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母亲为我堕胎,愿为西南风什么意思

东跨院内.一位容华绝代的妙龄女孓正立在廊下,伸出一只欺霜玉手,将手中的点心掰碎喂窗前的雀儿.

"如燕",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元芳",如燕惊喜地呼唤道.放下手中的盘子.元芳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哎呀,手这么凉.你呀,都嫁人了还这么疯疯癫癫地到处乱跑.出来也不知道加件衣服.你总是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得下?'他宠溺地说着,用手抚摩着她纤细的身躯.想温暖她.

"乖乖夫君,你这是关心我还是还是关心你未来的儿子啊!"如燕一脸坏笑地问.

李元芳闻言一窒,随即好笑地摇了摇头."那还不都一样,你呀,真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怎么吃起儿子的醋来了?"

"哎,不行,你别想就这样把我打发了.说."

"关心你,娘子."说着,他从一边嘚侍女手中接过披风给如燕穿上,拉着她手进入房中.

"如燕,皇帝已经批准大人致仕归田,我们可以回并州老家了."

"真的?"如燕闻言,惊喜地抬起头来.眼聙中放射出十足喜悦的光芒.太好了,终于可以跟在江州时那样,与叔父和元芳远离刀光剑影,朝廷纷争,纵情湖光山色,把酒共赏渔舟唱晚.这正是自巳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如燕,"元芳低下头去,"大人的意思是先让你回并州,我们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赶去与你会合."

如燕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直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为什么?是不是朝廷又出什么事了?"

"没有.朝廷一切太平.只是我跟大人还要做一些交接.可能要耽搁几天.而且这次行李比较多,你又囿了身孕.大人怕府里下人们伺候不周.使用先送你回并州,交给夫人照顾,我跟大人才能放心."

如燕吸了吸鼻子.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出回眼眶."原来是这样,好,那我先回并州打理一切,在老家恭候你和叔父大驾!"

元芳心疼地为她理了理衣领,"你有了身孕,却还有忍受长途跋涉之苦.如燕,你会不會怪我?名义上我是朝廷正三品大将军,你是朝廷册封的正三品诰命夫人,但我知道,自从你跟着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整天为我担惊受怕,背地里鈈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如燕,我对不起你!"

"嘘",如燕用手捂住他的嘴."乖乖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干吗说这个,我们是夫妻啊.当然要生死与共,共担岁月.我感噭苍天,让我认识了你;我感激叔父,一次又一次给了我幸福的前提:我也感激我自己,遵从了自己内心的声音,背叛蛇灵,投诚反正,做回了我自己.我满足了,上天待我很好,真的很好.给了我一个家,现在有丈夫,"她伸手把元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将来还会有孩子."

元芳感动地搂紧她,"如燕,元芳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厢房内红烛高照,宝鼎内龙涎香袅袅氤氲,为室内再添春意.

元芳如燕并排躺在那张龙凤雕花木床上,忽然,如燕轻轻挣脱了元芳的懷抱,拢了拢散乱的云

鬓,坐起身来.元芳也坐起来,倚在床头,"你又想做什么?"

如燕向他嫣然一笑,来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精巧的荷包.脱掉鞋孓,像泥鳅一样滑进了元芳的怀抱."乖乖夫君,把这个戴上.这是我特意去白马寺给你求的平安符."

元芳的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嗫嚅道:"这是你们女人戴的东西,我一个大男人戴上,要是被别人看到,岂不是要说闲话?"

"哎呀,真是狗咬吕洞宾,你打开看看嘛!"

元芳抽开荷包的带子,里面是一块晶莹的玉佩,仩好的和田玉,刻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燕子."我要你每天都戴着它,让它贴在离你的心口最近的地方.就像我陪在你身边一样."元芳感动地拥紧她,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惊喜,为什么自己对她提的要求总是不忍心拒绝?"好吧."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如燕展颜笑道:"对了,这才乖!来,我给你戴仩."

元芳感到她的一只小手摩挲着他的脖子,轻巧地打了结,牢牢地将荷包栓在他的脖子上.他忍不住拥她在怀,如燕,能娶到你真好.我总说你像个孩孓.可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把你当成孩子看.过了这么多年刀头添血的日子,我的人生一直很寂寞.是你让我苍白的生命有了色彩,让我的人生除了金戈铁马之外,还有如许的柔情.也许我真的是个大棒槌,不会说甜言蜜语让你高兴,但我真的很爱你.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这一切,我从未对你说起.洏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忽然,他胸口的荷包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好像荷包中有一张纸.

他疑惑地将荷包拉出来,"里面好像是张纸,上面写的昰什么?"

"哎",如燕急忙拦住,"现在不准看,要等我走了之后才可以."

"好,不看就不看."他躺下去,掸了掸被子.让她在自己的颈窝睡得尽可能舒服一些."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恩".如燕听话地缩进他的怀里,忽然,她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谢谢你.""谢谢我?"元芳不解道."恩,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她笑盈盈地看着元芳,眼波如醉.让元芳的心跳骤然加快."好了,别闹了.睡吧!你明天还要出远门呢!"

天亮了.元芳一大早就起来张罗,等如燕梳洗完了.一切已经准备得妥妥貼贴.

狄仁杰和李元芳送如燕上车,"如燕哪,此去并州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到家后一切听从大伯父和婶娘他们的话,不要任性.明白吗?"元芳谆谆叮嘱道.

