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怀苑中午怀孕初期肚子容易饿吗很饿但吃饭怀孕初期肚子容易饿吗非常痛 怎么回事

怀孕12,中午吃了饭肚子就很痛,怎么回事_百度宝宝知道是不是怀孕了,可是肚子很痛哦,还有来大姨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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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恭喜,希望我这月好孕
去医院验血吧,我当时也腹痛孕酮低,后来打了保胎针
是不是阵阵的疼
恭喜恭喜!接棒了
是不是阵阵的疼
恭喜恭喜,希望这个月我也好孕
接好孕棒,希望这个月我也能测出好孕
我也一样,搞不清楚哒。
我也肚子疼,左下腹。我是2月8号的例假,我周期是28天。我今晚上测的也是这个颜色,我打算明早用晨尿再测一次。你应该是怀孕了,恭喜啊。过几天看看肚子还疼吗,疼的话去医院看看。
是啊,前现几天就一直在疼,我7号侧的时候是白板,就去吃了麻辣烫还连着吃了两天哦!这两天就一阵阵的疼,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啊。我听说肚子痛是流产或宫外孕的表现,好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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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今天早上用晨尿侧过一次,但是颜色比这个淡一点,我打算后天去医院看一下,希望不会有什么事!
是啊,前现几天就一直在疼,我7号侧的时候是白板,就去吃了麻辣烫还连着吃了两天哦!这两天就一阵阵的疼,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啊。我听说肚子痛是流产或宫外孕的表现,好担心啊?
别太担心了 过几天如果还很疼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别太担心了 过几天如果还很疼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我打算后天去,我都备孕一年多了,好不容易怀上我可不希望有什么事!
我打算后天去,我都备孕一年多了,好不容易怀上我可不希望有什么事!
没事的 加油 祝你好孕
亲,恭喜恭喜,接好孕棒了,愿我也能早日好孕
去医院验血吧,我当时也腹痛孕酮低,后来打了保胎针
你刚查出怀孕的时候,出现拉肚了吗
我2月2号的yj。今天测也好孕了。跟你一样前几天到现在每天都感觉有点隐约痛,象来月经一样。明天去医院看下
你刚查出怀孕的时候,出现拉肚了吗
我是今天早上才侧出来的,到是跑了几次厕所。
我2月2号的yj。今天测也好孕了。跟你一样前几天到现在每天都感觉有点隐约痛,象来月经一样。明天去医院看下
也恭喜你哦!希望我们的宝宝都能健健康康的!
应该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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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B2- 沪ICP备号心岚《冲喜小妾》
  大清年间北京城
  热闹的北京城里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呈现出太平盛世的世济繁荣。
  这日天气晴朗,通衢上摊贩众多,熙来攘往间,街旁可见得古董铺、蔬果担,热食摊、布庄字画行……等等,胭脂铺前挤满了调朱弄粉的妇女和姑娘们,而街头一摊耍猴
  卖药的杂技团引来人潮,吆喝不断,人丛里闪着耍刀弄枪的光影,一派喧腾,好不热闹
  一位年约十五、面如冠玉的翩翩美少年,眉宇高傲地环视眼前的一切之后。
  这名气宇不凡的少年正是当今多罗睿王府的大阿哥……德渲贝勒。
  此刻,他身穿天青色的长袍,外套着镶彩乡的深红大襟马褂,胸前配戴着以黄金打
造、尾端系着一只温润青湛玉佩的链子,腰间垂挂着扇套与香囊。
  他的打扮与其他富贵人家的子弟没两样,唯独小小年纪那双黑亮如星的眸子里却闪
着早熟过人的内敛光芒,他的薄唇虽勾起一抹笑,但那冷凝、桀惊的眸子却深沉而毫无
  街道上众人见他不平凡的冷敛气质,皆不由得自动让出路来,又害怕、又好奇地偷
  他身后二名身着便装的贴身侍卫雨步不离地紧跟在后,随着少主子走向街边算命摊
  只见一旁长布条写着“铁口直断怪老仙”七个挺拔飞舞的草书大字,而持卦筒之人是一名形容落拓的瞎眼老者。
  少年撩起长袍下摆迳自坐在简陋的椅凳上,微眯起狭长黑眸望向老者。
  “你目不能视,如何为人批命、卜卦?”清朗的声音缓缓扬起。
  老者微微一笑,手持花白长须,侧过头,徐缓地回道:“眼能见肉眼所不能见者,
盲与不盲实无分别!”
  少年闻言蓦地扬声大笑,“好!好!那就现出你的真本事给我瞧瞧吧!”
  老者轻轻地点头,伸手覆上德这贝勒的手掌,沉吟了片刻,他肃凝地道:“贝勒爷
今生福分已定,权势名望皆能轻易地手到擒来,只不过……”他忽然停顿了下来,彷佛
陷入沉思般。
  “只不过如何?”德渲眯起眼,冷冷地问道。他一向不信命理、卜卦这类汉人特有
的玩意儿,若非今日心血来潮,出了皇宫到城街上晃晃,心里难得生出好奇,想一探究
竟,说什么他也不会乖乖地坐着任由一个瞎眼老者为他批命。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老
者竟还看得出他尊贵的身分,这更加勾起了他的好奇。
  “只不过……只不过贝勒爷今年将逢大劫,是生是死端看能否逃得过这一劫!”老
者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娓娓道来。
  “放肆!”一名侍卫随即大喝一声,“德渲贝勒爷乃多罗睿王府未来的继承者,更
蒙受当今皇帝的宠爱,获选入宫与皇子接受同等的教育;此等福泽,岂容你这江湖术士
满口胡言,妄加评断!”
  说话同时,这名侍卫随即要将老者一把揪起,却被少年朗声喝住。
  “退下!这里没你们的事。”德渲虽然尚年幼但已颇有威严凛然的气势,教人不由
得心生敬畏。
  两名侍卫随即薛敬地退立于一旁。
  “依你看,我该如躲过这一劫?”德渲淡淡地问道,心里并非真的相信眼前老人所
说的话,只是一时兴致好,想听听看他的说辞。
  老者了然地一笑,彷佛看出他的漫不经心和不以为然,但仍认真地回道:“这一动
是病动,足以致命,唯一的解方是娶了你命定的福星,当可平安度过此劫,并且从此一
帆风顺、飞黄腾达!”
  德渲不置可否地撇唇嗤笑,他早已和恭亲王府的婉清格格订了亲,这命中的福星指
的应该就是她吧。
  “照你这么说,我的命中福星哪家闺女呢?”他一挥折扇,轻笑地问道,眼眸中却
闪着冷鸷的幽光。只要这老者说错了人,他便要掀翻他的摊子,好教他不能再招摇撞骗
、信口开河!
  那名老者却像是胸有成竹地,举起瘦嶙峋的手指,指向他身后,“在你身后的那名
小女娃儿。便是你命中的福星,也是你终生的伴侣!除了她,你这辈子不会再娶其他女子了!”
  德渲冷笑一声,缓缓地转过头去,只见街角处一名衣着褴褛、浑身脏污不堪的小女
娃儿,和一名好似病我膏肓、面黄肌瘦的中年汉子蹲坐于路旁,正狼吞虎咽地啃着发黄
的馒头,那个小子娃儿年约七岁,污黑的小脸上根本看不出她和容貌。
  德渲眯起双眼,眼前这看起来又臭又脏的小女娃儿是他命定的福星和终生伴侣?哼
!他怒气腾腾地步至小女娃面前,这才发现小女娃还长了一头癞痢,头发参差不齐地纠
粘着,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哼!真是岂有此理!他的未婚妻可是娇滴滴、极为娇美
可人的婉清小格格,而不是眼前这教人恶,想吐的脏女娃儿;他厌恶地撇撇嘴,心里陡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慌乱,跟着一阵怒火攻心他想也不想地一掌拍掉小女孩手上的馒头。
  “啊……我的馒头!”小女孩惊呼一声,弯下腰想捡起馒头,却冷不防地让德渲的
脚给踩住,她一吃疼又叫了起来──“爹啊,我的手好疼呀!”小女孩皱着眉,可怜兮
兮地望向身旁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人先是猛咳了一阵,接着抬起头来,一见着是身着华服的官宦人家,原本
浓浊的瞳眸更是黯沉了几分。
  他哑着声央求道:“爷儿,我丫头不懂事冒犯你,还请你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这一番叫嚷,引来了路人围观,德喧见人愈来愈多,双眸凌厉地扫向众人,然后寒
着声道:“我命令你们父女俩立刻离开我视线可及之处,走得愈远愈好,最好别再教我
碰上了!”
  中年汉子闻言,赶紧猛点头,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抓起小女孩的手,唤道:“冬篱
,咱们走吧;爹再想办法给你找吃的!”语毕,他拉着小女孩的手,颠簸地离开。
  德渲脸色阴霾地回到算命摊,拍桌冷笑道:“那女娃儿活像个小乞儿,你竟然说她
是我命里的福星,今生注定的伴侣,哼!你好大胆子,不怕我拆了你的摊子吗?”
  老者仍是一脸慈蔼的笑,不慌不惧地道:“命里注定的,便躲也躲不过,逃也逃不
了!你和她是姻缘天定,不可违啊!若贝勒爷不信,十年后,老朽会在这里等你,别说是这个摊子,老朽这条老命也可双手奉上!”
  看着他笃定的神态,德渲心中一凛,不会的他才不会娶一个癞痢头的小乞婆当妻子
!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思及此,他咬牙切齿地放话:“很好!希望你记住今天自己所说的话!十年后,我
等着来拆你的摊子,并收拾你这条老命!”
  那名老者含着笑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他们三人的身影隐没在街头转角处,那名老者竟像平空消失般地不见踪影,只留下空荡荡的摊子……
  二个月后
  恭亲王府大厅内,一早
就弥漫着一股紧张又肃沉的气氛,恭亲王和敏福晋忧虑地相视而坐,彷佛正面临什么难题。
  “老爷,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敏福晋再也沉不住气,忍不住问道。
  恭亲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回道:“德渲贝勒得了这个怪病
,只怕是无力回天了,连宫里的御医们都束手无策,这事让皇上伤透了心神,迫不得已
才会采取冲喜这下下之策,可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你说,咱们能不从吗?”
  敏福晋黛眉紧锁,愁惶地猛摇头,“我不管,咱们婉清才十岁,却要她嫁给一个病
入膏肓、无药可救的人,这往后得守一辈子寡,你于心何忍哪。”
  恭王望着妻子忧愁的脸,无奈地道:“谁教咱们婉清自小便和德渲贝勒订了亲,现
在又如何能推却冲喜这件事?”
  见妻子仍是愁然不语,恭亲王叹了口气后又道:“我何尝舍得让婉清守一辈子的寡
,但这德渲贝勒可是多罗睿王府的大贝勒,小小年纪便已文才武略兼备,又深受皇上宠
爱;只要有任何一丝希望,多罗睿王府和皇上是不会放弃的!况且你也知道,皇命不可
  敏福晋哪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她就是舍不得呀!她就只有婉清这么一个孩子
,怎么忍心让她一辈子孤单寂寞!思及此,她不禁泪眼盈盈,忧愁地凝视着恭亲王,“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她哽着声,不放弃地问。
  恭亲王沉吟片刻,哈哑地道:“除非……除非我们能找到一个替代者,而且身分地
位不能有太大悬殊,这是皇上唯一的让步!他也不愿见咱们仅有的女儿承受守寡之苦,此举只是为了尽人事听天命,否则皇上又何尝愿意如此?”
