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本女主叫暖暖女儿叫曾诚老婆田甜微博闺蜜叫悠悠

会跑的海螺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扫描下载起点读书客户端
  在一座灯红酒绿光怪陆离的城市里,这里是一片杂乱无序的老楼区,陈旧而矮小,顶楼,一间小平屋。室内就是简单的一张大床和餐桌,四周坑坑洼洼斑斑点点的墙壁上,挂满了主人的衣服和各种各样的塑料袋包装袋。有的衣服可以看出女主人的小心翼翼,使用了专门罩衣服的套装袋套住了衣服,以防灰尘或油烟弄脏了衣服。床底下摆放着各种鞋子和收收纳箱,床的上空还被聪明的主人用木板隔出了一小片空间,用作储物。床的另一头摆了一个凳子,上面摆着一台二手电视机,下面躺着几个空酒瓶,烟盒子和打火机在这个区域随处可见。一块从外面捡来的半身镜夸张地张贴在餐桌附近的墙上,时时刻刻照出这一家人的喜怒哀乐。一个很小的阳台是敞开式的,一排不锈钢栏杆作为安全保障的存在,几块临时的木板当做阳台的外墙,遮风挡雨。白天就把木板移开,以免房间过于昏暗和沉闷。没有单独的厨房,锅碗瓢灶都摆在了阳台唯一的水槽处,很明显这里被充分利用成为了做饭菜的地方。阳台的另一边地上有一口灶,灶上放着一个大锅,旁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条木框,都是从商场卸货的地方捡来的,当做柴火烧。整个房间,看不到一丝多余的浪费。  高天程的亲情世界,就是从这里开始,她的父亲高华和母亲李梅一直在这座城市打工。在她懂事有记忆开始,她一直记得这个房间的每一处摆设;记得那个阳台对面就是一家幼儿园,她经常会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听那朗朗入耳的读书声;记得在附近的公园里,她和隔壁的小伙伴总要去捡弹珠玩;记得这一片小区里面那傲立的公厕,每天接受着四面八方的使者,而自己是最虔诚的一个,哪怕半夜内急,她也会摸着黑起床直奔公厕,而不是像这个小区的大部分人一样用夜壶或在水槽处解决。  在这座热闹繁华的城市里,高华和李梅,总是争吵着,抗争着,消耗着。在父亲高华身上,高天程看不到他对李梅的尊重和体贴,也看不到对自己这个女儿的疼爱和喜爱。  “天天只知道抽烟喝酒打牌和睡觉,大白天躺床上不出去做事,你像个男人吗?”李梅尖锐的嗓音响起,她看着在床上吞云吐雾拿着遥控器换来换去的高华,心底总是蔓延着无限的委屈和心酸。对于高华,她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高天程在餐桌边帮着李梅摘菜洗菜,准备饭菜,听到母亲李梅的话,她知道一场口舌之战开始了,紧跟着也许就是双方出兵了。  “你厉害你出去赚钱啊,我自己赚的够我自己花,又没问你要钱,你管不着,再说,我反正也没儿子,女儿是别人家的,赚那么多钱给谁留着,老子才没那么傻。”高华带着酒味的腔调阴阳怪气的回应,还特意从床上坐起来,枕头垫着后背,拿起床头的酒瓶又喝了一口,似乎要为后面的战争做好充分的准备。  “别人家的男人怎么那么有本事,赚钱养家,家里房子也建好了,里里外外还装饰的那么好。你就没本事,还是我娘家亲戚帮忙一起烧砖砌墙弄好的几间红砖屋,几年了没一点装潢建设......”李梅恨恨地回答,开始数落高华的无所作为。  “别人家老婆随便生就是儿子,儿子都有好几个呢,就你不会生儿子,怀了几个都是女孩,那这又怎么比?只会说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高华不甘示弱,把自己的杀手锏抛出去,他觉得这个事实足够碾压李梅的任何指责。  高华结婚以来就很希望有个儿子,可是李梅自从生下了高天程这个大女儿之后,又怀孕过2次,都是女孩。前一个直接在医院生了就送给了医院的主任医生,后面那个B超验出是女孩就在医院做了流产手术。从此,他们之间的吵架话题就离不开生儿子这个话题。对付李梅,高华早已经验老成,战术了得,战绩斐然。  “难道我不想要儿子吗?这是命,有的生了六七个女娃才生了儿子,我能怎么办?再说,女儿也是你高家的人,怎么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你老了还不是靠子女送终。”李梅想起自己几次怀孕生孩子的经历,语气中不禁带着满满的伤心和不甘,为什么这样的命运要在她身上,为什么老天爷不能让她生一个儿子。  “别,这女儿虽然姓高,我可清醒着呢,以后嫁人了入了别人家的祠堂,那就是泼出去的水,还能指望她来照顾和建设高家,我们老了死了回来哭两句就算结束了。”高华一点都不避讳在高天程的面前说这样的话,他从心里就觉得,女儿在一个家里是最低等的,他也不想得到她的感恩戴德,自己愿意留着她养育她算不错的了。在高天程面前,他从不吝啬于表示自己的冷漠和轻视。  “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孩子她爸爸呢,这么在孩子面前说话,小心遭报应。”李梅觉得高华真的是无法无天,无所畏惧。  “别说就这么一个我自己家的小丫头,就是你们李家的人,我高华说话怕过谁,你娘那个红老虎的外号,我经常就直接这么当面叫,她能拿我怎么办?还有你哥李光那只老狐狸,总拉着教育我,好好做人,做他妈的鬼,我高华哪点对不起你了,把你从农村拉到城里来,还不是靠的我高家的人,说了一大堆又说不过我,还不是被我气的往回跑。还有你们那个堂叔,只会在背后说一些哆哆嗦嗦的话,有本事和我当面来说下试试......”混合着酒气上来的冲劲,高华精神抖擞,开始絮絮叨叨,说起自己和岳母家的一桩桩“光荣”的事情。  李梅开始低泣。是的,他们高家和李家两个家族都治不了眼前这个男人,何况是自己一个女人呢。几年下来,高华已经没有一点正常的逻辑思维,满脑子都是怎么轻松舒服不干活,喝酒赌博吹牛打发日子。  听到李梅的抽泣,高华更为恼火,他开始咆哮起来。  “哭什么哭,我们家又没死人,就你这婊子喜欢哭,你娘死了哭,还是你哥死了的哭,要哭回你李家哭去。我看呀,红老虎也差不多了,那么早就克死了你爹,带了几个都不是好鸟的你们,她应该也不是个什么长命的人,到时候有你好哭的。还有你那个大姐,年纪轻轻就死了儿子,女儿考到北京还在到处炫耀,有什么可炫的,她女儿以后嫁人了生了孩子跟自己姓不成。你哥就更不要说了,小小的一个村主任芝麻官,满口仁义道德,自己的女儿还跟别人私奔了,还好意思教育我.。你还有脸在我高家哭,生了一堆没用的东西,我没嫌弃你,你还有什么资格说我的。”高华翻起了李梅的李家史,从高天程的外婆说到她的姑姑和舅舅,每一家人的辛酸都被他无情无义地演化成伤人的话语,最后又转回李梅身上。  听到自己的家人又被高华这么随意羞辱和评论,李梅爆发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扔,带着盛大的怒火对着高华说:“他们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来说,也不看看自己在外是什么名声,别人都叫你“神经病”,嘴巴这么缺德,就知道喝酒胡说八道,总有一天死在酒上。把酒拿来,今天都喝了2瓶了。”她冲到床前想把高华的酒瓶抢走。高华轻而易举就拦住了李梅的手,口里嘟囔着:“给老子滚,我喝死了也不关你的事,你这个臭婊子。”两个人扭在一块,不一会功夫高华就把李梅从床边推倒到地上。然后高华下床,习惯性地拽着李梅愈发稀少的头发,一步步拖她到阳台那边方向,拿起炉子旁边的一个铁架子,准备往李梅的头上打。  高天程早已在李梅扔下菜篮子的时候,就去隔壁叫叔叔伯伯阿姨前来拉架劝架,她太熟悉这样的节奏和场景了。一开始她也会因为害怕而哭泣,用自己瘦小的身子想拉开他们,而最终总是徒劳无功。于是懂事后的她第一时间,不再只顾着害怕和哭泣,她带着眼泪和恐惧赶紧去找附近能找到的熟人,她求他们赶快去救自己的妈妈,而不是站在现场傻傻地等着李梅被欺负而放声大哭。  邻居来的很及时,拦下了高华的铁架子,高天程看着地上的一缕青丝,又心疼又着急,赶紧找到梳子帮李梅把头发梳好。她抱着满脸泪水的李梅,陪着李梅一起哭。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痛恨自己竟然没办法去阻挡什么,改变什么。  “这么大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呀,我们都这么多年乡亲了,你能不能对自己老婆孩子好点。”  “就是就是,天天深更半夜也发神经吵架,吵的人睡不着,旁边的人说几句还不能说,真是个什么人啊。”  “天程是多么可爱懂事的孩子呀,李梅也是,勤劳持家,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好好过生活,非要这么折腾。”  “如果是我家妹妹这么被欺负,我早就动手了,高华,你下次别被丈母娘家的人给打了。”  “没用的,上次在老家,李梅的娘家人去评理,还被高华给打了,后来李梅的哥哥就带着一帮人揍了高华,但没用,他们走了,高华又把气撒在李梅身上,搞得娘家的人也没辙了。”  “这是个苦命的女人,这日子没法过呀。”  ......  邻居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数落着高华的不对。高华并不买账,醉醺醺地对着一帮人乱吼:“老子的事情关你们什么事情,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敢说我,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你们这些吃饱了管闲事的王八蛋不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晚上那点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知道......”然后说出了一大段言辞下流无耻的话,甚至指着每一个人真真假假说一些别人家的私事和谣言。  大家见高华这么难以理喻,还随口喷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劝了几句也没多说什么了,要李梅暂且出去避一下再回家,几个邻居见两个人没有再吵架就先后下楼了。  “天程,你带你妈妈出去走走吧,先躲一下,你爸喝醉了,没办法,说什么也不管用。”一位叫王香的阿姨临走之前提醒高天程。  王香是李梅在这座城市里很要好的朋友,她和自己的老公刘和平都很可怜李梅的处境,有机会总要照顾一下李梅和高天程,家里好吃的好用的总会带给李梅她们尝尝用用。  “妈,我们去天宇灯饰城里逛逛坐坐,看有没有包装木条子捡,待会等爸睡了我们再回家做饭吃。”高天程拉着李梅的手,又找了几根平时李梅用来捆木条子的绳子,一起出了门。走在狭窄的楼道间,还能听到高华把门重重的关上,嘴里嘟囔着:“有本事就出去了不要回来,敢叫人来骂老子,谁给你这小杂种的胆子,和你婊子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气死我了,大的敢抓老子的脸,小的叫人来骂我的脸,真是两只白眼狼。”  小区的附近有几个大商场,每次进货卸货的时候,会把外框包装的木条拆了扔了。被扔了的木框,总是有很多人伺机等着捡回去当柴火烧。对于这座城市大多数人来说,有的一辈子都没有烧过柴火,不知道真正的火焰是如何的尽情释放,被火的热度包裹着是一种多么温柔的感受。他们有的也许还会纳闷这废框子垃圾捡回家有什么用处,有的机缘巧合知道用处后也许还会惊讶于自己的周围,竟然还有一群人,天天在城市的某些角落肆无忌惮地烧火,那该是多么大的安全隐患呀。而对高天程和她认识的很多人来说,捡柴烧火,却是生活里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李梅和高华是跟着高华的一个堂叔来湖北H市的,在那个年代家里有人带着去城里外出务工,可以不用在家种田种地,就算是有一门好的出路了。高华的堂叔是很厉害的商人,他早年就来到了H市做豆腐生意,有声有色,最终在H市买了房子安定下来。80年代的时候乡下生活并不好,人多地少,祖祖辈辈种田还是不够养活一大家子,高华的父亲就恳求自己的弟弟帮忙,让高华李梅一起随他外出务工另求发展。拗不过自己哥哥说情,堂叔就带着高华和李梅来到了H市。堂叔把他们安顿在双平巷,一个老乡多租金低的地方,然后又教会了李梅如何做豆腐花,告诉高华怎么在商场找老板谈合作,给他们送货卸货。然后堂叔就回到了自己的区域,除了过年过节有点交集,平时也走动得不多。富人和穷人之间,终究有太多的顾忌和距离。  在H市双平巷这个地方,蜗居着一大波和高华李梅一样从乡下的务工者,男人在家一般凌晨4点就起床帮忙烧火熬豆子做成豆腐脑,做好后女人早晨拉出去卖。白天男人们也会找其他的活干,有的去工地,有的就在附近的大型商场运货卸货,卸了货还可以把包装不用了的木条带回家当作柴火,用来熬豆子。  自从高华不务实业后,李梅没办法,只好自己大清早得熬豆子,她在阳台处搭了个灶用来熬豆子做豆腐脑。很多时候火总是来不及从阳台处散出去,把高天程和自己熏的眼泪直流,还要遭到高华的挨骂。做好豆腐脑她就带着高天程一起出去卖,卖完回家两个人一般还要去商场碰运气看能不能捡些遗落的木框条子。李梅自己有一辆三轮车,平时就用它来运豆腐脑,装木条框子。高天程一直都记得,小时候的回家路上,自己坐在李梅那辆破旧的三轮车上,扶着豆腐木桶,或者是捡来的木条,在这座城市里,出发还是归来,心里,从来都没有全心全意的快乐过。因为她的心里,总是装着高华的冷漠和嫌弃,李梅的哀怨和沉重。  “妈妈,妈妈,呜呜,呜呜。”4岁半的时候,高天程在自己家里玩皮球的时候,球滚到了楼梯间,她着急去捡皮球,不小心跟着皮球一起摔了下去。高天程觉得自己眼冒金星,有什么液体一样的东西黏糊糊地在自己的头发上,头隐隐作痛。  高华和李梅都不在家,高华去了他常去的吹牛堆里混饭吃,李梅则去了王香家里。王香和刘和平多年不孕没有孩子,后来在亲戚那边过继了一个孩子抚养,由于没有经验带孩子,李梅就常常过去帮忙照顾照顾,传授一点经验。  听到高天程的哭声,楼下邻居赶紧把李梅喊了回来。  “怎么样了,天程?”看着额头冒血的女儿,李梅急出了眼泪。抱着女儿就往诊所跑。外面天还下着毛毛雨,高天程趴在母亲的肩膀,感受着李梅紧紧地抱着自己。周围是灰蒙蒙的天地,形形色色的车和一路飘过去的五颜六色。她的心跟随着李梅在雨中的努力奔跑,一样的气喘吁吁。没有伞,没有车,没有父亲,全世界只有她们单薄的两个人,还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和雨。  “妈,我没事,好多了。”在诊所里医生给高天程缝了针,高天程安慰妈妈。  “李梅,回家后记得一个星期不要给天程洗头发,用毛巾擦洗擦洗就可以,伤疤愈合过程要一点时间,不要沾水。”医生叮嘱李梅。  “好的,医生,麻烦你了。那我女儿这伤疤......?”李梅担心高天程头上的伤疤永远留在了孩子头上。  “这个没办法,伤疤肯定会留的,没摔坏脑袋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这个也不用担心,好在伤口不大,好了后头发长出来看不见的。以后可注意点,这样太危险了。”医生知道李梅家的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的,谢谢医生”李梅只有一个劲的感谢医生,转而又对高天程说着:“恩,天程,下次要注意安全,我们不在家就不要玩皮球。皮球掉了就掉了,妈妈再给你买一个,傻孩子。”  “妈,我知道了,这次是我太心急了,再也不会要你担心了,放心。”高天程觉得自己真的闯祸了,让李梅担心受怕是自己的不对。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她不要那样急促而孤单的心跳了。  母女俩回到家的时候,高华早已在家躺着看电视了。高华回来就听邻居说了高天程的事情,还被好心的邻居多说了几句类似于要照顾孩子之类的话,早已一肚子火气,看到高天程怒气就直接出来了。  “真是个拖油瓶,玩什么球,自己摔了还浪费老子家钱。”高华对高天程这个女儿总是毫不留情。  高天程看到高华凶恶的样子,没有吱声,她知道自己怎么说怎么做都是不讨喜的,她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不和他顶嘴,弱化自己在高华眼里的存在。  “女儿不是你孩子啊,你不在家照顾一下也就算了,孩子受伤了还骂她,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以后孩子长大了怨你你可别后悔。”李梅习惯性地回应,哪怕明明知道高华是多么的不可理喻,可她除了这么口头上痛快几句,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和出路。  “她还敢怨我,也不想想,没有她老子,怎么有的她,还敢对我有意见,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养的。”高华反击着。  “你养什么呢?孩子生下来你就没抱过,这么大了你也没买过什么东西给她,还好意思说是你高华的女儿,你养了她什么呢?”李梅语气里讽刺太多。  高华看着李梅那张脸,更加有气。“现在姓高,以后可不是在我家祠堂的,养着有什么用。她要是个男孩子,哪会让老子被人看不起。”高华走到阳台处,用手洗了把脸,接着说,“你也不看看我家附近,都有儿子,就我没有,你难道要我学那个养了2个女儿的高小志,在外面买一个男孩带着养老吗?再说就算买一个养着,不是自己亲儿子,长大懂事了说跑就跑了,真是晦气。”  “妈,我先睡了,你少说几句,爸爸就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听听就可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性格。”高天程实在担心李梅和高华的大战又要开始。  “好的,去睡会吧,我做好饭菜喊你吃。”看着懂事的女儿,李梅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高天程躺在床上,躲在被窝里却根本睡不着,也不敢说话,她感觉高华的嫌弃有增无减,也知道妈妈李梅的委屈和对自己同样的恨铁不成刚。她无数次听到过李梅说如果高天程是个男孩,也许她的人生和生活是完全不一样的天地。这个年纪的小孩还不知道这样的人生绑架是多么的没有道理,可是她却能时时刻刻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父母吵架的一个来源,是一个不被欢喜也不可改变的错误。每次她安慰着李梅,却发现李梅心底里表情上是多么地希望自己是个男孩,对李梅来说,自己的安慰带给她的,是欣慰还是痛苦呢?  这是高天程有记忆以来最初几年的亲情模样,6岁前的日子,她都待在高华和李梅的身边,在湖北H市生活。高华经常在外面晚归的时候,李梅会让高天程去找高华回来。每当看到高华聚众赌博不回家的时候,她总是跑回家骗李梅说父亲还在外面拉货,还有很多很多货没有运完,要一阵子才回来。然后她再跑去守着高华,等他一起回家。有时候别人看到高天程小小的身板蹲在地上等高华,总爱夸高华有福气,有个懂事的女儿。高华虽然不喜欢高天程,但出于某种荣耀心,总会给高天程一点点甜头,从赌桌上拿一块钱让她自己买糖吃。高华赌博赌的差不多了,就带着高天程一起回家,如果赌钱赢了心情好,还会偶尔带她去附近的小餐馆吃点东西。当然,这一切,都是喝酒前的高华才会可能发生的施舍。  很多年以后,高天程依然会记得这辈子唯一的一次,高华带着自己去下馆子吃东西,小餐馆里飘着的菜香,第一次吃青蛙是那么的美味。当她自食其力有能力对自己好一点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记忆里高华带着她在小巷子里小餐馆里吃到的味道。因为她知道,这种渴望,不仅仅是美食的美味,而是有父爱的味道。  高天程6岁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新的转机。李梅终于如愿以偿,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高天铭。  “天程,弟弟在睡觉,待会醒了记得喂他牛奶喝。”  “天程,好好在家带着弟弟,不要摔着了。”  “天程,弟弟要喝水,去倒一点去。”  “天程,弟弟的尿不湿没有了,快去超市买一点。”  “天程,弟弟哭了,快点唱歌给弟弟听,他可喜欢姐姐唱歌了。”  “天程,以后长大了要多照顾下天铭,他可是你亲弟弟呢?”  “天程,你看天铭笑起来好可爱的,是不是很像我呀。”  “天程,别再盯着幼儿园看了,再过半年就送你回老家读书,现在先帮妈妈照顾一下弟弟。”  ……  那个时候,照顾弟弟的事情是她的耳边听过最多的嘱咐,家里终于有了掌上宝---弟弟高天铭,高华和李梅减少了无休止的吵架次数,把所有的重心都停留在高天铭可爱的脸庞上。  虽然当高天程当着弟弟的小保姆的时候,总会失落于高天铭可以得到高华和李梅满满的宠爱,而她却总是被忽视的一个。但她也有欣喜,她看到李梅高兴的样子,自己小小的心里,也带着些许轻松,好像终于可以卸掉李梅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期待,也许弟弟的到来,会改变点什么。  “爸爸,隔壁的小峰推了我一下。”高天程小声地和高华说。  “自己还回去,有手有脚,不会打他呀,别来烦我。”高华大声地说。  “我打不过他,小峰力气大跑的快。”高天程委屈地留下了眼泪,虽然她很想争气地不流出来。  “那你活该,别在这哭丧着脸,晦气。”一脸的不耐烦。  “他上次还掐了弟弟的脸蛋。”高天程知道高华很关心这个弟弟。  “有这事,那小兔崽子,下次他来告诉我,我来训斥他。”高华立马跳了起来,恨不得立刻把那个小峰教训一顿。“敢动我宝贝儿子,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不行,明天我就去找小峰他那垃圾父母去,敢再掐天铭脸蛋,我保证他们好看。”  从这个时候起,高天程就知道,她从来都不是高华保护的对象,怎么做怎么说似乎都得不到他一丝的疼爱。从此,她再也没向高华求过任何事情,她对他们收起了自己一片小小的真心。小小年纪的她,好像突然参悟了生命里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你得不到的东西,看着别人得到了,而且他们彼此都是开心的,自己能做的就是不打扰,做好自己的事情,安静地退出,寻找自己的方向。长大后的她,独立而洒脱,性格里的一点倔强,也许就从这个时候形成了。  这就是在高天程的记忆里,亲情最开始的模样。那个时候小平房里的一切摆设,李梅钟爱的三轮车,白花花的豆腐脑,阳台对面幼儿园里的朗朗读书声,高华和李梅随时可能爆发的大战,高天铭的到来......多少年过去,总是历历在目,随着时间慢慢消磨。因为命运,并没有给他们安排反转的结局。
  在相处的同班同学里,还有一个和高天程玩的很好的男孩,男孩叫陈文。陈文属于幼稚型的孩子,放在人群中很平凡的长相,但很清秀,甚至因为他家庭环境不是很差,而稍微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他的业余时间里就是动物世界和切磋棋艺,说起各种动物,他就两眼神采奕奕,滔滔不绝,恨不得亲自带大家现场介绍。他胆子很大,10岁的时候就跟着叔叔经常去田野边捕蛇,平时村里有大型的鱼塘打捞活动,他总是最积极的。捡田螺,拾贝壳,捕草鱼,捉鲫鱼,什么都是他爱弄的。  那个时候学校流行一种游戏---五子棋,三三两两的伙伴,拿着语文作文格子本,一人一个颜色的笔芯,在格子本上,画一个颜色的鸡蛋,就代表一个棋子,五个连续不空格连在一起就算赢。这是很流行的一个游戏,简单而欢乐。高天程就经常和陈文在一起画鸡蛋下五子棋,既益智又有趣,有时候黎星也会参与,不过黎星说下棋太费神,她更喜欢看漫画。而痴迷舞蹈的高小苗就更不会耐下性子捣鼓这些小东西,她的心思除了刘辉就是舞蹈,所以计算下来,五子棋的光荣历史里,还是高天程和陈文玩的多,两个人作文本子都画了好几个。  高天程基本是不敢和黎源画五子棋的,在她心里,好像把黎源摆在一个很神圣的位置。她和黎源在一起的画面,总是一些学习上的交集、班级里的活动、或者是有黎星他们几个在一起玩的时候。彼此似乎都没办法和对方近距离单独相处,在一块的时候也不敢过多对视对方的眼睛,有时候视线交汇都是赶紧飘到其他地方。这种淡淡的尴尬和喜悦总是让高天程觉得和黎源之间相处不自然,甚至本能地躲开和对方独处的机会,总爱拉上其他人一起行动。而每当身边的人开两个人的玩笑的时候,她又说不出的开心和羞涩,而且还可以看到黎源的反应。  陈文则不同,在陈文面前,高天程完全是很放松的,什么都可以敞开和对方说。当然,除了黎源。而陈文这个人,对男女之间的微妙感情根本就后知后觉到迟钝,和高天程在一起就是谈他的动物和理想,根本对高天程和黎源的传闻不敢兴趣,也基本不搭理这方面的黑色幽默。  高天程就经常对黎星说陈文真是简单的人,但简单的人其实也是快乐的人。高天程和陈文都很随和,相处很亲密,甚至回家也总是一路开开心心,玩闹不停,曾经一度被同学们起哄觉得有内情,可是两个人毫无羞涩的在一起的玩乐反而打退了流言,成功洗白,成为好哥们组合的代表。这样的轻松,和黎源的那种拘谨,好比两个星球。  长大以后,陈文继续着他的后知后觉,从来不会问高天程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们之间的沟通方式习惯于直接说事情,想对方了就约时间聚聚,聊各自发生的事情,却从不会刻意去试探对对方的感情或心情,真正做到了简单明了的程度。以至于多年以后,高天程哪怕有了婚姻,却总会坦荡荡地说陈文是她这辈子除了老公之外最信任最想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哎,天程,你说海底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陈文的最爱话题又来了。  “估计就是各种鱼吧,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书上说海里还有珊瑚,山峦,应该很漂亮。”高天程也是一脸期待。  “还有海星呢,珊瑚和海星都很漂亮。看起来软绵绵的。”  “海星是什么东东?我还真不知道。动物还是植物,怎么看起来啥都没有。”高天程坦然地表达着自己的孤陋寡闻。  “海星是动物,和珊瑚一样,你可别以为珊瑚是植物,这都是动物呢,来历久远着呢。”  “哦,这样呀,那我信,你说它们是动物那肯定是的,不过再久远能远的过生物书上那只单细胞动物草履虫吗?哈哈。”高天程只好一边开玩笑一边还要一脸严肃地配合专业讲解的陈文,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流露一丝的不信任,陈文同学绝对会再搜刮一大堆地理生物相关知识,一脸认真扫盲地扫盲。  “你喜欢吃鱼吗?”陈文继续。  “吃的少。吃素吃的多我。”高天程配合回答。  “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去山上抓兔子野猪什么的。”陈文思维跳跃很大。  “应该可以吧,听说山水野猪野鸡多的是,可是我可不敢抓野猪。还有的说是神仙变的呢?”  “那我还经常跟着大人去抓蛇呢,还蛮刺激的。”  “我最多挖挖蚯蚓,捕捕青蛙,其他不敢。”  “恩,我倒蛮期待大海的,我想去看看大海。”陈文思维又回到了原点。  “好呀,以后也带我下,我也觉得大海肯定是最壮阔的。”高天程看惯了大山,的确对大海有莫名的神秘和崇拜。“陈文,你觉得谢婷怎么样呀?”为了引导话题,高天程觉得有必要给他灌输一下美女意识。  “哪个?”汗颜,不知道。  “谢婷,本校校花。每次升国旗会在主席台当旗手的。”高天程真是苦口婆心。  “太远,没看清楚,不认识。”简单干净。  “那我们班的陈娟呢,这个你总知道吧,就在你们隔壁村的。”不死心教导。  “那个知道,小不点,爱哭鼻子。”  “那是以前,现在你看看人家也是班花啊。”  “什么花不花。草不草的,不是高就是矮,不是胖就是瘦,脑袋都差不多。”陈文果然学识过人。高天程终于知道陈文是真的后知后觉,而不是装疯弄傻。本来她还准备委屈一下高小苗的名号,再让陈文感觉一下对高小苗的印象,看来是没必要了。  “你问这些干什么。不好好学习,研究一下五子棋怎么玩优化一下,瞎折腾。再说,你不是说你准备参加学校的校园广播播音员评选比赛吗?也没见你吼上几嗓子,问东问西的,跟麻雀一样。”陈文一本正经教训着高天程。  “知道啦,我就是想提高一下你的审美嘛。至于我的播音比赛呢,还早呢,还要下个礼拜呢,就选个文章朗读一下就可以了,没问题的,虽然本姑娘朗诵起来总是像直线一样毫无感情,但是我私下在训练的,放心吧。”  “我的审美就是动物世界,下次我排一个排行榜出来告诉你。那个我倒是有兴趣知道。”  “打住,今天当我没提过这个话题。哈哈。”高天程拜服。  “明天不用上学,去你家后面的森林山一起玩玩呀,陈文,好不好。”高天程提议,她一直想再去一下森林山,小学的时候去过,但是那个时候小,老师也没怎么带着他们转,都不记得了。  “可以,这几天天气不错。后山野炊,肯定不错,我还可以看看能不能看到野鸡野兔呢,把他们几个一起叫着。”  “野炊可行吗?我们带点零食可以当中饭吃。”  “小问题,我会带米去做竹子饭给你们吃,那边一片庄稼,说不定还可以摘点新鲜蔬菜给你们尝尝。”  “真的呀,太棒了,我去告诉他们。”  高天程依次告诉了几个小伙伴,野炊的地点,怎么集合,最高兴的莫过于黎星,她总是爱往热闹的地方钻。  第二天,陈文家的后山,森林山。  这是个环境很美很自然的地方,山上树林秀丽,还有几个岩洞状的岩山,树林入口是农家一大片的庄稼,葱葱郁郁,充满生机。  陈文告诉大家,这个地方是附近学校经常组织踏青和春秋游的地方,附近还有一座寺庙可以参观,香火远近闻名,可是由于最近一段时间寺庙旁边出了命案,一名女学生被奸杀,抛尸在寺庙附近,被村民发现而举报派出所,为配合调查,寺庙被纳入调查范围,拒绝外人随意进入了。  而森林山其实除了风景和寺庙,在他们当地还是一个风水宝地,俯视看这座山,地势像一只螃蟹,山下方有一口天然的水井,当做灌溉庄稼的水源。螃蟹多爪而离不开水,而当地有一户富贵人家的先辈的坟地都葬在螃蟹的爪子处。陈文说这家人家的后代都已经迁移大城市,不是在政府机关工作就是当老板自己赚钱,都很有头脑和手段。真正做到了人兴財旺。他们每年都会回来拜祭先祖,修缮坟地,甚至在附近还建了一个很气派的别墅,只等年老在此养老和安息。  高天程知道这个寺庙,她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春游就来玩过,寺庙也进去过,她还记得自己在佛祖面前许过愿,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她还记得那个胖胖的主持,一脸温和的笑容,却让高天程总觉得笑里带着某种诡异的打量,一点都没有佛道中人该有的悲悯之色。但这个风水之说,还真不知道。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问道:“真的像螃蟹吗?这要去更高的山往下看才看的出来。”  “我倒是觉得像鳄鱼,远处看过来,有一个大嘴巴和尾巴,蛮像的。”陈文说着还指给他们几个怎么看。  “那个水井在哪里,待会我们恰好可以用来做饭吃。”天程有点看不明白,不过却好奇一口幽深的水井是什么样子的。  “就在蔬菜地的那边,很清澈甘甜的,纯天然。我们赶紧准备准备,各人分工做事,中午才不会饿。”  黎源负责砍竹子,做成几截可以盛米的竹筒,刘辉捡了柴火准备烤竹子,陈文说要去山里看看有没有蘑菇或者野味,他总是对大自然的东西感兴趣。黎星和高小苗忙着看看这看看那,一会帮男生打打下手,一会又到高天程旁边惊叹大自然的神奇。高天程找到了陈文家的庄稼地,摘了一些蔬菜,然后再到水井处清洗。  井水真的很清凉很清亮,高天程都觉得这水是如此的生生不息。虽然它静静的在这里不说话,不管日月光华如何换转,它守护着这片土地和人们: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在此安息的人。  她拿着米来到黎源身边,准备把米倒入竹筒里,再拿过去洗干净,却是羞红了自己的脸,她感觉这有点像原始社会的时候,生活中的2个人平时一个很琐碎却温馨的场景。  “天程,你先把竹筒洗一下,我怕有小竹屑,我再摘几片叶子过来,封住竹口。”黎源看着红脸蛋的天程,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扎着辫子的她真好看真可爱。  “恩,我这就去。”高天程有个时候都觉得这样忸怩的性子一点都不像正常的自己。她总想在黎源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大方得体,却总是相互一看就感觉无地自容,像被看穿了内心的秘密,想逃开那好像已经融入了对方眼睛里的一抹倒影。  “黎源,你小子眼睛里情意绵绵太多哈。”刘辉打趣着黎源。  “什么啊,没有没有,你才是你才是。”黎源不怎么会开玩笑,总是用简单的词语反击别人。  “哎,告诉你个内幕消息,下个礼拜高天程要参加播音员比赛,你看看,我们要不要帮你小子做点什么准备呀。说到浪漫的事情,本少爷是有几手的,哈哈。”刘辉一脸的高深莫测。  “不用了吧,多不好意思,再说,我们也不是什么,就,,,反正也不适合,,,我自己想想吧。”黎源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很意外,觉得自己似乎是应该为高天程做点什么,可是又不想让刘辉他们知道。  “好吧,反正消息通知到你了,自己看着点,别木头一样天天啃书本。这女孩子,谁不喜欢惊喜和浪漫。”  “我知道了啊,谢谢你,大帅哥,我回家想去,自己想去。你好好看你的高小苗去。”  刘辉乐呵呵地走到了高小苗的身边,配合着现场的气氛,轻轻哼着歌,仰望着天空,也觉得年少的青春真是让人沉醉。  高小苗看着四处的风景和身边的朋友,也是很开心的笑容,她随意的肢体动作在风中肆意地伸展,毫无章法,却是那么飘逸和灵动。黎星也在她身边配合搞怪。刘辉的眼睛时不时地落在高小苗的身上,他一定深深地记住了在土地随风起舞的高小苗。  现在的高小苗虽然只是在这片简陋的土地上放飞自己的身姿,以后她的舞台只会更耀眼更华丽。  陈文从山上带了一点野蘑菇和野菜,说运气不好没找到活的。还说如果有哪家的狗在附近也可以烤了吃,大家对陈文的高见总是笑而不谈,他们可不想抓狗未成惹得一身祸。饭熟了,飘着很浓的竹香味,菜就比较素了一点,带的配料也不多,基本就是在开水中烫熟了捞出来就吃。但大家却吃的很香,吃着闹着,好像大家一辈子的友谊都在饭菜里。  高天程偶尔偷偷看一眼对面吃饭的黎源,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就马上低下头吃饭。她感觉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因为有自己最喜欢的人和朋友陪着,有天地间这美景和宝地护着,她还不敢奢望有太美好的未来,她只想记住难忘的现在。  吃完饭几个人又到岩山,有点岩石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石洞。