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坏蛋的结局是什么六道为什么不写坏蛋了早有暗示

坏蛋是怎样练成2的里面 谢文东一个秘书的叫江娣的,后来哪里去了。_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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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蛋是怎样练成2的里面 谢文东一个秘书的叫江娣的,后来哪里去了。
原来是个学生加入黑社会的,杀了一个什么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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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是任长风帮她杀退了一堆追兵,然后互相都有好感。加上她立了大功,所以谢文东让她和任长风去度假了再到后来就没有下文了,她是个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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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兄一时把他忘了吧,等坏三里会有的,就像坏一里总说 陈百成会叛变,到了第一部完结他也没叛乱
你是指东哥进攻南宁遇到那个学生
美人计杀了南宁负责人
后面跟三眼他们在南京据点内
详情见《坏蛋之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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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蛋一词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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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厌恶或品行不良的人 “坏蛋”的个性意义。 一些例子: (1)老婆称呼老公大坏蛋,或者父母称呼子女小坏蛋,是暧昧的词语。 (2)《坏蛋是这样练成的》这本书的书迷,也叫“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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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厌恶或品行不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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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时有四国,分别是龙溪、渠月、孟张、榷容。四国之中以龙溪国力最为强盛,其余三国从不敢冒然侵犯。  话说这龙溪国最南端,有一座奇山名‘遮云’,山中奇峰罗列,四季云雾缭绕,古往今来,当地乡民无论老少,只要误入其中必会迷路。  奇的是,只要迷路之人在山中虔诚的作三个辑,再埋头乱走,不出半个时辰又会好端端的绕到山下,所以当地人一直视此山为神灵之地,无人敢乱入。  离遮云山十几里外有个溧安镇,镇上有位算命先生叫赛仲舒,此人原是一个破落户子弟,平日好吃懒做,到了三四十岁也未娶妻,父母一死更是断了生计。  好在从小识得一些文墨,且又能说会道,便在镇东头摆了个卦摊,为人算命糊口。开始,他十算九不准,总惹乡民叱骂,后来他不知从何处得了一块花石片,自此以后,他以石片占卜,且卦卦灵验,不出三五年便得了个赛神仙的美名。  这日晌午,赛神仙正在卦摊前闲坐打瞌睡,忽听大路上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他斜眼瞅了瞅,这一瞅霎时睡意尽消。  只见一匹大黑马上趴着一人,缰绳也没拉,任马儿在路上疯跑,此时正是盛暑时节,烈日当头路上行人稀少。  眼见黑马拨喇喇地向这边冲来,赛神仙也顾不得捡拾卦摊,忙不迭的往旁躲闪,嘴里大叫:“是哪个浑人,还不快勒住马!吁…吁…”  这一叫马是停了,可也受了惊,前蹄立起长脖往后直仰,马背上那人一骨碌滚下鞍来。  赛神仙定眼一看,却是一个衣着华丽的白发老叟,怀里系着一个大包裹,此时,那包裹里竟传出婴孩‘呜哇呜哇’的哭嚎。  赛神仙把马往路旁赶了赶,战兢兢的问道:“这位大老爷,您没摔着吧?”  ……老叟双眼紧闭,动也不动。  赛神仙不知他是死是活,又害怕吃上官司,慌慌张张的撤了卦桌想一走了之,偏偏在这时,那老叟嘴巴张了张,拼尽全力吐了一个字:“水…”  下午,赛神仙的土屋内。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捋着袖子正在灶前烧火,赛神仙从前屋走进来,大声催促:“芸儿,粥煮好了吗?那小少爷哭得厉害,一定是饿了。”  “他饿我还饿呢!”芸儿撅着小嘴顶了一句。  她往灶里连填了两把枯柴,小声又嘟囔:“爹爹您真是偏心,平日我要是柴打少了,您总骂我吃闲饭。现在真来了两个吃闲饭的,您倒是不吭气了,还好性子的伺候着。”  “你个死丫头胡咧咧什么!”赛神仙瞪了她一眼,随手揭开木盖,往锅里一瞧,气得拿木勺在芸儿头上狠狠敲了一下,小声责骂:“你个败家丫头,放这么多米是不是想撑死他们?”  “爹爹,我就放了三把米。”芸儿委屈地摸着头上的包,又辩解道:“再说,还有我呢,您是经常在外头吃饱了回,我在家可天天饿着。”  “饿饿饿!你个死丫头是不是饿死鬼投胎?我要是没给你吃,你能活到现在?我看你就是一只喂不饱的白眼狼!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你捡回来。你知不知道,现在粮食有多金贵?”赛神仙声音压得很低,一双小眼异常凶狠。  “我是捡回来的?”芸儿愣了愣,她歪着小脑袋吃惊的又问:“爹爹,您去年不是说,我三岁时父母双亡,是您好心花了十两银子,为我爹娘买了棺材安葬,又把我领回家来抚养,我怎么又成了捡的啦?”  “捡和领有什么分别!你个死丫头,再没完没了的问个不休,小心我用石片烙死你!”  听到这话,芸儿吓得连连摆手,哀求道:“爹爹不要,我以后再也不问了,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爹爹。”  原来,这芸儿不惧打骂,最怕赛神仙用那块花石片烙自己,她至今都不知,她最害怕的东西,本就是她身上之物。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赛神仙翻了个白眼,他拿过葫瓢舀了满满一瓢水,倒进稀荡荡的米汤中,又低声叮嘱:“呆会添两碗送过去,多的盖严实留到晚上吃,别让老鼠爬了锅。”说完,又往前屋去了。  待粥煮好,芸儿用木勺在锅里搅了搅,特意舀了两碗稠点的,又用小嘴吹了吹,这才端了过去。  “先生,今日老夫急着赶路中了暑气,要不是你出手搭救,只怕我这条老命,就丢在大街上了。”白发老叟喝了粥也有了力气说话,他喂过婴孩后,郑重的向赛神仙道谢,说着,又走到黑黝黝的床边,从包裹里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哎哟,我的大老爷,您真是太客气了,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一见到银子,赛神仙那双小眼骤然发亮,忙不迭的伸手接过。  他把银子在手中掂了掂,起码有十两重,似是不放心又放到嘴边咬了咬,直看到上面浅浅的牙印,这才喜滋滋的揣入怀里。  他眯着小眼笑着又问:“大老爷,听您口音是外乡人吧?您这是打哪来呀,大热天的带着个孩子,莫不是来此投亲?”  “嗯。”老叟没有多说,只是含糊的点了下头。  赛神仙观他神色似是有些心神不宁,又斜眼瞥了下床上包裹,里面鼓鼓囊囊。  他那小眼滴溜溜一转,从衣囊里掏出一个椭圆状的花石片,故作感激的道:“大老爷,我与您头一次见面,就受您这么大的恩惠,这银子我得了心里也不安。这样吧,小可是个算卦的,不如我现在给您卜上一卦问个吉凶,你这银子权当卦资如何?”  老叟道:“先生请便,若是算得准,老夫定会再付一锭银子酬谢。”  赛神仙听了心里一喜,暗道:果然是个大方的主!他也不多言,拿着花石片在老叟印堂上晃了晃,又装模作样的转过身去念念有词,嘴里叨些什么,老叟其实一句没听。  老叟阅力丰富,这赛神仙是什么人,他一看便知,只是感念今日得此人相救,他也不便拆穿这些江湖骗术。  他虽不信,可赛神仙却叨得十分认真,叨着叨着那手中石片‘叭’地一下,突然掉到地上,老叟眼也未抬,不以为然的坐到床边哄孩子。  谁知,赛神仙捡起石片一看,立时脸色大变,他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么多黑线围着两条红线,大老爷,您近日…恐怕有血光之灾。”最后四字,他说得极轻,那语气似是怕吓到老叟。  “哦,是么?”老叟好气又好笑,他也曾读过一些八卦易学类的书,心想哪有占卜之人把爻辞说成黑线红线的,看来此人真是个骗子,连最基本的爻辞都不懂,还好意思在这胡说八道。  不过赛神仙的话引起他的警觉,他抬眼一瞅那石片,惊得蹭地一下站起,只见石片上现出上坎下艮的卦象,坎为水,艮为山,水险山阻,两阳爻皆被阴爻围杀,处于大凶之位,分明是一个下下卦‘水山蹇’!  “你是不是想哄老夫的银子,故意画了这么一个卦象给老夫看!”老叟疾言厉色的瞪着赛神仙。  “大老爷,您可别乱冤枉人!”赛神仙心里先是一虚,接着小眼一瞪,气极辩解:“小可是什么人,您不妨出去打听打听,四里八乡,谁不知我赛神仙的名头,谁又敢说我的卦不灵!我要是干那骗人的营生,叫我不得好死!”  老叟狐疑的看着他,却又不像在说谎,他一把夺过石片,用袖子拼命擦拭花纹,可越擦爻辞越显眼,那阳爻艳得像血,阴爻黑得像墨!  “主公,难道是天要亡我们吗?!”老叟脸色惨白,‘扑通’一下重重的跪倒在地,他张开双臂望着破落的屋顶,两行浊泪从眼眶溢出。  “主公?”赛神仙看着老叟的举动,心里大吃一惊,暗地琢磨:能称为主公的,要么是国君、要么是亲王,或是一方诸候,最不抵也是个公卿,我们龙溪国可没人这样称呼主子,莫非…?  念及至此,他不禁欣喜若狂,复又寻思:我赛神仙整日和那些穷鬼费尽口舌,也没赚几个钱,这回总算逮了条大鱼!  “大老爷,您不必担心,若是您舍得钱财,我可为您解此凶卦!”赛神仙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只要能骗到银子,他才不管刚才有没有发过毒誓。  “不,你解不了,这水山蹇根本无法可解,除非是神仙下凡搭救啊!”老叟看着石片上的爻辞,眼里露出绝望之色。  “我是溧安镇的活神仙,谁说我解不了?”赛神仙把拇指一翘,指着自己的鼻子又道:“实话告诉您吧,我曾拜仙人为师,有通神之术,您若舍得花钱消灾,我可以替您驱凶化吉。”说话间,那双小眼在老叟脸上和床上包裹之间溜来溜去。  老叟没有言语,他起身看着熟睡婴孩深深一叹,半晌方道:“听说神仙可以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先生要真是仙人弟子,又何必在人间算卦谋生。老夫不是舍不得银子,只是钱要花在刀刃上。我别的不求,只求能保住我家主公唯一血脉,老夫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  赛神仙被他一呛,竟无话可答,见老叟横竖不上钩,他更是犯了愁!眼见那沉甸甸的银子就搁在自家床上,明早说不定又让人给拎走了,这到嘴的肥鸭要是飞了,自己岂不是太无能?  他不寻思还好,越寻思越烦闷,若不是杀人要偿命,他恨不得把这一老一少趁夜宰了,把那包裹据为已有!  他正苦恼之际,忽然小眼一斜,瞥见芸儿躲在门角偷听,他脑中灵光一闪,心里有了主意。  “芸儿,你过来。”他阴阴一笑,冲芸儿招手。芸儿不明所以的走了过去。  赛神仙一把抓住那小手,把她推到老叟面前:“大老爷,您猜她是谁?”  “这不是你家闺女么?”老叟有些莫名其妙。  “您再仔细瞧瞧。”  老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把芸儿细细端详一番,这一瞧,便瞧出了异样。  他发现这孩子虽是满脸菜色,五官却甚是清秀,与赛神仙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特别是那双眸子,清亮有神,眼瞳竟然是紫色的!  “这…”他本想问‘这小女孩难道是域外之人’,赛神仙一下接过他话头:“这是我收的妖怪!”
