娜穿戴整齐来到茶水间,威大列丝毫没有羞愧感。这次当然没有任何收获,冉娜回绝了我们的请求。    从冉娜家出来,我们开着车到当地的市场,看到一条金色的腊肠狗,只花了500卢布(合人民币不到200元)就买下了。回到威大列的住处,门前的一幕让我们震惊,铁门被撬开了,房间里不多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我赶紧给朋友使个眼色,给了威大列100卢布,都没休息就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车子在夜色里飞驰在回安加尔的路上,在车上,朋友和我商量,应该再去冉娜家,因为冉娜只是讨厌威大列,她不可能放过挣钱的机会。虽然觉得绕过威大列不太好,但是为了帮朋友尽快买到足够的狗,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在一个教堂旁边,我们的车转弯,再次驶向远处灯火璀璨的乌索里。    凭着记忆,我们穿行了几条小巷,终于找到了冉娜家。看只有我们三个中国人,冉娜热情了很多,不但沏茶,还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啤酒和香肠。    冉娜不但喝酒,还吸烟,烟雾从她红嘴唇里飘出,夹烟的手托在胸前,眼神暧昧而火热。为了活跃气氛,我用蹩脚的俄语和冉娜说笑,直到没什么可说了,才转到买狗的正题上来。冉娜并不急于答复我,只是留我们住在她家里。从她自信的笑容里,我猜测冉娜一定有很多狗源。    冉娜的房子也是租的,临街一楼,三居室的房子还有齐全的家具每个月仅仅300卢布的房租。    啤酒很快就喝完了,我问冉娜附近哪里有商店,冉娜没有回答,回身叫来她的儿子尤力,让他领我去。七转八拐的找到商店,买了一些下酒菜和啤酒。    寒冷的冬夜,在暖暖的房间里,明亮的灯下,我们围坐在桌前,边喝酒边闲聊,酒到酣处,冉娜打电话叫来了她的女友和我们一起继续喝,直到夜半更深。    第二天一早,冉娜就打扮整齐,领着我们去农村买狗了。冉娜在周围农村有很多熟人,通过熟人帮忙,那次一共买了15条狗,有德国牧羊犬,有鹿狗,有法国斗牛,还有盛百纳,冉娜又帮联系了一个面包车,没有停留,我们带上冉娜,车子饶过安加尔直接到伊尔库茨克。朋友很高兴,仅仅两天时间,就买够了。冉娜对伊尔库茨克也很熟悉,她还帮忙办理了狗的所有出境手续。临走,朋友给了冉娜5000卢布。冉娜很高兴,眉飞色舞地告诉我,以后买狗尽管去找她,她还知道哪里有更好的狗。    那以后,又陆续有朋友从国内来俄罗斯买狗,我都领到冉娜那里去了。    那时候我已经把安加尔斯克的服装生意委托朋友照管,到伊尔库茨克和中国人廖沙开餐厅,正在装修,有很多事需要做,但是每次到了冉娜那里她都执意要我留下来,不然她不帮忙买狗。没办法,为了应付朋友们,我只好两头跑。我感觉到冉娜的眼神里多了温柔和灼人的热情。    和冉娜在一起的那阵子学了很多俄语,也走了很多地方,车里母后、散阳斯克,济马,等等。我和冉娜之间的情感越来越明确的升温。没有人买狗的时候,冉娜也经常到伊尔库茨克去看我。    终于有一天我们的情欲开始燃烧了。那段时间我们疯狂的作爱,彼此沉迷在性趣之中不愿自拔。她经常依偎在我的胸前,轻生细语地说着什么。但是在我看来,这段感情只是缺少语言沟通的燃烧的情欲,早晚会熄灭。    冉娜经常对我说“辛那留不留几别”,回到伊尔库茨克,我问廖沙的俄罗斯老婆达妮娅那句话的意思,达妮娅汉语很好,她在中国大连留学过。达妮娅告诉我,是使劲地爱你的意思,其实,翻译成汉语就是很爱你。这是冉娜经常在床上对我说的,说的时候是那么认真,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柔情蜜意,微醉的冉娜,脸上泛着红晕,象一朵盛开的鲜花。她很会打扮自己,经常买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也很爱臭美,每次出门之前都细心地把长长的头发烫成卷,然后戴上墨镜。    和冉娜在一起的日子,结识了很多俄罗斯人。其中一个18岁的俄罗斯姑娘尤莉娅给我印象最深,她是俄罗斯族,身材很好,人长的也漂亮,一头金发,皮肤白皙。尤莉娅性格文静,寡言少语,甚至有些冷冰冰的。有一段时间我忙餐厅的事,还把服装生意扔给她照看。    冉娜告诉我,尤莉娅的经历凄惨,她爸爸是酒鬼,几乎每天都酩酊大醉,经常打骂尤莉娅和她姐姐,这还不算,最恶劣的是,尤莉娅16岁那年,她爸爸就在一次夜里趁着酒劲强奸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堪摧残的尤莉娅从那之后就不再上学了,也很少回家。怪不得尤莉娅常常一个人发呆,而且神情总是那么忧郁。       去乌索里的时侯,偶尔也见过威大列,他自己也知道,在我们眼里他不可靠,即使有怨言,摄于我和安加尔黑社会的关系,他也不敢怎么样。    