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蛋孕妇可以吃鹅蛋吗跟阿娇同吃吗

一天中什么时间吃
全部答案(共2个回答)
吃鹅蛋有一定去胎毒的作用,孕妇从5个月开始吃鹅蛋,一天吃1个就可以了.
一天吃一个就可以了,也是有效果的,但不能多吃,孕晚期的时候再吃会更好。也可以喝胎菊,这个也很管用的
如果鹅蛋没煮透,有可能会导致拉肚子的哦。但没听说过生之前吃这些个东西能排胎毒的。好象没什么道理吧
就是这样说的但是不知道准不准啊还有说后期喝绿豆汤也能够排毒的
上次听孕期健康课时,有人问这个问题,老师说吃鹅蛋排胎毒只是民间的说法,并无什么科学根据,孕晚期平时注意少吃一些上火的东西就可以了。
至少直径十公里,小的在大气层就摩擦燃烧完了
答: 病情分析: 你好,乙肝转阴没有特效办法。建议检查肝功,肝功检查正常,不要担心。平时一定要注意不要过于劳累,禁酒,不要吃肝损害的药物。多喝水多吃蔬菜水果。可以吃点...
答: 1.如果只有丙肝病毒指标阳性,而未发现任何肝脏功能损害的证据,尤其是肝活检组织病理
无明显肝细胞破坏时,则诊断为丙肝病毒无症状携带者。正确诊断丙型肝炎,全面掌握...
答: 中医认为,任何事物都分为阴阳两个方面,人的肾也有肾阴和肾阳之分,肾功能障碍产生的原因可能是肾阴虚造成的,也可能是肾阳虚造成的,所以,补肾要查明原因,分型而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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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阿娇(钟欣桐),咱们今日不谈她的衣品就单单说她的颜!
上一年陈妍希大婚请了阿娇做伴娘,身穿水赤色伴娘裙的阿娇颜值又一次美出了天边~
阿娇长得极美,是娱乐圈出了名的真实素颜美人。出道这么多年,颜值一向很在线,不只化装后美,素颜照旧美的不要不要的~
眉形都许多种,但并不是各种都能画,咱们要根据自个的脸型挑选合适自个的眉形。
这张相片大概是刘诗诗刚出道时分的姿态,五官照旧柔美,可是双眼上面像毛毛虫相同趴着的眉毛是怎么回事?本来她的眉毛够长量也够多,即是粗了些,会给人一种杂乱有点肮脏的感受。
这种脸型脑门偏宽,下半部又偏小,能够挑选画有视点有显着眉峰的眉毛,或者是眉峰处有圆润视点的眉毛,让脑门看起来有变窄的作用
如今的诗诗与曩昔想必颜值更高了,英气的眉眼,让她更有风情!
平直的粗眉最合适露脸星人了,眉头和眉尾在一条水平线上,眉峰呈菱形,眉尾较短。这么的视觉作用能够有缩短一点脸的长度。
给人感受圆润、亲热又心爱,上挑眉和锋芒眉都对比合适圆脸妹纸。眉头高,眉尾低,挑眉头和眉尾不在一条水平线上,能够将脸部拉长。锋芒眉又能够润饰圆润的脸型,还能够到达瘦脸的作用哦。
鹅蛋脸是最最规范的脸型啦,通常柔软的眉形都合适,在不损坏美感的前提下画眉,不要选锋芒过于尖利的眉形。
刘诗诗肯定是娱乐圈气质担任之一,气质如兰,长相没有格外冷艳,但却肯定耐看。
旋出式笔头,方便使用。眉笔和眉刷双头交心规划,软硬适中的笔芯,使描画上妆变成随心应手的趣味。倩碧 迅速扬眉笔126RMB/0.8g(图八)
植村秀双色眉粉盘,质感柔滑,携带方便,专为彩妆新手规划;两款哑光眉粉易于上色与晕染,调配眉刷更可精准上妆。资生堂 碧丽妃恬蜜花漾染眉膏133RMB/6g(图一十)
许多明星化装前后不同很大,总感受卸装后的她们颜值降低,气质差了一大截!
(图一十一)
小花旦郑爽的夏日进“型”曲
一端為「丰满眉笔」,另一端為「眉骨亮采霜」。眉笔部分用於润饰眉毛,连眉毛稀少的当地也可轻鬆填满,创造完美立体、天然妆感的眉毛。亮彩霜用於眉毛下方,其光泽反射成分可当即打亮概括、让眉毛產生飞扬作用,使全部眉毛更夺目。简略轻松就能够创造年青妆容、当即契合完美请求。&往期内容回忆
不论你是女神仍是女王,没有美观的眉形,一秒就破功!
一袭藕色薄纱裙,显露香肩和锁骨,仙气飘飘~
眉形对明星来说都如此主要影响颜值,更何况咱们。即便不化装也要画眉毛,对,即是这么主要。选对了合适自个的眉形,即便素颜出门也无所压力,究竟眉毛也归于五官的一部分啊,只需五官完美,走到哪都有自傲。知道眉毛(图一十二)眉形都有哪几种?(图一十三)
PC酱通知你,跟林允一同健身是啥感受!
方脸星人脸部骨架较为杰出,能够测验悄悄上扬的眉形,有显着的眉峰,能够再视觉上减轻方脸的感受。
植村秀 双色眉粉盘260RMB/1.6g*2(图一十四)
(图一十五)
(图一十六)
细心一看,原来是眉毛在作祟,不信你看,如果明星没有了美观的眉形,会是如何呢?
採用迷你的圆锥型刷头,悄悄刷上行将眉色提亮為烘托皮肤亮堂度的棕色, 创造出天然立体感的眉型。为了改动眉色太深或过度稠密形成的僵硬形象,交融金色及深色等多种珠光剂及带有光泽的油分,调配迷你型的圆锥形刷头,上色+整理一次完结,不光让眉型立体有型,也让脸部概括愈加柔软亮堂。雅诗兰黛 专业双头眉彩笔260RMB/0.28g(图一十七)
肯豆的肉色丝袜母亲看了都厌弃,这些黑洞单品你还要追吗?
她还曾坦言“不能做太屡次伴娘,会嫁不出”,天啊,凭这么的颜值还要忧虑啥伴娘魔咒吗?
(图一十八)
(图一十九)
(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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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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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十七年夏末,因着三年大旱,西凌境内一片萧条,满目苍夷,百姓流离失所,瘟疫不断蔓延,乡野官道遍地浮尸,空气里充满了腐朽的死亡气息。各地的流民在各种势力的鼓动下竞相揭竿而起,敌国乘虚而入,大兵直捣西凌边界,攻城略地,几月间硝烟弥漫,白骨累累。西凌皇宫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西凌国京都辰阳城的各处城门皆哨岗林立,守卫十二分的森严。
马车经过的街道,但见各家门户禁闭,庭院深深。偶尔有开着的店铺,亦是门可罗雀。这座往日里最繁华不过的都城似蒙上了一层死灰,明明夏日午后炙热的阳焦烤着大抵,却让人的内里生寒。
我从车窗外收回目光,放下帘幕,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西凌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公主,马上要到王宫了,容婢子为公主理理发饰。”锦纹半跪在我身侧,利落的把我头上因颠簸而松散的发饰取下,重新梳理了再一支支插上。我晃了晃脑袋,觉得有些发晕,往日,只用一根丝带或者一根玉簪子系着,如今只不过多着了两根钗子,却觉着万般重。
“婢子记得离开京都时公主才八岁,还是个小孩子呢,如今公主脱落的这般好看,定能把皇家里的公主、郡主们都比了下去。”佩兰边为我执起一枚铜镜边笑着说。
“佩兰,王家的主子们可是我们做奴婢的能议论的,你这般不谨言,小心给公主惹来麻烦。”锦纹严声说到。佩兰随即一怔,然后底下了头道“锦纹姐姐说的是,是佩兰失了分寸。”
我就着铜镜摸了摸脸,时隔八年,这般将我接回来,不知为我作了如何的安排,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暗叹了声,拉过锦纹和佩兰的手让她们坐到我身旁“这些年来不在宫里,日子虽苦了些,却也有难得的自由,平素我也不拘着你们,此番回来了,凡事我们都得尊着宫里的规矩,你们都是随着我出来的,也不用我教你们什么,如今西凌的形势你们多少也知道些,若是出了差池,凭我在宫中处境,就是有心护着你们,怕也是不能的。”
“是。婢子会注意的。”两人皆正了神色应着。
“溯约公主回宫,”听着“吱呀”一声,厚重的宫门打开,帘子被轻轻掀起,巍峨挺拔的宫殿呈现在眼前,浓烈的日光照在鎏金铜瓦的飞檐斗拱上,泛着刺目的光。我扶着锦纹的手下了车,早有候着的太监宫女们跪了下来请安“恭迎公主回宫,公主千岁。”
我清清嗓子说道“都起来,日头这么大,难为你们在这儿等着。"好多年没这样端着架子说话了,一时还当自己是那个乡野丫头。
“能迎公主是奴才的福气,哪里敢称辛苦呢,公主快上轿子,陛下和王后都在万圣殿呢!”为首的小太监眯着本来不大的眼睛说到。我朝佩兰使了个眼色,扶着锦纹的手上了轿子。
“公公辛苦了,这些钱是公主赏大家吃酒的。”佩兰笑着说。
“谢公主疼咱们。”小太监打着千说到。我笑笑,这里的人惯于虚与蛇尾,真真让人没什么好感。罢了,既回之,则安之。
轿子停在万圣殿高高的台阶下,我从轿子里出来,早有父王身边的袁公公侯在跟前,见我下轿来,他与我问了安,随后扯着尖细的嗓音说到“公主郗溯约接旨。”
我稳稳的跪了下来,只听得那尖细的嗓子念到:“皇帝诏书:兹西凌公主郗溯约因年幼体弱,与长安九年送与朝拾山无有观调养身息,孤念其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孝上敬先..........甚悦孤心,今将其接迎归宫,封尊一品镇国公主,赐号和欣。念其已及笈,故赐婚与萧国二皇子萧钦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出使萧国完婚。钦此。”
彷佛一个响雷打在头上,惊的我思维停滞,只听得一句“赐婚与萧国二皇子萧钦”在耳边回响,锦纹颤抖着手悄悄扯了扯我的衣服,我恍然回神,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终颤巍巍挤出一句“谢父王隆恩。”以头叩头地,几滴清泪散落在被骄阳炙烤的滚烫的青砖上,瞬间不见。
八年一梦,他们不曾将我遗忘,原来为的只是这一天。
和亲。用一个公主,换一个苟延残喘的江山。
终于,嘴角扯起一个自嘲的冷笑。
踏上高高的台阶,走入万圣殿,殿内的光线有些沉暗,视线的尽头,那把金漆雕龙的高高的宝座上坐着一个四十左右男子——当今西凌国国君长安君,也就是我的父王。但见他穿着黑色的纹龙玄服,慵懒的斜靠在龙椅上,眉头轻皱着,眼中透露出些许疲惫,依然不复当年睥睨天下的凌烈之气。想来,那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并不好受。
坐在帝王身侧的正是当今的王后,一如以往的端庄明丽,发髻高绾,一根镂空镶着红宝石的凤钗斜插,身着紫色凤穿牡丹的绣花锦衫,带着分寸得当的笑容看着我。我上前几步款款拜下“女儿素约见过父王、母后。”
“起来。”龙座上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上前来。”
“谢父王。”我站起来提了提裙角走上他身边立定。他坐直了身子,抬起眼来看我,随即一怔,然后眼睛里涌动着明明灭灭的光,深不见底,看得我背后发凉。
半响他低下头,再抬起头眼中所有情绪都敛收为淡漠。
“嗯。朝拾山人杰地灵,果然是养人的好地方。论容貌气质如今镇国公主的身份,足配的上萧钦。”依然淡漠的声音,我却在心底冷笑一声,不过是你讨好萧国的手段罢了,镇国公主?我又不是王后、二位夫人所出,在荒山里养了八年的野丫头,那就够的上镇国公主这一身份。
王后随即执起我的手,笑着说:“果然是个标致的人儿,论这京都里的公主、郡主,也算是头一个了。身子可都好了?”