  “啊?”这下不仅老叟愣了,就连芸儿也傻了!  “爹爹,您又在说谎,我不是妖怪,我明明是人!”芸儿眼眶一红,难过的辩解。  虽然赛神仙不是她亲爹,又常常打她骂她,让她砍柴做饭舂米磨浆,当驴子般使唤,可是在她心里,爹爹纵有百般不是,那也是收养她的恩人!  “你这妖孽,还想狡辩!”赛神仙一把掐住她脖子,阴着脸喝叱:“当初你在麒麟山祸害四方乡邻,要不是我赛神仙,不知有多少人被你吃进肚中!我念你修成人形不易,把你带回来教化,没想到你还想障人耳目!”说着,他五指一紧,掐得芸儿眼皮直翻。  “呃…”芸儿想说话出不了声,一双小手无助的在颈上扒拉,赛神仙说的麒麟山其实是个乱坟岗,在溧安镇以北,正好与遮云山遥遥相望。  “先生,有话好好说,莫要闹出人命,你说她是妖怪,有何凭证?”见赛神仙似是动真格,老叟慌忙扯开他的手。  “她是不是妖,我现在就可证明给您看!”芸儿一口气还没喘顺,赛神仙又揪住她衣领,从老叟手里拿过花石片,就往芸儿脖子上烙。  “啊…爹爹饶命,饶命啊!”芸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由于哭声太过凄厉,那睡熟的婴孩瞬间被吓醒,‘哇’地一下也嚎了起来。  老叟原本不信,可一见芸儿那痛苦挣扎的表情,别说是个孩子,就是个大人也装不出来,何况那石片烙过的地方,竟出现了紫色血痕!他之前摸过石片,它没有温度,甚至有些冰凉。  “先生住手吧,老夫信你便是!”老叟于心不忍,连忙拽开赛神仙。  他走到床头,一边抱起啼哭的婴孩,一边打开包裹道:“先生若真能替老夫化解凶卦,这些东西全给你!”  赛神仙把芸儿往地上一推,看着包裹眼睛发直,里面除了金银,还有玉如意、玉镯、珍珠等物,花绿绿一堆,十分耀眼!  “能解,能解,您就放宽心吧!”赛神仙满口应承,跑过去想把包裹抓到手里。  “且慢!”老叟一把拦住他,半信半疑道:“不知先生如何解卦,还请赐教!”  “拜山!”  “拜山?”老叟看着赛神仙一头雾水。  “对,我去拜山请神相助。”赛神仙凑到老叟面前,故作神秘的又问:“不知您有没有听过,我们遮云山的传说?”  老叟略是沉吟道:“老夫曾有耳闻,相传龙溪国有个遮云仙山,山上有神仙护佑四方百姓,正因如此,我才不远千里,带着幼主来此访仙问道,以求幼主平安长大。”  “嘿嘿,原来如此!”赛神仙心里放下一块大石,之前他还真担心此人是来投亲的,要是老叟在溧安镇有亲戚,自己骗了人家银子可不好交待。  他望着金银珠宝咽了咽口水,笑眯眯道:“大老爷,您这回算是找对人了!想必您也听说过,那遮云山邪得很,从古自至,不管是谁,上去了没有不迷路的。要是没有我赛神仙带路,您别说见神仙了,上了山,不出一个时辰您准得绕下来。”  “先生是说,你认得山上的神仙?”老叟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那是自然!我那神仙师父和遮云山的神仙都是朋友,别说为您解凶卦,就是为您引见神仙也没问题!”赛神仙大言不惭的吹嘘,心里却打着别的主意。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老叟脸上阴霾一扫而光,此时他怀里婴孩却哭个不停,他只好抖动双臂不停的哄。  赛神仙似是又想到什么,故作为难的蹙着眉头:“不过,有件事我得问清楚,否则,不能带您去拜山。”  “何事?”  赛神仙指着婴孩道:“您和这位小少爷,究竟是何身份?与我们朝廷可有利害干系,要是有,我可不敢带您去。因为官府一旦追究起来,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样说并非空穴来风,晌午时他用马把老叟驮回家后,又折回镇东头收拾卦摊的物什,当时镇上来了几个陌生人,拉着路上行人不知在打听什么,由于扛着桌子,赛神仙也没细听。  老叟踌躇片刻,暗寻这赛神仙许是怕惹上官司,他一边拍着婴孩后背,一边对赛神仙道:“我们是何身份,先生不必多问。不过请你放心,老夫不是龙溪国人,也没有在你们国中犯事。我这次来是私下入境,你们官府并不知情。”  赛神仙一听心里狂喜,他抑住激动,故作平静道:“既然如此,那就好说,大老爷,您今天好好歇歇,明早我就带您去拜山。”  “要不现在就去吧?”老叟似是不想在此久留。  “现在?”赛神仙瞟了眼屋外,太阳西斜,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见老叟神色不安,他心里暗寻:老东西这么急,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在躲仇家?嘿嘿,看来是天降的富贵。  他连忙将头一点:“也好,您先坐坐,我到镇上去租匹马做脚力,呆会咱们就出发。”  “不必租脚力,老夫不是还有匹马吗,我们共乘就可。”说着老叟腾出一手,把包裹系了背在肩上,又道:“先生若帮我们寻到神仙,我那马和包裹全给你,若是没寻到,我们原路返回,到时老夫也会答谢你一锭银子,作为酬劳。”  “行,那我去准备拜山用的器物。”赛神仙说完折身进了里屋,寻了一绳子和菜刀揣到怀里,又把那火折子和香烛等物放进竹蓝提在手中,老叟抱着婴孩,走到门外去牵马。  见芸儿还躺在地上,捂着脖子痛得瑟瑟发抖,赛神仙踹了她一脚,弯身揪着她耳朵,低声叮嘱:“死丫头,今天家里来客的事,不许在外面乱说,要不然,我要了你的小命!”  “知道了。”芸儿惶恐的小声应了。  赛神仙一出门,芸儿忍痛跟了出去,这神仙她也想见见,不为别的,她只想弄明白自己究竟是人是妖。  只是那两条小腿哪有马跑得快,没过一会,马就跑得没影,经过一个分岔路口,径往北去了。  “爹爹不是要去遮云山吗,怎么往麒麟山方向走?”芸儿正在纳闷,忽见后面远远驰来几匹高头大马,上面全是蒙着脸的黑衣人。  吓得她连忙钻进路边草丛,几个黑衣人在路口勒住马,一人道:“大人,我们往哪边追?”  另一人犹豫的看着分岔路,思忖道:“这老贼一定是去了遮云山!”说着,扬起马鞭刚要甩向马屁股,突然瞥见草丛里有动静,他沉声一喝:“谁,滚出来!”  芸儿骇得浑身发抖,蹲在草丛里大气也不敢出,谁知,那人却跳下马,一下把她拎了出来,冷笑道:“小丫头,你一个人躲在这干什么?刚才有没有看到一匹马经过?”  芸儿闭着眼摇手道:“我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哼,还不说实话!”那人把眼一瞪‘刷’地拔出刀来,一下架到芸儿脖子上。  “不要杀我,我是跟着爹爹出来的!”芸儿吓得哭了起来。  “你爹爹是谁,快说!”那人把刀一按,芸儿的脖子瞬间割破了皮。  “我…我爹爹是镇上算卦的,他要带一位老伯伯去寻仙。”芸儿不敢隐瞒。  几个黑衣人一听,相互递了个眼色,其中一人道:“大人,听镇上做买卖的说,今天那老贼就是被算命的救了,这小孩一定是跟着他们出来的,不如让她带路。”  拎着芸儿那人点了点头,对芸儿喝道:“你爹爹往哪边去了?快说,不然剁了你!”  芸儿颤着小手往北边分岔路指了指,那人再不多言,携着她跳上马,一行人快马加鞭向北疾追。  “先生,这就是遮云山么?”见赛神仙在一个山凹处勒了马,老叟坐在他身后,抬眼打量四周。  前面耸着一高山,再无路可行,山上怪石磷磷,荆棘丛生,不远处堆着一些新旧土坟,有些已塌陷进去,几只老鸦在头顶盘飞,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着,听着尤为瘆人。  “不错,这就是遮云山!大老爷,您下马吧,我们徒步上去拜山。”说着,赛神仙率先跳下马去,找了一棵杂树把马拴了,又让老叟把包裹放下,说是上山拜神,带着财物行路不便。  老叟依言照做,脸上却露出狐疑之色,问道:“此处既是仙山宝地,为何又有坟堆?”  “嘿嘿,这您就不晓了,我们这边的人,无论死活,都喜沾个仙气儿,把人埋在仙山脚下,一来可兴家旺族,二来嘛借着仙气儿来世兴许能投个好胎。”赛神仙信口胡谄,说得有鼻子有眼,老叟虽是生疑,却也无话可驳。  赛神仙提着竹蓝在前,老叟抱着婴孩在后,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上攀去。  约摸爬了半个时辰,老叟累得气喘吁吁,赛神仙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老叟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他想起入境时,有个年轻人曾告诉自己,遮云仙山雅静清幽,常年云雾缭绕,而此处灌木低矮,除了荒坟就是怪石,根本不像处仙山宝地。  他心下思量:马和包裹都在山脚下,赛神仙要是心怀不轨,我和幼主就算是死在此处,恐怕也无人发现。  如此一想,老叟便驻了脚,喘着气道:“先生,我们还要爬多久?”  赛神仙转身应道:“大老爷,神仙都住得高,我们再往上走走吧。”说话间,一双小眼四处打量地形,寻思此处还不够隐僻,平日要是有人上山打柴,看见尸体可不太好。  老叟驳道:“先生既是神仙弟子,又有通神之能,为何不现在请仙人出来一见,非要往上走?那神仙要是住在天上,我们难道还要登天不成?莫不是先生在撒谎?”  赛神仙一听,正要翻脸,就在这时,一颗璀璨流星从他们头顶掠过。  赛神仙趁机说道:“您瞧瞧,这是神仙接咱们来了,您要是诚心求神就随我上山,要是不愿意,那就回去吧!”他故意用言语相激,心想:这老家伙要是真掉头下山,那我现在就了结他!  老叟皱着眉头,似在犹豫,这时下面隐隐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爹爹,你们在哪?”  两人骤然一听,吓得汗毛直竖,屏着气四下张望,此时,天已黑尽,那荒草和矮木影影绰绰随风摆动,气氛异常诡异。  “刚…刚才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许是惊吓过度,赛神仙说话也不利索。  老叟惊魂未定的点头:“先生,我听着好像是你家闺女。”  此言一出,赛神仙脸色煞白的否认:“怎么可能,我家芸儿才多大,她又没长翅膀,难道还能飞来!”  “你不是说她是妖怪吗?”老叟这下更是起疑。  “她…”赛神仙刚想说‘她是我从街上捡的,哪是什么妖怪’,复又意识到不能说漏嘴,连忙改口:“她是妖怪不假,可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快往上走吧,这里全是坟,说不定是女鬼在叫!”  话音未落,下面接着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老叟往下一瞅,抱着婴孩撒腿就往上跑。  赛神仙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壮着胆子往下瞧了瞧,却见几个黑影迅疾的向他们奔来,速度如飞。  “我的妈啊!”他以为是鬼,把竹蓝一扔转身就跑,几支暗器闪电般射来,他闷哼一声立即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老叟也被暗器射到,‘咚’地一下从上方滚落,那怀中婴孩‘哇’地一下,大声啼哭起来。  