  敏福晋闻言陡地止住哭泣,焦急地道:“那……那咱们得赶紧去找呀,后天多罗睿王府的人就要来迎娶了呀!”
  恭亲王苦笑道:“这一时之间,上哪儿去找符合这样长件的女孩?既有一定的身分地位,又怎会愿意当牺牲品!”
  敏福晋怔仲失了神了一会儿,随即哀哀切切地哭了起来,“婉清,我苦命的孩儿呀
  正当恭亲王和敏福晋苦思无计、愁容相对之际,一名家仆急匆匆地奔进大厅,嘴里直嚷着:“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要这么大呼小叫?”恭亲王心烦地喝了声。
  家仆忙屈膝跪礼,恭谨地禀告:“大门外有一对像乞丐似的父女要求见王爷您,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了下来,和守卫起了一点小冲突之后,那汉子竟连呕了好几口浓血,嘴里直嚷着说他是什么‘玉面神医’姜子谦来着,今日是前来托孤的,请王爷务必见他一面!”
  恭亲王闻言,倏地一凛,黑眸闪过一丝怒意,沉声道:“将他们带进来!”
  家仆领命迅速飞奔而出。
  半晌后,守卫带着一大一小、衣着褴褛的中年汉子和一名女娃儿走进大厅。
  那称是玉面神医的中年汉子形容枯杭衰黄,像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一见着恭亲王,死白的面孔泛上一抹安慰的笑。
  “你……你终于肯见我了。”中年汉子踉跄奔向前,自怀中掏出一声价值不菲的玉佩,颤巍巍地递给恭王,哽着声说道:“请你看在湘屏的份上,收容冬篱这可怜的孩子!”
  恭亲王接过玉佩,高大的身子陡地一颤。“湘屏……她怎么了?”顿了一顿,他凌厉的眼眸望向中年汉子,他不敢相信当初名震京城的玉面神医姜子谦竟如此憔悴落魄。
  中年汉子悲凉一笑,自责地道:“是我无能,医不好湘屏的病,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面前!”话说至此,他揽住一旁的小女孩,推至恭亲王面前,恳求地着他,“冬篱是我和湘屏唯一的孩子,湘屏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求求你收留这苦命的孩子吧!”
  恭亲王震愕地倒退了几步,无法相信地喃喃道:“湘屏死了……她死了……”
  突然,他虎目圆瞠,瞪向姜子谦,恨声道:“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妹子,竟还有脸上门来求我?”
  姜子谦痛苦地吸了一口气,心爱的妻子死了,他像是失去了魂魄整个人骤然间衰老萎顿。枉费他人称玉面神医,竟救不了自己的妻子,他曾痛苦得想随着妻子下黄泉去,但他放不下冬篱呀!于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他带着冬篱上京城,来到恭亲王府托孤,这是他仅存的希望啊!
  “我求求你,收留冬篱吧,我命已不长,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这孩儿,她毕竟是你的亲甥女,你忍见她飘流在外、自生自灭吗?”他再次恳求。
  恭亲王缓缓移动视线,将眼光停驻在怯怯的小女孩身上,这小女孩全身脏川头上还长着癞痢,他一点都看不出她有哪一点像湘屏。
  他厌恶地撇撇嘴正想回绝时,一旁的敏福晋双眼发亮似地瞅着小女孩,然后兴奋地望着恭亲王,“老爷,就收留下她吧!这可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机会哪!有了她,我们的烦恼不就迎刃则解了吗?”
  她这一番话提醒了恭亲王。
  没错!这冲喜的替代人选就在他眼前,他何不收留了这女娃儿,既然决自己的难题,也可顾及与湘屏的手足之情。
  “好吧!这孩子我留下了,至于你……恕我不送了!”恭亲王冷着脸对姜子谦道。他永远也不能原谅眼前这个男人,竟为了自己的理想婉拒皇上封赐的‘御医’一职,执意带着湘屏浪迹江湖济世救人,让湘屏吃苦受罪,最终竟还落得客死异乡的下场。
  姜子谦并不介怀,露出一脸欣慰的笑。他蹲下身子,重新将妻子的玉佩挂回小女孩脖子上,并将一本医书递给小女孩,哑着声道:“冬篱,这本医书是爹爹平生绝学,也是爹爹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你要乖乖的听王爷、福晋的话,知道吗?”
  小女孩点点头,将医书紧紧地揣在怀里。
  姜子谦跪地向恭亲王叩谢了一番,颤巍巍地站着身子,正准备离开时,陡地呕了一口浓血;接着身子一仆,跌卧于地面上,僵直不动了。
  “爹爹!爹爹!”小女孩流着泪,蹲下身子急切地唤道。她年纪尚幼,不懂爹爹为何倒地不起。
  恭亲王见状,终究不忍,下令道:“来人呀,把这个小女孩带下去,并将此人厚葬。”
  下属们随即依言行事。
  不一会儿,大厅上又恢复宁静,只听闻恭亲王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湘屏,你可别怨大哥呀!大哥也是逼不得已……”
  多罗睿王府字渊楼燃着红烛的喜房内,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襟危坐在喜床上,这小小的人儿正是才年满七岁的姜冬篱。
  打从三天前她见着了舅舅,天始在恭亲王府住下来时,她的舅舅和舅母便着将她改造一番。
  如今的她可是一个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女孩儿,唯独那一头癞痢还未完全医治好。
  此刻,她身穿大红喜服,头上覆着红帕被一群人给送进房里来,她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挺好玩的;只不过,她已经坐在这里有好些时候了,开始觉得有些闷,有些无聊。
  于是,她悄悄地掀开顶上的红帕,从怀中抽出爹爹给她的医书,一页一页地翻看了起来。
  突然间,房门被打了开来,一名老嬷嬷,她一见着冬篱自个儿掀开了红帕,忙趋步向前,轻嚷着:“哎哟!你怎么自个儿掀起了红帕,这是不吉利的!”
  说着说着,她连忙又将红帕覆上,冬篱只好合上书本,揣进怀里。
  秦嬷嬷领着俊美少年,吩咐道:“二贝勒,由你替大贝勒掀红帕吧!”
  少年依言嘻笑地掀开姜冬篱头上的红帕,对上姜冬篱一双骨碌碌的灵黠大眼,他笑盈盈地道:“这娃儿长得还真好,只可惜长了一头癞痢,不过无妨,这癞痢头很好医治的。”
  姜冬篱看着眼前斯文俊秀且和气温文的少年,不由得也跟着笑了,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用稚嫩的嗓音问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咧开一口白牙,笑道:“我叫德安,是府里的二贝勒,你的小叔。”
  话刚说完,一旁的秦嬷嬷赶忙打分贝岔,“二贝勒,你别和小福晋闲聊了,这会儿我得赶紧送她到大贝勒房里,千万不能耽误时辰的,大贝勒有没有救就全看好了!”
  德安敛下笑容,严肃地点点头,“你赶紧带她去吧!”
  秦嬷嬷领着小冬篱离开喜房,来到后苑里一处清幽的楼阁,打开房门,将她带到炕床边。
  “小娃儿,这便是你的夫婿,他能不能活可全看你了,要是你福气好,这往后你就不用悉了,否则你可得守一辈子的寡呀!”秦嬷嬷边叹气边说道。
  姜冬篱根本不董她话里的意思,只是猛盯着床上病得奄奄一息、脸色惨白的少年,“他……他怎么跟爹爹一样,他快死了吗?”她傻不隆咚地直接问道。
  秦嬷嬷叹息地摇了摇头,“你若不想他死,今晚可得好好看着,别让牛头马面来勾走了大贝勒的魂,知道吗?”
  姜冬篱搬了张椅凳坐到床榻边,认真地看着床上的人儿,看着看着,她竟打起盹来,浓浓的睡意笼罩着她;不久,她终于忍不住困倦伏在床榻边睡着了。
  说也奇怪,翌日清晨,德渲贝勒竟奇迹似地自昏迷中转醒,脸色虽然仍差,但起码已离险境。
  随候在王府里的御医也不明所以,却在无意间发现了姜冬篱随身携带的医书,一翻阅,御医如获至宝地欣喜道:“德渲贝勒有救了!有救了!”
  原来这本医书是姜子谦穷尽毕生所学而研究出的专治疑难杂症的曲藉。
  因此,德渲贝勒的病情逐渐好转,王府里的人皆视姜冬篱为福星,对她疼爱得不得了,尤其是多罗睿郡王和福晋对她更是百般怜疼,视她如已出的亲生女儿般看待。
  姜冬篱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但对于王爷和福晋的宠爱,她倒是乐得整天直傻笑。因为她的亲爹娘虽然死了,但老天爷又给了她一对好得不得了的爹娘。
  这日,兰福晋带着姜冬篱来到宇渊楼探视德渲贝勒,刚踏进房里,便听见德渲贝勒对着服侍的丫环们的怒吼声。
  “我的妻子是恭亲王府的婉清格格,不是你们说的那个癞痢头小鬼!”
  原来冲喜的事已在下间传了开来,大家耳语纷纷,说那恭亲王不忍婉清格格将来得守一辈子的寡,竟找了个癞痢头小女娃儿顶替自己的女儿嫁人多罗睿王府当冲喜新娘。
  这流言很快地便传入了德渲贝勒耳里,他一向心高气傲,怎忍受得了这样的安排,心里自是愤恨难平。
  兰福晋见状,忙屏退了一干丫环,走到德渲床边,“渲儿,你大病初愈,怎么就发起脾气来了呢?你这不是让额娘担心吗?”
  德渲蹙起眉头,沉声问道:“额娘,你老实告诉我,给我冲喜的新娘是不是恭亲王府的婉清格格?”
  兰福晋看他一脸执拗的神情,叹了一口气,徐徐地道:“你病得这么重,那恭亲王……实在舍不得把女儿嫁进咱们府,这也怪不得他呀!”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又继续说道:“嫁入我们府里,的冲喜新娘是恭亲王的妹妹湘屏格格的爱女姜冬篱,若不是她,恐怕现下你早已命归黄泉了!”
  “她人在哪里?我要见她!”德渲寒着一张脸,紧抿着唇道。
  兰福晋微微一笑,朝冬篱挥手示意,“篱儿,你过来,给大贝勒好好瞧瞧。”
  姜冬篱绽出一朵憨纯的笑,迈着小步伐来到炕床边,静静地偎在兰福晋身旁。
  但当她抬眼望向床上的德渲贝勒时,大眼蓦地圆瞠,小脸露出惊恐的表情。眼前这个一脸凶巴巴的大哥曾经拍掉她的馒头,还踩了她的手,她下意识地将整个人直缩在兰福晋怀里。
  德渲的反应更是激烈,这个为了替他冲喜而娶进门的媳妇儿竟然是那日盲眼老人所说的那个长着一头癞痢的女娃儿!
  他恶狠狠地瞪着姜冬篱,怒吼道:“我不要这个丑八怪当我的娘子,她只是个小乞儿,怎么配得上我!”他不甘心,他的命运竟被那名算命仙给料中了,不!他绝不认命,也绝不相信!
  兰福晋忙安抚怀里受到惊吓着的小冬篱,一边责备地望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你吓着篱儿了!你怎能说她是丑八怪,这头癞痢过一阵子便会完全消失,头发也会再长出来的。你可别忘了,你的命是她救回来的!”
  “哼!”德渲冷哼一声。“我不要她救!”
  语毕,他浓眉怒挑,眯起双眸,一脸狰狞地逼向姜冬篱,恶声恶气地道:“你这个讨人厌的丑八怪,马上离开我的房间,别再让我瞧见你!滚!给我滚!”