我福了下去“托父王,母后洪福,都好了。”
“那就好。看你脸色不太好,这一路舟车劳累,赶快回去歇歇,浣幽轩一直给你留着呢,三日后为你办接风的宫宴,这两日也不用来请安了,我也吩咐旁人先不要去打扰你。”王后温和的说。
“劳父王、母后费心。女儿晚些过来请安。”跪拜完,退了出来。
映月池的荷花开得无精打采的,这般浓烈炙热的日光烤焦着,任谁也亭亭玉立不起来,更何况是花呢。宫女太监们均垂首凝气的行走着,亭台水榭,雕花木兰仍如初,而命运却是变化莫测,即使看的到开头,却也猜不到结尾。
“溯约妹妹。”听到一声清利的男声,我侧头看到炽热的日光下一个男子背手立在映月池旁,淡青色的绸缎袍子衬着白亮的肤色,让人顿觉清爽而来,他俊秀的脸上眉峰微微蹙着,眼神中恰又荡着几许激动之色。
“溯约见过四哥哥。”?我浅笑着走上前施了一礼,他忙伸手扶了我胳膊,“难为妹妹还认得出我来。”他悠然而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四哥哥不是也认得出我么。承蒙四哥哥挂记,这些年四哥哥给我送去的好东西都要把无有观的偏房塞满了。”我笑着说道。
“那都不值什么,怕妹妹在山中烦闷,解个闷罢了。”他腼腆的笑笑。“我听说妹妹回来了,便和先生告了假过来,谁知刚进来便得知了父王赐婚的消息......”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委屈了妹妹,可恨.....”
“四哥哥切莫这样说,若能因我而让萧国出兵助我西陵,能解父王之忧,倒是我的福分。”看到有人关心自己,心里有些温暖的感动,却还是急急打断了他的话。
“妹妹真的愿意?可那萧钦....”他用担忧忧虑的眼神看着我。愿意。。。。。才怪。我在心底哼道。
我微微的点点了头。
“话虽如此,可到底委屈了妹妹,奈何我西凌今日竟无可用将才。”他收紧眉头,眼中有几分无奈和不平。
郗宥安,西凌国最小的皇子,为王后所出,最得王后疼爱,父皇嫌他性子太柔,生性太过宽和,故也不看重与他。我看着他俊秀温和的面容,心里低叹了一声,这也是个不得志的人儿。放眼整个西凌王宫,大抵也只有他真心待我罢。
他似乎想什么出了神,眼光穿过我看向遥远的虚无,我用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道:“虽说过了正午,可这日头却还是毒的,四哥哥快回去罢,万一着了暑气就不好了。待溯约收拾好了,再寻四哥哥说话。”
他回过神,脸色微红,极不好意思的说:“是我糊涂了,妹妹一路劳累,本该好生歇歇,我却害妹妹在这日头下站了半日,等妹妹歇好了,再过来寻妹妹。”
我笑着说“好。”方与他辞过。向浣幽轩行去。
绕过映月池没几步,只听得身后翠泠泠一声“奴婢点墨给和欣公主请安,公主千岁。”千岁你个大头鬼,再被这毒日头晒下去,本公主就魂消香断十六芳龄了,到时候看你们舍得拿那个去嫁萧钦。深呼吸、微笑、转身,一气呵成。难怪六师兄说我很有潜力成为一名江湖术士,与他一道浪迹天涯逍遥诈骗,定能成为名动天下的“无有双绝”。想起师兄弟们,心里微微发涩,眼角酸意勃发,淡定,再淡定。。
“咳........你叫点墨?找我什么事?”
“奴婢奉王后娘娘之命来侍奉公主,我们娘娘说了,公主八年未曾回宫,定然对宫里的物事不熟,谴了奴婢过来跟着公主,好让公主行动方便些。”点墨低首垂目,恭顺十足,但这个“我们娘娘”四个字却咬的字正方圆,铿锵有力,分量响当当的。
我心里冷笑,脸上愈发亲和“你起来,锦纹、佩兰,点墨是母后身边的人,你们别怠慢了,多跟着学着点。”
“是”锦佩两人应道。
“点墨不敢。”点墨起身。我打量了她一眼,鹅蛋脸上一双流盼的大眼睛,小巧的朱唇微微的抿着,削肩柳腰,自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风流。
“母后真会调教人儿,这么水灵的人儿竟舍得给我,还是母后疼我,稍候我去谢恩。”
佩兰热络的拿过点墨手里的包袱:“我带姐姐拿着,点墨姐姐是王后娘娘身边的得意人儿,如今跟着我们公主怕是委屈了姐姐。”
“不会....”
佩兰自来伶俐的口齿抢着说道:“不会让姐姐委屈的,咱们公主性子向来是最宽容不过的。”
“我知道......”
“我知道姐姐知道。姐姐一看就是那万千人里最伶俐的人儿,既然姐姐都知道了在公主跟前的规矩,那我和锦纹姐姐就不用多说了,免得让姐姐觉得我们山里头回来的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惹的姐姐烦了倒不好了。”
点墨:“........”
“浣幽轩倒还是原来的样子,连这几株扶桑花都好好的开着,”佩兰感叹到。
“公主不在宫里这些年,奴才们不敢偷懒躲闲,都勤快的打扫修剪着呢。”秦嬷嬷在身后殷勤的说到。
一个宫女打起门纱,我顿了脚步,扶了扶门槛,转回身淡淡看了秦嬷嬷一眼又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目光所过之处那些宫人都急急的垂了头,我含了笑说道:“这些年可是辛苦你们了,主子不在,还得辛勤的管着苑子里的花草枝叶,着实不容易啊!”
“奴才不敢称辛苦,这是奴才们的分内之事。”转眼间齐整整的跪了一地,秦嬷嬷眼见得别人都跪了下来,尴尬的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一张老脸红了青了又白了,带着讨好的看着我,我忍着对这张脸的厌恶,淡淡的对她微笑,几秒钟后,只听得“扑通”一声,那秦嬷嬷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说:“老奴该死,忒的不会说话了,竟白活了五十余年,侍奉公主,为公主看好门户,本是老奴的分内之事。请公主看在老奴侍奉公主多年的份上,不和老奴计较。”
我转头望向墙外因烈日烤晒而泛黄的竹叶,往事纷沓而来,这里物事依旧,那么人呢?八年前的我,一身无依,任人欺凌,八年后的我,依然对赐婚和亲无能为力。师父生前告诉我,只要有一分的可能就不要放弃希望,即便真的无可回转了,那么还有另一种可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祸福自来相依,重要的是,永远都不要放弃。
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但见除了锦纹、佩兰、点墨之外,其余人都以头点地匍匐在我脚下,我轻轻的“吆”了一声说“怎么都跪了下来?刚刚看到那些竹叶想起了些离宫前的事,一时走了神儿,才还说你们这些年辛苦了,要好好赏你们呢!”
“佩兰。待会把赏钱发下去,尤其是秦嬷嬷,要重赏,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又替我打理了这么些年浣幽轩,该当好好感激感激。”我把个“老”咬的重重的,你不是刚拿老压我么,我便成全了你。
“公主仁厚。”秦嬷嬷乐得脸上都开了花。
仁厚?我笑笑。
记得当年师父讲授《论语.宪问》一篇时,讲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时,众师兄弟对“以直报怨”中的“直”理解不一,争论的好不热闹。
我和六师兄坐在无有观后的悬崖上看星星,我问他我若给他一巴掌过去他会怎么办。他愣怔了一下,随即说:“揉揉脸。”我大笑,“那别人一巴掌拍过来呢?”他瞪着他那双美丽的桃花眼说:“那我两巴掌扇回去。”我说:“这不得了。‘以直报怨’就是以牙还牙,外加点利息。”
他立时笑的如天边的星际般璀璨,第一次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闪动着佩服的神色看着我说道:“公主英明。”
江湖人都说无有观出来的人都是怪人,其实这得归功于师父,他从不约束着我们,任我们争论打闹翻了天,他也只是在旁边呐喊助威,适时再点丢个火把。据说,他当年将道观改名无有观时,人人都觉得别扭难听没文化没气势,可跟在师父身边时间长了,多少从他老人家身上取了些微末之经,便觉得,这世间再找不出比“无有”更适合他的道观名了。世间事,千重变,有去无,无来有,千万玄机在其中。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开什么花得什么瓜,种什么因结什么果。秦嬷嬷曾经仗着王后的势刻薄欺凌与我,我自然是没有忘怀的。
“如今我回来了,便还是你们的主子,稍后让佩兰与你们讲讲我这里的规矩,你们本分了事情做好了,我自然不会薄待了你们,若你们事情做不好,偷懒耍滑或者更甚者,我自然是容不得的,虽说上有父皇母后,可这浣幽轩的主,我还是做得主的。”我徐徐说到。
“是。奴才定当尽心尽力。”下方齐声应着。
我和佩兰点了下头,转身入了内室,一屁股落在榻上长长吁了口气,感觉浑身都快散了架似的。锦纹给我斟了杯茶道:“公主累坏了罢,这几日路途上被流民扰的也不曾好好休息过,今日回来又是接旨又是面圣,又站在这烈日头下说了半日话,小心着了暑气,婢子去给您做些清淡的菜,泡个热汤浴,好好歇一歇。”
“你也累了,让她们去做。”我起身坐在梳妆台旁,菱花镜中映出一张略带疲惫的容颜,唇上有些干裂。
“可是.....”锦纹犹豫到。
“我都要去萧国和亲了,也不值得谁再对我费心思了。”觉得头脑发晕,索性抬手把钗环都摘了下来。
锦纹眼眶微红,转到我身后说:“婢子来。”
只听的苑外佩兰声音清脆:“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咱们都仔细着点伺候,厨房那边去做些清淡可口的饭菜,弄些去暑汤来,你们两去烧些热水,待公主吃过饭沐浴,你们把公主带回来的箱笼搬到西殿。你们.......事情都做完了都到这里来寻我。”
锦纹说:“越发能干了。”
我点头道:“只是心直口快些,也不是什么缺点,我也喜欢她直爽的性子,可是去了萧国那边她这样的性子怕是要吃亏的,这些日子,多磨一磨她。”
“秦嬷嬷,您怎么还跪着啊?都怪我不好,一做起事情来就乱了手脚。把嬷嬷给忘了,这地上暑气重,您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受的了啊!您要跪出个病来,公主该怪我办事不利落了。”佩兰的声音传进来,这一番话说的,要是容嬷嬷跪出个好歹来,都是她的错了,把我这个主子倒是推的干干净净。
“佩兰姑娘言重了。”秦嬷嬷声音有些沙哑。
“哎呀!秦嬷嬷,您怎么了,快快,来人扶一把,秦嬷嬷晕过去了。”佩兰惊呼到。
“把她扶进来。”我说。
锦纹点点头出去了,不时扶了秦嬷嬷进来,我抬眼看她涨成紫色的脸,有些失笑。
“都楞着做什么。快给嬷嬷倒杯茶缓一缓。”我说。
点墨上前给秦嬷嬷倒了杯茶,她接过去一口灌下,喘了几口粗气,脸色稍好了些。
此时我已经换了身月白色的挑线纱裙,上罩青色的烟罗衫。披散着即腰的长发,感觉浑身清爽了不少,起身依在榻上,悠悠的抿了口茶。
“嬷嬷年纪大了,素日里也该多注意些,如今锦纹、佩兰也都知事了,母后也赏了点墨过来,她们都能帮着嬷嬷分担些,刚让嬷嬷在外面受了暑,让我好生自责。”我悠悠的道。
“都是婢子笨拙,没照顾到嬷嬷。”佩兰低着头做惭愧状。
“和佩兰姑娘无关,是老奴自己年岁大了,身子不济。”秦嬷嬷急急的说。
“点墨,你去御医院走一趟,劳烦那位御医过来为嬷嬷看看。”点墨福了福走了出去。
“佩兰,多赏嬷嬷些钱,给嬷嬷补补身子。”
“谢公主赏赐。”秦嬷嬷顿时来了精神,眉开眼笑的跪了下去。锦纹将她扶起。
我接着道:“嬷嬷刚才也说自己年岁大了,身子不好,看在嬷嬷以前疼爱我的份上,今日我也孝敬孝敬嬷嬷。”我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如此,嬷嬷回去好生将养着。”
秦嬷嬷脸色瞬间乍白,颤颤巍巍的要跪下,却被锦纹和佩兰死死扶住。然后只见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此时宫人们送了饭菜进来,我摆摆手道“锦纹。佩兰留下伺候,其余人等都退下,嬷嬷病了,着几个人帮嬷嬷收拾了东西,送回去好生养着。”
锦纹说:“公主,我们刚回来就撵了她出去,王后那里?”
