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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市人生 小说(操盘手眼中的股民)系转载【朋友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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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活&&每天都在喧嚣中度过
偶尔需要独处 去静静的看看走过的岁月
回顾过去 才能更好地展望未来
8月股票可能不会完好
但我知道 未来会更好
我的焦作的一个朋友,一个资深的操盘手
写小说《股民》,用了我近一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为了给朋友们展现一个尽可能真实的股市,我整理了太多的股市相关资料,与朋友们进行了大量的交流。不过,当写完这篇小说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 中国的股市,已经发展了二十多年。但是,在我们管理层的精心扩容下,依然还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暴涨暴跌似乎已经成为常态。而生活在股市这个生物链最底层的股民们,可以说是受尽欺凌,但是依然梦想不断。只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 & 所以,在小说中,我尽量把自己在学习中,在操作中的一些理念灌输到小说中去,希望它能对我们的朋友起到一点作用。
溪水兄的语文是厨子教滴
不愧为股市达人,顶!
第一章&&初入股市
汗,冷汗。一滴滴的冷汗从张晓刚的额头滴落。桌上的《中国证券报》已经被渍湿了一大片,但是张晓刚混然不觉。
电脑屏幕上,一片惨绿。风神轮胎、(
),全部都死死地盯在跌停板上。
530半夜突然宣布调高印花税的新闻,给狂热的中国股市造成了沉重的打击。这个打击的直接后果是:股票大面积跌停,不少个股,甚至已经连续收了三个跌停板了。
张晓刚打开账户,已经只有不足四万块钱的市值了。他无力地摇摇头,一把扯下电脑的电源线。电脑主机委屈地哼哼了两声,屏幕变得一片漆黑。
张晓刚是山阳市一家小型防盗门厂的办公室主任,同时也是一位刚入市的股民。两个月前,受到社会上人人喊赚的影响,他终于忍不住,拿着七万五千块钱积蓄一头扎进了股市。
为了炒股,张晓刚咬牙花费五千多块钱买了一台电脑,连上网线。又买了一台电视盒,把电视和电脑连在一起,上班前就把定时录制设置好,把电视上几乎所有的电视股评栏目全部录制下来,晚上回到家后再一条条地总结那些分析师们的话。他专门弄了个笔记本,哪个分析师在哪天推荐了哪支股票,他都
会一一记录下来,然后第二天观察哪支股票涨了,哪支股票跌了,从中找出推荐股票准确率最高的分析师,记录下他所推荐的股票,第二天上班后,在办公室就按这个分析师的推荐去买股票。
但是,在操作上,张晓刚同样犯了几乎所有新股民都犯的错误,那就是:拿不住股票。往往是第一天以开盘价买入一支票,第二天开盘不到十分钟,便会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全部卖出:涨了的,他认为赚钱了,怕跌回来,所以要尽快卖掉;跌了的,怕跌的更多,亏损更大,所以要尽快卖出。这样下来,折腾了一个半月,眼看着大盘一路高歌从3200点冲上了4000点,但是,他的账户却取得了亏损4000多元的“骄人成绩”。
张晓刚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跟着准确率最高的分析师炒股,为什么还能亏钱?为此,他经常在收盘后跑到交易大厅,在热闹的大厅里听老股民们议
论,同时观察哪个股民称自己赚的最多,然后就很虚心地向人家请教。但是,大家对他这样的菜鸟给予更多的则是一种轻蔑地嘲笑:炒股票,是要捂的,你不捂,怎么能赚钱?然后,就是一长篇大论地、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技术:什么均线了、趋势了、双底了、量能了等等。听得张晓刚头昏脑胀。一个多月下来,张晓刚只记住了两点:一是现在就是大牛市的起点,二是股票要捂,只要敢捂,就会有钱赚!
于是,张晓刚学会了捂股票。谁知道,刚下定决心捂股票的第二天,就捂出了个半夜鸡叫。面对市场上不断出现的大面积跌停,张晓刚坚定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捂!谁知道不但没有捂出来利润,反而手里所有的股票都是一连捂了三个跌停,把老本都捂了进去。
怎么办?割肉?还是死捂?张晓刚犹豫着。
割肉倒是好办。但是,只要重新打开电脑,手指一动就解决了。但是,如果割肉后再涨上去怎么办呢?要知道,自己以前买的不少股票,可都是割肉以后,人家才飞涨的;但是如果死捂,这样的下跌,谁又受得了?谁知道还会有多少个跌停?
犹豫几分钟后,张晓刚终于没有再打开电脑,而是伸手拔通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表哥王强的。
楼主就是我○像!!!
在张晓刚眼中,王强是他所认识的所有亲戚中“混”的最好的一位。江北财大毕业后,在北京一家大型券商总部工作,听说现在还是个中层干部。只是当时张晓刚决定进入股市时,王强很坚决地反对他这样做,而张晓刚则认为王强是害怕自己赚钱,也很赌气地对他说即使赔死,也不会找他帮忙。两个人的关系为此搞得很僵。但是张晓刚相信,这时候,表哥一定不会不管自己的----因为,王强从小就在张晓刚家里长大,与张晓刚的感情还是非常深厚的。
电话接通了。张晓刚急切地向表哥说了自己目前的情况。出乎张晓刚意料的是,王强并没有给他出所谓的“主意”,反而问:“到现在为止,你一共亏了多少钱了?”。
“快四万了。”张晓刚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样吧,”王强停顿了一下,说:“你现在把账上的股票全部清仓,以后听我的话,彻底退出股市不要炒了。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我下午就汇五万块钱到你账上,算你没亏,行不?”
张晓刚沉默了。当初,入不入市,他和表哥两个人曾在电话里进行过争论,甚至闹得相当不愉快。在王强看来,张晓刚根本不了解中国股市,要想在中国股市里分一碗羹出来,简直是难于上青天。而张晓刚则认为,为什么别人都赚了钱,而自己有表哥这个券商里的中层,还要在股市在大门外徘徊呢?虽然,两个人兄弟情深,虽然张晓刚为了钱,不得不放下了面子来求表哥,但是,当初是否入市这件事,必竟在张晓刚心中系了个疙瘩。现在,表哥再提这事,张晓刚的心被刺痛了。强烈的自尊心使他内心深处发出一种声音:我不能放弃!这种声音,同时通过电话传到了王强的耳朵里:“不,哥,我不能放弃。在股市上赔的钱,我一定要在股市里捞回来。哪怕回本后我再退出股市
现在也不!”
王强的声音则明显显得有点生气:“那好吧,退不退是你的事。我只能告诉你,三个跌停,并不等于见底了。现在我只能告诉你:现在就在跌停上卖,卖不出来的话明天一开盘就挂跌停价,一定要清出来。如果你愿意退出股市,你的钱我给你补了,否则,以后这方面的事,不要找我!”说完不待张晓刚反应,便一把挂断了电话。
张晓刚惆怅地扣下话筒。王强的话让他心里相当不舒服:看来,表哥是铁了心要让他退出股市。而他,也实再不想以这种靠别人施舍的方式退出股市。但是,清出来后,什么时候又是底呢?什么时候才能买呢?买什么呢?张晓刚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连办公室秘书小王走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张主任。”小王轻声叫了一声,见张晓刚仍在发愣,便用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提高了声音:“张主任!”
张晓刚一下从深思中回到现实:“啊,啊,你找我?什么事?”
“刚才接到区里电话通知,一小时后,新上任的区季李书记要来厂里考察,请我们厂做好接待工作。”
厂子是个只有四十几个人的小厂,连个副厂长都没有,厂长又以出差的名义到外地旅游去了。这接待的事,当然是张晓刚份内的工作。而且张晓刚再傻也是很清楚的:自己的厂是区里的集体企业,而区委书记是区里的一把手,是万万得罪不得的。所以,他敢紧定了定神,说:“这样吧,你通知司机,敢快到财务科借点钱,去街上买些水果和矿泉水过来,水果不要怕贵,要最好的,
样子也要好看,要在四十分钟内回来。然后你去把小会议室仔细打扫一遍,水果洗好摆好。我这里准备一下。”
小王应了一声出去了。张晓刚急忙坐下来整理资料:厂里的基本情况、生产和销售情况、资金情况……当它整理完手边的资料后,看了一下表:离区里通知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他急忙打开电脑,在跌停板上依次挂上卖单,才匆忙走向小会议室。在走出办公室的一瞬间,张晓刚突然来了灵感:表哥不是不愿意帮忙吗?处理完手边的烂事,给妈打个电话。舅舅和舅妈出国后,表哥是妈妈从小看大的,就不信,妈的话,他敢不听?
想到这里,张晓刚的心情轻松了起来。
楼主就是我○像!!!