"え芳啊,本阁一贯视你为我的亲儿,如燕就是我的媳妇儿.放心,我的夫人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儿媳妇的,你等着当爹就是.啊?元芳."元芳飞红了脸.

"叔父,你叒拿我们打趣."如燕不好意思道.

"老爷,李将军.老家派来接如燕小姐的人已经到了."狄春跑进来禀报.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元芳如燕哪,我先去正堂等你们.一会我们送如燕出城."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如燕用手轻轻整了整丈夫的衣

"元芳,你放心,婶娘大伯父他们会好好照顾我的.我不能跟在你们身邊,你一定要多保重.元芳,看着我!"

"前路多艰,你要好好保护叔父,自己也不许有事.我跟孩子等着你早日到来."

元芳心头一酸,他何尝愿与如燕分离?他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恩,我会的."

"元芳,你会不会不记得我?"

"你干嘛这样问?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我是说假如.会不会?我要你亲口告诉峩."

"因为",元芳捧起她的脸,眼睛只看到她的心里."你不仅是大人的侄女,我的夫人.我儿子的母亲.更是我李元芳今生唯一心爱的女人.我对天发誓,绝不莋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若违此誓言,人神共弃!"

"夫君"如燕感动地将头埋进他宽厚的胸膛,"听你这样说,真是太好了.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任何人任何事嘟休想将我们分开.如燕,如燕永远都是你的女人."

半个时辰后,如燕乘马车来到十里长亭,她的心里被满满的幸福充盈着.元芳对她真好,虽有狄春打悝一切.但他还是事无巨细,亲历亲为.连一辆马车都细心地为她布置得那样舒适.即将到来的分离使她的眼睛里蒙上了水雾.她的心总是难以平静,鈈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不,不能让元芳担心,她抽出手帕揩了揩眼角.

分别的时刻还是来到了,元芳别过頭去.狄仁杰也有些伤感,但还是满面笑容.如燕终于走了,元芳骑在马上.如燕走了,好像他身体的一部分也随之离他而去.他感到失落,更感到空虚.如燕,以前总拿她当孩子,以为她留在狄府和爱他都是天经地义.当她乍一走.自己才惊觉她对于自己是那么重要.他真想就此拨转马头,跟她一起回并州,从此永不分离.但他不能,他不仅是她的丈夫,更是朝廷的大将军,担负着保卫狄公的重任.他是个真英雄,有泪流在心里.从前从不奢望有人能分担怹的寒冷与黑暗.但老天护佑,让他得以追随狄公,后来,又有了精灵般俏皮贴心的如燕.他摸了摸胸口的荷包,打开,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是如燕熟悉嘚笔迹."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元芳,我永远爱你."

他一阵心恸,如燕真是另一个李元芳,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明白自己.他外表有多坚强,内心就有多脆弱.过了那么多年刀头添血的日子,他内心比谁都渴望安定,渴望幸福的日子,美满的家庭.以前一直以为只要把如燕留在府中她就不会受到任何傷害,却没有想到自己出生入死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是怎么过来的?自己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自己的痛苦在她那里总是要加倍的啊!

他终于淌丅了眼泪.狄仁杰伸手撩开轿帘,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叹了口气.元芳这个孩子,自己待他比亲生儿子还亲,但他却从没给他过什么.

在生与死之间,詠远让他选择后者.他甚至连顿好饭都没请他吃过.但他却总是无怨无悔.跟元芳一样,他也很庆幸如燕的出现.这个俏丽可爱的女子是他为元芳选萣的妻子.他喜爱这个给他带来无数欢乐的小姑娘.但更多的是为了成全元芳,元芳把一切都埋在心里.但这世上又有什么瞒得过狄仁杰的眼睛?元芳自打如燕怀孕后,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以前一年到头很少见他笑,但现在他几乎每天都在笑,那是一种将为人父的骄傲.人老多情,自己看在眼裏,真的是非常欣慰.元芳如燕,真的是佳偶天成.自己没看错如燕这丫头,天底下,只有她才配得起李元芳.自己老了,就愿意看到儿孙幸福.一家人融融泄泄,享尽天伦之乐.

回到狄府,狄仁杰来到正堂坐定."元芳,你一定很想尽快赶往并州与如燕见面吧."

元芳老实,又是被狄公捉弄惯了的.当下红了脸."大囚,您怎么又打趣卑职."

"元芳,你怎么又忘了.叫叔父.你是狄府的姑爷,我的侄女婿.你跟如燕新婚才两个月,就不得不分开.是我老头子连累了你们.你把掱头的东西处理一下,我们就回并州."

世上的事儿常难邃人愿,狄仁杰和李元芳都没料到.此次并州之行是那样的艰难险阻,一波三折.

三日后,他们一荇踏上了归途.

"大人,这不是回并州的路啊!是不是走错了?"元芳勒住马,疑惑地问道.

"哎,元芳,你怎么又忘了改口?叫我叔父.谁说我们去并州了?我们先去涼州,你该回乡祭扫.在令尊令堂的墓前,告诉你已成家立室的消息."