有一次在乌索里市场见到了他,执意邀请我们到他家里去。实在推脱不掉,又觉得绕过他直接联系冉娜确实对他不公,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几个国内来的朋友知道这个人背景复杂,不敢去,我就让他们开车回伊尔库,一个人和威大列去他新租的房子。期间,我给一个在乌索里做服装生意的朝鲜族人安东打了电话,他听说我要去威大列那里,赶紧劝我不要去,看说服不了我,就告诉我等他,他和我一起去。    安东是中国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人,最初和老婆在伊尔库做服装生意,因为他不务正业,经常找俄罗斯妓女,老婆一气之下回国了,生意一下子就彻底凉快了。护照过期的他为了躲避警察,就搬到乌索里这个小地方继续卖服装。时间长了,和当地人包括警察都熟悉,也就没什么麻烦了。和安东认识是在冉娜家里,他领着国内客人托冉娜帮忙买狗。    在市场买了些吃的,安东到了之后,我们三个一起坐出租车去威大列的家。    威大列新租的房子很偏僻,在镇子的边缘一个七层楼的最上面。还没到七楼,就看到楼梯台阶上洒满了血滴,我笑着问威大列:“怎么搞的?杀人了?”。威大列不好意思地回答:“没有,和别人打架了。”    进了房间,意外的有一个朝鲜族小姑娘,开始还以为是威大列找的小情人,直到威大列解释说是他妹妹,和他妈妈吵架了,就跑到他这里来住。    别看威大列是个生猛的混子,却做得一手好菜。不长时间,烤鸡腿、辣椒炒鱿鱼、土豆炖牛肉就做好了。    喝酒的空歇,威大列把家里的相册拿出来,里面是他在塔什干老家的照片,让我惊讶的是,那时侯他是一个英俊、能干的小伙子,还有他和妻子结婚时的照片,他妻子也是朝鲜族后裔。威大列的妹妹这时候也凑过来,告诉我们,那时侯他哥哥很好,很听妈妈的话,自己开餐馆,生意也很好,后来他经常和社会上的人在一起,还参加了黑社会组织,经常出去干坏事,她嫂子受不了担惊受怕的日子,就和威大列离婚了,从此威大列更是不着家,生意也不做了,整天和那些哥们出去惹事,直到出了人命,家人就带着他偷偷地来到了俄罗斯,开始在莫斯科,后来辗转来到了乌索里。    他妹妹和我们讲往事的时候,威大列陷入了沉思,他一定在追悔自己的堕落以及过去的美好时光。    就在我为威大列曾经的幸福如今荡然无存遗憾的时候,威大列竟然连干了几杯俄罗斯“沃的嘎”,酒劲上来就开始说胡话了,竟然让他妹妹陪我睡觉,简直太荒唐了,他妹妹还不到18岁呢。我当然不肯。一年之后,威大列的妹妹居然不顾安东在中国有老婆的事实,和安东过起了日子,这是后话。    威大列喝醉了,卤莽的劣根就开始暴露,他打电话叫来自己的情人,一个瘦弱、漂亮的俄罗斯姑娘娜达莎,又喝了几杯酒,两个人不知为什么开始吵起来,没等我站起来劝架,威大列忽然操起空酒瓶子狠狠地打向娜达莎的头,顿时,娜达莎脸上血流如注,更奇怪的是,娜达莎竟然不惊不怕,还在傻笑。我和安东赶紧拉开威大列,把娜达莎搀扶下楼,塞给她500卢布,让威大列的妹妹送去医院治疗。    我和安东回到他的住处,安东知道我没吃好,就又做了几个朝鲜菜,但是我没有任何心情吃。    在俄罗斯,家庭暴力已经成了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这也可能是产生很多单亲家庭的原因之一。    我没有留在安东那里,一个人去了冉娜家,冉娜见我半夜三更的到她那,很吃惊,等我说完了威大列的事情,她什么都没说,一个人吸烟,望着漆黑的窗外。长久地沉默让我不知所措,后来,冉娜嗓子嘶哑地低声说,她原来的男人也是这样,经常喝酒后无缘无故地打她。冉娜的目光暗淡了下来,声音充满了愤怒,我没有完全听懂,大意是说,她为了孩子忍耐了几年,她丈夫却变本加厉......    可怜的冉娜......那一夜,冉娜躺在我怀里,睁着大眼睛一夜未眠。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到畜生不如的威大列。    日子久了,我才了解真实的冉娜。她有很多“爱好”,抽烟自不必说,很多俄罗斯女人吸烟,让我无法容忍的是经常酩酊大醉,在我眼里,醉酒的冉娜容貌不再美丽,扭曲的难看。她几乎从不算计如何花钱,赚到钱就拼命花,没钱就向我伸手要,看到她真实面目,我只好狠下心和她分手了。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我忙于餐厅生意,几乎忘记了那短暂的激情日子。直到一年以后,餐厅吧台的俄罗斯服务员阿娜告诉我,经常有一个俄罗斯女人打电话找我,一问她是谁马上就挂掉电话。我知道,那个女人一定是冉娜。
