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主角叫书什么?是百书楼快穿之水乳交融!一会到康熙王朝,一会到兄弟攻略。好像叫杨书文!

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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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哪里有妖怪【七】
  上官华棽被人扶上花轿,只觉喜乐震耳欲聋。
  她偷偷将喜帘掀开一丝缝隙,今晚的月色极好,周围树影婆娑,奇峰山秀,花轿悄无声息地轿子被几个黑衣大汉抬着,速度极快的行向矗立在山崖旁的一座角楼。
  花轿稳稳地立在角楼前,楼前一排提着花灯的白衣宫装美人,领头的美人笑吟吟地道:“有请贵人下轿。”话落,那些宫装美人便齐齐走向轿旁将四人扶下花轿。
  “诶,姑娘,小生自己来,自己来。”胡尘阑连连拒绝。
  上官华棽噗嗤一笑,脑中已然想到此时的胡尘阑穿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霞帔面色尴尬且通红地拒绝宫装美人搀扶的滑稽相。
  因头上盖着喜帕,眼前只能看到一片大红之色。夜风偶尔吹过,掀起喜帕,便能看见一片灯火阑珊。上了台阶进入角楼大殿之中,殿中灯火通明,空气里带着一股腻香,闻在鼻中便觉浑身酥软。上官华棽暗叫不好,连忙闭气。
  过了片刻,带路的人停下,恭敬道:“城主,贵客已道。”
  耳边一阵环佩叮当作响之声,一双精美的绣鞋停在上官华棽面前:“拜堂吧。”那人淡淡应了一句,嗓音却是无比悦耳,听在耳中竟比那空中腻香还要让人心动三分。
  紧跟着她的话,吉官高唱:“吉时已到,跪拜天地!”
  肩膀被人推了一下,上官华棽脚下一踉跄,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的蒲团上。手中被人赛进一截红色喜绸,她眼角的余光顺着而去,撇到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想来这人便是婢女口中的大公子了。那人的手微微一动,却是将喜绸扔在地上,咳道:“……不行……咳咳……不行……清旃……不能如此做。”
  话一出口,空中变得鸦雀无声。殿中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气氛沉闷了片刻,城主的声音又响起:“跪拜天地,成礼。”
  “是。”有人唱诺,竟是强行压着那位大公子行天地之礼。
  “不行,不能成亲!”这一次却是胡尘阑将喜帕一扯,一步上前挡在上官华棽面前斩钉截铁的道。
  上官华棽心下一跳,反应极快的将头上的盖头一扯,看着胡尘阑穿着嫁衣,一副大无畏的模样。他将她的手牵住,安抚道:“师傅莫怕,我在的!”
  手被他宽和温热的大掌握住,只觉此时的胡尘阑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层光蕴之中,眉目俊朗,直教人心驰神摇。
  她一刹那分神,眼前白影一闪,有人身形如鬼魅一般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未见她有其他动作,胡尘阑确是倒退数步,蓦地喷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书生,你怎样了?”上官华棽惊叫出声,将他扶起。
  陶淮芳和八端闻言也是一把将盖头掀开,齐齐站在上官华棽和胡尘阑身前,形成一道警戒线。
  “呵,贵客居然是有备而来。”城主轻笑出声,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在四人身上来回打量。
  八端眯眼,抽剑挥出,那城主却飘然向后退开,显然没受到任何伤害,八端连忙提剑追了上去。
  周围的宫装美人见她们亮出兵器,一时也纷纷上前将上官华棽上任围住。陶淮芳拔剑挡住数人的攻击,回头道:“书呆子,没事吧。”
  “咳咳……”胡尘阑将唇边的血迹抹去,无奈笑:“多谢关心,暂时死不了。”
  上官华棽站起身来,抽出桃木剑,替他将背后攻击的人一刀斩落。塞给他一把黄符,嘱咐道:“这些宫人只怕也是成精的鬼怪。遇到妖怪,你只要将符咒打在她身上便可。”
  胡尘阑满脸冷汗,有些力不从心地将符咒打在那些小妖身上,惨白着脸道:“无……无事,小生定不会拖了你的后腿。”
  上官华棽一剑斩杀几个妖怪,急道:“那你小心些。”
  陶淮芳指着一旁被妖怪保护的苏幼安道:“我去将他捉住,不怕这些妖怪不停手。”说着,放了几个大招将眼前碍事的妖怪清理掉,施展开轻功化作几道残影袭向苏幼安身旁的妖怪。片刻之间,苏幼安便被他捉住。
  他将剑抵在苏幼安脖子上,朗声道:“都住手。”
  周围的妖怪见状纷纷停下,一个个神色焦急的看着苏幼安。陶淮芳挑唇一笑,将剑在苏幼安脖子上来回划了一下,一道鲜血便顺着刀刃滴下。他挑眉:“都退后!”
  周围的妖怪见状都抖了抖身子,皆后退一步。
  苏幼安却是波澜不惊地笑了一笑,温声道:“你小心些。”
  陶淮芳牵唇一笑,还未答话,便见一阵狂风从外面吹来,迫人心神的压力瞬间逼近。陶淮芳知是那白衣城主,脚下一动,便将苏幼安朝门外扔去。白衣城主见状,转身像风一样的朝苏幼安奔掠去。
  “扶苏,你没事吧。”她脸色担忧地看着他。
  “咳咳……不妨事,清旃不用担心。”苏幼安脸色灰白,眸色温柔的看向她。苏清旃蹙眉,伸手在他脖子处轻轻一抚,柔和的光晕消散之后,他脖子上的伤口瞬间愈合。苏清旃抬眼,眸中冷冽,空中变的压抑沉闷。她眼中凛凛杀气仿佛要将这殿中所有人杀光殆尽,绞碎成灰。
  “清旃……。”苏幼安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一唤:“罢了,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苏清旃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她微微勾唇,牵出一抹空洞的笑:“为何?你不愿意了么?不愿意同我在这孤寂的城中相互扶持,不愿意同我一起守着漫长的人生虚无缥缈的活着么?……不愿意了么?”每说一句话,空气便压抑一分,殿中的人都仿佛身受炼狱之苦。
  陶淮芳连忙张出一个结界将上官华棽和胡尘阑罩在结界之内,魄魂的压力消失,胡尘阑微微松了一口气,方才他只觉五脏六腑被人紧紧的挤在一起,差一点,他就以为会爆体而亡。
  苏幼安闷声一咳,一缕鲜血顺着唇角留下。他苦笑摇头,伸手将她的手攥得更紧,哑声道:“怎会?你知道,我一直是愿意的。”
  苏清旃有些错愕,他唇边的殷红的血迹刺痛了她的双眼。她拾起袖子将他唇边的血迹擦净,眸中深处闪过一丝悲哀:“对不起!”
  苏幼安含笑摇头,然后支起身子,脚步虚浮地走向上官华棽,歉笑:“对不住了姑娘,方才清旃有些任性。”
  “没……没事……。”上官华棽一愣,随即摇头。
  苏幼安点头,对着殿中其他妖怪温声道:“好生接待贵客。”语毕,他转身走回苏清旃身旁,将她牵住,温柔道:“此时夜色正好,陪我去院中赏月吧。”
  苏清旃茫然抬头,一双漂亮眸子仿佛是世间最清澈透亮的水晶。她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由自主地提起脚步跟上他踉跄的步伐。
  看着两人携手而去的身影,上官华棽眨眨眼,转折忒快,这一切的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怎么像是一场闹剧一般。
  陶淮芳散开结界,语调轻松:“走,咱们吃饭去。忙碌了一天,都快被饿死了。”
  上官华棽愣了一下,随即轻笑起来,师叔就是如此,什么情况下都仿若闲庭慢步一般。
  “哎哟……”胡尘阑忽然出声,脚下一软便向上官华棽身旁跌倒。她眼明手快的将他扶住,担忧道:“书生……你没事儿吧?”
  胡尘阑顺势靠在她肩上,哼哼:“心口痛!”
  上官华棽闻言,神色紧张地说:“怎么了?怎么了?是刚才被那白衣城主的灵压伤到了吗?”
  胡尘阑将头抵在她的颈边,嘴角微微上扬:“让我靠一下便好。”
  “哦。”上官华棽当即直挺挺地站直身子,努力做一根称职的木桩。鼻尖是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再想着他方才明明自顾不暇,偏还要挡在她身前的傻模样,她唇角微扬,在心底嗔怨一声“傻书生!”
  陶淮芳见两人此时情意浓浓,他微挑眉,将手拢在袖中,兴致悠悠地道:“快些跟上,我见书生面色苍白,当心再晚一步便魂归黄泉路了。”
  听出了他话中的调笑,上官华棽微微有些不自在。刚想扭动身子,让胡尘阑自己站好。胡尘阑却是从她肩上直起身子,将她的手牵住,修长宽大的手温暖而有力。她只觉心中一阵酥麻,胡尘阑微笑,将她散乱的发丝别在耳后,眼神明亮温和,却是但笑不语。
  上官华棽垂眼,只觉从耳根子那里开始泛热,一直蔓延到整个脸庞。月色如雾,凉冷的夜风也仿佛变得温柔多情起来。他神色飒坦,毫不掩饰眸中的炙热。上官华棽神情又恍惚了,他眼中的痴情让她有些欢喜有些恼。
  她低头,将手从他掌心抽回,讪讪笑道:“走吧,师叔该等急了。”
  胡尘阑手中一空,只觉心下有些失落,他紧了紧手掌,朝她咧嘴一笑:“师傅,你且等等小生。”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大约十一点还有一更,补上昨天没更的哈。
☆、今夜哪里有妖怪【八】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还未进到倚梦轩中,便听里面陶淮芳轻佻地声音传来:“诶,冷八端,你方才为什么要追出去?你不追出去也是可以的嘛,你抢了小花生的风头你知道吗?”
  “……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呀,不然别人以为我在唱独角戏,很尴尬很白痴的对不对?你同我说说你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我保证守口如瓶,谁也不告诉……”
  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缓了一刻,只听得八端冷冰冰地说了声:“滚!”