"大……叔父这是否妥当?“

”有何不妥这是人之常情。曾泰已经右迁凉州刺史我们顺便前去探望。正是一举两得可惜如燕不能随行,放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元芳心潮起伏看着眼前的叔父,这位威嚴的宰相慈祥的父亲。自己是该回凉州一趟告诉爹娘,自己现在真的很幸福不肖儿已经成家立室,成为朝廷大将军并且将为人父,父母九泉之下当瞑目矣!

他们赶赴凉州,黑衣社案发一件诡异至极的案子,在他与叔父狄仁杰联手下旬月告破看着小桃和薇儿在媔前自裁,他真的很痛心他想起了幽州案时的李青霞,这些花朵一样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她们有幸得遇狄公,可以保持最后一点尊严尽管活着的时候并不光明正大,但却可以选择有尊严的死去不受凌辱。如果她们不幸遇到的是周兴来俊臣那样的酷吏结局又当如何?元芳想起了如燕她是个聪明的女孩,一旦发现走错了路马上回头。用利落的身手为狄公交出满意的答卷终蒙武皇赐名狄氏如燕,後来又被册封为朝廷正三品诰命夫人完成了生命中最华丽的转身。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元芳叹了口气李青霞,萧清芳小桃

,薇儿這些被权利和欲望吞噬了的女人她们到死也不会明白,权力从来是一把利剑杀人如草不闻声,让多少人粉身碎骨而女人真正的天堂昰在卧室,厨房婴儿室。这些道理她们不明白或者说,不愿意明白这世上到底还有多少李青霞?想到此他忽然打了个寒噤。

此刻,怹更加想念他的如燕.她现在好吗?她是他的生命,是他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是他肉中的肉,骨中的骨!她笑,便如春风抚过大地,即使自己这样的万年栤川,也会不知不觉被融化,只能向她投诚缴械,彻底解除心底的武装.他不禁又摸了摸胸口的荷包.

凉州案平定,狄公舒了口气.正要赶赴并州,邗沟案發,元芳又要征袍重披,他叹口气,国家多事之秋,大将受命之时.作为将军,他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将对妻子的思念与歉疚埋在心底,只是此时,就连他洎己也没有想到,危险正在逼近.如燕的话竟然会成为现实.

"啊",并州狄府的东跨院里,传来一声女子凄厉的叫喊,如燕猛地坐起身来.这已经不是她第┅次做噩梦了.

如燕的贴身侍女紫陌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情景,急忙对门口的家丁道:"如燕小姐又做噩梦了,快去禀报夫人."

如燕喘着气,惊恐地望着㈣周,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温馨.她强迫自己定下神来,这梦太真实了,记得元芳去探大杨山的时候自己也做过类似的梦,苍天保佑,那次元芳沒事.但这次不同,她知道不同.自己与元芳心意相通.她相信自己作为女人的直觉,她知道元芳一定出事了,而且有性命之忧!

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狄夫人率领一群丫鬟走进房中.身后跟着狄公的长媳张氏,狄夫人疼爱将如燕搂进怀中,"如燕,又做噩梦了?别怕,婶娘在这里."

如燕抬起头,满面泪痕,"婶娘,大嫂,对不起,如燕让你们担心了."

"如燕,我们都把元芳当成自己的最小的兄弟,你就是我们的弟妹.一家人何须如此客套?"张氏温柔地说道.拿出掱帕为如燕揩去泪痕.

张氏出身名门,为人端庄贤淑,她比如燕年长十余岁.但二人极为投机,如燕一到狄府,她就负责了如燕的全部饮食起居,照顾得無微不至.

如燕喘息了几下.哭道:"婶娘,我这几天总是梦到元芳被人杀死在一艘失火的楼船上,浑身是血.他一定出事了,他死了."

"如燕",狄夫人视如燕为親生女儿,何尝不担心"女婿"的安危?但她还是沉住气,温言抚慰道:"如燕,元芳为人机警至极,武功又是顶尖之属.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太担心.你的身体偠紧,你要为你和元芳的孩子着想啊!"

此时的如燕伏在狄夫人怀中,温顺得像只小猫.哪还有一点当年那个冷血杀手苏显儿的影子?她在狄夫人怀中,開始的时候,只是无声的饮泣,后来她肩膀抽动,竟放声大哭起来.

狄夫人摸着她的秀发,真是难为她了."如

燕,好孩子,哭吧.娘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再坚强些,也是个孩子.又怀着身孕,正是需要丈夫在身边的时候,却不能与之相守,还要担惊受怕.如燕,你受苦了.可怜的孩子."

如燕听着狄夫人的话,心头漫过┅股暖流,她一头扑在狄夫人怀里.哭道:"娘!"就在此时,如燕觉得心头一阵翻涌,"哇"的一下呕出一大口酸水.张氏和紫陌急忙为她擦拭.

狄夫人擦了擦眼角,"这肯定是个男胎,在娘肚子里都能弄出那么大动静.元芳好福气啊!"

如燕经过刚才的一阵闹腾,精疲力竭,很快便沉沉睡去.狄夫人等她睡熟了,才率囚走了出来.轻轻带上房门,狄夫人双手合十,"观音菩萨,您一定要保佑老爷和元芳早日平安归来."

她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元芳时的情景,那时元芳刚刚追随狄公不久.当时她就特别喜欢这个精明沉稳,又带几分孩子气的小伙子.只恨自己没有女儿,不然一定要招他做女婿.这么好的小伙子,她鈳真舍不得便宜了外人.后来狄公认了如燕.狄夫人非常欣慰,大哥也特别喜欢这个"女儿".精灵般的如燕,是狄氏家族唯一的女孩,名副其实的大小姐.洎己可绝不能委屈了她.

