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晚清当个男主重生皇帝独宠皇后皇后吃饭如此奢侈,他自己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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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t} {/list}
{if defined('wl')} {list wl as x}{/list} {/if}小说【娘娘收钱不找零】作者: 裘梦_百度宝宝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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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小说【娘娘收钱不找零】作者: 裘梦
£帅帅妈妈£
宝宝1岁1个月LV.24
穿越大神好狠的心,居然让她穿到书里变炮灰配角,
为了不让捡回来的小命一秒丢掉,她自然是脚底抹油赶紧开溜,
躲到乡下开了间「不找零饭馆」,当个霸气老板娘爽爽度日,
谁料那据说宠妾灭妻的渣夫竟一脸深情地追了过来,
诉衷肠之类的招数全用上了,就是希望她能跟他回家去&&
唉,皇后可是危险指数超标的职业,她能不能让贤换人当?
楼主%帅帅妈妈%
宝宝1岁1个月LV.24
  【正文开始】
  天佑三年八月十九,皇后苏氏崩驾,昭仪韩氏以毒害皇后及皇长女之罪下狱。
  夜半时分,一簇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天际。
  浓烟弥漫了整座重华宫,停在偏殿中的金漆棺椁此时发出喀喀的声响,彷佛有人从里面推动一般。
  火势渐大,突然,燃烧的声响里隐约冒出一句恍似咒骂的声音。
  看着眼前这近似灾难片的场景,苏明月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在片刻的发软后,继而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现在她根本顾不上整理脑中的混乱,只想尽快从火海中逃生,其他事情都可以往后排,自救才是当务之急。
  苏明月慌乱间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繁复而又华丽的袍服,忍不住又低声咒骂了一句,「见鬼,这到底什么情况!」
  磨磨后牙槽,苏明月眼睛飞快地朝四下看去,试图寻找逃脱的方位&&东南方的烟雾稍薄,可以试一下。
  用衣襟掩了口鼻朝那边跑去,只是才跑没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苏明月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
  是个人!
  她从棺材里爬出来就被眼前这一片火海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居然都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地上还倒卧着一个人。
  看衣着打扮&&是个宫女?不管了,先把人弄醒一起逃吧。
  然而很快苏明月便搞清楚了一件事,这名宫女昏迷了,而且是人为因素。
  大殿内昏迷不醒的宫女,起火的大殿,满满的阴谋味道扑面而来。
  对一个已经躺在棺材里的死人都不肯放过,这得有多大的仇?苏明月想想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再看看地上昏迷的宫女,见死不救吗?
  苏明月真的做不到,于是她咬咬牙,拿了那宫女身上的帕子替自己掩了口鼻,然后转身拿了供桌上的烛台,用它的尖头刺破宫女身上的衣裙一角,扯下一片布当面巾,替宫女系上。
  「能不能逃出去,咱们就听天由命吧。」苏明月对着昏迷的宫女自言自语地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便压低了身子,拖着她朝着东南方缓缓移去。
  随着吸入的烟雾越来越多,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脑中有些发昏,唯有一个信念坚定地支持着她&&要逃出去!她不能这样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终于,略清爽的空气扑入胸腔,让苏明月濒临窒息的大脑犹如被注入了强心剂一般,重新恢复运作。
  她们逃出来了!
  虽然仍有一圈火龙围绕着宫殿,但是空气明显已经比刚刚逃出的地方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隐隐约约的,外面似有人声嘈杂,是有人前来灭火吗?
  此时此刻,苏明月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想,她就想好好呼吸一下,让氧气充满整个肺部。
  等到平复了呼吸,整个头脑也清醒了过来,苏明月四下张望,撩起衣摆便跑到一边。
  那里有一只铜铸的大缸,里面有水,古代宫殿里大多有这样的灭火设施。
  掬了水往自己的脸上泼,苏明月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然后,她返身把那宫女拖过来,脱下自己身上的华丽外袍整个浸入大缸中,再将水浇到那宫女身上,一遍又一遍,直到被水浸透才停下。
  苏明月换往自己身上浇水,然后将那件外袍重新穿到了自己身上。
  此时,地上的宫女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她看到烟雾弥漫的天空,又看到离自己不远的那个华丽身影时,她惊骇地弹坐起身。
  「娘娘&&」
  听到声音的苏明月下意识回头,就看到醒来的宫女,面上不免露出些喜色,「你醒了?很好,我们得赶紧逃出去。」
  白茶惊疑不定地看着她,面上呆呆的,她是在作梦吗?娘娘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还朝她说话?
  「娘娘!」白茶似明白了什么般惊叫一声,连滚带爬扑过去,眼泛泪光,「娘娘,你没死,你没死&&」
  苏明月愕然地看着面前喜极而泣的少女,有点儿手足无措,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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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身后倒塌的宫殿大梁惊回了苏明月的思绪,她一把拉起扑在自己脚前哭泣的少女,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走,先离开这里。」
  「嗯。」白茶急忙抹去眼泪,看了看周围的情形,反抓住苏明月的手,道:「娘娘,往这边走。」
  深夜起火的重华宫,自己莫名沉睡不醒,突然死而复生的娘娘,这一切让白茶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也有了一定的应对。
  苏明月并没有多问什么,她现在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眼前这个明显是在地人,听对方的总比她自己瞎闯来得好。
  只是当她们看到十几个倒在地上的宫人、侍卫时,忍不住对视一眼。
  白茶脸庞浮上愤恨之色,咬牙道:「这些奸人&&」太恶毒了!
  难怪重华宫烧成这个样子都没有人前来,原来守宫的侍卫和宫人也都跟她一样被迷昏了,等到大火烧尽一切后,只消一句侍卫宫人抢救大火时不幸葬身火窟,便能将其掩盖过去。
  苏明月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有片刻工夫跳得几乎快要蹦出来,心头的惊惧如狂风肆虐。
  她究竟是到了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宫斗?
  江湖仇杀?
  脑中各种猜测如走马灯般闪过,苏明月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娘娘。」
  一道虚弱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响起,又让苏明月和白茶吓了一跳。
  她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有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撑着站了起来。
  白茶立即下意识往苏明月身边靠去。
  苏明月手捂在心口,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个人,同时在心里咆哮,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老天爷要这样整她?!
  一觉醒来就惊恐地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幸好尚未封棺,否则她会活生生闷死在里面。
  等她艰难地爬出棺材,却惊见外面烧成一片火海,简直就是出了狼窟又进虎窝,好不容易从火场里艰难逃生,又看到了一地昏厥过去的人,一整个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苏明月毫不怀疑再这么无节制地刺激下去,自己肯定会崩溃的。
  总之呢,死而复生的事肯定不会有,要嘛是人原本就没死,要嘛就是像她这样借尸还魂的,后世有个时髦的说法叫「穿越」。
  苏明月脑中念头飞转,一把抓住白茶的手,出声道:「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白茶收敛心神,点头,继续朝她们要去的方向走。
  那爬起来的侍卫见她们不理他,迳自大步离开,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甩了甩头要自己保持清醒,脚步踉跄地跟了上去。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人伤害娘娘!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处偏门前,可是那处小门已经完全笼罩在一片烟雾火焰之中,白茶见了脸色不禁一变。
  「我来。」此时一直跟在后面的侍卫常冬出声。
  苏明月看看他手里的佩刀,果断后退,让他施展。
  常冬用他的佩刀劈开了偏门上已经生锈的锁,然后以身当盾,用力撞开了那道门。
  三个人飞快地从那道门通过,苏明月和白茶因为身上全湿,所以火舌对她们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但是常冬就不免被火舌缠上,还是她们两个及时帮他拍熄。
  外面是一处夹道,在此时寂静得可怕。
  而在熊熊的火焰中,重华宫正门那边正传来嘈杂的人声,他们隐约还能够听到「快点灭火」之类的喊叫声。
  三人看着面前这座燃烧的宫殿,默然无语。
  谁都看得出来,这场大火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被扑灭了,如果殿里还有活人,结果也只是一个「死」字。
  这一场深夜骤起的大火里,埋藏的东西太多、太黑暗、太沉重。
  「娘娘,现在怎么办?」
  听到白茶的话,苏明月有片刻的怔忡,问她?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到现在对整个状况都还是一头雾水,什么都是不确定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哪里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啊,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狂吼问老天一声: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宅女,爱追剧、爱看书、爱美食、爱烹饪,没有做什么害人的事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为什么她会碰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在她的心头狂奔呼啸着。
  「离开这里。」最后,苏明月听到自己这样说。
  是的,离开这座危险的皇宫,是她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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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茶定定地看着她,「娘娘真的决定了?」
  苏明月无比肯定地点头,「嗯。」再没有比这更确定的了,她必须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点点头,白茶转身对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常冬道:「帮娘娘找身衣服来。」
  常冬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苏明月不明所以地看着白茶。
  白茶这才向她解释道:「娘娘若要离开,身上的凤袍必须换下,然后找机会趁乱离宫。」
  苏明月恍然,光顾着火场逃生,一时倒忘了身上的衣袍标志性太大,别人看到一定以为她诈尸,想到那场面,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婢子帮娘娘重新挽发。」
  苏明月没异议。
  常冬回来的时候,白茶已经替苏明月重新挽了宫髻,卸下的钗环全部包到了湿漉漉的凤袍中。
  常冬低垂着头将手中的宫装递上,白茶接过,替自家主子换上。
  「将这包衣物扔回火场。」白茶最后将手里主子换下的湿衣递给他,交代后续处理。
  常冬心领神会,接过衣物后向两人行了个礼,接着便转身快速地隐入黑暗中。
  等他再次走出火场,已经不见了两人身影,常冬辨别了一下方向,趁乱回到了前面扑救火势的人群中。
  他并不是值守重华宫的人,只因昔年皇后娘娘曾于他有恩,凤棺停留宫中期间,他不当值时便会默默到此,站在角落守着,也算尽点心意,不料今夜会遇上这样的突发事件,幸好娘娘无碍。
  至于娘娘为何会死而复生,常冬不去细想,只要活着便好。
  另一方面,听到安置皇后凤棺的重华宫走水,天佑帝龙兆天便披衣起身,及至宫卫报告说火场无一生还时,脸色已经黑沉冰冷一片。
  「着禁军统领与三司同查,朕要弄个清楚明白。」宫殿起火竟无人警觉,甚至无一人生还,绝不正常。
  皇后中毒身亡,凤棺停放处深夜起火&&皇后贞静贤淑,自入宫以来从不与人结怨,对方却连尸体都不肯放过,究竟是跟皇后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龙兆天微微眯眼,眸底寒芒闪动。
  冷宫,宫中失宠妃嫔待的地方。
  天佑帝的冷宫里是名副其实的冷,因为并没有人居住在此。
  但不论是冷宫还是其他,对于一个死而复生又刚从火场逃出生天的人来说,只要安全,哪里都好。
  这一晚上的经历实在是太过紧张刺激了,苏明月双手抱膝靠墙坐在一角,这个时候她才有空仔细梳理一下混乱的思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她不是作梦,虽说有保护,烈焰依然在她身上留下些许伤害,皮肉上的疼痛告诉她一切都不是梦。
  其次,原主的陪嫁侍女白茶替她补充了部分缺漏。
  简言之,这桩桩件件都要归咎于后宫争斗。
  活生生的宫斗啊,还是你死我活终极版,真是&&怎一个卧槽了得!