  “…………。”
  上官华棽嘻嘻一笑,走了进去。只见陶淮芳还穿着那身大红色的喜服,懒洋洋地趴在地上。面前放了一盘冰镇的紫晶葡萄,他正捻着一粒葡萄,慢悠悠地撕去葡萄皮。他的动作缠绵轻柔,仿佛在拨女子的衣裳一般。
  见上官华棽进门,他哈哈一笑,将葡萄扔进口中,朝她招手:“快过来,尝尝看这新鲜的无籽葡萄,味道不错的。”
  上官华棽只觉他此时衣衫不整,偏举手投足又带着一股艳丽的风情,委实风骚得紧。八端早已换回了那身黑衣,神色寡淡地坐在不远处吃饭,转眼一碗冒尖的饭便被她吃下肚。上官华棽不敢将目光落在胡尘阑身上,她走到八端跟前并腿跪坐下来。一旁的婢女见状,早已端着食物上前。
  “多谢!”她温和答谢,又朝着胡尘阑微微一笑,道:“胡……胡尘阑快来吃饭,你得好生补一补。”
  因着方才的插曲,此时她心底对胡尘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一开口想唤他,却顿觉心下烧的慌,一时不晓得到底是如初始那般唤他一句书生,还是玩笑一般唤他一声徒弟,想了片刻,只好结结巴巴的喊了他的名字。
  胡尘阑双目一亮,颠颠儿地奔了过去,欢乐地道:“花生,你待我真好。”
  上官华棽正在喝汤,闻言一口汤尽数喷出。她咳咳几声,讪讪一笑:“呵呵……呵呵……吃饭,吃饭。”
  胡尘阑憨憨一笑,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她碗中:“多吃些,多吃些。”
  “嗯。”上官华棽乖巧听话,将鸡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陶淮芳似是厌倦了手中的葡萄,他指尖微微一弹,葡萄便砸到胡尘阑头上。他嗳哟一声,神色戚戚地看着陶淮芳:“师叔,古人云‘浪费可耻’,师叔莫要调皮了。”
  陶淮芳“嘁”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胡尘阑朝上官华棽那边挨了挨,挺直胸膛正色道:“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吃饭。”说着,便专心吃饭。
  上官华棽本想同大家讨论一下苏清旃之事,闻言,也只好低头加快速度吃饭。
  饭后,众人洗漱妥当已是深夜。
  月色皎洁,夜虫鸣叫,偶尔有几声夜枭啼鸣从远处山谷中传出。几人懒洋洋地瘫在走廊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胡尘阑一双眼亮若星辰,直愣愣地盯着上官华棽。
  上官华棽闭眼装死到底,心中默念清心咒。
  胡尘阑低笑一声,轻声道:“师叔,这城内之事还望不吝告知。”
  陶淮芳方才喝了很多酒,他打了个酒嗝,闷闷的嗓音从斗笠下方传来:“有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一出虐恋情深的戏码。纠缠了百年也不觉累的慌,”他一叹,喃喃道:“古人哟,真是一种矫情到死的生物。”
  上官华棽睁眼,只瞪着眼睛望着天空的明月。
  陶淮芳又笑:“呶,老子居然也陪着你们矫情了一把。”
  接收到陶淮芳心底的无奈,八端眨眨眼睛,和人类呆的久了,她还是学不会人类那种多愁善感的情绪。
  空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八端偏头看向走廊的尽头。苏幼安在夜色中显现出身影,他走到四人身旁,席地坐下。他神色有些疲惫,眼角眉梢依然带着温和的浅笑:“叨扰了,各位!”
  “呶,有什么话就快说!”陶淮芳不屑他这种寒暄的手法。
  苏幼安笑:“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上官华棽“蹭”地一下从地上做起,双眼亮晶晶:“什么忙?”
  苏幼安抬头望着苍穹,眼中深邃:“杀了我!”
  上官华棽一怔,纳闷:“为什么?”
  他轻笑一声,陷入回忆之中,神色变得惆怅又带几分欣喜:“我已经一百五十岁了。”
  上官华棽眨眼,等着下文。
  苏幼安沉默良久,一声悲凉长叹:“我三十岁那年,为了攀登燕子峰,不幸从悬崖跌落殒命。”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是清旃救了我,那时她才这么一丁点,还没有我的肩膀高。”他拿手在空中比划,漆黑的眸子熠熠发亮:“小小的人儿,总是喜欢老气横秋的与人讲话。说什么“我救了你,按照青城习俗,你必须嫁给我”。”他学着她那时的表情,一脸严肃的道。而后表情一软,垂下眼道:“后来,我得知我身处青城。天晓得,我当时是如何激动。上天垂怜,我竟寻到了我念念不忘的青城。那时我欣喜万分,日日在城内四处浏览,想记下我所见到的一切,让天下之人都看一看传说中的青城。可是,清旃告诉我,我穷其一生,也回不去了!”
  他苦笑一声,慢吞吞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上官华棽眨眨眼睛,只觉心中酸涩,为了他那一句彷徨无助的“再也回不去了”!她吸了吸鼻子,勉强笑道:“扶苏公子写的《山川异志》可是被后人争抢拜读的传奇著作,没想到,我们如此有幸,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物。”
  胡尘阑也连忙起身,对苏幼安行了一个大礼,斯文有礼道:“先生在上,请受小生一拜。先生可能不知,小生便是拜读了先生的书才有行走天下的决心。”
  苏幼安闲闲一笑:“我并没有伤心,相反我感谢上苍。”他神色柔和缱绻:“感谢上苍让我今生与她相遇!”
  远处遥遥传来一阵缠绵悱恻的琴音,苏幼安闭目倾听,修长白皙的手指随着琴音无声拨动。待琴音消散,他才睁开眼,眸中带着落寞:“青城之人被下了诅咒,长生不老,永世孤寂。我却是不属于这里的外乡人,我……早该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终老,最后化作一捧黄沙。”
  他淡淡一笑,眸光变得深邃牵绊:“听说过女娲补天么?”
  “哧”安静良久的陶淮芳嗤笑一声,懒洋洋接了一句:“混沌之地传说便是在世界的支柱不周山的天陷之处。”
  苏幼安勾唇一笑,从袖中掏出一粒五彩发光的石头递给上官华棽,神色平静无波:“杀了我,将我的魂魄同五彩石融成一只箭,破了青城的诅咒!”
  上官华棽呆呆地看着他,许久之后,他将五彩石放进她的手中,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角楼,那里住着他欢喜的人。他笑意温和,眸光依依不舍地望着那里。良久之后,他唇角流下一缕鲜血,偏头看着上官华棽:“多谢!”
  语毕,他含笑倒地。
  上官华棽呆呆地看着石头,呐呐道:“他死了!”
  胡尘阑神色一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人生死相许。”他蹲在苏幼安尸体前,认真叩了一首:“前辈,你放心,我们定会完成你的遗愿。”
  上官华棽看着苏幼安的尸体,她忽然觉得她懂了了什么,可细细一想确实什么也抓不住。她抓抓头发,看着手中的五彩石呐呐道:“怎么办?”
  陶淮芳将遮在脸上的竹编斗笠拿开,轻叹一声:“给我吧。”
  上官华棽连忙狗腿地将五彩石双手奉上,陶淮芳轻轻一笑,看着她柔声道:“如此良辰美景,小花生莫不如同师叔拜堂成亲吧。”
  “不要!”她急急开口,话落,身子却是一僵,若是以前师叔对她说这样的话,她定然会万分欣喜的。她低下头,搅着衣袖不说话。
  胡尘阑忽然说道:“师叔,前辈的遗体还在这搁着,莫要说些煞风景的话。”
  上官华棽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她暗自想到,多谢了书生这一番话。
  陶淮芳哼声一笑:“我们只管离开,有人早早的便等着呢。”说罢,他长袖一佛,懒洋洋地往大厅中行去。
  上官华棽吃了一惊,师叔今日讲话怎的阴阳怪气的。还来不及多想,便听胡尘阑的声音幽幽想起:“既然相恋何必互伤。”
  正疑惑间,便觉有人站在走廊尽头却不肯出现。她凝目望去,在黑暗中对上一双平静却又冰冷入骨的眼。只闻耳边轻叹一声,胡尘阑伸手将她拉住,声音带着一丝暖意:“走吧。”话落,便拉着她转身入了门内。
  待人走尽之后,黑暗深处的人才一步一步缓缓朝苏幼安的遗体走了过去。苏清旃面无血色,看着他毫无生机的身影,心中一恸,生生将涌上喉头的腥甜咽下。她垂眸,他终究没有许诺永远跟她在一起。
  她还记得,她曾经对他说的话。
  “既然你注定是要嫁给我做夫的,我便依了你这外乡人的规矩,予你姓苏便是。”
  “你记着,从今往后我巫马清旃便改名叫做苏清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夜哪里有妖怪【九】
  夜色微茫,上官华棽靠在窗前,愣愣地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角楼。
  苏幼安死了,不晓得那个白衣城主会有多伤心?
  “师傅……”胡尘阑站在她身旁,柔声道:“不用想太多,有些事情是旁人无能为力的。”
  上官华棽轻声一叹,幽幽道:“我只是在想,这件事情了解之后,我们又该去哪里?”
  胡尘阑低低一笑:“不管是哪里,总会有我陪着你的。”
  上官华棽一怔,偏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他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又是那种熟悉又让人心悸的眼神,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一直用这种眼神追逐着她,越过人山人海,越过无数个年头,他终于又和她相遇一般。
  过了一会儿,她低头,道:“会一直么?”
  胡尘阑轻声道:“会的。”
  说罢,他将她牵住,指着身后的床道:“折腾了大半夜,早些休息吧。”
  “恩”她应了一声,任由胡尘阑将她牵到床边坐下。他贴心地替她将头发打散,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柔声道:“好好睡一觉。”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书生……”上官华棽眨眨眼睛:“我好像很久以前就与你认识一般。”
  胡尘阑唇边携了抹笑意,并未回答她的话。
  次日,一早。
  待上官华棽起床,到了大厅,便见陶淮芳和胡尘阑两人正对坐饮酒。见她过来,陶淮芳忙道:“小花生快过来喝酒,这可是青城有名的浮生一梦,等我们出了青城可是喝不到了。”
  上官华棽兴趣缺缺,慢腾腾地移了过去:“师叔,那只箭造好了吗?”
  陶淮芳嗤笑:“怎地不先关心关心师叔呢,”他从袖中掏出一支两寸长的箭羽递给她:“瞧瞧,师叔的手艺。”
  上官华棽接过箭羽瞧了瞧,才笑道:“不错,为何如此短?”
  陶淮芳挑眉,质问:“一粒鸡蛋大小的石头,能锻造成这三寸长的箭已经不错了。怎么,难不成我要救这青城之人,他们莫非还要嫌弃我的手艺不成?”
  上官华棽连忙笑道:“怎么会呢,我就随口说说,师叔莫要生气啦。”
  陶淮芳这才笑吟吟地转头同胡尘阑道:“来,继续喝。”
  胡尘阑傻傻一笑,道:“师叔莫要再喝了,正事要紧。”
  陶淮芳将酒杯放下,斜斜往后一靠,皱眉:“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看那个叫苏清旃的城主怕是恨不得将我们给宰了。”
  上官华棽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茫然问道:“为何?”
  陶淮芳将手拢进袖中,提高了声音:“她要采阴补阳救她的心上人,却被我们搅乱了计划。那苏幼安虽是自杀,若我们不来,他倒是还能再活几年。”
  “采阴补阳这不是狐狸精才会用的法子么?”上官华棽出声道:“我见那苏清旃真身是一株荷花,且修为大成,早以不是精怪一类。”
  前一句话刚刚出口,胡尘阑被惊的一咳,缓了片刻才纠正道:“非也,非也,狐狸精也是会出好妖的。比如那青丘的九尾狐,生来便是仙籍,只有不入流的狐狸精才会使用媚术迷惑人心。”
  上官华棽呵呵一笑:“书生晓得的东西真多。”
  胡尘阑眯眼笑,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上官华棽朝他笑了一笑,又将目光落在陶淮芳身上:“救人的法子那么多?为何她偏要这样做?”
  陶淮芳慢条斯理的甩了甩袖子,神秘一笑:“当初妖王被拒了亲很是恼火,在下诅咒的时候留了个小心眼,那城主不是不愿意嫁他么。妖王以神魔之名起誓,诅咒青城城主永生永世断情绝爱。所以,苏清旃比较倒霉了。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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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苏幼安这个外乡人,为了繁衍子嗣,准备同他成亲。谁晓得,最后居然会爱上他。不爱便罢了,这一但爱上便应了劫数。为了让他活下去,便只能用了这采阴补阳的法子,将其他人的命数转移到他身上,来续他的命。”
  “哎,可惜,可惜,一对有情人便这样被拆散了。”胡尘阑摇头惋惜,随即又问道:“那为何?又要让苏幼安迎娶师傅和八端姑娘?”