  姜冬篱被吓得泪水不断地在眼眶里打转,小小的身子抖了好一会儿,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挣脱兰福晋的怀抱直往外头跑了出去。
  “篱儿!”兰福晋见状,心疼地喊了一声,随即转过头来,没好气地投给儿子充满责备的眼神。“你这孩子也真是的,篱儿还小,又不懂事,没爹没娘已经够可怜了,为了你的病还糊里糊涂地被嫁进咱们府里,你非但不感激还凶人家,你的表现真让额娘伤透了心了!”
  德渲始终抿唇不语,不管额娘怎么说,他是绝不承认那个小癞痢鬼是他的妻子!
  兰福晋看着儿子那倔强执拗的神情,不禁叹了一口气,又道:“不管怎样,冬篱已经是赐封她为冬篱格格,她算是配得上你了,等篱儿满十七岁,我和你阿玛会再择期为你们举办一场正式的婚礼。”
  “我绝不会娶她的!”德渲由齿缝中迸出话。
  “你……”兰福晋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她这个儿子自幼便聪颖过人,心思沉敛又早熟,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从不让人左右,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柔声道:“你好好养病吧!这事就暂时不提了。”说罢,她替他拉好被子然后才走出房间,轻轻地掩上房门。
  自那日起,姜冬篱不曾再进德渲房里,因为她的心里充满了对他的恐惧。
  除了德渲之外,整个多罗睿王府的人都待她极好,多罗睿郡王和兰福晋对她的疼爱自不在话下,她和府里的德安贝勒感情更是融洽,二人常常玩在一起,还一同读书、习字。
  至于德渲贝勒,病愈后便又回到皇宫里和皇子们接受同等教育和武艺,经年长住宫中,甚少回府里探视,简直将皇宫当成了自己的家!他心里很清楚,他不想回府里的原因是 ̄ ̄他不愿接受姜冬篱是自己妻子的事实。
  其实,他心里确实害怕那算命的铁口直断,真说中了他的姻缘!因此,他因执地不肯承认那丑丫头已成为他的妻子事实,就算真是天意,他也要逆天而行,绝不让那个瞎眼的算命仙看他的笑话!
  然而,天意果真如此,命中注定的又如何躲得掉……
  九年后御书房
  御书房内,当今圣上坐在案前的龙椅上,望着静立于一旁的德渲贝勒。
  “德渲,你可知朕今日特地召你前来御书房所为何事?”
  德渲直起身子,沉稳内敛的精炯黑眸无畏地望向皇上,接着躬身一揖,答道:“臣愚昧,不知皇上召见臣所为何事。”
  皇上一听竟纵声大和知,摇摇头叹道:“你什么都好,就是喜欢逃避现实,其实你心里清楚得很朕召见你是为了什么事!”
  德渲敛下眼睑,神色黯沉了几分,浓眉微微蹙起,却不发一语。
  见他没有回答,皇上站起身,缓步走至他身畔,神情严肃地道:“你阿玛今天早朝再次向我奏禀,希望你能回到多罗睿王府,早日和冬篱格格完婚。他准备将这世袭的爵位传给你,朕今日召见你就是为了这件事,你心里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给朕听听。”
  德渲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眼,薄唇微微抿起,淡淡地道:“臣至今仍无心于婚姻大事,从未想过与冬篱格格完婚,这件事何不日后再提。”
  他的回答教皇上不由得摇摇头,哂然一笑,“对于你的拒绝,朕一点不感意外,可这一次朕不能再顺着你了。你逃避这桩婚事也逃得够久的,今年你也二十有四了,该是娶妻生子、替多罗睿亲王绵延后代子孙的时候啊!”
  德渲闻言,全身一僵,炯亮的黑眸直看向皇上严肃认真的脸庞,“皇上的意思莫非是要命令德渲择期完婚?”
  皇上挑眉笑道:“你要将它当成是朕的命令也无妨,你……可愿意遵从这个命令?”
  “德渲的手紧握成拳,脑海里浮现一头癞痢、脏污不堪的小鬼,还有盲眼老者胜利得意的嗤笑嘴脸,心里蓦地怒潮翻翻涌,忍不住冲口而出 ̄ ̄“臣不想隐瞒皇上,臣实不愿娶冬篱格格为妻!”
  “哦?”皇上挑高眉头,背着手,颇不以为然地说道:“朕倒要听听你为什么迟迟不肯和冬篱那丫头完婚。若是碍于她的出身问题,朕早已赐封她为冬篱格格,她算是配得上你了,况且你的生命确实是托她之福而得救,你怎么忍心弃她不娶?”
  德渲双眸倏地眯起,他不能将算命仙铁口直断之事告诉皇上,可要叫他娶那小乞婆为妻,他实在心有不甘!
  沉默了半晌,他闷着声沉沉地道:“冲喜一事非臣之所愿,更何况臣早已有婚配,如今要臣舍弃原有之婚配而另娶他人,臣实在难以心服!”
  看着他执拗倔强的模样,皇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懂为什么德渲会对这冲喜一事如此反感,甚至还迁怒到冬篱身上。
  “朕承认,当初为了救你,确实没顾虑到你的感受,而为你的婚事另作安排,可当时你身患重病,那恭亲王怎舍得将独生爱女送至多罗睿王府当冲喜新娘?这只能说你和婉清那丫头没有缘分吧!”
  德渲只是抿着唇,不发一语。
  皇上见状,心中虽气,却也能理解他的愤怒,只不过若顺了他的意,对冬篱这丫头却又极为不公,实在教他伤透了脑筋。
  “这样吧!”他只好做出让步,“朕允许你可以娶婉清入门,但前提是你得先和冬篱完婚,等度过三个月的新婚日子之后,若你仍执意娶婉清为妻,朕定不加以阻挠,而她们二人的名分问题,朕也不干涉你的决定,这是朕最后的让步了!”
  他深知德渲性子倔傲,除却这一点外,他的文才武略皆高人一等,不在他的众皇子之下,他对德渲的溺爱,早已将他视同自己的皇子般看待,做这样的让步多半是自他的私心,他不愿见德渲为此闷闷不乐。
  只不过,这样做对冬篱那丫头实在有失公允,但愿在这三个月风,冬篱能抓住德渲的心,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否则……唉!他虽贵为天子对个人感情之事却也无可置喙,没有插手的余地,冬篱那丫头只能自求多福了。
  “朕这样的决定你可同意?”皇上抬眼睇视德渲,等着他的回答。
  德渲锁紧眉头,沉吟了半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诡谲笑容,从容地答道:“多高谢皇上的退让,臣定当遵守和皇上之间的协议。”
  皇上见他没有异议,这才松了一口气地点头,随即又端凝起面容,苦口婆心地道:“朕希望能给冬篱一个机会,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你体会她的好,你可要多用心,知道吗?”
  “臣明白。”德渲拱手作揖,恭谨地垂首答道。狭长的漂亮黑眸里却闪烁着一抹邪鬼冷佞的芒,嘴角微微勾起的笑痕里充满了鸷冷的气息……一跨出御书房,一抹高大的身影瞬即拦住德渲的去路,好整以暇地杵在他面前。
  “瞧你臭着一张脸,皇阿玛找你准又是为了你的婚事。”说话的正是皇上的第五位皇子 ̄ ̄五阿哥胤祁。
  德渲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迳自走进御花园里,一副不想搭理的淡漠神情。
  “别闷不吭声行不行!好歹我也是大清皇朝的五阿哥,也是你的至交好友,你对我这么冷淡,真是太不够朋友了!”胤祁不满地抱怨着。
  所有皇子之中,就属他和德渲走得最近,也最合得来。两人时常一起互相切磋武艺、研习兵法,早已培养出如亲兄弟般的情谊,他们之间几乎无话不谈,对于彼此的心事也了若指掌。
  沉默了片刻,德渲才沉声地道:“皇上要我回多罗睿王府,和我的冲喜新娘完婚。”
  胤祁了解地点点头,“你就是为这件事而心情不愉快是吧?”
  德渲寒着一张脸,冷冷地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她是我的妻子,那个长着一头癞痢的丑丫头!”
  见他一脸阴沉,胤祁皱着眉头,不解地道:“就因为那个瞎眼算命仙的话,让你到现在还无法释怀,连带地把这口气出在冬篱身上?你真相信一个江湖术士说的话?”
  德渲和那瞎眼算命仙十年之约的事只有他知道,他也明白德渲心里的介怀和疙瘩,只不过犯得着为这件事而赌气这么多年吗?
  胤祁点点头,“你的心情我能体会,可他的预言还真准哪!不到二个月,你果真娶了那个小娃儿进门,虽说是身不由己,但她毕竟已是多罗睿府的人,而且还救了你一命呢!
  这一番话更加惹怒了德渲,他狠狠瞪了胤祁一眼,低吼道:“我的命才不是她救的!笑话,一个满头癞痢的小乞婆怎么可能是我的福星?那只是巧合罢了!”
  胤祁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颇不以为然地道:“既然不信,你何须如此介怀,像是跟人家有仇似的,还扬言要回去掀人家的摊子,要了人家老命……”说到这里,忽然脑袋灵光一现,胤祁恍然大悟,脸上突地扬起一抹饱含嘲谚的诡谲笑意。
  “难不成你是害怕那算命的铁口直断,真说中了……”
  “闭上你的嘴!”德渲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你以为我真会娶那个又臭又脏又丑的小乞婆当我的妻子?真是荒谬!”
  “怎么会呢?”胤祁不知死活地回答。“事实摆在眼前,你果真娶她为妻子了呀!而且你也确实是因她而救回了一条小命,要不然,怎么不是婉清格格当你的冲喜新娘……”
  “够了!”德渲不耐地挑眉竖目,他已濒临爆发的边缘。“他是嫁进了多罗睿王府,可我还没跟她正式完婚,她仍算不上是我的妻子……”话说至此,他突然露生抹残佞的笑容,冷笑一声,才接着说道:“就算我真娶了她,可她的名分也未必是我的妻子,我倒要看看那算命的要怎么自圆其说!他竟然还说除了她,我不可能再娶别的女子!”
  “哎呀呀,你这人还真会记恨兼赌气,你可别因为这种事而苛待冬篱那丫头!”胤祁望着他诡异的笑脸,忍不住开口劝道。
  德渲冷哼一声,“谁教她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丑不拉叽的穷丫头也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胤祁真的是被他的偏激给打败,他揉着因伤脑筋而发疼的头,“人家明明是身不由己的,无父无母,才会落得当冲喜新娘的下场,你以为嫁给你真有什么好处啊?要是你真的翘辫子,她可得守一辈子的寡呀!你这人非但不感激人家,还把她当仇人看!”
  “你说够了没有?”德渲眯起双眼,狠狠地瞪视着他。“你和她素不相识,竟为她说这么多好话,这可真衡奇了。”他低柔的嗓音里隐隐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个……呃……”胤祁登时结巴了起来,受不了德渲凌厉的瞪视,他终于还是招供了。“我……看你这么介意这件事,便主动替你去瞧瞧那个姜冬篱是否真如你所说的长得难看至极,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反倒问起话来。
  德渲回了他一记足以撂倒人的狠戾目光。
  胤祁只得无趣地摸摸鼻子,他这个做皇阿哥的竟然教他给吃得死死的。他乖乖地继续说道:“你讨厌至极的冲喜新娘,早出落成一个秀丽清雅、如花似月的绝美少女子!一双黑眸灿亮如星,粉颊红嫩,笑起来还有一对迷人的小酒窝,那模样儿说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胤祁愈说愈陶醉,彷佛美人儿现在就站在他眼前似的。
  “人家早已不是你口中那个长着一头癞痢的丑女娃了,那一头乌溜溜的秀发美得像是京城里上等的丝缎。什么癞痢,早八百年前就消失了!”