  人都被毒死了还不肯罢休,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非得挫骨扬灰不可?她光想就头皮发麻。
  不过,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她要怎么跟白茶解释她死而复生却不知前情,且性情大变的事?
  要不就实话实说?
  苏明月仔细考虑这个可能性,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她不想为难自己可怜的脑细胞,不如一开始就据实以告。
  「白茶。」苏明月抬头。
  「娘娘。」白茶定定地看着她,脸上尚有来不及收起的担忧。
  苏明月抿抿唇,看着她认真地道:「我不是你家娘娘。」
  白茶闻言顿时如遭雷击,面色惨白若雪。
  苏明月继续说道:「我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借尸还魂,虽然我不太明白自己好端端地睡个觉为什么会死。我只记得自己像往常一样上床睡觉,然后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外面是一片火海&&」
  白茶呆呆地跪坐在地,脑中乱成一片。
  是呀,娘娘明明已经死了,是她亲手替娘娘净身更衣,还在灵前守了几日,娘娘是死了没错&&
  而且再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虽然是娘娘的容貌,但眉宇间的神情却不同,尤其是在认真同她讲话的时候。
  苏明月看着发呆的白茶,心下叹息,伸手抚住自己的胸口,手掌下的那颗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清楚告诉她一个事实&&她现在在这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苏皇后体内活着&&等等。
  她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昨天她睡觉之前看了一本重生文,女主是一个宠妃,虽然有儿子,但终因不是嫡子而没能承继大统,最后女主更因儿子意图谋逆而被新皇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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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的女主一心一意要把一切掐灭在萌芽阶段,苦心孤诣地设计皇后,杜绝太子出生的可能,然后在皇后死后跟皇帝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性」福生活。
  在苏明月看来这简直是一个三观不正的文,明明错的是自己的儿子,却因为她想当皇后,想让自己儿子当太子、当下一任皇帝,而把本来是病死的皇后早早给谋害了,为此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
  至于那位皇后的一生,可以说根本就是一个大悲剧&&婚姻不由己,生死亦不由己。
  因为书中的皇后跟自己同名同姓,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苏明月虽然不喜欢这本书的设定,还是粗略地翻了一遍,只记得贵妃跟皇帝各种腻歪,各种滚床单,而早早领了便当的皇后成了贵妃娘娘彻头彻尾的垫脚石。
  难道说&&她是穿到书里了?
  苏明月忍不住双手捂脸,这简直太惨了!就算是穿成个路人甲什么的也比穿成主角的假想敌要好上千百倍啊!
  这下完了,若被贵妃知道自己这皇后还活着,肯定会继续加害于她,否则人家怎么能安心逆袭?
  苍天不仁啊,这坑也挖得太大了,会摔死人的啦!
  「娘娘,你就是娘娘,婢子的主子。」白茶突然无比坚定地开口道。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她现在用的是娘娘的身体,而且她还是一个好人,否则不会在逃命的紧要关头还带上自己。
  苏明月吓了一大跳,有些愣愣地看过去,什么情况?
  白茶四下看了看,把声音压得更低,「以后这话娘娘不要再说了,也不用跟任何人解释,人死而复生,性情大变,不记得前尘往事也是有的。」
  苏明月秒懂。
  白茶继续道:「这宫里没什么好留恋的,等风声过去了,婢子和常侍卫就想办法送娘娘出宫。」
  苏明月用力点头,出宫好,天地广阔,她一个死去的人,随便找个地方躲着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好了,真的,她要求不高,三餐吃饱足矣。
  「娘娘先歇着,婢子去收拾个睡觉的地方出来。」
  「我也来帮忙。」苏明月不想老是被服侍,便想起身帮忙。
  白茶抹了一下眼,垂首道:「娘娘自小就没受过一点儿苦。」
  闻言,苏明月只好讪讪地又坐了下去,还是多少照顾一下死了主子的小丫鬟的心情好了。
  唉,早知道会穿到书里来,她昨天真该好好的、仔细的看一看,绝对不会只草草翻过一遍就过去。
  不过也不对啊,书中苏皇后很早就挂了,之后贵妃针对的就都是别人了,她看了也没用啊。
  老天爷,穿成一个早早就挂掉的人,到底是幸运还是倒楣?
  此外,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她要怎么出宫变成小老百姓?更甚者,她能够安然出宫吗?
  带着这样的忧心,苏明月躺在白茶收拾好的一张薄板床上,裹着薄被睡了。
  仲秋时节,又经历了一番生死逃亡,苏明月委实有些心力交瘁,睡得并不太安稳,连梦里都是光怪陆离的一团乱象。
  凌晨时分,白茶猛地惊醒,下意识爬到床边,探手去摸苏明月的额头。
  果然,触手一片滚烫。
  「娘娘!」白茶一脸担心,娘娘应该是昨天夜里穿了浸水的衣物,又在火场里奔走过,冷热交替之下风寒入体了。
  此时此境,娘娘病倒可是大大不妙啊。
  白茶跌跌撞撞起身往外跑,找了一个铜盆,从冷宫的井里打了水端回去,拧了帕子帮高烧不退的主子降温,心中不住地向满天神佛祷告。
  千万不要再出意外,娘娘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白茶不吃不喝地守了一天一夜,可苏明月的病情反反覆覆,始终没有退烧,这让她慌了心神,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个不停。
  一直到第三天早上,苏明月的高热才终于彻底退去,白茶再三确认之后,一下就瘫倒在地。
楼主%帅帅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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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娘娘退烧了!
  重华宫的一场大火烧得前朝后宫都不得安宁。
  因为经查明,值守重华宫的侍卫宫人尸体均没有挣扎或逃跑的迹象,怀疑是先被迷昏,贼人再放火烧宫,而皇后凤棺在大火中灰飞烟灭,只找到了部分随身钗环饰物,令龙兆天大怒。
  他脸色阴沉地盯着跪伏在地的禁军统领吴奉成,「衣物首饰尚有残骸可寻,皇后却尸骨无存,你觉得朕会信吗?」
  「臣罪该万死,可现场确实没有皇后娘娘的尸骨残骸。」
  「遇害的侍卫宫人可都已确认身分?」
  「除了几个失踪的,其余尸体都已经确认身分。」
  「其中可有白茶?」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龙兆天用力攥紧了拳头。
  禁军统领垂首,不敢稍抬,「没有。」
  「继续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大约一个时辰后,吴奉成再次出现在乾元殿,身边还带了一个人&&白茶。
  「白茶,你是怎么自大火中逃生的?」
  白茶整个人的情况看上去并不太好,神情萎蘼,精神不济,声音都显得有几分虚弱,「回陛下,婢子当夜在娘娘灵前守祭,莫名其妙便睡了过去。待婢子醒来时已不在重华宫内,也才知道宫中大火烧了娘娘的凤棺&&」说着说着,她眼泪成串落到了地面上,泣不成声。
  「让太医帮她诊治,下去吧。」
  「是,婢子告退。」白茶抹掉眼泪,垂首退了几步,突又抢上几步,跪倒哀求,「皇上!这把火烧得古怪,请陛下详查,还娘娘一个公道!」
  龙兆天的神情黯了黯,挥手道:「你先下去休息,此事朕自有定夺。」
  「是。」白茶低眉退了出去。
  龙兆天坐在龙椅中,伸手捏了捏眉心。
  皇后身死,却连她的尸体都不肯放过,究竟是什么人这样丧心病狂?
  是程止瀚吗?他不想将她的尸体留给自己?
  不,那人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力。
  龙兆天用力攥紧了拳头。
  中官小心翼翼地从殿外走入,低声叫了声,「皇上。」
  「什么事,说吧。」龙兆天松开攥紧的拳头,声音略有一丝疲惫。
  中官的头垂得更低,「翠羽宫来报,和静公主殁了。」
  殿内有好一会儿死一般的沉默。
  中官只觉得冷汗湿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厚葬。」
  终于,龙兆天开再次开口。
  「是。」中官快步退出宫殿。
  乾元殿内又只剩下了龙兆天一个人,他紧紧地抿住唇,眼神冷冽。
  此事乃韩昭仪所为?真当他是个傻瓜吗?
  之前皇后与和静一起中毒,皇后死了,和静却保住了一命,他可不信一般成年人的身子会比幼儿还虚弱。
  连亲生女儿都能下手,他的贵妃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只是贵妃有恨到将皇后挫骨扬灰的地步吗?她们又是几时结的仇?
  明明皇后跟贵妃的交集一向不多,对于贵妃,皇后甚至一直是听之任之的,完全地放任&&
  要知道答案,或许,他该亲自去问一问贵妃。
  龙兆天起身,缓缓走到了殿门口,道:「摆驾翠羽宫。」接着坐上了早已备好的轿辇。
  「摆驾翠羽宫。」中官尖细的嗓音在殿前响起,服侍的侍卫、宫人相继跟上。
  翠羽宫住的是贵妃柳氏,当朝太傅的女儿。
  龙兆天今年二十有二,登基不过三年,于天佑元年迎娶比他小两岁的苏氏,而柳氏与他同年,十七岁时便入了东宫,龙兆天登基为帝时被封为妃,在生下了皇长女后晋升为贵妃,可说是荣宠非常。
  但此时的翠羽宫内却是气氛哀凄,娇美的柳贵妃哭成了泪人儿。
  为了日后,她狠心牺牲了女儿,可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诞下的孩子,心如何能不痛?