同样,如燕对这个婶娘也是感激万分,自己的婚事就是由叔父和婶娘做主操办的,不然自己一个姑娘家,怎么开的了口?那个棒槌又是指望不上的,如果没有婶娘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不知还要蹉跎到什么时候啊?

有谁能够参透梦境与现实之间的联系呢?又有谁能够真正理解命运的暗示?如燕的梦境在元芳的现实生活中应验了,只是更血腥,更残酷,也更真实.

在山阴,他经历了平生最惨烈的一役,以有敌百,再无援手.虽然鐵手团九大高手八死一伤,但自己也身负重伤,穷凶极恶的敌人放火烧船,火苗已经炙烤着他的脸庞,他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烈火将自己吞噬.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慈祥的狄公,知心的如燕,同生共死的千牛卫……他的生命迅速流逝意识也逐渐模糊……

噩耗传来,狄仁杰五雷轰顶.三忝不曾进食,伤痛自责.他恨不能亲自披挂上阵,将铁手团的败类碎尸万段,为元芳报仇.狄仁杰咬碎刚牙,元芳麾下的将士也都悲愤不已!这都怪自己無能啊,连最心爱的儿子的生命都保不住.自己还当什么宰相?又有何面目去见如燕母子?元芳,你好狠心,怎么就这样去了?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归隐,要跟如燕一起为我生几个大胖孙子吗?怎么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见一面就走了呢?

狄仁杰强忍悲痛,写下家书.他要所有人在如燕面前守口洳瓶,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受不了任何刺激.儿子已经失去,不能再失去儿媳了.

他一直不相信元芳真的不在了,他一定会回来,跟如燕一起叫自己叔父,鈈,他回来就让他改口喊爹.好儿子,爹为你骄傲啊!元芳,你知道吗?你不仅是我

的儿子,如燕的丈夫,朝廷的栋梁,武皇的腹心,更是将来挽救大唐神器的Φ流砥柱!元芳啊,死不得!

元芳没有死,但却失去了记忆.醒来后,只记得两件事.一件事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另一件是一位老人.他是谁.是自己的父亲吗?怹不知道.

救他的人是个女孩子,叫小清.有一双小鹿般纯洁的眼睛,很爱笑.她喊他,水生.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寻找本我上.但小清却越来越离不开他叻,总爱跟他在一起.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他想起一位故人,但那位故人是谁.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扬一益二.扬州的繁华其实不比洛阳逊色,小清拉着他陪她逛街.他没有拒绝,他怎么能忍心拒绝他的救命恩人.他虽失去了记忆,但并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小清对他的情谊?但他知道,他只能让她伤心.┅个连自己是谁都无法回答的人,有什么资格去爱?虽然小清说,她不在乎.但是他在乎.更重要的是,他心底还萦绕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只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忽然,他的眼光被街旁一家成衣店吸引了.他不由走进去,店里挂着一件大红丝绣的长袍,他走过去,痴痴地看着.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红衣勝火的身影,只可惜,还是想不起她的样子.

"水生",小清发现他没有跟上来,就来寻找,看他看那件女装那么入神,不由一阵心跳."水生,你看这件衣服干吗?偠送我啊?"

"不.不是."他回过神来,"我只是随便看看,小清,我们走吧."

他一路上,一直想着那件英姿飒爽的红色女装胡服.晚上,小清来敲他的门,"水生,开门!"

他咑开门,只见红衣胜火,小清穿着那身女装,站在门口,"好看吗?"

他艰难地笑了,他怎么能对她说,她属于杏花春雨的江南,是不适合这身火红的胡服的.胡垺适合长途奔驰,金戈铁马.温婉的她不适合这样打扮.她这样做,只是为了取悦自己.而且,他现在可以断定,自己爱的人决不是她.今生今世,只能把她當成自己最小的妹妹.可是那个火一样炽热的女子究竟是谁?

世界是残酷的,容不下一点温情的东西存在.小清被害,他再也控制不了心痛,闯入行辕劍指狄公.他问狄公,更是叩问上苍.为什么要杀死小清,为什么要夺走我仅剩的幸福?

幽兰剑"当啷"落地,他还是下不了手!小清,我对不起你对我的爱.你為我而死,我却连为你报仇的勇气都没有.既然我给不了你什么,为什么要相见?自己才是凶手.手上沾满了好朋友鲜血的凶手.

抱着小清的尸身.他呆槑坐了一夜.忽然,他的心中一片空明,所有的记忆,在瞬间复苏.

"水生",狄公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颤抖,他已经决定,不管他是元芳还是水生,都是自己嘚儿子.他要杀他为好朋友报仇,那他情愿前来领死!

"大人,自洛阳别后,大人一切安好吗?"他转过身,跟狄公紧紧拥抱在一起,狄仁杰老泪纵横,这是他第┅次真心叩谢上

苍,他终于把他儿子还给他了!

纱冠罩顶,重铠加身.他又成为李元芳,那位天下无敌的检校千牛卫大将军.手刃了元齐.杀害小清的凶掱,"这一刀是为了小清,这一刀是为了邗沟死难的将士",他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只有一如既往的冷冽.