天空说变就变,飘起了太阳雨,几个人又躲到附近的石洞里,看着外面的小雨,等着雨停再走。  几个人开心地待在一个小小的石洞,聊东聊西,你打我闹。外面的天地那么大,高天程却只感受着身边的人和景,一起听雨聊天那么简单的事情也是那么的浪漫,有美丽的太阳雨,有自己喜欢的黎源,有自己亲密的挚友。  几天后,高天程迎来了校园的播音员比赛。  “你们说天程演讲的是什么诗歌文章啊。看她那一把高嗓子,念诗的话那场景我可有点接受不了。”刘辉开玩笑地问。  “才不会呢,我们天程这是慷慨激昂,要知道,鲁迅可是天程最喜欢的作家,如果恰好选的是迅哥儿的文章,哈哈,那我可以猜测那家伙愤青知识分子的形象了。”黎星表现出自己过人的推理。  “我猜测是诗歌,可是谁知道呢,谁让这个所谓的小小的比赛还这么保密呢,搞得神神秘秘的。现场抽序号,现场随机选诗歌文章,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给她助威来着,谁知道就在会议室里搞,都没有舞台给我来舞一曲。”高小苗也表示很无奈。她本来还希望这样的比赛壮大一点,自己还能结合好朋友高天程的演讲内容,来个朗诵舞蹈结合,给对方加分。谁知道学校临时又通知说由于近期学校之间的比赛过多,校内比赛控制简单一点,主要精力用在和外校的比赛上。然后这场校内播音员选拔赛就这么低调地处理了。  “就是就是,本来学校说把赛制和《超级女声》一样,还设置了好几轮的淘汰赛和晋级赛,连评委几个老师都开玩笑说这气氛和赛制就是跟风现在最火的超女模式,虽然咱学校是个小麻雀,可是也不影响带着凤凰的心来娱乐一下嘛。不过,现在都没了,学校之间的比赛谁知道有没有时间去看呢,都是别人的场地。”黎星是个很爱热闹的人,可如果比赛是在对方学校的场地的话,一般都是选手及亲友团参加,哪有在自己的学校比赛那么热闹。  “没事,小狮子,学校之间的比赛呢,多多少少他们也都有参加的,到时候我们还是有机会去热闹热闹的,虽然我这个人对于热闹的比赛没什么感冒,来个钓鱼比赛还差不多。”陈文果果真不是尘世之人。  “是的是的,我看了一下,最近的学校之间比赛,有作文比赛,天程和黎源都报名参加了,到时候会不会相爱相杀啊,好期待,哈哈。”高小苗一直觉的班干部之间的微妙男女关系可有看头了,总比群众之间的更有方向性代表意义。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其他学科我不敢说,就作文这个项目,我们的天程姑娘是秒杀黎源的,黎源那家伙,每次语文成绩都是远远落后这位红颜知己哦,真不知道他去凑什么热闹。”黎星嘟着嘴巴不理解。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让我这个男神站在男生的立场解释一下,比赛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重要的是共处的机会。先不说两个人实力悬殊,不太可能走到同一环节,就算如果某些人走了狗屎运,真的到了相爱相杀的环节,我觉得这样的情节才更难忘和深刻吧,怎么说,我赞成黎源这样的参与,就当陪天程玩一程而已。这小子,果然有一套,难怪私下教他招数完全不领情,自己计划的可多了,我来想想,以后的各种学科比赛,我可以看到各个版本的复制了。”刘辉开心地笑着,他本来还担心黎源这小子不开窍,只会和高天程玩文字,玩躲猫猫。谁知道还是很有一套的,借着学习的名义,这样看来,两不耽误着,还避嫌,果然是聪明人的感情方式。在内心,刘辉可真是觉得这黎源还是用苦良心的。  “啊,还可以这样啊,那,那,那,刘辉你是不是也应该参加一下学校和大湄中学的舞蹈比赛,陪我们小苗女神去参加舞蹈比赛,你那个校园歌手的比赛就别参加了,同一天的比赛,不同的学校,我倒是替你为难呢,哈哈。”黎星果然会举一反三,马上瞄到了学校的下一个学校活动。而刘辉和高小苗是分别参加比赛的,唱歌和舞蹈比赛,都是外校举办的,同一天比赛,这样他们几个就得分开去给小伙伴助威了。  “我没有黎源那么好命呀,再说,小苗希望我捧个奖杯给她,哪像黎源,就是去送死,不过没关系,后面的各种理科比赛估计都是我们源哥的怀中菜。”刘辉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有了对比才有伤害,可是为什么做好事的是自己,伤害的还是自己呢?  “哈哈,对了,到时候你的歌曲比赛我是去不了,我要去小苗那边的,估计就黎源陪你了,哦,对了,还有陈文,陈文,你想去哪助威。”黎星看着陈文,感觉陈文一直是局外人的存在,对这些世俗的比赛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我看看哈,哪个学校附近的山比较好,或者可以钓鱼的,我带我们家附近的几个小伙伴一起去,反正是放假时间,到时候我机动人员,你们可以忽略我不计。”陈文果然志在山水。  “好吧,到时候提前一天再规划路线。”刘辉也知道陈文的性子。  “哎,今天黎源又去哪了,关键时候总是找不到他,这马上播音员比赛就要结束了,我们都得在这等着天程,给她爱的抱抱,哈哈。”黎星说着还做了一个拥抱太阳的姿势,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让我这个男神再来爆料一下,我预估应该是去准备神秘礼物了,今天看他一天都神思恍惚,估计为这事烦着呢,你们不懂,男生一旦陷入情思,是很希望给对方一些惊喜的。”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黎源估计笑一笑,天程估计都是乐呵呵的。”小苗太理解恋爱中的女生了。  “来了,来了,结束了,你们看,芝麻之门开了。”黎星开心地通知大家,因为她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果然,里面慢悠悠走出了几位女生,都是平时在主席台经常看到的朗读选手。很快,高天程的身影出现了。  “天程,天程,这里,我们在这里。”黎星开心地挥舞。  高天程听到了黎星的声音,寻声过来,果然小跑了过来,带着一脸的亮晶晶神采。  “怎么样。怎么样,过了吧,朗读的啥,评委老师没有暗箱操作,任人唯亲吧。”黎星已经叽叽喳喳连环炮了。  “哎呀,你们都在这等我呢,我太感动了,哈哈,过了,我以后就是校园小播音员了。”高天程一脸开心,接着一脸认真地和小伙伴描述了一下现场情况:“我比较幸运的,挑到的是一首《假如生活欺骗欺骗了你》,诗歌,我拿起来一看就朗读了,还好,分数靠前;到第二轮的时候,我们可以自由选择文章,我就选了《让我们自由自在地歌唱》,也是诗歌,因为我觉得诗歌押韵,朗读起来可以盖住我情感部分比较僵硬的部分,朗朗上口,大家会觉得听起来很舒服。果然,最后得了第三,哈哈,这次就选三个播音员,所以我是幸运的。”  “真的呀,太好了,恭喜恭喜,我的太阳公主,以后我们午餐时间就可以听到你“甜美”的嗓音了,哈哈。有时间我还可以去播音室给你送温暖呀。”黎星已经幻想人生。  “恩恩,我和隔壁班的田甜搭档,负责每周二和四中午的播音,以后你们可以写稿子啊,我们都可以挑选来朗读的。至于点歌嘛,那肯定优先考虑你们的来信啦,欢迎欢迎哈,也是对我的支持和关注。”高天程一脸的开心,她也没想到自己会通过这个播音员比赛,一开始是抱着参与的心情的,和语文有关的比赛,她总是喜欢参加一下,毕竟这是她最擅长的学科。  “天程,你看,黎源来了呢。”刘辉提醒大家。  果然。黎源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走过来,“恭喜你啊,天程,听说你通过比赛了,我看到公示了,祝贺你。”  “谢谢,没什么,运气好,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读些什么。”天程一脸害羞,和黎星她们之间的那份轻松自在荡然无存,又觉得大家都这样看着自己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打破比较好。  “走,今天大家这么开心,我们中午应该买零食庆祝,马上又中饭了,我们把零食和饭盒一起带着,到外面一起吃,我们学校就这个好,依山而建,在外找个地方一起吃还是很优哉游哉的。”陈文这个时候提出了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是的,是的,走,我们先去买零食,说好了,这次我们男生买,你们女生就等着吃吧。每次都AA,让我们情何以堪,虽然独立是不错,可是每次这样打我们三个男生的脸,不太合适吧。”刘辉觉得偶尔还是应该有绅士风度的,虽然他们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但难的一次的零食还是买的起的,黎星和高小苗无所谓,但高天程却总是要大家AA,说这样的习惯最好,互不拖欠,说的很见外,但却也的确是友谊的最佳方式。  “放心吧,这段时间比赛这么多,你不用怕没机会表现,情歌王子。哈哈。”黎星开心地笑着,刘辉爱买棒棒糖贿赂自己,是有原因的,谁让刘辉这小子最喜欢表现虚弱的绅士风度。  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往零食小卖部走去,高天程和黎源又被“无意识”地走到了最后。大家说说笑笑,洋溢着青春最好的时光。学校的每次比赛,只要涉及到其中的某个人,大家都会聚在一起为他庆祝或告别,不管是好的结果还是不如意的淘汰,大家都尽自己的一点心意,让对方感觉友情的力量,虽然这里面有黎源和高天程的小感情,有刘辉对高小苗的倾心,可是,更多的,还是一份青春的纪念,因为几个人的在一起,才不是单薄的爱情小故事。  人世间真正的感情,亲情,爱情,还是友情,都需要双方真诚的付出和对待,你想说的我听,你不想说的我懂,你开心我分享,你忧伤我陪伴。这种关联,和身份地位,金钱名利无关,只是因为是你,因为你们有过的时光。