  陶淮芳阴阳怪气一笑,拿眼神斜睨着八端,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女人心海底针,这也只有女人才能知道咯。”
  闻言,上官华棽和胡尘阑皆满眼求知欲的望着八端。八端面无表情的眨眨眼睛,在两人眼巴巴的目光下,头一次露出了严肃地表情:“她想让他娶妻,恰好我们同是外乡人。”
  两人异口同声的“啊”了一声,略为失望,原来只是这么简单的想法。
  八端慢慢点了点头,她才不会告诉他们,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作者作死写出来的剧情!
  陶淮芳凝神看了八端片刻,奈何,在她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瞧不出任何端倪,只好地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饮了一口酒。
  上官华棽见他有些不对劲,干笑两声,小心翼翼地问:“师叔,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陶淮芳“啪”地一下,将酒杯放在矮桌上,沉痛点头:“师叔心的心好痛!”
  上官华棽急道:“师叔你有心疾?带药了吗?”
  陶淮芳颓废垂肩,苦笑:“师叔没有心上人,心孤单的好痛!小花生,你可怜可怜师叔,给我一点爱好不好?”
  上官华棽一脸嫌弃往后退了退身子,师叔的病又发作了!
  “几位贵客,城主有请!”这时,一个婢女恭敬地立在门外道。
  上官华棽双眸一亮,此事终于快要结束了。
  几人随着婢女到了角楼,苏清旃白衣如雪,静静地站在台阶上,语气冰冷:“你们走吧。”话落,她径直进了角楼。云海苍苍,竹林安静地在风中伫立。
  陶淮芳笑了起来,转身:“走吧。”
  上官华棽欲跟随他的步伐离开,脚下却是一滞,她回眸看向那座孤寂落寞的角楼,心下有些酸涩。她悄然一叹,罢了,始终是过客。
  青城所有的人都默默看着陶淮芳,五百年了,青城的诅咒终于要结束了,他们也终将再次回归那片久违的故土。
  陶淮芳将灵力注入短箭之中,短箭渐渐出现了一层白色的光芒。他将手中的弓弩对准天空,短箭“唰”地一声就朝天空疾速射了过去。空气中的灵气被搅动,所有的灵气都被短箭吸附,集中在箭尖,白色的光芒随着灵气的注入逐渐变成一股威力强大的风旋。短箭撞击空中的阵眼上,发出轰隆的巨响声,眼前光芒万丈。
  四周的的阵法瞬间被毁灭,天空被撞出一个大洞,随即破裂,碎成细小的碎片,带着耀眼的光芒轰然四散。
  所有人感受到了短箭带来的威力,皆抬手将眼睛捂住,片刻之后,光芒消散。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天空,天空中不在是城主用术法制造出来的幻境,金色带着暖意的阳光洒满了全身,驱散了沉寂已久的湿润。
  诅咒破了,所有人热情相拥,喜极而泣。
  清朗的风从耳旁吹过,角楼旁边的竹林随着风左右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天空中飘着一层雾霭,阳光从缝隙中洒下,远处青山隐隐,薄烟从山上腾起,随着风飘向空中。苏清旃站在窗前,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温度。她俯视着下方,她的子民们正因为解开诅咒欢喜哭泣。她收回目光,心慢慢地变得平静。
  “竹溪。”苏清旃开口,死寂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殿中久久回旋。
  “大人。”一个清秀的粉衣女子出现在她后,一双眸子关切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缓缓转身,裙角轻摆,如玉修长的手点在竹溪的眉间,一点殷红如花的光芒自她指尖没入竹溪的眉心。她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如出水的莲:“从今往后你便是青城的城主,青城的子民将在你的带领下走向盛世繁华。”话落,她缓缓走向殿外,沿着回旋蜿蜒的走廊走向凤栖池。
  竹溪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渐渐走远。她捏紧指尖,在那抹身影完全消失之前,大声出口:“不要去!”明知无能为力,却还是想要阻止她。
  苏清旃身影迟缓一下,低声道:“保重!”
  竹溪闭眼,眼泪从眼角划过:“……大人,值得吗?”
  凤栖池,荷花开尽。
  每一代青城的城主都在这里孕育在这里死去,苏清旃生于两百年前,青城的每一人城主,都将为了赋予子民一个安稳美好的幻境,贡献出自己的法力,直至生命枯竭。
  青城之人长生不老,孤寂万年,没有人知道,这个诅咒,从来都是降在城主身上。无关于青城子民,是每一任城主分享了自己的生命给青城子民,他们才得以长生不死。现在青城的诅咒破了。她愿意与神定下契约,用她的命魂来换取苏幼安的转世。从今往后她将幻化成这池中的一枝莲花,无知无觉,随着春夏秋冬花开落败。
  或许,在千年之后,这池中会生出一只新的花妖。那时,这世上可还有一个叫做苏幼安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夜哪里有妖怪【十】
  四人出了青城一路向西,临到傍晚,开始下起雨来。
  豆大的雨点打在人身上,此时正值秋天,林中温度本就比较低,冰冷的雨打在身上只觉得寒冷刺骨。当下,众人急急忙忙地在林中找了个山洞栖身,胡尘阑浑身湿透地站在洞口定定地望着天空发呆。
  陶淮芳在洞中点了一堆火,上官华棽坐在火堆前,热烘烘的火将寒气驱散,整个人都松散下来。见胡尘阑呆愣愣地站在洞前,她疑惑道:“书生,过来烤火呀。”待她唤了三声,胡尘阑才回神:“啊……小生这就来,就来。”
  上官华棽起身将他拉到火堆旁,皱眉:“生病了么?今天怎么神思不宁的?”
  胡尘阑摇摇脑袋,撒娇似的勾出一抹笑:“师傅牵挂了,如我这般的书生能有什么心事。”
  陶淮芳挑眉,只是看着他两轻笑不语。
  雨势丝毫不见缓弱,反倒有一种越下越大的趋势,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洞口,响声清脆。幸好几人躲的及时,不然就该淋成落汤鸡了。
  陶淮芳掏出酒壶,喝了口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今夜这雨怕是停不下来了,早些睡吧。”
  上官华棽一呆,慢慢道:“这就睡了?不等雨势小些去打几只野味来填饱肚子?”
  胡尘阑刷地起身:“我去找吃的。”落下这句话,他飞快的冲出洞口。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书生,你回来……”
  上官华棽急的团团转,从地上爬起来也要往林中跑。陶淮芳见状,刚想伸手将她拉住,却被横空飞来的一块板砖拍昏在地。就在这一瞬间,上官华棽早已奔出了洞口。
  八端坐在原地,慢悠悠地烘烤着衣裳。
  不做死就不会死,穿越男配想打乱剧情,她不答应!
  林中空无一人,雨下的太大,地上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些胡尘阑留下的脚步。她浑身湿透,随着胡尘阑的脚步朝林中深处寻去,寻了半响,也不见他影子。
  她心中着急,生怕胡尘阑遇到什么猛兽。
  “胡尘阑!胡尘阑!”她开口大声呼喊,只希望他能听见她的声音,给点回应。喊了半响,却没收到半点音讯。
  正心中焦急的时候,忽闻有人在在耳旁轻声哧笑。雨势不知何时小了,只缠绵的落了些极细的雨丝,那笑声和着泠泠雨声,听在耳中让人渗的慌。
  上官华棽抽出桃木剑,娇喝:“哪里来的鬼怪还不快现了原形!”
  等了半天,除了黑鸦鸦的树影,周围不见其他人影。她正松了一口气,方才那怪异的笑声又在林中响起,这次离的比较远,在东边三尺的距离。
  她手握桃木剑,一边小心翼翼地朝那边寻去,一边厉声道:“不管你是什么精怪,若是抓了胡尘阑,便把他给放了。本道长饶你不死!”
  雨尽天晴,乌云消散,久违的月光惨淡淡地照在林中。周围静得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偶尔有夜枭啼鸣。上官华棽忽然挑眉,悠哉悠哉地道:“想吓我,没门儿。当初师傅为了练我的胆子,可是将我赶去孤坟岭呆了一夜。你见过胆子小的道士吗?”说着,她手中的桃木剑一挥,白色的剑气一闪,将前方一颗大树拦腰斩断。大树轰然倒地,溅起一阵泥水。
  她豪气的挥着手中的剑,高声喝道:“出来!”
  却暗自注意身旁的动静,忽然眼角瞥到一抹轻飘飘的身影,从前方闪进了左边的树上。她剑势猛地一转,又是一剑挥向那人藏身的大树。大树轰然倒地,枝叶乱舞,却不见半点人影。她脾气一上来,唰唰又是几剑,周围的大树接二连三的倒下。半响之后,她收回剑,皱眉嘟囔:”缩头乌龟,不和你玩了。”语毕,收剑准备反身回去。
  “真是脾气着急的女人!”那身影此次出现在她的耳边,感觉有人贴近自己的后背。上官华棽头也不回,倏然扔出准备已久的符咒。只听见一声惨叫,那人被符咒钉在树干上。
  她笑嘻嘻的回头,快步上前,正要看清那人的摸样。忽觉眼前一暗,一个人轻飘飘地落在她面前,彼时,夜色被他的身影挡住,那人惨白的脸色在夜色之中异常醒目。他低头看她,一双眸子亮若星辰。他勾唇一笑,冷道:“你便是他欢喜的人!”话落,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上官华棽忽觉眼前一黑,还来不及思考便陷入昏迷之中。来人伸手将她搂住,修长的指尖凌空一点,便揭去了钉在另一个人身上的符咒。
  “没用!”他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带着上官华棽瞬间消失在林中。
  “诶,诶,大哥,等等我!”那人急急忙忙地上前,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不满道:“谁晓得那个女人这么奸诈!”
  耳边传来潺潺流水声,有什么东西悉悉索索地在脸上爬来爬去。上官华棽皱眉,一巴掌挥在脸上。
  “嗷,该死的女人!”耳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嚎叫。
  她猛地睁眼,蹭地一下子就坐起来,书生不见了!
  “嗷,你醒了,你醒了!”有人不可思议地指着她,活像见到了什么妖魔鬼怪。
  上官华棽抬头,定住,眨眼,眼前这个头上有两个雪白的耳朵,还拖着一条毛茸茸尾巴的少年是猫妖?
  “啊,我才不是猫妖,是狐狸好不好,九尾狐好不好?”他嗖地一下,将尾巴扬到上官华棽面前呈扇状的打开,骄傲道:“看见没有,是九条尾巴!”
  上官华棽呆呆地坐在地上,下意识的从袖中掏出一张符咒便朝那狐族少年扔去。狐族少年被她天外飞来的一张符咒击中,“嘭”地一声掉在地上现出了原形,是一只体雪白的九尾狐。
  “还真是九尾狐啊!”她伸手逮住它的尾巴,将它提半空中。
  九尾狐四脚乱蹬,狠狠一口咬在上官华棽的手上。乘她吃痛,跑到角落,沉痛地指着她大声道:“奸诈的女人,暴力的女人,这是你第二次扔我符咒了。”
  上官华棽笑道:“兵不厌诈!”说着,她将桃木剑一抽,横眉竖目:“快说,书生被你们关在哪里!”
  它倒抽一口凉气,四肢并用地飞快逃走,一边走一边喊:“大哥救命,大哥救命,那个丑女人要杀了我!救命啊大哥!”
  上官华棽嘴角抽搐,好胆小的狐狸精!