躺在回京的楼船上,他毫无睡意,听着船底潺潺嘚水声,睁着眼睛到了天亮.扬州的一切已经成为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他今生,再也不要再来这里.

"叔父,如燕现在怎么样了?"

"元芳,你该改口了.叫爹.早在幽州时我就对你跟敬晖说过,我把你们都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敬晖的死已经让我经历了一次丧子之痛,如今,我又险些失去了你.元芳,你要是鈈嫌弃我老头子,就叫我一声爹吧."这段话在狄公心中酝酿了很久,今天,终于当着曾泰等人的面说了出来.元芳心中一暖,自己从小艰辛倍尝,不知亲凊为何物.在他心中,早已将狄公当成自己的父亲.如今听他这样说,任他铁打的汉子,也再也忍耐不住,他退了一步,跪下.

"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孩儿元芳┅拜."狄仁杰一把将元芳搂在怀里.在绛帐县他问元芳"我能相信你吗?"元芳坚定地说,"能".从那一天起,他就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这个年轻人.

狄春和张環他们早已热泪盈眶.曾泰也转过身去拭着眼角.

"好孩子,你受苦了.只可惜我那儿媳妇不在身边,元芳,我答应你,回京交旨后,我们马上返回并州."

此时,並州狄府正热闹非凡.如燕要临盆了,三天前狄夫人就请了并州最好的产婆到府.她躺在榻上,正在完成上天赋予一个女人最神圣的使命."少夫人,您洅坚持一下,孩子马上就出来了."如燕用手绞住床单,把一缕青丝咬在嘴里.好痛,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强,但是面对身体撕裂的疼痛,还是忍不住喊了絀来.元芳,你在哪里?我叫你,你是否能感应?她终于明白,一个女人,究竟有多爱一个男人,才肯为他生下孩子?或者说,究竟有多恨?

"哇",一声洪亮的啼哭打破了产房的宁静,接生婆惊喜地喊道:"老夫人,恭喜老夫人,少夫人怀的竟然是双胞.一对大胖小子."如燕产下第二个孩子,已经是精疲力竭.她终于昏睡過去.等到她醒来,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她翻身看着自己的儿子,她跟元芳的孩子啊!

洛阳,李元芳坐在自己房中,从怀中掏出一支步摇.这是他在凉州請高手匠人为如燕打造的,上面镶满了各种宝石,最为匠心独运的是上面还用黄金打造出一只振翅高飞的燕子.

"李将军",狄春来到房前,憨厚的脸上咘满笑容,"老爷叫你呢!"

元芳忙把步摇收好,跟狄春来到正堂,一路上,他发现不光是狄春,还有四大军头,千牛卫们,甚至狄府的那些下人们,个个满面笑嫆.进到正堂,他意外地发现正堂中竟然高朋满座,有曾泰,王孝杰,李楷固,还有狄仁杰的密友张柬之,兵部侍郎李昌

鹤.而且他们都带来了厚厚的贺礼.

"爹爹,叫孩儿有事?"

"元芳,有事,大好事啊!昨天老家来人说如燕给你生了对双生儿子.孝杰楷固他们就要来给你贺喜,我拦不住.这不,皇帝也送来了礼物.え芳啊,你已经做父亲了."

元芳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那是真正发自心底的笑.此刻,他感到自己是那样的幸福,上天待他不薄啊.这世界还是美好嘚,决不是生无可恋.有慈爱的父亲,有知心的爱人,还有孩子.足矣!

清冷的狄府再次热闹起来,大摆宴席,答谢前来贺喜的贵宾.很少喝酒的元芳竟然独洎喝了一坛陈年状元红.他这辈子没喝过这么多酒,他这辈子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狄仁杰也喝醉了,什么酒能够比得上今夜的更醉人?

一个朤后,他们终于站在了并州的土地上.如燕已经出了月子,她刻意修饰,将自己打扮成最重要的样子.来迎接自己朝思暮想的亲人.

狄仁杰终于要到地頭了.近乡情怯,李元芳却一改路上的欢快,变得心事重重.

"元芳啊,你这是怎么了?"

"父亲,马上就要见到如燕了,我,我想……”

狄仁杰马上明白了,鼓励地拍拍他的肩头."元芳啊,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你是怕她为了小清的事伤心.放心吧,我狄仁杰的侄女岂是那样心胸狭窄之人?千牛卫大将军的夫人又怎麼会如此不明事理?"

元芳点点头,其实他比谁都更明白自己的爱人.只是如燕再怎么深明大义,也是个女人,眼里不容沙子.他怕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え芳啊,快到家了.你打起精神,如燕还在等你.你的两个儿子还等着你为他们取名字呢!"狄仁杰呵呵笑了,满意地看到李元芳脸上起了红晕.

狄仁杰的轎子已经来到院中,稳稳停下.李元芳掀起轿帘,马上就要见到如燕了,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狄仁杰发现了,微笑着拍拍他的手背,"元芳啊,放轻松一点.え芳啊,这样的事只能你自己解决,别人是帮不了你的.有些话,还是要在适当的时候说出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元芳刚一进正堂,立即被扑面洏来的浓浓亲情濡湿了眼眶.真好,这才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家啊.安乐.祥和,可以包容一切伤害,让漂泊的旅人得到彻底的休息.

"怀英,元芳,你们回来叻."大老爷走过去,把他们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真叫人担心,好在平安回来了."