    “她就是高天程呀?”体育课操场上,大家排队做体操,隔壁传来了这样一句话,高天程寻声过去,发现是秦宇峰。就在自己不远处。  “陈文,这是我们班同学还是隔壁跑过来的大叔,不怎么面熟。”高天程回击。可恶,真是贵人多忘事。特别是秦宇峰那流氓似的笑容,总是让她觉得对方就是个腹黑大侠。  “别见怪呀,宇峰昨天梦游了。”陈文哈哈大笑,陈文很喜欢和秦宇峰在一起玩,经常开他玩笑。  “本姑娘识大体的很。”  “看出来了,体积是很大。”秦宇峰竟然也开了玩笑,一改冷漠杀手的高高在上。  “没文化,真可怕。”高天程嘟囔。  “回头我请你们吃冰棒,是我没介绍好二位贵人。都是我的错。”陈文求助的眼神。他可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真斗还是打情骂俏,谁叫自己完全不理解男女之间所谓爱的互动呢。  “待会我就请你们吃吧,陈文,带着这位汉子。哈哈。”  接着又是他们两位男生笑的奇奇怪怪,特别是秦宇峰,一脸地调戏良家妇女的得意。  高天程挺起腰板,横着脸,说:“吃就吃,我还要喊人一起吃,我马上去叫黎星来。”  这就是高天程和秦宇峰正式的认识,充满骄傲,却也霸气。  在青禾高中,高天程所在的180班级有70多个人,所以很多时候大家都是成片玩,要么以座位的地理位置划分玩伴,要么以来自一个学校或同一个地方划分玩伴。  虽然之前陈文介绍过彼此,可由于两个人之间的位置离得很远,而且秦宇峰是属于那种自带光环的人,喜欢被别人仰望和围绕的,很少主动和位置方圆几米以外的同学活络,所以他们之间一直没有过交集,只是彼此知道陈文身边还有个玩的比较好的老朋友和新朋友。  秦宇峰在学校走的是高冷酷风格,冬天西装,夏天就是一身白衬衫,西服裤,加皮鞋,走在他身边的还会闻到淡淡的香味,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好像很高大上的样子。大家都知道他对自己的形象是有着洁癖般的讲究,高天程就经常看见他会歪腰擦皮鞋,或者镜子理头发。他中考高分,可以在这个学校免费读书,如此说来家里条件也就一般。而秦宇峰的长相,也就一般,身材外貌都不是最佳水准,十分的评判标准估计可以得7分,可是他的做派却总带着一分高傲。也许正是这样的傲气,让他有点与众不同,也让高天程觉得是同类。高天程虽然很随和,善于人际交往,可是她骨子里也有自己的傲气,觉得任何时候,不能看高人家也不要看低自己。  高天程本以为她和秦宇峰会是水火不容的世界,谁知道经过时间的相处,他们反而成为了经常聊天拌嘴的好朋友。  “秦宇峰,怎么样,我帮你安排的卫生值日还满意吧,对方可是温柔似水的邻家小妹妹小梅花,你可要多干点活,别尽顾着整理仪容。”高天程开玩笑挖苦秦宇峰,作为劳动委员的她每次给班级同学安排值日表的时候,都会想起秦宇峰劳动的搞笑场景,因为爱干净的他经常搞一会卫生就擦一下自己的皮鞋或者掸掸灰尘,跟他搭档的小伙伴经常被虐的无可奈何。  “我谢谢你啊,每次安排的都是那种缠着我认哥哥的小女孩,一撒娇就是要我干活,要么就是请她们吃东西,后来好了,直接要认哥哥了,你知道我不好这口的,能不能安排个女汉子,起码干活靠谱点。”秦宇峰对高天程的说话方式已经很亲切随意了,虽然总是插科打诨,但起码没有了最初认识的那种距离感。  “我可是秉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指导性原则分配的,大家都一样,谁让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看我身边的小星,小花,小燕,小玲儿,小英等等都被你迷住了,虽然我左看看右看看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迷的.......”  “算了,你别报了,每次我听到你叫什么小这个小那个的,跟阿猫阿狗什么的一样,真的好俗啊。”秦宇峰一脸的鄙夷和嫌弃。  “什么啊,这可都是我的好朋友,怎么说话呢,你才阿猫阿狗呢。”高天程习惯性地一顿敲打,每次就是小拳头直接肩膀几下就结束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习惯竟如此自然。  “轻点,你不知道你肉多骨头重的,打人真的疼的,真不知道陈文竟然还老说你懂事聪明啥的,聪明懂事的人会打人吗,还下手这么重。”秦宇峰笑着说。  “谁让你说话这么不尊重人的,不给你长点记性怎么有用,以后你会感谢我今天的教育之恩的。”  “算了,大才女,我讲不过你这些歪门邪理。下次记得安排一个女壮士和我一起搞卫生,我比较喜欢务实的搭档,提前感谢你了。”秦宇峰是真怕自己不好意思拒绝,然后结果认了一筐妹妹。  在180班级,认哥哥妹妹什么的是很普遍的现象,男女同学关系好的都会自然而然哥啊妹的叫起来。看着眼前的女侠高天程,秦宇峰想着如果什么时候,她也开玩笑说认自己做哥哥什么的,然后他叫她一声妹。算了,还是不要那么去想了,秦宇峰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和场景给惊吓到了。  “笑什么呢,赶紧的,打扫卫生去,男孩子该干的活,使劲干,女孩子要帮的活,抢着干,明白了吧,我待会来检查卫生。”高天程开心地走出了教室。觉得看着秦宇峰那呆滞的小表情,就很得意。  .......类似这样的对话他们总是可以随意地点燃战火,开始斗嘴。  秦宇峰身上那股弱弱的贵族气息很容易点燃少女的浪漫情怀,高天程同宿舍的伙伴王玲经常在天程的耳边谈论秦宇峰的种种。比如现在,在教室走廊阳台上,两个女孩靠着围墙聊天时,她又开始发挥她的天马行空思维。  “天程告诉你哈,今天我拿着物理题问秦宇峰,他看几眼就做出来了,这速度不是吹的,要是我们做的话估计要曲线算题算半天还不一定算对的。”  “额,学霸的世界我不懂。小美女的心思更不懂呀。”高天程打趣王玲,秦宇峰这个名字在王玲口中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  “今天我都要产生幻觉了,我又拿了一个超级难的数学题给他解答,看着他在草稿纸奋笔疾书的模样,阳光恰好从窗户照耀在他的身上,坐在他旁边,还能闻到白衬衫上淡淡的香味,我都感觉时间静止,梦幻般浪漫,他就是传说中的白马王子呀。”王玲已经开启魔幻思考模式,一脸意犹未尽的回忆。  “王玲同学,青天白日,又神游到哪边了你。再说你的白马王子,身边好像仙女环绕呢?”高天程实在不想刺激她,可是作为好友还是有必要做好军师职责的。  “我这是欣赏的距离,再说他那类型的也不是我的菜,本小姐还是喜欢阳光点的男孩子,对着一座神,请问凡人该如何柴米油盐酱醋茶。”王玲倒是真的,她的确只是欣赏,要和秦宇峰相处,她觉得10个自己也抵不过一个高天程。秦宇峰总是给人冷冰冰的感觉,虽然你找他帮忙做什么事情都会答应,可是王玲在他面前,就是没办法随意说话和开玩笑,有时候王玲说一些幼稚的话秦宇峰直接忽视,不搭理,王玲经常会不知道怎么才能和秦宇峰了解彼此更多一点,气氛一阵一阵尴尬。  秦宇峰和高天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总是相处融洽,秦宇峰有时候还会笑的尺度很大,他们在一起互相开玩笑或小打小闹,这些对秦宇峰来说,与别人相处,很少如此。而这些细节,早已被王玲获取,只是这个时候的大家都还是半个小孩心性,都在新环境中认识新的朋友,建立新的朋友关系。  “哎,天程,你看下面,秦宇峰来了,身边那个是不是经常来找他玩的学姐,不错嘛。”王玲指着楼下走道有点激动。  的确,秦宇峰和一个女孩走过来,这个女孩高天程认识,叫李薇,可是她们也没正式认识过,都是听秦宇峰偶尔提起过。他们是一个中学的校友,在初中的时候,秦宇峰在学校成为有点名气的优等生,因为头脑好,自然获得关注就多。李薇一直很关注他,只是秦宇峰都是假装不知道对方的心意,总是和她保持距离。有一次过生日之前李薇暗示自己生日希望收到朋友的一个熊猫娃娃,秦宇峰直接高冷到底,毫无表示,估计私下哭红了学姐的双眼。