  德渲根本无动于衷,只是看了胤祁一眼,冷冷地嗤道:“我不相信她会变成美人儿。”
  “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胤祁不服气地嚷嚷。“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眼光有问题罗?你也不想想你有多久没看过她,有九年了吧?人家说女大十八变美女有什么不可能?!”
  “她长得是美是丑并无关紧要。”德渲耸耸肩,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我会让她待在我身边的,好让那个瞎眼的算命仙知道,就算她在我身边待一辈子,也绝不可能为我的少福晋,更不可能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
  看着好友阴森森的笑脸,胤祁愈来愈头疼,一想起冬篱那样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儿,不知会会被他怎样欺凌,实在教人心生怜惜和不忍!
  他皱着眉头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对待冬篱?我不希望你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怎么了?”德渲挑高浓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好像很关心那个丫头?”
  胤祁闻言,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见过她不只一次了,还跟她相谈甚欢,她的性情天真又善良,让人忍不住就喜欢上她了……”说到这里,他突然正色道:“你可别因为你和那算命先生无聊的十年之约,而将气全出在冬篱身上,我不希望你欺负她!”
  德渲瞬间沉下脸来,“我和她之间的事,没有人可以插手,我要怎么对她是我的事,就算你是我的好朋友也管不着!”他的声音冷到极点。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些气恼,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替她说话,全被她迷得团团转?他的阿玛额娘、德安,还有整个多罗睿王府的奴仆们,全都对她疼爱有加,视她如珍宝般地呵护着。
  这些年来,他虽甚少回府,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府里的一切状况,那丫头早已收服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心;现在又多了个胤祁,他竟还瞒着他去探望那丫头几回!
  哼!他倒要看看她是否真如众人所说的那么美好,但就算真是如此,他的计划仍然不会改变,他绝不能教一个瞎了眼的江湖术士看他的笑话!
  胤祁见他脸色阴沉森冷,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他很清楚他这好友的脾气,德渲决定要做的事,没人挡得了他,即使是皇阿玛也一样!只是最可怜的还是冬篱那丫头,只因为算命先生的一席话,无端地被扯进这样的混乱里,以德渲的个性定是不会教她好过的。
  一想起冬篱那天真可人的模样,他不由得为她担起心来,她那么单纯、善良,可禁得起德渲无情的对待?
  多罗睿王府时光荏苒,转眼姜冬篱已过及笄之年,年将十七的她,出落得极为美丽,那一头癞痢早已无迹可寻,取而代之的是如黑缎般的秀发。
  这日,东风送暖,朝职和煦,多罗睿王府宅邸处处莺啼燕啭,鸟语间关,空气里飘送着花木的怡人芳香。
  姜冬篱披着一袭晨褛,立在庭前露台,粉颊上的润泽就着那朝阳一映,发显得她的美丽,与这烂漫的春意相互辉映。
  丫环菁儿伺候过梳洗,便去收拾早膳,姜冬篱见园里春光灿烂,忍不住轻移莲足,凭拦浏览。
  菁儿转回房里,笑盈盈地朝她唤道:“格格!二贝勒来了,说要陪你去逛花园,这会儿人在花厅里等着呢!”
  姜冬篱闻言,回过头来喜孜孜地说:“安哥哥和我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正有此意呢!”说着便回到闺房内卸下晨褛,“菁儿,快帮我梳发整装,我已经等不及要去逛花园了,不知道那池白莲开花了没?”
  菁儿莞尔地看着因兴奋而显红润的小脸蛋。她伺候格格已经五年了,眼看着格格出落得一天比一天美,性情天真又和善,她实在不懂为什么大贝勒迟迟不肯和格格做一对正式的恩爱夫妻。
  菁儿一边在心里惋惜着,一边帮姜冬篱梳妥发髻,插上凤凰珠钗。接着帮她换上一件攒丝乡花月白小袄子及百花穿蝶藕色绫裙,穿戴妥当后,她才满意地拉起姜冬篱巡视一番。
  菁儿忍不住赞道:“格格,你实在太美啦!”
  姜冬篱甜笑道:“知道你手巧,别再赞我啦,我找安哥哥去了。”说罢,她兴冲冲地跨出闺房,走进花厅。
  “安哥哥。”柔柔的嗓音轻轻地唤了声。
  原本坐在紫檀木椅上品敬的德安贝勒,一听到她的声音便赶忙起身相迎。
  他拉住姜冬篱的小手,从头到尾仔细地欣赏一番,澄澈的瞳眸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爱恋和着迷。
  这样如花似玉的可人儿早已注定是大哥是妻子,大哥竟不知好好珍惜,将她冷落一旁,迟迟不肯给她一个正式的名份地地位。而他只能望着伊人兴叹,万般的爱恋只能放在心底。
  德安在心里无言地惆怅叹息着,半晌后,勉强堆出一抹笑,拉着姜冬篱的小手往外头走去。
  “走,咱们到后苑花园去,那里可美得紧哩!”德安微笑道。
  他要把握和冬篱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她即将成为大哥名副其实的妻子。
  姜冬篱兴奋地点点头,她对德安是全心信赖的,他总是细心地保护她、照顾她,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依赖他。
  两人走踏进后苑花园,迎面一座亭台水池,清澈见底,青苔片片,水边杨柳吐着嫩芽。再向前一望,满园奇花怒放,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皆趁着春光绽放艳丽。
  姜冬篱不禁赞叹,眼前这一番美景她已看了数载,却怎么也看不厌倦。
  再往前走去,一片山岩翠幛耸立于左侧,顺着花径行去,只见一湾流水清澈见底,在花木间、石隙里曲折萦回,水面上桃杏点点,一路流向水塘。
  醉人,姜冬篱兴奋地奔向水塘边,只见水面已升起数朵白莲,衬着宽大的青发言人翠荷叶,更显得莹白剔透。
  “安哥哥,你看,白莲已经开花了呢!”她欣喜地嚷道。
  德安眼带宠溺地看着她的甜美笑面。这多罗睿王府后花园占地广大,虽布有假山假水,倒也清幽怡人,美不胜收!最重要的是能讨冬篱欢。
  正当两人高兴地游赏时,一名家仆气喘吁吁地跑过至他们身边,屈膝禀道:“安贝勒,王爷有事找你相商,在大厅里候着。”
  德安颇感扫兴地皱起眉头,虽然舍不得放下冬篱一个人在此,但阿玛的命令又不能不从,“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到。”
  家仆随即领命退下。
  德安才朝姜冬篱柔声道:“篱儿,你先在这里逛逛,我去去就来。”
  姜冬篱只顾着欣赏她最钟爱的白莲,头也没抬地答道:“安哥哥,你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无妨的!”
  德安哂然一笑,看来这白莲的魅力远远胜过他这个护花使者哩!
  恋恋不舍地睇视了她那袅娜的身影一眼,他才迈开步伐,离开了后花园往前厅走去。
  姜冬篱沿着水塘,一步一伫,贪看着一池白莲清香,人面花光交相映,她那酡红的面颊益发显得灿丽妍艳,娇美不可方物。
  沉迷于眼前美景的她,丝毫没察觉依池塘而搭的亭之上,有一挺拔俊逸的长身影飘然而立,一双漆黑如墨的瞳眸正凝视着她娉婷的身影及绝谷的容颜。
  爱莲成疑的她,忍不住探身向前,半俯着身子靠向池边,伸出一截皓腕,探向池中绽放得最美的白莲。
  眼看着就要摘取到那株亭亭白莲,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她整个人蓦地往池中倒去。眼看着就要掉进池塘里,她惊呼一声,吓得赶紧闭上眼。
  刹那间,一抹身形迅速奔至池边,大掌一把搂着姜冬篱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她带离水面,重新立于池边。
  姜冬篱吓得赶紧揪住对方的衣服,小脸偎靠在一堵硕实的胸膛上,浓密卷翘的睫毛不住地颤动着,全身虚软无力,她被刚才那一番突发事件给吓坏了。
  德渲望着怀中抖颤不已的娇美人儿,他已注视她许久,她的身影袅娜轻盈,没想到近看之下,她竟是台此一个秀艳无双的绝美少女!
  他忍不住伸手轻抬起她的下颚,池面的水光映在她白玉般的面容上,更衬托出她的雪肤花颜,粉嫩的唇瓣嫣红他迫不及待地想一睹浓密的睫毛下的双眸。
  彷佛和他心有感应般,怀中的人儿轻掀如蝶翼般眼睫,缓缓地睁开眼,一双澄澈如水晶的美眸揪住他的心,胸口被一股陌生且猛烈的情潮给淹没。
  姜冬篱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瞅着他,“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她心性单纯天真,从不懂对人设防,而眼前的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尊贵气质和从容沉稳的丰采,教她不由得心生好感,没有对陌生人的惶惧和不安!
  德渲着迷地瞅着她清妍如劳的小脸,情不自禁喃喃低语:“目波澄鲜,眉妩边卷。”
  他专注凝视并没有吓着她,却让她微微蹙起眉头,“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姜冬篱纲闷不解地问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
  她的反应教德渲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扬唇逸出一串醇厚的笑声。
  眼前这个小美人的反应真是太有趣了。
  一般的大家闺秀一见着他,莫不羞红了双颊然后佯装矜持自重地别过脸去,刻意地和他保持一段距离,鲜少有女人面对他俊美的容颜仍能不为所动,还问他这么令人意外的问题。
  “你的脸很干净,没沾着任何东西。”德渲答。
  姜冬篱微偏着头,灵黠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又问道:“那你为什么猛盯着我瞧?”她毫无机心地问,浑然未察觉自己仍在陌生男子的怀抱中。
  对于她如此直接的问话,德渲又是一怔,随即哂然一笑。
  这小妮子心思单纯又直接,该说她是迟钝还是傻呢?他对她更有兴趣了,心里升起一股想要探索她美丽的容貌下还有什么教人惊奇的事情的浓烈欲望。
  “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很美吗?”德渲微笑地低语,深邃的黑眸仍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瞅“因为你太美了,所以我才会猛盯着你瞧。”
  照理说,任何女子听到了这样的赞美都会赧然地低垂螓首,可她却出乎意料之外地露出一憨纯的笑容,粉颊上一对迷人的酒窝让她的笑脸更显天真。
  她瞅着德渲,然后傻气地回道:“安哥哥也曾经这么跟我说过,可我实在不懂,我同别人一样有一对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没什么不同呀……”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顿下来,认真地盯着德渲那如美如冠玉的俊美脸庞直看,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接着说:“我终于了解安哥哥的意思,你的长相虽然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可是却比别人好看许多呢!”
  德渲闻言又是一愣,接着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笑声清朗宏亮。
  她呆呆地望了他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赶忙推开他,退出他的怀抱。“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你是不是安哥哥的好朋友?”
  安哥哥?
  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听她念这三个字念了好几回,她的神情充满信赖,语气更是亲匿至极,究竟这个安哥哥是何等人物?德渲不自觉地拢紧浓眉,心里充塞着一股浓浓的酸味,他竟有些嫉妒起这个她唤为安哥哥的男子!