我道:“想来点墨已经在王后那边了,秦嬷嬷身子不中用,自己晕了,我也是好心呢!”
佩兰哼道:“我还觉得便宜了她呢,当初,她是怎么欺负公主的。”
我笑笑:“又能怎么样呢?别在我眼前晃着就行了,折腾了大半天,一起坐下吃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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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再睡一会罢,晚上的宫宴又不知道要应付到几时呢?”锦纹打起纱帐,给我倒了杯茶过来,轻声说道。
我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得清凉了不少“这天气实在炎热,总也睡不踏实,梦里乱纷纷的倒不如不睡呢,”
“婢子陪公主说会话。”锦纹依着桌子坐下。
“把佩兰也叫过来,我们三说说话,那蹄子心眼儿活,估着这两三日,也把宫中的人事打探个差不多了,让她和我说说,我心里也有个底儿。”我随手挽了髻,用一根黑色丝带帮起来。
佩兰掀帘而入,扇着手直呼“热死了,热死了。”
我笑道:“你看你和六师兄养的那只猴子似的,快过来吃杯茶去去热气。”
佩兰撅着嘴道:“公主说我是猴子,那公主就是那猴大王。”我和锦纹都笑了起来“你把你这两日打听到的事情与我们说说。”
佩兰素日性情活泼,话语也多,这话匣子一开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如今宫里都有什么人,哪个王子娶了哪家姑娘,哪个公主招了哪家驸马,哪个和哪个又不和,包括一些丑闻也都被她讲述的绘声绘色。她这一番讲说过后我心中的烦闷倒去了一半,不觉着时间便溜了过去。
王后遣人来送衣服配饰时,我正抱着我的道袍发呆,道袍是三年前师父在朝拾山下的洪云镇搭棚施药时,我为了行动方便,偷了六师兄的新道袍改做的。还记得六师兄知道后,痛心疾首的说那是洪云镇最美的小寡妇亲手为他做的,我当时极度鄙视的将他一门摔了出去,想着如何能为天下寡妇除一大害,而六师兄本尊却觉得自己纯良无比,至少他祸害的是寡妇,而不是姑娘。这个道理让我很长一段时间相当无语。
“公主,时辰不早了,该更衣了。”锦纹立在我身边唤道。
我轻轻摸了摸道袍交给锦纹说:“收起来罢,想来是再也用不到了。”心里泛起重重的失落感。
佩兰从外面进来说:“公主,四殿下着人来传话,说他在回雪阁等着公主一起过去。”
我点了点头,却见锦纹蹙着眉盯着王后送来的衣服发呆。“怎么了?”我问道。
“公主,您看,这......”我起身过去,发现这些衣服不是缕金挑银艳丽繁复太过华丽,便是天水一碧过于清淡素简。
“好细的心思。”我轻轻叹了一声。低头想了想指着一袭湖蓝色的暗绣水仙裙说:“就这件,简单绾个髻,配上我素日用的那支雪花白玉簪即可。”
佩兰道:“这也太素简了些。”我摇摇头,“总比衣着盖过太子妃等人的好。”
收拾停当,我带了佩兰从浣幽轩出来,穿过竹林的小道,便见回雪阁层台耸翠,廊角斜飞。郗宥安侧身立在紫薇花架下,落日的余晖温和的散落在他略显清瘦的身上,竟显出了几分萧瑟之意。
“让四哥哥久等了。”我浅声道。
他回头。清隽的脸上带着温和的浅笑,从台阶上步了下来“这回雪阁倒是个看落日的好地方,以前都不曾发现。”清朗的眸子打量了我几眼说:“妹妹怎么穿的这般素净?”
我笑笑:“母后疼我,送了好些衣服佩饰过来,可我在观里荆钗布衣简单惯了,穿了那华贵繁复的衣服竟都不会走道了。让四哥哥见笑了。”
他似是了然的笑笑,说道:“你刚回宫两日,宫里的情况定然不了解,我在此等你,想与你说说。”我心里一暖,说道:“劳四哥哥费心。”他把宫里的情况和参加宴会的人简略的与我说了一遍。末了说了一句:“这些人倒是没什么要紧的,只有一个人你须得在意些。”
“谁?”我问。
“长姑母家的紫萝郡主。你还记得?”郗宥安问。
“记得些,两年前父王寿辰,紫萝姐姐一舞动天下,我虽在山中却也是有所耳闻的。”我道。
“便是这个缘故,紫萝一向清高,一般人入不得她眼,故而今岁十八,也未定下亲事。长姑母向来极宠着她,那日献舞意在诸国王孙公子间选一中意的,可她——偏偏看上了萧国二皇子萧钦。”郗宥安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低声道。
我一惊,一直听闻萧钦做事果断干决,手段阴狠毒辣,她竟中意了萧钦。
我迟疑道:“那父王何不将他封了公主赐婚与萧钦呢?也成全了她一片痴心。”
郗宥安用疑惑迷茫的眼睛看着我道:“妹妹与萧钦相识?”
我张着比她还迷茫的眼睛说:“我如何能认识他。”
“我听母后讲,那萧钦要求和亲的公主必须是溯约妹妹你。”
..........又一声响雷在头上霹过。心里狠骂到,萧钦小儿,姑娘我与你素未谋面,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何苦这般坑害姑娘我,果然自师父去世,六师兄不知所踪后,我的运气越来越差了。
“溯约妹妹......”郗宥安轻唤到,我回过神来看着他默默摇了摇头。
“紫萝孤高,如今你面对她时注意些。”他说。
我笑道:“谢四哥哥提点,我记得了,我们过去罢,晚了倒不好了。”
我抬头望向天际,最后一缕残阳映红天际,几只燕子凌空飞过,八年一觉朝拾梦,到底还是梦醒后更残酷些呵。
一入琉璃宫,便见宫灯高燃,太监丫鬟手托青盘酒盏穿梭其中,半池荷花在轻微的夜风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殿内传来阵阵欢笑声,我行在郗宥安身侧,突然想起城外那些衣不蔽体的流民和那满野浮尺“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养在深宫的天家女子,又何尝知道国之危亡,民之维艰呢?
“四殿下到——”
“和欣公主到——”
侯在门口的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
热闹的殿堂瞬息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这厢看了过来,我只觉得殿内花团锦簇,人影绰绰,好不叫人眼花缭乱,逼人的香气使得我内脏一阵翻腾。
相互见了礼,刚想寻个位置坐下,听的身侧一细嫩的声音道:“姐姐与我同龄,竟比我高了半头,可见朝拾山是个养人的好去处。”我侧头看去,一身着孔雀蓝长裙,头戴碧玉玲珑簪,髻上插着几朵时新宫花的女子,执了一把宫扇盈盈的立在我面前。
“是芮儿妹妹?出落的这样好看。”我笑着说道。
“哪里及得上姐姐倾国之色,纵然离宫八年,也能让萧国二皇子惦念着。和欣姐姐大喜。”郗芮以扇掩口娇声笑着。
“和欣公主大喜。”不知从哪里冒出些花花绿绿的蝴蝶来,跟着郗芮附和道。
我稍稍皱了皱眉,难怪六师兄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尖酸刻薄,我还双手插腰问他:“我哪里尖酸、哪里刻薄了?”他摇了摇头严肃的对我说:“你哪里是女人了。”为了这句话,我怀着颗受伤的心研究了好些日子,我哪里不是女人了。直到六师兄实在看不下去了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的年龄适合叫女孩,或者女娃。”我方释怀了去。
我能破了师父布下的各种迷阵,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女孩为何无故作难与我一个久别近乎陌生之人?道观里的师兄弟们男儿气重,跟着师父都修了一副好胸怀,对我皆宠让有加。如今身陷女子阵,着实令我万分头疼。
正当我烦恼着要如何摆脱这些花蝴蝶时,一声“王上,王后驾到——”响起,眼见得父王母后在一片姹紫嫣红的围绕下走了进来,我暗暗吐了口气,随着众人拜倒问安。
“都起来。”父王依然淡漠的声音,径直向御座走了去。
“妹妹一路可好?”太子郗世安紫袍玉带立在我面前笑问。
“劳太子哥哥挂心,一切都好。”我笑着答。
“溯约妹妹果然出落的沉鱼落雁。”二殿下郗正安生的高大伟岸些,声音洪亮。
我做娇羞状低了头“二哥哥说笑了。”
“都坐下说话。”太子妃道。
归座后我一一看去,八年前的小男孩们都出落的玉树临风,贵气十足,太子哥哥高贵沉稳、二殿下英武、四哥哥温润,小王爷们或风流或儒雅,我左右看了半日,最后得出结论是,这些人都不及我那六师兄的英俊潇洒、风姿卓越来的浑然天成,当然是在他很正经的时候。八年前的小姑娘们亦出落的千娇百媚、绿肥红瘦、各有千秋。我想想,有句话叫做同人不同命,同是天家的女儿,却没将我也养出这种优雅娇媚的风情来。
“今日为和欣接风,你们就不要拘着了。”父王指着一白玉樽道。
众人纷纷应了是。
“和欣姐姐,你们朝拾山很穷么?怎么不穿漂亮的衣服?”我低头见一只白嫩的小手拉着我腰间的墨玉青花环佩,这只小手来自一粉妆玉琢的女娃娃,她眨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瞅着我。我正要答话,却听父王道:“你不是给和欣备了衣服?”这话却是问王后的。
我急急起身跪下“父王莫错怪了母后,母后疼约儿,送了许多好看的衣服佩饰过来。”
父王垂着眼“哦?”