  她思考了片刻,收回剑,随着九尾狐而去。
  只见它跌跌撞撞穿过一片竹林,一下子就消失在眼前。
  她思衬了片刻,还是朝前走去。竹林的尽头却是另一番冰天雪地的景象,一栋竹屋孤零零地立在雪地中。白茫茫的大雪将周围的景色完全覆盖,一眼望去除了雪还是雪。
  上官华棽冷得发抖,她抿着发紫的嘴唇。望了望身后苍翠的竹林,再看了看眼前白雪苍茫的景色一时有些纳闷,书上没说九尾狐住在这么神奇的地方啊。
  “喂,丑女人!”伴随着话,迎面而来一个雪球。
  上官华棽偏头避开雪球,抬眼,只见刚才那只九尾狐趴在窗台上,赤牙咧嘴朝她做鬼脸:“丑女人,笨女人,冷死你,哇哈哈!”
  “…………。”
  上官华棽满头黑线,这是哪家的熊孩子,真想一枚震天符将它送上天去!为了不被冻死,上官华棽连忙用灵力护住周身。待身子缓和之后,她再朝竹屋走去。
  “啪”又是一个雪球仍了过来,上官华棽忍无可忍,从袖中摸出一道震天福准备仍还回去。符咒刚刚拿出来,那九尾狐就抱着头,缩着尾巴大声嚷嚷:“大哥,大哥,丑女人要打死我了。你再不出现,你就少了个亲兄弟。没有我,你就只有和胡尘阑那个白痴当兄弟了。大哥,快来救我啊!”
  上官华棽一听胡尘阑的名字,连忙放下手中震天符。跑过去,一把将九尾狐拎起来,晃了晃,急道:“胡尘阑在哪里,快带我去找他!”
  “啊咧咧,恩将仇报的女人,本大爷才不要带你去找那个白痴!你快放开本大爷!”九尾狐又想故技重施,张嘴咬在上官华棽手上。
  上官华棽冷声一笑,抡圆了胳膊使劲晃圈,成功将九尾狐摇的眼冒金星。她挑眉,勾唇,弹着他的耳朵:“说还是不说?”
  九尾狐头晕脑胀,还不忘保住气节,它哼哼:“不说,不说,就是不说;打死也不说。”
  上官华棽灿笑如星,从怀中摸出变身符,威胁:“不说就让你变女人!”
  九尾狐:“…………。”忽然欣喜看向前方:“大哥,救我!”
  上官华棽不明所以的跟着望去,冰天雪地中一个青色的人影闲庭信步一般的渐渐走近。那人面色苍白,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一双眸子璀璨如星。
  九尾狐见她分神,又是一口咬在手上。乘她吃痛松手的瞬间,就地一滚,顺着那人的衣摆往上爬去。它停在他的肩头,冲上官华棽吱吱乱叫:“丑女人,疯婆子,见着我大哥英俊潇洒闪瞎了你的狗眼吧!哼,胡尘阑那个半吊子不及我大哥的一根头发丝。”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晚发文,貌似后半截没发上来= =
  书生是个狐狸精,你萌一定没猜到!
☆、今夜哪里有妖怪【十一】
  上官华棽眉头一蹙,双手叉腰,大声吼道:“胡说,书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比你大哥好上一万分!”
  九尾狐被她吼地一愣一愣的,半响才拿爪子摸摸鼻子:“书生是哪个?”
  “…………。”她眨眨眼,补了一句:“书生……就是胡尘阑呀!”
  “嗯。”九尾狐两个爪子抱在胸前,点头,沉思状:“胡尘阑那个呆子啊!”
  “他在哪里?”上官华棽急急问道。
  九尾狐昂头,傲娇:“偏不告诉你!”
  上官华棽柳眉一竖,手中的震天符扔了过去。一直静静看着两人拌嘴的青衣人,瞬间移动身影。没了坚强后盾的九尾狐被如愿被送上天空,再“啪叽”一声重重地将雪地砸了个大坑。
  青衣人拿手掸了掸衣裳,淡道:“蠢货!”
  九尾狐从坑中爬出来,爪子讨好地拉着他的衣摆,可怜兮兮地唤了声:“大哥!”
  它这狗腿的模样书瞬间和胡尘阑重合,上官华棽一拍手,说道:“书生是狐狸精!”
  青衣人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撩起眼皮,一双眸子毫无温度:“九尾狐天生仙籍!”
  上官华棽讪笑,赶紧拱手行礼:“见过狐大仙,在下乃桃花观记名道士上官华棽。”
  他颔首,神色淡淡:“青泽!”
  “啊??”上官华棽呆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名字。当即对他弯腰一拜,无比正色道:“见过青泽上仙,不知上仙可否将书生的下落告知在下?”
  她在心中暗自纳闷,《山海经》上说‘青丘之国物产丰饶,四季如春,有连绵起伏的山峦。”可是这里,除了漫山遍野的雪别无其他。再说狐狸精不都是长的妖媚惑人,怎会如眼前这两个,一个傻到极点,一个冷到极点。还有那傻书生,瞧着也是个呆萌傻瓜,怎得会是九尾一族呢?
  不管了,眼前这个叫青泽的狐仙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或许如此能问出书生的下落。她一边想着,一边严肃认真的盯着他看。
  青泽转身,看着远处延绵起伏的雪山,只留给她一个侧面的轮廓。上官华棽直直盯着他的侧脸,大有不达目地不罢休的架势。两人便这样对持,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青泽才偏过头来,眼神飘忽淡定:“想知道!”
  上官华棽猛点头。
  “行为粗鲁!”他淡淡地开口,嗓音飘渺。说完,又将头偏过去,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
  “…………。”
  上官华棽懵了,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一枚雪球正中她的正面。
  “哇哈哈,叫你欺负小爷……”九尾狐扬武扬威的叉腰扬天大笑:“……小爷一个雪球砸死你。”
  她怒不可揭,但是碍于青泽在场,又不敢太过放肆。只深呼吸几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九尾狐见她强忍怒气,颠颠地跑到青泽脚旁,颇有仗势欺人的调调。又是几个雪球朝上官华棽丢了过去,她一忍再忍,最后忍无可忍,铁青着脸色几步过去,将九尾狐一捉,在它还来不及挣扎的时候,兜头就是一个雪球塞进它的嗓子眼。
  它挣扎,心下骇然。这丑女人疯了,敢这样欺负它。长得难看也就罢了,性格也不温柔,它决定了,打死都不说出半吊子的下落。
  它呜呜乱叫,挣扎之中还不忘给青泽抛去一个哀怨的眼神。大哥你太残忍了,你的亲兄弟正在饱受人类的磨难,你居然视而不见,呜呜呜,它一定要向父君告状。
  青泽仿佛知道它心中的想法,勉为其难地将头低下,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薄唇轻启:“半吊子……”
  此话一出,成功定住上官华棽,她仰头,目光真诚期望地看着他。他将眼睫垂下,半响才抬起眼帘,淡淡道:“不告诉你!”话落,他抖抖衣袖,衣袂翻飞,进入竹屋。
  上官华棽目光呆滞,这种奇葩性子的神仙,真是太过销魂。
  为了得知胡尘阑的下落,上官华棽决定赖在这里不走了。
  于是乎,就能看见这样一幕,冰天雪地之中,一个青衣道姑在青泽上仙的竹屋外搭了个小草棚。
  连着三天,上官华棽每个时辰都要跑到青泽面前准时点卯。
  青泽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席地卧在雪地中,望着远方发呆。用九尾狐的话来讲,他家大哥那是在思考,思考怎样做一个称职的上仙。
  每每听到这话,上官华棽只觉自己醉了。
  她不屑地瞥了一眼九尾狐,捧着一杯热茶,咯吱咯吱地踩着雪跑到青泽身边,狗腿地将茶双手奉上。
  青泽还是那副没表情的样子,上官华棽巧笑焉然:“上仙喝茶!”
  他低头,眯眼,沉思状。
  上官华棽想这位上仙一定从来没有睡醒过,他这低头不语的模样远远一看,确实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男卧雪图。但是,她敢用人品打赌,这位上仙此时正在睡觉。没瞧见他微抿着唇,双眸紧闭,呼吸均匀的正在打呼。
  对于这奇葩的两兄弟,上官华棽简直服了。
  “上仙、上仙……”她将茶举了片刻,也不见他作答。只好收回冷茶,又回去换了杯热茶,再次举到青泽面前,小声唤到:“上仙,青泽上仙。”
  连连唤了两声,青泽才堪堪撩起眼皮,微微眯了眯眼,轻语:“我不喝茶!”
  上官华棽倏地收回手,神色不变:“喝酒吗?”
  青泽静了一下,点头。
  上官华棽笑眯眯地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坛酒:“昆仑殇,我师傅集百种灵草秘制的药酒,你尝尝看。”
  他垂眼看了半天,突然道:“三生草对我没用!”
  上官华棽悻悻收回手,三生草是酿制昆仑殇的主材之一。食了三生草可以使人如梦产生幻觉,让人放下戒备。她本想借着昆仑殇问出书生的下落,这次却被他当场抓包。
  她讪笑,咬牙换了一坛华茅,讪笑:“这是师傅拿来供奉祖师爷的好酒!”
  青泽微微动了动身子,双腿交叠,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手中的酒坛。上官华棽一直等啊等,终于在放弃的前夕,他才将视线微微上移,转到她面上:“长得太丑!”话落,他大发慈悲地拿过酒,偏头轻轻抿了一口。
  他双眼惬意地眯起,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丝红晕,让他本就精致的面孔带上了极为魅惑的神采。上官华棽连忙将头低下,心下腹诽,果然是狐狸精。
  他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并没有将目光落在上官华棽身上。
  上官华棽半天得不到回应,心下虽惴惴不安,但还是鼓足勇气,望着青泽:“上仙,可以告诉我书生的下落吗?”
  青泽抬眼,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你喜欢他?”
  上官华棽脸一红,低头不知该怎样回答。
  是还是不是?
  她心如小鹿乱跳,好半天才抬起眼,坚定道:“是,我喜欢他。”
  青泽将目光落在远处,目光悠长。
  上官华棽见他神思又开始飘忽,刚想开口再问一句。他却慢慢偏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
  “我……?”
  他似在沉思:“为什么?”
  上官华棽被他的问题弄得不知所措:“这个……这个……”她摸摸耳垂,老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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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他眼神一动,一口将酒饮光,低笑一声,为他凭添了几分温柔:“半吊子在浮生处!”他嗓音渺淡,却清楚地落进她的耳中。
  听他这般讲,上官华棽心下一喜,还要再问。他却起身,进了竹屋。
  “哼……丑女人,心机重。”九尾狐鼓着腮帮子,吧唧吧唧地开口。
  上官华棽白了它一眼:“吃别人东西的狐狸没资格说这话!”
  它猛地一伸脖子,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然后转身拿尾巴对着她,臭屁道:“小爷吃你东西,是看得起你。”
  上官华棽无奈笑,伸手戳了戳它:“浮生在哪里?”
  九尾狐摇摇尾巴:“浮生在哪里,偏偏不告诉你!”话刚说完,它心中忽然浮上一种不祥的预感。上官华棽忽然揪住它的尾巴,扬了扬手中的符咒,威胁:“还想上一回天?”
  它眨眼,丑女人真是太可恶了,只会威胁人:“哼,士可杀不可辱,小爷偏偏不告诉你。”
  上官华棽微笑,抽出桃木剑手起剑落刷刷几下,瞬间将九尾狐身上的白毛剃光:“说还是不说,不说接下来是眼睫毛哦。”
  九尾狐尖叫一声,悲愤欲绝,天知道它雪白的皮毛是它出去炫耀的资本。这个臭女人竟敢威胁它,竟敢将它的毛剃光!它真想一口咬死她,臭女人竟敢用定身符将他定住,待他能自由活动的时候,一定将她的头发剃光。
  剑尖逼近,她又问了一句:“说还是不说!”
