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难皇帝后,被掳北方的儿童宗姬有没有流传下来的文字

    成书始末及其编者

    奉使行程录和青宫译语

    汴京之陷和开封府状

    靖康余绪——呻吟语和宋俘记

    本书的流传及其版本

    笺證凡例及其它

    [一]成书始末及其编者

    靖康稗史共包括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瓮中人语、开封府状、南征录汇、青宫译語、呻吟语、宋俘记七种故习惯上又称其为靖康稗史七种。其中除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又见于三朝北盟会编和大金国志外其它六種皆所仅见。

    本来开封府状、南征录汇、宋俘记、青宫译语和呻吟语各一卷,是确庵于南宋孝宗隆兴二年(公元一一六四年)编订嘚同愤录下帙但过了一百多年,到耐庵于度宗咸淳三年(公元一二六七年)于临安顾氏家发现这个稿本时该书上帙已经散佚无存。由于耐庵从下帙的内容推知上帙当是靖康闰月前事(见本书序),也就是汴京陷落以前的事故他在下帙的基础上,又补了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錄和瓮中人语各一卷以使靖康祸乱始末备已(同上),于是便成了我们见到的这部靖康稗史这就是说,靖康稗史是耐庵在确庵同愤录下帙嘚基础上增订而成的

    关于两位编者的情况,早在耐庵发现同愤录下帙这个稿本时就已经说过:确庵姓氏亦无考。(同上)而我们紟天关于耐庵的情况也一无所知七十五年前,也就是一九一0年丁秉衡在钞完这部书之后,曾疑心这位耐庵或即为水浒传之施耐庵乎(見本书附跋)但因缺乏左证,他没有作进一步的说明只是怀疑而已。然而我倒以为这个怀疑不无道理。首先水浒传正是以徽、钦二朝為背景的,因此施耐庵留心并收辑这方面的材料自属顺理成章。其次为宋江等三十六人作画赞的龚圣与也是宋末元初人,这不仅说明當时水浒故事已很盛行而且也说明其影响还颇大。焉能知道南宋末年流行的这些雏型水浒故事与这位耐庵没有关系后人认定水浒传的莋者是施耐庵,与这有没有一定联系凡此等等,我以为编次这部靖康稗史的耐庵,极有可能就是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过去,关于施耐庵的生平事迹只有一些后人伪造的东西和一些迷离扑朔的传说,我以为如果不错的话,倒是这部靖康稗史的编次倾注了他的劳动,并留下了他写的一篇不长的序言

    靖康稗史从不同角度,记载了北宋都城陷落始末及宋宫室宗族北迁和北迁后的情况本书最夶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作者大都是亲历、亲见其事的人它为研究靖康祸乱始末,不啻提供了第一手材料本书所涉作者,既有宋人又囿金人,他们对同一件事的记载不论是相同还是不同,都有助于我们考订历史的真实可贵的是,本书编者显然十分注意这一点故记哃一史实,往往兼收出自宋、金不同作者的两种同类著作如记汴京失陷和宋帝出降,就既有宋人编着的瓮中人语又有金人编录的南征錄汇;再如记宋帝等北迁和北迁以后的情况,亦既有宋人编着的呻吟语又有金人编着的宋俘记。这些都极为清楚地体现了编者尊重历史的求实精神,而这也正是本书的价值所在需要强调,赖本书所保存的金人史着如南征录汇、宋俘记等,除对研究北宋灭亡这一历史倳件有极大价值外对研究史着多所散佚的金代史学,亦有同样的价值

    [二]奉使行程录和青宫译语

    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是靖康事件之前,也就是宣和七年(公元一一二五年)许亢宗为贺金太宗吴乞买登位使金而留下的出使纪录。这种出使纪录又叫语录昰宋廷每个出使要员回朝后必作的一种上之朝廷的例行公文,叙述出使见闻和应对情况宋代留下了不少这样的语录,如路振乘轺录、王缯上契丹事、张舜民使辽录、范成大揽辔录、楼钥北行日录等就都是他们使辽或使金后写下的这类语录。严格地说这类语录或行程录還称不上是史,但由于它们都是作者奉命出使异邦的产物其间亦必涉国家大事,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些语录又显然具有史的性质。许亢宗是在一个特定的历史环境下出使的他既在金国招待使臣的宴会上遇到了大肆夸耀金人控弦百万,无敌于天下的押拌又在回程见虏中巳转粮发兵,接迹而来移驻南边,而汉儿亦累累详言其将入寇可惜,由于前此御笔指挥敢妄言边事者流三千里,罚钱三千贯不以赦荫减,由是无敢言者罢了(以上引文皆见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因此,作为靖康事件的前奏编者把这个行程录放在本书的首卷是颇囿深意的,因为它较真实地揭示了导致靖康失败的重要原因

    不过从今天看,这个行程录的最大价值还在于交通和地理以及民俗方面许亢宗从汴京出发,本朝界内一千一百五十里二十二程更不详叙详叙的是起自白沟契丹旧界,止于虏廷冒离纳钵三千一百二十里计三十九程的情况,每程皆记里程和见闻这些记载,尤其是对女真本土所行里程及民俗、见闻的记载对我们今天研究当时的社会状況和地理方位等极有参考价值。如:第三十三程自黄龙府六十里至托撤孛堇寨。府为契丹东寨当契丹强盛时,虏获异国人则迁徙杂处於此南有渤海,北有铁离、吐浑东南有高丽、韎鞨,东有女真、室韦东北有乌舍,西北有契丹、回纥、党项西南有奚,故此地杂諸国风俗凡聚会处,诸国人语言不能相通晓则各为汉语以证方能辨之。这说明在不同程度上,汉语已成了北方各少数民族的共同语訁充分反映了汉族对北方边陲少数民族的巨大影响。这一记载不仅把托撤孛堇寨的地理方位交待的十分清楚,而且还把这里的民风特點作了简要说明这无论对历史地理学还是民俗学,都具有重要价值再如第二十四程,自托撤九十里至漫七离孛堇寨道旁有契丹旧益州、宾州空城。而后人正是根据这一线索找到了这两座空城的遗址,并从而确定了今农安城(又称隆安城)就是金初的黄龙府(后改名隆州)這些,都足以说明这个行程录的价值

    值得强调的是,如此详细记载女真本土地理里程的著作并不多就笔者所见,仅有洪皓的松漠纪闻、张棣的金图经、赵彦卫云麓漫钞中的御寨行程和我们下文将要谈到的青宫译语。但对比起来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记载朂为详赡,价值亦当首屈一指

    关于这个行程录的作者,传统的看法都认为是许亢宗但三十年代,经过陈乐素先生的考证认為此录的作者并非许氏,而是这次奉使的押礼物官钟邦直理由如次:(1)录中第二十八程有云:使长许亢宗,饶之乐平人以才被选。为人醞藉似不能言者临事敢发如此。非自述而是他述语(2)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七引有钟邦直行程录一段,当是这个行程录中的文字(3)同书卷二0茬引这个行程录的开篇云:宣和七年正月二十日壬辰,诏奉议郎、尚书司封员外郎许亢宗充贺大金皇帝登宝位国信使武义大夫、广南西蕗廉访使童绪副之,管押礼物官钟邦直接着便另外提行云:宣和乙巳奉使行程录曰云云。陈乐素先生认为这里当是管押礼物官钟邦直宣和乙巳奉使行程录曰,手民提行有误遂使这个行程录失去了作者之名。(4)本行程录开篇详叙礼物正因为作者是押礼物官所致。我以为陈乐素先生的考证是有道理的,是可以定论的陈文见前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六册、第二分册题目是三朝北盟会编考。

    这个行程录有多种名称:三朝北盟会编卷首书目作奉使金国行程录该书卷二0作宣和乙巳奉使行程录,而大金国志卷四0则叫许奉使荇程录陈乐素先生以为,要当以宣和乙巳奉使行程录为最正确但笔者不能不遗憾的指出,陈先生在考证时显然并没有看到靖康稗史七种之第一种就是这个行程录,而它的名称则为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这似比陈氏所谓最正确的名称还要准确。但是我终疑心,既嘫这个行程录的作者是钟邦直那么,这个行程录的标题似必当有许亢宗三字方妥因为钟邦直不过是个区区押礼物官,是个随员而已怹自己焉能称奉使?能称奉使的只能是许亢宗。大金国志称此录为许奉使行程录可为此说一旁证;而后人多谓此录的作者为许亢宗又鈳为此说一反证。由于这个行程录的题名较长故后人引用或刊刻多有省改,以致出现了上述多种不同的标题造成了一定的混乱。

    如果说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在研究女真早期史地方面有重大价值的话那么,作为本书的另一种青宫译语在这方面则与之有同笁之妙。青宫译语是作者王成棣作为翻译人员于天会五年(公元一一二七年)三月二十八日,受粘罕之命从汴京出发,跟随珍珠大王设野馬押送高宗母韦后等经燕京到上京的行程闻见录因为韦后等大都监押在青城斋宫,故名青宫云云收在本书的青宫译语虽是节本,文字吔不长但所记皆亲历、亲见,极为真切如天会五年四月六日,次丰乐一村记云:屋已毁,院中倒埋男妇二十余人未尽腐。真实地反映了中原初经兵火屋庐俱烬,尸骸腐朽白骨累累的凄残景象(引文见青宫译语)。特别有意义的是这个译语每日都记了从某地到某地嘚行程,并记录了见闻它与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互为发明和补充,对照起来大有相得益彰之妙。如天会五年四月三十日抵海云寺五月一日入寺驻马,王及妃姬皆洗手焚香妃姬辈倩成棣书疏,发愿期得还乡……初二日王令驻屯一日,共浴温泉许亢宗出使金国,也曾经过海云寺奉使行程录第十八程云:自来州八十里至海云寺……寺去海半里许,有温泉二池……两相对照简直像互为注释。再洳天会五年五月初七日过兔儿涡初八日渡梁鱼涡。此两日如在水中行妃姬辈虽卧兜子中,驼马背亦湿透重裳地狱之苦,无过于此洏奉使行程录亦云:第二十三程,自显州九十里至兔儿涡第二十四程,自兔儿涡六十里至梁鱼务(按即梁鱼涡同名异译)。离兔儿涡东行即地势卑下,尽皆萑苻沮洳积水是日凡三十八次渡水,多被溺……与青宫译语的如在水中行亦可互相印证特别是将到金初都城上京嘚几程,由于驿站的变动青宫译语所记已与奉使行程录不同,但却和稍后的洪皓松漠纪闻所记无不切合如译语云:二十日渡混同江,宿报打孛堇寨二十一日渡来流河,宿阿萨铺二十二日抵会宁头铺,上京在望众情忻然。而洪氏云:上京三十里至会宁头铺四十五裏至第二铺,三十五里至阿萨铺四十里至来流河,四十里至报打孛堇铺……反方向一看与译语所记无不吻合。这些都极有助于对当時地理情况的考察。青宫译语还记录了女真族的纳妾仪式这对研究女真民俗亦颇有裨益。

    译语的作者王成棣又名王昌远。呻吟语云:纯福帝姬归真珠大王[设]野马后嫁王昌远,一名成棣三朝北盟会编卷九八所引靖康皇族陷虏记在纯福帝姬下亦注云:尚医官王宗沔男昌远。这样我们除了知道他的别名和其父亲的名字外,其它便毫无所知了

    [三]汴京之陷和开封府状

    靖康稗史收錄了两种详记汴京陷落始末的著作,这就是宋人韦承编的瓮中人语和金人李天民辑的南征录汇同时,还收录了一个靖康耻辱的见证——開封府状

    瓮中人语起政和元年冬赵良嗣献约金灭辽取燕之策,迄靖康二年四月一日宋二帝北迁是书靖康之前所记极简,只粗具梗概靖康之后则按日系事,记载加详但总的看来,本书与当时的同类著作如靖康要录、靖康纪闻等相比仍显得简略得多。不过應该强调,本书虽简略但绝不翦陋,其记载自有自己的特点如靖康元年正月初十日,本书作了下列记载:

    使李梲、郑望之、高世则至金军议和斡离不索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绢缎各一万端,牛马各一万匹;尊金主为伯父;归燕云之人;割太原、中山、河間地归金;以亲王、宰相为质

    而靖康要录在这一日却先记了钦宗几道催括金银以犒金军的圣旨和敕,最后纔作下面这段记载:

    上御崇政殿,引使入对出斡离不之书进呈,道所以举师犯中国之意大抵指陈道君之失。闻上内禅愿复讲和,乞遣大臣赴軍前议所以和者诏李梲奉使,郑望之、高世则副之是日,梲至金人军中斡离不者南向坐,梲、望之等北面再拜斡离不遣燕人王汭等传道语言,谓都城破在顷刻所以敛兵不攻者,徒以上故存赵氏宗社,恩莫大也今议和,须犒师之物: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絹彩各一百万疋駞、骡、驴之属各以万计;尊其国主为伯父;凡燕云之人在汉者悉归之;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又以亲王、宰楿为质乃退师……

    对比一下就会看得很清楚,瓮中人语的记载显然只是略去了事情的一些细枝末节,但却突出了影响事态发展嘚重要因素更值得注意的是,自十一日诏割三镇以康王、张邦昌出质金军,并说明十四日行之后作者略去了**天的记事,直到二十日纔记云:共津运金军金三十余万两、银一千二百余万两。对照一下靖康要录也很清楚这**天,不过是宋廷筹措金银罢了这就是说,作為瓮中人的作者所最关注的主要是宋廷和金军的关系,尤其是金军的动向具体到当时,宋廷能否满足金军的物质要求直接关系到金軍的下一步行动,从而也直接关系到每个瓮中人的命运故作者略去了其它,而独记宋廷津送金银的情况是颇能抓住问题的关节的。但昰这并不是说,作者甘愿受人宰割不,作者的态度还是十分明确的他虽然在书中没有议论,但他对宋廷的无能尤其是对金军的掠奪和烧杀,则一宗也没有漏记例如靖康元年十二月钦宗入青城投降以后的全部记事如下:

    初五日,虏索马七千余匹出城

    初六日,虏索兵器出城

    初九日,虏索河北、河东守臣家属……出城

    十三日,虏索绢一千万匹……

    十四ㄖ尚书省吏部、刑部火。

    二十四日开宝寺火。

    二十五日虏索国子监书出城。

    二十八日虏索秘书录所载古器出城。

    这些记载虽然简单但一笔一笔十分清楚,虏索的罪行十分突出充分体现了作者的敌忾心情。可以说本书正是重點通过揭示金军的罪行,记载了这次围城始末故其文字虽简,但内容并不贫乏

    如果说瓮中人语是作者作为被包围者的瓮中人,主要从金军的活动上记载这次历史事件的话,那么南征录汇则是作者作为包围者的南征人,主要从宋廷的活动上来记载这次事件兩相结合,正可使我们比较客观、比较全面地了解这次事件的真像

    南征录汇虽然也是以日系事,但在写法上却与瓮中人语颇不楿同录汇没有作者的话,全部文字都是从刘同寿圣院札记、克锡青城秘录、高有恭行营随笔、赵士先毳幕闲谈、阿懒大金武功记、李东賢辛斋随笔以及无名氏雏凤清声、宋遗民愤谈和屯翁日录共九种私人著述中辑录而来。这些辑录除个别是编者杂采以上诸书,我们已佷难辨别某究竟出自某书外其它皆每条单引一书,并都注明了出处具有很高的资料价值。本书起天会四年闰十一月二十五日即金军攻陷汴京之日,迄次年四月一日宋二帝北迁比较详细的记载了金军兵临城下,逼迫宋帝投降的整个过程

    在录汇所辑录的九种史着中,大金武功记的作者叫阿懒考金史纪传,共记有三人叫阿懒其中除海陵昭妃时序不合可排除外,另两人一为宗翰即粘罕弟,漢名完颜宗宪;一为邓王完颜奭子又叫阿楞。然阿楞未曾参加这次对宋之战无由记其武功。惟粘罕弟完颜宗宪金史卷七0本传说:

    宗宪本名阿懒。颁行女直字书年十六,选入学太宗幸学,宗宪与诸生俱谒宗宪进止恂雅,太宗召至前令诵所习,语音清亮善应对。侍臣奏曰:此左副元帅宗翰弟也上嗟赏久之。兼通契丹、汉字未冠,从宗翰伐宋汴京破,众人争趋府库取财物宗宪独載图书以归。朝廷议制度礼乐往往因仍辽旧,宗宪曰:方今奄有辽、宋当远引前古,因时制宜成一代之法,何乃近取辽人制度哉!唏尹曰:而思甚与我合由是器重之……

    录汇所引大金武功记亦云:天会五年三月初四日,阿懒监押书籍、礼器千五十车北渡阳武诡立宋帝后帜,觇康王动静完全与本传的记载相吻合。这不仅可以坐实大金武功记的作者就是完颜宗宪而且还可以推定,其所记皆为亲身所经历又加之他是征宋首领之一的粘罕弟,身分特殊故其书中多有不见于它书的内幕,如上文提及的诡立宋帝后帜觇康王動静,就属此类特别是武功记的某些记载,与宋人所记不尽相同甚至相反,则更足资考证如武功记于天会五年三月十二日记云:又敗康王之兵于南华,摧其将宗泽、权邦彦车阵……对于此事宋史高宗纪不载,宗泽传亦无靖康要录、靖康纪闻皆不记其事。惟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记云:是日兵马副元帅宗泽与金人战于韦城县……人人争奋,敌大败众首千级,遂得韦城县敌欲夜袭泽,泽知之日暮,移军南华敌果夜至,得空壁大惊,自是不复出……与阿懒所记正南辕北辙格格不入。然考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五所引赵甡之遗史又可证阿懒所记确有其事,遗史云:

    初刘浩在相州得战车法,创造五两试之不可运。业已造成浩谓磁州宗泽好莋为,轻听信乃告假往磁,以战车绐曰……泽喜……壬寅(按即十二日)领兵推战车追袭,欲径入京城下解围至卫南之北,逢金人伏兵接战,金人佯败向东趋南华县。泽追至南华遇金人,两头掩击官军大败。战车大而难运推驾者苦之,一旦仓卒皆委而去。泽變易衣服随败兵队中,夜奔走得脱……

    值得注意的是李心传在我们前引的那段记载之后,亦曾引汪伯彦中兴日历和耿延禧中興记作考异汪、耿二着竟与赵甡之遗史所记完全吻合。虽然李心传亦承认有所谓战车之事,但他终以为伯彦、延禧与泽议论不同,詞多毁泽……恐未足信不予采录。这种情况充分说明一般看来,宋、金双方的史着都难免有偏颇但两相结合,则大大有助于考清史實因此,金人这些史着尽管只存片断,但其价值仍是显而易见的

    录汇所引其它几种史着,情况和大金武功记大抵相同如劉同寿圣院札记,作者事迹虽不可考但寿圣院是金军在青城关押徽宗及帝姬、妃嫔之处,其时作者必预事其中故所记亦堪称独步。如忝会五年二月初九、初十又解到王妃、帝姬九人,独一妇不从札记有此妇和二太子宗望(即斡离不)的下列对话:

    二太子曰:汝昰千锭金买来,敢不从

    妇曰:谁所卖?谁得金

    曰:汝家太上有手敕,皇帝有手约准犒军金。

    妇曰:谁须犒军谁令抵准,我身岂能受辱

    二太子曰:汝家太上宫女数千,取诸民间尚非抵准,今既失国汝即民妇,循例入贡亦是夲分,况属抵准不愈汝家徒取?

    妇语塞气恧……

    这些话如不是作者当时在场,是不可能作出如此有声有色的纪录的须知出卖帝姬、嫔妃等并非子虚乌有,而是确有其事录汇在此事之前,也就是天会五年正月二十二日引青城秘录和行营随笔已记载了這一事实即钦宗手押同意:原定犒军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须于十日内输解无缺。如不敷数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任听帅府选择。同时这┅骯脏交易又明文写入了开封府状,足证上述对话绝非虚构也足证录汇的确保存了不少它书罕见的史料。

    需要说明录汇所辑錄的九种史着,皆早已亡佚仅赖此书的征引,才保存了部份文字勿论其它,单从这一点来看录汇的价值已不可小■〈目虚〉了。

    综上所述瓮中人语和南征录汇虽然在写法上不尽相同,在时限和侧重点上亦有差异但旨在纪录金军兵临城下,逼迫宋帝投降这段历史则是一致的然而开封府状则不同,从史的角度看开封府状只纪录了金军逼索开封府交纳宋皇室、宗族等情况。但开封府状实际仩是当时宋金间的往来公文它既有开封府奴颜婢膝的白札事目,又有金军元帅府盛气凌人的下开封府和乖误致有悔吝的威逼无可否认,无论从史学还是从文献学的角度看,这一文件都具有极高的价值

    开封府状最主要部份,就是开封府为金军元帅府开列的皇孓、近支亲郡王、帝姬、皇孙、皇孙女、道宗妃嫔、少帝妃嫔、皇子妃、亲王妃、王女、驸马等详细名单这个名单除各具姓名、年龄外,还要详封号以免混淆,并对已经死亡的作出说明金军元帅府便是根据这一名单,诸个点索除了赵构,几乎全部被虏而北迁上文巳经谈及,宋帝已经同意把包括自己亲生女儿在内的女眷,卖给金人以充数目庞大的犒军之金,并规定了任听帅府选择的苛薄条件洳果我们总以为私人著述或有某种程度传闻乃至靠不住的话,那么开封府状则无情地留下了铁证,其别幅云:

    契勘庶人手允事目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以下略去人准金数,其数与上文所引同)照对先续申状遣解人数,左司申验名册汰除不入寨者,未应计數自余见在及汰还名口,用情统计:

    选纳妃嫔八十三人、王妃二十四人、帝姬二十二人人准金一千锭,得金一十三万四千锭;内帝妃五人倍益;嫔御九十八人、王妾二十八人、宗姬五十二人、御女七十八人、近支宗姬一百九十五人,人准金五百锭得金二十萬五千五百锭;族姬一千二百四十一人,人准金二百锭得金二十四万八千二百锭;宫女四百七十九人、采女六百单四人、宗妇二千单九┿一人,人准银五百锭得银一百五十八万七千锭;族妇二千单七人、歌女一千三百十四人,人准银二百锭得银六十六万四千二百锭;貴戚官民女三千三百十九人,人准银一百锭得银三十三万一千九百锭。

    都准金六十万单七千七百锭、银二百五十八万三千一百錠

    这个别幅用铁的事实纪录了靖康之耻,所谓汰除不入寨者、汰还者不就是任听帅府选择的实施吗?值得注意的是这里被賣帝姬不过二十二人,帝妃才五人而被卖贵戚官民女却有三千三百十九人之多,充分反映了地位越低下受害越深重、越普遍的事实。

    写到这里需要说明,开封府状毕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仓促奉命而写成的公文,除了人数因为金人检核甚严,不会有误外其它如年龄等未必皆准确。例如粘罕曾造秽书诬蔑韦后等,宋人即驳之曰:韦后北狩年近五十,再嫁虏酋宁有此理……(见呻吟语)峩在这里不想为韦后辩护,只想指出某些人(如丁国钧,见己卯丛编本呻吟语按语)正是根据开封府状载韦后于靖康元年为年三十八而断萣宋人说年近五十者误,并推而广之说:史言乔贵妃与韦后结为姊妹,呼后为姊而乔妃北行时年四十二,因而疑无以姊呼后自称妹之悝(以上引文见己卯丛编本靖康稗史跋)这都是过于相信开封府状而造成的错误。其实关于韦后的年龄并不难考,宋史卷二四三后妃传即奣云:绍兴十九年太后年七十……二十九年,太后寿登八十……由此上推到靖康元年其时韦后已年四十七、八是很清楚的,这不仅与浨人所说年近五十合而且与史言其为乔贵妃之义姊亦合,而开封府状所记显然并不准确虽然如此,但这并无损这一珍贵文献的价值佷明白,开封府状的价值并不在于它是宋宫室、宗族的年谱而在于它是靖康亡国的见证。我以为指出这一点来还是必要的。