第七章 在俄罗斯的几次危险旅行    很喜欢在俄罗斯旅行,但也有几次惊心动魄的经历。    在俄罗斯的六年多时间里去了很多城市甚至乡村,稍大点的城市有赤塔、乌兰乌德、伊尔库茨克、布拉斯克、克拉斯诺亚尔斯克、鄂木斯克、新西伯利亚、秋明、叶卡捷琳堡,最远一次是到秋明北部的一个产油地。    那年春节过后,我们几个中国人从伊尔库茨克,坐蒙古首都乌兰巴托到莫斯科的国际列车,一路经过四天的颠簸到了叶卡捷琳堡,在那里批发皮夹克的黑龙江小毕,1992年的时候在满洲里是公司驻赤塔办事处的,他离开公司来俄罗斯的时候,我在满洲里协助他办理了各种手续。在电话里听说我要去兴奋地尖叫。火车缓缓地开进站台,一下车我就看到小毕熟悉的身影,在接站的人群里到处寻找。    经过几年的打拼,小毕的生意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规模,他是自己开车来车站接我的。    多年前,小毕还只是公司的普通员工,每次出国回国都是我接待。那时候拥有一本公务护照就是拥有财富,通关的时候有很多礼遇,包括可以随身大量携带私人物品。小毕每次出国都会带很多货物,业余时间去赤塔市场卖货,利润可观。当然,过关的时候因为货物太多也会遭遇查验,我利用和海关、边检的关系,每次都会化险为夷。    胆子很大的小毕有一次回国居然带回来一把德国造的勃朗宁手枪。那是1993年岁末,我陪同刚刚回国的小毕从口岸回公司,车上小毕激动地小声告诉我,他带回来一把很漂亮的枪,我吓坏了,问他怎么过海关的,他神气地说,就那么过的呗,在俄罗斯海关,他把枪装在棉手套里,很顺利就过来了。    我没有帮小毕卖枪,在满洲里休整了几天,他就回哈尔滨的家过春节去了。1994年春节过后,我收到了哈尔滨铁路公安处发来的信函,告知公司,小毕因非法携带枪支,被哈尔滨铁路公安处收押,哈铁公安处询问小毕在公司的情况。征得总经理同意,我以公司的名义回函,在回函里我一再强调小毕是个安分守己的公司职员。    两年之后,小毕出狱了,在聚会上,小毕沮丧地讲述了被查获的经过,那天,他一下火车,在站台上就被执勤的警察叫住盘查,结果因为枪被抓进去了。我开玩笑说,关键是你的打扮就不象好人。小毕喜欢打扮自己,寒冷的冬季,外套风衣,梳着分头,还戴着墨镜,这样的人自然难逃警察的法眼。    在叶卡捷琳堡小毕那里住了天,我们开始向北极进发。火车坐到头,转汽车,公路到头再转直升机,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当地非常富有,是个盛产石油的小城市,对外交通联系基本上都是靠飞机。那次是应朋友请求领他们去那里收购玉矿石。其实去那里的想法只是我和一个俄罗斯朋友聊天时决定的,仅凭一张俄罗斯地图,语言都不是很好的我,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领着携带现金巨款的几个国内朋友去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现在想起来太不可思议了。那次没有买到矿石,矿石展览在夏季召开,不过收购了很多稀有动物的毛皮以及野生动物制品,比如鹿茸、麝香、麝鼠、灰鼠皮等等,价格极其便宜,象干鹿鞭仅仅合人民币10元左右。    那是一次奇妙的旅行。在火车在终点站停下来,我惊讶地发现,车站竟然没有站台。公路的尽头的石油基地,居然没有任何一家酒店接待中国人,因为那里从没有中国人去过。找住的地方成了迫在眉睫的难题,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眼看天色已晚,饥肠辘辘,俄罗斯人都好奇地盯着我们看。我走进路边商店买了几瓶矿泉水,走出来的时候,商店门口一个卖瓜子的俄罗斯大娘热情地叫我们买她的瓜子,俄罗斯瓜子很小,黑黝黝的,味道却很好。那一刻,灵机一动,我和她攀谈起来,老太太非常健谈,尽管我们的沟通有问题,她说的我没听懂几句,我问她能不能帮我们找个住处,老太太连连点头,指着街对面的二层楼房,告诉我她家就在二楼,我们可以在她家里住。    老太太家里只有她和最小的女儿住,拥挤的房间杂乱无章,这在俄罗斯人家很罕见。老太太的女儿叫娜达莎,18岁的年纪,身材却和胖胖的妈妈截然相反。    我们在老太太家里住了三天。    回程是在秋明坐的莫斯科到乌兰巴托的火车。    在俄罗斯,长途火车基本上都是软卧包厢,很舒适。奇怪的是,去的时候我们看到很多蒙古人,每到一站都在窗口,向在站台上等候的人兜售从中国进的服装,这和中俄边贸开放之初的中国人做生意很象。列车员告诉我,这些人是专门在火车上做生意的,他们从中蒙边境的口岸城市二连浩特进服装,在这列国际列车上经过的城市和乡村站台上卖,回来的时候就买奶粉带回蒙古,车厢内大袋装的奶粉到处都是。    伊尔库茨克经常发生飞机事故,原来出事机型还只是在俄产飞机,比如图154型客机,不过最近也有从国外进口飞机发生事故,2008年发生的波音客机事故,是人为因素导致的,更多的事故原因是飞机老化,零件没有及时更换造成的。