“父王一直嘱咐教导约儿要尊师重道,师父谢世不足三年,约儿尚在守孝之中,所以不敢穿着太过华丽。”我不卑不亢的回道。
“起来,难得你有孝心,你师父没白疼你。”父王用难得柔和的语气说道。
我谢恩起身抬头看到王后仍不动神色的微笑着,眼波流转中看了蓝孔雀郗芮一眼,只见她面色微怒,甚是有趣,我与她轻轻一笑便归了位。
几位皇子小王爷纷纷恭维着父王吃了几杯酒,父王便以拘束了我们为由携后及夫人、贵人们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嘱咐我要多向这些莺莺燕燕花蝴蝶学习宫廷礼仪,生怕我把脸丢到萧国去,我一一应着,心道,你都卖女求荣了,还有什么脸可丢。
果然君王一走大殿里便热闹了起来,顿时把酒言笑,莺声燕语蝶纷飞。
我执着青盏应付着真情假意来贺之人,四哥哥坐与我身旁道:“这些年,你倒是修了一颗能容人的大胸怀,这样才好,莫与她们计较。”
我说:“四哥哥莫不觉得我太轻狂了些?”
他微微一怔,随即难得的朗声大笑:“妹妹是有智慧的人。”
我执杯敬他:“四哥哥知我矣!”
其实他哪里知道,真正轻狂的人是我那风流倜傥的六师兄,他凭着他那绝世无双厚颜无耻的笑容,不仅迷倒了万千寡妇,也把千万敌人气到吐血。笑容,也是一把利器呢!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在殿外响起,大殿内立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屏声凝气目不转睛的盯向殿门,笛声空灵婉转,似某个寂静的深夜,沉暗的夜空突然绽放出七彩斑斓的烟花,然后瞬息消失归于永夜,繁华过后便是永恒的寂寞。又似静夜的荷塘里盛开的白莲,娉娉婷婷的立于清池之中,暗香浮动月黄昏,更映满一池星光。
纯净悠远的思念,刻骨铭心的相思尽在其中。
我只听得入神,连郗宥安与我说话都未听的分明,随着低声移近,殿门口出现一抹紫色的身影,透过重重灯影,我看清了她的容貌——国色芳华。倾倒众生的绝色容颜,高贵清华的气质“好一个风华绝代,占尽风流的紫萝,天下人不诚欺我矣!”我感叹道。
“紫萝来迟了,轻奏一曲,以此谢罪。”她樱唇微启,音如黄鹂,轻轻施了一礼,亦是万千风情。
我心下暗忖,如此天上地下难寻的绝代佳人都入不了萧钦的眼,难不曾那萧钦是个断袖?他点名要我和亲,是因为我是西凌国最不得宠的公主,他也好向天下人交代,不至于糟蹋了紫萝这样的佳人。这这这......让我情何以堪啊,苍天啊你不能这般不分是非、不辨忠奸.......我正在心里大骂晴天老大爷的时候,耳畔传来一声清丽如水的声音“紫萝见过和欣公主,贺公主大喜。”
我起身回了一礼道:“听得郡主一曲,才知什么叫‘此曲只应天上有’了,如此妙音,方不负了这良辰美景。”
她浅笑说:“公主过誉。”
“紫萝姐姐的笛声越发有情了。”郗宥安道。
“四殿下谬赞。”紫萝说完便被太子妃唤了过去。
“同是天家的女儿,让我实在汗颜呢!”我望着紫萝娉婷袅袅的背影感叹道。
“若论容貌气质。紫萝姐姐在列国女儿中也算翘楚,她自来高傲,目下无尘,如今也失意了一回。”身边的清华郡主缓缓的说道。我回头看这清华郡主,见她清秀的面容上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笑意。
我说:“紫萝姐姐自有她高傲的资本,只是若说失意,天家王族的女儿又有几个能顺意呢?”
清华郡主闻言怔了怔,颇有深意的看了我几眼转头欣赏殿内的歌舞去了。
酒过三巡,歌尽舞低人尽兴,曲终人散去。欢到尽时,到底是真高兴呢,还是更寂寞呢,个中滋味只自知罢了。
锦纹备了醒酒汤给我,我说哪里用得着,在山里时最不缺的就是酒,临风待月执壶豪饮,这酒量怕是不比那些男儿差的。
泡了热汤浴,散了头发,换了身白色寝衣,让锦纹搬了软榻出来,明月皎皎,斑驳的竹影在宫墙上摇曳,一如当年夜,却再也回不到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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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的支持,我会更加努力滴!
当年月 人在否
浣幽轩建在皇宫的东北角,隐在一片苍翠的竹林之中。从建成到现在也不过十七、八年。和整个王宫的雄宏霸气相比,此处更彰显雅致。苑子东墙外的竹林中有一人工引入的细泉,常年伴着竹林间的清风欢快的流动着。小时候被母后罚着禁足时,月黑风高,夜深人眠时,我会赤着脚从西屋的侧窗爬出去看月亮,墙外清风溪流,还伴着隐约回绕的箫声,让我极度的向往着一墙之隔的夜色。
潜伏了三个深夜楞是没寻得一样能助我翻墙而过的东西,正当我抓耳挠腮极度暴躁之际,一只猫在我眼前顺着浣幽轩院内的树杆“蹭蹭蹭”爬了上去,然后以一个相当漂亮的扑姿翻到了墙上,我立时茅塞顿开,随即扒了那光滑的绸缎外裳,穿着里衣,抱着树杆发扬蜗牛的精神向上爬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二十一天明月别枝,清风鸣蝉的时刻,我看到了墙外溶溶月色下斑驳的竹影和那泉泛着银光的细流,我学着那夜猫伸出前爪,不是,是手臂,凌空扑向墙壁。然而,我的手还未能触摸到墙壁的温度,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以头部为重心直接向下栽去,闭上眼一声:“我命休矣!”还未来得及呼出口,只听得“砰”一声,我的鼻子撞在了坚硬的物体上,瞬息的疼痛使得我眼泪泉涌般流出,差点叫了出来,没叫出来也不是因为我是多么的淡定,实在是因为疼的叫不出来。我一手摸着鼻子,一手胡乱的摸着身下想爬起来,然而却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
我一惊,按着正常思维性张开嘴巴放开喉咙要“啊——”一声出去时,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我张的大大的嘴巴,“别出声,否则我把你抓去喂狼。”一个男人?不,确切点说是一个男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应势乖巧的点点头,心想:这人虽凶巴巴的却也不坏,他只说将我抓去喂狼,却不是喂母后。后来六师兄说,女人似老虎,我才突然明白为何当时我不怕那人将我喂狼,却怕喂母后。虎,听起来就比狼要威武可怕的多。
我刚要开口问他大驾浣幽轩是要偷什么宝贝,或许我可以帮他,这样正好也报答了他刚刚的救命之恩时,偏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秦嬷嬷披着外裳执了一盏纱灯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了一番便向正屋行去,我心里道了声“糟糕。”身子凌空而起,电光火石见便睡到了自己的床上,我这厢尚未反应过来,外间那厢传来开门声,轻微的脚步声向内室移近,珠帘掀起、放下,关门落锁之声过后。我长长出了口气。睁开一只眼睛说“没事了,你出来。”
床头传来一声轻笑,我一骨碌爬起来,借着月光打量了一番这盗贼恩公,但见他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束身黑衣,不算白的脸上一双眼睛黝黑乌亮,唇角轻翘,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
“这年月,连毛贼哥哥都长的这般俊秀。”我发自内心的嘀咕到。
“嗯?”他轻扬剑眉哼道。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来我宫里要偷的是什么东西?看上的你尽管拿,嗯。只要你搬得动。”我忙不失迭的说。
估计是我的问题太多了,他不知道从何答起,或者是他从来没见过我这般慷慨的主人,看着我怔了又怔,才慢吞吞的说:“夜歌。十四。我不是盗贼。”
嘎!不是来偷东西的,那是来干嘛的?不是有句话叫,夜半入室,非奸即盗么?可怜我晚熟,年芳七岁了,却不知道何为奸,却只知道何为盗,非盗即盗,盗可盗,非常盗。当然,即使我知道了何为奸,他也不会是为奸而来的。
“其实,你不用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你舍身相救,我现在去见我娘亲了,我助你偷几件东西是应该的,应该的。”我半跪起来,很真诚很豪爽的拍拍他的肩膀。他似乎很生气,用黑黝黝的眼睛瞪着我低吼道:“我不是来偷东西的。”然后“哼”了一声“我是来看夜猫爬树的。”
我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你也看到夜猫爬树了?”等等!他刚刚看到的明明是本公主我——郗溯约在爬树来着。
“嗯。”他嘴角抽了抽道。
我甜甜的笑道:“真巧,我也看到了。”手上用力,指甲成功的掐入某盗贼恩公的手背。
“嘶.......”他甩开我的手,恶狠狠的说:“果然是只野猫子。”
我笑的眉不见眼,“夜哥哥,你怎么进来的?”他一个冷颤“翻墙。”
“夜哥哥,你好厉害的,那带我翻出去。”
“不要。”他警戒的看着我。
我瘪了瘪嘴,再瘪,眼泪便流了出来,但见他身体抖动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无措。
“人家好孤单的,父皇不疼,母后不喜,母妃偏又去的早,一年中有半年被禁足,锦纹佩兰也被关了起来,白天被那帮婆子丫鬟欺负,晚上翻个墙都掉下来了,呜呜呜......”我越哭伤心,是真的委屈伤心,用手胡乱的擦着眼泪鼻涕,然后再胡乱的去抓他的衣服,“我只当你救了我是个好人,你却不肯帮我。”他皱着眉费力的挣开我的手,递了块帕子过来说:“脏死了,快擦擦,我可以带你出去,可是打更前必须回来。”
我顿时笑颜和泪破月来。
我摸着手里小巧的青花瓷瓶,这是当年夜歌丢给我的药瓶,治我因爬树而弄出来的伤痕。
夜歌。他应该是王宫里的一名暗卫。
花月还相似,不知人在否?
那时的夜歌一月中会在固定的日子出现三次,他带我翻到墙的那一边,坐在清泉边摘了竹叶吹出悠扬的曲子,我将脚伸到清凉的泉水中晃悠着,安安静静的听着,就那么安静,安静到连告别都没有。
是没来得及告别,宫中几天之内无数娘娘公主皇子染病,请来的法师说宫室东北角有一八岁女童,命中带煞,容易冲撞了贵人,需入西南朝拾山修行,父王下令将我连夜送出。
从此一别,烟波浩渺,再无消息。
我幼年的宫室生活,除了四哥哥外,这唯一的光暖从此不见。就如同师父会仙逝,六师兄会离去。越是美好的物事,越是短暂,犹烟云易散。
我俯身拾了枚竹叶,循着记忆中的旋律吹响,墙外竹林中有鸟儿飞起,一阵哗然。
曲依旧,人散了,回首一片落叶萧萧。
“公主夜深了,歇息。”
“锦纹。你说那萧国的月亮也这样的寂寞么?”
宫里的日子无趣而匆匆,每日跟着王后派来的女先生学规矩,学琴棋诗画、舞蹈、女红、厨艺、茶艺。除了那套森严的规矩与女红、舞蹈、厨艺让我感到烦躁排斥外,别的我跟着师父都学的七七八八了,好在那些人也不是真心教我,彼此了了做个样子罢了。我倒是对郗宥安送来的《萧国志》、《萧国风俗录》等书有着十二分兴趣,也时常听他讲些各国历史和如今局势,每每说到西凌再败,城池沦陷时,他的神情都是万分难过,我只能讲些山中岁月,乡野趣事与他解郁,稍作安慰。
那养在宫里的谨王爷之女清华郡主倒是常来与我说说话,清秀的脸上总带着几分落寞,谨王爷如今是边城主力,手握大半军权,父王向来是用人必疑惑,将清华郡主养在宫中,用意不言而喻。
紫萝来过两次,与我谈些琴棋书画,品茶对弈,倒也相投,只是她每每用那双秋水含幽波的眸子看我的时候,我便满心愧疚,这夺人之爱的事,纵我无心,也会折寿!我承认,我是个很惜命的人,师父说过,只有生之维艰的人,才会更懂得珍惜生命。
流光容易把人抛,转眼间到了八月中旬,到底是没下过一场雨,瘟疫也传到了宫中,所有的人都如失了水分的花骨朵般蔫了下来,无事不愿多走动一步。
“吩咐人多熬些药,染了瘟疫只有关起来等死。”我吩咐道。
“唉......”佩兰叹了口气“每天都有拖出去烧死的,看着都心慌。”
“告诉院子里的人没事少出去。”
正说着听到外面响起袁公公的声音“王上让奴才来给和欣公主传话。”我急急正了头饰带着锦纹、佩兰迎了出去。
“王上让我告知公主,午时萧国那边带了聘礼入宫,萧国那边择了九月二十三日完婚,怕路途遥远误了吉日,五日后,公主即可起身去往萧国。”这么快!我心下一颤,强自稳了神色:“公公辛苦,进屋喝杯茶!”