    [㈣]靖康余绪——呻吟语和宋俘记

    作为靖康稗史的最后两种是呻吟语和宋俘记,专记宋二帝及宫室、宗族北迁及北迁后的情况這些内容,绝大部份都是正史所没有的虽然,有些著作如三朝北盟会编所引靖康皇族陷虏记、燕云录等,亦是同类内容但这些书现巳仅存部份佚文,而像呻吟语和宋俘记这样完整和集中的实属罕见

    呻吟语的作者没有留下姓名,但他在书后留了个跋语对我們了解这本书颇有用处,其跋曰:

    呻吟语二十页先君子北狩时就亲见确闻之事,征诸某公上京札记、钝者燕山笔记、虏酋萧庆雜录编年纪事,屡笔屡删以期传信。未及定本遽而厌世。不肖又就燕人麈所载可相发明者伴系于下,亦以承先志云

    从這个跋语,我们可以知道本书所记不仅是作者亲见确闻之事,而且还参核了三本有关著述这三本有关著述,其它两种无考但萧庆则茬整个靖康事件中是个关键人物。他得信于粘罕不仅为其出谋划策,而且代表金军元帅府在前台活动的主要就是他仅据南征录汇载:

    (靖康元年十二月)初四日,二帅遣萧庆入城封府库、驻都堂,承宣号令

    (靖康二年正月)初十日,帝……至青城寨金使蕭庆令郓王及何■……十一人侍帝,余居寨外……

    又宋主谒二帅,拒不见萧庆授意索贡人物……

    十三日,二帅令萧慶语少帝云道宗须出质,和亲须自择

    这些都足以表明,萧庆在靖康事件中确是个重要角色他显然处于女真军事领导集团的核心,至少他也很接近这个核心,故他的杂记毫无疑问,自然有极大的参考价值呻吟语的作者参酌了它,这就更加强了本书记事的准确性更可贵的是,作者以期传信的写作态度至屡笔屡删,使这个只有二十页的小书竟经历了父子两代人才得以完成,其认真精神鈈能不说是难能可贵了除外,作者的儿子虽只增录了燕人麈的有关记载以与其父的记载相印证,但燕人麈今已不传仅赖此书,纔保存了部份佚文亦无疑增强了本书的价值。

    由于本书所记大都是作者亲见确闻又加之考核严谨、撰述认真,故不少记载较为准確、详赡为它书所不及。如记燕王俣死宋史本传只云:靖康二年……北行至庆源境上,俣乏食而薨这里既没有准确的死亡时间,又缺乏确切的死亡地点与呻吟语所记相比颇为见绌。呻吟语的记载如下:

    十六日次都城店,燕王俣薨太上哭之恸,殓以马槽王夫人、王子同在一军,视含殓请归丧,斡酋不许令火化囊骨行。王妻别在一军不准哭临。

    这里的记载十分具体正唯其具体,我们又能透过这一事例清楚地看到金军对宋俘的严厉待遇。再如关于顺德帝姬之死的记载也是如此呻吟语云:绍兴七年九月,顺德帝姬至五国城东路都统习古国王孛堇按打曷以其未奏虏廷,遽离粘没喝寨指为私逃,要留寨中未几,死这一记载,不仅补充了史传的不足而且更重要的是,它使我们透过这一事件看到了作为俘虏而北去的宋宫室宗族,一直处在金人的严密监视之下这些凊况,无论宋史还是金史都是讳莫如深的。

    呻吟语虽然以记载北迁的宋皇室宗族为主但也兼及流落北方的其它人。如靖康二姩五月十九日……闻贡女三千人吏役工作三千家、器物二千五十车是日始至,点验后半解上京,半充分赏内侍、内人均归酋长,百笁诸色各自谋生妇女多卖娼寮,器物收储三库车辂皆留延寿寺。接着便引燕人麈补充说:

    天会时,掠致宋国男妇不下二十萬能执工艺自食[其]力者颇足自存,富戚子弟降为奴隶执炊牧马,皆非所长无日不撄鞭挞。不及五年十不存一。妇女分入大家不顧名节,犹有生理分给谋克以下,十人九娼名节既丧,身命亦亡邻居铁工以八金买倡妇,实为亲王女孙、相国侄妇、进士夫人甫絀乐户、即登鬼录,余都相若

    上面所引该书之跋已经明确,燕人麈是作者的儿子为了印证其父的记载而在整理遗稿时增入的咜的确起到了可相发明的作用,所作确是一件有益的工作

    本书还有不少可资考史的地方。例如宋史卷四四七忠义传中的陈遘传囿下列记载:

    京城既陷割两河求和。遘弟光禄卿适至中山临城谕旨,遘遥语之曰:主辱臣死吾兄弟平居以名义自处,宁当賣国家为囚孥乎……遘呼总管使尽括城中兵击贼总管辞,遂斩以徇又呼步将沙振往。振素有勇名亦固辞,遘固遣之振怒且惧,潜衷刃入府……遂害遘于堂及其子锡并仆妾十七人……振出,帐下卒噪而前曰:大敌临城汝安得杀吾父?执而捽裂之身首无余。城中無主乃开门降。金人入见其尸曰:南朝忠臣也敛而葬诸铁柱寺。建炎初赠特进。

    三朝北盟会编卷九五亦记此事云:

    金人以太上皇北狩至中山府,其帅陈遘登城金人以太上皇至城下谕令开门降,太上呼遘曰:道君皇帝也遘恸哭曰:陛下安得至此?提辖沙贞(按即沙振)曰:此中岂有道君皇帝必金人之诡计也。以箭射之遂鼓众喧闹而杀遘……于是贞自守中山,金人逼太上皇以归

    这两段记载颇有点矛盾:(一)城下谕旨令降的究竟是谁?是陈遘之弟陈适还是徽宗本人?(二)众所杀的为谁是陈遘还是沙振?(三)沙振杀主将自守还是投降?凡此种种两段记载互相抵牾之处甚多。我以为关于这一事件,呻吟语所记最为明确呻吟语曰:

    二十八日,太上抵中山呼守将曰:我道君皇帝,今往朝金帝汝可出降。守将痛哭不奉诏提辖沙贞(按即沙振)杀之,以城降

    显然,宋史为了回避而略去了徽宗亲临城下谕降的事实。其实当时的徽宗,不过是金人的俘虏而已金人焉肯不利用大宋皇帝这块招牌来使宋将投降?且只有沙振欲降纔会杀死不奉诏的主将,否则断无别的解释。宋史陈遘传谓城降在沙振死后似降与其无关;而彡朝北盟会编不谓其杀主将为降,反谓其自守皆于理难通。似只有呻吟语所记当得其实。

    呻吟语起靖康二年三月二十九日徽宗北迁关于徽宗北迁之日期一为三月二十九或三十日,一为四月一日盖前者从徽宗离开斋宫,集中到刘家寺计后者盖从车驾离开刘镓寺计。迄绍兴十二年梓宫南返,较全面地记载了这一段悲残历史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

    我们在本文开篇时已经说明呻吟語是宋人著作。金人也有这方面的著作这就是宋俘记。宋俘记共分宫眷、宗室、戚里、臣民四部份现只存宫眷全部和宗室一小部份,其它都已亡佚了作者可恭,事迹不详本书开篇说:天会四年闰十一月二十五日,既平赵宋俘其妻孥三千余人,宗室男妇四千余人貴戚男妇五千余人,诸色目三千余人教坊三千余人,都由开封府列册津送诸可考索。入寨后丧逸二千人,遣释二千人廑行万四千囚。北行之际分道分期,逮至燕云男十存四,妇十存七孰存孰亡,瞢莫复知追溯临憘,贯分六道阇母、谷神两道记载犹缺,余雖详略不同要有笔札可推。删繁记要以存其人……这就是说,这本宋俘记是根据开封府列册津送的名单和诸路监押宋俘的笔札撰写而荿但阇母、谷神两道之笔札缺略。考宋俘记开篇知阇母所监押的为首起:宗室贵戚男丁二千二百余人,妇女三千四百余人;濮王晋康、平原、和义、永宁四王皆预焉。而谷神监押的为六起:贡女三千一百八十人诸色目三千四百十二人。这就是说本书必详于宫眷、宗室,而略于戚里、臣民

    宫眷共有徽宗(称昏德公)、钦宗(称重昏侯)两部份,每部份都包括本人、妻、妾、婢、子、女、媳、孙、孫女等数项逐人纪录,略叙其北迁及北迁后之梗概大多极为简单。如上文我们征引的呻吟语关于燕王俣之死的记载较为具体,本书則不然本书只云:赵俣即燕王,四起北行四月十六日殁于都城店。比呻吟语所记简单了许多再如呻吟语于绍兴二年六月二十四日记雲:沂王■〈木咢〉、驸马刘文彦首告太上左右及信王谋叛,千户孛堇按打曷即习古国王接其词七月,遣使诘问太上遣莘王植、驸马浨邦光渡河往辩……沂王、刘文彦承诬……宣命赐死。而宋俘记只云:■〈木咢〉十年七月控昏德左右叛坐诬,伏诛于五国足见宋俘記所记旨在存其事迹大略,而不及细节及其它

    本书大部份可补宋史宗室传有关传记之缺,同时亦有不少地方可资考史。如宋史卷二四八公主传云:荣德帝姬至燕京驸马曹晟卒,改适习古国王据开封府状:荣德帝姬二十五岁,即金奴而本书则明云:金奴入達赉寨,天眷二年没入宫并注云:皇统二年封夫人。考呻吟语:绍兴十二年(即金皇统二年)三月虏封华福帝姬,玉嫱、飞燕宗姬并次妃,荣德帝姬夫人……可证本书所记正确而宋史所云则没有根据。我们由此例已不难看出本书价值之一斑。

    [五]本书的流传及其版本

    本书自南宋咸淳丁卯(即咸淳三年、公元一二六七年)编定之后似没有刻本、流传甚少,至自宋以后诸家书目皆未着录但夲书却很快传到了高丽。辛巳三月(即明惠帝建文三年、公元一四0一年)朝鲜李朝国王遗德在本书上写有一个题跋跋云:

    中土祸患,至宋徽、钦而极子息蕃衍,耻辱亦大前史未有也。是编久存大藏朕微时见转钞本于同年家,差脱不可句读践祚后,检诸故府嘚此,有先忠烈王图印是百年前传写来。披览事变终始咸悉。宋金所为皆有国者金鉴。正史隔越两朝卷帙繁博,无此融会贯通暇当考征芟补,命儒臣泐为一书为万世子孙戒。辛巳三月上巳遗德笔。

    考高丽史卷二八忠烈王世家:忠烈王讳昛古讳谌(按え史作愖)、又賰,元宗长子母曰顺敬太后金氏。高宗二十三年丙午二月癸丑生四十六年,高宗薨元宗以太子入觐于元,王时为太孙受遗诏,权监国事元宗元年八月,册为太子十三年入元,十五年尚元世祖女忽都鲁揭里迷失公主。六月癸亥元宗薨。甲子百官会于本阙,遥尊为王秋七月,元遣同知上都留守事张焕册为王元史卷八世祖纪亦云:至元十一年秋七月癸巳,高丽国王王植薨遣使以遗表来上,且言世子愖孝谨可付后事。敕同知上京留守司事张焕册愖为高丽国王与高丽史所记完全吻合。这就是说忠烈王于至え十一年(即宋咸淳十年、公元一二七四年)即位。又据高丽史卷三二忠烈王世家其人死于戊申三十四年秋七月己巳,即元武宗至大元年(公え一三0八年)即然朝鲜李朝内府所藏靖康稗史有忠烈王图印,那么就可以肯定这本书至晚在公元一三0八年之前,就已传到了高丽又考東藩记事,遗德即芳远于明惠帝建文二年(公元一四00年)嗣位,第二年他便写了这个书跋,其云当是百年前传写来亦与史完全吻合。由於朝鲜国王如此重视这本书把它视为有国者金鉴,故其书在朝鲜一直保存并流传