九十年代中期,在伊尔库茨克曾经发生俄罗斯大型运输机,运载两架在伊尔库茨克生产的战斗机去越南,刚刚起飞不久就坠毁的特大事故,说事故大不仅仅因为经济损失严重,飞机上是两架崭新的出口越南的战斗机,以及30多位飞机专家,还有,最不幸的是飞机坠毁时,落在了伊尔库茨克城郊的新列宁小区的两栋楼房上,当时的俄罗斯总理还亲自到事故现场指挥救援,事故造成100多地面人员死亡。有一次我和朋友开车路过事故发生地,那里在灾难之后建了一个教堂和一座孤儿院,纪念碑前有前来祭奠的人们安放的鲜花。    在俄罗斯坐过四次飞机,每次都是提心吊胆的。不过还好,我每次都是安全的到达目的地。廖沙的老婆娜达莎曾经和我说过,她出门旅行从不坐国产飞机,看来俄罗斯百姓对本国飞机屡出事故也是担惊受怕。    有一次去俄罗斯远东城市哈巴罗夫斯克,到中国驻哈巴领事馆办理回国事宜。这次出国我停留了两年,护照签证早已经过期,回国时为了不在海关留下不良记录,我听从了朋友的建议,干脆扔掉护照,然后到警察局办了一个护照丢失证明,拿着这个证明可以买机票。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气温达到零下40多度。启程的那天,一大早我就赶到伊尔库茨克机场,等了很久,航班才开始安检。出了候机楼,冷风似乎吹透了厚厚的皮衣,坐上破旧的大巴,来到停机坪上停着的一架破旧的图154飞机旁,那时飞机已经发动,绕过刺破耳膜般嘶吼的发动机,登上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发现我的座位舷窗下就是机翅,随着发动机的巨响抖动着,好像那翅膀上的螺钉都在晃动一样。很后悔选择飞机旅行,但是时间有限,坐火车差不多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没有过久的停留,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随着速度不断加快,最后腾空而起,失重的感觉让人难受。飞机不断爬升,然后开始转弯,几秒钟的时间就到了贝加尔湖上空,初生的太阳在已经冰冻的湖面上闪着耀眼的霞光。飞机上提供的食品中,有奶油、面包、鱼子酱、鸡腿,口味还不错。差不多三个半小时飞行,飞机终于到目的地,但是因为寒冷,地面遍布迷雾,飞机一直在城市上空盘旋,看不到跑道,转的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还好,最后可能是在地面导航下终于落地。    下了飞机,这个陌生的城市以它更加寒冷的气候迎接我,寒风吹在脸上,仿佛像刀割一样疼痛,我几乎把自己身体所有的部位都缩在冬装里。    我按照朋友给的地址找到了中国人集中住的旅店,没想到还碰到了安加尔的人,他是哈尔滨的,在安加尔定居了,到领事馆办事。我们两个当天下午开始喝酒,一直喝到半夜。还是被警报声打断的。原来旅店大门有警铃,只要警察来查护照就马上有人按响。在那里住的人,一般都是去领事馆办事的,其中很多人没有证件或者证件不合法。我们都跟随旅店老板顺着后门匆匆忙忙地进到地下室。直到铃声再次响起,警察走了,我们才回到房间,寒冷的天气因为紧张和害怕竟然没有感觉到。回到房间,我们继续喝酒,喝到酩酊大醉。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头痛的象被切开了一样,一个房间住的在市场卖货的中国人看我难受的样子,拿出小米,用电饭锅做好粥,嘱咐我趁热喝下去才出门。那一刻真切地感觉到了温暖,在异国他乡,素昧平生的同胞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一点帮助,让我终生难忘。    我在哈巴络夫斯克停留了7天,每天早上都去领事馆排队办手续。领事馆有俄罗斯门卫维持秩序,我的手续中缺少一个证明,在领事馆办事时认识了一个哈尔滨的大姐,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我看她买了很多的南韩饼,我也买了4箱,一路上,坐火车到临近边境的一个叫乌索里斯克的小城,又换乘汽车到边境,然后过境到中国的绥芬河。一到边境,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刺伤了:边界的铁丝网上挂满了白色的塑料带。    在俄罗斯旅行,更多的时候是乘坐汽车。其中一次是从贝加尔湖南面的布勒雅特共和国的首府乌兰乌德,坐朋友的车回伊尔库茨克。本来我是准备坐火车回去的,因为那时候是初冬,道路很滑,经常发生交通事故,但禁不住朋友的再三邀请,我只好冒着危险从命。    那是2001年的冬天,大概是11月,很冷,车在公路上跑长途是很危险的。那天一出发就不顺利,先后有两个轮胎扎坏了,还好,离市区近,有换轮胎的地方,但还是耽误了时间。