袁公公摇着头说:“奴才还有差事在身就不耽搁了,王上让公主晚膳后去王后宫中说话。”我点头说记着了,并打赏送了他出去。
进入王后的凤鸾宫时已月上柳梢头,宫苑内寂静无声,父王身边的袁公公和两个宫女垂首候在殿室门口,一个宫女提着宫灯走上前来:“见过公主,王上和王后都在里面呢,公主请!”我入了殿内,见父王和母后正指着一本册子在灯下说话,郗宥安立在书案旁写着什么,见我进来抬起头与我温和一笑。
我请了安,父王眼神沉沉的看了我半响,开口说:“本打算让你太子哥哥送你过去的,可这几天瘟疫蔓延,朝中事多,他抽不开身,刚你四哥哥主动请缨说要送你,需要注意的细节都同他说了,你凡事多听你四哥哥的。”
我应了是。
“萧国那边不比宫中和山里,你过去行动说话都要谨慎些,若惹出事端来,孤也没办法护着你。”
“女儿谨遵父王教诲”我垂首道。
“孤会安排妥帖的人护送你过去,你这几日也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父王说道。
我又应了是。
王后温和的说:“按规矩你可以带一个嬷嬷几个侍女过去,既然秦嬷嬷身子不好,那选几个得心的宫女跟着也好,你自己可有人选了?”
我欠身道:“回母后,约儿身边的锦纹和佩兰跟着过去,母后给的点墨机灵懂事也带过去,前些日子四哥哥给了个叫繁缕的丫头看着稳妥,约儿也打算带过去。”
“你有主意就好。”王后笑笑“路途遥远,能想得到的都备上,没有的来和我说。”
“约儿记得了。”
父王哼了一声说:“好了,都下去,左右还有几日,想到了再。”
我和郗宥安告了安退了出来,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心也跟着烦乱的紧。郗宥安见我神色闷闷,叹了口气说:“妹妹也莫要过于忧虑,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也许......萧国那边的情况要比想象中的好一些呢!”他顿了顿“总之,我会把妹妹平安送到的。”
我眼眶一热,声音有些哽咽:“难为四哥哥愿意为我走这一趟,有四哥哥在我的心里能安定些。”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几天,不少宫人也染了瘟疫,妹妹小心些,有事让人给我传个话,回去歇息去!”我点了点头,扶着锦纹回了浣幽轩。
收拾了两日,似乎也没什么要带过去的,除了山上带下来的一些旧物,想那萧国二皇子清源王府什么好东西没有?
我把山上带下来的各色放着药丸的小瓶子收好,打算带在身边,这些毒药、解药、治伤病药都是三师兄辛苦研制出来的,也不知道六师兄用了什么手段,把三师兄的这些宝贝弄了一大半过来,又很豪爽的分了一小半的一小半给我,我骂他小气,他说:“有你师兄我保护你,你根本就用不到。”我说:“你不欺负我就谢天谢地了。”他薄薄的唇勾起一抹邪恶的笑,眯着他那双桃花眼道:“你么?只有我可以欺负,别人不能和我抢。”
其实,我一直知道,六师兄虽然经常作弄我,弄的我很是暴躁,可是他也是最宠着我护着我的那个,所以我才敢有恃无恐的去作弄朝拾山下那些欺男霸女的恶霸,被仇家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出面替我摆平。
常听那些山下的姑娘说,要嫁的男儿不但要英俊、聪明,主要的是要对自己好。我想想再也没有比我家六师兄苏执更英俊好看对我好的男子了,那我以后肯定是要嫁他的。其实,那时我还不懂,这是一种潜意思的暗恋。当我明白时,他已经离开了朝拾山,去寻找他的身世去了。开始半年还有飞鸽传书寄平安,后来却似人间蒸发了般,望断天涯不见锦书来。他或许是和谁家姑娘成亲生子去了,又或者被那个有权势的断袖大爷看上豢养了起来,这些都是我不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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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意(一)
如今西凌和萧国要结秦晋之好,和亲的是西凌公主郗溯约,他若还活着,也该知道了?
只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公主......”锦纹紧张的唤我。我回过神感到嘴角咸咸的,伸手一抹脸上一片湿润,上次哭,还是师傅下葬的那日?六师兄离开的那晚,我一个人偷喝了大师兄六坛梨花梦,醉的不省人事,大睡了三天三夜。
“你们出去,我静一会。”我说道。
“公主......”
“我没事,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锦纹担忧的看了我几眼,默默的退了出去。
我看到桌案上铺开的纸张,提笔却写下了:
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这话由我一个天家公主说出来,多少有些可笑。可我那苦苦单恋的“萧郎”却是真的要变成路人了。而我要嫁的那个人,又是谁心中名副其实的萧郎呢?
“公主,早些睡,明日还得早早起来梳妆拜别呢,又得在路上颠簸好些日子。”佩兰说道。
我看着点墨在小心翼翼地整理着缕金绣珠的大红嫁衣和那五光十色的凤冠霞帔,眼睛刺的酸疼。听说,民间的女子都是亲手绣自己的嫁衣,新婚那天穿给自己的夫君看,我的嫁衣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却不是自己亲手绣的,而是穿给一个陌生人看的。这是多么让人感觉悲哀的事情。
我说:“拿到外间去罢,晃的眼睛难受。”
“公主是觉得这凤冠上的珍珠晃眼睛!婢子以前见过三公主和四公主的嫁衣,都没这个好看。”点墨两眼闪着兴奋的光芒说道“不过拿起来很沉的,幸好公主不用一路上都戴着。”
我轻笑:“拿出去!你用心看管好,别出了差池。”
点墨高兴的捧了起来,我其实有点纳闷,这嫁衣又不是她穿,只是让她看着,她为什么会那么兴奋。
刚说着听的外间宫女说:“见过紫萝郡主,公主在内室呢。”我忙穿了鞋子从床上爬下来,却见紫萝掀起纱帘走了进来,差点和捧着嫁衣出去的点墨撞倒一起。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撞到了郡主怎么办?”我责道。
“这不是没撞倒么,是我没打招呼就进来了,你别吓着她。”紫萝微笑着说,目光却看向了点墨手里的嫁衣,慢慢的抬起手来摸了摸,低声叹道:“真美!”
她垂着眼,我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想来是无限悲伤的,心上人要娶亲,新娘不是自己。这和我那自己要嫁人,新郎不是心上人,痛苦的深度和广度是一样的。
“姐姐站着做什么?快坐下来喝杯茶。”我招呼道。
她讪讪的把手从衣服上收回,与我笑笑:“妹妹明天要离开了,我过来看看你,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贺礼,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她伸出芊芊玉手将一个雕着百鸟图的精致盒子放到我面前,我打开一看,是一根镂空雕花镶着红宝石的三股凤钗,做工考究,儿那红宝石一看就是极珍贵之物。
我急急推了回去:“这个.......我记着是太后生前的心爱之物,太贵重了,溯约不能收。”
“是太后赏了母亲,母亲又给了我,你拿着就是了,再贵重也不过是个头饰罢了,权当我与你姐妹一场做个纪念。”她握了握我的手说。我听到她那句“再贵重也不过是个头饰罢了”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加了一句“心上人都是你的了”身上不由一冷,却笑着说:“那我就不辜负姐姐的一片心意了。”
她又问了我些路上用的衣物可备妥当之类的话,便沉默了下来,用眼神忧郁的看着我,樱唇启了又启,手指绞着宫扇下的流苏,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心中意(二)
我让锦纹等宫女们都退了出去说“姐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她看着我犹豫了半响,贝齿重重咬了下唇,似是豁出去般的开口:“妹妹也知道我有意于萧钦?”我一惊,她倒是坦诚,却也只能尴尬的笑笑。
“也不怕妹妹笑话,我今年十八了,一直不曾议亲,却是为了他。”她轻轻的说着,灯光中眼神温柔似水“十二岁那年冬天,太子哥哥的册封大礼上,我献了一舞,母亲说我跳的不好责备了我几句,我心里委屈,自己躲在梅林里哭,却不巧被他撞上了,他递给我一块帕子说,虽然美人垂泪很动人,只怕泪珠子结了冰就不好了。我抬头看他,白雪红梅中,他英姿挺拔,丰神朗朗的立在那里,实在好看耀眼的紧。”
我深深看了紫萝一眼,她极美的面容上带着轻柔的笑,仿似那个人就立在她眼前。
“我看着他,不知怎么地就笑了起来,他说虽然你哭起来很美,但笑起来更美。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紫萝。他看着我说,我记得了。便离开了。那之后,我努力学习各种本领,想着,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这世上最耀眼的女子站在他身边。所以,才有了两年前的一舞,可是,我倾倒了天下所有的男子,却独独没有赢得他的青睐。”说到这里,她笼烟罩水的眸子透着浓重的伤痛与绝望,连我看着都忍不住要心碎了,我在心底长叹了一声,人生最恨有情痴。可恶那萧钦,连十二岁的女娃都要招惹,作孽啊作孽。
“姐姐和我说这些......”我措词道。
她试了试泪看向我:“我知道这样很难为妹妹,可我实在不能不为自己争取一回,我求妹妹过去以后,能替我求他.......求他将我也接了过去。”她艰难的说出。
“嗡......”一声,我彻底被惊着了,向来高傲的紫萝郡主会求我,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求我去求我未来的夫君将她也娶了过去,与我共侍一夫?可怜我本就不灵动的脑子完全生了锈,半天没转动过来。
“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过分,我不会跟妹妹争什么的,就是做不得侧妃也没什么,我......我只要能在他身边,看着他就知足了。”她的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可是我还是不能自如的反应,仍然微张着嘴盯着她看。她咬咬牙一欠身跪了下去,这一伟大的举动彻底惊醒了我,我慌忙去扶她“姐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她哽咽道“还望公主成全。”
我叹了一口气:“我愿意尽力帮你,可我若帮不成,姐姐也不能一直这样耽搁下去啊?”
她沉默了片刻,清丽的声音带着决绝“此生非君不嫁,他不娶,我便老死。”
我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扶她的手竟然有些颤抖,“我定会尽力帮姐姐的,我若帮不到,姐姐莫怪我。”
她和泪而笑:“我总会记着你的好的。”
紫萝吃了半盏茶稳了情绪方离去,我头重脚轻的躺在床上想,那萧钦王府的女人何其多,多个紫萝也没什么打紧的,一来成全了她的一片痴心,二来也有个自家姐妹做伴,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窗外月色华农,我却再没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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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非故人
皎洁的月光轻柔的铺洒在大地上,远处连绵的山脉轮廓隐约可见,轻微的夜风吹过来,我立在帐篷前深深的吸了口气,觉得胸膛内畅通了不少,转头看到干枯的小河边立着一挺拔的身影。
“这里的夜空真美。”我步道到他身边轻轻地说。
他转过头看到我忙抱了拳,低下头说“属下见过公主。”
我苦笑了一下:“韩小将军不必多礼。”
他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望向苍茫的夜色,沉默了片刻说:“赶了一天的路,公主怎么不早些歇息?”