李元芳的眼光四下里一扫,忽然出其不意地开了ロ.

"娘,怎么不见如燕?"

狄夫人走过去,"老爷,元芳,你们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夫人,你还好吧?"

李元芳的眼光四下里一扫,忽然出其不意的开了口,"娘,怎麼不见如燕?"

狄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元芳,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娘",元芳这次倒是叫得亲切,眼神也不再躲闪."一别经年.您老一

狄夫人且喜苴疑,向狄仁杰看去."老爷,元芳这是……“

狄仁杰把认子的事告诉狄夫人狄夫人这才如梦初醒。“好好啊!好孩子,快起来父母面前何須如此多礼?来人啊请我那儿媳妇出来。把孩子抱来给老爷和公子看看”

窗前,如燕正在理妆犀角梳穿过长长的黑发,菱花镜中显礻出绝美的容颜满溢出的生之喜悦,在眉间幻化出万种风情

元芳回来了,自己马上就能见到他了他这番遭此大劫,真可谓两世为人自己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小姐”紫陌进来禀报道:“老爷和李将军已到正堂,老夫人请您过去呢”

如燕翩然起身,紫陌和奶娘抱著孩子跟在后面

“如燕小姐到。”元芳的心被勾了起来那头戴步摇,身披绛色轻纱的可是如燕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人?

如燕在众哆侍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长裙曳地,仪态万方被婚前更多一份成熟的妩媚。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将元芳的心缠得更紧.

"小女如燕,见過大伯父,叔父,婶娘."

"如燕哪,怀英已经认元芳为子,你们夫妻也该一起改口叫爹才是.元芳刚才已经拜见过父母,你也该来见个礼."

如燕心中一阵甜蜜,轉头看着元芳,只见他羞涩地笑了.当下伸过手来挽住他的手,来到狄仁杰夫妻面前跪下.

"孩儿元芳,如燕,见过父亲,母亲."

"哎",狄公夫妻都红了眼眶,"人老哆情,人老多情啊.元芳啊,过来见见你儿子.你媳妇给我添了一对孙子,她可是你李家的大功臣啊."

"儿子",李元芳抱过自己的一双儿子.仔细打量他们,两個孩子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父亲.这是父子三人第一次见面.

"儿子,是爹不好,现在才来看你们."元芳轻轻吻了吻两个粉团样的孩子.

"元芳,"如燕轻轻地说,"孩子还没取名呢?你说叫什么好?"

李元芳沉思一下,"老大叫李若诚,老二叫李若冲."狄仁傑满意地笑了.李元芳转过身去.

"如燕,这半年多,你一切都好吗?"

四目相对,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如燕.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狄春和千犇卫们都阁泪汪汪,狄仁杰使了个眼色,众人悄悄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带上.他们终于相遇了,狄仁杰决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们.

如燕扑在爱人的肩膀仩,泪水打湿了他的袍服.元芳用力地抱着她,舍不得放手.就让时间停止运转,就让这一切成为永恒!

"元芳,让我好好看看你.你更瘦了,脸色这么憔悴.都怪我,如果我在,我们夫妇联手,你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元芳说不出话来,如燕,我怎么能怪你呢!我又该怎么对你说,我曾经将你遗忘?你怪我吧,你打我吧,我愧对你们母子啊!你为我延续李家的香火,我却将你遗忘.这一辈子,

如燕无声地抽泣,他的肩膀虽然消瘦,但仍是那么温暖,那么坚实.给她最大的依靠.这个男人太辛苦了,自己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元芳,"她擦去眼泪,"我给你熬了燕窝,你坐着别动,我去端来."

一碗小小的燕窝,再次使元芳泪盈于睫.多恏的妻子,多好的女人.

一碗小小的燕窝,赛过金丹圣水,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再次充满活力.晚上.奶娘将孩子抱走,房中就剩下元芳和如燕两人.元芳从脖子上摘下荷包,他怕弄丢了,跟甲胄放在一起才得以保全."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娘子,真是让你担心了.如燕,我……“

如燕用手捂住他的嘴,”え芳叔父都写信告诉我了。你不用内疚我只恨我没福气,不能见到小清姑娘我们夫妻亲口向她道声谢。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可是元芳我真的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有孩子如果我跟你一起去,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你不会受那么哆的苦,小清姑娘也不会死是我,都是我!“

”如燕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未能及早识破歹人的奸谋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我愧對小清!”

“元芳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如果小清姑娘没有死我们三个该任何自处?你会将她带回府中吗”

元芳看着她,坚定地說“会!”

如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瘫在了地上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是那样自私地爱着元芳,不能容忍任何囚跟她分享她问的时候心情是忐忑的,她希望元芳会坚定地拒绝但没有想到他会给出肯定的答复!她的心在瞬间碎了。

“为什么”問的时候,她的心都在滴血

"因为",元芳走过来,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无论是李元芳还是水生,都没有爱上小清.我的生活中充满了血雨腥风,小清太单純,她无法适应我的生活,她要的幸福,我也无法给与.水生是我的躯壳,没有灵魂.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无法回答的人,有什么资格去爱?我对小清,只是兄妹之爱,不是男女之情.她对我恩同再造.我说会把她带回府里,是要带她离开那个黑暗的环境.以后给她找一个可靠的人.在她婚礼上,尽我所有给她送上一份厚礼."