几个黑衣人立即围了过去,芸儿用力挣开其中一人,扑到赛神仙尸体上哭喊:“爹爹,您怎么啦?”  “大人,这老贼已经死了。”其中一人嫌恶的踢了下老叟。  “哈哈哈哈,好!”另一个黑衣人肆意大笑,他缓缓摘下面巾,露出一张阴森马脸。  他走过去粗暴的拽出那怀中婴孩,转头吩咐:“把那小丫头也给我杀了。”说着,五指一用力,掐向那稚嫩的喉咙。  “啊!”突然,他发出一声惨叫,婴孩被一缕银丝挟裹脱怀而飞,他看向自己左手,五指齐齐断裂,只剩一个血乎乎的肉掌!  所有人惊得一愣,纷纷抬眼上看,就连芸儿也停止了哭喊。只见半空悬立着一个女子,貌美胜仙素衣如雪,身旁还有一只硕大的蓝蝴蝶。  “你…你们是人是鬼?”一个黑衣人壮起胆子问道。  白衣女子没有吭声,她把婴孩揽入怀里,几个黑衣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射出暗器。  说时迟那时快,蓝蝴蝶瞬间喷出一缕银丝,裹住暗器反射回去。  “不可!”白衣女子出言制止,却还是晚了。  几个黑衣人同时倒地,只有两个人还活着,一个是断掌黑衣人,一个是张着嘴的芸儿。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断掌黑衣人神情惊恐,磕头求饶。  “你走吧,以后不许再作恶,否则,绝不轻饶。”白衣女子语声空灵,宛如天籁之音。  “谢谢大仙!”断掌黑衣人再不迟疑,连忙飞奔逃命。  “芸儿,随我回山吧。”白衣女子飘然落地。  芸儿呆呆的看着女子,她本想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嘴里却叨着:“爹爹,我真的看到神仙了。”
  “师妹,近来可好?”芸儿正呆愣之际,白衣女子身旁的蓝蝴蝶竟然开了口,说话间,它摇身一变,幻成一个飘逸俊朗的青衫男子。  芸儿吃惊的看着他,只见这男子身材修长,面容光洁白皙,一双大眼像蓝宝石般闪亮。  “大哥哥,你们是谁?”芸儿脑袋有些发懵,怯怯问了一句。  “我是你蓝师兄啊,你忘了?”男子怔了怔,一把拉起她,在那脑门敲了一毛栗,笑着责备:“你这刁雀儿,是不是故意跟我装傻充愣?别以为变成个毛孩子,我就不认得你!瞧你这双紫眸,想瞒我法眼绝无可能。当初大师伯让你下山历练,你可倒好,在人间没溜达几年,如今越发无礼,见了师尊也不知道参拜。”  “我真的不认识你们。”芸儿瘪着小嘴一脸无措。  “哎你…”  “苓官,休要吓她。”男子欲要再说,白衣女子轻言制止。  此时,她怀中婴儿已停止啼哭,她从上到下把芸儿细细打量一遍,又在那小肩膀上捏了捏,谁知这一捏,芸儿却痛得叫了起来。  白衣女子微微吃了一惊,轻声问道:“芸儿,你的灵石呢?”  芸儿茫然的摇着小脑袋,根本不知她在说什么,更不知此人就是自己的师叔凌城子。  “师父,您是说芸儿体内,已没有九转灵石?”蓝苓官一脸惊诧。  凌城子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难怪她不记得我们!”蓝苓官恍然大悟,他看着瘦小的芸儿,忧心忡忡的又道:“师妹这几年在人间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她的灵石被人取走,以后想重回仙道,恐怕比登天还难。”  凌城子道:“那倒未必,只要能找到九转灵石,为师就有办法帮她恢复法体,只是…  “只是什么?”蓝苓官急急追问,芸儿在旁静静的听着,虽然她一句也没听懂。  “只是为师不解,芸儿是地灵,凡人不可能看出,更不可能知晓她体内有此灵物。”  说到这,凌城子稍是一顿,缓声又道:“当初你大师伯让她下山历练,并封了她的法术,可九转灵石不是凡物,普通人无法从她体内取走,除非施用法术。看来,一定是某个仙家或妖邪为之。”  “师父言之有理。”蓝苓官连连点头,他思忖片刻又道:“九转灵石是芸儿的重生晶元,没了此物,她以后根本无法修炼,可旁人取走也没甚用处,也不知是哪个妖孽故意害她!”  一听‘妖孽’两字,芸儿忽然想起赛神仙之前也这样骂过自己,她嗫嚅着问道:“大哥哥,我爹爹是说我是个妖怪,是真的吗?”  蓝苓官摇头道:“你别听他胡说!你是地灵转世,以前是个神仙,懂吗?”  “我是神仙?”芸儿扬起小指头指着自己,脸上绽出天真的笑容,接着,又黯然的垂下眸子:“可爹爹为什么说,我是麒麟山吃人的妖怪,今晚他还用石片烙我。”  “石片?”凌城子和蓝苓官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石片在哪里?”  “爹爹衣囊中。”  蓝苓官连忙弯身翻找,一下把花石片找了出来,喜道:“师父您看,芸儿的九转灵石!”  凌城子伸手接过,细细端详上面的花纹,眉头却轻轻蹙起。  “师父,怎么了?”蓝苓官觉察师父神色不对,连忙问了一句。  凌城子看着石片缄然不语,她沉思片刻,又想起一事来,望着天空道:“方才那颗流星太过蹊跷,似是有意把我们引到此处。”  “您是说,有人故意带我们来找芸儿?”  “不,应该是冲这个孩子来的。”凌城子看向怀中婴孩。  “那弟子去四周看看,说不定此人还在附近。”  “不必了,此人早已离开。”说着,凌城子施法撅了几个坑,又让蓝苓官把地上尸体一一掩埋,这才抱着婴孩腾空飞起,蓝苓官变回蝴蝶本相,驮着芸儿紧随其后。  …八年后。  连绵的遮云山,暮雾霭霭,云山之巅,耸立着一栋流光溢彩的屋宇。  九曲回廊中,一个小小身影,正蹑手蹑脚的行走。  “站住!”一声苍劲断喝,把白瓷般的小人儿吓得瞬间止步。  只见他七八岁模样,青衣着身黄巾绾发,五官异常俊美,小儿左顾右盼,歪着小脑袋叨叨:“噫,没有人嘛,难道我听错了?”  “不对,刚才好像是大师伯…”那‘伯’字刚说出口,他连忙把眼一闭,嘴里碎碎念:“无上天尊、化形十方,保佑弟子,称心如意……”  “孽障!”他还未念完,眼前突然飘下一位面容清朗的白须道长。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紫云观主博涯子。  “弟子拜见大师伯。”小儿慌忙把手藏到身后,袖袍左一扯右一扯,似是想盖住什么,小身板却躬得低低的。  “交出来。”博涯子脸色阴沉,那深邃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的魂魄。  “交…交什么?”小儿咽了下口水,故作镇定的抬起头,胸口却骇得扑通直跳。  “哼!”博涯子一掸玉拂尘,小儿只觉双手不听使唤,一个物什脱手而去,‘嗖’地悬在他身前,竟然是一枚晶莹剔透的大雀蛋!  “大师伯,饶了弟子吧!”小儿吓得双腿直哆嗦,伏地就拜。  “孽障,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做贼!”博涯子咬着牙,气得脸色铁青!  他深深的呼了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冷冷问道:“李莫,你盗此物想做什么?”  “我…我…”李莫绞着小指扣来扣去,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好理由。  “师父,您今天可别饶了这臭小子!”就在这时,半空突然飞下来一只金丝灵雀。  它振翅歇到博涯子肩上,把那长长的七彩尾羽一抖,尖着嗓门又道:“我知道他偷明羽做什么,这臭小子一定是想等它出壳后,当作灵骑使唤。”  “灵骑?”博涯子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气急败坏的指着李莫数落:“孽障,你在山中呆了七八年,难道不知,那灵骑都是妖兽驯化,不懂飞腾之术根本不可能驾驭!你一个小小凡夫,没有半点本事,竟学蚂蚁吞象!我现在就算给你一只灵骑,只怕你也会被它活活摔死!再说明羽又不是妖兽,它是地灵,虽未转世,要论资历,它可是你师兄!”  “大师伯,我错了,饶了弟子这一回吧!”见博涯子喋喋不休的喝斥,小儿吓得连连磕头。  博涯子气闷的叹了口气,沉声道:“李莫我问你,往日我和你师父是如何教你的?你把山门戒律,给我背诵一遍!”  “大师伯,我…”  “背!”  “哦。”李莫委屈的撅起嘴,这山门戒律共有三十六条之多,就刻在紫霞殿的影壁上,只是他平日也没记住几条。  见师伯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破着头皮搜肠刮肚:“一:不得寡德失礼,忤逆尊长;二:不得毁谤道法,污漫静坛;三:不得贪心滋邪,祸乱山门;四:不得…不…得…”  背到此处,李莫挠着耳朵脑袋空空,他憋红了脸,偷偷瞟向大师伯,那灵雀正在那肩上捂翅偷笑。  “好你不无无术的孽障!在山中这么久,连几条戒律都背不全,还好意思要灵骑!你小小年纪就贪得无厌,就跟……”说到此处,博涯子突然打住,他怒极地把玉拂尘一掸,闭目不语。  半晌,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闷声道:“要不是念及你师父情面,这山门定是容你不得!既然你想要灵骑,那好吧,从明天起,你就住在兽园,直到驯化了一只妖兽才准出来。”  “啊?”李莫一听,脸都吓绿了,他嘴巴一瘪,汪着泪哀求:“师伯,您就饶了弟子这回吧,我要是住到兽园去,不出一个时辰,那些妖兽定会吃了我。弟子真的知道错了,我愿受戒尺责罚。”  “戒尺怎能打掉你的贪心?”博涯子冷哼一声,又道:“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长大了那还了得!我告诉你,这回你必须受罚,就算你师父来说情,我也不依!”  “哈哈,臭小子,你死定了!”灵雀拍着翅膀,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李莫一下瘫坐在地,神情懊丧至极。  “芸儿,你休要笑他。明羽置于乌楠匣中,最近一直由你看护,你明知李莫把它盗走却不制止,反而去找为师告状,可见你用心不良!他有错,你错得更离谱,明天你陪李莫一起去兽园呆着吧,他什么时候出来,你才能出来。”博涯子用玉拂尘掸开灵雀,收了雀蛋就走。  “什么,我也要去?”芸儿一下惊跳到房檐,等它回过神来,博涯子早已拂袖飘远。  “臭小子,我跟你拼了!”芸儿金羽一耸,唳叫着向李莫俯冲过去。  “师父,救命啊!”庄严的观宇内,响彻杀猪般的哀嚎。  紫云观一处禅室内,李莫扯着喉咙嚎啕大哭,只见他头发乱得像鸡窝,那衣衫也没一处完整,脸上更是血迹斑斑,被芸儿啄得惨不忍睹。  “为师才闭关半日,你怎么又惹祸?”凌城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起身把李莫抱在怀里。  “呜…都是那只坏鸟!它故意害我,让大师伯罚我去兽园…呜…这样她还不满意,又用爪子挠我!”李莫委屈的哭诉,那眼泪像决了堤。  凌城子扬指捻了法诀,轻轻拂过那小脸,柔声责备:“你这孩子,自己做错了事还赖别人!芸儿挠你是不对,可你也不能去偷明羽啊。”  李莫呜呜咽咽没有吭声,霎时,他只觉脸上有一股温热气流拂过,痛楚随之消失。