“一直在车里坐着,也不觉得累,倒是你们骑着马怪累的。”我说道。
“都习惯了,也没什么,比在战场上轻松多了。”他顿了顿又道:“估计明日晚上能赶到驿馆,不用野外扎营了。”
“预计几日能到萧境?”我边问边在草坪上坐了下来。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颇不自然的说:“如果一路顺利的话,二十天左右便可到萧都。”
我抬头看他,见他眼睛黝黑,一脸萧肃的立着,我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隐隐发疼,抬头望了望漫天繁星,从怀里摸出一只埙,幽幽的吹起了那个熟悉的调子,一曲回尽,心里也跟着伤感了起来,静默了片刻,我缓缓站了起来“天不早了,歇息,明日还得赶路呢——夜哥哥。”
他身体僵了一下,双手握了拳,我轻轻一笑,越过他回了帐篷。
“公主,婢子为您把帐子挂起来了,这野外的蚊子可真多。”繁缕说道。
“你看我脖子上都被叮了好几个包,痒死了。”佩兰拉着锦纹嚷嚷着看的脖子。
“谁让你贪玩,非要跟着四殿下猎野兔去,我们怎么就没被叮?那儿有韩小将军让人送过来的药,你抹上点明天就消了。”锦纹说。
我笑道:“你们猎了几只兔子回来?这大荒年月的,树皮和草根都被一路过来的流民扒光了,还能藏着兔子?”
佩兰嘟了嘴:“兔子没猎着,四殿下抓了只刺猬回来。”
我们都笑了起来,我想,我这位四哥哥定是在宫中闷坏了。
“你们也都把帐子挂上睡,明日还得赶路呢。”我吩咐道。
不知几更天,朦朦胧胧中,似有幽婉的箫声从远处传来,熟悉的旋律,遥远的记忆.......
顺利行了数日,越往南越见山峦起伏,茂林苍翠,沿途的流民都少了好多。虽入了秋,可午后的阳光依然炙热,我每日闷在车厢里看锦纹她们打络子,或者给她们讲讲萧国的礼仪风情,又或是缠了四哥哥同我下棋,估计这郗宥安实在不愿同几个女子闷在车厢里,也不知从哪里弄了几本志怪话本塞给我说:“给妹妹解个闷。”便溜了。
我想同夜歌叙叙旧,想问问他,堂堂一品大将军家的公子,当年怎么会黑衣夜行在王宫偷看公主爬树?可是,每当我朝他看去的时候,他便不自在的转了身看向别处。几次后,我便觉得没了意思,如今我是和亲公主,萧国未来的清源王妃,他是西凌国的将军,再无任何交集,往事如烟散,不过是我太过惜念那苦寂的幼年时光中的一丝光暖罢了,这世上只有一个夜歌,已经消失在时光中了,眼前的,不过是西凌将军韩恪。
这日午后,难得阴天,清风从林中吹来,甚是舒爽,心情便也好了许多,我探出头和身边的侍卫道:“你去把四殿下请过来。”稍刻,郗宥安打马过来:“妹妹唤我何事?”
“四哥哥,这车厢里实在闷得很,我想骑马。”我看着他,笑嘻嘻的说。
他笑笑:“你会骑马?”
我得意的扬扬下巴“别说我会骑,就连锦纹和佩兰的骑术也都不错呢!”
佩兰点头如捣蒜:“婢子也想骑一会。”
他双眼一亮正欲说话,身后传来一声粗狂的声音:“以公主的身份,这样抛头露面不好?”
去你奶奶的,我暗骂了一句,抬眼看向这位迎亲的萧国大将军,但见他黝黑的脸上一双粗眉飞扬着,一副你的听我的欠揍表情,我朝他笑笑:“听闻陈将军夫人是位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我还想着到了萧国能一睹夫人的英姿呢!我以为将军身边能有这样不凡的女子,将军定然不是被那繁文缛节左右的人,谁知将军竟和他们一样。罢了,我还是待在车里好了。”
他被我先褒后贬了一顿,黑脸上泛起红晕:“咳......在下只是觉得公主身份尊贵,怕有闪失,在下不好向西凌和王爷交代。”
“将军思虑的是,是我考虑不周,我便不为难将军了。”我轻轻蹙了眉,用一双含了忧的眼睛扫了众人一眼。明显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表情。
“这.......”黑将军为难的看向了他的同伴楚先生,那文质彬彬的楚公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浅笑道:“这里离屏南城也不远了,应该安全,就依着公主。”
我做羞愧状:“还是......不麻烦各位了。”那楚先生和黑将军大概是实在受不了我这幅虚伪的样子,口里说着“不麻烦,不麻烦。”急急扯了缰绳离开。
郗宥安嘴角抽了又抽,扬声道:“牵三匹马过来。”
“四哥哥,那韩小将军不爱说话?“我扯了缰绳与他并行。
“还行,这几日似乎又心事,大概是担心前方老将军的战事。”四哥哥答道。
我回头看了韩恪一眼,只见他骑着马,腰背挺直,眼睛看着远方,似乎想着什么出了神儿。
屏南城作为西凌国南部的军事要地和贸易大城,城门修的十分高大壮观,因为这一带没受到旱灾和战争的影响,城里十分的热闹,刚进了城就听到佩兰不停的惊呼“看那个人眼睛是蓝色的”“看那个女子带着面纱,鼻子上还镶着珍珠”“看......”“天哪!那个男的牵着那个女的手,也太.....”锦纹忙捂了她的嘴:“你小声点罢。”
我说“车外这几位侍卫的肩膀怎么抖动个不停啊?”佩兰拉开锦纹的手向外看了一眼,脸红成了天边的晚霞,看到众人瞅着她笑,一扭身躲到了角落。
楚先生说屏南城是到萧都云霄城之间最大的城市了,要在这里休息两日再启程,顺便补给一下旅途上的食物,佩兰几人高兴的手舞足蹈,我提出要上街转转时,那黑将军和楚先生二话没说点头同意了,楚先生笑的阳光灿烂、和蔼可亲的说道:“只要我们保护好公主,公主尽情的逛。”可半盏茶后,我就揠旗息鼓、兴趣全无的回到了临时府邸,我也终于明白,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更知道了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身边跟着十来个神态萧肃的大男人,你给我尽兴的逛一个试试。
“别气闷了,想要什么四哥帮你买去。”郗宥安安慰我。
我摇摇头:“只是闷得很,想出去走走,算了。”
“他们也怕出了差池,你忍耐一下,我出去转转。”他安顿了我几句走了出去。
生个男儿身真好,我羡慕的想。刚欲起身,突然一道银光破窗而入,我一惊,头一偏,一个凉飕飕的东西贴着我的鼻尖飞过插入床栏,锦纹“啊——”出一声的同时,外面传来了刀剑撞击的声音,门被“咚——”一声撞开,韩恪脸色苍白的冲了进来,盯着我上上下下的看了几遍。
我刚要说我没事时佩兰等人冲了进来,一群人围着我又看又摸又问,我全身方松懈下来,慢慢说道:“别紧张,我没事,那飞镖擦着我的脸飞过去了。”
郗宥安一拳捶在桌子上:“西凌境内竟敢刺杀公主,简直胆大包天。”
楚先生走过去拔下飞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窗户上的破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抱了拳说:“公主受惊了。”
这时,黑将军进来粗声骂道:“真他娘的晦气,跑了一个,另一个自刎了。”
众人皆是一惊,有这样死士的人,怕是来头不小啊。
因了我的遇刺,接下来的行程越发谨慎,我也不敢嚷着去那什么马了,只能乖乖的待在马车里给锦纹她们读志怪话本,韩恪和黑将军带着侍卫紧护在车子四周,一有风吹草动,几个丫头便紧张的不得了。
道路两旁的树木高大茂密,太阳透过重重枝叶细细碎碎地撒在车厢内,我合了书,慵懒的躺在榻上将手里绣着兰花的丝绸帕子盖到脸上,感觉明明暗暗的光影从眼前掠过,渐渐意思有些模糊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似乎很长也似乎是那么一闭眼的光景,恍惚间听得林子里哗哗乍响,然后是落木萧萧下的声响,我猛的坐了起来,手紧紧握住袖口,锦纹她们还未反应过来,车外刀刃相击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车子猛然停了下来,惊得点墨和佩兰一声声惊呼,锦纹脸色苍白颤抖着挡着我身前,繁缕靠在我身边低说:“公主,注意上面。”
外面传来韩恪的声音:“保护公主和四殿下。”我强迫自己稳了神心,打量了下车内,繁缕快速把车窗的纱帘放下,我与她点点头,她捂了点墨的嘴对佩兰打了个住口的手势跟着我往车门边移去,繁缕刚把点墨拉开,一把寒光森森的利剑从车顶刺进了我刚躺着的软榻里,点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繁缕利落的将她塞进角落,伸手抽出那把剑抬手挡住了车顶上刺下来的另一把剑,我来不及过多的诧异,跟着锦纹从车上跳了下去。
大概是我的红色衣服太过耀眼,刺客们马上向我这边冲了过来,离我最近的韩恪欲策马过来,却被两个黑衣人缠住,繁缕持剑与身边一个刺客打了起来,左边突然串出一个黑影,一把明晃晃的刀向我砍了过来,佩兰一个闪身挡在了我面前,我从衣袖里伸出手起落之间便落进一个坚硬的怀抱,我抬眼看到韩恪紧绷的脸庞,他的刀还没刺到那个刺客的胸膛,却见那个刺客口吐黑血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倒了下去,韩恪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我正要和他笑笑,却见两个刺客迅速刺了过来,韩恪将我往身后一拉,由于用力过大,我一个踉跄扑向一把迎面而来的剑上,我努力控制着身体尽量偏着倒下去,想着,避开险要兴许还能捡条命去和亲,电光火石间,腰上一紧,身体凌空而起,下一刻又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我惊恐的去摸手腕,却听到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丫头,是我。”
我瞬间僵化,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脸,什么刀剑声,什么杀喊声,什么惨叫声统统在我耳边消失,我的眼睛里只剩下了这个人。
他有些凌乱的头发因和刺客搏斗而随风飘起,那双美丽的桃花眼带着些许疲惫,也多了些曾经没有的厉色,脸色微红,额头上渗着细汗,在太阳光下闪着亮光,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下泛着稀疏的胡茬,给他素日俊逸的脸上添了些许硬气和沧桑,雪白的袍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土。我伸手抚上了他的脸,脸上荡起一抹笑,轻轻说道:“真好,原来死前的感觉不但不痛苦,还这样幸福。”
“谁说你要死了?”他一边躲开一击,一边说道。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下意识的咬了下舌头,疼痛顿时蔓延到眼眶,眼泪蜂拥而出,我伸出手紧紧拽住他的衣服:“六师兄,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么?”
他紧了紧抱着我的手臂,在我耳边说:“对不起,我来迟了。”我心里一软,眼泪流的更凶了,将头埋在他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边挡着冲过来的刺客,边唤着:“阿约,不哭。”我重重的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尘土,只觉得嗓子里炎炎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悲喜交织,百般滋味煎熬着,我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生怕一松手,他又会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这场仗打得如何了,更不想管谁生谁死,我只是埋在他怀里不停的抽泣,耳边不断回绕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丫头,阿约.......”