  「皇上驾到。」
  「皇上,媛儿去了&&」柳贵妃哀哀切切地出来接驾,一见到龙兆天就扑到他怀中寻求安慰。
  「爱妃节哀。」龙兆天轻声细语地安抚她。
  「皇上,臣妾&&」柳贵妃哀泣一声,晕倒在龙兆天怀中。
  龙兆天垂眸看着怀中纤纤弱质的女子,嘴角冷冷地轻扯,总是这样适时适地的娇弱,她真的觉得自己演得毫无破绽吗?
  已经什么都不用问了,他的女儿没了,她的母妃伤心之余却仍打着别的主意,真相昭然若揭。
  重华宫的那把火,柳贵妃只怕脱不了干系。
  苏明月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是一阵鸟雀的鸣叫,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色的帐幔。
楼主%帅帅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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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她不是在冷宫吗?这里明显不是冷宫啊。
  苏明月的眼珠子转了转,将手背贴到了额头,体温很正常。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可是眼皮沉重得根本无法睁开,恍恍惚惚间感觉似乎被人用车推了很长一段路,再然后便是一片黑暗了。
  透过床幔洒落的光线,让她知道现在是白天,具体是什么时辰却不太好说。
  就在苏明月想东想西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
  当她掀开床幔,看到苏明月醒了,脸上立刻带了笑,「姑娘醒了啊,正好趁热把药喝了。」
  她将床幔挂起,顺势坐在床边,伸手将醒来的苏明月扶坐起来,然后又从床边的小凳上端起刚刚摆在那的一碗药送到她嘴边。
  药还未入口,苏明月已经感觉到了满嘴的苦涩,中药什么的实在好苦,不过良药苦口,再苦都要喝下去,于是她咬着牙,很快将药喝完。
  老妇人将空碗收走,笑着对她说道:「醒了就不要紧了,这都七、八天了,余毒总算是排清了。」
  「余毒?」
  老妇人点头,「是呀,姑娘风寒入体,引起身上的余毒发作,这才一直昏迷不醒。」
  苏明月无言,差点儿忘了苏皇后是中毒死的,她借用了人家的身体,自然是带着余毒的。
  「老人家怎么称呼?」她问。
  老妇人笑笑,道:「老身夫家姓王,姑娘叫我一声王大娘就行。」
  「王大娘,」苏明月从善如流,「我想问一下,不知道是谁送我过来的?」
  「我也不太清楚,那人给了我足够的银钱,又留下药方,让我按方抓药,按时熬给你喝,别的也没交代。」王大娘道。
  「那人后来还有来过吗?」苏明月又问。
  「来了一次,又留了些银钱跟一个包袱给姑娘,说如果姑娘醒来要离开的话,就让我帮忙准备路上吃喝的行囊。」
  苏明月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下,道:「我知道了。」
  是白茶还是常冬?应该是常冬,他身为侍卫,出入宫门是比宫人方便的。
  他留下的话的意思是她自由了,她这样理解没错吧?
  病好之后,她要去哪里呢?
  苏明月突然有些茫然。
  虽然之前是有想过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但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又要去何方呢?
  算了,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吧。
  苏明月并没有纠结太久,就决定顺其自然。
  现在有一件必须要优先处理的事。
  她病了这些日子,住的屋子,身下铺的,身上盖的,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浓重又挥之不去的药味,完美诠释了她久病卧床的现实。
  如今她既然醒过来,也能够下地了,就必须晾晒被褥,打开门窗通风,再有就是洗澡、换衣物。
  虽然王大娘并不赞同她沐浴,但到底还是没能拗过她。
  洗漱好后,王大娘给她端来了饭。
  自从穿过来,苏明月一直就没机会好好吃上一顿饭,估计满肚子全是灌下去的药水,所以即使王大娘端来的午饭只是略显浓稠的白粥,对她来说也堪比珍馐佳肴,吃得十分香甜。
  能好好吃一顿饭真是太不容易了,粗略算一算,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竟然差不多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了,想想就全是泪。
  她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看她吃得香,王大娘颇感欣慰,这些日子因她昏迷不醒,平时除了喂药外就只能喂食一些流食,勉强维持着她的体能,现在她可以自己进食,自然就能补充更多营养,让身体早日完全康复。
  因为长久没有好好进食,虽然苏明月很想多吃些,但也只能强制自己在两碗之后放下筷子,不然身体会受不了。
  见外面阳光正好,苏明月便坐在檐下背风处一张竹椅上晒太阳,没多久就舒服得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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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
  她不能在这儿待太久,常冬应该也是希望她离开才会交代王大娘那些话,甚至为她备好了银钱跟包袱,宫里一定又出什么事了,可能还跟这具身体的原主有牵扯。
  「王大娘。」苏明月扭头喊人。
  「姑娘,怎么了?」听到呼唤的王大娘从屋中走了出来。
  苏明月极力镇定,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那人留给我的银钱和包袱在哪里?」
  王大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东西在我屋里,姑娘跟我进来看吧。」
  「嗯。」
  两个人进了屋,王大娘从箱笼中翻出一只布包递给她。
  苏明月也没回避,直接放到桌上打开。
  包袱里面有两只放了银钱的布包,拿在手里掂一掂,相当有分量。除此之外还有官防路引、身分凭信,以及几套换洗衣物,质料普通,式样简单,还分了男女,常冬考虑得不可谓不周到。
  对此,苏明月忍不住在心里给了他好多赞。
  「王大娘,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该走了。」清点完东西,苏明月正式向王大娘提出辞行,虽然她心里也清楚自己还需要好好将养,可是她如今身分特殊,处境微妙,没办法啊。
  王大娘愣了一下,倒没多想,只是不免有些担心,「可姑娘才醒,真的不要紧吗?」
  苏明月微笑,「不要紧的,我人都醒了问题就不大了,而且也真的是有事要办,不好再多做耽搁了。」
  王大娘略有迟疑,到底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姑娘,恕老婆子多嘴,姑娘才醒,就算再急也等上一两日,确定身体状态适合上路再离开也不晚。」
  苏明月认真想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大娘说得有理,那我就再多叨扰两日。」
  「姑娘客气了。」
  苏明月摸出一块碎银递过去,「这些日子给大娘添麻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收下。」
  王大娘急忙双手推拒,面有惶恐,「不用不用,那位公子已经给过两次银钱了,再要就显得我老太婆太过贪心了。」
  见对方执意不收,苏明月也不再勉强,道:「我如果要离开的话,车马行囊也都需要再做些准备,一切就麻烦大娘替我操持一下了。」
  「这个没问题,你去歇着吧,我忙完厨房的活儿,一会儿就出去帮你联系车马。」
  「谢谢大娘。」
  「不用客气。」王大娘起身往厨房去了。
  苏明月将包袱放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又坐回了檐下的竹椅,趁着这段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离开京城是必要的,但离开之后呢?真的可以放心地过平常百姓的日子吗?恐怕未必吧,至少短时间内不太可能,除非宫中的事情告一段落,一应事件都有能令皇帝满意的答案。
  皇帝会满意吗?
  龙兆天一点儿都不满意!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一去,他最想知道的事却毫无进展。
  几名失踪的侍卫宫人接连寻获,虽然都变成了尸体,但这也在龙兆天的预料之中,想来或许是迷药下得不够重,有些人提早醒来,为了不让他们呼救,便先把人给带走灭口。
  可皇后的遗体却始终不见,竟然就这样在大火中离奇失踪了!
  简直荒谬!尸体又不是活人,就是大活人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在皇宫大内不见&&等等,大活人?
  龙兆天蓦地停下了踱步的脚,眼神惊疑不定,双手不自觉用力握紧。
  会有可能吗,皇后没死?!
  如果皇后真的没死,那太医院的那帮混蛋就真的该死了,龙兆天的脸色瞬间黑沉。
  将没死的皇后说成死了,装殓入棺,这是要活埋她吗?还有重华宫的那把火,是不是就是预防万一的补刀?
  好,很好,非常好!
  在他的宫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设计谋害他的皇后,这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大逆不道了!
  他们真当他是泥塑纸糊的吗?
  「来人。」龙兆天的声音中挟带着雷霆万铃的怒火,听到的侍卫宫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摆驾抚远伯府。」
  御驾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来到位于京城西边的抚远伯府。
  程止瀚走进父亲书房的时候,那里已经站着一道玄色身影。
  「臣,程止瀚叩见皇上。」
  龙兆天只是继续面窗负手而立,并没有让他起身。
  程止瀚也没有再出声,安静地跪在地上。
  书房内的两个人一站一跪,彷佛对峙般静默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程止瀚的膝盖都麻木了,他才听到那个人开了口,声音阴沉,似乎竭力在压抑着什么,「皇后的遗体不见了,是你派人取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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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止瀚霍然抬头,而龙兆天也在此时转身,两人的目光瞬间对上。
  龙兆天眼眸深沉若海,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掩藏在平静的水面之下。
  程止瀚一脸愤怒,朝他低声噺吼道:「生,你不能护她周全;死,你连她的遗体都保不住。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从我手里抢走她,为什么!」
  龙兆天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然后平静地开口道:「这是朕的失察,朕不回避,朕只想问你一句话。」
  程止瀚依旧朝他怒目而视,双手用力枢在地砖上,控制着自己不要朝眼前这个人扑过去。
  他不能,有太多的东西束缚着他,如同当年他只能选择放手一般。
  他至今仍记得明月那掺杂着失望与绝望的目光,那让他知道,从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她,永远的。
  「重华宫的失火,皇后的遗体,你可有插手?」
  程止瀚摇头,神情渐渐变得沮丧颓废,「她是皇后,死后也该享有应得的尊荣,臣不敢有不敬之念。」一字一字,彷佛钝刀割肉,却只能生生受着,这是他的报应。
  龙兆天缓缓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下,轻轻地吁了口气,不是他想的那样就好,「朕怀疑她未死。」
  程止瀚浑身一颤,失声惊呼,「陛下?!」这怎么可能?如果她未死,怎么会装殓入棺?