新来的区委书记叫罗劲松,40岁刚出头。据说是从市教委主任的位置上调过来的。人也显得有些书卷气。就连问话,也不时看着手里的笔记本,等张晓刚汇报时,再在笔记本上记上几笔。曾经多次做过接待工作的张晓刚明白,这是新领导上任,怕问话时出现行外话将来引起笑话,所以事先让秘书拟好了提纲。为此,他心里想笑,但是脸上却不敢明显表现出来。于是,便形成了面带笑容,但是笑容却并不强烈的感觉。虽然他自己觉得这种笑有点尴尬,但是这种表情却正好为自己股市上的挫折进行了有效的掩护----在别人眼中,这只是一种微笑,丝毫不带那种见了领导就只恨自己脸上肌肉不能完美配合自己心理的那种媚笑。
罗书记问的很细。比如厂里有多少人了,工人们的工资能不能正常发放了,厂里的利润率有多少了,等等。这些大多数都在张晓刚的准备之中,即使偶尔有一些没有准备到的,张晓刚也能根据厂里的情况给一个比较合适的回答。当然,也有意外。比如,罗书记问了一个问题,张晓刚就很意外。这个问题是:你们厂的长期发展规划是什么?
听了这个问题,张晓刚的头有点蒙。厂长是一位五十多岁快退休的老头,早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雄心壮志。他求的只是厂里的防盗门能在本市销的出去,有利润能保证工人不闹事、自己每天有吃喝有车坐还能够经常上卡拉OK吼几嗓子就不错了。当然,以这样几十个人的小厂,也不可能冲出国门,走向世界,这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当然张晓刚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说。因为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书记大人震怒之下,厂长的这个位置就保不住了----没有领导会容忍一个“不求上进”的人坐在领导位置上。同时如果自己这样回答的话,一旦厂长的位置坐不住,首先滚蛋的便会是他张晓刚:厂长会在下台滚蛋的最后一分钟,发挥自己的权
力,先敲掉他张晓刚的饭碗!
想到这里,张晓刚便信口胡蒙了起来:“规划当然是有的,我和我们厂长曾经多次研究过这个问题。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们计划在产品的厂发上下些工夫,再进一些设备来改进生产工艺,进一步提高产品质量。然后用上三年左右的时间,彻底在我们本地市场打响我们双龙防盗门的品牌,使我们厂的产品成为本地的第一品牌。用五年时间使我们的防盗门产量扩大到一万套,成为我们平原省的第一品牌,最终实现年产防盗门三万档的规模,力争成为整个华北地区的龙头,并争取实现在A股上市!”
这些话出口,张晓刚自己都想笑:现在的厂子就四十来号人,手工作坊式的生产,一年也就是1000套左右的产销量。如果真的当上了地区龙头,恐怕这个地区至少有一多半的住宅将没有防盗门可用了。什么年产一万档、三万档,什么在A股上市,简直是天方夜谭!只不过,最后一句是张晓刚脑子里仍然抹不去股市的印记,随口加上去的罢了。
谁知道,张晓刚的话,却使得罗书记眼前一亮,脸也顿时红了起来:“你们有这样的规划?要知道,咱们区是个穷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家上市企业呢。你们有这个想法,很好!区里会在资金、税收等方面给一些尽可能的支持的。我很乐意看到你们的规划变成现实。”
座谈会很快结束了。张晓刚送罗书记走的时候,临上车前,罗书记特意返身拍了一下张晓刚的肩膀,给出了让张晓刚有点受宠若惊的评价:“年轻人,思路清晰,言谈得体,好好干,你会大有前途的!”
号中午,十二点二十分。这是一个让张晓刚永远无法忘记的时间。
这时,张晓刚刚从食堂吃饭回来,手机突然响了。是王强的。
“前面的股票清了没有?你现在帐上还有多少钱?”电话那边,王强的声
音有些急促,同时有点沉闷,好象是捂着话筒说出来的。
“还有三万二。”张晓刚很老实。
“这样,不管你有多少钱,全买成(
)雅戈尔。有多少买多少,现在就挂单去买,要挂的比现在价格高出一毛钱。等涨到32块以上后卖掉。不要问为什么,快点!”张晓刚还没有迷瞪过来,王张便匆匆挂了电话。
张晓刚顾不得细想,马上打开电脑调出(
)的走势图:跌停!17.11的价格上,几万手的卖单把(
)死死地封在跌停上。
在跌停上买?要是再跌怎么办?张晓刚犹豫了起来。但是,这种犹豫也不过一闪而过:表哥既然这么急地让自己买,说明肯定是可以做的。相信表哥,赌一把吧!张晓刚很快下定了决心。他把自己账户的钱全部以17.21的价格挂了(
)的买单,又直接拔通了财务主任邱进的电话:“邱主任,我是张晓刚。现在厂里账上有多少钱?什么?十二万?这样,你现在马上来厂里,有急事,需要用钱。快点!”
邱进的家离厂里倒是不远,只用了五分钟就赶过来了。但是,当他听到张晓刚让他马上将十万块转到张晓刚的私人银行卡上的时候,他犹豫了:“张主任,这样,不符合规定吧?再说了,这钱,万一厂长回来后问起来,我怎么说?”
张晓刚当然不能给邱进说自己用这十万块钱的用处。他只好在邱进面前端起了领导的架子:“邱主任,这钱是区里一个主要领导刚来电话通知急用的,也没有给我说是干什么,只是说有多少提多少,让我马上赶过去。你说,人家为什么要用钱,我敢问吗?厂长走的时候说了,他不在的时候,厂里的事我全部负责,这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们必须先把钱弄好,厂长回来,我自己给他解释去。”
邱进虽然名义上是财务主任,但厂里没有专门的财务科,平时归办公室管理。所以,听了张晓刚的话,邱进马上就下定了决心:“这样,你打个借条,
我这就和你一起去银行。”
还好,在下午开盘的时候,钱到了。一回到办公室,张晓刚马上操作着,把钱转进了自己的股票账户,然后紧张地盯着(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正当张晓刚紧张地就要猛亏的时候,突然间,无数的买单疯狂地涌了出来,(
)被巨大的买单打开涨停,然后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绝尘而去,股价从跌停一口气拉升到上涨将近六个点,盘整了几分钟后,再度上扬,到收盘时,竟然只差两分钱没有涨停!
收盘后,看着账户上瞬间多出、相当于自己四年工资的近30000元利润,张晓刚兴奋地握着拳头大吼着:“啊……”
张晓刚正在陶醉的时候,小王匆忙跑了过来:“张主任,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张晓刚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自嘲地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美女下属:“只是有点高兴罢了。怎么样,小王,今天晚上请你卡拉OK去?”
“不了。张主任。我晚上还有点事。”见张晓刚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小王下意识地将胸前的领口向上拉了拉,红着脸说道。
张晓刚这一段心情很是愉快。好事,好象接二连三地向他招手:
)在当天就赚了两万多块钱后,就一路不回头,一直涨到最高32.65元,但是张晓刚依然舍不得卖,想再等一下,再涨一些再卖。直到表哥再次来电话,一定让他清了,他才恋恋不舍地在第二天以32.3元的价格全部卖出。仅此一项,他便赚了十万多元,足以抵得上他十几年的工资了。
当然厂长回来后,邱进老老实实地向他汇报了张晓刚借钱的事。张晓刚随便撒了个谎,说是自己家里有急事,把钱用了。并保证一个月内肯定能够还上。又花了几百大洋给厂长买了些补品,厂长也便默认了他借钱的事实。股票清了后,把钱归还,这事也就和没发生一样了。
第二喜是厂里的直接主管单位----区经济贸易委员会突然来电话通知,说是区委书记罗劲松大人亲口要求张晓刚写入党申请书,并在六月底前交到区经委党办,解决他的预备党员。
第三喜则发生在张晓刚的入党申请书上交后的第三天,在张晓刚事先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区经委主任刘峰竟然陪着组织副的一位副部长,突然来厂里宣布张晓刚任双龙公司副厂长,依然兼任厂办公室主任,享受副科级待遇。
一连串的喜事,让张晓刚乐得合不拔嘴。当然,第一件喜事只有自己知道,而第二件、第三件,则让同事、朋友们眼红不已。看着不到三十刚的张晓刚居然一下子得了两件喜事,他们纷纷要求张晓刚请客。张晓刚虽然知道这事一定和罗书记有关,但是也不说破,反正炒股赚了钱,请吧!于是,吃、喝、卡拉OK,一连几天都弄得迷迷瞪瞪的。直到有一个人突然站在他面前,他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个人,就是表哥王强。
楼主就是我○像!!!
中午的饭,是在本市著名的餐饮一条街的一家炖菜馆吃的。张晓刚以及父母、妻儿,加上王强一家八口人,围着一桌丰盛的饭菜,边吃边聊。两年多年没见过面了,这次团聚,大家都很高兴。张晓刚的母亲穆桂兰更是拉着王强的手仔细打量着,一会说自己的侄子长高了,一会说他又瘦了,一会又提醒说王强干的是脑力劳动,要注意多吃点水果,这样可以补充脑营养。说到感动处,竟然伸手抹起了眼泪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穆桂兰则是一脸地严肃:“怎么了?谁养的孩子谁心疼。小强是我养大的,你们不疼我自己疼还不行?”