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车行了大概100公里左右,又一个轮胎坏了,这次惨了,周围没有人烟,是朋友和他的司机在路上截的车,拿着轮胎去修,然后又搭车返回来的,我一个人留在原处看车,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回来。本来全程只需要大概5小时,这下换轮胎就用了近4个小时。    我不想走公路的原因是害怕行车不安全,因为公路是沿着贝加尔湖边陡峭的山势建的,只是双向双车道,冬天经常下雪,中午的阳光会把积雪融化,而下午路上的雪水又会因为寒冷结冰,车在上面行走最怕的是遇到紧急情况刹车,虽然在北方的冬季,汽车都换上了防滑轮胎,遇到紧急刹车也难免车身转向发生事故。不幸的是我们走了路程的一半的时候正好遇上这样的路况。    在路边的小店吃过午饭后,我们继续赶路。因为前面就到贝加尔湖边上最大的产鱼镇,我和朋友商量到那里停车买熏鱼,那可是俄罗斯人最喜欢也最大众的美味。到了那儿,买完鱼和啤酒,我和朋友都坐在凌志车的后座,边喝酒边闲聊。车开后我叮嘱司机不要开的太快,前面的路不好走。    车子开了不久,前面有两辆客车,车上的乘客是一群年轻漂亮的俄罗斯女学生,在路边小店吃饭的时候我们就遇到了。我们的车超了第一辆,已经是上坡,而且前面是弯道并且下坡,再超第二辆的时候,发现对面来了一辆车,那一刻我的心提了起来,我知道,危险来了。我们的命运有三个,与对面来车相撞,或者与前面的车追尾,第三,点刹车,然后车子失控。司机选择了刹车,也许是他的本能反应。瞬间,车子猛的转向,快速地滑向路边,路边满是树木,在我们的意识还没感觉到的时候,车子已经顺着树的空隙滑到了路基下面,剧烈的颠簸创痛了我的胳膊,惊魂未定的我们彼此询问了有没有受伤后赶快打开车门下车。看刚才车子滑落的轨迹,浑身冷汗淋淋,路基差不多有十几米高,而幸运的是居然没有碰到树,我们也没人受伤,这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公路上驾车的俄罗斯人很友好,看到我们的车子出事了,纷纷停下车大声的询问要不要帮助,但路基实在太高了,而且到处都是粗壮的树木,他们爱莫能助,但他们很多人都友好的告诉我们,到了前面斯柳江卡的警察检查站会协助我们报警。朋友和司机也搭着好心的车主的车去前面的小镇找交警帮忙,还是我一个人留下来看车。    我仔细的看了四周的环境,真的很险,车子前面两米多就是西伯利亚大铁路,而铁路旁边就是深不可测的贝加尔湖。这时我才仔细检查车辆,这辆凌志车底盘已经有些变形,一个门窗破碎了,从外观看还真没什么大的破损,汽车发动机也没有异常。外面很冷,我只好坐在车上,打开收音机,呵呵,竟然能收到呼伦贝尔--我家乡的电台,虽然是无聊的医疗广告,但我依然为听到乡音而激动不已。    朋友和交警来了,看到眼前的现状,警察和我说,你们是幸运的,前面不远的地方还发生了几起事故,都有伤亡。警察说他们要返回去找个大车,再多叫些人帮忙。看着俄罗斯警察同情而又善意的目光,我感叹人性的伟大。拖车来了,顺着旁边伐木时留下的简易的土路,拖车用长长的绳子拽,一个好心的交警还上车替换下我们的司机掌握车的方向,我们和那些交警在车后面推,车轮在雪地上飞转,很快,滚烫的车轮就融化了雪,雪水和着冻土和成泥水,飞溅到我们身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车拖到高高的公路上面。在给警察卢布感谢他们的时候,俄罗斯人憨厚的笑了。这是我在俄罗斯惟一一次主动而又心甘情愿的把钱给警察,本来给的是1000卢布(合人民币350元),但警察只要了500卢布,他们善意的告诉我们,回去好好庆祝自己大难不死吧。    忙碌之后,我们决定不在原地等已经得到消息的伊尔库的朋友们的增援,先慢慢开。车的速度虽然不快,但夜晚凛冽的寒风从破碎的车窗吹进来,吹透了被泥水打湿的衣服依然叫人浑身冷的发抖。我们似乎没有被可怕的事故吓住,还大声唱着流行歌曲,直到声嘶力竭,然后车内是瘆人的寂静,也许,他们和我一样,沉浸在惊恐中。走了近一个小时,我们看到了朋友们从伊尔库茨克开来的两辆车,他们开的很快,没看到我们,而一直睁大了眼睛查看对面车辆车牌的我还是一眼就发现了他们。大概朋友们没想到我们的车子还能走,我赶紧打手机叫住他们折返。    经历生死考验之后,朋友相见分外亲切。在友情的感染下,我们三个都为能脱离险境而感慨万千。    到伊尔库茨克已经是深夜了,我们直接到自己的饭店庆祝死里逃生。那晚,我们狂欢到差不多天亮。第八章 在俄罗斯钓鱼    喜欢俄罗斯的夏天,晴朗的黄昏,到旅店附近的森林里面的小路散步,很惬意。    因为地理位置的因素,安加尔的夏天到晚上十点多才开始暗下来,而彻底的黑天要到差不多十二点,所以,吃完晚饭,还有充足的时间悠闲。    那时候,我经常穿一条在俄罗斯买的美国产黑色的牛仔裤,上身是白色的纯棉汗衫,一双白色的旅游鞋,很舒服地走在林间的土路上,偶尔有夕阳的霞光从树木的枝叶间洒下来,无比惬意。    