  龙兆天摆摆手,继续道:「朕只是怀疑,遗体不翼而飞,搜遍火场找不到半点儿残破的骸骨。而且,重华宫这场火太过蹊跷,朕怀疑当日皇后可能只是因为药物进入假死状态,这把火是想毁尸灭迹,又或者有人劫持皇后,欲谋不轨。」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或者说是希望。
  程止瀚咬着牙道:「皇上可有怀疑对象?」
  「有。」龙兆天肯定地回答。
  「是谁?」
  「朕已经有所安排。」
  程止瀚没有再问。
  突然,龙兆天面露苦涩,自言自语似地道:「朕希望她没死,可朕也清楚这个可能性很小很小,毕竟皇后之死经过重重确认&&」或许一切真的只是他的妄想,哪有人能真的死而复生。
  重华宫的那把火应该只是背后之人对皇后最后的宣泄,而皇后遗体失踪或许只是个意外,或许是仵作搞混了尸身&&
  总之,皇后还活着的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但无论如何,害死皇后、放火烧尸的幕后黑手他绝不会放过,无论对方是谁!
  程止瀚全程跪在地上,一直到圣驾离去,他都没有起身挽救自己的膝盖,因为他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明月没死该多好,时间能够倒回该多好,可他知道那都不可能。
  明月,他的表妹是真的死了,皇上现在不过是在给他、给自己一个虚无的念想罢了。
  同时他也知道,皇后的遗体成了压垮皇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的书房,程止瀚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跟当今天子作对、挑衅皇权,还能有什么好结局吗?
  他觉得他已经可以替幕后黑手提前敲响丧钟了。
  银色的月光铺满了宫院,秋夜的月色如水,月华满地,四下一片安静,偌大的宫院彷佛空无一人。
  就在这静寂的午夜时分,一条身影出现在翠羽宫的门口,缓缓地一步一步朝内走来。
  此时的翠羽宫好似一个对人完全不设防的孩子,毫无心机地敞开了怀抱。
  柳贵妃的寝殿大门虚掩着,这是为了方便值守的宫女、中官听候传唤。
  来人就这样一路畅行无阻地走进了寝殿、进了内殿。
  「贵妃娘娘。」
  轻轻的、虚无飘渺的一声低唤,透着几分诡异飘忽,让床上浅眠的柳贵妃一下惊醒,霍地起身坐起。
  「谁?」声音中不自觉透出几分惊惧。
  这些日子她一直睡得不好,女儿苍白痛苦的小脸总是闪现在她的眼前、梦中,让她饱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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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牺牲女儿,是没办法才会出此下策,没想到皇后与女儿一起中毒,皇后直接丧命,女儿却奇迹似的留了一线生机,这不合理,所以反应过来后她及时补救让女儿不治身亡了,可亲手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内心有愧,不自觉间便落了心病。
  她的女儿是那么乖巧孝顺的孩子,可她却为了未来舍弃了她&&
  「贵妃娘娘还记得重华宫的那一场火吗?」
  层层纱幔后的那个身影看起来有些模糊,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里也显得分外的冰冷。
  柳贵妃揪紧了身上的被子,心中惊惧非常,那把火是她心底深处最大的恐慌,她太想抹灭苏氏在这世上的存在了,因此犯下了不可饶恕的低级错误,现在她已经明白她太冲动了。
  虽然她自认事情处理得还算完善,可是真的完善吗?现在她不确定了。
  「你是谁?」
  柳贵妃听到了一声轻笑,轻轻的,彷佛还夹带了一丝嘲讽,「婢子是白茶啊。」
  「白茶!你不是死了吗?」柳贵妃脱口惊呼。
  重华宫主殿烧得一乾二净,在灵前值守的白茶喝下掺了迷药的汤水,不可能活下来&&
  难道说,是鬼?
  这么一想,柳贵妃犹如置身冰窟,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上下牙关轻颤,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你&&你&&」她到底说不出更多的字眼,恐惧到了骨子里。
  她都可以重生再来,有鬼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们皇后娘娘让我转告贵妃娘娘一句话。」
  柳贵妃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苏氏有话要跟她说?
  白茶继续往下说:「谢谢贵妃娘娘的那把火,让一切都烧得乾乾净净,她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皇后走了?」柳贵妃战战兢竞地出声。
  白茶的口气显得十分轻松,「是的,我家娘娘投胎转世去了,可婢子不甘心啊!」说到这里她语气骤转,声音变得尖厉,「贵妃娘娘知道被火活活烧死的感觉吗?动都动不了,皮肤血肉都在大火中逐渐焦黑&&」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柳贵妃捂着耳朵尖叫。
  她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当然要想方设法让未来可能害到自己的人不要出现,扫清一切障碍,她没有错。
  苏氏本来就死得早,区别只是这次她没来得及生下太子罢了,苏氏不喜欢皇宫,前一世年纪轻轻便抑郁而终,她送苏氏早点离世是做了好事,是好事&&
  柳贵妃拚命地在心里替自己的行为做解释,内心深处却仍是心虚的,毕竟苏氏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不起她,但她千不该万不该生了太子,让太子在未来登基时赐死她,她不甘心!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不能让太子出世,我不想死&&」柳贵妃嘴里喃喃自语地反覆念叨着。
  「太子?」
  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突兀地响起,瞬间惊回了柳贵妃的心神,她惶恐不安地睁眼四处张望。
  一道又一道的纱幔被掀开,一身玄龙常服的龙兆天走到了柳贵妃的床前,他的脸色非常平静,可目光却似两把刀般直直地剜在柳贵妃的心头。
  「爱妃,你是不是应该同朕好好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让白茶来现个身,果真套出了柳氏的话。
  柳贵妃有片刻的怔忡,而后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了什么,狼狈地从床上跌下地,惊慌失措地喊道:「陛下&&」
  「朕等着爱妃的回答呢,从哪里说起呢,从朕的和静公主还是太子开始?」
  「臣妾&&臣妾&&」柳贵妃支支吾吾。
  龙兆天微微俯身看着她,缓缓勾起嘴角,目光却冷如寒冰,「说吧,朕有的是时间听你慢慢说,也有的是手段让你说。」
  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柳贵妃心神更加慌乱,整个人不自觉地瑟瑟发抖起来。
  这种看穿一切,冷酷残忍的目光让她害怕,让她惶恐,让她不知所措。
  龙兆天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说了一句:「说吧。」
  知道没法再隐瞒,柳贵妃终于妥协,「皇上可能不相信,可是臣妾真的没有说谎,臣妾&&」
  空寂的大殿里只剩下柳贵妃时断时续的讲述声音。
  将埋藏在心中十几年的秘密一股脑吐出后,她整个人脱力似的瘫在地上。一切如果只是一场梦该多好,可那不是梦,被那梦魇一般的经历折磨,让她无时无刻不想摆脱那悲惨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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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那个目的,她不得不做许多事,就算是错的,她也要去做。
  内殿里一片死寂,不知道过了多久,龙兆天才发出一声不带笑意的轻笑,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原来如此,所以,你不但害死了朕的皇后,连朕未来的太子都害死了,柳氏,你真是做的好啊。」
  柳贵妃身子颤了一下,她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杀气,这个前世今生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她重生之后曾一度对他捉摸不透,总觉得他有时看自己的目光特别难以捉摸。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太多,曾经她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现在事实证明并不是她多想。
  「皇上,臣妾也不想的,臣妾也是不得已&&」
  龙兆天一脚将她踹开,冷冷勾起唇线,「不想?如果你真的不想重蹈覆辙,今生就该离朕远远的,离皇宫远远的,可朕却记得当年你是如何千方百计爬上朕的床,这只说明你对权势富贵过于贪恋,别在这儿跟朕说什么情非得已,朕恶心。
  「朕以前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热衷替程止瀚牵线搭桥,现在朕懂了,你在离间皇后和朕的感情。」
  「陛下&&」柳贵妃无法狡辩,她确实存心不良,一心撮合苏氏跟她的表哥,无非是想斩断她入宫的可能。可惜,苏氏虽然没按前世那样先做太子妃后当皇后,却是直接以皇后之礼迎进宫门的。
  「柳氏你可真行啊,」龙兆天倾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朕当真是小看了你。」
  柳贵妃被动地仰起下巴,却无法开口说话。
  「你别怕,朕不会杀你,」龙兆天轻轻地说,就彷佛情人间的低语,「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一把像甩什么脏东西一般甩开了柳氏,起身站直,一路走出翠羽宫,在门口脚步略微停顿,「从今日起,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翠羽宫半步。」
  无声无息出现的几名侍卫,低声领命。
  站在翠羽宫外,龙兆天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半弯明月,淡淡地吩咐,「摆驾凤仪宫。」
  「是。」
  凤仪宫是皇后的寝宫,自从皇后崩驾,凤仪宫就变得十分冷清。
  不,应该说皇后还活着的时候凤仪宫大多时候也是寂寥的,她对身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除了做一些皇后分内的事情,其他一概不理睬,常常一个人坐在殿内临窗一角的美人榻上,怔怔地出神。
  现在,龙兆天坐在皇后生前喜欢坐的地方,看着她生前看的景色。
  这一片景色其实真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一片草地,她没有让人种什么花木,只是简单洒了草种,入宫两年,她终日都看着这片草地。
  皇后的心里其实也和这片草地一般,是一片荒芜吧?龙兆天缓缓闭上了眼,伸手盖在眼皮之上。
  柳氏说的话他并不怀疑,只是死后重生这样的事太过匪夷所思。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柳氏害死了皇后,更害死了他的太子&&那个贱人死不足惜,他绝不会让她轻易死去,那太便宜她了!
  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龙兆天一骨碌从榻上坐直,表情惊疑不定。
  大火之后皇后尸骨无存,会不会&&会吗?
  为什么不会?
  柳氏能够重生,为什么皇后不会?如果他的太子命中注定是皇后所生,那为什么皇后不可能活着?
  龙兆天的嘴角一点点上扬,是呀,为什么不可能?
  会不会白茶一开始就对他说了谎?她根本就知道是谁救了她。
  如果重华宫起火当日,殿里只有白茶和躺在棺材里的皇后,那么除了皇后,还有谁会费力将昏迷的白茶救出着火的大殿?