他摸了摸脸,竟汪着眼泪笑了起来:“噫,师父,我不痛了,我脸上全好了!”  说着,他笑嘻嘻的一把抱住凌城子,许是想到明天还有更惨的,那两道剑眉瞬间又扭打在一起:“师父救我,我不想去兽园。”  “这次你做出偷盗之事,为师可不能再护着你。”  一听这话,李莫眨巴着泪眼,又哭了起来:“师父,弟子只是想要灵骑,难道这也有错?”  “你要灵骑做什么?就算想要,也不能去行偷盗之事!”见他还在哭哭啼啼,凌城子终是无可奈何:“子不教、师之惰。都是为师平日太惯着你,才导致你今日胡闹。你可知,本月十六会有日月环食,明羽胎息多年,就等那一日破壳而出。”  “可徒儿把它拿去,也不影响它破壳嘛!”李莫嘟嘟囔囔,委屈的反驳。  “你这孩子,怎还不知悔过?明羽和芸儿本是你大师伯在昆仑山,偶得的一对灵晶石。这灵晶石天地罕有,因为它里面蕴有石元,所以又称地灵。你师伯曾说过,这对地灵就是他的入室弟子,可见他有多珍视。”  “可以前并没有人跟徒儿提及此事!”李莫勾着脑袋还在死犟。  凌城子道:“你芸儿姐姐是地灵,这件事难道你也不知?地灵第一次破壳时生死攸关,稍有不慎,便会被邪灵侵体。你把明羽盗走,你大师伯不罚你才怪?”  李莫听了更是委屈,抹了把泪道:“噢,我是说芸儿姐姐,它怎么这样心狠,原来它是从石头里蹦出来!”  听得这话,凌城子好气又好笑:“你这孩子,只记着芸儿的不是,怎么不念着它的好!从小到大,你芸儿姐姐可没少照顾你。”  “照顾我?是欺负我才对!”李莫气呼呼的把袖子一捋,露出嫩白的手臂,上面有一条飞龙印记,红艳艳的煞是显眼。  他指着那龙嘴前一个豌豆大小的肉坑,撅着小嘴道:“师父您瞧瞧,这是它以前给我啄的,说什么我手上的胎印太难看,背着您给我啄个肉珠子。”  凌城子哑然失笑道:“芸儿是有些刁钻,可它平日除了欺负你,不是也经常陪你玩么?你现在长大了,要懂得感恩,凡事多让让它。芸儿曾修成人形,在人间历练时,不知是何人取出她的九转灵石,为师和你师伯费了好大功夫,才让它恢复灵雀之身,它心里许是一直不舒坦,性子自然比以前还要蛮横。”  见李莫苦着脸不吭声,凌城子叹了口气,又道:“莫儿,为师曾告诫你,道门最忌贪念。这师门道法就像一把戒尺,是立起还是放下,全取决于你。”说着,在他胸前比划了下立戒尺的动作。  “是,徒儿记下了!”李莫懵懵懂懂的戳了下小脑袋。  “拿着这个,到了兽园可护得你平安。”凌城子五指一伸,掌心骤然多了一个物件。  “这是什么?”李莫愕然接过。  只见此物形状跟蚕茧无二,灰白无光,有一尺多长,轻得几乎没有重量。他拿在手里左掂右看,这分明就是一个大蚕茧嘛!  ‘难道,师父是暗示我作茧自缚,而且还要缚个大的?’  如此一寻思,他心里又难过起来,小嘴撅得像压弯的面条,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别小瞧它,这是‘皎天绫’,是一件难得的法宝。”  凌城子似是看穿他的心思,笑着补充:“此物是你蓝师兄的生身母壳,它吸收了千年的日月之精。听苓官说,他当年破茧而出时,恰逢血月之夜,要不是皎天绫吸走血月的邪魅之气,他恐怕就堕妖成魔了。”  说着,她稍是一顿,肃色又道:“当初,为师把你抱回来,你蓝师兄就说过,要把此物赠与你,为师见你年幼一直替你保管。现在为师转交予你,你可要好生珍惜。皎天绫不仅是你师兄的生身母壳,也是你们师兄弟情谊的见证,在你危难之时,此物可助你一臂之力。”
  “是,徒儿一定好生保管!”李莫恭敬的应了,眼瞅着皎天绫,心里欣喜万分。  他在山中呆了七八年,知道炼就一件属于自己的法器,比修习法术要难上百倍。  “师父,那这个怎么用?”他仰着小脑袋又问。  凌城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她扬指一捻,嘴里念念有词。只见那皎天绫瞬间从李莫手中飞出,瞬而幻成一柄利剑,在室内‘咻咻’舞动起来。  “哈哈,真是件好宝贝。”李莫拍着小手欢喜得蹦了起来,无数剑光在室内流动,舞得他眼花缭乱。  紧接着,利剑倾刻拉长,一会变成丈八长戟,上挑下剌,一会又变成锋利钢刀,砍得呼呼生风!  李莫看得不过瘾,伸手想把那钢刀拿到手里,皎天绫却变成一柄长箫,倏地飞到他脚下,李莫不解的看向师父。  凌城子捻起兰指道了声:“起!”  那长箫托起李莫腾空飞了起来,眨眼飞离地面三米多高,他吓双腿打颤,挥着小手大喊:“师父,我怕高,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凌城子却是不应,李莫颤颤的睁开眼睛,往下瞅了瞅,师父正含笑望着自己。他深深的呼了口气,心想师父在这呢,肯定不会让我摔下去!  如此一想,他胆子也大了些,尝试着抬了下脚。  ——咦?怎么跟站在地上一样?  他又壮着胆子蹦了蹦,这一蹦,蹦得他笑了起来,长箫托着他在室内飞来飞去,他在上面不管怎么动,身体都能保持平衡。  “哈哈,我飞起来了,师父,我会飞了耶!”李莫开心得手舞足蹈,平日里高高的房梁,现在伸手可及,他摸摸这里又瞧瞧那里,一切新奇有趣。  快乐仿佛会传染,此时,他脚下长箫竟传出一阵悠扬乐曲,凌城子随手拿出一柄竹笛,轻轻和奏起来。  霎时间,一幅幅美好景象在李莫脑中浮现,他仿佛看到花儿在秘语、蜻蜓在唱歌、云朵在绽放、山泉在低吟,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天上的神仙,正在四海遨游!  一曲终了,不等银箫放他到地面,李莫举起稚嫩的拳头,把自己蹦得像一只大蛤蟆:“师父教我!教我!我要学!”  翌日,禅室内,焚烧的香炉飘弥着几缕轻烟,缓缓在屋内缭绕。  “师父,弟子回来了。”  “进来吧。”凌城子禅坐蒲团缓缓睁开眼,素衣如雪,仿佛从画中飘出的谪仙。  “苓官,他怎样?”  “回师父,一切都好。”蓝苓官恭敬的作了辑,轻声又禀:“弟子这次前去,看到苏师弟精神比前好了很多。回山之前,弟子已交待了曲老伯,让他按时给苏师弟服用息灵丹,相信再过不久,苏师弟就可下地行走。”  “如此甚好。”凌城子欣慰的点了下头。  “师父,弟子刚才回山,听段师兄说,莫师弟和芸儿被大师伯罚往兽园去了?”  “是有此事,他们刚走不久。”  蓝苓官道:“莫师弟还是个孩子,而芸儿法术又低浅,要不,弟子前往兽园保他们周全?”  “不用了。”凌城子摇了摇头,沉吟道:“为师昨晚把皎天绫已赠与莫儿,相信他们在兽园不会出什么事。”  “可那些妖兽异常凶猛,师弟就算有皎天绫护身,只怕也驯化不了!”蓝苓官语气充满了担忧。  凌城子没有吭声,蓝苓官欲言又止道:“师父,恕弟子冒昧,大师伯对门下是越来越严厉。且不说苏师弟,他做错事理应受罚。可莫师弟才几岁?盗明羽固然不对,可也不能把他罚到兽园去啊。再说,他就算想罚,也应该问问您的主意。大师伯虽是山门掌教,可您是仙界上仙,地位在他之上,他有什么权力责罚您的弟子?”  “休说闲话。”  凌城子责备的看他一眼,肃色又道:“我与你大师伯从无芥蒂,他的弟子我的弟子,有何分别?再说,他是有错必纠之人,莫儿虽是我门下弟子,可为师不能护短。世人常说小儿天真无邪,小小过失却不自知,他日积久必会成患,无论是谁,做错事都应有所承负。”  听得这话,蓝苓官不敢再多言。  云雾飘渺的山峰下,李莫扛着个小包袱,不情不愿地来到一处悬崖边。  他掂着脚尖,把小脑袋往前凑了凑,只见崖壁上藤萝茂盛,葱葱郁郁往下延伸,百十米之下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瞧不清。  李莫曾听师兄说过,兽园是一个方圆百里的深谷,谷底四周被他大师伯施了法术,除了那些已驯化的灵骑,千百年来从未有妖兽逃脱。  “唉!”李莫撅着小嘴深深一叹,神情懊丧至极。  “臭小子,干嘛坐下?”芸儿狠狠啄了下他的耳朵,恶霸一般扑腾飞到他头上,长长的尾羽就像鸡毛掸子,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我不坐下,难道跳下去吗?”李莫嘟着嘴,委屈的指了指前面悬崖。  “哼,摔死你才好!”  只听芸儿又咒骂:“你这臭小子就是左脸欠抽,右脸欠揍!人家说猪活一辈子,就欠一刀子,你这浑小子连动刀都不值当。”说话间,那利爪在他头上用力一勾,撕得李莫头皮生疼。  李莫龇牙咧嘴,指着头发痛苦应道:“你说得对,就是不值当嘛!芸儿姐姐,你爪子金贵,可别让我头发累着你。”  “何止累着我,你个臭小子就是个害人精,这回把我坑惨了!”芸儿越说越激动,那尖嘴在他头上又是狠狠一啄。  “芸儿姐姐,你饶了我吧,我错了还不行吗?”李莫摸着头皮,嘴里告饶心里却恼了:傻鸟自作自受,要不是你在大师伯面前告状,我至于被罚到兽园来么?  两个小家伙正斗着嘴,崖壁下突然‘啪’地一声,甩来一根粗藤萝,沿着峭壁自下往上弯成阶梯状。  “臭小子,你说这藤萝不会成精了吧?”芸儿愣了愣,终于把那爪子松开。  “我哪知道,以前师兄不是说,藤萝被大师伯施过法么?”瞅着藤梯,李莫心里暗自叫苦,看来大师伯已经知道他俩到了兽园边。  “师父…”他回头看了看远处的紫云观,满脸的不舍,昨日悦耳的笛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师父,徒儿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会让您失望!’想到这,他心一横,面朝峭壁顺阶往下爬,藤梯看似只有手腕粗细,却非常结实,踩在上面也没有左摇右晃。  ‘——嗷’他往下没爬多久,谷底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叫,吓得两个小家伙怪叫着就要往上爬。  这时,让他们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倾刻间,上方藤萝反向往下压,逼得李莫不得不往下走,更可能气的是,他每下一阶,上面藤梯就像长了眼般收去一阶。  眼见那鸡毛掸子又在眼前晃来晃去,李莫没好气道:“芸儿姐姐你在干嘛啊?你的尾巴挡住我眼睛了,我看都看不见。”  芸儿这会儿可没功夫支应他,此时早已吓得抖成筛糠。  李莫鼓着腮帮子,闷闷的也不好发火,心想:这次我也算是连累了这傻鸟,只是不知它为何这般胆小,亏它还是个地灵,真是给神仙丢脸!  念及至此,他探了探怀里的皎天绫,心里稍安,继续往下爬去。  吼声越来越近,芸儿再也顾不得其它,挥动翅膀就往上面冲,眼见就要飞到崖顶,一根藤条如神鬼之鞭,闪电般抽打在它身上,又把那雀尾拽着往下一弹,芸儿径朝往谷底坠去。  “——啊,救命啊!”  “芸儿姐姐!”李莫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蒙了,下面妖兽的吼叫,早已盖过他稚嫩的呼喊。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李莫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一根七彩尾羽从上方慢慢飘落,他一拍脑门,顿时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嘴里不停念叨:“无量天尊,各方神灵,保佑傻鸟留得小命,摔哑摔残敬请随意!”