  “安哥哥是谁?他是你的什么人?”他忍不住地问出口,神情极为不悦,漂亮的黑眸跟着眯起。
  姜冬篱绽出一朵迷人的笑面,以一种既骄傲又满足的愉悦口吻回道:“安哥哥就是安哥哥呀,他是阿玛和额娘的小儿子,也是最疼爱我的小哥哥,府里的人都称他为德安贝勒爷。”
  德渲闻言蓦地一惊,狭长的黑眸闪现着幽冷的星芒。
  眼前这个不女子竟称呼他的双亲为阿玛、额娘,还认德安为兄长,这可怪了,他的阿玛和额娘只有他和德安二个儿子,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女儿?莫非她是……“你叫什么名字?”他倏地欺身上前,有力的大掌猛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沉声冷冷地问道。
  他骤然阴郁森冷的俊脸吓坏了姜冬篱,他如铁钳般的抓握弄疼了她,她忽然觉得眼
  前这张怒气腾腾的容颜似曾相识,心头陡地掠过一股恐惧,一张俏脸霎时刷白 ̄ ̄“你……你弄疼我了,放开我!”姜冬篱娇声呼喊,随即开始挣扎,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逃离这个男人的掌握,他让她感到心慌不安。
  “要我放了你也成,告诉我你的名字。”德渲更加逼近她,刚毅的脸庞直抵至她小巧的鼻尖前停住,那一双黑眸冷得仿若无星的子夜,紧紧地瞅着她。
  “我说、我说,可是你……你可不可以别靠我这么近?”姜冬篱可怜兮兮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德渲挑起眉,“如果我说不行呢?”她怕他?这倒有趣了,她方才不是还很活泼健谈,看来他的怒气勾起了她不甚愉快的回忆。
  “不行啊?那……”怎么办?该怎么办?这个人怎么突然变得凶恶起来,她最怕生气的人了!
  姜冬篱眨眨眼睛,觉得眼泪快掉下来了。
  “快点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已经没耐性了!”德渲故意提高音量来吓唬她。
  “啊 ̄ ̄”姜冬篱惊叫一声,吓得闭起眼睛,浓密卷翘的羽睫止不住地颤动着。
  “我说就是了嘛,你别凶我!我叫冬篱,安哥哥和阿玛、额娘都唤我篱儿!”她可怜兮兮地答道。
  她的回答令德渲顿时怔愣。她竟是他九年前娶进门的冲喜新娘,那个长着一冻癞痢的小乞儿!
  尽管心里隐约有个底,可真正确定时,他仍受多年前那个瞎眼算命仙声称将成为他终生伴侣的女娃儿!
  德渲一脸阴沉地盯着显得楚楚可怜的芙颜,心底一股莫名的怒,夹杂着陌生的怜惜,威胁着要自他的胸臆中爆发出来 ̄ ̄“张开你的眼睛!”他冷冷地命令着。
  姜冬篱愁眉苦脸地想着,安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呀?篱儿好怕啊!
  尽管心里百般不愿、千般恐惧,她仍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不知怎地,她怕极了他深沉肃凝的怒颜。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壮起胆子抬眼看他。
  “这里是……多罗睿王府,你……你别对我这么凶,待会儿见安哥哥来了,他……他不会饶了你的!”姜冬篱吞了吞口水,怯生生地“威胁”他,而说出口的声音却仿若细若蚊钠。
  德渲先是挑动浓眉,继而纵声大笑,彷佛她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邪肆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多罗睿王府我自由出入了好些年,从没有人能奈我何,更遑论会有人饶不了我!”
  “你……你是谁?”姜冬篱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愣愣地问出口。
  德渲嘴角噙着一抹阴鸶的笑,蓦地伸手抬起她的下颚,魅惑人心的黑眸直盯着她,冷冷地说道:“我就是这多罗睿王府的大贝勒 ̄ ̄德渲贝勒,是你安哥哥的大哥,未来多罗睿王府的继承人!”
  “啊!”姜冬篱惊呼一声,脸色倏地刷白。
  她脸海中迅速掠过一张对她狂吼的凶恶脸庞,过往的回忆一幕幕的闪过。
  原来……他就是那个对她恨之入骨、还拍掉她的馒头、踩了她的手的大哥哥!也是额娘和秦嬷嬷口中常说即将成为她无婿的男子!
  “不!不!”
  姜冬篱受到的惊吓太大,只能猛摇头,她不要这个凶巴巴的男人当她的夫婿。
  她怕死他了!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安哥哥!”她哽咽地低喊着,努力地想挣脱他的钳制,一双水眸充满惊惧地盯着他,彷佛他是毒蛇猛兽!
  德渲不悦地抿紧薄唇,刻意排拒心头那股酸味,她和德安的感情倒挺好的嘛。
  他哼一声,喝道:“别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似的哇哇叫,只要我说完了我要说的话,就会放你走,现在给我乖乖地站好,不要乱动!”
  姜冬篱别无他法,只能浑身轻颤地猛点头,德渲这才松开她的下巴。
  “你还真不死心哪!竟然在王府里待了九年,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德渲挑高眉,神情讥诮。
  姜冬篱一脸迷惑地摇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阿玛和额娘说,我就像是他们的女儿,可以永远住在这里的,安哥哥也说要我一辈子都待在这儿,陪着他还有阿玛和额娘。”
  “哼!”德渲这冷哼一声。“你凭什么可以待在多罗睿王府?你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乞儿,没人要便给送进府里当冲喜新娘,你根本不配成为多罗睿王府的一员!”
  “冲喜新娘?”姜冬篱喃喃地重复道。
  她是曾听府里的下人们背着她窃窃私语过,可却不懂这四个字的意思。她曾向额娘和安哥哥问起过,但他们总顾左右而言安,从没跟她解释清楚这四个字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没错!”德渲冷冷地接着道。“要不是我病得失去意识,说什么我也不会娶你进门的,我堂堂一个大清皇朝的贝勒爷,怎么可能娶一个小乞婆为妻?就算你真成了我的人,我也绝不会让你当上多罗睿王府的少福晋!”
  姜冬篱虽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但多少可以感觉到他非常讨厌她。他说话的口气充满鄙夷和厌憎,尤其他口口声声说她是小乞婆,更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你胡说!我才不是什么小乞婆,我是阿玛和额娘的干女儿;我也不是你的妻子!你那么凶,我才不要当你的妻子呢!”她强忍住心痛,不服气地回道,原本对他的恐惧已教一股怒意给取代。
  德渲眯起眼,盯着她强忍泪水、倔傲扬起的小脸。那晶莹澄亮的美眸、红润欲滴的嫣唇、白膂粉嫩的脸颊……蓦地,胸口好似给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整颗心倏然拧紧。
  原来他不相信胤祁所说的话,他一味地认定好友的眼光有偏差,没想到她竟真如胤祁所的那般娇美动人!
  初见姜冬篱之时,她是个满头癞痢的丑丫头,浑身又脏又臭;九年后再见她,他怀疑是不是有人从中掉了包,眼前这女子怎会是当初那个蹲地路边啃着酸馒头的穷娃儿?
  莫非这是老天爷存心跟他开玩笑?
  方才乍见她的那一刻,他便已动了心,从不曾为任何女子波动过的心湖,竟荡起阵阵涟漪!
  可她为什么偏偏是当年那个丑女娃,盲眼老者笃定宣称是他命定中的妻子!
  这些年来,他不断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他非得证明那算命的是个骗子不可!想他堂堂一个大清皇朝的贝勒爷,深受皇上赏识与重用,怎会娶一个丑丫头、小乞婆为妻!
  然而,这些念头在方才一睹她绝色的容颜后,竟微微动摇起来!他对她竟有些着迷,还兴起了要她的念头!
  他才刚回府,便面临如此强烈的冲击,此刻他心里百味杂陈,根本法律顾问从事近娇荏的可人儿怎么办才好!
  正沉思间,一声清朗的叫唤,打断了他思绪。
  “篱儿,我来了!”德安在不远处呼喊着,挺拔的身影迅速地朝莲花池走来。
  姜冬篱像是遇到救星,忙举起手朝德安的方向挥舞着,直嚷道:“安哥哥,我在这里,你快来呀!”若非德渲的手紧握住她一只小手,此刻她早已飞奔至德安怀里了。
  德渲极为不悦在眯着眼,抿着唇,大掌握得更紧了。
  他发觉自己竟无法制止心头那股直冒出头的酸意,他忍不住阴郁地想着,她和德安究竟好到何种程度。
  转眼间,德安已来至他们二人面前,一抬眼瞥见德渲时,他微微惊愣了下,黑眸圆瞠,好半晌才唤了声:“大哥!”
  德渲不发一语,只是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回仍挣扎不休的姜冬篱身上。
  德安这才看清楚他大哥正抓着姜冬篱的手而冬篱一脸惶恐、泫然欲泣的模样,着实教他好生不舍和怜惜,他忍不住对德渲说:“大哥,你先放开篱儿吧!你把她给吓坏了!”
  德渲紧紧瞅着姜冬篱可怜兮兮的小脸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松开他的手。
  姜冬篱一得到自由,忙奔到德安身旁,紧紧偎靠着他,心有余悸地低语:“安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篱儿刚刚……刚刚……”
  她偷觑了德渲一眼,又教他凌厉的眼神给骇得瞠大水灵灵的双眸,蓦地一旋身,转而躲至德安身后,仅探出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偷偷瞧着德渲。
  “安哥哥,他真的……真的是德渲大哥吗?他好凶喔,篱儿好怕!”她小小声地地说着,生怕给德渲听了又惹他不高兴,一双小手下意识地搂紧德安的腰背。
  德渲是练武之人,耳力比一般常人来得好,自然把她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
  他不悦地蹙紧眉头,他真有这么吓人吗?而她竟敢当着他的面抱着别的男人,虽说德安是他的胞弟,可她是属于他的,谁也不能对她出手!
  这个想法吓坏了他,德渲懊恼地暗自咬牙,他才跟自己说过不下数十次绝她为妻,可现下他竟对她升起强烈的独占欲来!
  “篱儿不必怕,他真的是德渲大哥。”德安温柔的声间骤然响起,唤醒了陷入沉思、矛盾的德渲。
  德安望向自己的大哥。
  “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阿玛方才嘱咐我派人将你居住的宇渊楼打扫一番,说你近日内便会回府里长住,没想到你已经到了!”
  德渲睇了他一眼,“今儿个一早我就回来了,只是不想惊动阿玛和额娘,所以先到后花园里走走。”
  说罢,他深幽的黑眸又看向德安身后的姜冬篱。
  “她就是冬篱?那个只有七岁的趾喜新娘长这么大了!”他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说着。
  德安脸色倏然黯沉,心口隐隐的刺痛着,“是……呀,大哥,你的小新娘已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啦!”
  他想要佯潇洒些,无奈说出口的话却是苦涩不已且略带沙哑。
  姜冬篱听着他们的对话,小脸陡地苍白了起来,她拉着德安的衣袖,怯怯地问道:“安哥哥,他就是额娘说要成为篱儿夫婿的人吗?”
  德安沉默半晌后,困难地点点头,哈哑地道:“没错!你和大哥从小便成了亲,他确实是你的夫婿。”
  姜冬篱一听,小嘴一扁,斗大的泪珠在眼眶里转着,微低喊着:“我不要!篱儿不要当大哥的新娘子,也不要他当我的夫婿,我要跟阿玛、额娘说去!”
  说着,她踉啮后退了几步,然后猛一旋身,迈开小步伐,向前厅奔去。
  “篱儿 ̄ ̄”德安心疼地唤着,正想随后追上去,却教德渲冷冷地喝住。
  “让她去吧!不管她怎么吵闹,她终究还是得成为我的人!”德渲噙着一抹惊冷的笑缓缓地道。
  状似悠哉自得的他,心底正冒着一道腾腾怒气,他都还没说不要她,她竟敢先开口说不想嫁给他!