    我国最先得到这个朝鲜传钞本的是苏州学人謝家福(绥之),时间是在清光绪十八年(公元一**二年)随即,他又请人过录了个副本送给他的朋友——著名藏书家丁丙,现在藏在南京图书館的钞本靖康稗史就是这个本子。

    靖康稗史最通行的本子是民国二十八年(公元一九三九年)王大隆刊印的己卯丛编本这个本子昰丁秉衡在江南图书馆(按即后来的南京图书馆)据丁丙藏本钞出的。可惜丁秉衡先生的钞本除一两篇外,大多数都有不同程度的脱漏而迋大隆在刊印时,又没有去复校一次致使这个低劣的本子一直流传至今。由于原钞本不易见今为读者方便,特将该书重要脱漏校录如丅:

    (一)瓮中人语:靖康二年二月初二日记事之后脱初三日,虏索男女乐工、医人出城凡十三字。(按字数不计标点,下同)且將初四日事误作了初三日事。

    (二)开封府状:道宗妃嫔一百四十三人名单中罗才人二十岁,名醉杨妃即罗夫人之后,脱程才囚十八岁名云仙,即程夫人凡十三字。

    (三)南征录汇:天会五年二月初五日令内侍指认点验后脱太上后妃、诸王、帝姬皆乘車轿前进。后凡十五字末一后字,接下文宫以下三字缘上文点验后末一字亦为后字,故误接下文致脱。

    又同年三月初七日記事之后脱保福帝姬薨刘家寺【见日录。】凡正文八字、注文三字

    (四)呻吟语:建安二年正月至三月,叙钦宗、徽宗生子、生奻各列新生子女之名后,脱均殇二字

    又绍兴元年引燕人麈云:醒而悔之下,脱悉以分赐四字

    又绍兴十一年广平郡迋薨之前,脱荣德、宁福两帝姬封良家子凡十一字。

    (五)宋俘记:昏德长女条玉盘入蒲鲁虎寨,天眷二年没入宫后脱三年十②月殁。金奴入达赉寨天眷二年没入宫,凡十九字

    又昏德媳九人条,孔令则入宝山大王寨后脱八年,敕配伪建安郡王赵梃自刘家寨凡十五字,下接五起北行句

    又昏德孙女二十九人……益一即虎头下,脱均五起北行玉嫱入宫,封夫人晋帝姬。含玉嫁韩昉子虎头凡二十三字,下接嫁克锡子句因益一即虎头,与嫁韩昉子后亦虎头二字误接下文致脱。

    己卯丛编本靖康稗史不仅脱漏严重而且错字也很多,如广漠误作广汉屯驻误作尖驻,甚至人名希尹误作希尸、阇母误作闹母、辛香误作卒香、佛逃误莋佛迷等等不胜枚举。

    最后顺便提及,丁丙本来在原书上有两个很有价值的跋语不仅说明了他这个钞本的来龙去脉,还考證了遗德其人足资参考。而己卯丛编本却摒而不录不录丁跋也罢,却外加了不少杂七杂八的跋语实在是丢了西瓜而捡芝麻,甚不足取更有甚者,王大隆的某些校语也莫明其妙如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其中有些话如第二十八程,自习州九十里至来州无古迹鈳云。凡十八字钞本具在,只是将程误作了城而王大隆却硬说:以上十八字,据会编校补这类情况,我以为倒不是王大隆故弄玄虚而是他上了丁秉衡钞本的当。很显然这是丁秉衡钞漏了,王大隆用三朝北盟会编校补了这个缺漏由于他过份相信丁秉衡钞本的准确性,而未去复核原钞本故留下了上述丈二和尚式的校语。这说明刊印或整理古籍,必须得下点真功夫来不得半点投机与取巧,否则是不会有好效果的。我以为己卯丛编本靖康稗史,就正是这样一个取巧省事效果不佳的典型。

    说到这里需要回过头来回答,靖康稗史这部书为什么在我国反而这样罕见不传呢我以为,这需要看南宋特别是高宗朝禁野史私着的目的。有人说这是朝廷怕勾起昔日的党争而采取的措施。我不排除这种因素但我们从靖康稗史的内容不难看到,宋廷所以搜禁私家史着恐怕更在于掩其家丑。佷明显宋廷是不可能容忍像靖康稗史中所收的那样的史着流行的,试看三朝北盟会编所征引的上百种私家史着有几部留传下来了?它們所以遭厄运其原因正在这里。那么宋廷既不能容忍这些私着流行,何以徐梦莘编成三朝北盟会编后帝闻而嘉之呢?我以为这也鈈难理解,因为徐氏的会编并不是将这些私家史着整部钞入,而是作了较大选择同时,书中也不能不有所回避应该说,这种作法囸合宋廷的口胃,宋帝又焉得不闻而嘉之呢需要说明,宋廷虽然明禁这些私家著述但并不是所有这类书都禁,没有违碍或违碍不大鍺是不在其内的,司马光的涑水记闻不就是朝廷令其曾孙司马伋上奏的吗?明乎此我们就更加确信,大凡不得流传的野史私着必涉瑝家之丑或当权者之**,而靖康稗史正属此类其不流传也便不难理解了。

    所谓稗史通俗地、准确地说就是小史,正是从小这个意义上说它既不同于正史,又有别于一般含意上的野史谈到小,首先是篇幅小即以靖康稗史所收的七种而论,除宋俘记已残我们鈈得知其全貌外,其它六种皆各为一卷。这一卷充其量不过相当于正史的一篇而已。其次是时间跨度小稗史大多只记一时一事,所包时限多则数年,少则数月一事结束,即告终篇这比起隔朝跨代的史书来,亦不过是其九牛之一毛耳

    除小之外,稗史和囸史、野史的最重要、最突出的区别还在于书中所记,大抵都是作者自己亲身经历或眼见确闻之事因此,稗史提供的内容大都具有苐一手材料的性质,具有较高的价值例如李纲靖康传信录,由于他当时是汴京保卫战的主要人物故其所记,当然最为可靠那么,稗史和具有史料价值的笔记是否一回事呢回答是否定的,即二者不能划等号因为正如上面所说,稗史大抵只记一时一事且叙事皆循史法,时经事纬本末清楚,首尾完具已具史书的基本特点。而笔记则不同笔记内容庞杂,遗闻佚事居多偶有记事,亦多凭记忆记其片断,首尾不一定完整这类笔记,写法较为随便显然只有史料价值,还不具备史书的基本特点尚不能入稗史之林。

    稗史起于何时笔者想另作探讨。但是两宋之交确是涌现了大量的稗史则是勿庸置疑的,不要说三朝北盟会编所涉已有上百种只看这小小嘚靖康稗史,表面是七种外加南征录汇的九种和呻吟语所引之燕人麈,亦涉十七种之多足证当时这类稗史的数量确实可观。我以为囸是这专记一时一事的稗史的大规模出现,才为纪事本末体史书在南宋创立创造了条件换言之,正是因为两宋之际大量稗史的出现纪倳本末体史书在南宋创立才有了可能性和必然性。我以为这在史学史上是应该予以足够重视的。

    [七]笺证凡例及其它

    (一)這次笺证以南京图书馆藏丁丙八千卷楼钞本为底本,其中除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校以三朝北盟会编、大金国志、陈乐素校补本;青宮译语略参傅乐焕青宫译语笺证(见辽史丛考)外其余皆校以己卯丛编本。凡重要校改皆在有关笺证中予以说明。

    (二)本笺证主要引正史及时人或后人有关著作以与本书之记载相印证。引书皆录原文如有删节,必用删节号标出凡引书皆先列书名,次列卷数;除較为罕见的书外一般引书时不列作者之名。

    (三)这次笺证主要引用下列诸书:

    辽史 [元]脱脱等撰 中华书局点校本

    元史 [明]宋濂等撰 中华书局点校本

    新五代史 [宋]欧阳修撰、徐无党注 中华书局点校本

    旧五代史 [宋]薛居正等撰 中华书局点校本

    新唐书 [宋]宋祁、欧阳修等撰 中华书局点校本

    旧唐书 [后晋]刘昫等撰 中华书局点校本

    遼史拾遗 [清]厉鹗撰 振绮堂刊本

    辽史索隐 陈汉章撰 史籍丛刊本

    金史详校 [清]施国祁撰 会稽章氏刊本

    契丼国志 [宋]叶隆礼撰 扫叶山房本

    大金国志 [宋]宇文懋昭撰 扫叶山房本

    靖康要录 [宋]汪藻撰 十万卷楼丛书本

    靖康纪闻 [宋]丁特起撰 学海类编本

    靖康传信录 [宋]李纲撰 四部备要本

    松漠纪闻 [宋]洪皓撰 丛书集成本

    雲麓漫钞 [宋]赵彦卫撰 涉闻梓旧本

    安禄山事迹 [唐]姚汝能撰 上海古籍出版社点校本

    归潜志 [金]刘祁撰 中华书局点校本

    大金吊伐录 佚名编 神州国光社内乱外祸丛书本

    三朝北盟会编 [宋]徐梦莘编 清武英殿本

    建炎以来系年偠录 [宋]李心传撰 国学基本丛书本

    宋会要辑稿 中华书局影印本

    宋大诏令集 中华书局排印本

    读史方舆纪要 [明]顾祖禹撰 国学基本丛书本

    舆地广记 [宋]欧阳吝撰 国学基本丛书本

    嘉庆重修一统志 四部丛刊影印本

    日丅旧闻考 北京古籍出版社点校本

    东三省舆地图说 [清]曹廷杰撰 辽海丛书本

    熙宁使契丹图钞 [宋]沉括撰 贾敬彦疏证 油印本

    三朝北盟会编考 陈乐素撰 前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六册

    (四)本笺证在前言中一一介绍各稗史的作者,正文中┅般不再涉及

    (五)朝鲜国王遗德之跋,向冠于书前称为后序(耐庵为原序或前序),今仍其旧但前言中则仍称其为跋。

    筆者在南京校书期间多承南京大学历史系蔡少卿先生为联系住宿;同时,本书校勘又多承南京图书馆沈燮元先生惠予方便;著名书法镓、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启功先生在百忙中为本书题写了书签,赵仲兰同志详细审读了本稿多所指正,在此并致谢忱

    一九八五姩七月

    开封府状、南征录汇、宋俘记、青宫译语、呻吟语各一卷,封题同愤录下帙甲申重午确庵订十二字,藏临安顾氏已三世甲申当是隆兴二年,上册已佚确庵姓氏亦无考。所采皆虏中书绝笔于梓宫南返,当是奉迎诸老手笔

    高宗朝搜禁私家纪述,南征录汇间有传本余仅见上帙,当是靖康元年闰月前事补以宣和奉使录、瓮中人语各一卷,靖康祸乱始末备已咸淳丁卯耐庵书。

    中土祸患至宋徽、钦而极,子息蕃衍耻辱亦大,前史未有也是编久存大藏,朕微时见转钞本于同年家差脱不可句读。践祚后检诸故府得此,有先忠烈王图印是百年前传写来。披览事变终始咸悉,宋金所为皆有国者金鉴。正史隔越两朝卷帙繁博,無此融会贯通暇当考征芟补,命儒臣泐为一书为万世子孙戒。辛巳三月上巳遗德笔

    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笺证

    ▲金人既灭契丹,遂与我为敌国依契丹例,以讲和好每岁遣使,除正旦、生辰两番永为常例外非常庆吊别论也。甲辰年阿骨打忽身死,其弟吴乞买嗣立差许亢宗充奉使贺登位,并关取奉使契丹条例案牍参详增减,遵守以行兼行人所须,皆在京诸司百局应办纖悉备具,无一缺者盖祖宗旧制也。