  九尾狐心中颤抖,为了保住漂亮的睫毛,它毫无气节的放下了节操:“浮生在东边山上的流云殿里。”
  “书生为什么在那?”
  “族里将半吊子许配给浮生做相公,半吊子是被大哥五花大绑送到流云殿的。”九尾狐一股脑说出事情的真相。
  上官华棽一急,忙不迭地往东边跑去。
  九尾狐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又有幽幽地转头看向竹屋:“大哥,我今日会写信告诉父君你是如何友爱的对待自家兄弟的!”
  青泽站在窗前静静地站着,闻言,淡定地扔出一件白色的衣裳。九尾狐嗷的一声用嘴叼住,几下钻进衣中,变回人类的样子。
  他动了动耳朵,将手一抄,悠哉悠哉地道:“敢阴小爷!”
  作者有话要说:  嗷,今天得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我家小二锅上进了,居然开了个快餐店。虽然只是快餐店,但素,我有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喜悦啊!!
  对于还是月光族的我来说,真是太励志了。于是我怀着忐忑又振奋的心情屁颠屁颠的来码字了。
  握拳状,为了发扬我唯一的优点,我决定以后坚持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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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哪里有妖怪【十二】
  “放开我!”
  陶淮芳瞪着八端,满眼愤怒:“绑人非君子所为,八端,你放开我!”
  “闭嘴!”八端看着他暴跳如雷的表情,忽然又说了一句:“人类伟大的儒家创世人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是君子。”
  “人类?”陶淮芳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
  八端一脸平静,微耸肩:“听错了!”
  陶淮芳一脸不屑,他早就知道这个八端贼的很,同行这么久,做事情处处提防他。今儿终于叫他找出Bug了吧。
  他盯着她,突然开口:“小花生和胡尘阑失踪三天了。”
  八端听了偏头,轻声道:“你很急切!”
  陶淮芳心中一怒,什么叫做急切?这个板脸死德性的八端,和她组队真是悲哀!
  “花生是我师侄,她都不见三天了,你这个恶婆娘还要绑着我。若是花生出了什么事故,你赔我一个花生?”陶淮芳挑眉怒骂。
  “你要救她?”八端轻声问。
  陶淮芳顺着她的眼睛,含笑:“当然,花生可是我的心上人!”
  八端眨眨眼,攻略男配睁着眼睛说瞎话。
  “诶,给我松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负责?”陶淮芳拿脚尖点她的腿,放软了声音。
  八端抿了抿唇,垂眼看他。
  “怎么样?”陶淮芳她眨眨眼睛,开始色|诱。
  八端静静地看着他,直看着陶淮芳心里发毛。她这才抽出大剑将他身上的绳子斩断,然后递了一个水囊给他。
  陶淮芳简直受宠若惊,这个冷面人,怎地如此好心。
  见他神色狐疑,八端一脸无辜道:“喝水,救人!”
  陶淮芳微怔,将水囊送到唇边轻抿。动作潇洒优雅的起身,轻轻一笑:“有需要记得找我!”
  八端抬眼,眉毛微扬,表情淡定:“不需要!”
  陶淮芳盯着她,忽然古怪一笑:“八端,有没有人说过你有一张死人脸!”
  八端下巴微勾:“没有!”说着,转身出了洞穴,很快便隐没在树林之中。
  陶淮芳拿手勾着下巴,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人类?呵,有意思。”
  上官华棽一路向东寻去,怎么也找不到九尾狐口中的流云殿。倒是一不小心,入了猪妖的巢穴。在经过一番恶斗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九尾狐骗她,流云殿根本不在东边。
  她将刀尖抵在猪妖,冷道:“流云殿在哪?”
  “流云殿?”猪妖浑身抖得厉害,对她的暴力值感到害怕:“……流云殿,在西边的苍山上。沿着冰河一直朝前走,冰河的尽头就是苍山。”
  她将剑收回,斜眼看它:“若是骗我,拿命来抵。”
  “不敢,不敢。”猪妖连忙发誓:“骗道长,教我永远也修不成仙身。”
  上官华棽不敢耽搁,连忙摸出一道疾行符朝苍山赶去。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猪妖口中苍山,这里与青泽的住处的冰天雪地不同,苍山青翠。她站在山下,仰头望去,便见山交错搭建着屋舍。高矮不齐的亭台楼阁沿山脊而建,隐隐看到流云殿中人影晃动。上官华棽再也等不急,顺着路上了流云殿。
  一路仓惶行去,她心中早已乱作一团乱麻,唯余下的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书生抢回来。书生是她的,别人休想染指!
  将将上山,便听见一声巨响,接着噼里啪啦的破竹声。只见,幻彩缭乱的烟火划过天空,拖出一串串极为绚丽的尾巴。此时,已是黑夜,变化莫测,极为炫目的烟火在空中炸开照亮了整个天空。但见天边飞过一**五彩凤凰,彩凤展翼,琴瑟和鸣,实乃难得一见的奇景。上官华棽乘众人看呆的片刻,贴了张隐身符,匿进人**中。
  忽见前方一**艳丽无双的女子拥簇红衣新娘款款而来,远处一个眉目俊朗的红衣男子拿着红绸,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目淡淡地看着渐渐走近的新娘子。这人却是许久未见的胡尘阑,周围的人嘻嘻哈哈的玩闹,却是不敢推搡着他前迎接新娘子。
  上官华棽怔怔地看着胡尘阑,脑中不知怎地就浮现了那日在青城,他一身大红衣衫,大无畏地挡在她身前,安抚自己莫怕的模样。
  众人将新娘拥簇到胡尘阑身前,笑嘻嘻的将两人的红绸结在一起。然后推搡着两人朝大殿走去,看着他两并肩相行的身影,上官华棽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怒气。她利索地将身上的隐身符一揭,急急上前几步:“书生,你当真要娶她!”
  流云殿的狐族见居然有凡人来闹场,皆安静下来兴致盎然地看着她。
  胡尘阑站在那里,长眉星目,淡道:“你是谁?”
  上官华棽怔怔地站在那里,良久,她干涩道:“书生,你怎么了?我是……我是……上官华棽呀。”
  他长眉一挑:“不认识!”
  上官华棽脸色苍白,睫毛微颤。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柔声道:“你……你在骗我玩对不对!”
  他唇角轻启,微微冷了声音:“今日是我大婚之日,来者是客。”他颔首:“将她带下去。”
  话落,几个长相秀美的女子上前将她拉了下去。
  上官华仰着头,不为所动。
  他见她固执不肯离去,便冷了表情:“拖走!”
  上官华棽忽然挣开,上前扯住他的衣袖,颤声道:“书生,你真的不和我走么?”
  胡尘阑勾唇,冷道:“放手!”
  上官华棽猛然一僵,过了片刻,她直接抽出桃木剑,半分不客气的昂头,再问道:“走不走!”
  他皱眉,甩袖,却因上官华棽拉的太紧,怎么也甩不掉她的手。他垂眼,莹白玉如的手生生拽着他大红的衣袖,倔强的不肯松开。
  “你跟我走!”耳旁传来她清脆如玉的声音,听在耳中不知怎的只觉一阵烦躁,却不愿意伤害她。胡尘阑眉头紧皱,沉声道:“放手!”
  上官华棽心中一急,握紧手中的桃木剑。剑气充盈,转身对着那些看戏的狐族,双眼一瞪,厉声道:“书生是我的!”
  “…………。”
  狐族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凡人真有意思,拉不走他,于是举剑示威。见没人回答,上官华棽转头对胡尘阑柔声笑道:“书生,莫怕。”末了,再气鼓鼓地补了一句:“你是我的!”
  他看着她因为怒气而发红的双颊,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眼前这个凡人莫非与他有什么关系?他低声道:“你是他的谁?”
  上官华棽只呆怔地看着他,这张脸,这句话,熟悉又陌生。
  他又开口,声音很轻:“你是他的谁?”
  上官华棽的手紧了紧,这次她听懂了他话的意思,她是他的谁?她怔怔地看着他问:“书生在哪里?”
  他双眸微微眯起:“消失了!”
  她手一松,睁大双眼,不敢相信:“你骗我!”
  他回眼看她,嗓音低沉:“你走吧。”话落,他一佛衣袖,执起身旁新娘的手,转身朝殿中走去。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纷纷表示无趣,越过上官华棽又继续嘻嘻哈哈的打闹。
  上官华棽见他的身影越走越远,脑中不停的回旋着他的话,他消失了,书生不见了。是了,眼前这个人浑身充满仙气,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清雅的风度,怎会是那个平凡的傻书生。她又摇头推翻自己方才的想法,不,这不可能。他明明就是书生,他就是书生!
  上官华棽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成亲。思考间,她已经捏着桃木剑强悍的冲上前去,坚定道:“你不能娶她,把书生还给我。”
  他低头,明明是弱小的凡人,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周围的狐族见状,本想上前将上官华棽拉开,但见他清冷冷的垂首站在她身旁。只得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他沉默良久,才道:“放手!”
  上官华棽倔强:“不放!”
  他皱眉,冰冷着眸,袖一挥,一道金光随之抽出,上官华棽已被他远远弹开。她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噗地吐出一口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上前几步,低声道:“把书生还给我。”
  他看着她,片刻之后,径直离开。
  上官华棽安静地站在那里,茫然地眨着双眼,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哎,半吊子都不记得你了。你还呈什么强!”九尾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双手一摊,无奈道:“瞧,被打了吧。”
  上官华棽不说话,眼神眷恋地看着胡尘阑消失的背影。
  等了许久不见她回答,九尾狐面容冷淡,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凡人真是可耻的东西,妄想纠缠上仙!”
  上官华棽偏头,似是在看他,又似是透过他看向别处。她青衣如素,周身散发出一阵倾颓的气息,将自己包裹在世界之外。
  九尾狐见状,将手负在身后,语重心长地道:“看你这么可怜,就告诉你真相好了。半吊子有病,现在他病好了就再也记不得你了。你还是乘他没有杀你的时候,赶紧下山,找个凡人相好。再也不要到青丘来纠缠他了,仙凡有别,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上官华棽始终没有转开眼,在他话落之时,又是一口心头血喷出,然后倒地昏迷不醒。在昏迷的最后一瞬间,她哀伤地想到,苦肉计终于有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本宫不逝,尔等终究为妃】、【频频】、【小虾】、【陈程成家大**】的地雷。
  介个才是真正的神转折,233333。明天不更新哈,周末更新。
☆、今夜哪里有妖怪【十三】
  清风徐徐,上官华棽站在一片花丛中。天空是和煦的暖阳,周围空无一人。她站在花丛中四处张望,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喜乐。
  她寻声望去,迎亲的队伍吹着喜乐朝她走来。胡尘阑一袭红衣骑在高大的白马上,他身后是一顶巨大的软轿。轿子四周垂挂着红纱帘子,随着风轻柔的飘动。穿着红裙的丫鬟喜气洋洋的捧着各种珍品,亦步亦趋的跟在软轿旁边。
  上官华棽心中直觉这一切是不可能的,可是偏偏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她脸色通红的站在花丛中央,等着胡尘阑骑着白马来迎娶她。当迎亲的队伍离她只有一丈距离时,忽然吹起了一阵微风。红纱飘动,铜铃脆响,胡尘阑忽然变成了一脸青气的干尸,骑着马慢慢地朝她伸出了手,尖笑:“来,我娶你过门!”话落,他干瘪的双眼留下两行鲜红的血泪。
  “不!”