喜欢喝啤酒,在俄罗斯可以买到很多世界名品,左手一支华莱士啤酒,右手一支万宝路香烟,在树林中的空地上找个树墩坐下来,什么都不想,就只享受眼前这世间难寻的寂静,没有中国人聚在一起那无时无休的嘈杂、吵闹。偶尔会遇到在林子中牵着狗散步的俄罗斯人,走到跟前,彼此一声“得拉斯维基”(你好),给他或她一支烟,简单的闲聊几句,然后是礼貌的告别。彼此都因为对这样的宁静、空寂、散发着松树的清香的环境的喜爱而产生共鸣。    通常,遇到牵着狗的散步的人,我都会夸奖几句他的狗,于是,再也没什么障碍影响彼此交流。    空闲时间,我也经常和朋友去华侨定居比较集中的村落--给多衣(有点和中国的俄罗斯语发音--哥大衣相近),村子的旁边有一个比较大的水泡子,里面长着芦苇,我们去那里是为了钓野生的鲫鱼。    最可笑的是我们第一次去钓鱼的经历。那天从市场回到旅店,就马上准备鱼具,然后我和同我一样俄语名叫沙沙的中国朋友一起出门,坐出租车去给多衣。到了那里,我们在水面边上的树下翻了几个蚯蚓,开始钓鱼。在国内,我一直都用蚯蚓钓鱼的,而且蚯蚓非常难找,几十条通常要用锹挖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挖的腰酸背痛,但在俄罗斯,蚯蚓到处都是,尤其下雨的时候,树叶下面用根棍子就能翻到。    这次鱼不买帐,钓了很久,才钓到几条不大的鲫鱼。我一看这样不行啊,晚上还等着鲫鱼加菜呐,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俄罗斯老人也在钓鱼,我就慢慢走过去,先递上支烟套套近乎,一看他脚边放在水里的鱼兜里有不少鲫鱼拥挤在一起,呵呵,我有主意了。    在国内听过一个相声,说的是天天带着吃的去钓鱼却一无所获,最后花钱买鱼的笑话。虽然不太好听,我还是决定买鱼回去,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鲜活的野生鲫鱼啊,买鱼总好过空手而归。回去的路上,我再三叮嘱朋友,可千万别说鱼是买来的,不然这丑可就丢大了,呵呵。    晚餐是几个朋友一起吃的,我是从不吃自己钓到的鱼,那天却吃了不少呐,因为鱼不是我钓的。    第二次去钓鱼经验就老到了,按照俄罗斯人的方法,用煮熟的大麦粒钓,我做了充分的准备。因为用了俄罗斯鱼爱吃的鱼饵钓,收获也特别多,兴趣也越来越大,直到天色已暗,才及不情愿的收竿回去。    在我们的影响下,去那里钓鱼的中国人多了起来,开始我还为伙伴多而高兴呐,后来发现不对劲了,有几个人竟然拿鱼网去扑鱼,要赶尽杀绝。我为他们的贪婪脸红,说了他们又不听。我就再也没去过那里了。    人与自然的和谐,俄罗斯人做的很好,无论是在黄昏的林子里散步,还是去河边钓鱼,那种和自然亲密接触的快乐常常让我心怀善念。而部分中国人贪婪的做法不但破坏了国内的环境,还把恶习带到了国外,难怪很多俄罗斯人虽然赞赏中国人的勤劳,却不认同国人的贪得无厌。前段时间,俄罗斯报纸报道的新闻让我震惊,说一个客人在莫斯科的一家中餐厅吃饭时,恰巧看到餐厅的员工把一个装在袋子里还动的动物扛到厨房,拿出来后,他清楚的看到是一只狗。这个客人马上报警,警察来到餐厅调查,居然发现这家中餐厅把狗肉当作羊肉卖。据俄罗斯媒体报道,警察还在附近的几家中餐馆发现了同样现象。餐馆老板被警方拘留,接下来还要接受法院审理和判决。    俄罗斯人和欧洲人一样,不只是把狗当作有灵性的宠物,简直当作自己家庭一员看待的,别说吃狗肉了,就是虐待狗都会招徕公众声讨。    我相信这则报道,因为我自己都经常看到中国人从俄罗斯酒鬼那里,只花人民币10左右,能买一瓶便宜的俄罗斯“沃的嘎”买只大狗杀了吃肉,真希望在俄罗斯的同胞们充分了解当地的民俗,不要做伤害当地人感情的事儿。    随着全球化的浪潮,中国人到世界各地旅游、经商的越来越多,如果大家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带来的潜在损害将是不可估量的。第九章 在俄罗斯被害的中国人    我在俄罗斯的六年生活,很多时候是在黑与白之间挣扎,在复杂的经商环境里,有朋友帮忙总好过遇到困难两眼摸黑、四处烧香拜佛要强。    因为在俄罗斯的六年多的经历,接触过一些人,知道了很多所谓的中国黑社会成员都是在国内触犯过法律,通过关系出国,在俄罗斯没有什么正事做,利用中国商人在异国他乡不愿沾染是非的心理,肆意欺诈,捞取不义之财。    我的“朋友”就有一些这样的人,如果单从朋友的角度,他们当然是讲意气的人,但对那些陌生的中国同胞,他们表现出的就是凶残和冷漠。在俄罗斯,一直到现在也是,经常有同胞出意外,这些意外里面,当然有俄罗斯不法分子的暴行,但另外很大一部分是中国人内部的倾扎,这点就连我的俄罗斯朋友都很反感。    闲暇时,我经常浏览俄罗斯中文网站,上面有很多在俄罗斯各地发生的华人被害的新闻。下面是俄罗斯新闻网刊发的,最近在伊尔库茨克审判的两起案件和一起发生在莫斯科的案件。    1.