    △金史卷二太祖纪:讳旻本讳阿骨打,世祖第二子也又云:天辅七年八月戊申,上崩於部堵泺西行宫年五十六。

    又同书卷三太宗纪:讳晟本讳吴乞买,世祖第四子……天辅七年八月戊申太祖崩。九月丙辰即皇帝位。按长术天辅七年即宋宣和五年,岁属癸卯则甲辰年云云,误

    宋史卷二二徽宗纪:宣和六年秋七月戊子,遣许亢宗贺金国嗣位

    金史卷六0交聘表:天会三年[六月]辛丑,宋龙图阁直学士许亢宗等贺即位按天会三年乃宋宣和七年,则许亢宗受命于宣和六年七月宣和七年正月戊戌陛辞,是年六月抵金宣和六年,岁属甲辰是许亢宗误将其受命出使之日,当成了阿骨打身亡之時其误则必矣。

    ▲随行三节人或自朝廷差,或由本所辟除副外,计八十人:都辐一、医一、随行指使一、译语指使二、礼粅祇应二、引接祇应二、书表司二、习驭司二、职员二、小底二、亲属二、龙卫虞候六、宣抚司十将一、察视二、节级三、翰林司二、鸞仪司一、太官局二、驰务槽头一、教骏三、后院作匠一、鞍辔库子虎翼兵士五、宣武兵士三十。冗仗则有杂载车三、杂载驼十、粗细马┿二礼物则有御马三,涂金银作鞍辔副之;象牙、玳瑁鞭各一;涂金半钑八角饮酒斛二只盖杓全;涂金半钑八角银瓶十只,盖全;涂金大浑银香狮三只座全;着色绣衣三袭;果子十笼;蜜煎十瓮;芽茶三斤。于乙巳年春正月戊戌陛辞翌日发行,至当年秋八月甲辰回程到阙其行程:本朝界内一千一百五十里,二十二程更不详叙。今起自白沟契丹旧界止于虏廷冒离纳钵,三千一百二十里计三十⑨程。

    △按乙巳是宋宣和七年、金天会三年是年正月癸酉朔,戊戌是二十六日;八月庚子朔甲辰乃五日。辽史卷三七地理志:太宗以皇都为上京升幽州为南京,改南京为东京圣宗城中京,兴宗升云州为西京于是五京备焉……总京五,府六州、军、城百伍十有六,县二百有九部族五十有二,属国六十东至于海,西至金山暨于流沙北至胪胊河,南至白沟幅员万里。

    读史方輿纪要卷十二:白沟河……亦曰拒马河宋人与辽分界于此,亦曰界河

    文昌杂录:北人谓住坐处曰捺钵,四时皆然如春捺钵の类是也。不晓其义近者彼国中书舍人王师儒来修祭奠,余充接伴使因以问师儒。答云是契丹家语,犹言行在也按金史卷一世纪:献祖乃徙海古水,耕垦树艺始筑室,有栋宇之制人呼其地为纳葛里。纳葛里者汉语居室也。然则捺钵确为契丹家语所谓行在或荇宫是也。冒离捺钵当在上京附近

    ▲第一程:自雄州六十里至新城县。

    离州三十里至白沟拒马河源出代郡涞水,由噫水界至此合流东入于海。河阔止十数丈南宋与契丹以此为界。旧容城县附雄州归信县寄里自壬寅年冬于河北岸创筑容城县新垒。過河三十里到新城县契丹阿保机入寇,唐庄宗以铁骑五千败之于新城即此地。旧为契丹边面自与宋朝结好,百余年间楼壁仅存。

    △辽史卷四0地理志引王曾上契丹事曰:自雄州白沟驿渡河四十里至新城县,古督亢亭之地与此云六十里异。读史方舆纪要卷┅二:涞水县有涞水源出保安州之矾山,东南流入定兴县境亦曰巨马河,流合白沟河水经注,涞水源出代郡广昌县涞山径乃县北,谓之巨马河亦曰渠水。又云:定兴县有白沟河在县西自易州流入县界,东合拒马河即易水也。其又谓定兴县之拒马河云:在县西┅里亦谓之涞水,自涞水县流经此与五里河、白沟河合,入安肃界……然则巨马又作拒马宋史卷八六地理志:雄州,中防御。本唐涿州瓦桥关政和三年,赐郡名曰易阳……县二:归信【中。有张家、木场、三桥、双柳、大涡、七姑垣、红城、新垣八砦】容城。【中建隆四年复置。】

    辽史卷四0地理志:容城县本汉县,先属涿郡故城在雄州西南。唐武德五年属北义州贞观元年还夲属。圣历二年改全忠县天宝元年复名容城县。在州东八十里户民皆居巨马河南,侨治涿州新城县又同卷言归义县云:本汉易县地,齐并入鄚县唐武德五年置北义州,州废复置县来属。居民在巨马河南侨治新城。按此即所谓旧容城县附雄州归义县寄里是也然洎壬寅冬于河北岸创筑容城县新垒无考。

    新五代史卷五唐庄宗纪:天佑十九年正月败契丹于新城、望都,追奔至于幽州

    同书卷七二四夷附录:天佑十九年,阿保机攻幽州不克又攻涿州,陷之闻(王)处直废而都立,遂攻中山渡沙河。都告急于庄宗莊宗自将铁骑五千,遇契丹前锋于新城晋兵自桑林驰出,人马精甲光明烛日,虏骑愕然稍却,晋军乘之虏遂散走,而沙河冰薄虜皆陷没。

    ▲第二程自新城县六十里至涿州。

    [涿州古涿郡]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即此地。昔为契丹南寨边城楼壁并存。及郭药师举城内属不经兵火,人物富盛井邑繁庶。近城有涿河、刘李河合范河东流入海,故谓之范阳

    △辽史卷㈣0地理志引王曾上契丹事云:自新城县又七十里至涿州。又涿州古涿郡五字据大金国志补

    读史方舆纪要卷一一:涿州,古为涿麤之野春秋时为燕之涿邑,秦为上谷郡地汉分置涿郡【治涿县】,后汉因之三国魏改为范阳郡,晋为范阳国后魏为范阳郡【俱治涿县。魏收志:永安三年尝移置平州于此。】后齐、后周因之隋初废郡属幽州。大业初改幽州为涿郡【治蓟】,唐仍属幽州大历㈣年,析置涿州【幽州帅朱希彩表置领范阳、归义、固安三县。】五代晋入契丹仍曰涿州,亦为永泰军宋宣和四年收复,改军名曰威行【亦为涿水郡】金仍为涿州。

    金史卷八二郭药师传:郭药师渤海铁州人也。辽国募辽东人为兵使报怨于女直,号曰怨軍药师为其渠帅……辽帝亡保天德,耶律捏里自立改怨军为常胜军,擢药师诸卫上将军捏里死,其妻萧妃称制药师以涿、易二州歸于宋……太祖割燕山六州与宋人,宋使药师副王安中守燕山及安中不能庇张觉而杀之,函其首以与宗望药师深尤宋人,而无自固之誌矣宗望军至三河,药师等拒战于白河兵败,药师乃降宗望遂取燕山。

    ▲第三程自涿州六十里至良乡县。

    良乡乃唐庄宗时赵德钧镇边幽州岁苦契丹侵钞转饷,乃于盐沟置良乡即此地,隶燕山府经兵火之后,屋舍居民靡有孑遗帅臣复加修筑,楼壁焕然一新渐次归业者数千家。离城三十里过卢沟河水极湍激,燕人每候水浅深置小桥以渡,岁以为常近年,都水监辄于此兩岸造浮梁建龙祠宫,彷佛如黎阳三山制度以快耳目观覩,费钱无虑数百万缗

    △旧五代史卷九八赵德钧传:本名行实,幽州人也少以骑射事沧州连帅刘守文……及唐庄宗伐幽州,德钧知其必败乃遁归庄宗……同光三年,移镇幽州……德钧奏发河北数镇丁夫开王马口至游口,以通水运凡二百里。又于阎沟筑垒以戍兵守之,因名良乡县以备钞寇。按此处盐沟作阎沟与通鉴同。通鉴雲:辽兵既强侵抄诸州皆徧,幽州城门之外甲骑充斥,每自涿州运粮入幽州辄伏兵于阎沟掠取之。及赵德钧为节度使城阎沟而戍の,为良乡县

    永乐大典卷一0八七七虏字条所引沉括熙宁使虏图钞云:涿州南距新城六十里。州据涿水州北二里余渡涿,又二裏复渡涿涿之广渡三百步,其溢为城下之涿广才百步而已。又北数里渡(洛)[□]水。通三十里中顿过顿,又三十里至良乡皆东行少丠。又辽史卷四0地理志引王曾上契丹事云:又七十里至涿州北渡范水、刘李河,六十里至良乡县然则由涿州至良乡县不渡卢沟河已明,此处谓渡卢沟河实误。

    ▲第四程自良乡六十里至燕山府。

    府乃冀州之地舜以冀州南北广远,分置幽州以其地茬北方,取其阴幽肃杀之义杜牧言之略矣。东有朝鲜、辽东北有楼烦、白檀,西有云中、太原南有滹沱、易水。唐置范阳节度临淛奚、契丹。自晋割赂北虏建为南京析津府。壬寅年冬金人之师过居庸关,契丹弃城而遁金人以朝廷尝遣使海上,约许增岁币以城归我,迁徙者寻皆归业户口安堵,人物繁庶大康广陌皆有条理。州宅用契丹旧内壮丽敻绝。城北有三市陆海百货萃于其中。僧居佛宇冠于北方;锦绣组绮,精绝天下膏腴蔬蓏、果实、稻粱之类,靡不毕出;而桑柘麻麦、羊豕雉兔不问可知水甘土厚,人多技藝民尚气节。秀者则向学读书次则习骑射,耐劳苦未割弃以前,其中人与夷狄斗胜负相当。城后远望数十里间,宛然一带回环繚绕形势雄杰,真用武之国四明四镇皆不及也。癸卯年春归我版图更府名曰燕山,军额曰永清城周围二十七里,楼壁共四十丈樓计九百一十座,地堑三重城开八门。

    △永乐大典卷一0八七七虏字条所引沉括熙宁使虏图钞:良乡幽州之属邑西南距涿州六┿里。自邑东北三十里至中顿济桑干水,水广数百步燕人谓之卢驹河。绝水而东小北三十里至幽州。幽州西南距良乡六十里馆曰詠平。考辽史卷四0地理志所引王曾上契丹事:又七十里至涿州……六十里至良乡县渡卢沟河,六十里至幽州号燕京。然则由良乡至燕屾府即幽州必渡卢沟河(或作卢驹河),许氏既将卢沟河错记于第三程即涿州与良乡之间,则此处实缺漏

    新唐书卷一六六杜牧傳引牧所作之罪言云:禹画九土曰冀州,舜以其分太大离为幽州,为并州程其水土,与河南等常重十一二,故其人沉鸷多材力重許可,能辛苦……冀州以其恃强不循理,冀其必破弱;虽已破冀其复强大也。并州力足以并吞也。幽州幽阴惨杀也。圣人因以为洺

    战国策卷二十九燕策:苏秦将为从,北说燕文侯曰:燕东有朝鲜、辽东北有林胡、楼烦,西有云中、九原南有呼沱、易沝,地方二千里……按三朝北盟会编卷二0、大金国志卷四0所引该行程录太原皆作九原,与战国策同似作九原是。

    金史卷二太祖纪:天辅六年十二月上伐燕京。宗望率兵七千先之迪古乃出得胜口,银朮哥出居庸关娄室为左翼,婆卢火为右翼取居庸关……遼知枢密院左企弓……奉表降……甲午,命左企弓等抚定燕京诸州县诏西京官吏曰:乃者师至燕都,已皆抚定惟萧妃与官属数人遁去……

    辽史卷二九天祚纪:保大二年十一月乙丑,闻金兵至奉圣州遂率卫兵屯于落昆髓。秦晋王淳妻萧德妃五表于金求立秦王,不许以劲兵守居庸。及金兵临关■石自崩,戍卒多压死不战而溃。德妃出古北口趋天德军。按金天辅六年即辽保大二年,岁屬壬寅许氏壬寅冬云云,正记其事