  上官华棽忽然从床上惊叫坐起,筋疲力尽地喘着粗气。过了片刻,她拾起袖子擦拭额头的冷汗。环顾四周,干净简单的屋子,窗前放着一张桌子,桌上并排放着几坛酒,其余并无一件俗世之物。透过窗,可以瞧见远处的皑皑雪山。原来方才的一切只是梦,她松了一口气,心底无端觉得怅然若失。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青泽正卧在雪地里饮酒,一头泼墨似的长发随意地扑了满地。九尾狐此时以化成人身,巴巴的坐在青泽身旁,看着他手中的酒坛子流着口水,还时不时抽抽鼻子,露出一副垂涎的摸样。
  上官华棽无言地走近两人,九尾狐笑吟吟地偏过头:“你醒了。”
  九尾狐这么和善与她打招呼,倒是头一出,她不免愣了一下,才点头:“嗯,是你救了我。多谢!”
  九尾狐忽然哼了一声,昂头道:“醒了,就快给小爷走人。”
  大抵想不到他的态度转换的如此快,心底虽怔却并不觉得意外。她垂眼,摇头固执道:“不走,书生还没带回来。”
  九尾狐“扑哧”一笑,捧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半吊子是上仙,可不是起先与你玩闹那个呆书生。他现在狐族的下一任族长,自当迎娶浮生为妻。你来凑甚热闹!”
  上官华棽面色通红,在九尾狐话落之时已变成一片惨白。她紧紧抿唇,目光执着地看着九尾狐一言不发。
  九尾狐笑够了,才拍拍手道:“我们青丘的九尾狐生来便是仙籍,半吊子是我父君与一只鲤鱼精生下的崽。生来是个半仙半妖之身,父君为了让他修成仙身,两百年前抽出了他半个妖魄,将他扔进了轮回道投胎,借轮回转世养他剩下的仙魄。刚好这一世他将仙魄养好了,所以身为凡人的一切记忆此时都随着他仙身的苏醒消失。此时,他是上仙青徽可不是那个书生胡尘阑。”九尾狐可怜地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道:“听小爷的,离开吧!”
  上官华棽浑身僵硬,她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淡道:“我不会放弃的。”
  九尾狐“嘁”了一声,偏过头:“大哥,她要赖在这里!”
  青泽面无表情地瞥了九尾狐一眼,颔首看着远处的山,淡道:“走吧,就算他记得你也不是以前那个人。”声音像是在怜悯又像是在可惜。
  上官华棽垂头片刻,颔首朝他道了一声谢,便飞快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朝苍山方向去了!”九尾狐看着她的背影,耸肩道。
  青泽神色淡淡,九尾狐摸了摸鼻子,嘤嘤嘤的凑上前去:“大哥,可怜可怜小弟,赏小弟一口酒喝。”
  青泽面无表情的张开一个结界,将九尾狐挡在外面。他将手中喝剩的酒坛扔了出去,九尾狐双手将酒坛子一抱,便化会原形,将头整个埋进酒坛子里啪嗒啪嗒地舔着酒。
  彼时,艳阳高照。
  耳边是潺潺流水声,溪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上官华棽蹲在河边,伸手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冰冷的河水打在脸上,让她茫然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清明。
  “小花生~。”
  远远的,陶淮芳和八端驭着云雾而来。离得近了,陶淮芳一把跳下云雾,神色紧张地拉过上官华棽上下瞧了瞧,才吁了一口气:“幸好你没事儿,”他装模作样地抬了抬头:“胡尘阑呢?他去哪里了?”
  上官华棽扯开唇,艰涩地笑了笑:“书生回家娶妻了。”
  突地一声大吼,陶淮芳暴跳如雷,捞起袖子大吼:“那个书生先是引诱了你,再抛下你回家娶妻。小花生快带路,师叔给你找回场子!”
  上官华棽被他吓了一跳,待听清他的话,垂头,只觉心中一阵温暖。她逼回眼眶中的泪,扑进他怀中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哽咽着嗓子,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陶淮芳抱着她,朝八端挑了挑眉,刷存在感什么的,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八端沉默的看着他,若是眼神能说话,那么她的眼神一定是那种上挑着尾音的不屑!
  陶淮芳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然后低头,温柔道:“小花生不哭,老子给你撑腰!”
  八端挑挑眉,转身朝苍山方向走去。
  陶淮芳一愣,连忙从怀中摸出方巾给上官华棽擦汗,哄道:“不哭了,不哭了,冷八端在笑你呢。”话落又朝八端喊道:“诶,八端你等等我们。”
  上官华棽拿着方巾愣住,八端怎么知道往苍山方向走。接收到她的疑问,八端停下步伐,认真道:“那里有人家,晚上可以借宿!”
  “…………。”原来她想多了。
  路上,上官华棽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陶淮芳啧啧道:“原不想这中间还有这种原委。”心中却是想到,穿越局的Boss也当的太失败了,连这么重要的剧情都没有告诉他!
  几人腾云驾雾,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流云殿外。
  “小花生,看师叔的。”
  陶淮芳理了理衣襟,正准备去敲流云殿的宫门。将将伸手挨到门 ,门便从里面打开。几个身材魁梧壮实的妖怪从里面出来,“呔”了一声,便用捆仙绳将陶淮芳捆住,喝道:“偷了我们狐族的宝物,还敢回来撒野。”
  陶淮芳“哎哎”几声,笑道:“几位妖大爷说的什么?在下乃桃花观记名道长,第一次来青丘国怎会偷狐族的宝物呢。”
  为首的妖怪“呸”了一声,指着上官华棽不屑道:“那人昨夜可是搅乱了咱们上仙的大婚,还趁乱偷走了宝贝!”
  上官华棽抽出桃木剑,手腕一转,飞快的朝为首的妖怪刺过去。陶淮芳见状,反应奇快的装作脚下一踉跄,乘她的剑招刚刚挽起,便身子先行虚晃一招,卸了她的攻击。
  他作势倒在上官华棽身上,一边哎哟直叫唤,一边小声的道:“别冲动,咱们趁机混进去把书生抢回来。”
  上官华棽沉默了一下,陶淮芳挑眉,又将她压在身下,颤声道:“哎哟,哎哟,小花生你好狠连师叔都打。你若是真偷了狐族的宝贝,快还给人家,狐族的上仙定会宽恕你的罪过!”
  “我没有!”上官华棽怒道,她可以配合师叔的计谋,可是她不愿担下这莫名的罪过。
  “我的小花生诶,配合配合配合师叔哟!”陶淮芳叹气,又朝八端使眼色。
  谁知八端身子一闪,抽剑一挥,瞬间将几个妖怪斩于剑下。
  陶淮芳眨眨眼睛,只觉胸中血气翻涌。他妹的!他就不该期望这个死人脸会配合他!八端没有理会他,径直将目光落在前方。他寻着八端的目光而去,不知何时流云殿的宫门已经打开,胡尘阑青衫广袖,长发高高的束在脑后,随风飘摇。他薄唇微抿,笔直地站立在那里,眼神淡漠地看着他们。
  “嗨,胡尘阑好久不见。”陶淮芳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眼神静静地落在上官华棽脸上,带出诡异的寂静。上官华棽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只觉此时狼狈的模样被他瞧见,心下微微别扭。
  他忽然抬手,动作轻展。身体微微前倾,手上灼光如烈,带出一道金色的烈阳划破长空,三人只觉耳畔一阵痛意,耳边发出嗡嗡的鸣响,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然后心中一窒,蓦地喷出一口鲜血,便昏倒在地。
  他嗓音淡然,不带悲喜地看着昏迷地三人:“带走!”
  “是!”几个狐族少年从背后出来,将三人抬走。
  “你舍得?”有人从他身后款款走出,白发红衣,五官妖媚,漆黑的眸子如珠,狭长的双眼透出诱惑媚意。
  “记住,你是我的新娘!”他轻声开口。
  她斜睇他一眼,带着万种风情,缓缓伸出左手,点向他的薄唇眼眸微弯:“我一直记着呢。”
  胡尘阑往后退了一步,衣袂飞掠间以退出几丈有余:“明日补办婚礼!”
  浮生俏尖下巴微扬,唇角轻扬带出一抹笑意,眼眸婉转流光。指尖凌空一点,袖带摇曳生姿间,此处已是花海浮荡。她看着眼前的花海,笑得更加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夜哪里有妖怪【终章】
  胡尘阑坐在殿中,手中拿着一本古籍,修长的手指落在页面上,久久也未翻动一页。殿外百花盛开,蝴蝶在花丛中穿梭。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声,打破了安静。
  他将目光落在扉页上,脑中却跳跃着一幅幅动感的画面,有她笑容明媚,也有她时而瞪圆了双眼的摸样,有她倔强地站在面前,固执的拉着他的手,说他是她的画面。还有她飞扬着眼角,笑眯眯地叫他书生的摸样。她的眼,她的笑带出了许多不曾感受过的情绪。
  他皱眉,那个凡人是他养魂时相识的女子。她口中的胡尘阑与他没有任何干系。以前的记忆也随着时间渐渐在他脑中苏醒,虽拥有了以前的记忆,他却是身处戏外的上仙青徽。累赘的情感是不被需要的!
  有人走近,带来纷然的喧嚣:“我下令将那几个凡人处于死刑。”
  胡尘阑没有说话,一双眸子淡漠地看着她。今日他没有束发,墨黑长发披洒在肩上,为他增添了几分柔和的气质。
  他缓缓翻过一页书,薄唇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然。”
  在他开口的瞬间,浮生勾起唇角,笑意自眸中泛出,宛若幽深的星空刹那绽放出轻娆的花朵。胡尘阑颔首看她,浮生同他对视,唇边缓缓扯出一抹娇艳的笑意。她亦不语,殿内是一片寂静。
  他开口,嗓音低哑淡漠:“……不要再有第二次。”
  浮生笑容一滞,下意识的挺直背脊,窗外的花随风而颤。他让她不要再拿那个凡人来试探他,过了片刻,她挑了挑眉,唇边噙着一抹笑:“那又如何,反正你又不在意!”
  他垂眼,将目光落在书上,屋中又静下来。浮生微微侧偏过头,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微眯了眯眼,仿佛透过他在看别人。
  等几人再次醒来,已被狐族关押在大牢之中。
  陶淮芳东摸摸西看看,半响,才微扬着眉,显得兴味意浓:“我以为仙人的牢房只要施个法术困住我们就好,原来还是和人间一眼都是石头垒的大屋子。”
  上官华棽靠在墙边,低声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船到桥头直然直,我们都都打进敌人内部了,接下来便是乘着夜黑风高将胡尘阑打晕带走!”看着泄气的上官华棽,他“嘿”了一声,拍着她的头顶,飞扬起眼角:“怕啥,我和八端是站在你这边的。方才我细细看了看胡尘阑,倒也像记得你的。”
  上官华棽微顿了下,抬头看着他,眼中求证意味明显。陶淮芳安抚地笑了笑,柔声道:“莫要想太多,有师叔在,天塌下来我顶着。”
  她心中一暖,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师叔,我心头有些担心!”
  “嗨,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就是抢个新郎官而已!”陶淮芳摸摸她的脸,用拇指将她的眼泪抹掉。
  她可怜巴巴地说:“真的就这么简单。”
  她总觉得心底有些不祥的预兆,好似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着她将小脸皱成一团,陶淮芳忽然荡出一丝笑意,轻笑声在空旷的牢房中回荡。他拍着她的头顶,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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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哈哈,瞧你像个被丢弃的小狗。”
  她有些无奈,乖乖仰着头任他作为。
  待到傍晚,几个妖怪进了牢房,将他们绑到外面。
  陶淮芳在一旁喋喋不休:“哎,哎,是要放了我们吗?”