嘴里念着经,手上已掏出皎天绫来。  他连忙默念法咒,瞬间一根银箫浮于脚下,他顾不得害怕,御着皎天绫往谷底飞去。  慢慢地,他终于看清谷底是一片苍莽山林,林外数十里有一条蜿蜒的小河,在朝霞中灿若一条金光熠熠的长蛇。  也许是太过心急,皎天绫还未着地,他就跳了下去,由于落地不稳,李莫摔了个嘴啃呢,小包袱也被甩到一边。  ——嗷——嗷!  震耳欲聋的吼叫,一声盖过一盖声,听得他心里发颤,李莫顾不得去捡拾包袱,像只小猴蹭蹭几下就爬到了树上,他屏住呼息到处乱瞅,却不见妖兽的影子。  过了好一会,吼声终于停下,山谷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战战兢兢跳下去捡起包袱,猫着小身子打量四周,目及之处都是参天大树。他心下暗寻:山林这么大,我去哪去找那只傻鸟呢?唉,希望它没摔死,要是真死了,我的罪过就大了。到时就算我驯服了一只妖兽,大师伯恐怕也不会放我出去!  我的芸儿姐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他心里一边祈祷,一边把小手弯成喇叭状,拢在嘴边小声呼喊:“芸儿姐姐、芸儿姐姐,你在哪?”喊声非常轻,估计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哼哼…胆小鬼!”突然,兀自一声冷笑,吓得他魂不附体。  “谁?!”李莫扭头到处乱瞅。  惊魂未定间,突然一只爪子拎住了他耳朵,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肩上就多了一只鸟,不是芸儿又是谁。  “芸儿姐姐你还活着?哈哈,太好了!”他一下把芸儿抱住,就像抱住自己亲娘。  他笑声未落,头上突然一阵湿润,接着又一滴液体滴下,李莫用手一摸,又腥又臭粘粘的好恶心。  “这是什么?”  “嘘,闭嘴!”芸儿打断他,偏头望向树顶。  看到那小小的紫瞳开始收缩,李莫好奇地抬眼,这一看,霎时吓得他愣在当场。  只见树顶上歇着一只四五米长的黑色怪物,皮毛溜光铮黑,浑身圆滚滚,长长的脖子上,竟然顶着一颗大鸟头!鸟头上一对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又尖又长微微张开,露出细细的獠牙。此时,那怪物正瞪着他俩不停的往下滴口水。  ——啊!两个小家伙瞬间反应过来,没命地往树林乱钻。  那怪物‘噌’地一下,从树顶蹿了下来,看似笨拙的身躯,竟然灵活地在林木间跳跃穿梭。  “快,芸儿姐姐,我们分开跑!”李莫急中生智大声喊道。  怪物冲着他紧追不舍,李莫在合抱粗的树干间左躲右避,暂时保住了小命。怪物似是气急,一爪子抡去,粗大的树身瞬间被抡断。  李莫吓得魂飞魄散,他边跑边默念口诀,皎天绫瞬间托起他飞到半空。  怪物扑了个空,掉转头径向芸儿扑去,见芸儿在林中乱飞乱窜,李莫急得大喊:“芸儿姐姐,快往上飞!”  芸儿像是吓破了胆,完全没有听到李莫的叫喊,只知道在林木间扑腾逃命。  眼见它就要成为怪物的口中肉,李莫顾不得喘息,御着皎天绫一个急速俯冲,倏地抱起芸儿腾空躲开。  ——终于安全了。  李莫和芸儿皆是长长的舒口气,那怪物跃到一棵大树顶上,冲着他俩发出瘆人的怪叫!  “你这个死妖怪,过来咬我呀,有本事你上来呀,哈哈!”芸儿扇着翅膀,在半空笑着向怪物挑衅。  “好了芸儿姐姐,我们别惹它了,现在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李莫俯瞰小河,他觉得那边视线开阔,相对安全一些。  “臭小子,你快看!”芸儿突然收了笑容,用爪子勾住他衣领。  李莫定眼望去,只见怪物站在树顶上,脊背两侧,竟然缓缓展开四五米长的翼展。  一个非禽非兽的庞然大物向他们腾空扑来!  “啊…救命啊!”这回他俩吓得三魂已去六魄,在空中没命遁逃。  怪物飞得极快,转眼已追上他们,李莫惊恐的回头,却见那尖嘴向他们咬来。  说时迟那时快,皎天绫在半空一个极速左转,瞬间躲过妖兽扑咬,接着向河流方向疾驰。  那怪物哪肯罢休,挥动着巨大的翼展,转眼盘旋到两人头顶,两个小家伙吓得哇哇大叫。  就在这时,皎天绫突然把他俩往下一抛,瞬间变成一支长枪,径朝怪物胸口剌去。  “师父救我!”李莫拼尽所有力气,发出本能的呼喊,风垂直的啸刮他耳膜,小小身体急速下坠。
  芸儿一个急冲,用爪子死死勾住李莫衣领,虽然有些缓冲,可哪里管用!  霎时,一人一鸟往地面坠落,李莫绝望的闭上眼,突然,一双大手稳稳的把他接住。  “蓝师兄!”芸儿欣喜的叫了一声。  李莫心惊胆战的仰起头,瞅见那迷人的湛蓝大眼,他激动的哭了起来:“师兄,你总算回来了!呜…这些天你去哪了,莫儿好想你。”  “好了好了,没事了。”蓝苓官轻轻拍着他后背,笑着安抚。  “段师兄怎么也来了?此处是山门禁地,你们到这来,我师父知道吗?”芸儿边问边扭头看向半空。  只见皎天绫和妖兽斗得难解难分,不远处,一个年轻男子连连施掌,片刻间,把妖兽打得落荒而逃。  蓝苓官道:“大师伯不知。我听说段师兄要来清点妖兽,便一起跟来看看。”  “为什么要清点?”芸儿愣了愣,狐疑又问:“兽园不是施了法咒么,难道有妖兽出逃?”  “这我也不清楚。听段师兄说,昨天闼婆在后山采药,不知被何物咬了一口,全身乌黑浮肿,行走都困难,大师伯给她服了丹丸,这才稍稍好转。”  说着,蓝苓官为李莫擦了下泪,又道:“据闼婆讲,当时她被咬毫无察觉,也没看见毒虫猛兽。大师伯担心有妖兽逃出园子作怪,便让段师兄来看看妖兽是否都在。”  芸儿道:“兽园妖兽众多,听说有八十多只,其中一大半都蛰伏在地底,要是一一寻找,岂不麻烦?”  蓝苓官道:“大师伯把镇妖铃给了段师兄,呆会他只要到园中各处摇一摇,妖兽被铃声迷惑自会出来。”  听到这话,李莫搂住他脖子撒娇:“师兄,一会你帮我驯只灵骑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我想早点出去。”  蓝苓官刮了下他鼻子,笑着道:“你这个淘气鬼,又想作弊。我要是帮你驯化妖兽,被大师伯知晓,指不定又要罚你。再说,妖兽都是一些成了精的异兽猛禽,一时半会儿也驯化不了。”  “那怎么办?我又不会法术!师兄若不帮我,那莫儿只有死路一条,呜…”说着,李莫嘴巴一瘪,难过的嚎了起来。  “哭哭哭!你个臭小子,除了嚎丧就是惹祸!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芸儿嫌恶的叱骂。  李莫却是不理,扯着喉咙嚎得更大声。  蓝苓官哄道:“师弟别哭了,灵骑的事我们再作计较,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说着,他扬指一捻,手中多了一根亮晶晶的物什。  “糖人!”李莫破涕为笑,他连忙伸手接过,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馋猪!”芸儿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这时,段宗元已飞了过来,它忙问:“大师兄,刚才那是什么怪物?为何它会跑会跳、还会飞?”  段宗元道:“那是飞廉兽,兽园里就数它最凶,不过也是最笨的。”  “什么,它还最笨?”芸儿瞪着小眼简直难以置信,想到刚才九死一生,它惴惴的拍着小胸口:“这么说,还有比它更难缠的?”  段宗元点了点头:“兽园里最狡猾的要数白髅猿,此怪神出鬼没,最喜吸食人的脑髓。还有邪炎鼠和黑目蟒都很难对付,你们在此要格外小心。莫师弟要想驯化妖兽作灵骑,这三只妖兽切莫做考虑。”  芸儿一听叫苦不迭,灰心丧气道:“等臭小子驯化灵骑,我恐怕早被妖兽吃了!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呀!”说着,它两腿一蹬,生无可恋的吊在段宗元肩上。  蓝苓官在旁宽慰:“你也不要太担心,并不是每只妖兽都如此厉害。走吧,我先把你们安顿下来再说。”  段宗元连忙提醒:“蓝师弟,兽园四周都有符咒,你不要在此耽搁太久,以免被我师父发现。呆会儿我清点完妖兽,随我一同回去。”  “嗯。”蓝苓官点头应了,抱着李莫向山谷南面飞去。  入夜,李莫从睡梦中醒来,再无睡意。他掏出皎天绫,借着法宝的荧光,打量起蓝师兄为他们搭建的树棚。  这树棚就搭在一颗古树上,四周全用藤萝编织,棚口朝下,就像一个倒扣的硕大鸟巢。他摸了摸身下的藤蔓吊床,晃晃悠悠十分舒适。在吊床上方,还横着一根大松枝,上面吊着一个小鸟窝,里面睡着芸儿。  此时,外面隐隐传来几声吼叫,李莫有些害怕,仰起头唤道:“芸儿姐姐,你睡了吗?”  ‘…咻…咻’回应他的是尖哨般的呼噜声。  ‘——呸!’李莫轻轻啐了一口,心里暗骂:什么狗屁地灵,又凶又胆小,睡觉像头死猪,叫都叫不醒!  他心里正烦躁,突然,下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微声响。他骤然一惊,举着皎天绫往下一瞅,吓得魂飞魄散,骇叫道:“大蛇!”  只见地面上盘着一条长着肉冠的花蟒,头大如盆,双眼漆黑外凸,正‘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芸儿立即惊醒,一下窜飞到棚顶,哆哆嗦嗦的拽了一根藤条胡乱抽打,蟒蛇似是有些惧怕,蟒头往回缩了缩。  “臭小子,还不快跑!”  “跑?”李莫瞬间反应过来,他刚从吊床上坐起,谁知那灰蟒像树桩一样立起,张着血盆大口向他咬来。  千均一发之际,皎天绫在他手中兀自变成一柄利剑,迅疾的刺向蟒头,花蟒极是灵敏,缩头甩尾,‘呼’地一下把李莫从吊床上打落下去。  李莫摔得头昏眼花,不等他反应,蟒蛇灵活的避开利剑,又张着血口向他咬去。  “臭小子!”芸儿俯冲下来想救李莫,突然白光一闪,它倏地摔落在地昏了过去。与此同时,李莫只听‘砰’地一声,蟒蛇不知被什么甩出树棚。  “呃!”他痛苦的哼了哼,想坐起却是不能,浑身已摔骨折,皎天绫静静的悬在他头顶上方。  “你没事吧?”听到问话,李莫抬眼一瞅,身边竟站着一个白衣人!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来,让我看看你的伤!”说着,白衣人小心翼翼把他抱进怀里,扬手捻了一簇冰凌,慢慢拂过李莫身体,每拂过一处,李莫的痛楚便减轻几分,直到身体恢复如初。  “还痛吗?”白衣人笑着询问。  李莫摇了摇头,正要道谢,忽然瞅见芸儿躺在地上,他蹲下去急唤:“芸儿姐姐,你怎么了?芸儿姐姐?”  芸儿双眼紧闭,没有任何回应。  “芸儿姐姐你醒醒,快醒醒啊!”李莫一下慌了,连忙拍打雀身。  白衣人道:“放心吧,我只是让它睡着了。”  “睡着了?”李莫却是不信,他不停的来回扒拉,芸儿就像死了一般,僵着爪子动也不动  “你骗人,是你害死了它!”李莫怒不可遏的站起,一边抹泪一边踢打白衣人:“呜…你这个大坏蛋,你还芸儿姐姐的命来!”  白衣人哑然失笑:“你这小子,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它真的没事,不信你摸摸。”