大家吃着聊着,张晓刚和王强二人的话题就聊到了股市上。
“对了,刚子,(
)你到底是多少钱卖的?”王强问。
“32块以上卖的。”张晓刚说:“哥,你太牛了,这支股票让我赚了十来万,我简直要崇拜死你了!”
“什么?你不是只有三万多块钱了吗?怎么会赚了那么多?”王强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张晓刚便把借厂里财务的钱说了一遍。接着问:“哥,你说,你怎么就知道大盘要涨,(
)要涨呢?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王强并没有理会张晓刚的问题,而是提高了声音,生气地说:“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借钱炒股,而且还是违反规定借的公款!你就不怕出事吗?”
“这不你说的它能涨嘛!”尽管心里有些发虚,但是张晓刚依然嘴硬:“你让我买的股票,还会赔钱?”
正在逗孩子们玩儿的穆桂兰发现了兄弟两个的谈话有些异常,忙问:“怎么了?你们哥儿俩几年不见,怎么一见面就吵起来了?”
“姑,你别管。这是我们两个的事。”对于这个话题,王强很明显地不想再继续。
“对了,小强,上回我给你打电话那事,办了吗?”张晓刚的母亲好象想
起了什么的,冲着王强问。
“姑,你放心,你交待的事,当然办好了。”王强一脸苦笑。
“什么事?”张晓刚被两个人的对话弄的一头雾水。
“还能是什么事?”穆桂兰有点得意:“还不是那天你给我说的你炒股的事。我给你哥打了电话,让你哥帮你挣钱。”
“姑,你那叫让我帮忙?”王强满脸的苦笑,说出来的话更向是说给张晓刚听的:“话都说到不帮就不认我这个侄子份上了,我不做能行吗?不过,姑,咱今天可说好,我那是违反规定的,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下次再说吧,如果刚娃再有难处的话,我还得找你。”穆桂兰一脸的自豪:“我就不信,我带大的孩子,会不听我的话!”
这时,王强十四岁的儿子突然接过话题:“我爸爸说了,炒股的人都是傻瓜。他们最后赔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闭嘴!”王强一声断喝,儿子乖乖地闭上了嘴。但是依然用不服气的眼光看着王强,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架势。
就这样,一顿好好的团圆饭,又让股市搞得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刚子,明天,陪我去师傅那里看看吧。”一阵沉默后,王强对张晓刚说。
王强嘴里的师傅,其实是张晓刚的一个远房伯伯,也是一位远近闻名的拳师,在离山阳市不远的月山寺出家。
王强小时候,正值文化大革命进入高潮,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口号声中,红卫兵们拆了寺庙,砸了神像,赶走了僧人,这位远亲无奈,只好还俗重新回到乡下,直到后来政府重修月山寺后,他才被请了回去。在还俗的日子
里,他就住在王强家的隔壁。那时候,王强正处于精力旺盛的年龄,学校又不能好好开课,于是便疯狂地迷上了武术,几乎每天都緾着这位拳师教自己学习武术。后来,这位拳师在征得穆桂兰的同意后,干脆就正式搞了个拜师仪式,正式收王强做了徒弟。
第二天是星期天,张晓刚陪表哥打了辆车,来到了太行山里的月山寺看师傅。
月山寺始建于1158年,是一座名符其实的千年古刹。历史上曾与登封少林寺、洛阳白马寺并称为“中原三大古寺”。以“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而著名的“八极拳”便发源于此。
寺里游人并不多。进入山门之后,两人沿着御道在树丛中前行,来到苍公洞殿小院前。王强上前轻轻叩门不久,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门开了,一位六旬左右,身着杏黄色僧衣、精神攫铄的老僧出现的门后。这便是王强的师傅净心僧人。
“师傅。我看你来了。”王强恭敬地对老人说。
看到王强,净心僧人立刻高兴地笑了起来,说:“阿弥陀佛,我说今天怎么连月山平顶柏的风声都带着喜气,原来是小强来了。”说着把头转向张晓刚:“刚子,你哥在北京,回来一次不容易,可是你好象也有快一年没有来了吧?怎么,把伯伯忘了吗?”
“哪里敢忘了伯伯。”张晓刚笑着说:“还不是你们这里现在成了旅游景点,开始收门票了,我这样的穷人哪里还能进得来。”
“贫嘴。”净心疼爱地朝张晓刚头上拍了一把:“你来看我,谁会收你的门票。只怕是你还在恨我不愿意教你练拳吧。”张晓刚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张晓刚小时候不少看王强跟着净心练拳,也对八极拳起了深厚的兴趣。但
是,由于八极拳以刚劲、爆裂的风格,而张晓刚从小身体羸弱,因此净心担心练拳不成反而伤害了张晓刚的身体,除了教他一些基础的入门之外,婉拒了张晓刚系统性学习的要求。
三人说笑了一会,净心突然问:“小强,这些年,你的工夫落下了吗?”
“哪里敢呢。如果忘了,师傅你还不得敲死我。”王强笑着说。
“那好,你现在演一遍给我看。”
一路拳法演完收势,王强已是气喘吁吁。净心微微摇了摇头,说:“小强,看来,这些年只顾着挣钱了,工夫丢了不少吧。”看到王强有些不好意思,净心接着说:“你不要不好意思。我真正担心的并不是你的工夫,而是你的性格。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虽然说话办事干净利落,看似有着八极拳的阳刚之气,但是,由于你从小远离父母,因此你的性格也因此受到了影响,真正遇到问题时又极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特别是一些人为因素的影响而改变自己的决定。这是你性格中一个很大的缺陷。我担心呀。”
“师傅,我会记着你的话,努力克服的。”王强郑重地说。
告别了净心之后,两人在寺内松柏林中静静地散步。
“刚子,告诉我,为什么你一定要坚持炒股?”王强首先打破了沉闷。
“因为我需要钱!”张晓回回答的很干脆。
“需要钱可以通过劳动自己赚。但是,想通过股市赚钱,你以为股市的钱
就是那么容易赚的吗?”
“劳动?”张晓刚似乎有点激动:“在这个小厂,我混了八年。现在都快三十岁了,才混了个副科级,一个月拿着不到1000块钱的工资。我爸我妈又没有退休工资,现在物价又这么高。靠工资,我养得过来吗?”说到钱,张晓刚不由得有些激动。
“好了,刚子。”王强似乎不愿意和张晓刚争论:“我知道你缺钱。姑姑养大了我,我也有尽义务的责任。要不这样,以后二老的生活费我来定期付,行不?但是,股市真的并不是象你想象的那样,是个捡钱的地方,而且是有很大风险的。比如你上次,不就亏了几万块钱吗?”
听了王强的话,张晓刚心里隐隐有些感动。但是,很快却被另外一种疑问所代替。他没有接王强的话,反而问:“对了,哥,为什么那天你让我买(
),但是它当天就从跌停到涨停呢?你是怎么知道它要涨的?”
王强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张晓刚,很认真地说:“刚子,记住,如果你不想让你哥坐牢,就把这事永远烂在你的肚子里,对谁也不要说。”说完,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象你这样的散户,进入股市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通过股市挣些钱。但是,身为证券中人,我最担心的也就是中国股市。这是什么破市场呀!资本贪婪的近乎于疯狂,内幕交易不断发生。当市场涨高的时候,他们打着各种棋号圈钱、抽税;市场低迷的时候,他们利用自己的消息优势去抄底,还要落得个救市的好名声。各路神仙都在努力地吸榨股民的血肉,这个样子下去,市场会是什么样子啊!”说完,对张晓刚说:“走吧,刚子,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下。”
“刚子。咱兄弟俩好久没有谈过心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阻止你炒股吗?”两个找了个石凳坐下后,王强首先开口了。
张晓刚沉默。其实,通过上次530的事,他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股市并非象有的人说的那样,进去就能发财。只是,他不甘心,同时还存在着一些幻想。不甘心的是,自己又不笨,为什么股市在涨,但是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赚钱?幻想的是,有表哥王强这个靠山在,为什么就不让自己炒股呢?
看到张晓刚不说话,表哥接着说:“刚子,不是我不让你炒股。而是这个股市真的不适合散户。因为,如果要进入股市,你先要准备好。现在,虽然你已经炒了几个月了,但是,你准备好了吗?”
“刚子,这个准备好,并不是你开了户,能上网,会用软件就等于准备好了。准备好的第一点,就是要真正了解中国的股市。那么,现在的股市是什么样子的呢?上市公司疯狂地通过股票发行来从股市圈钱,政府也希望通过不断提高印花税来拿走钱,庄家们则和上市公司勾结不断地利用各种消息来操纵股价,当然还有更多的黑幕我不能告诉你。你说,这些你意识到了吗?咱们打个比方,四个人打麻将,每打一把,摆麻将摊的老板要抽走十块钱,税务局要抽走十块钱,发牌的要抽走十块钱,然后还有一个人和发牌的勾结,不断地给另外三个人小动作。你认为那三个人会不会赢呢?”