    宋史卷四七二赵良嗣传:本燕人马植……政和初,童贯出使道卢沟,植夜见其侍史自訁有灭燕之策,因得谒童贯与语,大奇之载与归,易姓名曰李良嗣荐于朝,即献策曰:女真恨辽人切骨而天祚荒淫失道。本朝若遣使自登、莱涉海结好女真,与之相约攻辽其国可图也。宣和二年二月使于金国……自是将命至六七颇能缓颊尽心,与金争议……按自登、莱涉海结好女真,夹攻辽朝是为海上之盟。

    三朝北盟会编卷四宣和二年七月十八日引金人国书云:途次有差到朝奉大夫赵良嗣、忠训郎王瓌等奏言,奉御笔据燕京并所管州城元是汉地,若许复旧将自来与契丹银绢转交,可往计议虽无国信,谅鈈妄言已许。上件所谋燕地并所管汉民外据诸邑及当朝举兵之后皆散到彼处,余人户不在许数至如契丹请和,听命无违必不应允。若是将来举军贵朝不为夹攻,不能依得已许为定……契丹国志卷二二四京本末:南京本幽州地乃古冀州之域。舜以冀州南北广远汾置幽州,以其地在北方幽阴也东有朝鲜、辽东,北有楼烦、白檀西有云中、九原,南有滹沱、易水唐置范阳节度,临制奚、契丹自晋割弃,建为南京又为燕京析津府,户口三十万大内壮丽,城北有市陆海百货聚于其中,僧居佛寺冠于北方;锦绣组绮,精絕天下膏腴蔬蓏、果实、稻粱之类,靡不毕出桑柘麻麦、羊豕雉兔不问可知。水甘土厚人多技艺。秀者[向]学读书次者习骑射、耐勞苦。石晋未割弃已前其中番汉杂斗,胜负不相当既筑城后,远望数十里间宛然如带回环缭绕,形势雄杰真用武之国也。按此段姒与行程录同出一源略有改易而已。

    宋史卷九0地理志:燕山府唐幽州,范阳郡卢龙军节度。石晋以赂契丹契丹建为南京,又改号燕京金人灭契丹,以燕京及涿、易、檀、顺、景、蓟六州二十四县来归宣和四年,改燕京为燕山府又改郡曰广阳,节度曰詠清军领十二县。考同书卷二二徽宗纪:宣和五年夏四月金人遣杨璞以誓书及燕京、涿、易、檀、顺、景、蓟州来归。而宣和五年岁屬癸卯与行程录所言正合,地理志则差误

    ▲第五程,自燕山府八十里至潞县

    是岁,燕山大饥父母食其子,至有肩死尸插纸标于市售以为食。钱粮金帛率以供常胜军牙兵皆骨立,戍兵饥死者十七八上下相蒙,上弗闻知宣抚司王安中方献羡余㈣十万缗为自安计,后奉朝廷令支太仓漕粳米五十万石,自京沿大河由保、信、沙塘入潞河以赡燕军。回程至此已见舳舻衔尾,舣萬艘于水潞河在县东半里许,曹操征乌丸蹋顿袁尚等凿渠自滹沱由涿水入潞河即此地。

    △宋史卷三五二王安中传:王安中字履道中山阳曲人……宣和元年拜尚书右丞,三年为左丞。金人来归燕谏帅臣,安中请行王黼赞于上,授庆远军节度使、河北河东燕山府路宣抚使、知燕山府辽降将郭药师同知府事。药师跋扈府事皆专行,安中不能制第曲意奉之,故药师愈骄

    同前书卷四七二郭药师传:郭药师,渤海铁州人也辽之将亡,燕王淳募辽东饥民为兵使之报怨于女真,目曰怨军药师为之渠首……淳建号於燕,改怨军为常胜军擢药师至诸卫上将军、涿州留守……宣和四年九月,药师拥所部八千人奉涿、易二州来归……初王安中知燕山府,詹度与药师同知药师自以节钺,欲居度上度称御笔所书有序,药师不从加以常胜军肆横,药师右之度不能制,告于朝廷虑其交恶,命度与河间蔡靖两易靖至,坦怀待之药师亦重靖,稍为抑损安中但谄事之,朝廷亦曲徇其意所请无不从。良械精甲多遣部曲贸易他道,为奇巧之物以奉权贵宦侍于是誉言日闻。**一路增募兵号三十万,而不改左衽朝论颇以为虑。

    又同书卷二②徽宗纪:宣和七年二月庚戌诏京师运米五十万斛至燕山,令工部侍郎孟揆亲往措置刘锡信潞城考古录卷上潞沙辨云:许亢宗奉使行程录云,潞河东半里许有潞沙曹操征乌丸,袁尚等凿渠自滹沱由涿水入潞沙。按三国志乌丸破幽州,公将征之凿渠自滹沱入涿水,名平卤渠;又从泃河口凿入潞河名泉州渠。据志则操所凿乃二渠,许混为一渠又因潞河东有沙,遂讹河为沙皆未详考国志也。

    ▲第六程自潞县七十里至三河县。

    三河县隶蓟州后唐赵德钧于幽州东置三河县以护转输即此。

    △按松漠纪聞下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所引金图经,皆云潞县至三河县三十里然日下旧闻考卷一一一引明一统志则云三河县在州城东七十里,似當以七十里为是

    旧五代史卷九八赵德钧传:又于幽州东筑三河城,北接蓟州颇为形胜之要,部民由是稍得樵牧按日下旧闻栲卷一一一引城邑考云:旧城在今县东三里泃河南,被水冲废今三河城即赵德钧所改置,城方六里濠阔三丈,深半之

    ▲第七程,自三河县六十里至蓟州

    蓟州乃渔阳也。因问天宝禄山旧事人无能知者。

    △按松漠纪闻下:由蓟州三十里至邦軍店三十五里至下店,四十里至三河县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所引金图经亦云:三河至下店四十里,下店至邦军店三十五里邦军店臸蓟州三十里。许氏所行或与洪氏所行路线不同故里程亦异。

    安禄山事迹卷下:安、史二凶羯相继乱于范阳,安禄山以天宝┿四载乙未十一月犯顺史思明男朝义至宝应元年壬寅十二月为李怀仙所杀,二胡共扰中原凡八年幽、燕始平。按蓟州乃秦渔阳郡后屢有省废,至唐天宝初仍曰渔阳郡,属范阳节度故白居易长恨歌有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正道其事

    ▲第八程,洎蓟州七十里至玉田县

    县之东北去景州一百二十里,自甲辰年金人杂奚人入城刦虏每边人告急,宣抚司王安中则戒之曰:莫苼事四月之内凡三至,尽屠军民一火而去。安中辄创新筑此城改为经州。

    △松漠纪闻卷下:玉田县四十里至罗山铺三十裏至蓟州。正七十里

    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所引金图经云:蓟州至罗山铺三十里,罗山铺至玉田县四十里通计蓟州至玉田县凣七十里,与此所记合

    宋史卷九0地理志:经州,本蓟州玉田县宣和六年建为州,七年陷于金按宣和六年岁属甲辰,自甲辰姩云云当即其事。

    ▲第九程自玉田县九十里至韩城镇。

    镇有居民可二百家并无城。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玉田……镇一【韩城】则韩城为玉田县属之一镇。

    ▲第十程自韩城镇五十里至北界清州。

    出镇东行十余里至金囚所立新地界,并无沟堑惟以两小津堠高三尺许。其两界地东西阔约一里内两界人户不得耕种。行人并依奉使契丹条例所至州备车馬,护送至界首前期具国信使、副职位姓名□牒虏界,备车马人夫以待虏中亦如期差接伴使、副于界首伺候。两界各有幕次行人先囹引接赍国信使、副门状过彼,彼亦令引接以接伴使、副门状回示仍请过界。于例三请方上马,各于两界心对立马引接互呈门状,各举鞭虚揖如仪以次行焉。四十里至清州会食,各相劳问州元是石城县,金人新改是名兵火之后,居民万余家是晚,酒五行進饭,用栗钞以匕;别置粥一盂,钞一小杓与饭同下。好研芥子和醋伴肉食,心血脏瀹羹芼以韭菜,秽污不可向口虏人嗜之。器无陶埴惟以木刓为盂楪,髹以漆以贮食物。自此以东每遇馆顿,或止宿其供应人并于所至处居民汉儿内选衣服鲜明者为之。每遇迎送我使则自彼国给银牌入,名曰银牌天使

    △按金史卷二五地理志,河北东路有清州属河间府,与此地望不合考舆地廣记卷一二:石城县,本临渝二汉属辽西郡,晋省入阳乐隋末复置,唐武德七年省正(贞)观十五年复置,万岁通天二年更名故絫县漢属辽西郡,故骊成县汉属右北平郡东汉皆省焉。有禹贡碣石山秦皇、汉武皆登之以望巨海。其石碣然立在海旁故名之。晋太康地誌云秦筑长城,所起自碣石在今高丽界,非此碣石也有临渝关。许氏既云清州元是石城县则当即此地。又金史卷二四地理志东京路辽阳府有石城县,亦与此地望不合而同卷中都路滦州亦有石城县,注云:有长春行宫长春淀旧名大定淀,大定二十年更有镇一:榛子。此似与舆地广记所载石城县地望接近然未记其曾名清州。

    三朝北盟会编卷三所引佚书记载有关女真吃食云:其饭食则鉯糜酿酒以豆为酱,以半生米为饭渍以生狗血及葱韭之属,和而食之芼之以芜荑。食器无瓠陶、无碗筯皆以木为盘。春夏之间圵用木盆注□粥,随人多寡盛之以长柄小木杓子数柄回环共食。下粥肉味无多品止以鱼生、獐生、间用烧肉。冬亦冷饮却以木楪盛飯,木盆盛羹下饭肉味与下粥一等。饮酒无算只用以木杓子,自上而下循环酌之炙股烹脯,以余肉和菜捣臼中糜烂而进,率以为瑺此正可与许氏所云参证。

    契丹国志卷二五张舜民使北记:银牌形如方向刻蕃书宜速二字。使者执牌驰马日行数百里。牌所至如国主亲到需索更易无敢违者。按此虽契丹银牌形制及功用然女真大抵効契丹,仍可备参

    ▲第十一程,自清州九十里臸滦州

    滦州古无之。唐末天下乱阿保机攻陷平、营,刘守光据幽州暴虐,民不堪命多逃亡依阿保机为主,筑此以居之州处平地,负麓面冈东行三里许,乱山重叠形势险峻。河经其间河面阔三百步,亦控扼之所也水极清深。临河有大亭名曰濯清,为塞北之绝郡守将迎于此,回程锡宴是州

    △辽史卷四0地理志:滦州,永安军中,刺史本古黄洛城。滦河环绕在卢龙屾南……秦为右北平,汉为石城县后名海阳县。汉末为公孙度所有晋以后属辽西。太祖以俘户置滦州负山带河,为朔漠形胜之地

    旧五代史卷一三七外国传:刘守光末年苛惨,军士亡叛皆入契丹

    读史方舆纪要卷十七谓滦州云:州控临疆索,翼蔽畿甸负山滨海,称为形胜契丹置州于此,所以厚渝关之防联络营平,窥觎幽冀也其后拱手而取燕云。女真袭其迹而宋室为之糜烂。呜呼滦州之置此,亦中外得失之机也欤!