“谢谢这位公子救了本王的王妃。”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六师兄抱着我的胳膊一僵,我感觉他呼吸急促起来,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头来看他,他正低下头看我,他眼睛里映着我的影子那么清晰,和他那深不见底的不舍和难过的情绪交融在一起,我很认真很认真的看了他一遍,微微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手臂紧了紧,眼眸里波澜壮阔,我看着他的眼睛,浅浅荡出一个笑来,慢慢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坐了起来。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尸体,夕阳透过枝叶照在鲜红的血迹上,显得格外触目,我扫了一圈,见郗宥安、锦纹等人都无大碍,压下心中的疼痛感,轻轻呼了口气,翻身下了马。锦纹等人立时跑了过来扶住我,身后六师兄也跟着下了马,立在我身后。
我抬头,透过破碎的光线看向那个黑袍玉冠的男子,他负手立在人群前,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沉静无波,不带一丝情绪,静静的看着我。
半响,他拾步慢慢走到我面前站定,低下头来看我,我呆呆的望着他,这人分明一句话都没说,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却让我手脚冰凉,突然,他抬起手来向我的脸伸来。我一惊,头向左偏去,他怔了怔,嘴角噙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用手捻起我耳边散下来的一缕头发替我佛到耳后,“没受伤?”声音低沉而浑厚。
我摇摇头,施了一礼:“谢王爷关心,我没事。”
他抬眼看向我身后得六师兄:“这位公子是?”
我正要回答,却见六师兄双手抱拳道:“在下朝拾山苏执。”
“原来是云先生的得意弟子,久仰。一道去萧国,喝一杯本王得喜酒如何?”萧钦浅笑着说。
“王爷盛情,不敢推辞。”六师兄道。
我轻轻看了六师兄一眼,内心得酸楚几乎将我淹没,将手缩在袖子里,紧紧握了拳,指甲狠狠掐入手心里,疼痛瞬间传来,纵然再相逢,又能如何呢?倒是相见争如不见呢。
锦纹从马车上将点墨扶下来,她脸色灰白,想来是吓坏了,好在我下车后,马车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她倒也没受伤,她看到我颤巍巍得跪下抽泣道:“公主赎罪,奴婢没用。”
我淡淡得说:“你没伤着就好。”
我抬眼看向繁缕,她轻轻与我笑了笑:“公主,这车子怕是不能坐了。”我从车门看进去,见车顶被刀剑砍了几个洞,机案上的茶盏果盘倾倒,一片狼藉,我正要吩咐她们收拾一下,身旁响起一个浑厚得声音:“别坐了。”
我回身见萧钦身姿挺拔的立在马上,侧头看着我,眼睛深邃黝黑。
“那我骑马。”我勉强扯出一个笑。
他向我伸出手:“上来。”
我看着他得手紧张的说:“我自己会骑......”
“如果你不介意我把你抱上来的话......”他淡淡的道。
我极力压抑着心头得怒火,狠狠瞪了他一眼,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六师兄,转头看向郗宥安,他收到我求救得目光,讪讪一笑:“马匹不够了,妹妹就听王爷安排。”
看来自家哥哥也靠不住啊!我在心底哀叹了下世态炎凉。在众目睽睽下硬着头皮把手放到萧钦手中,他掌心微凉,握住我的手轻轻一提我就被带到了马背上,后背靠上了他坚实得胸膛,他一手攥着缰绳,一手环上我得腰,吩咐众人上路,径直走向了前边。
我挺直腰背,屏着呼吸,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竟比师父逼着我静坐时还要辛苦百倍,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了下来,天边的晚霞渐渐化作墨云垂落在天地之间,夜风吹的林叶哗哗作响。身体僵直的时间长了感觉腰酸背痛,有些轻微的发抖,我把手伸到马背上想去抓几根马鬃来保持平衡,不料碰到了萧钦的手,我急忙往回收手,他环在我腰上得手一紧,我便落入他的怀抱,“这样挺着,不累么?”他低下头贴着我得耳边低声说道,温热得呼吸吹到我脖子上,我浑身冷麻,感觉自己汗毛都立了起来,手心里沁着微汗。我挣了挣欲坐起来,他紧了紧手臂又轻声道:“你似乎很怕本王,嗯?”
我结结巴巴得说:“怎么会......怎么会怕王爷,男女授受不亲不清,还请......还请王爷放开我。”
他低笑了一声:“你都要做本王得王妃了,无妨。再说,方才你和你那师兄在马上拥抱着不是也挺自然的吗?”
他这句话激起了我心中所有的怒火和心伤,我暗骂道,谁稀罕做你这破王妃,人家在山里待得好好的,被你一句话要了来,背井离乡还遭刺杀,小命差点赔上不说,还与心爱得人从此相望不相亲。想到这里只觉得嘴里血气翻腾,反而冷笑了声说:“王爷莫非是在吃我六师兄的味?”
他笑了起来:“吃味?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个女人有这个本事。”
我轻笑了一声:“我觉得我本事大着呢,隐在深山都能让王爷想着我,我其实很想不明白,西凌王宫什么样的美女佳人没有,王爷怎么看得起我这乡野丫头,也不怕失了王爷您的面子?”
他把手从我腰上抬起掐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抬起来,底下都鼻尖几乎触着我得鼻尖,眼睛深幽的看着我,我紧张的握紧拳头瞪着他。
“宫里的女人看多了也腻味,换个口味不好么?”他轻声一笑,漫不经心的说到。
我瞪着眼咬咬牙,对着她那张冷峻不凡的脸“呸!”了一口。他一怔,随即眼里燃气熊熊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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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包养,求包养。。
“你胆子够大,那就试试?”他双腿一夹,身下的马儿狂奔起来,只听得身后喊着“王爷...”“公主......”他冷声道:“都不要跟着。”转眼间跑出了一段距离。
一个冲力,我身子向前倒去,慌乱中抓了几缕马鬃撑了起来去抓缰绳,之见他两只手将缰绳占得满满的,无奈之下我只能向他怀里靠去,在他腰间胡乱摸了一阵,抓住了他的衣服和一块玉佩,才稍稍稳了下来。
惹怒一头狮子,就等于找死啊!我终于明白我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不知跑了多远,我被颠得七荤八素,满心后悔怎么没被那些刺客一刀刺死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我翻身下马蹲在地上狂吐起来,由于下午遇刺加上这一番折腾,我的精神体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吐了半天也只吐出些酸水来,捂着胃缓了半日,方觉好些。想站起来却觉得两腿颤抖得厉害,内心一阵气恼,索性仰面躺了下来。
四周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这是一片宽阔的草地,身旁有一条河流,河水涓涓的流淌着,夜空繁星璀璨,身旁有萤火虫飞来飞去,我转头看向立在马前得萧钦,他一身黑袍隐在夜色中,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半响冷冷开口道:“你不愿嫁给我?”
我愣了愣,抬起双手枕到头下,然后望着浩渺的夜空笑了起来,直到笑出了眼泪,方道:“我愿不愿意有用么?”
他蹲下来看着我:“你明白就好,惹怒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要你识相,本王不会亏待了你。”
我冷嘲道:“还请王爷垂怜。”
马蹄声传来,我坐了起来,看到郗宥安、六师兄和锦纹策马奔了过来,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我眼眶一热,低下头咬了咬唇,将眼泪逼了回去。
“王爷好骑术,这么一会儿功夫跑了这么远。”六师兄看了我一眼,浅笑着对萧钦说。
郗宥安接着说“大家在那边扎了营,想必王爷和妹妹也都饿了,快回去吃晚饭。”
萧钦笑笑:“有劳四殿下和苏公子了。”
我扶着锦纹得手站起来,只觉得双腿酥软无力,用河水净了脸,锦纹含着泪重新给我梳了头发,稍觉得好了些。我回身看了马上几人一眼,咬着牙挪到萧钦得马前,抬头平静得看着他,他伸手将我拉到马背上,在我耳边轻笑了一声,我恨得牙痒痒,却只能低眉顺眼得沉默着。
用过饭我扶着锦纹来寻郗宥安,他为我倒了杯茶问:“妹妹没事?”
我摇了摇头道:“四哥哥觉得这些刺客是谁派出来的?”
他沉默了片刻说:“据楚先生和苏公子推断,应该是齐国和西凌国的反贼,也有可能是萧国王爷的敌对势力,这些刺客,至少在三路以上。”
“可.....杀了我,西凌仍可以派别的公主和亲,即使不和亲,萧国同样可以和西凌结盟,这对破坏两国结盟并没多大作用?”我疑惑道。
郗宥安皱了皱眉“至少能拖延一段时日,或是能借机制造些矛盾也不一定,个中隐情,还须慢慢查访。”
我沉默了半响也没理出个头绪,只能起身回去,走出了两步又回身问他“繁缕会功夫?”
郗宥安笑笑:“她说幼时学过些,虽不是强手,可你带着多少也方便些。”
我点点头道了谢,他又说:“妹妹.....和苏公子关系很好?”
我笑了笑:“朝夕山没那么多规矩,师兄弟们都多照顾我些,一起长大,自然如同亲兄妹一般。”
他亦是聪明人,知道点到为止,笑着说:“那自然是亲厚些,妹妹回去歇息,只是,夜里睡觉时警醒着些,虽有韩恪和王爷带过来得不少高手,也不能不防个万一。”
我点头道:“四哥哥也是。”随即扶了锦纹的手出来,抬眼看到一抹纤瘦的身影在眼前闪过。
我问锦纹:“那边可是王爷得帐子?”
她点点头:“婢子以为自己眼花了呢!”我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说:“我们回去罢。”
“睡觉的时候把帐内的灯都灭了,万一刺客来了,也好抹黑逃命。”我笑着说。
佩兰手持香炉进来:“公主,您今日受了惊吓,这箩云香有安神去乏的作用,婢子给您点上。”
我点头道:“你倒是细心,还带着这个。今晚上点墨和繁缕守在帐内,你们两在外帐休息。”
繁缕笑着:“公主偏心呢,就是疼两位姐姐比我们多些。”
佩兰笑着捏她的脸:“身手厉害,嘴皮子也不差,公主以后可离不得你了。”
两人嬉闹了起来,锦纹笑着说:“都休息,一个个和孩子似的。”
在黑暗中躺了许久,只觉得双腿酸痛无力,狠狠地诅咒了萧钦几遍,又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却还是理不出一点头绪。心里烦躁,唤了繁缕和点墨几声,无人应答,起身摸黑下了床,这时,锦纹执了灯盏走了进来,为我披了件衣裳,外面传来守夜侍卫的声音:“公主没事?”
锦纹道:“没事,公主口干喝水呢。”
她给我添了壶茶退了出去,我对着灯光发了会呆,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起身过去挑了挑灯芯,身旁传来茶盏响动的声音。
“这是我从山上带下来的青天碧,你最爱的。”我轻声说。
半响没有回声,我回身见他正将茶水倒在那箩云香上,他声音极低的说:“这个东西虽说没毒,可闻多了对身体也不好。”他走到我身旁皱皱眉:“你怎么下这么多?”
我看了繁缕一眼:“那个会功夫。”
他沉思着没说话,走到矮机旁坐了下来,独自斟了杯茶喝。
“你没惊动到人?”我跪在软垫上,伏在机上,双手托腮看着他。
他轻轻勾出一抹笑,伸手揉揉我得头发:“你师兄我翻过的墙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什么时候被人抓到过。”
我笑着眨眨眼:“这不,今天被我抓到咯!”
他凝神看了我一会儿说:“长高了,也.......有点女人味了。”
我眼眶一红,吸着鼻子说:“你老人家这两年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连个信儿都没有,不知道大伙有多担心你么?我还以为你......以为你......”
他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我:“以为我怎么了?”