“那三个人肯定是傻子才会打这样的麻将。”张晓刚脱口而出。但是,话刚说完,他突然想起了侄子说的“炒股的人都是傻瓜”这句话。
“是的。现在,股市其实就是这样的现状,散户就是这样的傻子。”表哥接口道。“另外,我知道你缺钱,也想从股市里赚钱。这个愿望是好的。但是,你知道吗?你所看到的别人都赚了钱,又有几个是真实的呢?哪一个人,炒股亏钱了,会满世界宣扬自己亏钱了呢?但是,却有人亏了十次后,即使偶尔赚了一次,便恨不得让满世界人都知道,自己赚钱了。这就是为什么你看到
的周围的人都是在股市赚钱的真相。”
张晓刚这下真的沉默了。他知道,表哥不会骗自己。他说这些,都是真的。他真的有点快被表哥说服了。
“还有,即使要炒股,技术形态如何看,基本面如何看,新闻和公告如何看,这些,你都会吗?”王强又问。
“这个,我真不会。”张晓刚感觉自己快被表哥说服了。但是仍然不甘心:“哥,不会,我可以学呀。”
“是的,你可以学。但是,学习有两种,一种是只学,另一种是边学边炒。但是,学而不炒,只有理论上的基础而没有一点实战经验,是根本不管用的。但是边学边炒,你认为你能在多长时间学会呢?如果等你学会了,你的钱也亏完了,你又将怎么办呢?”王强又问。
“好了。”看到张晓刚沉默不语,表哥站了起来:“咱们今天就聊到这里。你仔细想一下我的话。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你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话。看看你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表哥走了。张晓刚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无趣。他瞒着表哥在17块钱买的(
),却又开始阴跌。丝毫不见好转,这让张晓刚有些心烦意乱。
当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张晓刚正在区法院开庭,当然是作为被告方的。案子很简单:区里另一家单位从市商行贷款50万,双龙公司是担保人。现在,那家公司已经倒闭了,银行方面当然要把双龙公司告上法庭。这是上一届区领导的安排下,由上一任厂长办的事,不过,现在,则需要由张晓刚来应付了。
作为办公室主任,张晓刚打多了这样的官司。而且通过多年的和谐和谐,他和区法院的院长和各庭的庭长们都很熟悉。也明知道这样的官司结果肯定是必输无疑。于是,便彻底使自己轻松下来。一面欣赏着靓丽的书记员那高高翘起的马尾辫,一面不时地插混说上一两句:“哟哟哟,王庭长,您看,它们这个公章盖得不清楚,好象是假的”、“王庭长,您看,这贷款的公司虽然倒闭了,这不还没有宣布破产吗?你们应该让原告先去找他们呀----我说美女,我这句话你可一定要记上呀,这可是认真的”、“哟哟,王庭长,要不这样吧,咱们休庭,我回去看看还有哪些破铜烂铁收拾一下,回头抵给人家原告算了。”他的这一通胡吹乱侃,把法官和原告都弄得哭笑不得。还好这是简易庭,大家又都是老熟人了,人家也拿他没办法。
正当张晓刚把法庭当成吹牛馆的时候,电话响了。他听过电话,马上变了一种神情。郑重地对法官说:“王庭长,实再对不起,罗书记去我们厂了,点名让我回去参加会议。要不咱这样,今天就这样吧,反正欠的是欠了,担保的也跑不了,您看情况弄个判决书算了。反正,要钱我们是一分钱没有。如果他们愿意顶账,我倒是可以在厂里划拉点边脚料给他们拉过去。”说完,又面对原告:“哥们,真不好意思,判下来后,如果我们厂里有什么用不着的东西,我一定先挑好一点的给你们,行不?”说完不待法官表态,便匆匆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当张晓刚回到厂里的时候,大家已经都集中齐了
市经贸委主任刘峰首先发言:“上次,罗书记来咱们双龙公司考察后,认为咱们厂的思路很清晰,远景规划很有思路,也最具可行性。因此,经区领导研究决定,本着解放思想、大干快上的原则,区里准备给厂里以必要的支持。但是,同时希望咱们厂能够修改一下远程规划,争取实现三年内实现年产五万档防盗门的生产规模,然后争取在A股上市。今天来就是想听一下大家的看法。看看大家有什么想法,同时,有什么困难也要提出来,区里会想办法解决。”
张晓刚听到这里,不由暗自叫苦:没想到自己当时的一通胡侃,罗书记倒是当了真。早知道是这样,自己当时多那个嘴干什么?
但是,后悔已经晚了。要知道,见风使舵者多的是。刘峰的话刚说完,众人就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开了:
“太好了。咱们区以前从来就没有过百人以上的企业,如果双龙公司改造成功,我们也就有了大型企业,而且还是上市公司。”
“对,美心、盼盼公司算什么?防盗门,不就是一层铁皮加把锁吗?又没有技术含量,我们一定不会比他们做的差。”
张晓刚正在暗自鄙视这些溜须拍马的人,罗书记的眼光已经转到了他身上:“小张,你是这个厂的老人,也是刚提的副厂长,谈谈你的看法吧。”
张晓刚知道,这时候,只能顺着说。可是,这样想着,说出来的话却走了调:“我认为,我们现在不适合考虑快速发展。因为无论从场地、资金、技术及人员储备,这都是不现实的……”
张晓刚按自己的想法不断地在谈着。可是,他没注意到,罗书记的脸色从晴到阴,直到最后阴云密布。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一位在区经贸委工作的朋友告诉张晓刚:罗书记回去后,直接把经委刘主任叫到办公室,给张晓刚下了“思想保守、不求上进”这个八字的评语。又过了半个月,张晓刚的预备党员被取消了,理由是政治上不够成熟;再后来,张晓刚的副厂长、办公室主任被一掳到底。当然,这是伴随着双龙公司年产五万档防盗门的可行性分析报告的进行,同步展开的。
张晓刚终于忍无可忍,在递交了辞职申请书后,连回复都没有等来,便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厂子。
后来,这家厂子在租用了一片厂地,建好厂房后终于因资金短缺而倒闭。但是这已经和张晓刚无关了。他真正关心的是自己如何生存。
因为有了操作(
)的利润,张晓刚看着节节拔高的大盘,决定不急着找工作,而是当一名职业股民,先把股市的钱赚完了再说。可是,现实却好象故意和他作对:虽然指数一路高歌,但是张晓刚自己买入的股票却不断地出现阴跌,然而一旦忍不住割掉后,便又会象吃了枪药似地大阳线不断。这样折腾了半个月不到,账户上便又出现两万多元的亏损。张晓刚实再受不了了,便继续厚着脸皮向王强求助。
这时候王强已经知道了他辞职的原因,他也看出张晓刚其实和太多的股民一样,赚钱了就想赚的更多,亏钱后还会想着回本,因此是不可能说服他退出股市的。经过认真考虑后,一向坚决反对张晓刚炒股的表哥终于来了电话,告诉他,在北京给他找了一位老师。
就这样,张晓刚于2007年7月下旬,踏上了通往北京的列车。从此开始了自己真正的股民生活。
不知老师发布完了没,先顶贴占楼,然后再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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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还挺有意思的,期待中……
《股民》第二章:京师学艺
刚写到这里,便有朋友便开始“对号入座”。什么张晓刚是谁了、王强是谁了。其实,如果你们要这样去猜的话,我会很伤心,因为,这些并不是我写这篇小说的主要目标。
文学,源于生活,但是它当然不会是完全真实的生活。因为,小说,不是报告文学。当然,我会尽量把它写的和生活更贴近一些,使朋友们在看的时候,认为它是真实的。但是,我首先必须声明:它不是真实的。而我写这篇小说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让朋友们更好地认识股市,并且通过小说中的过程来树立我们炒股的正确理念,以及学到一些股市生存的技能----当然,为了使我的文字不显得枯涩,我会把这些内容有机地穿插在文字之中。