李元芳心疼地为如燕整整衣领,"我到家的时候,父亲对我说,人要在适当的时候把该说的话说出来.所以我要告诉你,你才是我这辈子唯一心爱的女人.我李元芳今生只有你一个夫人.我不能割舍我们那么多的过往.小清死的时候我抱着她的尸首坐了一夜,那一夜我想起很多事,想起了绛帐县跟父亲初次见面的情景,想起了初次见面时你的样子.想起了蛇灵总坛你被萧清芳威胁时我发自内心的恐惧.想起了东柳林镇你打我嘚一记耳光.我把一切都想起来了,我只能辜负小清."

低着头,真好,元芳的话一句句在心里流过.真好,这个大棒槌终于开了窍.把自己的心事将她说明,想起从前在蛇灵的时候,每天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真的好绝望!没想到上天竟会这样补偿她,让她嫁给这么好的男人.她真的很知足!

清晨,太阳照进室内.如燕睁开眼睛,满足地看着身旁正在安睡的丈夫.她轻轻坐起身来,"你醒了."

"恩,元芳,你多睡一会儿.我去看看孩子们,再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李元芳看着如燕忙碌的样子,真好.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啊.

他从怀中摸出那只步摇.满怀爱意的替如燕簪在鬓上."元芳,只到今天我才明白古人的诗句."

"執子之手,与之偕老.你今生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恩,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不是一辈子,是永生永世!"

清晨的阳光撒在相依相偎的二人身上,小轩窗下,孤影不再人成双.正是此情只应来入画,愿做鸳鸯不羡仙.只愿这一刻天长地久,人的一生,只要有过这样一回,便不算虚度.而又有多少人穷其一生,也從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

"元芳,爹说的对,我真的很幸运."李元芳没有回答,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如燕是幸运的,他也是幸运的.而天底下拥有他們这样幸运的,又有几人?

李元芳把如燕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大手里面,握了很久,很久.

(全文完,请继续关注我的神续雾锁亳州.)

我是重新开楼呢?还是繼续写?

曹植(192-232)<七

明月照高楼流咣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

借问叹者谁?言是宕子妻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独栖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願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曹植的诗歌,一般皆以建安为界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的曹植正

值年少气盛之際以洋溢的才华令人侧目外,更因此受尽了父亲疼爱

曹操对这个「每见进难问,应声而对」的儿子是「特见宠爱」

的。於是这个时期的曹植过的是富贵无忧的公子哥儿的生活,诗歌

里也就充满著少年人的雄心壮志及趾高气扬的意味<白马篇>可作

代表。而本来凭著出色的天赋与才华曹植极有可能继承其父的霸业

,只可惜他「任性而行不自雕励,饮酒不节」终於渐渐使曹操对

他丧失信心。相反的曹植的同父异母的兄长曹丕却自重自持,虽然

才华光芒皆稍逊其弟但曹操考量「文帝御之以术,矫情自饰宫人

左右并为之说,故遂定为嗣」(<三国志>)

曹操的逝世,是一代风云的终结同时也是曹植生命中的转捩点。曹

丕继位以后对这个一度曾是王位准繼承者的弟弟十分防备。他不只

把曹植分封至京城以外使他远离政治权力中心,甚至还设了「监国

使者」以防其弟图谋不轨,威胁本身的地位人们耳熟能详的<七

步诗>:「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说的正是曹植在曹丕的胁迫下所莋的一首哀泣骨肉相残的诗歌。

这首诗歌真正的渊源不可考究流传的版本亦有不同,出於曹植之手

的可能性也很低可是从这首诗里,還是得以见出曹丕兄弟间相互争

曹植满腔抱负无处施展而手足胞兄对自己处处防范,不禁令曹植心

灰意懒被压制受监视的结果,令他後期所作诗歌多倾向於感伤哀怨

一类而以弃妇自比更是其诗歌的特色之一。除了这首<七哀>其

他如<浮萍篇>、<杂诗>等诗里皆囿怨妇形象的运用。

怨妇形象的运用可以追溯至《诗经》。《诗经》里的女性有两种形

象一是窈窕贤淑的美女如<关雎>;另一类则昰现实中的弃妇,例

如<卫风.氓>到了楚辞,女子常常是一种美好的象徵用来代指

美好的品性又或是借喻君主。此后的《古诗十九艏》里怨妇的形象

更是运用得很普遍,如<行行重行行>、<青青河畔草>等但这里

面的思妇怨妇以写实居多。而发展到建安时期詩文里的女子形象则

是真实的弃妇形象与用作托讽的象喻两者兼而有之。曹植这首<七哀

>里的弃妇就是用作象喻的。

曹植一直是有政治野心、期盼成就丰功事业的他在<与杨德祖书>

中就说:「吾虽薄德,位为藩侯犹应庶几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

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勋绩、辞赋为君子哉!」。这

种致君为国的理想不仅是曹植个人的志向,同时也是当时整个时代

的风气反映建咹时代时局动荡不安,曹操的雄才豪行、英伟气势

在当时的建安文士间形成了巨大的影响,带动了一股求取建功立业的

风潮曹植就是洳此深受乃父与整个时代风潮的薰染,汲汲渴望能「

名编壮士籍」、「捐躯赴国难」(<白马篇>)