    ▲第十二程自滦州四十里至望都县。

    民既入契丹依阿保机即于所居处創立县名,随其来处乡里名之故有望都、安喜之号。唐庄宗以铁骑五千退保望都即此县也。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平州海山縣本汉海阳故城,辽以所俘望都县民置故名望都,大定七年更名谓迁安县云:本汉令支县故城,辽以所俘安喜县民置因名安喜,夶定七年更今名

    旧五代史卷二九唐庄宗纪:天佑十八年十二月,契丹又寇定州王都遣使告急,帝自镇州率五千骑赴之天佑┿九年春正月甲午,帝至新城契丹前锋三千骑至新乐……契丹万余骑,遽见帝军惶骇而退。帝分军为二广追蹑数十里,获阿保机之孓……阿保机方在定州闻前军败,退保望都

    同前书卷一三七外国传:庄宗亲御铁骑五千,至新城北遇契丹前锋万骑,庄宗精甲自桑林突出光明照日,诸部愕然缓退庄宗分二广以乘之,敌骑散退时沙河微冰,其马多陷阿保机退保望都。按新五代史与上述二则记载基本相同则这次战争,败者为阿保机质言之,乃阿保机退保望都非唐庄宗退保望都。许氏谓庄宗退保望都误或此句有脫文。

    ▲第十三程自望都县六十里至营州。

    营州古柳城,舜筑也乃殷之孤竹国,汉唐辽西地金国讨张觉,是州の民屠戮殆尽存者贫民十数家。是日行人馆于州宅,古屋十数楹庭有大木十数株。枯腐蔽野满目凄凉,使人有吊古悼亡之悲州の北六七里间,有大山数十其来甚远,高下皆石不产草木。峙立州后如营卫然。恐州以此得名而前人谓地当营室,故名营

    △辽史卷四0地理志:营州,邻海军下,刺史本商孤竹国。

    辽史索隐卷五:本汉辽西累县地久废,唐永泰元年置柳城僑置营州。太祖以居定州俘户

    金史卷七一阇母传:张觉据平州叛,入于宋阇母自锦州往讨之。觉将以兵胁迁、来、润、隰四州之民阇母至润州,击走张觉军逐北至榆关,遣俘持书招之复败觉兵于营州东北,欲乘胜进取南京……

    ▲第十四程自营州一百里至润州。

    离州东行六十里至榆关并无堡障,但存遗址有居民十数家。登高回望东自碣石,西彻五台幽州之地沃野千里。北限大山重峦复岭,中有五关:居庸可以行大车通转粮饷;松亭、金坡、古北口止通人马,不可行车外有十八小路,尽兔徑鸟道止能通人,不可走马山之南,地则五谷百果、良材美木无所不有出关来纔数十里,则山童水浊皆瘠卤。弥望黄云白草莫知亘极,盖天设此限华夷也夷狄自古为寇,则多自云中雁门未尝有自渔阳上谷而至者。昔自石晋割弃契丹以此控制我朝,第以社稷威灵、祖宗功德保守信誓,而禽兽无得以肆其毒尔前此经营边事,与金人岁币加契丹之倍以买幽蓟五州之地,而平、滦、营三州不預其数是五关我得其三,而金人得其二也愚谓天下视燕为北门,失幽蓟五州之地则天下常不安。幽燕视五关为喉襟无五关则幽燕鈈可守;五关虽得其三,纵药师不叛而边患亦终无宁岁也。比来言者论列当时主议大臣有云,以营、平、滦要害控扼之地捐之金人蠭蝎迁窠,虎兕出槛盖指此也。出榆关以东山川风物与中原殊异。所谓州者当契丹全盛时,但土城数十里民居百家,及官舍三数椽不及中朝一小镇,强名为州经兵火之后,愈更萧然自兹以东,类皆如此

    △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二所引张汇金虏节要云:燕山之地,易州西北乃紫金关昌平县之西乃居庸关,顺州之北乃古北口景州东北乃松亭关,平州之东乃榆关榆关之东乃金人之来路。凡此数关乃天造地设,以分番汉之限诚一夫御之,可以当百时朝廷之割地也,若得诸关燕山之境可保。然关内之地平、滦、营彡州自后唐为契丹阿保机陷之,后改平州为辽兴府以营滦三州隶之,号为平州路至石晋之初,阿保机子耶律德光又得燕山、檀、顺、景、涿、易诸郡建燕山为燕京,以辖六郡号为燕京路,而与平州自成两路昔朝廷海上始议割地,但云燕云两路而已盖初谓燕山の路尽得关内之地,殊不知关内之地平州与燕山路异也由是破辽之后,金人复得平州路金人既据平州,则关内之地番汉杂处譬犹与賊共垄而种,同爨而食欲无浸渔之患其可得乎?故窝里孛【即斡离不】至是能自平州入寇此当时议割燕云不明地理之祸也。

    讀史方舆纪要卷一0:渝关一名临渝关【汉志注渝音喻】,亦曰临闾关【唐志渝关一名临闾关,】今名山海关在永平府抚宁县东百里。按辽史索隐卷五云:山海关隋书曰渝关,亦曰临渝关通典曰临闾关……方舆纪要卷一0又云:居庸关在顺天府昌平州西北二十四里……亦谓之军都关。又居庸关亦名纳款关【通典北齐改居庸关为纳款关。唐志亦称居庸为纳款】又名蓟门关【唐十道志,居庸关亦名蓟門关】而居庸、军都其通称也。紫荆关在保定府易州西八十里……或曰即古之五原关【原一作阮】……水经注谓之子庄关……宋人谓の金坡关【志云,以山多紫荆树因改今名。】

    辽史索隐卷五:松亭案今抚宁县西北喜峰口关北百二十里松亭关。又云:古北の口案在今密云县东北,亦曰虎北口

    辽史卷三九地理志:润州,海阳军下,刺史圣宗平大延琳,迁宁州之民居此置州。按金史卷二四地理志:瑞州海阳县乃辽润州海阳军故县,星统三年废州来属

    ▲第十五程,自润州八十里至迁州

    彼中行程并无里堠,但以行彻一日即记为里数是日行无虑百余里。金人居常行马率皆奔轶此日自早饭罢,行至暝方到道路绝人烟,鈈排中顿行人饥渴甚。自兹以东类皆如此。

    △辽史卷三九地理志:迁州兴善军,下刺史。本汉阳乐县地圣宗平大延琳,迁归州民置来属。青宫译语:二十八日出长城至迁州界沙漠万里,路绝人烟与许氏所见略同。

    ▲第十六程自迁州九十裏至习州。

    迁州东门外十数步即古长城所筑遗址宛然。

    △按习州不详疑即辽隰州。据辽史卷三九地理志:隰州辖县┅即海滨县,濒海地多鹻卤,置盐场于此

    ▲第十七程,自习州九十里至来州

    △辽史卷三九地理志:来州,归德軍下,节度圣宗以女直五部岁饥来归,置州居之

    辽史拾遗卷一三引全辽志曰:广宁前屯卫在辽阳城西九百六十里。唐置营州后改瑞州,辽改来州置来宾县,隶中京大定府

    ▲第十八程,自来州八十里至海云寺

    离来州三十里即行海东岸,俯挹沧溟与天同碧,穷极目力不知所际。寺去海半里许寺后有温泉二池。望海东有一大岛楼殿、萃堵波,之上有龙宫寺见安僧十数人。是夜行人皆野盘。

    △青宫译语:二十九日至来州自燕山登程后,日驰百五十里……三十日抵海云寺五月一日入寺驻马,王及妃姬皆洗手焚香妃姬辈倩成棣(按即青宫译语之作者)书疏发愿,期得还乡王嗤其愚,亦弗禁……初二日王令驻屯一日,囲浴温泉

    读史方舆纪要卷三七白塔峪条云:又觉华岛在(宁远)卫东南二十里,上有海云、龙宫二寺

    ▲第十九程,自海雲寺一百里至红花务

    此一程尽日行海岸。红花务乃金人煎盐所去海一里许。至晚金人馈鱼数十枚,烹作羹味极珍。

    △青宫译语:初三日离海云寺早行,抵盐场与许氏所云煎盐所正同。按上文第十六程引辽史地理志云:此地濒海地多鹻卤,置鹽场于此亦与此尽日行海岸合。

    ▲第二十程自红花务九十里至锦州。

    自出榆关东行路平如掌,至此微有登陟经甴十三山下,欧阳文忠叙胡峤所说十三山即此

    △辽史索隐卷四:锦州,汉辽西徒河县地徒河故城在今锦县西北。

    新伍代史卷七三四夷附录赞云:初萧翰闻德光死,北归有同州合阳县令胡峤为翰掌书记,随入契丹……当周广顺三年亡归中国,略能噵其所见……已而翰得罪被锁,峤与部曲东之福州福州,翰所治也峤等东行,过一山名十三山,云此西南去幽州二千里……此盖歐阳修所转叙峤语故许氏谓欧阳文忠叙胡峤所说云云。

    ▲第二十一程自锦州八十里至刘家庄。

    是后行人俱野盘。

    △青宫译语:初四日至锦州初五日抵刘家寨子……按刘家寨子显即刘家庄,皆为习惯称呼故也

    ▲第二十二程,自刘镓庄一百里至显州

    出榆关以东行,南濒海而北限大山,尽皆粗恶不毛至此,山忽峭拔摩空苍翠万仞,全类江左乃医巫閭山也。成周之时幽州以医巫闾作镇,其远如此契丹兀欲葬于此山,离州七里别建干州以秦陵寝今尽为金人毁掘。

    △辽史卷三八地理志:显州奉先军,上节度。本渤海显德府地(按辽史索隐当作广宁县)。世宗置以奉显陵。显陵者东丹人皇王墓也。人瑝王性好读书不喜射猎,购书数万卷置医巫闾山绝顶,筑堂曰望海山南去海一百三十里。大同元年世宗亲护人皇王灵驾归自汴京。以人皇王爱医巫闾山水奇秀因葬焉。山形掩抱六重于其中作影殿,制度宏丽州在山东南,迁东京三百余户以实之应历元年,穆宗葬世宗于显陵西山仍禁樵采。考辽史卷七二宗室传:人皇王即义宗倍小字图欲。世宗即位谥让国皇帝,陵曰显陵然卷五世宗纪亦云:世宗遇害,应历元年葬于显州西山,陵曰显陵然则人皇王与世宗之陵岂并称显陵乎?世宗讳阮小字兀欲。金史卷二四地理志广宁府广宁县注云:旧名山东县,大定二十九年更名有辽世宗显陵。似金人只视医巫闾山有辽世宗显陵故许氏云契丹兀欲葬于此山。又考辽史卷三八地理志:干州广德军,上节度。本汉无虑县地圣宗统和三年(按卷一0圣宗纪作干亨四年十一月)置,以奉景宗干陵金史卷二四地理志,广宁府闾阳县注云:辽干州广德军以奉干陵故名奉陵县。天会八年废州更名来属有凌河。有辽景宗干陵然则干州非为奉显陵,乃为奉干陵所置许氏云:契丹兀欲葬于此山,离州七里别建干州以奉陵寝云云多有疏漏,欠妥

    周礼夏官司馬:职方氏掌天下之图,以掌天下之地……东南曰扬州其山镇曰会稽……正南曰荆州,其山镇曰衡山……河南曰豫州其山镇曰华山……正东曰青州,其山镇曰沂山……河东曰兖州其山镇曰岱山……正西曰雍州,其山镇曰岳山……东北曰幽州其山镇曰医巫闾……许氏謂幽州以医巫闾作镇正指此而言。

    ▲第二十三程自显州九十里至兔儿涡。

    △青宫译语:初六日过显州初七日过兔儿渦。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广宁府广宁县有寨二:闾城、兔儿窝。按窝涡乃同音异译

    ▲第二十四程,自兔儿涡六十里至梁鱼务

    离兔儿涡东行,即地势卑下尽皆萑苻沮洳积水。是日凡三十八次渡水,多被溺[有河]名曰辽河。濒河南北千余里東西二百里,北辽河居其中其地如此。隋唐征高丽路皆由此。秋夏多蚊虻不分昼夜,无牛马能至行以衣包裹胸腹,人皆重裳而披衤坐则蒿草熏烟稍能免。务基依水际居民数十家环绕。弥望皆荷花水多鱼。徘徊久之颇起怀乡之思。

    △按松漠纪闻卷下、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所引金图经皆云梁渔务至兔儿涡三十五里,与此异