比如说,在前面,之所以浪费了这么长的篇幅,才写到张晓刚去北京学习炒股,那么也是有其目的的。这个目的就是奉劝那些刚准备入市的朋友要做好基本功:一是正确认识我们的股市,二是不要以为股市就是一个只有利润,没有风险,只有暴富,没有破产的市场。你需要钱,这并不是你一定要炒股的目的,同样,你周围的人向你吹嘘自己炒股赚钱了,也未必就是真实的。
好了,废话说完了,我们现在来继续张晓刚的故事。
张晓刚来到北京后,让他奇怪的是,表哥王强既没有安排他住在自己家里,也没有给他安排在日坛公园边上的单位附近,而是带着他,驱车到了数十里外的通州,把他安排在一所小区的一套两居室住房。更让张晓刚奇怪的是,表哥从进入小区到在地下车库刷卡停车,再到拿钥匙开门,一切竟然轻车熟路,好象在自己家里一样。
“你这一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厨房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吃,但是注意不要搞得太乱。我给你准备了台笔记本,但是要注意那台台式机你是不允许开的。你先收拾一下,我一会出去约几个朋友晚上给你接风,”王强把他带进房间,简单地交待着。
“等等,哥。”看着王强推门欲走,张晓刚忙拦住了他:“我记得你家离这里远着的吧?不会是……”
王强笑了:“嘿,这刚来,就怀疑我家外有家了?放心,你哥生活作风绝对好。至于原因,回头你会明白的。”王强说着拍拍张晓刚,笑着出去了。
“刚子,来,给你介绍一下。”落座前,表哥指数眼前的两个人给张晓刚介绍:“这是聚富公司的投资顾问,罗平;这位是齐正刚。”然后再向二人介绍张晓刚:“这就是我表弟张晓刚。”
在王强介绍的时候,张晓刚也同时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这两个人和表哥王强年龄差不多,都是40岁刚出头的样子。罗平肤色黝黑,长着一脸刘欢式标志性的络缌胡,一米七左右的个子,腰围却至少在三尺左右。穿着一条随意的短裤和T恤,脚上套着的甚至是双拖鞋、;而齐正刚相对年轻一些,看上去则足足比罗平还高了半头,带着金丝边眼镜,大热天也穿着雪白整齐的衬衫,甚至还夸张地打着领带。这两个人,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得张晓刚心中暗暗偷笑。
“幸会,幸会。”张晓刚一边和两人握手,一面撇着并不熟练的普通话说
着客套话。
“的确是你有幸,能够看到我们两个人的约绝妙组合。”罗平看着张晓刚强忍的笑意,再扭着看看边上的齐正刚,说:“小王的表弟,就是我们的表弟。不用那么客气。以后你就叫我平哥就行了。对了,你能喝啤酒吗?”看来,王强已经把张晓刚的身份给两个人说过了,所以,罗平说起话来大咧咧地,显得相当随意。
“还行吧。”必竟是第一次见面,张晓刚很谨慎地应付着。
“刚子,别给他客气。你平哥是个酒虫,也是我这次给你找的老师。你要是能把他喝够,你这次来的目的就实现了一半了。放开了,把他喝翻!”王强在一边不怀好意地煽风点火。
“那行吧,放翻不敢说,今天保证让平哥喝个痛快。”表哥的话,无疑给张晓刚增添了底气。要知道,多年的办公室主任工作,让张晓刚练就了一幅好酒量。白酒一斤不在话下不说,而在两年前一个当地啤酒厂家搞的喝啤酒大赛中,张晓刚甚至获得了半小时内喝掉五瓶半啤酒的记录。
“哈哈,但愿你能让我喝得开心。”看张晓刚这样说,罗平很是高兴:“他们两个酒量不行,每次都不能尽兴。这次,咱们一醉方休!”说着向服务员吆喝:“***,先来一箱(
酒,真是神奇的东西。它很快就拉近了张晓刚和罗平、齐正刚的距离。当四个人勾望搭背,摇摇晃晃回去的时候,一箱半,整整30瓶啤酒竟然下了四个人的肚子----准确来讲,是灌进了张晓刚和罗平的肚子。
“咱说好,要想跟我们学炒股,首先要遵守纪律。”在离小区不远的一座写字楼里,罗平正在给张晓刚“约法三章”。
在两人喝过酒的第二天,表哥王强便带着张晓刚来到公司,同时详细地给张晓刚介绍了自己给张晓刚找的这位老师罗平。
罗平是王强的大学同班同学,他的公开身份是聚富科技发展公司的投资顾问,他的真实身份却是一家地下私募的操盘主管兼主操盘手。但是,这仍不是他的最终身份。这家私募的根本身份是王强所在的证券公司的外营。所谓外营,是指一些券商为了操纵股价方便,同时躲避在股票操作中的监管,往往会在本单位外再悄悄地设立一家地下私募,有的甚至干脆与私募或者公募基金合作,以达到共同控制股价的目的。而王强,则又是这家券商的外营公司----聚富公司的实际负责人。
“罗平是北京最出色的操盘手之一,他的技术分析,他的盘感和操盘能力,在圈内都是得到公认的。你现在就是我们公司新招的的办公室文员,你必须记住这个身份。同时,罗平不可能天天带着教你,所以,一切要靠你的勤奋和悟性。”王强这样交待张晓刚。
所以,现在,张晓刚就坐在罗平的办公室内,静静地听罗平给他讲规矩:
“第一,每天必须提前一个小时到公司,把我的办公室打扫干净;第二,我不管你现在的账户上有什么股票,现在必须把账号和密码告诉我,并当着我的面全部清仓,学习期间是绝对不允许你炒股的;第三,你本次学习只有一个月时间,每天我只负责给你讲解二十分钟,然后给你十分钟的提问时间;第三,你的身份是我们公司的文员,你的真实身份仅限于你表哥、我和齐正刚知道,在任何时候不能泄露;第四,周未随便你怎么称呼我们,但是,工作时间,你必须称我为罗总,称你齐哥为齐老师;第五,绝对不能碰我的电脑。虽
然我的电脑是加了密码的,但是你也绝对不能碰。明白不?”
“明白。”张晓刚的回答很干脆。这时候,只要能够学习到炒股的技术,别说五条,就是五十条,张晓刚都会答应的。
“那好,现在开始,告诉我你的开户券商、账户和密码,由我以开盘价给你全部清仓,有意见吗?”
“没有。”回答依然简洁、干脆。
“这次提问,我一共二十七个问题,全部记在了本子上。”第二天晚上,在张晓刚居住的公寓,当张晓刚拿出笔记本,说出第一句话后,他发现,罗平脸都绿了。
“等等。”罗平打断张晓刚的话:“我昨天才给你讲了二十分钟,你今天就给我攒了二十七个问题?”
“真是这样。不是你说的,有问题可以集中提出来吗?你看,这不都在本子上记着的吗?”张晓刚满脸无辜。
罗平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看着张晓刚列出的问题:
---- 为什么K线走势几乎相同的股票,第二天会有涨有跌?
---- 有时候,趋势明显处于上升通道里的股票,会突然产生变盘?
---- 为什么明显突破,刚刚形成的上升通道会被突然破坏?
---- 为什么明显破位,刚刚形成下降趋势的股票会重新构成底部,并且暴涨?
---- 为什么是样是上升趋势里的股票,形成一次短期的震荡后,有时会继
续上涨,而有时会继续下跌?
罗平叹了一口气:“原来我以为只给你讲一下就行了,原来你还这么能问。那么这样吧,我再给你提一个纪律,以后每次问题最多人能提十条,我再从中选择三条给你进行回答。”
“为什么?”
“你这是第二十八个问题了。而且这个问题事先没有记在本子上,不算。”罗平的口气丝毫不容商量。但是,想了想还是说:“股票的涨跌,尤其是短线的涨跌,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比如趋势、大环境、突然发生的消息面变化、庄家的洗盘手法,甚至外围市场的变化等等。所以对股票走势的判断,是需要根据各种因素综合判断的。你所总结的这些问题,其实都是根本没法去具体回答的,只有等将来你自己具体去领悟了。你现在需要的是耐心和勤奋。当你耐心听我给你讲最基础的知识,然后再多对比些实际例子,当我们的基础东西讲完之后,你就会发现,你现在提的这些问题,其实就根本不是问题。而现在你提出来这些问题,只能说你连最基础的常识还都不了解而已。”
罗平耐心地解释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对了,你今天翻了多少股票,怎么提出了这么一堆问题?”