  白茶自幼便服侍在皇后身边,也是她唯一从苏府带入宫中的陪嫁侍女,说是她在这宫里最贴心的人也不为过,她会救白茶,龙兆天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奇怪。可若真是皇后,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时有人从外面走入,在离龙兆天数步远的地方单膝跪下。
  「皇上。」
  龙兆天只是淡漠地吐了一个字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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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茶去了重华宫旧址祭拜。」
  「去祭拜了?」龙兆天按了按额头。
  「是。」
  「还有什么?」
  「有一个男人出现。」
  「男人?」
  「是一个侍卫。」
  「人呢?」
  「已经带来了。」
  龙兆天微微正了正身子,略有些疲惫地道:「带过来我亲自问。」
  「是。」
  很快,一身白衣素服的白茶和常冬便跪到了龙兆天的脚下。
  「婢子白茶见过皇上。」
  「卑职常冬见过皇上。」
  「常冬,」龙兆天右肘撑在半曲起的腿上,姿态有些慵懒,「你去重华宫做什么?抬起头来回话。」
  常冬神色略显惶恐地道:「卑职因为担心白姑娘,所以就跟了过去。」
  「担心?」龙兆天的尾音略扬。
  常冬道:「是。」
  龙兆天歪头看他,「白茶是你救的?」
  常冬直接以头叩地,「是卑职。」
  龙兆天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你当日为什么出现在重华宫救了白茶?」
  常冬伏地道:「回皇上,卑职爱慕白姑娘,皇后娘娘崩驾后,白姑娘一直替娘娘守灵,卑职不当值的时候会偷偷去陪着她。当日卑职无意中看到贼人纵火,在他们离开后冲入火场救出了白姑娘,但因为怕幕后之人再有动作,未敢声张。」
  龙兆天定定地看了伏在地上的常冬一会儿,又看向白茶,开口道:「白茶,你可喜欢他?」
  白茶目不斜视地道:「婢子一心只想陪着娘娘,娘娘活着,婢子伺候她,现在娘娘不在了,婢子想去给娘娘守陵。」
  龙兆天无意义地笑了下,道:「守陵就不必了,朕相信如果皇后活着,一定也希望看到你有个好归宿,既然常冬对你有心,朕今天便做个月老,成全了他,你们一起出宫去吧。」
  白茶一脸惊讶,「皇上?」
  常冬也忍不住抬起头来,脸上是惊喜交加的神情,「卑职叩谢皇上恩典。」
  龙兆天摆了下手,道:「白茶,跟常冬出宫去吧,这恐怕是朕能替皇后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白茶垂下了头,低声应了一声,「婢子遵旨。」
  「下去吧。」
  「是,婢子告退。」
  「卑职告退。」
  看着两个人退出去的方向,龙兆天目光深邃。
  计画赶不上变化,人生总有太多的不可预料,原本想尽早离开京城的苏明月因醒来当夜再次发烧而延宕了行程。
  这一病,便缠绵病榻十天有余,她都禁不住要怀疑是不是原主中毒身亡后导致人体免疫机能崩溃,而穿越大神也没给她修正什么,于是就让她这个接替者变成了弱不禁风的林妹妹。
  但如果弱不禁风的林妹妹却有着一身可怕的怪力,那可真是一件极恐怖又极不协调的事情。
  前些时日,苏明月一直处于饥饿、半铁饿或者直接就是昏迷状态,没发现身体有什么异样,直到今天她不小心用力扶了一下床栏想自己坐起来,就听「喀嚓」一声,床栏碎了。
  苏明月当即目瞪口呆,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
  为了证明那是意外,她又用屋里的一个凳子做了小小的试验,结果凳子在她的用力拍击之下顷刻散了架。
  面对着四分五裂的凳子,苏明月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抬手捂眼,不忍目睹。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她会变成大力女怪人?
  这个时候,她回想起刚穿来的那一夜,拖拽白茶逃生的经历。
  死去数日的人腹内空空,身体僵硬灵活度下降,原本体能应该无法正常发挥,但她成功带着白茶逃离了火场,本以为是肾上腺素爆发,原来根本就不是这样&&
  苏明月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那碎掉的床栏一起碎掉了,如果她不能很好的控制这一身怪力,不知要给她造成多大的经济负担,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坐吃山空的人啊&&人生简直不能更悲剧。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才让穿越大神如此「眷顾」她,她真的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原因。
  王大娘进来送水的时候看到了怔愣呆立的人,然后又发现了四分五裂的凳子和破碎的床栏。
  「哎呀,家具年久失修,让姑娘受惊了。」她满是歉意的说,立刻来收拾善后。
  苏明月内心纠结,心虚的说不出话。
  最后,她可耻地逃避了责任,决定走时多放两块碎银当赔礼,承认自己是暴力女什么的绝对不要。
  她坐到一边喝水,看都不敢往那边看一眼。
  「姑娘今天气色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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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明月话搭得有些心不在蔫。
  「姑娘也别想太多,生病总有好的时候。大夫也说了,姑娘要安心静养,就算有天大的事要姑娘去做,养不好身体也是没用的。」王大娘习惯性念叨。
  苏明月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问题是她现在的身分和处境有些微妙,不得不谨慎。
  其实,醒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很想打听一件事,思来想去却又觉得冒然相问可能会引人疑窦,故而一忍再忍。
  她想问皇后下葬了吗?
  如果下葬了,那代表安全过关,宫里的事了了,甭管是怎么了的,总之跟她是再没什么关系,她彻底自由了。
  按书里写的,皇帝对那位宠妃可谓是真爱,全心全意相信她,她就算指鹿为马,皇帝也会笑着点头。
  如今皇后死了,尸骨又被一把大火烧了个乾净,皇帝理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随便抓个替罪羊就行,赶紧把人埋了,接着立刻把真爱小老婆扶正,就算不能扶正,也要拿皇后当个挡箭牌,表示自己对皇后情深意重,再不立后,不许有人压在真爱小老婆头上,从此就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苏明月用力按了按额头,又忍不住跑题了,现在是认真思考问题的时候,思想不能太自由奔放。
  贵妃娘娘已经找好了替罪羊,虽然她穿来以后多了那场火灾,但事情应该不会再另起波折了,不过看书时她明明记得皇后是风光大葬的,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所谓的「意外」?
  唉,她果然脑容量太小,不适合想太复杂的东西,头都有些晕。
  苏明月忍不住伸手掩口打了一个呵欠,她又困了,不知道是不是吃药的关系,她最近一直昏昏沉沉的,一天倒有大半天时间都在睡。
  王大娘简单将床栏加固了一下,重新收拾好了床褥,转头正好看到苏明月打呵欠打得双眼泛泪,不由失笑,「姑娘快上床躺着吧。」
  「哦,麻烦大娘了。」
  「没事,快歇着,大夫说了,你的病要注意休养。」王大娘忍不住老调重弹。
  「嗯。」苏明月重新躺回去,越发觉得眼皮沉重。
  见她睡去,王大娘小心替她掖好被角,放下床幔,轻手轻脚离开了屋子,在门口站了站,轻轻叹了口气,朝屋子看了眼,这姑娘也是多灾多难,整个人因为生病十分顔色减了差不多五分,消瘦的脸颊让她的眼睛显得越发的大,看上去弱不禁风。
  不过即使生病削减了她的姿色,依然有种别样的美,这样的一个姑娘,肯定是有故事的,只不过她不好探问罢了,但愿她快点儿好起来吧。王大娘对着房门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炉上还熬着粥,她得去看着点,顺便也得把药煎上,饭后就是吃药的时间了。
  屋内已经陷入睡眠的苏明月,在昏昏沉沉间似乎又回到了那炙热的火场中,全身燥热,在火舌燎上身的瞬间,她猛地睁开了眼,伸手抹了把额头,满手湿漉漉的。
  苏明月无声苦笑,竟然作恶梦,吓死她了。
  她睡了多久?
  撩开帐子朝外看了一眼,天似乎已经暗下来,应该是有一会儿了,可她分明觉得只是很短的时间啊。
  出了一身汗,她觉得身体轻快了许多,虽然此时身上汗津津的很不舒服,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还不能掀被起身下床,要耐心等身上的汗自然落下去。
  好不容易等汗全部落了下去,苏明月扬声叫人。
  很快,王大娘就进了屋子,听她说了情况后,另拿了一床被褥给她换,一边欣喜地说道:「这可好了,大夫说了,只消狠狠出一场汗,把内热排出,就要大好了,药量也能开始减少。」
  苏明月含蓄地笑,没说什么。
  「姑娘想必也饿了,我马上去端饭过来,很快的。」
  「哦。」叨扰得久了,苏明月也不好时时道谢,那反而显得太过见外。
  饭很快端来,依旧是养生清淡的菜色,吃得苏明月嘴里简直快要淡出鸟,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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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人就得有病人的觉悟,吃药的人有许多要忌口的,想早日吃好喝好,那就得努力把病养好,否则,王大娘估计会一直让她吃粥。
  这吃药吃粥都快吃一个月了,也是太难熬了。
  苏明月一边想,一边努力消灭两碗粥,然后等着接着要来的那碗药。
  唉,还没看到药,她的嘴里已经先行泛起了苦意,真是条件反射啊&&无奈!