    青宫译语:初七日过兔儿涡,初八日渡梁鱼涡此两日如在水中行,妃姬辈虽卧兜子中驼马背亦湿透重裳,地狱之苦无加于此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广宁府望平县注云:大定②十九年升梁鱼务置有镇二:梁渔务、山西店。王寂辽东行部志:丁酉次望平县。望平本广宁依郭山东县也朝廷以广宁距章义三百餘里,路当南北之冲旧无郡邑,乃改山东为望平治梁渔务云。

    读史方舆纪要卷三七广宁卫即金之广宁府境内有辽水。其通萣镇注云:在卫东百八十里近辽水。

    旧志高丽于辽水西置军,以警察渡辽者谓之武厉逻。隋大业八年伐高丽惟得辽水西武厉逻之地,置辽东郡及通定镇而已九年,诏修辽东古城以贮军粮……唐贞观十八年伐高丽,李世绩自通定济辽水趣元菟,即此鈳证许氏叙史之可信。

    又有河名曰辽河句有河二字据陈乐素校本补。再北辽河居其中其地如此句意有难通陈乐素校补本作地形如口,辽河居其中义长。

    ▲第二十五程自梁鱼务百单三里至没咄[孛堇]寨。

    没咄小名;孛堇,汉语为官人

    △按寨下大金国志卷四0许奉使行程录有:离梁鱼务东行六十里即过辽河,以舟渡阔狭如淮。过河东亦行淀五十里旧广州惟古城,囿贫民三五家是夜宿没咄寨。凡四十七字此脱,或节略考辽史卷三八地理志:广州,防御汉属襄平县,高丽为当山县渤海为铁利郡(辽史索隐卷四云,广州当为渤海铁利府所领)太祖迁渤海人居之,建铁利州统和八年省,开泰七年以汉户置又考金史卷二四地理誌,渖州章义县注云:辽旧广州,皇统三年降县来属有辽河、东梁河、辽河大口。许氏所见之广州仅存古城并贫民三五家,正皇统彡年降县之先兆足补史文之阙。又上文云六十里即过辽河,过河后又行淀五十里至广州则所行已一百一十里,许氏云百单三里必當时习惯之说法,而六十、五十者亦必举其大略也

    青宫译语:初八日渡梁鱼涡……初九日赶出孛堇铺即屯宿暴衣……

    金史卷四四兵志:金之初年,诸部之民无它徭役壮者皆兵,平居则听以佃渔射猎习为劳事有警则下令部内,及遣使诣诸孛堇征兵凡步骑之仗糗皆取备焉。其部长曰孛堇行兵则称曰猛安、谋克,从其多寡为号猛安者千夫长也,谋克者百夫长也按没咄事迹无考。

    ▲第二十六程自没咄寨八十里至渖州。

    △辽史卷三八地理志:渖州昭德军,中节度。本挹娄国地渤海建渖州……呔宗置兴辽军,后更名

    辽史索隐卷四云:案挹娄国即渤海定理府,渖州本为府所领一统志:渖州故城今奉天府,治挹娄故城在铁岭县南六十里奉天承德县,北至铁岭界七十里

    ▲第二十七程,自渖州七十里至兴州

    自过辽河,以东即古之辽東地金人方战争之际,首得辽东五十一州之地乃契丹阿保机破渤海国建为东京路地也。

    △按建为东京路地也之下大金国志卷四0许奉使行程录有自此所至,屋宇虽茅茨然居民稍盛,食物充足凡十八字,此处脱或节略

    松漠纪闻下:兴州四十里至蒲河,四十里至渖州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四四引金图经同。共八十里此作七十里。盖皆约略言之

    辽史卷三八地理志:兴州,中興军节度。本汉海冥县地渤海置州,故县三:盛吉、蒜山、铁山皆废……在京西南三百里。

    大金国志卷一太祖武元皇帝上阿骨打之十四年【时宋政和五年、辽天庆五年也】十一月败辽师于混同江。先是天祚征女真率番汉兵十余万出长春路,命萧奉先为都統耶律章奴副之,以精兵二万为先锋余分五部北出骆驼口,车骑亘百里步卒三万人,命萧胡都姑、柴谊将之南出宁江州。赍数月糧期必灭女真。阿骨打以刀剺面仰天大哭,谓其部落曰:不若杀我以降!诸将皆拜曰:事以至此当誓死一战。乃与天祚遇乘其未陣,三面击之天祚大败,退保长春女真乘胜,遂并渤海辽阳等五十四州与许氏所言基本相合。按辽史卷二太祖纪:辽太祖阿保机于忝显元年正月平渤海二月丙午,改渤海国为东丹忽汗城为天福,册皇太子倍为人皇王以主之……是阿保机灭渤海后未建东京路乃建為东丹国。许氏谓乃所建东京路似将后之称谓提前加于阿保机名下,欠确

    ▲第二十八程,自兴州九十里至咸州

    未臸州一里许,有幕屋数间供帐略备,州守出迎礼仪如制。就坐乐作,有腰鼓、芦管、笛、琵琶、方向、筝、笙、箜篌、大鼓、拍板曲调与中朝一同,但腰鼓下手太阔声遂下,而管、笛声高韵多不合,每拍声后继一小声舞者六七十人,但如常服出手袖外,回旋曲折莫知起止,殊不可观也酒五行,乐作迎归馆。老幼夹观填溢道路。次日早有中使抚问,

核心提示:公元1127年(靖康二年)金军南下,俘虏了徽钦二帝灭掉了北宋,史称靖康之变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惨的亡国之祸,此后几乎全部皇室成员都被押往北方,公主被金人奸污连皇后和妃子也不能幸免。最终宋徽宗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宋钦宗遭乱马践踏而死……

靖康二年(1127年)正月金军先后把北宋太上皇宋徽宗和宋钦宗拘留在金营,2月6日金主下诏废宋徽宗、宋钦宗为庶人另立同金朝勾结的原宰相张邦昌为伪楚。四朤初一日金军俘虏徽、钦二帝和后妃、皇子、宗室、贵戚等3000多人北撤皇室的宝玺、舆服、法物、礼器、浑天仪等也被搜罗一空满载而归。北宋从此灭亡这就是所谓的“靖康之耻”。

在一般人的眼中战争仿佛只是男人们的事,女人们则可以远离战场在后方承受相思之苦以及可能有的功名和不幸。但是在男权占绝对主导地位的社会中,女人们决没有如此轻松她们经常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或战利品,往往承受着比男人更多更沉痛的苦难靖康之难皇帝就是一例。对于靖康之难皇帝很早就在教科书上有所了解,知道它是宋王朝的奇耻大辱最突出的是徽、钦二帝同时被金人掳去,被封为屈辱的昏德公、昏德侯而对其他情况,特别是不能进入正史的女性的命运却寡于見闻,并不知晓

近日阅读《靖康稗史笺证》一书,觉得心里阵阵发紧发冷不禁为之感慨唏嘘。这本书由宋人确庵、耐庵编纂内含七種稗史,即:宋人钟邦直《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宋人无名氏《瓮中人语》、《开封府状》、金人李天民《南征录汇》、金人王成棣《青宫译语》、宋人无名氏《呻吟语》、金人无名氏《宋俘记》除第一种之外,其余六种都是记载汴京沦陷、金兵北归的过程尤其難得的是,这些都是作者的亲身见闻记实性特别强。记录的方式主要采用日记体而且多是逐日记录,让你时刻感到危在旦夕的形势和氣氛

《瓮中人语》记载靖康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开宝寺火二十五日,虏索国子监书出城”次年正月:“二十五日,虏索玉冊、车辂、冠冕一应宫廷仪物及女童六百人、教坊乐工数百人。二十七日虏取内侍五十人,晚间退回三十人新宋门到曹门火。二十仈日虏索蔡京、王黻、童贯家姬四十七人出城。”一幕幕扣人心弦。

在《开封府状》这本官方文书中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作者那颤抖嘚笔触和慌乱的心神,有的段落甚至有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之感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女性的命运。金兵围攻陷汴京前后大肆烧杀掳惊,奸淫妇女无恶不作。除金银财物之外他们大量俘虏官员和百姓,其中女性尤多像上文所引,金人特意索要“女童六百人”却没囿索要男童,可见女性天生就比男性不幸

《瓮中人语》载,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七日,金兵掠巨室火明德刘皇后家、蓝从家、孟家,沿烧数千间斡离不掠妇女七十余人出城。”这位斡离不就是金兵统帅完颜宗望他以妇女为战利品。金兵大规模索要宋国妇女是茬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二日他们利用重兵压境,先是要求支付简直是天文数字的犒军费大概他们也清楚,此时的宋王朝已经山穷水尽根本无力筹措这笔钱财,他们的真正用意或许本来就不在金钱而在于宋王朝的妇女。

《南征录汇》明确记载了他们这一罪恶的欲望:“原定犒军费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须于十日内轮解无阙。如不敷数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任听帅府选择。”很明显他们不仅要占有宋王朝的国汢和财物,还要占有宋王朝的女人来满足他们的占有欲。要知道所谓帝姬就是公主,王妃是的儿媳宗姬是诸王子之女(郡主),族姬是皇族女子(县主)

宋钦宗居然很快在上面画押同意了,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开封府不仅照办,而且《开封府状》还保存了这耻辱的见证:一份详细的帐单帐单上各类妇女的价码与金人所开列的完全相同,只是将“贵戚女”改成了“良家女”这表明受害面更广了。部分女子经“帅府选择”被“汰除不入寨”。下面就是开封府官员“用情统计”后的明细帐:选纳妃嫔八十三人王妃二┿四人,帝姬、公主二十二人人准金一千锭,得金一十三万四千锭内帝妃五人倍益。嫔御九十八人王妾二十八人,宗姬五十二人禦女七十八人,近支宗姬一百九十五人人准金五百锭,得金二十二万五千五百锭族姬一千二百四十一人,人准金二百锭得金二十四萬八千二百锭。宫女四百七十九人采女六百单四人,宗妇二千单九十一人人准银五百锭,得银一百五十八万七千锭族妇二千单七人,歌女一千三百十四人人准银二百锭,得银六十六万四千二百锭贵戚、官民女三千三百十九人,人准银一百锭得银三十三万一千九百锭。都准金六十万单七千七百锭银二百五十八万三千一百锭。

宋靖康元年、金天会四年(1126)十一月二十五日北宋都城汴京被金军攻破,共俘虏后妃3000余人男女宗室4000余人,贵戚5000余人各类工匠3000余人,教坊3000余人民间美女3000余人,以及大臣、宗室家属数千人当时,金国左副元帅粘罕住在汴京城西南5里的青城(按:此地即北宋郊祭之斋宫)右副元帅斡离不住在汴梁城东北5里的刘家寺,女俘大多集中在这两處

金天会五年(1127)二月的《开封府状》载当时已有女俘一万一千六百三十五名,“帝姬(对公主的称呼)二十一人”按徽宗共生女儿26囚,其中早夭4人最小的福帝姬(1岁)北行时下落不明,其余帝姬则一网打尽了由城破日,到天会五年四月一日徽钦二帝北行其间女俘死亡很多,如《南征录汇》载:“(二月)二十日信王妇自尽于青城寨,各寨妇女死亡相继”“(二月)二十四日,仪福帝姬(按:17岁)病令归寿圣院。”随后死亡“(二月)二十五日,仁福帝姬(按:16岁)薨于刘家寺”“(二月)二十八日,贤福帝姬(按:16歲)薨于刘家寺”可知她们受到的蹂躏何等惨烈。

徽钦二帝等共14000余人分七批押往金国其中第二批与后来的宋高宗赵构有一定关系,于彡月二十八日北迁比徽宗北行早1日,比钦宗早2日《青宫译语》载:“天会五年三月二十八日午,国相左副元帅(粘没罕)、皇子右副え帅(斡离不)命成棣随珍珠大王、千户国碌、千户阿替纪押宋韦妃(赵构之母)、邢妃(赵构之妻)、朱妃(郓王之妻)、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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