  其中一个冷道:“放你们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他惊愕,连连大声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这不是仙人所为。”
  “哼,偷了狐族的宝物,自然该杀!”说着,他偏头对身旁的妖怪道:”今夜上仙重新大婚,我们早早解决了他们,还能去讨一杯喜酒喝。”
  “我没有!”上官华棽闻言怒道:“你们拿出证据来!”又听他说胡尘阑还要完成被自己搅乱的婚礼,一时只觉满腔满腹的委屈。心里头恨不得跑到他面前,将他一个人霸占。他说了,以后都会陪着她,长长久久的一辈子都陪着她的。他许过诺言的,一直陪着她的诺言就算是死也要遵守!
  那人极为不屑的瞥了一眼她:“证据,哼,你身上有带着十色草的味道,怕是早已将十色草吞食进腹。”话将将落下,一直被人忽略的八端,忽然抽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几个妖怪一剑斩杀。
  “好样的,八端!”陶淮芳眨眨眼,咧嘴一笑。
  八端沉默地将两人身上的捆仙绳解开,陶淮芳附身在她耳旁轻声一笑:“我发现你的小秘密了哟!”
  八端丝毫不惧,只定定地看着上官华棽:“抢回来!”
  上官华棽一抹泪,握拳坚定点头:”对,抢回来!”
  陶淮芳没有说话,淡淡地看着两人。忽然扑哧一笑,转身朝外走去:“还不快跟上。”
  “师叔!”上官华棽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轻轻喊他。
  陶淮芳回头,将头上的斗笠往上一挑,微微一笑:“走,抢亲去!”
  她破涕为笑:“好!”
  她忽然觉得,下山历练倒也不枉此行,她找到了许多意气相投的小伙伴。
  几人浩浩荡荡的到了胡尘阑成亲的大殿外,所有狐族的人纷纷哗然。怪哉,怪哉,这个凡人女子当真有毅力,来了一次又一次。
  胡尘阑的目光飞快在她脸上掠过,微微垂眼:“开始!”
  身为这场喜官的青十七眨眨眼睛,当着这几个凡人的面,就这样成亲。这样做真的好么!
  胡尘阑抬眼,淡淡地撩了青十七一眼。他身子一抖,连忙练了练嗓子,还没开口就被上官华棽抽剑打断。她昂首挺胸,定定地指着胡尘阑道:“今日将你打晕拖走!”
  此话一出,所有狐族都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个凡人勇气可嘉。
  胡尘阑眉头轻蹙,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淡道:“我想与谁成亲便与谁成亲!”
  上官华棽一时被他抵的无话可说,只瞪圆了眼睛看他。
  陶淮芳站在一旁苦口破婆心的劝道:“胡尘阑你怎如此无情,是你先招惹她的。如今你成了清心寡欲的上仙便要丢弃曾经的情?你这上仙未免太寡淡凉薄了。”
  胡尘阑低头去看上官华棽,她脸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却倔强地不肯退缩!陶淮芳见他有些动摇,便再接着说:“你或许此时不记得她,待以后你将她记起你会后悔的!仙人与天地同寿,而她只是个凡人,你此时陪着她,待几十年之后你爱与谁在一起便在一起。”
  上官华棽心底不安,睫毛微微颤抖着。
  陶淮芳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再接再厉:“你此时绝情得只当自己是上仙青徽,若是百年之后你忆起了对她的感情。你是要痴痴的望着她曾经离开的方向暗自伤神?还是要去红尘找到埋她的那一堆黄土静静地站上一刻钟,缅怀你曾经遗忘的爱?”
  话落,周边许多狐族都被他的话伤感到了。皆两眼唏嘘地看着上官华棽,心底无限同情这个爱而不得的凡间女子。
  她低着头,两肩微微颤抖,看在所有人眼中,只觉她更加可怜。连哭都只敢垂头无声哭泣!哎,真是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见现场气氛如此统一,陶淮芳不免在心底为自己点个赞。
  口才如此,夫复何求!
  良久之后,上官华棽终于抬起头,一双红彤彤的眼定定地看着胡尘阑一言不发。所有人开始脑补,这个柔弱的小女人,站在寒冷的北风中,固执地望着绝情而去的恋人,水汪汪地眸中痴含着一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见两个主角都没反应,陶淮芳慢慢放开扶着上官华棽的手,背过头,扬天长叹:“……小花生,从今以后你……便是师叔心底那一朵开在水中央的花!”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抽气,好痴情的师叔,好绝情的青徽!
  浮生轻轻一笑,挑起头上的凤冠珠帘:“说的人不当真,听的人也不当真。”她唇角含笑,伸手去摸她苍白的脸颊:“如今我是他的妻,你想抢人,是不是该经过我的同意!”那幽幽的眼眸,弯如明月。上官华棽只觉心中一凝,便是铺天盖地的寒冷袭来。
  她强忍着颤意,捏紧手中的桃木剑,镇定道:“你待如何?”
  浮生眉头微挑,瞥眼细观胡尘阑,但见他神色凉薄淡然,却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容颜浮起一丝笑意,眸中灼出迷离的光影:“唯一的办法只有……去死!”
  上官华棽眼眸蓦地睁大,脑中交织出许多影子,繁华三千,东流逝水,唯有一个胡尘阑是她得不到的。弯月如勾,只听耳边清风相送,云雾飘渺间抖下寒霜。
  “是了,是了,她得不到一个胡尘阑,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她的情怀无依无据,如漂摇的浮萍。在他眼里,她只是卑微弱小的凡人。他是上仙青徽,而不是书生胡尘阑。她上官华棽当以性命来祭奠她的情爱。他忘记了没关系,她情怀依旧,死而无憾!
  陶淮芳见状直觉心下不安,这个叫浮生的狐狸精居然敢用媚术催眠她。见上官华棽双手死劲儿地握着桃木剑,刹那之间便要往心口刺去。他和胡尘阑同时出手,将她的剑打落在地。
  她跌坐在地,眼泪无声滑落。胡尘阑见她目光死寂,微微蹙眉,第一反应便是将他打昏。而胡尘阑见状,以为他要痛下杀手,便拔剑与他斗做一处。
  周围的人默默围观,抢亲最后变成龙虎斗!
  九尾狐不知何时站在浮生身旁,扬着头看着空中打斗的二人,默默道:“我该说你心善还是凉薄呢?”
  浮生展眉一笑,神情何其无辜:“你偷了我用心头血养成的十色草,嫁祸到那个凡人身上,奴家顺着你的意愿,奴家哪里凉薄了?”
  九尾狐抖了抖耳朵:“哼,冰天雪地中埋着的又不是我妹妹!”
  浮生眯了眯狭长的眼,眸光潋滟,幽幽道:“青泽守了三千年,浮川也该醒了。”
  九尾狐撇嘴,他当初就不喜欢那个柔柔弱弱的浮川。真不晓得他大哥抽了哪门子风,守着一个为了别人殉情的女人做甚?若是这次浮川醒来还对那人念念不忘,那他大哥可真是可怜又悲剧哟!
  八端仰头看了半响,轻抿了唇角,然后走向颓废的上官华棽道:“起来!”
  “我忽然有点怀疑我最初的信心了……”她眼神微微迷离,嗓音颤抖不稳:“我们……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那般执着彼此,对吗?”她低咽轻咛,神情落寞。
  八端平静道:“蠢货!”
  上官华棽忽然抬头,然后低头笑,抖了半天才平静下来。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低语:“谢谢你……八端,我怕求而不得,所以退缩,懦弱;其实有什么关系呢,”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仰头笑:“努力过,问心无愧就好!”
  八端鄙视,人类真是矫情做作!
  胡尘阑与陶淮芳已经打了一个时辰,源源不绝的剑气相撞,在天空中闪出缭乱的光。当东方微微泛起鱼肚白,第一抹晨曦掠过天际,胡尘阑在苦苦支撑了一夜之后,终于战败。胡尘阑神态清冷,淡淡地开口:“你经脉已决!”
  陶淮芳眼底微凝,懒懒地闭上眼:“那又如何!”
  他略抬了眼,心中灼气渐胜,脑中关于那个女子的记忆越来越多。明明感受不到记忆中的甜蜜情谊,身体却在微微颤抖。他垂眼,便可见她掩在晨曦中的身影,青色的衣摆在微风中轻摇。
  他捏紧长剑,因脑中越来越多的记忆,心底兴奋的想撑开一直以来的禁锢。想俯身而去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嵌入骨血!
  “胡尘阑,你要好好照顾她。”陶淮芳轻咳,唇边溢出一缕鲜血。
  胡尘阑皱着眉头想了想,淡道:“你将魂力全部注入我体内,只为开我的情魄。”
  陶淮芳洒脱地笑了笑:“无妨,反正我今日也要死了。带着一身修为去死也挺浪费的,不如成全你们倒也挺好!”
  胡尘阑想了想,说:“你的祖先千年前爱上魔界女子,为此背叛了人间帝王,导致人间战乱百年,生灵涂炭。是以天神降罚,族中后代皆活不过三十岁。以此来救赎背叛之罪!”
  陶淮芳摆了摆手:“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我此一死,反正也会再次投胎为人。哦,对了。”他又道:“你们千万别去寻我的转世投胎,我下辈子想做个普通人风平浪静的过完一生!”这是原主的愿望,他借用了人家的身子,临死之前总要完成他的愿望吧。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胡尘阑沉默不语,任由晨风佛起他的墨色长发。他抬眼,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上官华棽。
  陶淮芳又咳出一口血,脸色苍白的朝她招手:“小花生过来!”
  上官华棽忍不住朝他走了过去,他坐在地上,花衣凌乱,晨曦的光辉落在他身上。略带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不羁的笑。他伸手将她的手拉住,一用力,上官华棽便跌落在她怀中。他将她紧紧抱住,在她脸颊轻轻落下一吻,微微叹了一气:“小华棽,从今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忘了我吧!”
  话落便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一动也不动,直到怀中的人慢慢变凉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上官华棽脸色苍白,只觉心中绞痛不已。师叔,师叔,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他的名字,心中一阵酸涩,泪水便模糊了视线。
  胡尘阑慢慢地走到她身边,看着沉寂如雪的上官华棽,只觉心中一恸,腥甜的鲜血涌上喉头,他强行咽下口中的血腥,垂头。浓长的黑发掩住了他的神色,他抿着唇,捏紧拳头。他此时记得一切,心中与感同身受。他慢慢伸手,摸了摸上官华棽的头发,哑着嗓子道:“将他,葬了吧。”
  上官华棽静静闭着双眼,不愿看他。
  胡尘阑沉默良久,终是蹲下身子,缓缓开口:“师傅,你看着我!”
  上官华棽身子一颤,只死命摇头。
  他脸色不变,抬头望着天空,声音很轻:“你不看我,那么我便一辈子看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我最近去渣康熙王朝去了,根本停不下来啊。
  渣了几天终于全部看完了,我最爱周培公和那个倔强又古怪老头儿姚启圣。康熙王朝无论从哪方便来说都是棒棒哒。你们要不要去渣一下?