我扒开袖子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块帕子来,捏在手里轻轻拭了拭眼角,无限悲伤得说:“以为你身死异乡了。”
他瞪圆他那双好看得桃花眼:“丫头,你怎么能这样诅咒你师兄我呢,像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得公子死了那多可惜啊?”
我被他得样子逗得笑了起来,眼泪却像断了线得珠子似地掉了下来:“后来我想想,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那么浑,肯定还活的好好的。”
他忙着给我擦眼泪:“还真哭了啊!以前采药时从山上掉下来伤成那样也没见你掉一滴眼泪。”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那是因为知道你们不会让我死掉的。”
他静静的看着我,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微得叹了口气说:“时间不多了,我们好好说会话。”
郎骑竹马去
我收了泪,熄了灯,与他一道坐在地上,他略疲惫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这两年我在关外,经历了好多事情,也差点被奸人害了性命,不与你们通消息是怕连累了山上的师兄弟们。前些日子听说你要和亲,我便往回赶,可是......还是迟了。”
我伸手摸到他的袖子拉住:“你能回来,我已经很感激了很知足了,就是师父在,也是没办法的。”
他握住我的手说:“其实师父他是.......阿约,你要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好好活着,如果萧钦对你好,我则放心了,若是你过得不好,我总会想办法护着你的。”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喊了声:“六师兄......”
他声音暗哑:“阿约,你答应我。”我点点头,想着黑暗中他也看不到,又补充道:“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活着。”
他揉揉我的头发:“有时候想着,以前我们不该把你保护得密不透风,应该让你多经历些事情,这样以后才能不被轻易欺负了去。”他顿了顿又道:“好在,你在宫里生活过几年,人也聪明,也不吃亏,自己多注意着些就好。”
我听的眼泪哗哗往下落,拉下他的手,带着笑声说:“啰嗦的和个老夫子似的,我那王上老爹都没你说的多。”
他冷哼了一声,握着我得手说:“天快亮了,你睡一会儿,我走了。”一闪身便出了帐子。
锦纹进来,将灯点燃,从地上扶起我服侍我睡下,又将箩云香倒掉,放了点请神香进去点燃,自去歇息不提。
由于到云霄城还有七、八日路程,萧钦将文书搬到我修好的马车上处理,我看着那厚厚的文书想,这清源王可真是受器重,听说萧帝待他胜过如今的萧国太子萧彦,如今与我成婚,那西凌的半壁江山没准就成了他的了,难怪一波一波刺杀蜂拥而来呢。
萧钦处理政务的时候,我和锦纹她们都不敢说话,生怕惹得他不高兴了,并不是怕他把我怎么样了,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和亲公主,这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这个男人正面交锋不但没有乐趣,还会在体力上吃亏,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件事情上,我自认为自己还算个小俊杰的。
我下颚抵着手背爬在车窗上望着蓝天白云高飞的鸟儿,祭奠着我那山中悠闲自在一去不复返的时光,骑着高头大马的六师兄苏执突然转回头来看向我,我遥遥得望着他,脑子里蹦出那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我想,原来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能绕成眷属的,如今的我,只能眼巴巴得看着郎骑竹马去了。
郗宥安骑着马走到六师兄身边不知说着什么,六师兄浅笑着将头转了回去。我缓缓收回目光,将头转向车内,却发现萧钦正用他那双锐利深邃得眸子看着我。
我与他笑笑,说:“王爷可是累了?喝杯茶休息一会。”
他收回目光,懒懒地靠在塌上,淡淡的说:“会琴?为本王扶一曲。”
我欠身道:“弹的不好,怕污了王爷的尊耳。”
“无妨。解闷罢了。”他闭上眼哼道。
这时繁缕执了茶盏过来:“这是王爷爱喝的溪山云雾,恰我们公主也爱喝,婢子用前年霜降时节从梅花上收集来的雪水煮了,王爷和公主喝着还入口,便赏婢子些好处。”
我微微一笑:“你倒是会讨人喜欢,也不吃亏,这大荒野里我拿什么赏你?”
她笑笑:“公主忒的小气,您手里随便一把扇子也比婢子这条命值钱。”我将手里的扇子塞到她怀里:“就你猴儿精怪的,去把我得琴抱来。”
我斟了杯茶道:“王爷喝一杯,我这丫头煮的一手好茶呢。”他慢慢睁开眼接过了茶盏。
我起身走到琴案前坐定,手腕起落之间,清脆的音符在指尖流淌而出,我想起无有观后的清风涯,空山新雨后,晚秋的皓月照在青松苍翠之间,夜风徐来,清泉在月色下泛着银亮的光,师父身着青衫坐与岸边,给人一种明月皎皎、遗世独立之感,琴声高远、空旷,仿似人间一切爱恨痴嗔,恩恩怨怨都如天际浮云,随风即散,不值一提。
我收了最后一个尾音,从回忆里走出来,萧钦斜靠在软榻上看我,面如冠玉,目如寒星,一袭黑袍更衬出他高山之威严。
“谁说天下只有一个紫萝,你的琴声单在意字上就胜她多矣!”他慵懒地说道。
我心里一跳,他竟然记得紫萝,而且对紫萝得评价还不低,这便好办了。按下内心的激动,我开口滔滔不绝的夸赞起我表姐紫萝来:“我哪里及得上紫萝姐姐,她不但容貌倾城,而且冰雪聪明、温柔贤惠、蕙质兰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透,在舞蹈上更是造诣极深,放眼天下各国女儿中,也没几个人能及得上她的,很是不得了呢!”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你这话可是真心。”
我诧异道:“如何不真心?”
他抿了口茶悠悠的道:“你可确定你自己是女子?”
我脸一红,莫非他真是断袖,觉的我像男子才娶我?我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他,嘴里却不由自主的嘀咕着:“我知道王爷好男风,可我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虽然没别的公主小姐们温柔一些。”
“都退下去。”他冷冷的说了一声。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抬手掩了口。锦纹和繁缕苍白着脸,无限担忧加同情的看着我下了车。
完了完了,我又把这尊大神惹怒了,我心跳如鼓。
“坐过来。”他淡淡的道。语气却是不容抗拒的。
我讨好的对他笑笑:“我.......我坐这里就挺好,挺好的。”
他剑眉轻皱,眼睛一寒,我打了个冷颤,起身慢慢腾腾挪了过去,刚欲落坐,手腕一紧,便跌倒在他身上,我挣扎着推他,不料却扯开了他的腰带,他衣服一松,结实的胸膛华丽丽的呈现在我眼前。我一惊,盯着他的胸膛呆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半响,只能艰难得咽了口唾液。头顶传来一阵轻笑,我忙移开视线,只觉的脸上滚烫。
被欺负了......
“我不是......我不是.....”真想把舌头咬断,这个时候打结,太丢本公主的脸了。
“你不是什么?”他俯在我耳边轻声问。我将头使劲向外偏了偏,低声说:“我不是有意要看你的。”
他用手扼着我的下颚将我的头扳过来,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孔,脸更红到了脖子底,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寒眸里蕴着一丝戏谑的神色:“本王不介意你看,谁告诉你本王好男风?”
我将双手抵在他未曾外露的胸前,僵硬的笑道:“是我浑说的,还请王爷原谅则个,王爷大好年华,身强力壮,王府里美妾如花,王爷怎么好男风呢?”
“嗯?你怎么知道本王身强力壮?”他又像我靠近了些“用不用本王证明给你看?”
“不用......不用......”我猛烈的摇头。
“看本王到底是不是好男风?是不是身强力壮?顺便证明一下你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本王还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滔滔不绝真心实意的去夸赞另一个女人。”他将鼻子抵在我得鼻尖上。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问我是不是女子?我欲哭无泪,勉强扯出一个笑,刚想开口,他一低头含住了我的唇,我脑袋“嗡——”一声炸开,一片混乱,瞪大眼睛看着他,他轻笑一声,重重咬了下我的唇,我一吃痛张开了嘴,他的舌顺势探入我的口中,我又惊又羞又怕,挣扎着用手去推他,却不料抵上了他外露的胸膛,只觉得手心下一片炙热,慌忙缩了回来,他眸子暗了暗,收紧了圈在我腰身上的手,另一只手固定在我脑后,一用力加深了这个吻,我只觉得难以呼吸,浑身发抖,闭上眼用手抓了他衣服勉力撑着,正当我以为要窒息而死时,他放开了我。
我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对上他幽暗深沉的眸子,向下一移眼,看到了他裸露在外的胸膛和我抓着他衣襟的手,我忙忙放开手往后移去,然而身子一空摔了下去,只听得“哗啦——”一声,一片温热从肩上倾泻而下,下一刻,萧钦伸手将我捞了回去,他利落的解开我的腰带并喊了声:“来人。”
锦纹和点墨上车后看到这样一幅画面:萧钦裸着胸膛在剥我的衣服,我头发凌乱,面色嫣红,双唇红肿的靠在他怀中。好不旖旎。
她们两急忙红着小脸低下了头,萧钦淡淡的说:“去为公主拿烫伤药来。”两个丫头逃命般得闪了出去。
我从他怀里挣出来起身拽着衣服说:“茶水已经凉了,只是需要换身衣服,还请王爷回避一下。”萧钦淡淡的看了我一会,伸了个懒腰,整理了衣服下车骑马去了,我唤锦纹与我重新梳洗了一翻,依了软榻躺下,脑子里乱哄哄的,又是六师兄的笑脸又是萧钦那双寒眼,还有刚才的情景,一时心烦意乱又无处发泄,翻腾了半日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日,萧钦除了到车上处理文书,一般都是骑马前行,对我也很是客气,这让我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到达萧境前又遭遇了三波不大不小的刺杀,两波是针对我和萧钦而来的,一波比较弱势的却完全是针对我而来的,好在有惊无险,保住了这条小命。
入了萧国境内,各处城池自有百官相迎,沾着萧钦的光,吃饭住宿皆是上好,待遇比在自己国家好了不知多少倍。六师兄在入了萧国第二天便告辞离去,说有要事去办,待九月二十三日定当去往云霄城参加婚宴,淡薄得晨光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得心一片片空落下去。
郗宥安清咳一声说:“妹妹也该收拾一下启程了。”
我抬头看向萧国的九月天,没有西凌的高远,亦不及朝拾山的深蓝。这片天空下的土地,便是我往后慢慢岁月中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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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凌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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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夜雨(一)
云霄城的天似乎自打我来了便没有晴朗过,不是阴沉沉的让人觉得气闷,便是细雨霏霏使人凭空生出几分伤感来。萧钦将我们安排在温凉苑中,留了足够的侍卫护院便没有再来过,我每日跟着萧王宫派来的嬷嬷学习萧国礼仪与婚礼章程。郗宥安早出晚归大抵是在忙着结盟一事,眼见之处,只有一个韩恪,却是恭敬严谨不苟一笑,甚是无趣。故而,日日心中烦闷,明明显显的消瘦下来。
“公主殿下,您在多吃一碗罢,您看您几日下来就瘦了一大圈。”佩兰端着碗央求道。
“吃不下。”我恹恹地说。
“公主不想吃就算了,这萧菜不是辣的过分便是淡的无味,别说公主,就是我都吃不下。”锦纹接过佩兰手里的碗说道:“婢子去厨房做些公主爱吃的。”
我摇摇头:“不用了,大概是不习惯这里的气候,实在没什么胃口,佩兰和锦纹服侍我洗漱,其余人都退下休息。”
窗外细雨横斜,雨滴打在屋外的梧桐叶上,点点滴滴,似在敲打着千古寂寞。梧桐更兼细雨,明明有着悲愁之意,可人们偏偏又要将这梧桐种与窗外,到底是为了雅致还是想把无法说出口的寂寞之情寄托与此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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