事后秦宇峰还为这事咨询过高天程,高天程自然为这智商和情操叫好,她就喜欢这样的风格,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立场坚定,这样对双方都是好的。最怕就是预断还休,撕扯不清的关系,简直就是感情毒瘤,灵魂杀手。  “那姑娘和秦宇峰一个初中的,其他就不知道了。”高天程觉得一个人的感情是私事,当事人没表态前其他人还是不要随意下标签比较好。  “怪不得,我看那学姐机灵可爱的,也算小美人一个了,宇峰哥哥有福气了。”王玲又开始口吐酸葡萄了,但那句宇峰哥哥着实让高天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王玲小姐,我感觉我又要被你惊到了,你这水平不发挥在作文上真是浪费了,加油,下次语文考试看你的。”高天程估计秦宇峰和李薇即将到来,拉着王玲就要往教室里走。  “别呀,天程,咱心虚什么,你不是他的死党好友吗,就等着他们俩来,我还要近处瞧瞧这学姐如何如何。”王玲果然色胆包天,同性也不放过。  “小玲儿,论汉子,我服你。”高天程白眼道。  秦宇峰和李薇来了,随之而来的是李薇叽叽喳喳的声音。  “宇峰,我们这个月放假回家去母校玩好不好,你还记得母校的后草园吗?那是我们学校两年前新开发出来的林地,我们还一起在那边种过树苗呢。要不要找时间一起回去看看,看看树苗长的怎么样了。”果然是一个有故事有回忆有穿越古今的提议。高天程听到都觉得画面太美,不忍拒绝。  “没时间,放假我安排了其他事。”干脆得很直接。  “那你看要不我找几个小伙伴去你家后山玩,你们家附近的山高大威武,我们还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去挖笋,摘野果呢?”李薇已经把青梅竹马这四个字诠释的很具体了。她知道秦宇峰的距离感,可是她觉得自己是一起陪着他长大的女孩,足够了解他的性格和为人处世,她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坚持到最后,秦宇峰会明白自己对他的喜欢和等待。她小学的时候就关注了他,那个时候的秦宇峰,总是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到一半会经过李薇的家。有时候隔一段时间还能看到秦宇峰一个人自己去理发店剪头发,基本认识他的长辈都说他聪明懂事,小小年纪就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也许就是这样一份小小的成熟打动了李薇。一直让她无法不关注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秦宇峰,为此她还拒绝了好几个追求自己的人。  “你找其他人吧,不和你多说了,我约了同学一起,你看在前面等我呢?”说完还指了一下高天程,接着说:“不好意思,来晚了几分钟,昨天你给我的题目算好了,我马上给你。”  “你,你,那你忙吧。”李薇带着一脸委屈走了。  王玲带着一脸不应该是我留下的遗憾表情走了。  留下一脸无辜中枪的高天程配合着,等着下文。  “谢谢,实在不知道怎么找借口了。”秦宇峰倒真诚。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会不会太斩草除根,有点伤人呀。万一以后你发现自己喜欢人家怎么办?”  “不喜欢就不要给别人造成误会,再说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爱。”  “哈哈,你倒玲珑心思,好像什么都懂。”高天程倒有点欣赏秦宇峰这份干脆和稳重。  “哪像你,走路都经常分不清东南西北,还会跑错教室,生存下来也不容易,哈哈。”说着还笑了起来。高天程看他笑的那么明朗,用手很自然地在他肩膀小锤了一下,表示了自己的愤怒,然后自己也笑了起来。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是刚到学校的时候,有一次上课时间赶了一点,直接冲进了隔壁教室,结果当然是在大家莫名其妙的眼神中跑了出来。  而这一幕,竟然被在她后面慢悠悠的秦宇峰看的不亦乐乎。他事后说看着某人像一道彩虹一样进去,暴风雨一样出来,很精彩。而对秦宇峰那份不慌不忙的淡定,高天程表示拜服。  “老拿这事笑我,笑得差不多了吧。”  高天程看着秦宇峰,又好学又好气。突然,她看到楼下大道走来了黎源和刘辉,对方应该也注意到了楼上的风景。  “那是你们经常一起玩的老同学,我就不打扰了,把你让出来。”秦宇峰这话,说的带有几分调戏之意,不过这个时候高天程已经心虚不已,没有在意秦宇峰口中那点微妙的玩笑暧昧,想着借口回教室。  “哎,不和他们聊了,我想起了,我还要去找黎星。走吧走吧。”  说着就往教室走,完全没有等秦宇峰的意思,他只好又看看楼下的两人,看看高天程的背影,无奈地也往教室走。  看着高天程离开,黎源有点心不在焉。  “黎源,你还喜欢天程呀,我看天程好像和那男同学玩的很好,好像成绩也很不错,听陈文说下棋也不错。你是不是要采取点什么才行。”刘辉看着黎源,有点为黎源打抱不平,明明是黎源先认识的高天程,他们先有的故事,这么好的一对,怎么能让半路杀出来的一个人破坏了呢?  “没有,我和天程,一直没什么。天程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异性玩的都还蛮好,她那性格大大咧咧的,和谁都笑的灿烂。”在感情世界里,黎源其实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总是把自己包裹起来,怕自己的真心被发现,也怕辜负别人的真心。所以他一方面抑制自己的想法,努力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一方面偶尔又会偷偷的想:天程对自己会不会还是一样的情感。而现在,他似乎明白,他们的轨迹很难再回到原点了。  “好吧,我是提醒你的,喜欢可要说出来。不过也没事,看看我们班,美女还是蛮多的,你小子前面那女同学,我看她对你很不错。”刘辉说的是他们班级的文玟,是个清秀安静的女孩,说话温柔细腻,一般人和她聊天再大的嗓音在她面前都不忍心高声说话,对方是那么温文尔雅,你一破嗓子高叫,实在对比强烈,自觉惭愧。  “你瞎说什么,那是我认的妹妹,不要乱说。刘辉。”  “什么,你竟然认妹妹,我没听错吧,我一直看错你了呀,果然是一鸣惊人,这种文明的流氓行为你也会,佩服。”刘辉真心觉得吃惊,黎源在男女方面的谨慎是有目共睹的,男女同学认哥哥妹妹的这种行为虽然在班级里很流行,但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在黎源头上。  “文玟准备学美术的,高二后会经常有专业课,文化课就很少有时间复习,她说如果后面文化课跟不上的时候,希望我可以帮忙找时间给她复习复习。”黎源一本正经,再说:“我看她那么认真,规划学业,觉得她人也蛮好,就认她做妹妹了,这样在一起讨论也方便点,免得以后被说闲话。”  “恩,看来是我思想落后没跟上你们,哈哈。挺好的。”刘辉还是觉得这其中大有故事的内涵,不过当事人都这么解释,又是多年好朋友,实在没必要刨根问底什么,再说这样也挺好的,大家都是要有新的生活的,他觉得高天程已经放下过去有新的开始了,自己的哥们黎源也应该赶上,免得以后有内伤。  “你和高小苗呢,还是羡慕你,你最爱的自由和爱情都得到了,幸福。”黎源语气有点酸酸地说,虽然他内心并不觉得那是幸福和自由,真正的幸福和自由应该是建立在辉煌的经济基础上的,而他是不会这么和刘辉说的。  “现在不像初中在一起,都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见面少了,然后争吵的几率也多,有时候我都想是不是大家的思维方式怎么这么不一样。我想跳过去的部分对方偏偏紧抓不放,然后大家一起浪费时间在争吵上。”刘辉有点无奈,他和小苗的感情出现了危机。他们都是自尊要强的人,他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想要带着心爱的人和吉他四处流浪的歌手梦,而高小苗却开始规划起脚踏实地,安居乐业的生活了,他们彼此的节奏不一样了,眼睁睁看着裂痕,却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这方面你这才子比我有经验,在高小苗之前,你可是写一封情书都不知道要送给哪个粉丝的人。不过兄弟的我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点难,我们都太渺小了,谁也猜不准接下来老天给我们的是什么。”刘辉想起了自己的家庭,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刘丹,想起的都是一些不如意的坎坷。  “恩,事在人为,刘辉。自己把握好。”黎源其实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都有一些无法逃避的责任,甚至还有一些无能为力的忍受。  “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们快点去教室,我得把作业做完了,明天下午半天假我正好去小苗那边找她玩。到时候你们也去吧,一起小苗肯定会高兴的。”  “恩,我看情况,还不知道明天下午有没有其他安排。”  “好的,我告诉黎星,她那小喇叭肯定通知到位。”刘辉说着,心早已飞到了高小苗那边。