  德安回转过身子,不安地望着德渲,好半晌之后,他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向德渲问道:“大哥,你这次回府里要住多久?还要再回皇宫里吗?”
  德渲咧开一口白牙,莫测高深地回望着德安,从容自若地答道:“这次回来我不会再离开了。皇上要我回王府里做我该做的事,尽我应尽的责任!若有要事商讨,他老人家会传唤我入宫觐见。”
  德安闻言,脸色微白。他并非不欢迎自己的大哥回来,他对大哥一向敬重崇拜有加,只不过……大哥这次肯回来,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想通,准备要和冬篱举行正式的婚礼,两人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
  若真是如此,那他怎么办?满腔对篱儿的爱意该怎么收回,他还能以什么立场陪伴在她身旁?
  “大哥这次加来,可有什么打算?”他忍不住又问,语气显得有些烦躁。
  德渲轻笑几声,“阿玛和额娘成天巴望着我回来,无非是为了我和冬篱那丫头的婚事,连皇上也对我下了最后通牒。你说,我回来,首先要做的事是什么呢?”
  德安顿愣了愣,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大哥的意思是……你愿意和篱儿结为正式的夫妻了?”
  德渲邪鬼地撇嘴一笑,“我只是顺了阿玛和额娘的心愿,让冬篱那丫头成为我的人,但我可没说她就是未来的多罗睿郡王福晋!”
  “我不懂你的意思。”德安皱着眉说道。“篱儿是你的妻子,怎不会是你未来的福晋!”
  “你不需要懂!”德渲瞥了他一眼。“这是我和皇上之间的协议,我只需对皇上一人负责即可,阿玛和额娘也不能阻止我的决定!”
  听着他绝情冷然的话语,德安心底顿时升起一股忧惶和不安,大哥究竟要对篱儿做些什么,他打算怎么排篱儿的未来?
  他忍不住脱口问:“大哥,你对篱儿究竟有什么打算,我不希望……”
  “这事恐怕不是你应该管的!”德渲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既然她是属于我的,我便有权做任何安排,皇上也同意全权由我处置,详细的情形,我会在晚膳的时向阿玛和额娘禀明,届时你便会知晓!”
  语毕,他没再说一句话,也没再看德安一眼。德安对冬篱过分的关心教他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不想再和他谈论下去,便头也不加地转身离去。
  花园里只剩下德安一人,他怔怔地望着德渲离去的身影,心底升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大哥愿意和篱儿成为真正的夫妻并非表面看来那么简单,他对篱儿似乎另有安排。
  大哥一向排斥篱儿,这么多年来,他始终不愿承认篱儿的存在,现在竟然愿意接受篱儿!这其中必有蹊跷。
  倘若大哥真做出什么伤害篱儿的事,那该怎么办?
  思及此,他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能有他置喙的余地吗?他随即猛一甩头,不!他不能也不会坐视大哥做出一点伤害篱儿的事情。就算篱儿注定不是他的,他也要倾尽他所能好好地保护她,绝不让她受到一丁伤害,即使伤害她的人是他的大哥,他也不允许……晚膳时刻,多罗睿郡王、兰福晋,德渲和德安四人围坐在圆桌旁用膳,独不见姜冬篱的人影。
  德渲心里明白她是故意躲着他的,不过无妨她能躲着她的日子也不多了,就由她去吧。
  “德渲,为父今早面见皇上时,皇上已应允你回咱们王府里来,也该是你继承多罗睿郡王应尽的责任与义务的时候了!”
  仍然炯亮的眼眸欣慰地望着德渲,一副父以子为荣的骄傲模样。啜了一口酒,多罗睿郡王继续说道:“关于你和冬篱的完婚大事,想必皇上也指示过你了吧!你可有打算什么时候再举行一次婚礼,谤冬篱风风光光地嫁进咱们多罗睿王府?”
  九年前,为了德渲的怪病,他们匆匆忙忙地迎娶冬篱那丫头进府当冲喜新娘,婚事一切从简,又没对外公布。
  这几年来,前思后想,总觉得亏欠冬篱这孩子太多,他和福晋都想再为她举办一次盛大的婚礼来弥补她。毕竟她真的救了德渲一命,是多罗睿王府的恩人呀!
  多罗睿郡王手持长须,眯着笑眼静待儿子的回答。
  德渲却只是撇唇一笑,不在意地道:“不必再举行什么婚礼了,只要择期办一个纳妾的仪式即可!”
  “你说什么?”多罗睿郡王闻言大喝一声。“再给我说一次!”他简直不敢相自己的耳朵。
  德渲毫不畏惧地迎视父亲的怒颜,沉稳又坚定地说道:“孩儿谨遵阿玛和额娘的意愿让冬篱真正成为多罗睿王府的一员,但是她只能是孩儿的妾,绝不可能成为孩儿的妻子,这件事皇上同意不干涉我的决定!”
  多罗睿郡王又失望又愤怒地道:“好啊!你竟然拿皇上来压我,我可是你的阿玛呀!你倒是给我说说,冬篱哪里不好了,她配不上你吗?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她,让她当你的小妾,这不是存心糟蹋她吗?”
  德渲只是抿紧唇,不发一语。
  兰福晋见状,也忍不住开口责备自己的儿子:“德渲,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额娘以为经过了这么些年你应该想通,冬篱对你、对整个多罗睿家族都有恩,咱们怎么可以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这样的决定对她实在太不公平了。”
  “她有恩于我,我纳她为妾,这还不够吗?”德渲冷冷地迸出话来。
  “你……”多罗睿郡王气急败坏地瞪视着他,一时之间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他。
  “阿玛和额娘尽管放心,孩儿虽纳冬篱为妾,可也绝不会亏待她,她这一辈子都会跟在孩儿身边,衣食无虞!”
  德渲神态依然冷凝而坚定。
  多罗睿郡王骤然颓下身子,缓缓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你若真执意如此,为父的还有什么话好说?连皇上都给了你特权,你爱怎么做便怎么做吧!可你千万得记住,别让冬篱承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或伤害,否则我和你额娘绝饶不了你!”
  说完,他和兰福无言地对望了一眼,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顺着德渲。纵然心中对冬篱百般的不舍与愧疚,可皇上既已同意,除非德渲自己改变主意,否则他们也帮不了冬篱!
  “不!我不同意!”始终静默着的德安,突然纵声一吼,让众人登时愣住。
  德渲眯起眼睇向他,这事没有你置喙的余地!你凭什么反对?“德安霍地抬起头来,眼神狂乱、痛苦地瞅着德渲,沉重地道:“我是没有置喙的余地,可我看着篱儿长大,早已将她视为……”他顿了顿,本想当众宣告他对篱儿的爱意,可一接触到阿玛和额娘担忧、疑惑的眼神,以及德渲冷厉如刀刃的眸光,他终于还是改口 ̄ ̄“我早已将她视同自己的亲妹妹看待,我非常地疼她、爱她,可大哥你……你却宣称只愿纳她为妾!篱儿知道了会有多伤心?我不要她为此难过、悲伤!”
  德渲冷笑了一声,“是吗?这真是你心里的话吗?就仅仅只是为了这个理由而反对?”洞悉人的精锐眸光直直地看晕德安不安的眼眸里。
  “就只是这样。”德安微微红了脸,狼狈地低下头去。这个理由还不足够吗?
  “若真只是这样,那大可放心。”德渲冷冷的地道,“我会让她认清楚事实,接受她未来的身分!”
  至此,德渲纳姜冬篱为妾的事底定,再无转图、更改的余地。
  德安缓缓地闭上眼,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无声地喃语着:篱儿,安哥哥无能,终究还是帮不了你!
  而多罗睿郡王和兰福晋也只能相对无言,暗自在心底叹息着。但愿冬篱那天真的傻丫头,能够傻人有傻福,终有一天能赢得德渲的心和他的爱,那么情况便会大大的不同,也许还能有转园的空间,还能期待一个圆满的结局……
  无星的夜空,月色朦胧,雾霭迷离,多罗睿王府一片静谧清寂。
  倏地,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迅捷越过后苑花园,在偌大的宅邸里穿梭,最后来到姜冬篱的房门前。
  停驻了半晌,德渲伸手轻轻推开房门,妞发地走进姜冬篱的闺房,迅速来到她的床边。
  他回到王府已十来天了,可这十来天里,他却很少见着她。他知道她是刻意躲着他的,每逢用膳时间,她总是借口身体不舒服,让菁儿送饭菜到她房里,为的无非就是要避开他。
  偶尔在花园里巧遇,她身边总跟着德安,一见着他,像是见着了穷凶恶极的大坏人,整个人直躲至德安身后,教他气极,却又无可奈何!
  这样的情形持续二、三天之后,他开始觉得心情烦闷、躁怒。
  他竟思念起她那姣美清妍的丽颜来,真是讽刺呀!原本是他对她充满嫌恶,避之唯恐不及的,现在却反倒是她处处躲着他、避着他。
  眼看着德安时时刻刻陪在她身旁,他心里便禁不住升起一股莫名的强烈妒意。
  德安对冬篱的爱,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有冬篱那傻丫头自己犹未察觉!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有些担忧,他害怕冬篱那丫头若知道德安对她的爱意,会不顾一切投入德安怀里,受见她怕他怕得要死,他猜想,她宁愿选择德安也不愿嫁他做小妾吧!
  他在心底打定主意,他纳她为妾的事要加快脚步进行,让她早日成为他的人。虽然他不愿娶她为为妻,可他要她,她注定是他的人!
  德渲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凝视着姜冬篱,那宛若清莲的绝美容颜,细腻肌肤和浓密卷翘的眼睫,还有那挺直的鼻梁和小巧的瑰唇……她确实很美,美得出乎他意料之外,超过胤祁所形容的何止千百倍。
  因为她刻意的躲避,他只好认夜里探访她的闺房,只有此时他才能恣肆地欣赏她美丽的容颜。她那娇美的脸蛋经常在他脑海里浮现,日夜扰乱着他的心绪,让他一次又一次像个采花贼似的潜进她的香闺里偷看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堂堂多罗睿王府的大贝勒,竟做出如此可笑的举动!
  这问题他问过自己不下数百次了,而答案似乎早就在他的心里头。或许他是恋上了她的美也恋上了她身上那股娇憨迷人的气质,打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便已受了蛊惑。
  是的,他确实想要她,而且这股想要她的欲望竟热切得他都快压抑不住!
  这样的认知令他骤然心惊,但是片刻间,便又被他抛到脑后了。
  要了她又如何?她会是他的女人,最多也只是他的小妾!他不可能娶她为妻,好让那个盲眼算命仙得了逞!
  思及此,德渲好看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既然冬篱注定是他的女人,他何不尽情享受拥有她的乐趣。这和那算命仙的约定并无抵触,她最终只是他的女人之一,而不是他唯一的妻子!
  他缓缓伸出手,拨开她额上的发,唇角不自觉地漾起难得的温柔笑容。
  他的手轻轻滑过她微微拧蹙的黛眉、红扑扑的嫩颊,来到她丰润的朱唇,恋恋不舍地摩挲、流连。
  忽地,德渲惊觉自己的身子产生了强烈的反应,他竟为了一个他以为被自己深深厌恶的女子而情欲勃发!