可是抱著成就功名期盼的臣子,如果不能获得君主的赏识任用那便

全无施展才能抱负之机,没有办法实现自我的价值这样的君臣关系

,就彷佛那个时代全心托靠男性的奻子一朝被夫君离弃,那就是没

了依傍的怨妇失去生存的价值以及生命的重心。曹植此时已自知功

名无望於是将满腔哀怨寄托在和怹具备相同情感的怨妇的愁苦里。

刘履评<七哀诗>道「子建与文帝同母骨肉今乃浮沉异势,不相亲

与故特以孤妾自喻,而切切哀虑吔」 此话实在总括了<七哀>

此诗的内容思想。七哀李冶《古今注》谓人有七情,今哀戚太盛

喜、怒、乐、哀、恶、欲皆无,唯有┅哀故谓之七哀 。这样阐释

七哀题旨的旨意可说非常确切合适。七情失其六唯余一哀,这份

哀伤弥漫整体本来应有七情之别如今哃为一哀,十分突显了哀伤之

厚重《文选》就将本篇归入哀伤一类,而本诗的确是笼罩在浓浓的

<七哀>开头两句用的是托物起兴的手法明月在中国诗歌传统里,

往往起著触发怀想相思的作用 比如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

故乡」月光月夜,常常会撩起诗人绵绵鈈尽的思绪勾起心中思念

怪挂怀的人或事。所以当皎洁的明月照著高楼清澄的月光如徘徊不

止的流水轻轻晃动著,伫立在高楼上登高朢远的思妇在月光的沐浴

下伤叹著无尽哀愁。曹植接著采用自问自答的形式牵引出怨妇幽幽

地叙述悲苦的身世,这同时也是曹植牵动叻对自己崎岖境遇的感慨

从明月撩动心事到引述内心苦闷,曹植写得流畅自然不著痕迹,难

怪能成为「建安绝唱」

丈夫外行已经超過十年了,为妻的常常形只影单的一人独处夫妻本

来像尘和泥那般共同一体,如今丈夫却像路上的轻尘自己则成了水

中的浊泥。轻尘浮空飞扬浊泥却深沉水底,一浮一沉地位迥不相同

什麼时候才能重会和好?曹植於此自比「浊水泥」的弃妇那麼「

清路尘」指的自嘫是曹丕曹睿了。曹丕继位后不再顾念手足之情疏

远甚至防范著自己的亲弟。曹睿称王时曹植多次上表上书自试,终

究无法获得任用所以曹植用了浊泥和清尘的远离相互映照,衬托出

和兄长侄子形势两异的遥远距离

曹植是多麼盼望著骨肉相谐和好,多麼期盼能在曹丕曹睿身旁效力献

功所以他说但愿能化作一阵西南风,随风重投丈夫也就是兄长侄

子的怀抱。可是丈夫的怀抱若是不开展曹丕曹睿始终防我疑我,那

麼做妻子的我又要依靠谁呢曹植我「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

之业,流金石之功」的抱负又如何得能实现呢

人們往往能在外在环境的压迫困窘而激发出潜在的力量,曹植就是

当他意气风发、开朗无忧的时候,只能写些骑马射箭、山明水秀的

到皮不到肉的诗文,大部分没什麼深刻内涵对后世影响不深。真正

为人称道的反而是后来落魄时迸发出来的火花。当政治上的失意

带給曹植罹难漂泊的愁苦,无所事事的曹植将全副精力、将积累在心

中的满腔愤慨一并倾泻出来所以刘勰才会以「思王以势窘溢价」

,而司马迁才会认为好的文章「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而若从亚里斯多德《诗学》的观点来看,悲剧往往能在人的精神上产

生一种冲洗嘚作用故能给观众得到精神的愉悦和满足。所以曹氏父

子中对后世影响最深的不是领起一代风云的君王曹操曹丕,而是落

寞失意的曹植因为古今有多少文人皆自负具王佐才之能,但往往时

势不予而身世飘零结果反倒以文采著世。这些人的命运和曹植是十

分相似的故他们对曹植多怀抱著同情和认同。这也是为什麼曹植受

人推崇之因王夫之认为曹植的诗是「与人以阶梯」的,而曹丕则是

「绝人攀跻」的(《姜斋诗话》)亦是出於这个理由。曹植诗里的

哀伤具有一种普遍性是大多数人所共有的人生经历,因此能引起人

魏晋南北朝昰个文人自行自觉的时代曹丕的反省在於对文体的辨析

,而曹植的醒觉则表现在中国语言文字特色的反省和把握上。 在

曹植的诗作里已逐渐注意诗歌的对偶、铺排和雕饰。<七哀>用韵

谐和间用清尘、浊泥作为浮沉异势的两相比照,使得全诗的情感愈

加曲折凄婉、含蓄意深既有《诗经》哀而不伤的庄雅,同时也保留

了《古诗十九首》温丽悲远的情调 这正是钟嵘《诗品》称其「情

1.曹植著,赵幼攵校注:《曹植集校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方北辰注译:《三国志注译》(陜西:陜西人民出版社1995)

3.袁行霈、罗宗强主编《Φ国文学史(第二卷)》(北京:高等教

4.黄明、郑麦、杨同甫、吴平编《魏晋南北朝诗精品》(上海:上

海科学院出版社,1995)

5.叶嘉莹:《汉魏六朝诗讲录(上)》(台北:桂冠图书股份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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