“这不,都在这里写着呢。”张晓刚老老实实地推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罗平接过笔记本,发现上面密密麻麻记了两页的内容。如:
----&&**日,600***高开冲高,然后涨停;**日,000***在同样的时间冲高后,却最后下跌收盘。图片分别为文件夹里001&&002;
----&&**月**日,600***突破平台。按罗哥讲的内容,是形成了上升趋势。但是,后面却收了三根阴线,并且最后跌破了前面的最低点重新形成下跌
趋势,但是在刚形成下跌趋势后,却又连着拉了三个涨停。图片分别为文件夹里003&&004;
罗平数了一下,第一天的内容讲完后,张晓刚竟然记下了近一百支股票的K线组合笔记,与之对应的,电脑上也存下了一百多幅图片。
“你真是个疯子。”罗平盯着张晓刚,一字一句地说:“不过,我很喜欢你的这种精神。好好学,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转眼,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在这半月时间内,罗平改变了让张晓刚自己翻股票的办法,而是在讲解结束后,自己先给他找出一支具有代表性的股票,然后让张晓刚把这几支股票对比自己讲解的内容,详细写出技术分析要点,然后再找出同样的股票并写出技术要点。这样有针对性的培训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张晓刚在罗平的耐心指导下,疯狂地从最基本的股市基本知识学起。在半月时间内,张晓刚竟然记满了一个笔记本的数万字的笔记,在电脑上,也存下了近千幅与走势对比的图片。而他所提出的问题,也越来越少,但是却越来越具有针对性。这一切,让罗平他们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就连一向严谨、不苟言笑的齐正刚,也逐渐对张晓刚开始欣赏起来。精于短线凌厉操作,被称为“短线苍狼”的齐正刚,甚至也放出话来,准备来教导一下这个已经被罗平极度看好的新股民,与罗平争夺一下小徒弟。
为了庆贺张晓刚的进步,日,正好是星期六,也是张晓刚的生日。由罗平提议,张晓刚、王强、罗平和齐正刚四人来到密云长城脚下野炊。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正是在这次野炊过程中,王强和罗平不经意间的几句对话,竟然张发了一场发生在张晓刚身上的“老鼠仓”风波。尽管这场风波最终得以解决,但是,这件事,对张晓刚来讲,却成了后来被自己永远视为耻辱的、在短期内让罗平暴跳如雷、彻底损害了张晓刚在罗平心中形象的事情。这件事,使张晓刚在北京的学习噶然而止,张晓刚,不得不提前踏上了返乡的列车。
密云西城墙,古老而沧桑。有人形容,若把万里长城比作一曲壮阔的交响乐,那么密云长城则是其中最为高亢的华彩乐章。
张晓刚一行四人来到密云长城的古北口。张晓刚是第一次见到长城。登上高高的城垛,看着城墙上布满的弹孔和疤痕,听着树木发出的滔声,吹着凉爽的山风,张晓刚突然觉得有一种穿越时空,重回历史,近观金戈铁马的感觉。他笑着对罗平说:老师,我突然想做诗了。
“喔,还真看不出来,我们的小徒弟还会做诗?”罗平看着张晓刚,满脸的不相信。
“我的诗,是韩体诗。”看着罗平满脸的不理解,张晓刚一脸坏笑地说:“就是韩复渠式的诗。”
“哈哈,我以为是什么诗呀。韩体诗我也会,而且还是带有你们河南腔的韩体诗呢。”齐正刚接过话头,然后伸天双臂,夸张地仰着头,大声吟到:“啊,古长城呀,太古老了!怎么老呢?老得都建成好几千年啦!啊,古长城啊,太长了!怎么长呢?长得我都看不到它的终点,老长长老长长坳长长……!”他在“吟诗”时,故意撇着一股土不土,洋不洋的平原口音,引得周围的游客纷纷向他们看了过来。
哈哈……罗平当场就笑得捂着肚子蹲下了。他一面笑,一面指着齐正刚:“好你个坏狼,平时看上去一片道貌暗然,看起来也是满肚子坏水!”
张晓刚无故被齐正刚抢了风头,心里有些失落。但是却也知道惹不起这头狼,只好无奈地撇撇嘴:“什么呀,学我们的河南话,一点也不象。你看我的。”说着,左腿后蹬,右脚前弓,右臂弯曲将肘部放在右膝上,右拳顶着脑袋,做了个“思想家”雕塑的造型,稍微停顿了一下,缓缓地开始吟“诗”:
“长城呀,你比我想的长;古北口呀,你比我想的古;长城边的树呀,你比我想的多,只不过长城上没有河呀,现在我的心中正渴……”
张晓刚正沉浸在自己的诗里,实再听不下去的王强拿着一瓶打开口的矿泉
水就塞到了他的嘴里:“算了吧,刚子。渴了就喝口水。你和正刚两个人这样做诗,非把孟姜女做活了不行,我可受不了。”
四个人的晚饭是在山上的树林里吃的。啤酒、饮料、火腿……各种食品摆了满满一堆。累了一天的四个人围成一圈,狼吞虎咽地吃着、喝着。
“喂,我说刚子,这半月讲的内容,感觉如何?”突然,王强问。
“还行。不过只让学习不让炒,心里憋得慌。”张晓刚嘴里咬着一段火腿,还掺杂着啤酒,突然听到王强问话,便支支唔唔地应付着。
“不是不让你炒。你虽然进步挺快,但是现在学的,只是一些最基本的技术要点。远达不到独立操作的地步。现在就让你独立操作,亏钱的机率还是很大的。另外,公司目前正在操盘股票,按规定,公司所有员工都是不能炒股的,否则就有老鼠仓的嫌疑。”王强郑重地说道。
“我又不是真的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张晓刚低声嘀咕了一句,又说:“技术都学过了,还不能独立操作?”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食物后,张晓刚的声音明显变清楚了。
“这些问题,你还是问你的罗老师吧。”王强笑着把目光瞄向了罗平。
“是这样的,刚子。”罗平见王强看自己,也就插上了话:“你记着,技术固然重要,但是它也只是我们炒股的一个最基础的东西,而非炒股的实质。在市场上,庄家往往会利用反技术来进行洗盘或者出货。而这种反技术,对那些只会死套所谓技术的人,正好就是专门为庄家准备的肉。你现在的情况就是。你只是学会了一些表面的技术,但是对于庄家的实质行为,还需要进一步学习。所以,你们认为你自己还不能独立操作。”
看着张晓刚一脸地不解,罗平又耐心地给他解释:“股价的运行,是要靠多种因素来决定的。比如大的经济环境、国家政策、突发事件等,然后才要考虑大的趋势,最后才是技术。所以,在操作中,单纯靠掌握了最基本的技术,
认识一下什么双顶双底什么的形态,是不行的。你要记住,炒股,是技术、纪律和心态的有机结合,同时也要对宏观环境和政策的高度敏感才行的。而你,目前是不具备这种能力的。”
“也就是说,单靠技术,只能说是表面上懂股市了,但不是真正了解股市。就好象你知道一个人叫什么名字,但是不知道他的性格,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张晓刚想了一下,问。
“是的。所以,有些人刚学到了一些指标的用法,就认为自己技术已经学成了,可以纵横股市了。但是,在实际操作中,由于他们只是机械地去使用这些东西,所以最后反而被主力玩的很惨。”说到这里,罗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要记住,当你在技术上有了一定的基础后,下一步,就是要努力锻炼自己对趋势的掌握,宏观经济的研究能力,对国家政策的研究能力,以及你在股市中的心态了。”
“心态还用锻炼?”张晓刚又有些不了解了。图平耐心地给他解释着:“是的。我们可以把技术、纪律和心态三者比成一个高速行驶的列车。技术好,列车行驶我动力当然强劲。但是,纪律就象是列车的铁轨,你想,轨道不好,动不动就出轨,行吗?还有心态。它就象是列车的控制系统,如果控制系统乱了,不能正确接收和处理信号,你想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那么,纪律指的又是什么呢?”
“你这家伙,问题还真不少。”罗平笑着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说:“纪律,就是管住你的手。不该买的时候,就是趋势走坏的时候,坚决不能买;但
是当股价从上升趋势转为下降趋势的时候,该止损的一定要坚决执行。”
“是这样,我明白了。我会记住的。”张晓刚随手拿起酒瓶和罗平碰了一下:“来,为了感谢你,我敬你一瓶。”说完一将剩余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张晓刚在帐蓬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朦胧露出了亮光。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刚要起身,忽然听到了帐蓬外齐正刚和罗平的对话。
“好,你刚才说的,我记住了。我会在这几天到万里铝业厂里去一下,争取让他们在近期再出几则消息,借着现在的行情把股价做上去。”这是罗平的声音。
“万里铝厂,是你的小徒弟那里的。你不带他去吗?”齐正刚问。
“不能带。我们这次做的票,是绝对要保密的。”
“我就是开个玩笑,知道你不会带他的。”齐正刚笑了:“不说这个了。走,看他醒了没有。”
张晓刚听了这话,敢紧闭上了眼睛假睡。
我的老家?万里铝业?出利好?股价拉上去?……整整一天,张晓刚都失去了玩的兴趣,满脑子都是早上齐罗二人的对话。甚至连王强他们三个人和他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经过一天的思考,张晓刚终于将这断断续续的谈话拼到了一起:万里铝业是张晓刚所在城市的一家主营有色金属的上市公司。
而罗平和齐正刚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定就是这家公司的股票。他们已经和厂家沟通过了,或者有把握和厂家沟通好,通过厂家出利好的办法,把股价做上去。
想通了这一点,张晓刚的心情豁然开朗。他暗自下定决心:“对。他们不让我炒股,我就偷偷地跟他们的股票。明天,说什么也要买万里铝业!”