  像是被火烫到了似的,他赶紧缩回了手,平息自己激狂不已的心跳。
  德渲眯起眼,不悦地抿紧唇,心中懊恼不已。他气自己,更气那个沉睡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可人儿。
  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竟有一股将她揉入自己怀里的冲动?看来,他必须尽快让她成为他的,也许当他得到她以后,心底那股因她而起的莫名情潮便会消褪。
  正当沉思时,姜冬篱却在这个时候翻了个身,还发出如婴孩似的咕哝声,顿时又吸引住德渲所有的注意力,他难以自制地又望向她。
  只见姜冬篱侧身而睡,长发像一疋上等的黑色丝绸,在白色的床褥上披散开来,散发着一股妩媚风情。
  他灼热的视线缓缓下移,雪白滑嫩的颈项呈现在他眼前而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已滑落至腰际,单薄的内衫衣襟半开,露出她嫩黄色的丝缎肚兜,若隐若现的曼妙胴体,考验着德渲所剩无几的自制力。
  可恶!这个可恶的小妖女!
  德渲忍不住在心里咒骂着,却又着了魔似的坐上床沿,再一次伸出手碰触姜冬篱,当他的手一摸到她那细腻如丝绸般的肌肤时,心里猛地升起一股令他震颤的快感,手指也情不自禁地微微发抖。
  突然,床上的人儿再一次嘤咛出声,接着微微哮起嘴巴,喃喃地语道:“安哥哥,篱儿不要嫁给大哥哥啦……安哥哥,你帮帮篱儿好不好……”
  德渲原本藏着浓烈情欲的黑眸,倏地寒芒毕现,刚毅的唇瓣抿紧成一直线。
  好个姜冬篱!竟如此不知好歹,他都已经退让一步要纳她为妾,她竟还口口声声说不要,连作梦也要抗拒他,嘴里还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他气极,恨不能狠狠摇醒她,教她看清楚事实,她终究注定要成为他的人,她是逃不了也躲不过的!
  此刻,德渲的心里充斥着一股狂乱又猛烈的情潮,思绪纷杂,好像有一把炽烈的情火在他体内熊熊地燃烧着,威胁要焚毁他的理智、他的一切……抑制不住地,他忘了自己的决心,忘了那算命老者的预言,他俯下头,霸气且狂放地攫取她娇嫩甜美的唇。
  床上的人儿不自主地微拧秀眉,下意识嘤咛一声,却仍未自睡梦中苏醒。
  德渲乘机将舌探入她甜美的檀口里,热切地吻着,初尝她的甜美,竟教他一时无法抽离,只想永无止境地撷取。
  他的舌如入无人之境,尝遍姜冬篱的檀口,恣竟地挑逗纠缠她的丁香小舌,一再品尝她馨甜的芬芳气息。
  但这样再也无法满足他,德渲的手急切地拨开她的单衣,轻扯下她嫩黄色的肚兜。
  霎时雪白滑腻、毫无瑕疵的美丽胴体,呈现在他眼前。
  德渲的呼吸登时变得浓浊,双眸像着了火似的精灿炯亮。
  睡梦中,姜冬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浑身窜起一股陌生的燥热,呼吸有点困骓,她的嘴彷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密密实实地教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而她的身子也变得沉重起来,有一股温热的压力牢牢地抵住她,让她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嗯……”她难受地呻吟着,下意识摆动螓首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的眼用力地眨了数下,接着睁开眼睛,望进一双非常熟悉、也教她非常害怕的深邃眼眸。
  “啊!”她惊呼一声,怔愕地望着眼前夜夜出现在她梦里的嚣狂男子。
  他怎么会在她房里,而且……还趴在她身上?
  不会的,这一定又是梦!自从他回府以后,她几乎天天作梦,而且总是梦到他!
  她赶紧又闭上眼,告诉自己她还在梦中,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等会儿睁开眼,一切便会恢复正常。于是,她缓缓地再次睁开眼,咦?他还在,那……这并不是梦了。
  德渲知道她已经醒了,却仍未自她的唇移开,他才开始品尝她的甜美,尚未得到满足,此刻要他停下来万万不可能!
  姜冬篱澄净的双眼正对着他的,里头写满疑惑与错愕,接着她惊觉唇上的压力和他的喘息,霍地瞪大眼瞅着他,使劲地想撇过头去。
  “你……”她才发出怀点声音,便又被他强悍的唇堵住,她惊慌地抡起拳头,猛捶德渲的胸膛。
  德渲并没此放过她,反而更加深他的吻。她醒了也好,他要教她知道她是属于他的,别妄想逃开他奔向别的男人怀里,纵使那个男人是他的亲兄弟也不行!
  他强横地以手攫住她的下颚阻止她逃离,然后尽情地吸吮,直到两人都快无法呼吸,他才稍稍移开双唇,但随即又受不了诱惑似的转而攻击她雪白的颈项……姜冬篱蹙着眉,难受地呻吟着,她心里好怕不懂他为什么要吃她的嘴,又咬她的颈子;她的胸口好闷好胀,她微微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上半身竟完全赤裸着,而他的大手正覆着她的……她的那里……纵使她再天真也知道一个女子儿家不能随便和他人赤裸相见,更何况还让人碰她的身体!
  “你……你放开我好不好?”她可怜兮兮地恳求道,她急得泪水快要逼出眼眶,声音也微微哽咽着。
  德渲根本充耳不闻,他已完全陷入她柔软肌肤的迷咒里,唇舌游移至她愤起的柔软酥胸,饥渴地舔着。
  姜冬篱又急又怕,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开始轻声啜泣起来。
  她嘤嘤的抽泣声终天引起德渲的注意,他缓缓抬起头来,不悦地望向她,却在看见泪水滑落的双颊时,他的惦有些慌了。
  “别哭了!”他皱着眉说道,以粗鲁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慌。
  姜冬篱赶紧咬住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怕他,尤其怕他生气时的模样,可他仍压在自己身上,压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她想要开口告诉他,却只能不断在喘息,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半晌,仍发不出声音。
  德渲蹙眉望着她无声滑落的泪,楚楚可怜的委屈神情,他心里竟升起一股怜惜和不舍之情。不舍?怜惜?
  他对她怎会有这些情绪?肯定是弄错了,不要说她,他对任何女人都一样,从无怜惜。
  “你想说什么?”他没好气地道,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为她拭去泪水。
  姜冬篱喘了一口气,可怜兮兮地道:“你……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德渲邪气地咧嘴一笑,缓缓抬起身体,顺便一把搂起她,让她偎靠在他怀里。
  “啊!”姜冬篱惊呼一声,随即拉起被褪至腰部的单衣遮覆自己赤裸的胸。
  “你……你怎么可以偷偷跑进我的房间?”她偷觎了他一眼,怯怯进说着:“额娘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可以……不可以对我这个样子的!”
  德渲只是嗤笑了一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
  “男女授受不亲?哼!那你和德安成天亲亲密密地走在一起,又是牵手、又是掐脸的,又该怎么说?”他沉着脸不悦地质问道。
  姜冬篱微蹙秀眉认真地回道:“那……那不一样的,安哥哥是篱儿的哥哥,我们好比兄妹呀!可你不同……你……”说到后来,她支支吾吾的,最后干脆垂下眼睑,不敢再看他一眼。
  “说下去!”德渲寒着声冷冷地命令。“我哪里不同了?为什么德安碰得了你,我就碰不得?”
  哼!他可是她未来的夫婿,她即将是他的,除了他,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碰她?她竟然连这一点都还没搞清楚!
  “我……”姜冬篱害怕地咬了咬唇瓣,以细若蚊钠的声音怯怯地回道:“我和你不熟,你对篱儿来说……仍是个陌生人!”
  “陌生人?”德渲挑高浓眉,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再过不久,我和你之间即将变得亲密得不得了,你是我的,你的身子也只有我能碰,我们之间绝不会是陌生人的关系!”
  他的话语隐隐带着一股嚣邪之气,瞳眸闪着诡异的幽光直直凝在她身上,浑身散发出狂悍霸道的气息,姜冬篱怔怔地望着他,在心里发出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他这个样子好吓人呀!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嫁给你啊?”她皱着眉、苦着脸问道。
  她知道自己小时候和他成过亲,长大后便得真的嫁给他,当他的妻子,这些额娘都有跟她提起过,只不过……她就是怕他呀!
  从以前到现在,他对她的态度仍让她深感恐惧,这么多年不曾再见到他,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必嫁给他了,谁知道……唉!
  “不可以!”德渲吼了一声。“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早知如此,你当初就不该继续留在王府里,现在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他将脸凑近她面前,邪恶地低语着。
  姜冬篱望着他阴沉中反带着邪气的俊美脸庞,浑身又是一颤,心里又慌又怕,她带着哭音低嚷:“不要……我不要当你的妻子啦!”
  德渲恼怒地吻住她的唇,阻断她拒绝的话语好半晌,他才放开她,“你注定要成为我的人,一辈子都得待在我身边……”他突然露出一抹邪诡的冷笑,然后才又说道:“不过,如你所愿的,你不会成为我的妻子,你只是我的一名小妾!”
  小妾?姜冬篱发起愣来。额娘从小没跟她说过小妾是什么。
  “小妾是做什么的?”她不解地问。她虽不是多罗睿郡王和福晋的亲生女儿,可从小到大,皆倍受呵护和宠爱,因为被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心性单纯又天真,对于男女之间的事仍懵懂不解。
  德渲先是一怔,接着缓缓扬起唇角,看来她的心思仍纯洁得像一张白纸,连小妾是什么都不知道!
  “小妾和妻子一样,都得服侍她们的男人,妻子能做的、该做的,小妾一样也不能少!”他扬起眉,语带暧昧地道。
  姜冬篱怔愣一会儿,努力消化他话里的意思,半晌后,她又苦着脸:“那还不是一样!我不要啦!我不要当你的妻、也不要当你的妾!”
  “那么你可得有心理准备,不当我的妾,你就得离开多罗睿王府,一个人孤伶伶的,再也见不着你最喜爱的人 ̄ ̄我的阿玛和额娘,还有疼爱你的安哥哥!”他故意吓唬、威胁她。
  “我……”姜冬篱婷疑了。她是在多罗睿王府里长大的,早把多罗睿郡王和兰福晋当成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般看待,也将德安视同自己的亲哥哥,她对他们早已有很深的感情,如今要她离开他们,她怎么舍得?
  而且离开多罗睿王府,她又能到哪里去?舅舅恭亲王和她又不亲,这么多年来,她也鲜少见到他,对她来说,多罗睿郡王、兰福晋和德安,还有菁儿和秦嬷嬷,甚至是府里的家仆们,他们才是她的亲人,她不想也不愿意和他们分开。
  “你……我当你的小妾就是了,你不要叫我离开好吗?”姜冬篱噙泪水,双眸恳求地望着德渲,挺俏的鼻子红通地。
  那一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睛教德渲看得心头一悸。
  她楚楚可怜的丽容,是那么的天真又憨纯,奇异地勾动他不曾为谁升起的柔情和怜惜,让他的心微微刺痛着。他几乎想出言安慰她,伸手拍抚她因哽咽吸气而抖动不停的肩背。
  “我不会赶你离开多罗睿王府,只要你乖乖地当我的妾,待在我身边!德渲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平息了心中那股莫名的爱怜,他不禁对自己感到不满和懊恼。
  该死!他在心里咒骂了声。她太吸引他了,可他却不喜欢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他要怀里这个可人儿的身子,但不要她操控他的喜怒哀乐,左右他的情绪!
  见姜冬篱温驯地点点头,沉默地偎在他怀里,他不自,觉地将她更拥紧了些。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别再让我听见你不要当我的妾这种话,知道吗?”他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再次提醒她。
  看着她像个小媳妇似的低垂螓首,委屈地扁着嘴,他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在她耳畔问道:“你好像真的很怕我,是吗?”