  高高的古城墙,上面还刻着岁月的痕迹。
  城门口人流往来不息,守卫小兵手拿长矛站在门洞两侧,坚守岗位不动摇。竟然没有看到古装电视剧里守卫官兵欺压良善百姓的场景,苏明月不免有些失望。
  这里似乎是架空朝代,这年头作者都懒得跟考据党较真,纷纷走起了架空流,也算是一种潮流。
  虽然在书里皇帝跟宠妃各种谈情说爱不务正业,但似乎朝廷还挺政通人和,不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风,人家这是爱江山更爱美人。
  苏皇后那个大悲剧,简直就是为了衬托皇帝和宠妃的爱情多么伟大而存在的背景板,父兄在边关镇守,餐风露宿,刀枪饮血,而她则早早挂掉,让人家宠妃跟狗皇帝各种无节操秀恩爱,也是绝了。
  苏明月轻轻放下了挑起的车帘,向后靠在车厢壁上,微微闓上了眼,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是却收到了常冬让人辗转传来的消息,所以她只能仓促成行了。
  想想离开时王大娘给她准备的大包小包,苏明月唇边不由泛上了一丝笑,真是个善良纯朴的老人家。
  马车过了城门,晃晃悠悠地踏上了官道,达达的马蹄声有节奏地传入耳中,苏明月思绪不禁有一点儿飘。
  「姑娘,十里长亭到了。」
  车夫憨厚的声音拉回了苏明月放飞的心神,她赶紧应了一声,伸手挑起了车帘。
  长亭内原本坐着歇息的一对男女看到她,便不约而同起身走出了亭子。
  「夫人。」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好端端的就被人叫成了已婚妇女,苏明月顿时脸上三条线,虽然她现在这个身体确实是嫁过人了,可她的内在还是没嫁人的在室女啊。
  车夫领了工钱,转身离开,照先前的约定,将马车留给了他们。
  白茶进了车厢,常冬坐到了车夫的位置。
  马鞭一甩,马车继续向前。
  白茶看到无精打采靠坐在车厢壁上的苏明月,心中有些担忧,凑上前轻声道:「夫人,还是躺下歇着吧。」
  苏明月也没有硬撑,顺从地躺了下来。
  白茶小心仔细地给她盖好薄被,张口才想说话,就听苏明月道:「不要跟我说宫里的事,我不需要知道。」
  白茶于是闭上了嘴。想想也是,现在的主子确实也没必要知道那些事了,毕竟跟她没有关系。
  苏明月将手放在胸前交握,继续道:「等我病好,我们就分道扬镳。」
  「夫人&&」
  「你不用多说,我们真的没必要绑在一起,我自己能生活得很好。」她不是她的主子,她也不必坚持把她当成主子伺候。
  白茶据捉唇,「那夫人何必要跟我们一道离开?」
  苏明月很是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们找我了啊,而我正好也不想继续留在京城,所以就答应跟你们一起走了。」王大娘的白粥她真的喝够了。
  白茶顿时无语。
  「我有点儿困,不说了,我睡一会儿。」
  然后,苏明月果然就没再说话,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白茶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守着她。
  娘娘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他们待在一起确实会有一定的风险,可她又怎么能让娘娘孤身飘泊在外?
  皇上突然放她和常冬离宫,刚开始她是警惕的,生怕被皇上察觉了什么,所以出宫后故意在京城逗留了些时日,并简单地举办了婚礼,做出一副返乡平凡夫妻的生活样子。
  确定没有危险后,他们暗地里偷偷联系上给娘娘治病的老大夫,悄悄传递了消息,相约今日在城外十里长亭碰面,一起离京。
  带着娘娘一起离开,是白茶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了,这么长时间,娘娘的身体一直没有康复,肯定是伺候的人不到位,她不放心娘娘继续待在那里养病,她更相信自己。
  看着病容憔悴的娘娘,白茶是心疼的,当日为了引开宫里的注意力,给娘娘争取出宫救治的时间,她现身去见了皇上,将线索主动递到皇上手里,她相信皇上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重华宫的那把火是对皇权的挑衅,是皇上所不能容忍的&&
  就算是柳贵妃也一样。
  白茶在心里冷笑,无论下场会有多悲惨,那也都是柳贵妃自己争来的,与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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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的目光落在熟睡的人脸上,她家娘娘却是再也回不来了,将柳贵妃千刀万剐都无法抵消她的罪孽,她家娘娘明明是那么的与世无争,本就活得勉强,还无端受此杀身之祸。
  白茶悄悄叹息一声,不过娘娘或许也是愿意早一点儿解脱的,娘娘活得太苦了。
  拭去眼角的泪,她仰起头,用力眨了两下眼,将泪意眨回去,她应该替娘娘高兴才对的,眼前这个人是娘娘,又不是娘娘,可是只要她活着,就相当于娘娘还活着,只要这人活得恣意幸福,她就能对自己说其实娘娘活得很好。
  是的,眼前的这个人将会代替她家娘娘好好的、充实的活下去,活出另一个精彩人生来。
  「叩叩、叩叩&&」有规律的敲门声不断响着。
  「来了来了,就来了。」王大娘一边在围裙上擦乾手上的水渍,一边往大门口走。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王大娘看着门外的陌生男子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请问你找谁呀?」
  站在门外的吴奉成礼貌地笑了笑,抱拳行了一礼,道:「在下是为寻人而来。」
  「寻人?」王大娘讶然。
  吴奉成点头,「是的,听人说最近一段时间您家里住了位女子,在下想打听一下她的情况。」
  闻言,王大娘顿时戒备地看着他。
  吴奉成又笑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打开,上面是一个女子的半身像,他将之递到了王大娘面前。
  王大娘一看画上之人,脸上的惊讶完全没收住,是那位苏姑娘,画者将她画得维妙维肖,十分传神。
  「看来,老人家认识画上的人。」吴奉成的心跳加快,但脸上却是镇定自若,没有泄露太多情绪。
  王大娘心思转了一下,点头承认,「认识,这位姑娘在我家里住了有一个月,你是她什么人?」
  吴奉成表情恭谨地说:「在下是她的家仆。」
  王大娘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家仆?」
  吴奉成肯定地道:「是的,她是我家夫人,前些日子因家中出了事,夫人孤身流落在外,如今事情处理完毕,我家老爷命我前来寻找夫人。」
  一听,王大娘忍不住叹了口气,感慨道:「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也真是,当初也不多派几个人跟着,当时她就只剩一口气了,那命可真是捡回来的。病还没养好呢,又急着上路,小夥子,你来晚了,你家夫人已经离开了。」
  吴奉成心里一咯噔,脸色一变,脱口道:「一口气?」娘娘当时是这样的状况吗?
  「可不是吗,当时给她看病的老大夫都说救不回来,只能尽人事了,好在她命硬,到底是挺过来了。」
  「那老人家可不可以告知给我们家夫人看病的大夫名姓,我要登门道谢。」
  「应该的,那老大夫姓张,就住在前街,哦,就是那家&回春堂&的坐堂大夫。」
  「谢谢老人家。」吴奉成感谢完了,临走还留下了二十两银子算是答谢,并在王大娘来不及推辞的时候转身快步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吴奉成成出现在乾元殿内。
  听完吴奉成的报告,龙兆天沉默了很久。
  原来皇后出宫后情形是那般危急,当初因为他无意的纵容,让柳氏有了谋害她的机会,她的人不肯再让她留在皇城是能够理解的。
  「大夫说,皇后的病需要安心静养?」
  「回皇上,是的。」
  龙兆天又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道:「多久会有起色?」
  吴奉成照实回答,「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这还要看调理得如何,总之娘娘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
  「派人跟上去,小心保护皇后,不要暴露身分。」
  「臣遵旨。」
  「去吧。」
  「臣告退。」
  乾元殿有好一会儿的寂静,许久才听到龙兆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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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在。」中官许大海应声,并且向前走了一步,随时听候差遣。
  「你说,朕还寻得回皇后吗?」
  许大海带了丝笑意,小心说道:「皇上,咱们现在不是已经找到娘娘了吗?」
  龙兆天笑了一下,道:「你个滑头鬼,不过你说的对,已经找到她了,柳氏的事也都搞清楚了,朕可以放心的跟皇后磨,多久都不怕。」他的太子还等着要出生呢。
  想到这里,龙兆天脸上出现了真切的笑意。
  这个时候,许大海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是奴才不懂,皇上为什么不让人接娘娘回宫呢?外面的大夫哪里有宫里的太医医术好。」
  龙兆天摇了摇头,「现在皇后那边具体什么情况咱们不清楚,还是谨慎一些。而且皇后在宫里恐怕也不能安心养病,还不如让她在外面先把身体养好。」
  闻言,许大海不说话了,只是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年皇上也是不容易。
  「大海,走,咱们去凤仪宫。」龙兆天从龙案后起身。
  「是。」许大海赶紧跟上。
  凤仪宫内依旧是那样的清冷安静,缺少了它的主人,整个宫殿显得空寂无比。
  龙兆天挥手让人退下,自己默默地躺在了宽大的床上。
  他曾经不止一次躺在这张床上,跟皇后有过的肌肤之亲却少得可怜,她总是那么淡漠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团空气,无论他兴致多好,她大多时候总是像块木头似的,被动地承受。
  他知道她的心死了,整个人毫无生气,柳氏得宠也好,耍奸也罢,她都不看在眼里,或者说看在了眼里,却是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静静地看着一切在眼前演绎,更不用提其他宫妃做什么了,那于她而言全部毫无意义。
  所有人在她心里都是空无的,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走出来,也不许别人走进去,完完全全封闭了自己。
  龙兆天叹息一声,他的皇后啊&&真是让他头疼。
  他可以花数年时间来跟柳氏玩捉迷藏,可是他却拿自己的皇后无计可施,皇后果然是他的劫啊&&
  桃花镇是个不大的镇子,因镇子上有一座桃花山而得名。
  三月,正是踏春时节,从山脚一直到山顶的桃花递次绽放,镇内镇外的人从四面八方而来,共赏花景。
  在镇子通往桃花山的主干道上有一家新开的小饭店,店檐下的幌子在春风中不住招展飞舞,隐约可见「不找零」三个字。
  店面不大,大堂有两张小桌,还有两个长条桌,桌子是由整块木板切割而成的,只是简单做了打磨,连层清漆都没刷;右上角是分割出来的厨房,人站在里面,店里的一切一目了然。
  「不找零」的老板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在三个月前落户到桃花镇,买下了这临街的一间小店面开始经营。
  「不找零」不但店内摆设风格独特,老板娘个人也很有特点&&收钱不找零!
  吃饭可以,自己准备刚刚好的饭钱,少了不行,多了不找,先点餐,先给钱,饭好了自己端去吃。
  对于这样的经营方式,刚开始引起大家议论纷纷,生意也不是特别好,但老閲娘不介意,店里也没小二,只有一个洗菜的和一个烧火的。
  洗菜的妇人终日在后院,烧菜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除了烧火就是进后院把洗好的菜拿出来。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到店里吃饭的人却渐渐多了起来,除了老板娘的手艺很不错,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老板娘实在是很漂亮!