说着,他拽起那只小手摸向芸儿心脏。李莫探了探,心脏果然在跳动,他抹了下泪,又笑了起来。  白衣人轻轻把他扯到怀里,佯装生气:“你小子好没良心,我救了你,你不但不谢我,反而诬赖我,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对不起。”李莫拱着小手,诚心的作了个辑,他挠挠小脑袋,又问:“我芸儿姐姐什么时候能醒?”  白衣人告诉他明早,他又抛出更多疑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你是我们遮云山的人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白衣人温和的笑道:“这些问题以后再告诉你。走吧,我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去哪?”李莫皱起小眉头,一脸警惕。  “去一个没有烦恼,没有妖兽的地方,那里比遮云山好上千倍。”  “我才不要!”李莫一把推开他,撅起小嘴低声道:“我宁可被妖兽吃掉,也不要离开我师父。”  “你师父?”白衣人不屑的挑了挑眉,神色复杂道:“你今年才八岁,她竟然狠心的把你扔到这里,这种师父要她做甚?以后不如拜我为师。”  听得这话,李莫急了:“我才不要你做我师父!我师父是世上最善良的人,只有她最疼我,我宁可不要命,也不要离开她!”  “不要命?”白衣人眉头一蹙,语气有些愠恼:“你这傻小子为何这么信她?她要是真疼你,就不会让你到这受罪!跟我走,离开这鬼地方,再也不要回来!”说着,抱起李莫欲往外走。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师父!我不要离开这里!”李莫神情惊恐的哭嚎,小手小脚乱踢乱打,拼尽全力挣扎。  “好好好,不离开。”见他挣得满头是汗,白衣人叹了口气,怔怔的看着李莫,温柔安抚:“我帮你驯只灵骑好不好?”  李莫想点头,又怕白衣人打坏主意,他把头扭向一边,撅着小嘴道了句:“不用。”  白衣人笑了笑,什么也没说,飘身飞了出去。  “啊,妖兽!”第二天一早,芸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往地上一看,窜飞老高。  李莫睡得正香,听到喊叫,一下坐了起来:“妖兽在哪?”  “你旁边!”  李莫转头一瞅,吓得大惊失色,他身边正趴着一只灰色怪物,尖嘴长毛,大小如猪,两只大耳朵,像蒲扇一样往下聋搭,嘴里‘咕叽咕叽’的哼着。  他心里骇得怦怦直跳,生怕怪物咬自己一口,他起身想跑,谁知那怪物却在他腿上蹭了蹭,样子十分温顺。  “这…这是什么妖兽?”他抬头问芸儿。  “我怎么知道!”芸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许是见怪物并不凶躁,它壮着胆子飞了下来,它发现李莫走一步,怪物就跟一步,就像一个大跟屁虫。  “昨晚师叔来过?”它狐疑的看向李莫。  “没有啊。”  “那这被子哪来的?”芸儿用爪子指着地上,他们来时并未带被褥。李莫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昨晚那条大蛇呢?”芸儿神经兮兮的又问。  “大蛇?”李莫愣了愣,努力回想昨晚的事,他只记得自己被蟒蛇扫到地上,后面的事却没有一点印象!  他一掏皎天绫,法器就在衣囊中,他想了想道:“也许是皎天绫把它打跑了。”  “那这只妖兽呢?也是皎天绫驯服的?”听他这样解释,芸儿根本不信。  李莫傻傻的看着它,脑中也是一团浆糊。
  他把小脑袋一摇,嘴里呐呐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臭小子,你还不说实话!”听到这里,芸儿再也按不住怒火,张着爪子扑向李莫。  就在那爪子快挠上李莫脸颊时,那妖兽倏地跃起,甩着薄扇耳‘啪’地一下,把芸儿狠狠扇趴在地。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李莫张着小嘴惊得目瞪口呆!  芸儿更是被扇懵了,它扑棱着翅膀在地上挣了几挣,这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昂着小脑袋唳骂:“天杀的臭小子,你竟敢勾结妖兽欺负我,等我出去了,一定告诉我师父,让他重重罚你!亏我昨天还拼死救你,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原来,芸儿在山中一向刁蛮任性,它那些同门素来不愿招惹它。加上几年前它下山历练又遭人暗算,被人取出九转灵石,虽然凌城子帮它恢复了法体,可它的法力已大不如从前,正因如此,山中众弟子对它是百般迁就忍让,除了两位师尊,没人会给它气受,更别提欺负它了。  “芸儿姐姐,我没有啊!”李莫摇着小手,委屈的辩解。  “还说没有!你看它那一脸得意样!”芸儿抖着翅膀愤愤的指着妖兽,一双紫眸气得喷火。  李莫低头一瞅,妖兽正拱着肥身子围着他蹭来蹭去,把他蹭得往后直退,那尖嘴里‘咕叽咕叽’的哼着,像是在邀功!  “去去去!”李莫被它蹭得站立不稳,抬脚想把它踹开,谁知妖兽往他胯下一钻,驮着他就往外跑。  “好你个臭小子,打了人还想开溜!”见妖兽转眼跑得没影,芸儿更是生气,振翅追了出去。  八年后……  夏日的一个上午,博涯子和凌城子正在山后五蕴亭品茗对弈。却见段宗元急匆匆的从回廊上走来,他气喘吁吁的躬身一辑:“启禀两位师尊,大事不好了!”  “何事?”博涯子漫不经心的应着,手中黑子似是举棋难定,凌城子看着棋局,悠然含笑。  “弟子今日下山采买日常所需,发现集镇上空无一人,后来我好不容找了个人打听,才知道山下出了瘟疫!据那人说,这两天方圆百里死了不少百姓,家家封门闭户,死的死逃的逃,此事在民间引起极大恐慌。”  “哦?”听到这话,博涯子和凌城子皆是一惊。  凌城子踌躇片刻道:“师兄,我们遮云乃是仙山福地,自从我们在此开山立观,千百年来四周百姓一直康宁无灾。这突然出此怪事,兴许是有妖孽作怪。”  “师妹言之有理。”博涯子拈着白须轻轻点头。  一听有妖孽,段宗元将手一拱,主动请缨:“二位师尊在上,请准弟子下山追查此事!若真是妖孽祸害百姓,弟子定教它有来无回。”  “休要急躁。”博涯子一掸玉拂尘,若有所思道:“你师叔乃仙界上仙,一般妖邪断不敢在我遮云附近为祸,可见此事没有这么简单。你先下山去查探下也好,若是发现异常,速速回禀,休要轻举妄动!”  “是!”  “师父不好了。”段宗元刚领命而去,回廊上又急急走来一人。  凌城子抬眼一看,却是她的大弟子蓝苓官,后面还跟着一只通体白羽的大孔雀。  不等她发问,蓝苓官焦声道:“师父、大师伯,不好了,莫师弟和芸儿都不见了!他们也不知去了哪,从昨天到现在,一夜未归!”  “什么,一夜未归?”博涯子蓦然站起,沉声又问:“那你们为何到现在才来禀告?”  蓝苓官与孔雀相视一眼,当即作声不得。  “究竟怎么回事,快讲!”听到李莫失踪,凌城子也甚是焦急。  蓝苓官拱手道:“回师父,昨日午时我在观里还见过他俩。当时他们只说要去山中采药,弟子便叮嘱他们不要贪玩早些回来。夜里我也未留意他们是否回观,直到今早明羽过来找我,说芸儿不见了,我才知晓他们一夜未归。”  见两位师尊把目光投向自己,明羽连忙把双翅一合,接口说道:“弟子也是今早才发现,天亮后我去芸儿房中,却发现她不在,我以为她找李莫玩去了,谁知到了李莫房里也是没人,而且床被叠放整齐,不像是昨晚睡过。两位师尊也知道,李莫素来懒惰,从未有早起的习惯,可见他和芸儿昨夜根本未归!”  凌城子问道:“今早你们可有去寻他们?”  明羽点头道:“寻了,我和蓝师兄把遮云十二峰全找了一遍,就是不见他俩的踪影。”  “胡闹,简直是胡闹!”听到这里,博涯子再也忍不住怒火。  他闷闷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又道:“这个李莫无法无天,平日懒惰成性,从不认真修习道法,整天还带着芸儿到处疯玩!采药,采药,谁让他们去采药了?这两个顽徒一定是下山疯野去了。哼,看来我们这紫云观快成了菜园子,他们想去哪便去哪,没了一点规矩!等他们回来,我断不会轻饶他们!”  “师兄莫要动气,等找到他们问清原因,再作计较不迟。”凌城子轻言相劝。  一听师父要惩罚芸儿,明羽急忙辩驳:“师父,芸儿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它虽然贪玩任性,可从不敢一夜不归。依弟子看,它一定是听李莫唆摆撺掇,这可不能怪她,您…”  它本想说‘您要罚就罚李莫,’突然意识到师叔在此,它连忙又改口:“不管是什么原因,也要先找到他们再说。”  蓝苓官道:“明羽说得对,现在找到他们才是最重要的。刚才我遇到段师兄,他说山下突然出了瘟疫,也不知莫师弟和芸儿是不是下了山,若是如此,出了事可不好。”  “就算出了事,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博涯子一掸玉拂尘,气闷不已。  凌城子道:“莫儿身上带有皎天绫,又有灵骑邪炎鼠相护,应该不会有事。”  蓝苓官急声提醒:“师父您忘了,芸儿当初可是地灵转世,几年前它下山历练,还不是遭妖人暗算。再说,莫师弟从未下过山,更不通晓人情世故,要是遭遇歹人,那可麻烦了。依弟子看,最好派山中弟子一起下山寻找。”  “对对对,人多力量大,就算他们走远,也容易找到。”明羽把雀头直点。  “不可!”凌城子轻轻摆了下手,思忖道:“山下出了瘟疫,让众弟子贸然下山,实为不妥。我有一法,可找到莫儿。”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柄竹笛轻轻吹响,乐曲悠扬,瞬时飘远。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只见皎天绫疾驰而来,飞到亭中在众人头顶旋了几圈,复又疾速离去。  “不好,莫儿他们恐怕遇到了麻烦!”话音未落,凌城子飘身一闪,已追了出去。  离遮云山几十里外的一个山涧边,一个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正躬着身子躲在一个大石后,肩上歇一只金丝灵雀,脚边绕着一只像猪大小的长毛兽,嘴里哼哼叽叽围着他转。  这一人一鸟正是李莫和芸儿,长毛兽便是他的灵骑邪炎鼠。  “嘘!小咕叽,你能不能消停会?”李莫用力揪了下那薄扇大耳,这一揪,邪炎鼠果然安静下来。  芸儿一边往外张望,一边小声埋怨:“臭小子,我让你别带这只死老鼠出来,你非不听,这回知道它是个麻烦了吧。”  李莫没有驳它,压着嗓门问:“芸儿姐姐,她还在那吗?”  “在。”  “那她在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芸儿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两只小眼紧紧盯着石头外,看得十分认真。  