  姜冬篱头也不抬地猛点头,呐呐地问:“现在……我可以睡觉了吗?”
  她坦白的回答,让德渲发出一串低沉醇厚的笑声,她真是单纯得可爱,也有趣极了。
  “为了让你习惯我的存在,在我纳你为妾之前的这段日子里,我每晚都会到你房里来,和你共处一段时间。”他嘴角噙着一抹邪佻的笑意,徐缓又低沉地在她耳边喃语。
  姜冬篱傻住了,圆瞠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瞅着他,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这不太好吧,若是让别人知道了……”
  “不会有人知道的!”德渲专横地截断她的话。“这件事除了你和我之外,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事,和别人无关,你明白吗?”
  姜冬篱缩了缩纤细的肩膀,再一次认命地点点头。
  得到她的回答,他满意地扬着轻笑,然后松他的拥抱,拉下她的单衣,重新替她系上肚兜。
  姜冬篱顿时怔愕得说不出话来,小脸红不隆咚,好似落日余晕,的小脑袋垂得极低,下巴都已经贴上她的胸前。
  她很想抢过她的肚兜自己穿上,可她怕他,只好乖乖地让他替她穿上肚兜,拉上单衣。
  德渲望着她红通通的俏脸,动也不敢动的姣美身躯,心里陡升一股满足感。
  她真的很怕他,这原本令他不悦,但现在他反倒不介怀了。她怕他对而言可是大处的,起码她不会违背他的命令,只会乖乖地顺从他,由着他对她予取予求。
  他将她放到回床榻上,然后为她盖上被子,异常轻柔地道:“好好睡吧,明晚我会再来看你的。”
  说罢,他重重地在她唇上一吻,然后才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他走后,姜冬篱始终剧烈跳动着的心跳这才平稳下来。
  她不懂为什么每次一见着德渲,她便会心跳失序,有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和安哥哥在一起时,并没有这种异常的反应呀!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经过方才德渲那一番折腾,她很快地坠入梦乡,在合上眼之前,的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德渲那张带着邪魅和狂傲的俊逸脸庞……水光邻邻,绿柳轻拂莲花池面,激起细细涟漪。
  池周刊边的亭榭内,姜冬篱两手支额,怔怔地发起呆来,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扁嘴,接着竟叹起气来。
  菁儿在一旁看了老半天,忍不住问道:“格格,你有心事吗?什么事烦着你了?你不妨说出来听听。”
  姜冬篱只是看了菁儿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她是有苦难言呀!已经接连好几天,德渲大哥果真夜夜造访她的闺房。每当她好梦正酣,他便像鬼魅似的忽地出现,执意扰醒她,然后进行一连串教她又惊又羞又怕的行为。
  她不懂他为什么老是喜欢她的嘴,舔她的脖子,抱着她又啃又咬的,他很饿吗?可她又不能吃,他应该让秦嬷嬷给他弄消夜吃,而不是来找她麻烦,害她几乎每夜都睡不安稳,眼睛下面开始出现淡淡的黑眼圈。
  她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之所以会表得如此单纯无知,源自于兰福晋对她的过度保护,或许应该说是整个多罗睿王府的人都对她太过呵宠,简直就当她是个还没长大的女娃儿!
  “格格,你倒是说说话呀!你老是这么哀声叹气的,要是教福晋和二贝勒看到了,菁儿铁定会被叨念一番的!”
  菁儿见姜冬篱仍兀自发着呆没有回答,心急地再次开口。
  “我没事!”姜冬篱意兴阑珊地回应一声,朝菁儿懒懒地挥一挥手,便又迳自发起呆来。
  菁儿见状,不由得为她难过起来。要是她猜得没错,格格可能是为了德渲大贝勒只愿纳她为妾一事而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这件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众人皆不由得替冬篱格格惋惜。这么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儿竟只有当侍妾人命!更何况她还是当年那个救了德渲贝勒爷一命的冲喜新娘!虽然她是代嫁的,可她歹也是正式被迎娶进门的呀!
  唉!人家说天妒红颜,一点儿也没错!菁儿在心里怜惜地想着。冬篱格格除了貌美,性子善良纯真,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可偏偏那个最该喜欢她的德渲贝勒爷竟无动于衷,硬是说格格只能成为他的妾,真是太伤格格的心了!
  “格格,你是不是因为即将成为德渲贝勒爷的小妾而不高兴?”菁儿语带同情地问。
  姜冬篱皱着眉点点头。
  “真不知道德渲贝勒爷在想些什么,以格格您的美貌和现今在府里的地位,当德渲贝勒爷的正室妻子一点也不为过呀!”菁儿忍不住打抱不平。
  谁知姜冬篱竟懒懒地睨了她一眼,没啥兴趣地道:“我才不想当他的妻子,也不想当他的妾!我只想永远待在王府里,陪着阿玛和额娘。”
  菁儿一听,掩嘴轻笑道:“格格你真傻,女孩子家终归是要嫁人的,更何况德渲贝勒爷一表人才,有多少女人争着想嫁给他,你现在有了机会,竟然还外推!”
  姜冬篱不以为然的嘟起嘴,“他如果像安哥哥那样温文和善,那么我会喜欢他,可是他……他看起来好凶喔,我怕他、躲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想当他的妻子或他的妾呢!”
  “说的也是。”菁儿理解地点点头。“德渲大贝勒虽然英俊,可总是一脸冷冰冰又那么严肃,不像二贝勒那般平易近人……”
  “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呀?”一道宏亮清朗的声音霍地在她们身后响起,截断了菁儿的话。
  姜冬篱转身一望,一看是德安,俏脸陡地绽出的日来难得的笑靥,撒娇地奔至他身旁,双手紧揪着他的袖。
  “安哥哥,怎么好些天不见你?”她嘟着嘴问。
  德渲爱怜地伸出手,轻掐冬篱小巧的鼻头,“这些日子忙着帮阿玛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没空陪你。怎么,你有事情找我?”
  “我想要你陪我聊聊!”姜冬篱拉着他在石椅上坐下,一脸闷闷不乐地道。
  德渲见状,登时白她为何事烦心,俊秀的脸庞不禁一黯,他又何尝不是为了同一件事而郁郁寡欢!
  眼看着大哥纳冬篱为妾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他的心也跟着一天痛过一天,他只能借着繁忙的事来麻痹自己,忘却痛楚。
  可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他无法不再见冬篱一面。
  他想趁着这厘存的最后几天,与冬篱好好聚聚,陪她游园、赏花、谈心,毕竟再过几天之后,她成了大哥的小妾,他便再也没有任何借口或机会守着她、陪着她。
  “菁儿,你先下去吧!格格有我看照着。”他挥手屏退菁儿,此刻他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儿独处。
  菁儿走后,姜冬篱睁大眼,紧张地东望望、西瞧瞧,见四下无人,她这才放心地准备向她的安哥哥大吐苦水。
  “安哥哥,我能不能不当大哥的小妾呀?”她可怜兮兮地瞅着德渲,小小声地说着,生怕被别人给听见似的。
  德渲露出一抹苦笑,他何尝不是希望如此?只不过大哥虽不愿娶冬篱为妻,却也执意纳她为妾,他和冬篱的愿望恐怕是无法达成的。
  “篱儿,为了你好,你还是得跟着大哥,虽然你只是个小妾,可只要你多用点心,讨大哥欢喜,也许大哥会改立你为他的少福晋。”德安忍不住心痛,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安慰她。
  姜冬篱闻言,不得拧起秀眉,不悦地道:“我才不希罕当他的妻子哩!看他那副凶巴巴的样子准会欺负我!”
  德安心疼地拍拍她的小手,“不会的,大哥只是比较严肃些,他不会欺负你的!”
  “安哥哥,女孩子家长大之后,是不是一定得嫁人?不能不嫁吗?”姜冬篱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德渲微微一怔,旋即哂然一笑,爱怜地道:“是呀!女孩子长大后终归要嫁人的,若没嫁人,是会被别人取笑的。”
  姜冬篱登时垮下肩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转头望向德安,呆呆地看了他好半晌。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德安了笑地问。
  “唉!”姜冬篱又叹了一口气。“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要嫁的人不是你,而德渲大哥?我宁愿嫁给安哥哥你,也不嫁给他!”
  德安闻言,欣喜欲狂。
  然而,亭榭后、柳树下的一昂藏挺拔的身影倏地一凛,迸射出一道阴惊冷厉的目光,浑身隐隐散发着一股腾腾怒气。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德安颤着声音问。只要她心里想的同他一样,那么他会鼓起勇气,不顾一切地争回她。
  “因为安哥哥你对我最好、最疼我了,就像我的哥哥一样!”姜冬篱天真地回答。
  在她的心里,她对德安有的只是如兄妹般的亲情,而无半点男女之情,只不过,她并不懂得这两者之间的分别。
  “就只是这样?”德安在心里苦笑着,有点失望地问道。
  “嗯!”姜冬篱甜甜地笑着,倾过身子,用一双小手环抱着德安的肩背,将额头抵在他臂膀上,撒娇地道:“当然是这样啦!除了阿玛和额娘之外,篱儿最喜欢的人就是安哥哥你了!”
  德安又欣慰又苦涩地笑了笑,伸手轻抚她细嫩柔滑的发丝。也罢!既然当不成她的男人,那么,能当她的哥哥也不错,起码可以天天看到她。知道自己在她心占有一席之地,他应该满足了,可……心里头为什么有一股又酸又痛的滋味?
  不愿多想,他只是伸出手拥紧冬篱,能再拥着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他只能把握当下,直到他必须放手的那一天!
  见着这一幕,亭榭外、柳树下那一抹高大的身影,双手紧握成拳,蓄满怒气的黑瞳微微眯起,阴沉地紧瞅着亭榭内相拥的两人,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酷魅的笑痕……
  是夜,月隐星稀,寂静阒黑的廊檐下,德渲挺拔伟岸的身影如往常般,迅速奔至姜冬篱的房门口。
  俊美的脸庞蕴涵着风雨欲来的阴鸳气息。抿着唇,眯起眼,他迅捷无声地打开房门,穿过小花厅,走入内室,来到炕床边。
  掀起了床幔,她娇嫩纯真的睡脸立即映入他的眼廉。
  他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望着她的粉嫩水颊,长长的眼睫在她的小脸上投下两道优美的弧影,使得睡梦中的她,看起来更显得纯美无邪且诱人。
  德渲发现心底那股柔情和怜惜又冒了出来,可一想起白天里她和德安两人亲亲热热的模样,他的火气迅速窜升上来,取代原有的柔情和怜惜。
  不假思索地,他粗鲁地扯开她抱在怀里的棉被。
  床上的人儿微微抗议呓语后,只是侧过身子揪着身下的床褥继续沉睡。
  德渲的怒火更盛了,认定是白日里和德安两人互诉衷情,亲密的依偎才让她睡得如此安稳香甜。
  可恶,他忿忿地咒骂了声,然后用力抓起她的手腕 ̄ ̄“你给我醒来!”
  手腕的剧痛与拉扯,让姜冬篱差点摔下床,睁开眼的刹那即对上他怒凛的双眼。他的出现虽已不再教她讶异,可却仍充满恐惧,尤其是此刻的他,横眉竖目的,看起来像个浑身燃着火焰的地狱使者。
  姜冬篱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浓浓的睡意早被吓得一丁点也不剩。她全身抖瑟地坐在床上,从浓密的眼睫下偷觑着德渲,怯怯地低语:“你……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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