星期一早上,张晓刚在公司里打扫卫生,但是想的却都是关于如何买入万里铝厂的事。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是肯定不能让罗平他们知道的。但是,他们给自己配的电脑只能在收盘后拿到王强的办公室下载数据后进行盘后分析,平时是不能上网的,所以肯定不能用来交易。出去找电脑买?但是在这里,只要一上班,就不允许中间出去,甚至连饭也是中午让人给送进来的,肯定也是交易不成的。这个办法也行不通。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张晓刚苦苦思索着。
开盘时间到了。平时,张晓刚总是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小屋里,要么看罗平给自己准备的资料,要么就是打开自己的个每天盘后由王强给他连上网下过数据的行情软件对比K线走势图。但是,今天,他却明显有点反常。一会跑到大办公室和内勤套近乎,一会又无趣地回到自己的小屋,烦躁地把资料摆来摆去。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楼道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随即传出了张晓刚的一声惨叫。当罗平推开办公室的门冲到楼道里的时候,看到张晓刚正痛苦地捂着右手,啮牙咧嘴地蹲在地上。
“刚子,怎么了?”罗平焦急地扶着张晓刚,问。
“没事,没事。刚才没注意滑了一下,扶墙时把手腕扭了。”张晓刚疼得
满头大汗。
罗平拿起张晓刚的手腕,只见整个手腕已经明显地肿了起来:“这还叫没事?快,我让正刚陪你到医院包看一下。”罗平说着,便喊:“正刚,正刚,快过来!”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了。你们都忙,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张晓刚看着匆匆出来的齐正刚,赶紧声明:“问题不大,也不用去医院,一会我到药店买瓶正骨水抹一下就行了。”
在张晓刚的坚持下,罗平终于放弃了让齐正刚送他去医院的打算。而是给他指了一下最近的一家药店地址,由着他一个人下楼去了。只是,一路跑回到王强的公寓,并强忍疼痛满仓了万里铝业的张晓刚并不知道,在他独自离开后,罗平正以一种复杂的心情看着他。
下午一下班,张晓刚就被听到他手腕扭伤而赶来的王强叫到了公寓。出乎他意思的是,罗平和齐正刚竟然也随后赶来过来。
“刚子,听说你手扭了。来,让我看一下怎么回事。”王强的口气有点生硬。
“没事,没事。就是扭了一下,现在好多了。”张晓刚有点底气不足地说。
“算了,别再给我演戏了。告诉我,你下楼到底干什么去了?”旁边的罗
平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吼了起来,吓得张晓刚一哆嗦。
“刚子,实话实说吧,今天你的手扭伤,到底是怎么回事?”见罗平平发火了,王强也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我……”听了这话,张晓刚顿时语塞。
“我告诉你,你今天的手扭伤后,你并没有直接去药店,而是先回到了这里,满仓了万里铝业,是不是?”罗平直接问道。
“是的。”见事情已经无法隐瞒,张晓刚只好老实承认。
“那么,你的手是不是自己故意弄的?”王强再问。
“是,是的。”
“是不是为了买万里铝厂,才故意弄的?”王强的口气严厉了起来。
“是,是的。”
听到这里,边上的罗平突然笑了起来。他指着张晓刚,却是扭头对着王强说:“强哥,你看,这就是你的好表弟,我的好学生。为了买一支股票,他竟然对我玩起了苦肉计。你说吧,这事怎么办?”
“我,我错了。我明天就清仓,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张晓刚唯唯诺诺地说。
“错了就行了,清仓就行了?”罗平再也顾不上王强的面子,大声咆哮起来:“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行为是老鼠仓行为!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在犯罪!如果你真是圈里的人,就这一条都足以把你送进监狱!!!”罗平停顿了一下,继续叫道:“你以为你很聪明,但是,你可能没有注意,星期天你的情绪变化就已经让你暴露了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你还别忘了,我让你在第一天就告诉我账户和密码,是为了什么!”
王强沉默着,张晓刚一声不言。只有罗平在继续咆哮:“你不是满仓了万里铝厂吗?你不是想赚钱吗?那我告诉你,万里铝厂的目标价在70块钱,还能
再翻一倍,你拿着去挣钱吧!我再告诉你,我们的情谊没有了,我们的感情没有了!”罗平近乎失态地大声吼叫着,慢慢地,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但是,两行痛苦的泪水也从他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张晓刚静静地坐在飞驰的列车上。他沉默着,对窗外的景邹视而不见,眼前全是罗平的咆哮:
“你这样的行为是在犯罪!如果你真是圈里的人,就这一条都足以把你送进监狱!!!”
“我告诉你,万里铝厂的目标价是70元!再告诉你,我们的情谊没有了,我们的感情没有了!”
张晓刚长长地了一口气。再度想起表哥王强在车站送他的时候说的话:
“刚子,你真不该伤了罗平的心。要知道,你做的这件事,正是罗平所最痛恨的一种行为。你这是为贪小便宜误了大事呀。你的账户,罗平没有给你清
仓,但是,回去后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刚子,记住,炒股,最忌讳的就是玩小聪明。你这种小聪明可以对我们玩,但是,将来在股市,对庄家玩这样的小聪明,你是要栽大跟着的。”
表哥的最后一句话是:“刚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三章:救赎
从北京,张晓刚遇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生存。原来的厂里当然是回不去了。张晓刚只好随便找了一家广告公司业务员的工作。这种工作没有底薪,全部按照广告接单的提成吃饭,但是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效益工资。
从此,张晓刚彻底从企业管理者变成了自由职业者。每天,他都会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满大街地寻找那些有可能做广告的单位,然后硬着头皮,忍受着一次次的白眼,去陪着笑脸面对自己的准客户,再争取从这些准客户中寻找出能给自己带来“效益工资”的真正的客户。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业务员的工作很累,收入也并不高。但是,让张晓刚感觉异常欣慰的,就是账户里的万里铝厂,随着市场的疯狂,也一步步地稳步上攻。从当初的不足30元,已经涨到了45元。
但是,张晓刚心中,同样有一个病。这个病,就是关于万里铝厂老鼠仓的事。每天奔波结束,他的脑海里就会呈现出罗平咆哮的身影,以及表哥王强那叹息中的失望:“刚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在这种痛苦中,张晓刚开始在网上写博客。每天,再苦再累,他都要坚持把自己的生活记录在博客上----当然,也包括用一种十分隐晦的方法,把自己曾经历记录下来,同时,也在字里行间,倾诉着自己的悔恨之情。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这一天,忙碌了一天的张晓刚疲惫地踏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来到市中心世纪广场的时候,张晓刚突然发现,广场的一角,一群人正围
在一起,指指点点,不知道在干什么。张晓刚跳下车子,挤进人群观望。见一位女孩跪在地上,而地上,摆着一块大大的、白颜色的布、
女孩穿着洗的发白,但是却又整理的极为整洁衣服,清秀的脸庞却遮掩不住悲伤而又憔悴的神情。她静静地跪在那里,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在她的面前,摆着一堆包括学生证、转业军人证明等***。但是,最引人注意的,则是那块白颜色上写着黑字的布,因为那个面“卖身救父”四个字,足以刺痛每一个人的心:
“我叫周小娟,今年19岁,平原理工大学三年级学生,家住本市龙涧乡杏坛村。我幼年丧母,伤残的父亲仅靠一亩农田持家,含薪茹苦把我拉扯大,供我上学。但是,现在,本已体弱多病的父亲突然被查出患上严重的白血病,需要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家里的积蓄早已花光,家产已卖完,亲朋已借遍,但手术费仍需十万元。无奈之下,卖身救父。无论是谁,无论年龄大小,无论是否曾经结婚生子,只要你现在单身,只要你能出钱为我父亲治病,学业完成,我一定不食此言,嫁对方为妻……”
女孩周围的人们,则是议论纷纷。有的痛心疾首地抨击着医疗改革的失败,有的则在用语言表达着对女孩的同情。偶尔也有人不时地走过去,弯腰在白布的边缘放上一两张零钞。
张晓刚看到此景,不由心头一动:几个月来,万里铝业的事情一直是他心中最沉重的一块心病,如何处理在万里铝厂上赚的利润,也是他最为纠结的事情。目前,万里铝厂股价已经站上了65元,账面盈利已经接近十二万。但是利润越高,他心中的负罪感也就越大。如果能够把这些利润捐给最需要帮助的人,难道不是可以减轻自己内疚的最好办法吗?