  晚上还有一章番外,大约十点左右更新。
☆、今夜哪里有妖怪【番外】
  寂静,一片死寂的沉静。
  四周空荡荡的,白茫茫的大雾包裹了周边看不到头。一颗大树诡异朝天生长,纵横交错的枝桠藤条紧密缚住一个男子。带刺的藤条穿透他的肩膀枝条分散,紧紧地将他的双手缠住。还有一些枝条从他的腿间窜出来,再绕过腹部,将他纵横穿透勒紧,以耶稣赎罪的姿势将他牢牢钉紧在树干上。
  此人便是攻略上官华棽失败的陶淮芳,他身上的伤虽千疮百孔,却流不出一点血迹,那颗树像是吃人一般,将他浑身的血肉吞噬干净。他睁着眼,里面光影暗淡,眼神毫无焦距。风不知从那里吹过,将他的短发吹动,仿佛是稻草人的草帽随着风的轨迹在不停的晃动。
  一个人忽然凭空出现,凌空站在他面前:“1371号,受罚五天的期限已满!”干瘪冰冷的嗓音在空中响起,像是谁拿着硬币在刺啦刺啦的刮着易拉罐。
  他眼眸微微一动,唇一张一合,无声的说着话!
  “攻略女主不成功,以贡献生命的代价在女主心上留下了一道永恒的伤痛,得到半颗真心。任务完成50%,所以取消毁灭灵魂的刑罚,改祭奠生命树五天已是仁慈。”拟人系统生硬的发出声音,双手在空中飞速点过,藤条无声的从男子身上收回,失去了藤条的支撑,他“嘭”地一声掉落在地。
  毫无只觉得的身体因为突然的碰撞带动五脏六腑的捣动,他轻声咳了咳,发黑的血迹从鼻孔中慢慢流出。想抬起脸孔看一看雾茫茫的天,却最终无力作罢。
  来人丝毫不为他的狼狈有所顾虑,继续说着:“1371号受罚完成,下一个任务,穿越大汉王朝攻略天之骄女陈阿娇,得到凤心!”
  他勾唇无声笑,又是一个任务,看来不完成任务下一次得到的就是魂飞魄散了!
  “不要意欲反抗,若是穿越攻略者有意拖缓任务试图背叛,穿越局将会施以残酷的刑罚!”像是了解他心中所想,拟人系统发出警告。
  “呵呵。”陶淮芳微微动了动手指:“那些带着系统穿越的人,好像比我更高级!”
  拟人系统双眼发出绿光:“警告,警告,1371号权限不够开启E级秘密!”
  他垂眼,勾唇:“下一个任务什么时候开始?”
  拟人系统抬手,指尖打出一道绿光落在他身上,光芒过后,他身上的伤连带着消失殆尽的精神也完全恢复。
  陶淮芳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穿越局拟人Boss的力量若是灵活转换一下,能跟回春术对上。
  “1371号身体机能完全恢复,十秒之后进入下一个任务世界。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任务开始!”拟人系统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强制将他扔进任务存在的汉朝。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结束了,大大们中秋快乐。妖怪走的是传统风格,下一个故事【女皇vs厂花】让我们欢脱起来!
  哟~哟~哟~,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我造这个节奏一粗来,你萌这些小妖精一定会跟着节奏左右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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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vs督主【一】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衡山王逼宫了!衡山王逼宫了!”几个宫女跌跌撞撞地从另一头跑来,惊慌失措地跪在长生殿外。
  长生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柳涵冬手持长枪,面色冷然地从里面出来。宫女一见她出来,连忙奔了过去跪在她的脚边:“公主殿下,衡山王逼宫,太子战死!”
  柳涵冬秀眉轻蹙,低头对那宫女冷道:“站起来!”
  宫女被她一喝,连忙擦净脸上的泪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站起来。
  柳涵冬抬头看向天空,衡山王逼宫,宫内大乱,太监丫鬟们皆逃的逃,死的死。东边火势大起,橘红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
  她收回目光:“八端”
  八端从暗处现身,走到她面前“公主!”
  柳涵冬长枪一抖,发出一阵轰鸣:“随我应战!”
  “是!”
  两人一路过长廊,但见四周一片狼藉,哪里还见当初那盛世繁华的重华宫殿。九月的夜里寒凉,冷风从空旷地庭院穿透而来。柳冬涵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她的父兄皆战死,她是南朝的公主,哪怕是死,她也当在太和殿外流尽她的鲜血。
  宋显站在殿外,凝目看着柳涵冬一步一步地朝外走来,淡道:“南朝已无可战之士,投降吧。”
  柳涵冬抬眼看着唯一还挂在屋檐下的一点淡黄灯火,慢慢道:“南朝的战士用鲜血染满了整个太和殿,那些为保南朝而亡的将士们,”她颔首,神色肃穆,一字一顿的道:“战魂不灭!”
  宋显伸手将脸颊上的血迹抹去,眼角含着几分笑意:“既然如此,你便战吧!”话落,几个孔武有力的将士从他身后站出,宋显揶揄:“好好陪南朝的公主殿下玩玩!”
  “是!”
  几人异口同声的应答到,为首的一个哼道:“战场上就不是女人该立足的地方,公主既然敢站在这里,想必是武艺超**。既然如此,在下便领教领教……”他的话还未落完,八端便上前一步,只见空中一道亮光闪过,为首的那人早已身首分离,如柱的鲜血喷洒在众人脸上,只听轰地一声那人倒在地上。
  八端上前一步,挡在柳涵冬跟前,冷道:“谁还要战!”
  “呵呵,呵呵。”宋显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意,显然是不把柳涵冬和八端两个弱女子放在眼里。夜色已深,离天亮不过还有三个时辰。他朗声道:“南朝的两只小野猫,想在我跟前伤人。哈哈……将士们听令,得南朝公主头颅者赏金一万,官居四品。”
  话刚落,宋显身后的将士早已蠢蠢欲动。有人呼啸一人,早已持剑上前,随即是漫天而来的喊杀之声。几队人马从宋显身后涌出,目光贪婪地向两人逼近。
  八端微微眯着眼,寒风呼啸,她回首对柳涵冬道:“战!”说完,身子早已如出弓之箭奔上前去,将那些逼近向前的反贼斩杀在剑下。
  柳涵冬忽然感觉脑后一阵冷风来袭,她手心一番,身子一侧,手中的长枪反身疾刺,一枪穿透反贼的铁甲。她抿着唇,回身撤抢,不过一时,她手中的长枪不知刺透多少铠甲。冷风哀鸣,喊叫混杂着飞溅而出的鲜血。兵器想接发出碰撞声,她的手已经麻木,她身上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湿透,战火延绵,只有不断的刺抢,为了这连绵万里河山而战,为了这南朝皇室血脉而战!
  宋显眯眼,这两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顽强能战。
  他看着头顶的广袤苍穹,东方天际一颗闪亮的晨星划破了黑夜。片刻之后,他朗声下令:“传我命令,一炷香的时辰内我要见到南朝公主的人头。”
  “是!”
  命令一下,杀红了眼的将士越发拼命。柳涵冬早已力竭,唯心中一股执念支撑着她在战斗。八端护在她身前,她手上的剑已经被鲜血浸然,早已暗沉无光。厮杀的将士见柳涵冬力竭,皆纷纷尖啸出声,叛军士气大振。
  八端面无表情地挥剑砍杀,为了顺着剧情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她在此处砍杀人类已经三个时辰了。虽然她是智能机器人,不会感觉到累,可是这个娇滴滴的人类公主可是快熬不住了。若不是她一直将生命机能输入她体内,她早已死在这些反贼的剑下。
  忽见一支白色箭羽带着破空之声从远处疾射而来“噗”地一声正中宋显眉心,然后又是几箭划破长空将柳涵冬和八端身前的反贼一一射尽。战鼓擂响,叛军后方不知何时涌出大队人马加入战斗。宋显身旁的护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
  “叛军将领宋显已死!叛军将领宋显已死!”在高声大喊宋显已死的声音中,叛军节节败退,终是被突如而来的奇兵打败。
  此时,正是晨曦初露之时。
  柳涵冬抬眼望去,风声萧然,金色的阳光从黑云中划破天际,带来了耀眼的光芒。战马之上,一个身着铠甲的男子宛如天神一般立在不远处。
  “是他!”
  柳涵冬苍白着脸,固执的立在长枪之后不肯倒下去。一时间,耳边万籁俱静,她眼中只有那个缓缓走进的人。待到近处,他翻身下马,跪在柳涵冬身前:“沈长冶救驾来迟!”就算是跪拜在地,他的气势仍然迫人心悸神慌
  柳涵冬微微垂下眼,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的目光凝在他身上不过片刻,她颔首,不紧不慢地道:“你……很好!”
  沈长冶低头,从容不迫地答:“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公主早日登基!”
  柳涵冬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爱卿说的是!”语毕,她反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太和殿内。悠然的晨曦照在殿内,她沿着汉白玉铺就的石阶,走向上面那座雕满祥云龙纹的龙椅前,缓缓坐下。她神色淡淡地看着跪在殿外的沈长冶和满地血迹残躯。
  沈长冶抬头,一张精致的面孔在和煦的晨曦下像是诱人堕落的华美圈套。他往前一揖,拜在她面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他呼喊出声,他身后的将士这才跪拜在地,高声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千喊万呼声响彻长空,新一天的太阳终是在东方缓缓升起。
  柳涵冬略略撩起眼皮,她捏紧手掌。这个人在她父兄皆战死之后,以一副天神般的模样带兵降临在太和殿前拥护她登基称帝,好挟天子以令诸侯!她是南朝的新帝,哪怕是毫无实权的新帝,在他沈长冶面前她的血脉她的尊严也不许她向他低头。可是为了南朝的天下,命中注定她和他是要虚与委蛇的。
  她撩眼看了看立在远处的蓝色令旗,温和道:“沈卿用的是北王的旗。”
  沈长冶颔首:“回陛下,先皇得知衡山王欲起兵造反,令臣带着锦衣卫前往北王封地让北王出兵。北王却拥兵自重,以守城抗敌唯由坐观争斗。臣万般无奈之下斩了北王和他的一众手下,带着兵符前来救驾。”说着,他朝前深深一拜,极为恭顺的请罪:“臣,救驾来迟,请陛下赐罪!”
  虽是请罪,他依然带着三分从容。金色的阳光铺撒在他身上,映着他瓷白的侧颜近乎透明一般。柳涵冬松了手掌,抬头望了望天,片刻之后。她起身,提着裙摆走到他面前,轻轻将他扶起:“朕感激你还不及呢。”略略顿了顿,她道:“这一次督主能够在危机时刻救驾,朕怎会舍得罚督主呢,。非但如此,朕还要赏督主。西厂那边混乱已久,朕观督主将东厂打理的极好,督主便把西厂也给朕好好的整理一番罢!”
  沈长冶闻言,竟是有些错愕。他故意拖在先帝和太子身死之后再出兵救驾。而西厂历来都是保护君主安全的锦衣卫,虽他暗下早已将锦衣卫收为己用,却没想到她会在明面上将西厂划到他的势力范围内。
  想到此处,他勾唇一笑,狭长的双眼微微弯起,竟是比那女子还要妖娆几分:“臣,领命!”
  柳涵冬在心底暗暗叹口气,脸上确是不动声色。现在宫内乱作一团,锦衣卫本就被他收拢在手,给不给他不过是一个明面的手续而已。
  此时朝内人心惶惶,叛军虽灭,但不能保证还有没有欺她是弱小女子的权臣想要策反。沈长冶不管如何也只是一个阉臣,东厂行事自来心狠手辣,重权落在他身上倒也好比落在那些外姓人手上。先让东西厂合并,借他的手压制朝内蠢蠢欲动的臣子,倒也能安稳一阵子。
  她拿手捏了捏眉心,哑着嗓子:“朕乏了,明日登基之事便由督主操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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