俄新网伊尔库茨克4月27日电伊尔库茨克州检察长助理亚历山大"谢苗诺夫26日向俄新社记者透露,伊尔库茨克市列宁区法院裁定两名中国公民犯有敲诈勒索罪。侦查证实,2006年3月中国公民李连军和王志伟(音译)用恐吓手段向个体经营者纳塔利娅"古拉列娃实施敲诈,要求其每月交出仓库租金的一半作保护费。古拉列娃叫来保安抓住了勒索者,保安将其交给了闻讯赶来的警察。调查证明,李连军是一个专门实施敲诈勒索的有组织犯罪团伙的头目。他与其同伙以提供保护为由,每月向在伊尔库茨克做生意的中国商人收取保护费。拒交保护费者会受到遭受皮肉之苦的威胁"。法院认定,李连军和王志伟的行为触犯了俄罗斯刑法典第163条第1款,二人分别被判处两年和两年半有期徒刑,以及罚款6万和4万卢布。判决已经开始生效。    2.俄新網5月22日電伊爾庫茨克州檢察長高級助理亞歷山大分x苗諾夫22日向俄新社透露,伊爾庫茨克將審判三名綁架同胞敲詐贖金的中國公民。謝苗諾夫說,據初步偵查表明,匪徒們事先勾結,將一名女性中國商人從伊爾庫茨克市中心一條街道的出租車里綁架並劫持到城外,在一個車庫的地下室里扣押了她3晝夜-從日至22日。綁匪們在收到了人質親屬支付的400多萬盧布的贖金後才釋放了她。庭審將于5月23日在伊爾庫茨克市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區法院進行。這已經不是中國公民在貝加爾湖沿岸地區制造的第一起敲詐案。之前,伊爾庫茨克市列寧斯克區法院對兩名敲詐俄羅斯女商人錢財的中國人做出了判決。該州檢察院說:“調查過程中這個專事敲詐的有組織犯罪團伙的頭目已被查明。該團伙成員每月向在伊爾庫茨克經商的中國人征收保護費。如果有誰不同意的話,犯罪團伙就對他們進行威脅和肉體傷害。”目前該犯罪團伙頭目和一名幫凶正在接受為期2.5至3年的勞改。    3.俄新網莫斯科4月4日電俄羅斯內務部工作人員在莫斯科市地鐵“國民經濟成就展覽館”站逮捕了一名涉嫌參與綁架案的中國人。俄新社記者從莫斯科市護法機構獲悉,俄羅斯中央聯邦區內務總局反恐中心3日日間實施了這一逮捕行動。據參與行動人員提供的信息,被逮捕的中國人涉嫌參與在莫斯科市伊萬捷耶夫斯卡婭大街發生的一起綁架中國人的案件。護法機構有關人士說,被逮捕的中國人伙同另外三人綁架了一名中國人,將其拘禁了幾個小時,並向其家人索要10萬美元贖金。這名人士稱,“目前被綁架者已經獲救,辦案人員正在採取措施逮捕另幾名同案犯。莫斯科市布特爾斯卡婭跨區檢察院已就綁架事實進行了刑事立案”。    这是少数能破案并暴光的案件,大多数案件都不了了之了。    上世纪90年代中期,在伊尔库茨克市,刚刚定居没几年的金龙公司女主人和她的一个员工在住处被害,犯罪分子杀人后还点火烧毁了房屋。金龙公司是当时最大的私营中俄贸易公司,事发后,俄罗斯警方费劲周折也没有破案。然而事情在5年后又有了戏剧性的发展,金龙公司从俄罗斯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装运600吨废钢发往中国,但是半路上被俄罗斯安全部门扣留,并以走私军火罪抓捕金龙公司老板。    原来,那批废钢都是坦克的轮子,是部队从废弃的坦克上拆解后卖给金龙公司的,这都算作军火,不可思议。    在俄罗斯远东地区赤塔州首府赤塔市,2000年的冬天曾经发生一起血案,一个中国人在当地销售水果的公司遭到洗劫,包括公司老板在内的五个人在住处被害。    那个女老板是我朋友的姑姑,原来在满州里开大酒店的。她开酒店的时候我还在进出口公司,因为她的酒店和歌舞厅合作抽奖的节目,我们又是那家歌舞厅的常客,经常抽到奖,拿着歌舞厅的奖券到那家酒店免费吃顿大餐,所以和朋友的姑姑很熟悉。她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强人,酒店的生意非常好。1993年,繁荣的边贸生意促进了满洲里城市发展,但是下班后没有什么好的去处,我们这些公司职员就经常去歌舞厅。当时很多公司业务间的交际也是在歌舞厅进行的。朋友的姑姑看准了这个机会,和一家哈尔滨人开的高档舞厅联合举办了抽奖活动,效果很好,很多人在歌舞厅玩的意尽阑珊之后,到餐厅吃夜宵。这样的活动正好给她新开的那家酒店做了很好的广告,一下子就打出了知名度。    后来,生意做大的朋友的姑姑又开始做水果出口的生意,把国内的苹果、桔子等运往俄罗斯,当时的俄罗斯水果基本上都是进口的,价格很高,正经受着苏联解体后经济崩溃之苦的俄罗斯民众根本就买不起,而中国的水果虽然外观和口味比那些西方进口水果差,但价格便宜,很快占领了俄罗斯远东市场,这个优势一直保持到今天,而且国内南方产的优质水果也在不断地销往俄罗斯,市场逐步扩大,2007年已经向俄罗斯西部欧洲部分的大城市进军了。    朋友的姑姑是个非常豪爽好客的人,她在俄罗斯的公司也就成了她的朋友去俄罗斯时候的落脚点,凡是在满洲里经商的人,生意或大或小都和俄罗斯有关,很多生意的终极目标就是打入俄罗斯市场。