  对于自己变成烧火打杂的,常冬心里倒是没什么不平衡,毕竟皇后娘娘都亲自下厨掌勺了,他不过做点杂事,算不得什么。
  苏明月本来是坚持要跟两人分开的,但最后还是没架住他们的坚持,三个人一起落户到了桃花镇,开了这间小饭馆。
  那时她忍不住想,皇后掌勺,侍卫烧火,宫女洗菜,这个组合也是天下独一份了。
  「老板娘,您开店这么久了,我们怎么都没见过老板啊?」一个客人点完餐,将钱放到桌上,调侃似的问了一句。
  苏明月一边拿起一块木板将那些铜钱扫入桌下的那只钱匣内,一边不紧不慢地准备配料,嘴里笑着回道:「哦,他呀,宠妾灭妻被我休了。」
  背对着他们,正往灶里塞柴火的常冬差点儿忍不住咳出来,娘娘这话倒也算是无意中道出了事情的大半真相,虽然娘娘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也不知道宫里后来发生的事。
  「咳咳&&」常冬没咳出来,倒是有客人咳出来了,「老板娘这么有个性啊?」
  藓明月烧上油锅,抬眼朝还站在面前的人微微勾了唇,「天下男人这么多,我需要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吗?何况人家既然跟小妾是真心相爱,我也得有成人之美的大度啊,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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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略有尴尬,讪讪地道:「说的也是,说的也是。」
  「嗤啦」一声,葱姜入锅,紧跟着菜入锅,在灶火喷吐中,苏明月手中的铁勺飞快铲动,很快菜便出锅盛盘,苏明月又手脚麻利地盛了碗米饭放到小托盘里,一扬眉,道:「好了,您的餐点好了。」
  到了这个地步,再想搭讪两句也没机会了,客人只好端了东西找位子坐下。
  下一个客人点餐付款后也没离开回座位等,而是留了下来,「老板娘,这么说,你现在是孤家寡人了?」
  苏明月手上动作不停,口中道:「怎么,有想法?」
  那客人是个年轻书生,笑着眨了眨眼,「老板娘还没回答我呢。」
  苏明月抿唇一笑,口气轻松地道:「没事洗洗睡吧,你高攀不起。」
  埋头烧灶的常冬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娘娘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对了。
  「老板娘,不是吧,你眼光这么高?」
  三下五除二,一盘蛋炒饭出锅,苏明月将小托盘推到这位书生面前,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公子,要听劝。您的蛋炒饭请端走,谢谢。」
  书生有些失落地端着自己点的餐走开了。
  后面的几位没敢再来点家常谈话或调侃老板娘,老老实实地点餐付钱,规规矩矩地端走,落坐,开吃。
  「不找零」每天都有新菜单,不定期更换,至于更换的内容和时间全看老板娘心情,以及购买的食材来决定。
  有时,她会很任性地连续几天都只做蛋炒饭,有时,她也会一天出好几份完全不同的菜单。
  但就是老板娘这样任性的「我的地盘我做主」风格,却成了「不找零」的又一个特色,许多人就为这些不一样而日日抱着期待而来,虽然有时难免会遭遇猝不及防的挫折教育,但他们不气馁,继续努力。
  饭点渐渐过去,苏明月的忙碌也告一段落,她看了看台子上剩下的菜蔬,决定今天店里三人的工作餐可以稍微奢侈一点。
  想到就做,她拿起刀子开始切菜。
  「老板娘,菜单上的全部来一份。」随着声音,一锭银子放到了桌上。
  「好的,没问题,请您拿了号到那边稍等。」苏明月从签筒内抽出一对签,一枝给对方,一枝自己留下,以便做餐。
  那人点完了餐,并没有着急离开去找位子,店里现在只有一两个人在吃饭,空位很多,他不用着急。
  「老板娘,不抬头看一眼吗?」那人对于苏明月自始至终都没抬头略微有些意见。
  苏明月听到这话从善如流地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年轻英俊的贵公子,嗯,看穿戴确实是很富贵,这样的有钱人跑到她这个小饭馆来点餐,稍微有那么点奇怪。不过,苏明月并不太在意,微微一笑,「公子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看到这样从容以对的苏明月,龙兆天有些怔愣,在她的眼中,他看不到半丝除了平静之外的东西,就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但他们可是曾经同床共枕,这世间最尊荣的一对夫妻啊!
  「哦,没有了。」龙兆天面上半点儿不显,淡淡地回了句,然后转身到一张桌边坐下,丢了个目光给一旁的心腹侍卫,侍卫得了命,悄悄离开店里。
  扮成侍从的许大海从台子上端回了自家主子点的食物。
  龙兆天第一次吃到了自家皇后亲手做的饭菜,他从来不知道她的厨艺如此之好。
  「常冬,明天关门一天。」
  「啊?」
  「咱们也去踏青,桃花山的桃花开得很漂亮,说不定还能有个艳遇什么的。」
  苏明月一脸向往的笑,手中飞快地配菜,准备做他们三个人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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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冬坐在灶前,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娘娘,总觉得娘娘身体恢复之后越来越活泼,变得有些&&不庄重,但却又是那么的自然,毫无违和感。
  听见苏明月的话,「啪哒」一声,龙兆天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小桌上,脸上渐渐浮上怒色。
  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可是不行,他得忍耐,若侍卫打听到的消息是真,对失忆的皇后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印象不能太糟糕。
  但是,他这么玉树临风、气质卓然的男人站在面前,她连个眼尾都吝于分给他,却对未知的艳遇无限期待,她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龙兆天觉得自己内心有一把无名火在熊熊燃烧。
  「老板娘,你这样不好吧?」常冬说得很没底气。
  苏明月理所当然地道:「有什么不好的?你跟白茶一直没生个孩子出来给我玩,我总得自己找点乐子啊。当初就叫你们不要跟着我,你们非要跟,搞得跟牢头似的,你们很妨碍我寻找男人耶。」末了,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咪咪。
  常冬简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孩子是说生就生得出来的吗?而且为什么是生出来给她玩啊?再说了,找男人这种话说出来真的没关系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伸手扶额。
  「你不知道,偶尔出去看看美少年什么的,对心灵是一种洗礼,会给人带来好心情哦。正所谓: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一生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老板娘,您就别说笑了,行吗?」常冬无奈。
  苏明月「噗啮」一声笑了出来,「没事吓吓你也挺好玩的,不过,我觉得还是你跟白茶早点儿生个孩子出来给我比较好玩。」
  一旁的龙兆天怔怔地看着那个笑靥如花,眉目俏皮的女子,皇后的脸上曾经出现过这样的神情吗?
  没有!
  眼前这个女子,明明还是曾经的那张脸,可是为什么却给他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尤其眉眼之间的神情太陌生了&&
  「老板娘&&」常冬是真的无奈了。
  「你跟白茶真不好玩,像两个老古板,知道青春是什么吗?青春就是用来挥霍的。」苏明月一本正经地向某人传道授业。
  常冬低头继续烧火,算了,反正现在的娘娘他根本完全理解不了。
  苏明月低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义正辞严地道:「我还这么年轻,有机会不去看看美人美景,那不是太浪费生命了吗?所以,明天咱们必须得去踏青看美男,碰艳遇。」
  常冬有气无力地道:「老板娘高兴就好。」
  不止他,重新抽了双筷子出来的龙兆天也忍不住伸手在自己额角按了按,面对这样一个全新的皇后,他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那种前途多舛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来的?
  龙兆天皱眉,看看桌上的菜,最后还是决定先吃饭,皇后的事吃完了再想,反正她也跑不了。
  唉,皇后活泼开朗过度,都要有点儿不守妇道了,这对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大。苏明月例行调戏完常冬,便心情愉快地继续做三个人的工作餐,勺子舞得无比欢乐。
  末了,菜全部放到一只大托盘里,苏明月说道:「常冬,叫白茶吃饭了。」
  「哦。」常冬站起转身,从后面墙上开的门进了内院。
  只是,一进内院他就呆住了。
  他看到了妻子,也看到了别人,而妻子正在那些人的劫持之中&&不,不像是劫持,而是&&护卫?
  他走过去,白茶站在院中的井边一脸漠然,声音压得很低,小声跟他说:「皇上在外面。」
  常冬震惊地瞪大眼。
  白茶索性将话说得更直白些,「娘娘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认得皇上,而皇上也不想我们揭穿他的身分,所以一会儿出去,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常冬懂了,但他同时也有不明白的,「皇上怎么知道娘娘失忆了?」
  白茶面无表情地道:「他们刚才从我这里得到消息送出去的。」
  一听,常冬没什么好说的了。
  结果,等他们两人出去吃午餐的时候,全部把本朝最尊贵的皇帝陛下当成了空气般视而不见,连眼角余光都没分过去。
  这其中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就只有苏明月这个当事人了,她完全没有任何负担的该吃得吃,该喝得喝。
  于是,天佑帝又被皇后惊人的饭量震惊了&&皇后原来有这么能吃吗?
  看到皇帝的目光转向自己,许大海急忙摇头,坚定地表示绝对没有。
  这下龙兆天觉得太阳穴隐隐的疼,这从大火中莫名醒来的皇后,给他的感觉越来越诡异了。
  虽然皇后做的菜很好吃,可是他突然有些食不知味,尤其是看到吃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仪态全无的皇后时,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食不语什么的,估计皇后是忘得一乾二净了。
  「老板娘,你能不能注意一下礼仪?」
  就在这个时候,白茶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恰如其分地说出了龙兆天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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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月忧伤地叹了口气,眨了眨眼,用一副不解的口吻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白茶茫然,「什么?」
  苏明月一本正经地道:「因为你们两个今天很闷啊,我这不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吗,要知道心情不好是会影响食欲的,食欲不好,我做出来的菜你们是不是打算给我浪费掉?浪费掉我辛勤的劳动成果,你们觉得好意思吗?」话说完的时候,她状似无意地偏头看了一眼。
  龙兆天挑眉,是在看他吗?