见它不愿搭理自己,李莫忍不住往外瞧,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姿婀娜的赤发女子正背对着大石在溪边洗手,许是察觉身后有人,女子骤然转身,李莫细细一瞅,吓得失声大叫:“啊…妖怪!”  芸儿一下把他脑袋按回大石后,低声责骂:“你个臭小子是不是作死,没事叫什么叫?这下可好,她一定发现我们了!”  李莫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她…她长得也太吓人了,芸儿姐姐,我们还是走吧?”他看到女子不仅头发赤红,那脸也红得像猪肝,最恐怖的是,脸颊两边竟然爬满了黑纹!  芸儿小声叱道:“走走走,你个臭小子就知道打退堂鼓!之前我就告诉过你,这女子兴许是个妖怪,你偏不信,非要跟来瞧瞧,这下瞧到正脸又吓得要走!”  李莫不服气的反驳:“喂,芸儿姐姐,你能不能别睁眼说瞎话!她在我们遮云山下转悠,是你说她居心不良,非要扯着我跟来看看,这会怎么又赖上我?”  “脚长在你自己腿上,你要是不想来,我扯得动吗!”  一人一鸟正小声争执,就在这时,突然‘嘭’地一声,大石瞬间被击得粉碎!  “咳咳…”李莫和芸儿呛得满脸灰,就在他们擦眼之时,那女妖早已飞身飘近,她扬手一抓,一张巨大的赤钢网罩闪电般罩了下来。  霎时,一人一鸟一兽,就像三只旱泥鳅被困在网中。  邪炎鼠急得团团转,嘴里‘咕叽咕叽’横冲直撞,可连撞七八下,那钢罩纹丝不动!它又用四蹄刨地,可地上像镀了一层金,坚硬无比。  李莫和芸儿惊得倒抽一口凉气,因为这邪炎鼠除了跑得快,还有两种特别本事,一种是遁地拓洞,另一个便是力顶万斤,别说是一个钢罩,就是一座山,它也能顶塌。  许是见李莫五官俊美,女妖故作娇羞的抚上赤脸:“小公子,你打哪来呀?躲在这里张头探脑的,莫非是看上了奴家?”  “喀…”李莫还未开口,芸儿用翅掐着小脖子作呕吐状,嘴里嚷骂:“你这丑八怪真不要脸,这山涧又不是你家后门,你能呆在这,我们为何呆不得?”  赤脸女子眉头一凜,冷笑道:“哼哼,你个贼头贼脑的小畜生,别以为我不知,你们鬼鬼祟祟跟了我一路,现在被我抓了现形,竟然还敢骂人,今天休想我饶了你们!”  听到此话,李莫心里暗惊,他不知这女妖想要做甚,抿着嘴不敢言语。  “饶过我们?哼,谁饶谁还不一定呢!”  芸儿飞到网边,抖着七彩尾羽,清清嗓门大声又道:“丑妖怪,你给我听好喽,我乃遮云山的灵雀仙子,地仙掌教博涯子之徒!至于我身后这位,说出更要吓死你!他的师父就是上仙凌城子!”  “什么,你说他是凌城子的徒弟?”赤脸女妖似是吃了一惊。  “知道怕了吧!”芸儿振着翅膀,得意又道:“你趁早放了我们,不然有你好看!你这个丑妖怪,长得比恶鬼还可怕,昨晚天太黑,我还真没看清。哎我说,你偷偷摸摸跑到我们遮云山下,到底想做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见它说话像审犯人,赤脸女妖愤怒至极,她也不答言,张嘴喷出一道赤焰。  “啊!”芸儿一声惨叫,身上金羽瞬间被点着,刹时摔落在地来回翻滚。  李莫骤然一愣,立时反应过来,一个剑步冲了过去,拼命的用袍袖给芸儿灭火,邪炎鼠见主人这个动作,也不停的扇动大耳,给他帮忙。  火灭是灭了,可芸儿全身体无完肤,身上金羽更是形如焦炭,一小坨一小坨兀自卷着,就像刚从火炉中烤出的热鹌鹑,浑身滋滋的冒着焦烟,就连芸儿最引以为豪的七彩尾羽,此刻也变成了又短又黑的小焦棍。  “你…你这个歹毒的丑八怪,竟敢毁我金羽,拿命来!”芸儿怒极,它顾不得全身疼痛,嘴里发出骇人的唳叫,那身上焦羽顷刻化作无数锋刃,像冲出桎梏般,离开粉嫩的肉身射向赤脸女妖。  女妖躲闪不及,被数十道锋刃刺穿身体,可是血还未流出,那伤口竟瞬间愈合。  “怎么会这样!”李莫和芸儿相视一眼,皆是呆愣当场。  “嘿嘿,雕虫小技。”赤脸女妖冷笑连连,又嘲讽:“什么狗屁灵雀仙子,这种低浅法术也敢在人前卖弄,真是不自量力!现在看看谁是丑八怪,你这张讨嫌的鸟嘴,真是让人厌烦。今天我不光要烧了你这扁毛畜的毛,我还要拔了你的皮!”说着,她手腕瞬间变长,抓向网罩中的芸儿。  说时迟那时快,李莫一个鹞子翻身,倏地抢过芸儿跃到一边。芸儿脱险了,可李莫顿觉身体巨痛,他低头一瞅,胸口已被戳出五个血窟窿!此时,鲜血正不断的往外冒,衣袍瞬间被染红。  “臭小子,你怎么了?”芸儿心下大骇,李莫摇摇晃晃一下摔倒在地,邪炎鼠把尖嘴一拱,让李莫靠在它身上坐了起来。  “臭小子,你不要紧吧!”突然其来的变故,一下把芸儿吓懵了,它颤着小肉翅向李莫胸口按去,只是那窟窿上的血似是决了堤,怎么堵也堵不住。  “我…我没事!”李莫强忍巨痛,无力的摆手,见芸儿身上光秃秃的,被血染得通红,他挣扎着撕下半截袖袍,在它脖颈处结个小披风。  芸儿颤声道:“臭小子别管我,你别乱动,让我给你止血。”说着,它欲施法为李莫治伤。  李莫无力的拉住它道:“不…芸儿姐姐你别管我,快逃吧,去…去叫我师父来。”  “不,我不能扔下你!”芸儿难过的哭了起来。  “怎么可能?”赤脸女妖看看自己掌心,又狐疑地看看李莫,似是难以置信。  她心下暗忖:刚才这一掌我用了八成功力,就是神仙也吃不消。这小子不过一介凡夫,受我一掌竟然还能喘息说话,这也太怪了。哼,就算他能强撑一时,也定然耗不过一个时辰!今天你们遇上我,休想活命。  想到这,赤脸女妖阴阴一笑,似是不急于动手,讽道:“啧啧,好一个体贴的小公子,只可惜是个短命鬼。你放心,等你死了我就让这只秃鸟给你做伴,让你们在地下做一对鬼鸳鸯,哈哈哈哈……”笑声尖锐恐怖,让人头痛欲裂。  李莫本能地捂上耳朵,嘴里念念有词,可是左念右念,就是不见皎天绫出来。他急得冷汗直冒,一探衣囊,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我的皎天绫呢?’李莫又惊又骇,胸口更是巨痛无比,他嘴里一咸,一口黑血吐将出来,立时昏死过去。  “臭小子?臭小子你醒醒…你别吓我啊!”见李莫靠在邪老鼠身上一动不动,芸儿颤颤探他鼻息,发现竟然气息全无。  “不!”芸儿撕心裂肺失声痛哭起来,邪老鼠也咕叽咕叽的哀嚎。  就在此时,一阵铿锵的乐曲远远传来,从远至近,一个个音符在空中幻作一把把利刃,劈头盖脸向赤脸女妖射去。  女妖始料不及,她收住笑声左格右档,暇不应接。  “师叔!蓝师兄!”芸儿望着天际,欣喜大喊。  只见皎天绫引着凌城子等人,从远处向这边急速飞来,女妖见势不妙,身形一晃,瞬间消失。
  李莫生死未卜且按下不提,离遮云山千里之外有个渠月国,国中除了都城,最富饶的地方要数堰城。  这日,堰城东一处幽静的豪邸中,绿意盎然的柳条别致地垂立在凉亭四周。此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端坐亭中,正娴雅的弹着古琴,身旁侍立着几个婢女。  只见这少女面若桃花气胜幽兰,一双杏眼流盼生光,两弯黛眉似画非画。轻纱粉裙着身,衬得肌肤胜雪,三千乌丝齐腰,用绸带拢了一缕,在脑后束结成蝶,既娇媚又可爱。  再看那一双莹白玉手,更是修长纤巧,指尖轻轻拨动琴弦,乐声在指间传开,如行云流水,让人如沐春风,又似琼浆润心,百转千回如痴如幻,微风一拂,给人一种随风而去的飘然。  “妙,妙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我女儿的琴艺可当得天下第一!哈哈哈……”笑声中,一个身着蟒袍的华服男子,摇着折扇向凉亭走来,几个婢女连忙恭身行礼。  “父王,您又取笑女儿。”少女起身挽住男子胳膊,嘟着小嘴撒娇。  “诶,这怎是取笑!”华服男子把折扇一收,肃色又道:“好便是好,父王何时说过假话?再说,我就算笑尽天下人,也不会取笑我的小郡主。想当年,你娘也弹得一手好琴,只可惜…”  “父王,您怎么又提起她!”男子话未说完,少女把杏眼一瞪,不悦的打断。她黯然的叹口气,幽幽又道:“自从她生下女儿后,就撇了我们父女而去,我没有这样狠心的娘!”  “好好好,不提不提。”华服男子拍拍她的小手,话题一转:“依依,你刚才弹的曲子叫什么?为何父王从未听你弹过?”  “此曲叫‘远山望仙’,这可是女儿新学的曲子,只不过我弹奏起来,还略显生疏。”依依笑着解释。  “远-山-望-仙?”华服男子一字一顿的重复,觉得曲名甚是陌生,随口问道:“何人所授啊?”  “保密!”依依娇憨的抿嘴甜笑。  见她这般模样,华服男子轻笑揶揄:“看来我的小郡主真的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罢了,父王不过问便是,此曲清新悦耳,实乃人间绝响,你再弹奏一遍,给父王听听如何?”  “好。”依依爽朗的应了,坐到琴边又弹了起来。  华服男子正听得入神,这时,一个仆人领着个中年男子,匆匆向凉亭走来。  “王爷,公孙大人求见。”  不待答话,侍者身后的中年男子连忙趋步上前,跪地行礼:“公孙景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华服男子扬了下折扇,一脸威严。  “小人见过郡主,多日不见,郡主越发美丽端庄。”公孙景满脸堆笑讨好,恭敬的向依依作了个辑。  依依点了下头算是回应,每次看到公孙景那张马脸,她便极不舒服,特别是那只没有手掌的左臂,她越看越瘆得慌。  “父王,天太热了,女儿想回房歇歇,改日再弹曲子给您听吧。”依子止了琴声,随口编了个理由,她知道公孙景前来,一定有事要她向父王禀告。  “去吧。”华服男子轻轻点头,眼里充满怜爱。  直到依依走远,华服男子这才问道:“让你查的事,可有进展?”  公孙景垂头禀道:“王爷恕罪,属下无能,夫人还是没有消息。”  “废物!”华服男子虎目一瞪,怒道:“要你们何用!都十几年了,你们除了敷衍本王,就没有别的本事!”  公孙景惶恐跪下道:“王爷息怒,夫人失踪多年,她在国中又无旁的亲人,小的实在不知该去何处寻找。我朝三十九郡,小的都曾派人一一寻访过,可至今没有探到夫人下落!不过,夫人虽然没找到,但小的这次来,却有另外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华服男子冷冷的斜他一眼。  公孙景面带喜色的拱手:“启禀王爷,属下打听到十几年前,救走那个孽子的,可能是凌城子。”  “哦?”华服男子听了一怔,皱眉又问:“凌城子?他是何许人也,为何本王从未听说过?”  公孙景连忙禀道:“王爷有所有不知,此人并非凡人。属下最近有幸结识了一位世外高人,据那高人讲,龙溪国的遮云山,原是一个神仙居所,上面住着两位大仙,一位是地仙掌教博涯子,另一位是上仙凌城子,此二人皆是地仙之祖元昴大仙的座下高徒…”  “够了!什么地仙上仙,一派胡言!”听到这,华服男子不耐地打断。  他脸色一沉,厉色又道:“你个蠢货,分明是你办事不力,却偏要东扯西扯。当年你不是跟本王说,那孽子被妖怪掳去了么?怎么,这妖怪现在又变成了神仙了?你是不是当本王是个傻子!一会儿妖一会儿仙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尽扯鬼话来糊弄本王!”  “属下不敢!”