而朋友的姑姑开酒店自然就认识很多这类生意人。那时候的满洲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出事的时候她去俄罗斯赤塔收货款,本来只是小住,收完款第二天就返回国内的,赤塔离满洲里的公路车程只有五个小时,很近的。没想到,那里成了她生命的终点,当时在场的另外四个人在睡梦中也被害了,案件直到今天也没破。    这起恶性凶杀案震惊了在俄罗斯经商的中国人,有很多传闻,但最大可能是中国人做案,因为很少人知道她去收款,尤其是中国人在国外都很小心,自己的住处都有防盗的大铁门,陌生人很难进去,有可能是当时借宿在他们那里的人趁着大家熟睡残忍地杀害了他们。    伊尔库茨克也经常发生血案。听说现在最多的涉及中国人的案件是绑架后索要赎金。第一起案件中的李连军曾经被自己的对手陷害进监狱。    他的对手也是中国人,是给警察局做翻译的,因为个人恩怨,他找人在李连军住处偷藏枪支,然后领着俄罗斯警察去抓人。没想到李出狱没多久,就真的成了敲诈勒索中国同胞的黑社会。他是吉林人,在那里有很多他的同乡。    俄罗斯的法律很轻,在赤塔市曾发生一起抢劫银行案件。日凌晨,劫匪潜入俄联邦储蓄银行一家分行室内,先将当值的两名保安维克托房仆蟹蛩够?臀?乔兴估?蚍波波夫捆绑住,然向其头部开枪将其杀死。犯罪分子从金库、保险柜和自动提款机中抢走3800多万卢布、10块总重量为250克的金锭和7块总重量为1750克的银锭。劫匪们还毁坏了银行视频监视系统的硬盘。他们驾驶保安科托夫斯基的汽车从犯罪地点逃逸。5月12日早上被烧毁的汽车在赤塔市郊区发现。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犯罪分子之所以能顺利的进入银行,是因为当班的银行保安科托夫斯基是他们的同伙,是他打开窗让同伙们进入的银行,而这些同伙竟然怕罪行暴露,得手后残忍地杀害了他。案件的破获主要是科托夫斯基的老婆向警察提供了线索,科托夫斯基在作案前就怕同伙杀人灭口,把事情对老婆说了。    赤塔州检察院根据"抢劫杀人罪"条款进行了刑事立案,触犯该条款者该罪行应被判处8至20年有期徒刑。这么严重的罪行只被判8--20年,可想而知,那些中国的犯罪分子根本就不怕俄罗斯的法律。一般情况下,中国人在俄罗斯犯了杀人罪只判8年,这样的法律震慑不了犯罪分子,那些在国内触犯了法律跑到俄罗斯去的人,自然就更加肆意妄为。第十章 在俄罗斯的越南人    第一次直接和越南人打交道是在俄罗斯。    在俄罗斯,有很多越南商人,他们凭借越南政府和俄罗斯良好的传统关系,很早就开始开拓俄罗斯市场。和中国的倒爷大张旗鼓的进军俄罗斯比起来,他们相当低调,所以,他们在俄罗斯的经商环境比中国人好很多。    中国人去俄罗斯经商,是源于上世纪90年代初的中俄边境开放,以及俄罗斯对中国人的免签证政策。但是随着历史上罕见的大批中国人把中国的服装百货、日用五金倒去俄罗斯,俄政府在1994年停止了对华公民免签证政策,赴俄华人极速减少,易货贸易也变成了把商品卖掉换成美元带回国内。一时间,中俄边境热闹非凡。最早的1991年一个人可以带一车货物出去,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运到俄罗斯都能被苦于市场供应奇缺的民众一扫而光,甚至,直接用美元和高档裘皮大衣换中国人脚上穿的运动鞋。海关人员也很好答对,遇到问题只需一块“大大”牌泡泡糖就可以搞定。    除了持有公务护照以外,大多数中国人出境是靠办理赴俄短期(三日、五日、十五日)旅游,整团进出,卖完货物要马上把卢布兑换成美元回国。    在俄罗斯,最讲信用的是从越南人那里换美元。炒汇的都是外国人,包括中国人,比较起来,和越南人做交易最安全,几乎没有发生过因为兑换美元遭遇欺诈和抢劫的事件,反倒是经常发生中国人抢中国人的窝里斗。    比如踩包,一帮中国人纠结在一起,专门向带着大包小包的中国商人收取包费,不给就会被毒打甚至刀砍,有的中国人不甘心自己的血汗被无端榨取,奋起反击,最后客死他乡。有的中国歹徒长期在北京至莫斯科国际列车上抢劫甚至残害自己的同胞,最后由中国公安部派出特警出国清缴,抓回一批并受到法律的严惩,狠狠地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越南人遍布俄罗斯各地,他们和中国人一样,喜欢群居。很多城市都有越南楼,整栋楼住的都是越南人。他们不但自己团结,还和俄罗斯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往往,他们与俄罗斯黑社会也有交往。    在俄罗斯各地,大大小小的城市都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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