  对于那个自己守着一桌菜,随从却只能站在一边伺候、乾看着的贵公子,苏明月在心里吐槽。
  权贵阶层啊&&看得就让人莫名火大。
  为了让白茶两人能够跟她同桌用饭,她也是经过了一番艰苦奋斗的,这两只最初一直坚守主仆之界,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好不容易才让他们抛弃那些无谓的东西。
  吃完最后一口饭,苏明月放下了筷子,很自然地说了句,「白茶洗碗,收拾厨房,我要出去走走消食。」
  「好的,老板娘。」白茶应声。
  苏明月起身,继续道:「常冬,走,去散步。」
  「是。」常冬跟着起身。
  龙兆天也跟着放下筷子,擦嘴,起身,走向门口。
  两个人在门口相遇,苏明月侧首看了他一眼,非常有礼貌地后退一步,请他先行。
  龙兆天却没有急着迈步,而是开口道:「老板娘要去散步?」
  苏明月微笑,露出八颗牙齿,「公子没听过&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这句话吗?」
  龙兆天亦微笑以对,「看来老板娘很想长命百岁。」
  「是呀,谁不想长命百岁?」
  龙兆天勾起唇,「长命百岁好啊,也能多子多孙。」
  苏明月不由失笑,点头颇为赞同地道:「说得对,为了多子多孙,我是应该好好去寻找第二个男人。」
  龙兆天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抽了下,心里的火又烧了起来,以前的皇后时常让他很无奈很无力,可是现在的皇后却让他时时火冒三丈,情绪转瞬间起伏很大。
  唉,她总能在漫不经心中轻易挑起他的情绪。
  这个时候,苏明月又说了第二句话,「这位公子,我很好奇,你家里有几房妻妾?」
  龙兆天一愣。
  苏明月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道:「要知道,跟人搭讪其实也是技术活儿,」话微停,她微微歪头,「你的技术看起来略有些尴尬,想必一直都是别人主动送上门吧。」
  众人沉默无语,内心觉得娘娘真是威武霸气!
  龙兆天笑容看起来有些危险,他云淡风轻地说:「听老板娘的话,好像很有心得啊。」
  苏明月很爽快地点头承认,「对呀,我有心得,要知道许多女人为了上位是很拚的,那些手段真的很让人触目惊心。」后世宫斗剧那真是看得人心惊肉跳,生活过成那样真是好刺激。
  龙兆天脸上依旧挂着笑,「老板娘这是经验之谈?」
  苏明月微笑,「没错,我前夫小老婆就不少,跟她们在一块,生活每一天都不枯燥,随时可能会给你带来巨大的惊喜和意外,心脏不好还会提前去见佛祖。」
  龙兆天顿时觉得自己中了一刀,他恰恰好就是那个「前夫」,他这是被当面嘲讽了吗?他忍不住朝白茶看了一眼。
  白茶肯定地摇头,她家娘娘绝对不认得皇上,但是嘲讽得让她好开心,总结得极其精准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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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是因为嫉妒才离家的吗?」龙兆天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刀。
  谁料,苏明月一摇食指,道:「不对哦,我就是因为大度才自请下堂的,君子有成人之美,真爱难得,总要让大家相信爱情的存在嘛。」
  「真爱?」
  「对呀,真爱。」苏明月肯定地说,「就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毫无新意的老梗。」末了,她还是吐槽了一下下。
  龙兆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明月这时很认真地问道:「那个,公子你到底出不出去?」别挡道啊,都说了这种搭讪法她不欣赏。
  龙兆天面不改色地道:「不知道是不是方便跟老板娘一起散个步?」
  苏明月特别爽快地点头,「行啊,那走吧。」就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龙兆天没想干什么,他现在心情很复杂,就算原本有想法,也在苏明月一再打击下给搞得灰飞烟灭了。
  所谓走走,真的就是单纯的走走,消食。
  男俊女觏,虽然一个布衣,一个富贵,可是气质却意外地很搭,这让小镇上的人忍不住纷纷侧目。
  「不找零」老板娘自从落户桃花镇,就一直是个话题人物,但是像今天这样跟男人肩并肩一道走在大街上,那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个贵公子是什么人?或者说这个男人是老板娘的什么人?
  「很多人认识老板娘啊。」走了一会儿后,龙兆天开口。
  苏明月抿唇笑,「他们不是看我,是公子气质出众,人品卓然引人注目。」龙兆天显得有些惊讶,「哦,老板娘是这样看我的?」
  「这是事实啊。」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硬指鹿为马不是?
  龙兆天一笑,非常适时地问了句,「那不知在下是否符合老板娘所谓艳遇的条件?」
  苏明月闻言笑了笑,状似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然后摇头。
  「不满意?」龙兆天尾音上挑。
  苏明月笑道:「不巧,我才从公子这样的坑里爬出来,并不想再次跳到同一个坑里去。」
  龙兆天心头微跳,「同一个坑?」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失忆究竟是真是假?苏明月慢条斯理地道:「对,因为我前夫好像跟公子是一类人。」
  「老板娘这么确定我和尊夫是一类人?」他挑眉。
  「前夫。」苏明月申明。
  龙兆天不以为然地一笑,「老板娘对前夫还这么念念不忘啊。」
  苏明月狡黠地一笑,「那倒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某些人,我多少也算是有人生阅历的人,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没那么容易被骗。」
  被提醒的某些人沉默了。
  以前皇后对他爱理不理,他无力,如今的皇后伶牙利齿,他头疼,特别想将人抓过来咬上几口消消气。
  接下来的路,他们没有再作交谈,看起来很是相安无事。
  至于事实真相如何,那就看各人的想法了。
  第二天,「不找零」歇业,苏明月三人乘车前往桃花山,进行踏青活动。
  常冬负责赶车,白茶依旧在车内陪着主子。
  到了桃花山下的时候,因道路关系,马车没办法继续前进,所有人只能下车,或步行,或骑马,总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苏明月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一瞬间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她一身素色春衫,盈盈一握的纤腰,乌发如云,素手轻抬整理云鬓,透出一截欺雪赛霜的手臂,脸上未施脂粉,活脱脱一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之态,往路上那么一站,便是一副美不胜收的景,嫩如二八俏佳人一般的风姿,即使白茶及时将一件薄披风给自家主子系上,也无法阻挡那些惊黯爱慕的眼神。
  这让将一切看在眼中的龙兆天心中十分火大,这是他的中宫皇后,这些个男人竟敢用目光衮渎她,真是不可原谅!
  苏明月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今天出来踏青她兴致很高的,举目望去,繁花似锦,很是漂亮。
  「白茶,咱们上山。」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兴奋。
  白茶笑着跟上,常冬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老板娘?好巧啊。」
  看着手握摺扇,一副世家公子派头的龙兆天,苏明月扬眉,这巧遇真是好假呀,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一说的。「是啊,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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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兆天道:「在下听闻桃花山风景一绝,慕名前来,老板娘是地主,可否对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苏明月毫无心理负担地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来桃花山,并不比公子熟悉多少,这地主之谊实在是有心无力,公子还是去找一个当地人充作向导的好。」
  「既然老板娘也是第一次来,不如我们结伴而行。」龙兆天并不想就此打消同行的念头。
  苏明月却是十分干脆俐落地拒绝道:「这恐怕不太方便呢。」
  「如何不方便?」
  苏明月理所当然地道:「因为瓜田李下,还是避嫌为上。」
  「老板娘不是要艳遇?」龙兆天语气略微讥诮。
  苏明月好似没有听出对方话中有什么别的意思一般,道:「就是因为想有黯遇才不方便跟公子您同行啊,别人会误会的。」
  龙兆天登时无语。
  许大海等随从默默地出了一身冷汗,娘娘如此挑衅皇上,实在不是明知之举。
  白茶和常冬心中更是担心不已,他们没敢跟娘娘通气,看娘娘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再捋虎须,也着实是冷汗频出,心惊胆颤。
  苏明月朝白茶和常冬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用力握紧摺扇的某人一眼,突然觉得有一点儿怪怪的。
  龙兆天也朝白茶看了一眼,直截了当地对她说:「你跟她说一下。」然后便走到一边去了。
  白茶上前将主子拉到一边,内心十分纠结,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苏明月耐心特别好地等着她整理好心情。
  「老板娘,那是皇上。」最后,白茶选择了简单直白的交代,然后垂首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苏明月闻言吓了一跳,她虽然猜到对方身分不简单,但绝对没往最高的那一位猜,更没想到白茶和常冬居然没在那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告诉她,她还以为这两人至少是她这一边的。
  不过显然她想错了,在皇权社会,皇帝才是最大的Boss。
  再说了,她不是原主儿,白茶是很清楚的,不掏心掏肺实属正常。
  好看的眉头皱起,苏明月下意识地拢了拢披风,内心有点儿纠结。
  现在是什么情况?皇帝居然跑到她面前来,她这个前妻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前夫?
  「白茶,你别说话,让我静一静。」苏明月见白茶似乎有话想说,及时阻止了她。
  她也要向跟白茶一样向皇帝坦白吗?这个好像行不通,好一点儿人家会以为她胡说八道,不敢承认身分,坏一点儿那可就要有被当成妖怪的觉悟了。
  苏明月双手扶额,觉得自己进了一个死胡同。
  龙兆天已经从那边走了过来,白茶默默退到了一边。
  苏明月一下拍在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算了,不踏青了,回去。」以她目前心情,实在是无心赏景看美男啊。
  「来都来了,没有艳遇夫人不是会很失望?」龙兆天凉凉地说。
  嘲讽,这是真真切切、如假包换的嘲讽。苏明月听了扭头看他。
  「怎么?」龙兆天很有兴致地等着她的回话。
  结果,苏明月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对艳遇并不想放弃。」
  「你&&」龙兆天怒意上冲。
  苏明月叹了口气,「你看,心胸不够宽广的话,就不要硬装大方,这样事到临头很失风度的。」
  龙兆天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儿。她这是吃定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便泄露身分,所以有恃无恐?
  「那现在,你是想让我跟你继续上山赏春呢,还是咱们回去坐下来慢慢谈?」苏明月特别善解人意地询问他。
  龙兆天被噎了一下,而后硬邦邦地道:「上山。」
  「哦。」苏明月悄悄吸口气。不管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见招拆招吧。
  满山满谷的桃花原本是十分迷人的景色,奈何身边游伴身分特别煞风景,苏明月真是心愁看景亦含愁。
  她站在一株盛放的桃树下微微仰头,似在赏花,落在身边人眼中却是景不迷人人自迷,龙兆天的目光黏在她身上便有些移不开。
  一截桃枝突然出现在眼前,苏明月愣了下,缓缓转头看过去,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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