公孙景冷汗直冒,连忙解释:“王爷莫疑,小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心!听那高人说,这凌城子是仙界第一仙姑,神通了得。她有个弟子叫蓝苓官,乃是一只千年蝶妖修炼成仙。那只蓝蝴蝶,是属下亲眼所见!当年,小的在麒麟山就是被这个孽畜所伤!”说着,他扬起残臂一脸愤恨。  华服男子扫了眼那断掌,半信半疑道:“难道世上真有神仙?要真是如此,这神仙为何偏偏跟你过不去?”  “这…”公孙景不知如何作答,他犹豫片刻道:“属下也不知原由。当年小的在麒麟山,眼见就要捏死那个孽子,没想到这二人突然出现坏我大事。”  华服男子道:“那位高人你又从何处结识?”  “回王爷,此事说来凑巧。您是否记得一个月前,小的陪您和郡主,到城外明月峰下打猎的事?当时小的不是逮到一窝小狐狸么,郡主心善,让小的放归山林。”  “是有此事,怎么了?”  公孙景讪笑道:“小的当时是把它们放了,可后来您和郡主回城,小的又偷偷命人逮了回去圈养在府里,本想把它们养大剥几张狐皮,没想到,昨日有个男子却上门讨要。”  “哦?”华服男子诧异的皱起眉头,忙问:“此人要几只小狐狸做什么?”  公孙景道:“王爷有所不知,那男子说,这些小狐狸是他养的,让属下还给他。”  华服男子没好气道:“胡说八道,那窝小狐狸眼也未睁,分明刚出生不久,许是老狐狸出去觅食,狐崽子才会被你逮到,与此人有何干系!”  说到这,他似是想到什么,冷哼一声又道:“此人一定是个妖类!没想到在本王封地上还有妖孽,你为何不就地动手,把这个妖人一并给除了?”  公孙景一脸委屈道:“王爷,属下当时跟您是一个想法,可此人手段十分了得,小的根本不是他对手,我府里那些家丁全被他打伤。”  “他果真如此厉害?”听得这话,华服男子又惊又疑。  原来这公孙景以前是皇宫侍卫,只因功夫了得,才被他委以重用,一般的江湖草莽,根本不是公孙景的对手。  “小的若有半句谎言,叫我不得好死!”公孙景忙不迭的发誓,又道:“至于此人来历,属下还未详查,不过他的手段的确厉害。小的打不过他,只好把几只小狐狸放了,好在他也没为难小的。对了,他当时还跟小的提起过夫人。”  “什么?你说这妖人认识沫阳?”华服男子吃惊不已。  “是。”公孙景点点头,欲言又止道:“王爷,恕属下说句大不敬的话,小的怀疑…怀疑沫阳夫人不是人类!”  听到这话,华服男子一脚踹了过去,叱道:“你个死奴才,是不是活腻了,竟敢诋毁郡主的生母!她是不是人类,本王比你清楚!”  “王爷息怒,是小的口不择言,请王爷饶命。”公孙景吓得连连磕头。  华服男子按下怒气,冷着脸道:“这妖人可知沫阳下落?”  公孙景战战兢兢道:“回王爷,小的向此人打听过,他说并不知夫人现在何处,他只是告诉小的,与夫人曾是旧识。”  “旧识?他到底从何处认得夫人,快说!”华服男子瞪着一双虎目,样子十分骇人。  “王爷恕罪,属下不知。小的也问过此事,但他说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不愿再提起。”  “一问三不知,本王要你这个废物何用?”华服男子心里气闷,又狠狠踹了他一脚,踢得公孙景大气也不敢出。  “罢了,你抓紧找到夫人下落,这妖人来历你要尽快查清!”华服男子焦躁的来回踱步,说着,他长叹一声,不禁又忆起往昔。  原来,这华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堰城之主靳王赵诣,也是渠月皇帝的亲弟弟。  当年渠月太子英年早逝,老皇帝伤心过度,整日郁郁寡欢。他原有四个儿子,除了死去的太子,还有三王赵衡、四王赵衍、五王赵诣。  赵衡和赵诣皆是李贵妃所生,一个擅于权谋,一个擅于带兵,加上李贵妃母家势力庞大,一些权臣对他俩是极尽巴结。太子一死,赵衡趁机把持朝政,在朝中不择手段排除异己,引得一些老臣纷纷不满。  四王赵衍向来德才兼备,性情更是温良敦厚,他生母是老皇帝最宠幸的张淑妃。那张淑妃虽然得宠却体弱多病,她生下四王不久就病逝了,而且她母家在朝中也没什么势力。  尽管如此,四王在朝中却声望颇高,甚至在外邦也享有盛名,老皇帝对他也十分赏识。  当年,以太宰张渭源为首的朝中元老,曾一齐上书老皇帝,请立赵衍为新太子,而那些皇室宗亲和权臣,则是极力拥立三王赵衡,为此朝堂上形成两派,明争暗斗水火不容。  储位之争,让老皇帝头痛不已,为了避免骨肉相残,他给三王四王各自赐了封地,并让他们离开都城。  当时渠月与榷容有边境纷争,老皇帝又让五王赵诣带兵出征,三个皇子一走,朝中总算恢复安宁。  可惜好景不长,老皇帝整日操劳国事,忽一日得了风寒,久治不愈,又过数月便驾崩西归。  如此一来,举朝震惊,好在他之前已留下立储遗诏,藏于明心殿,太宰张渭源忙命人召回四王,而李贵妃也让人快马加鞭,去通知三王和五王。  等四王赶回皇宫时,赵衡已让赵诣密调五千精兵,守住皇宫各个出口,又调了三千精兵把那些老臣的府邸牢牢围住,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已偷偷看过遗诏,立的储君是赵衍。  三位皇子守灵当晚,赵诣在老皇帝的灵堂上,用一杯鸩酒毒杀了四王赵衍,并对外宣称,四王兄思念父皇悲伤过度,薨逝了。  四王的死,文武百官心知肚明,众人更是敢怒不敢言,只好顺水推舟拥戴赵衡做了皇帝,而赵诣也落了个残害手足的骂名。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对那些扶持有功的人更是大加封赏。他把渠月国最富饶的堰城三郡,赏给亲胞弟赵诣作为封地。  为了稳住人心,新皇不仅极力安抚那些老臣,又下令不得追杀四王旧属,文武百官各司其职,皇权更替,倒也没有发生大的动荡。  只有宰相张渭源不愿侍奉新主,他知道四王才是储君,只是人已死,他也无力回天,便辞了官职带着四王遗孤,从此在朝野销声匿迹。  让赵诣没想到的是,三王登基不久,就把他打发到封地来,而且还下旨,没有皇命不许回都城。  十六年前,赵诣一边命人追杀四王遗孤,一边带着家丁部将到封地赴任。途中,他嫌坐马车烦闷,就撇下众人骑了快马在大路上驰骋。  当马跑过一片荒野时,他发现有个美貌女子穿着一身孝衣,正跪在坟前哭泣。本来他已纵马驰过,却无意回头一瞥,就是这一瞥,让他又爱又怜不忍离去。  他细问之后,方知那女子是一个民家孤女,复姓九方名沫阳。  后来,他把沫阳带到堰城,又让她做了自己夫人。那沫阳虽出生贫寒,却十分温婉可人,不光模样娇美,更弹得一手好琴。自从沫阳到了王府,他对这个夫人是千般疼、万般宠。  然而好景不长,当年只因他背着沫阳宠幸了一个侍妾,两人关系便急转直下。沫阳对他越来越冷淡,怀孕后竟然以保胎为名,搬到别院居住,他为了让沫阳回心转意,甚至把所有侍妾都赶出了王府。  尽管如此,沫阳还是不为所动,她在别院生下依依后,突然有一天就莫名失踪了。  开始,他以为沫阳只是负气出走,谁知派人四处寻访,却没有一点消息。自那以后,他整日陷入自责与悔恨中,他想尽了办法寻找,可终是徒劳无功。  靳王深深叹口气,心里暗寻:整整十五年了,难道沫阳已经不在人世?要是如此,那当年会是谁对她下手?最有可能的只有四王余党,对,一定是张渭源那个老贼!  想到这,他咬牙切齿道:“当年,沫阳一定是被张渭源那个老贼给暗害了!否则,她不会躲我这么久。”  见靳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公孙景连忙劝道:“王爷勿恼!那老贼纵然可恨,可小的认为夫人失踪,与老贼应该没有关系。”  说着,他暗窥了下靳王脸色,又壮起胆子分析:“当年属下带人潜入龙溪国,是小的亲手结果了这老贼。小的向王爷复命时,夫人还在府中待产。”  “那又怎样?这个老贼是死了,可他的余党还在!”靳王脸色阴沉,不怒自威。  “王爷说得极是。不过,王爷您想想,那老贼的余党势力,仅限于朝廷中,这里可是您的封地,他们鞭长莫及啊!更何况,封地上都是您的人,夫人也是在堰城失踪的。”  靳王虽是气恼,对公孙景的话却也认同。当年,他让公孙景带人去张渭源老家灭了张的九族,后来有人向他告密说,张渭源已潜入龙溪国。  只因他无法派兵围剿,为了不引起两国纷争,他让公孙景扮成刺客越境追杀。张渭源是死了,可赵衍的孩子却被人救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竟成了他一块心病。  他深信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除了斩草除根别无它选。一想到四王之子还活着,他常常被噩梦吓醒,加上沫阳失踪,他更是夜不能寐!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夫人给我找回来!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靳王一拳砸在石桌上,石桌轰然崩塌,碎石溅了一地。  “是,属下一定尽力去找。”公孙景连忙应了,斟酌片刻又道:“王爷,夫人当年离开王府,兴许是另有原因,请您再给小的一段时间去打探。”  “打探打探,你们这些废物都打探了十几年了,什么也没探到!”靳王越说越气愤:“郡主今年都满十五了,还从未见过生母,本王给你们的时间还短吗?本王算看明白了,我恐怕等到白头,你们这群废物永远都是这句蠢话!”  公孙景擦擦额头冷汗,小心提醒:“王爷莫要心焦,为今之计,我们要先除掉赵衍的孽子才是。”  “怎么除?龙溪国远在千里,别说本王鞭长莫及,就算圣上允许我挥师南下,可为了一个孽子兴师动众攻打他国,朝中那些老顽固必会百般阻挠。况且,本王听闻龙溪国有个厉害人物,听说此人智勇双全,一人能敌千军万马。十几年来,四邦邻国不敢侵犯龙溪就是实证!更何况,你刚才又说是什么神仙救了那孽子,既是如此,本王更是奈何不得!”  “王爷尽管放心,眼下小的有高人相助,定将那孽子手到擒来!”公孙景语气十分笃定。  靳王不屑的哼了一声:“什么狗屁高人,一个妖人有何本事,大不了就是懂点邪术罢了!”  公孙景道:“王爷,此人已在属下面前夸下海口,说定会将那个孽子给您抓来。不过,他有个条件,就怕您不答应。”  “此话当真!”靳王眼睛一亮,沉声又问:“说吧,他要什么条件,只要他抓到那个孽子,别说一件,就是十件本王也会应允。”  公孙景讪讪一笑道:“回王爷,他并未跟小的提及是什么事。他只说王爷有,可能会舍不得,而且他还说,到时把那个孽子给您抓来后,亲自跟您说比较妥当。”  靳王听了冷笑:“还有本王舍不得的东西?真是笑话!本王坐拥堰城三郡,手下有五万精兵,家产富可敌国。你去告诉他,本王府金银堆积如山,封地官职任他挑选!罢了,到时让他自己来向本王讨赏,你下去吧。”说完,他不耐地挥挥手。
  再说李莫,当时他受赤脸女妖一掌已跟死人无异。神思恍惚中,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简陋的石桥边,天地一片昏暗,远处燃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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