想到这里,张晓刚上前一步,问:“你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愿意帮助你。而且不要任何条件。”
听了这话,周小娟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晓刚。但眼神却马上从希望转变为
失望。张晓刚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穿着打扮,根本不象一下子能捐出十万元的人。他没有再意周小娟的眼神,而是继续说:“请相信我,但是我首先必须弄明白,你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因为现在骗子太多了。如果确实是真的,我愿意给你付这十万元。”
周小娟想了一下,轻声说:“是真的。如果你要不信,可以到我家里去看看。”
第三天,张晓刚拿着万里铝厂全部清仓后提出来现金,来到了周小娟的家中。虽然他知道周小娟家里穷,但是他在按照周小娟给的直址,经过数次打听,穿过一条含的小巷,最终在一片低矮的那条中走进周小娟家里后,张晓刚还是大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家呀!一间60年代建起来的平房只有不足二十平方,墙上到处都是下雨尽头过的痕迹。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垒着一个蜂窝煤灶台,灶台边有个小柜子,里面放着锅碗等物品。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位老人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补顶压着补丁的被子。张晓刚一进屋门,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便扑面而来。
周小娟正面朝里在床边的一张小凳子上摆弄着几个药瓶。听到动静后转过身,看到是张晓刚,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墙角掂着一个小板凳迎了过来,低声说:“对不起,家里太乱了。您就坐这里吧。”
“不,不了。”不知道为什么,张晓刚心里竟然一阵慌乱,他拿出手里的包递了过去:“这是钱。我刚从银行取出来的十三万块钱,你快点把叔叔送医院去吧。如果能剩下一点,给叔叔买点营养品。”
听了张晓刚的话,周小娟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她拿着钱愣了一会,眼睛里慢慢淌出了泪光,突然一弯身,给张晓刚跪了下来。
“快起来,快起来。“张晓刚扎着两手慌乱地站在原地,伸手想拉周小
娟,却又没有这个,只是嘴里一个劲地说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话。
床上的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趁周小娟忙着起身照顾老人的空子,张晓刚给周小娟留下了一张名片,然后逃一样地离开了周小娟的家。
“恩人,你今天有时间吗?”几天后,刚刚下班回到家的张晓刚收到了周小娟的电话。
“小娟呀。以后不要叫我恩人。这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要叫,叫声哥就行了。我愿意认你这个妹妹。”张晓刚一面往车棚里推自己的车子,一面随口问道:“我刚到家,现在还没上楼呢。怎么,有什么事吗?”
“嗯,是这样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和你见个面。”听着电话里周小娟欲言又止的话,张晓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清楚地址后,骑着自行车便赶了出去。
“小娟,怎么了?”当张晓刚看到周小娟的时候,周小娟正一个人站在医院的门口等他。昏暗的路灯照在她单薄的身影上,留下一圈迷人的光圈。
“哥,不好意思,这几天才能你打电话。我爸他在医院做过手术了,现在,我的两位同学在帮我照顾他。”周小娟斟酌着,断断续续地说。
“病情稳定了吗?”张晓刚问。
“医生说手术比较成功。”
“那就好。”张晓刚轻轻地吁了口气,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哥,你是我的恩人。我,我……”周小娟蠕动着嘴唇,声音越来越低。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张晓刚感觉周小娟似乎有话要说,就问:“要
是钱不够的话,你也不要急,咱们再想办法。”
“不是。是,是……”周小娟犹豫着,最后,她下定了决心似地说:“哥,是这样的。我当时已经说了,谁要是能救我爸爸,我就嫁给他。所以,我,趁我今天晚上我有时间,我可以陪你……”周小娟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声音小的甚至张晓刚几乎都听不到了。
“傻丫头。”张晓刚轻轻地拍了一下周小娟瘦弱的的肩膀:“我以为怎么了,原来你打电话叫我来,是这样的呀。”张晓刚叹了口气,介出双手捧起周小娟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小娟,记好了,从现在起,把你的承诺忘掉。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哥。你爸爸就是我爸爸,以后,不要再给我说这种傻话。好好照顾爸爸,哥要回家了。”说完,转身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地走了。
周小娟傻傻地站在那里,眼里闪烁着泪光。
对于捐助周小娟父亲看病的事,虽然张晓刚极力想保持低调,但是随着周小娟写的一篇“好心人”的稿子见报,他一笔捐助周小娟十三万元的事情,很快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无业打工仔、股民、炒股赚了十三万,十三万块钱再全部捐出来……这些关键词串联在一起,张晓刚的行为很快成了人们议论的对
象。当地新闻媒体也闻风而动,纷纷地进行着大篇幅的报道,希望以此来唤醒人们对慈善事业的关注。
张晓刚同时也感觉到了名人效应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他每到一个地方,对方只要听说他就是那个捐出股市十几万元利润帮助别人的张晓刚,原本冷漠的脸都都变得热情起来。而且,有几位毫不相识的客户还专门找到公司,点名要求让张晓刚代理他们的广告。当然,更重要的是,自从把万里铝业清仓,利润全部捐给周小娟后,张晓刚的心里卸下了一块大包袱,也变得轻松起来。
半个月后,省平原卫视“爱心碰碰车”栏目找到了张晓刚,希望能够为他的捐赠行为进行一期采访。盛情之下,张晓刚第一次踏进了平原卫视爱心碰碰车的直播室。主持人用那极具煽动性的语言,对张晓刚进行了介绍,又特意播放了对周小娟及其父亲的采访录相,最后开始提问。
这是张晓刚第一次坐在直播室内,聚光灯下,他显得十分紧张,机械地回答着主持人的问题。但是,主持人问到一个问题的时候,却出了些意外:“请问张晓刚,周小娟当时说的是卖身救父。而你本身家庭条件也不好,但是却同意一次性拿出十三万元进行捐助,请问你真正的动机是什么呢?”
张晓刚一愣,罗平咆哮的身影和表哥王强那失望的眼神顿时又浮现在眼前,他顾不上思考节目前对方给自己的答案,脱口而出:“为了赎罪。”
“赎罪?赎什么罪?”主持人本以为张晓刚会对自己的问题会回答出一些显得更为高尚的、口号式的回答,却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不由也愣住了。
导播室里这时候乱成一团,正副导播在看到张晓刚的回答后,也产生了分歧。副导播一看张晓刚的回答超出节目前的安排,马上对导播员说:“快,暂停直播,切广告。”而导播则在导播员正准备切换的时候,伸手拦住了他:“别,别,这样的答案更好,虽然出了我们的意料,或许我们还能挖出一些更重要的问题。”副导播着急地说:“但是,我们这是直播呀!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谁负责?”导播显得十分冷静:“我负责。是的,这是直播。但是,我们电视台是以追求收视率为第一位的。那些口号式的回答,观众们都已经见的多了。有时候,意外的回答,却是最真实的回答。我相信,这种真实的内心表现反而更有利于我们收视率的提高。”
张晓刚当然不知道导播室里发生的争论。他思考了一下,沉重地说:“几个月前,出于对钱的贪心,我做出了一件让我的朋友,让我的老师不能原谅的事情。虽然,他们最终没有对我进行过多的埋怨,但是我知道,由于自己的贪心,我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们。我也永远失去了我们之间的情谊。几个月来,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几个月来,我每天都在博客上宣泄自己的这种内疚,这次捐助,也是我使自己摆脱负罪的一种赎罪行动。”
“那么,你想通过我们的节目,对你的朋友和老师说句什么吗?”平静下来的主持人又问。
张晓刚低下头想了一下,抬起头说:“有时候,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心深处的坦然,以及亲情、友情。我已经不敢再奢望你们的的原谅,但是,如果你们能够看到这期节目的话,请你们相信,我在用行动来为自己赎罪!”
与此同时,导播正在导播室安排副导播:“快,提前通知主持人,一会插播广告三十秒,这三十秒里,让他问清楚张晓刚的博客地址。同时通知总监,
我计划节目临时延长,后半部分紧急改动,从张晓刚的博客上挖内容。”
不得不承认,当社会上的道德在滑坡的时候,只要有一点闪光的地方,媒体都会蜂捅而至,这个闪光点马上便会成为舆论引导中的“主旋律”。但是,闪光之后,当媒体失去了兴趣,一切,便会重新回归到正常轨道上来。在接受采访后,张晓刚重新回到了山阳市,重新开始了自己平淡而又劳累的业务员生涯。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中,(
)在一片“十年黄金牛市刚开始”的狂热声中,轻轻轻地摸了一下6140点后,便掉头而下。但是,这种下跌,并未引起市场的注意。各种股评人士仍在沉浸于于上证万点梦之中,而指数的下跌,也被一些主流财经人士称为“五日线下是大地”、回踩之后更扎实。
此时的张晓刚,也和大多数股民一样,也丝毫没有意识到市场的危险。而是在清仓万里铝厂后,重新买入了几支股票,但是每次都以亏损割肉出局而结束。最且,他满仓杀入了一支被股评人士称为“可以留给子孙”的新股----(
)。对股票技术一知半解的张晓刚,认为既然(
)是亚洲最赚钱的公司,又是股评眼中最稳定的蓝筹股,而且从上市第一天的价格已经下跌了百分之二十还多,应该可以给自己带来足够的利润。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的35块钱买入之后,(
)仅仅是稍微折腾了一下,便继续掉头向下。34、元33元、32元,直到最后跌破30元。最后,他的账户重新缩水到不足九万元,把张晓刚弄得心烦意乱。最后,他干脆不再看行情,而是一心一意地做起了自己的广告业务员。
这一天,张晓刚刚刚和一位客户签订了一份业务合同,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家里有事,让他马上回家。家张晓刚急匆匆赶到家里的时候,突然愣住了。原来,王强、罗平和齐正刚三个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笑咪咪地看着他。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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