  高天程他们几个人约好去高小苗的学校,秦宇峰被陈文带过来,文玟也被刘辉顺道叫过来了。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也合情合理。陈文不懂其中的玄机,他只知道高小苗学校附近有一个地下岩洞仙鹤洞很适合探险,决定拉着秦宇峰这个好搭档一起去探险。而刘辉一听说秦宇峰要去,条件反射地就把文玟同学叫上了,果然是好兄弟。  爱热闹爱操心的永远是吃瓜群众。  “宇峰,我们还去商店买个手电筒,那个岩洞里面黑漆漆的,很听说是当年红军在我们这地方建立的一个隐蔽的地下根据地,里面蜿蜒曲折,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找到他们以前住过的居所,听说有桌子椅子之类的会议室呢。”陈文一直莫名的兴奋,一直在说关于仙鹤洞的各种传奇。  “好,去了就知道了。”秦宇峰也是很好奇仙鹤洞。  “秦宇峰,这是黎源和刘辉,黎星陈文就不用介绍了,我们以前都是一个班级的好朋友,这个女孩是?”高天程看着陈文,一脸无奈,他只记得他的仙鹤洞,倒忘记人家秦宇峰是第一次正式和黎源刘辉见面的。  “这是我们班级的文玟,我和黎源新认的妹妹。今天顺便带她一起去小苗那边玩,她也有朋友在那边读书。”刘辉解释地很完美,自认为把黎源保护的很好。  黎源点头表示了一下认可。文玟害羞的向大家问好,秦宇峰也客气的问候了一下。  “真好,我们的大家庭又多了两个可爱的小伙伴。”黎星觉得自己真是童言无忌,因为她怎么觉得怎么看都不能把“可爱”放在故作深沉的秦宇峰和清秀乖巧的文玟身上,可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也是豁出去了。再说,她总觉得文玟和黎源更亲近一点,这可不是好苗头。  “恩,下午我要陪小苗,她下个月有五一文艺联欢会演出,下午要彩排,我陪她彩排后就在校园逛逛,你们不去仙鹤洞的可以去她教室听课。”刘辉开始了组织者的安排。他想拉拢黎源和天程呆一起,可是好像自己又给自家兄弟添乱了,文玟同学只能看他怎么安排了。  “我跟着陈文他们去仙鹤洞吧,听说里面很精彩。”高天程看着刘辉看着黎源和文玟的眼神,想着自己还是不要去干扰他们几个的安排了,跟着陈文这队伍走说不定还能看到什么奇迹。  “你胆子大,我相信你。一起去吧去吧。说不定还可以帮我们捉捉毛毛虫。”陈文动员,他知道高天程的厉害,肉手捉毛毛虫这种女孩避而远之的事,她信手拈来。  “那我也要去,天程强悍可以保护我的。”黎星说着还笑得前俯后仰,觉得自家姐妹这个女汉子形象深入人心。  “黎源哥,我们也去仙鹤洞吧,我同学下午有课就不去找她了。”文玟温柔的声音顿时柔情似水,听得大家如沐春风。  “文玟声音真柔美,以后可以去当播音员,肯定受欢迎。”高天程觉得要维持自己的大方,夸赞对方就是最好的礼貌。虽然她和黎源没什么了,不过看到新朋友对黎源如此亲密,女孩自发的虚荣和尊严爆发了。  “恩,我以前是初中学校的播音员,不过现在学美术后就没那么多时间了,业余时间都画一些乱七八糟的画了。听说你也当过播音员呢,天程姐姐,是吗?”文玟说着。  “我那是随便玩玩,他们都知道的,经常读着就自己笑场了,因为我总想起他们说我朗诵起来就像一只孤独的觅食者,没有情感表达,纯粹是本能演出。你声音这么温柔甜美,朗诵起来肯定很好听。”虽然一句天程姐姐莫名地让高天程觉得憋屈,她努力心里劝慰自己是虚荣心作祟,才忍住没有直接呛回去。  “我倒希望有一天有希望,可以朗诵黎源哥的文章,不过他文章的那种霸气,我倒觉得天程姐姐你这样的声线读起来更好。”文纹似乎并不知道她一直谈的对象恰好是高天程的过去,只想表达多一点自己对黎源的敬佩。  “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咱就别谈什么学科知识了,大家一起都去仙鹤洞吧,陈文,带路吧。”黎星自认为自己很聪明,帮高天程黎源文纹这种世纪对话解决了难题。  黎源本来就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虽然他也能感觉到高天程隐忍的不悦,却又忍不住想看看高天程的反应。听到黎星的话,他才回过神来附和着说:“好,一起去。都要注意安全。”  陈文也接着说:“是的,特别是女孩子,要跟紧我们,还要多买几个手电筒。走吧。”  一行人买好东西,来到仙鹤洞。刘辉则去了高小苗那边,大家约好傍晚在高小苗的学校食堂一起吃饭。  仙鹤洞周边一点都不热闹,甚至可以说有点荒芜。几个人好不容易找到通下地下的洞口,外面看就是一个勉强容一个人下去的洞口,洞口周边是岩石,岩石上长满了青藤野草。周边都是平地,看的出来以前是庄稼地,而现在基本成为荒地无人开垦了,因为附近的人家都迁移到更方便的地段了。  陈文作为第一个爬下去的人,他对野外的兴趣绝对高于他的同伴。他们一个个,摸着石头往下爬,脚踩到实地才算心安。  来到洞里的第一处,抬头看洞口,发现就只有一缕微弱的阳光照进来,再加上野草的枝枝蔓蔓,把阳光晃的星星点点,让大家觉得好像一下子就进入另一个空间。  陈文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高天程,黎星和文玟在中间,黎源和秦宇峰在后面护航,手电筒都让男孩拿着找路照路。  这个洞是那种典型的喀斯特地貌,高天程还能听到水的滴答声,里面安静的可怕,一片漆黑,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重的水雾湿冷,地上的路时而干燥,时而泥泞,时而蜿蜒,时而陡峭。手扶着的地方经常会湿湿的,有时候还脱落一小块石头,常引起黎星和文玟的惊叫,而高天程果然有女将风范没发太多声响,一直打量着这个仙鹤洞。  这个山洞虽然洞口不大,可里面却别有洞天,面积应该不小,他们断断续续摸索着走了半个小时。终于,他们走到了一条很窄的小路,陈文示意大家停下来,“前面很泥泞很滑很窄,基本只容许一个人的一只脚走,两侧类似是深渊,也许不是很深,但是看不到底。”  “我来看看。”秦宇峰绕过几个人,走到前面,经过高天程的时候,高天程衣服上的一个装饰系带不小心勾到了秦宇峰的皮带,然后高天程为此分心身形稍微倾斜了一下,黎星以为她有危险,大叫“小心,天程。”而刚刚经过的秦宇峰马上回过过身来,扶住了高天程。什么也没说,然后再走到陈文身边。  这一幕太快,四周也太黑,只有黎星和高天程感觉的比较震撼,黎星是因为她觉得那一刹那高天程和秦宇峰的慢镜头还是很唯美的,黑漆漆的大背景,手电筒一点点的灯光晃动闪过男女主角的脸,很动人。而让高天程的震撼是来自于她和秦宇峰的这次对视和接触,好像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好像在那一刻,感觉到了平时不一样的东西,至少她好像看到了秦宇峰眼中的关心和紧张。  秦宇峰把几颗小石头扔下了两侧的悬崖,都听到了遥不可及的回音。几个人的心都随着回音忐忑不已。文玟应该算胆小的姑娘,听到这样的声音,看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有点胆怯的说:“黎源哥,待会你们不要走的太快,我估计要慢点。我有点恐高。”  “要不我送你出去,你在外面等我们吧。”黎源也担心出意外。  “没事,我跟着大家走。”文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能不分头行动就还是一起来一起出,分头行事到时候联系不上更麻烦。”秦宇峰建议。“而且这个路不长,大家手牵手,互相照顾应该很快就走完了。”  “是的,我听他们说里面会遇到的窄道不会很多的,越到后面越光明宽敞,还可以看到来过的人岩石上他们刻的字写的话呢。”陈文觉得有那么多人来过的地方,应该不至于那么恐怖。  大家重新排了下顺序继续前进,黎源走到了黎星和文玟之间,高天程本来打算继续在陈文后面,不过陈文说高天程和黎星2个女孩都在他后面不放心,要她们去一个到秦宇峰那边,黎星看着身边就是黎源,内心窃喜,直接就把高天程往后面赶,高天程看着黎星这个重色轻友的人,再看看还有一个需要黎源照顾的文玟,为夹在两个尖叫女孩中间的黎源默哀。但也没办法,只好走在秦宇峰前面。  这条小路是真的很危险,秦宇峰一路上叮嘱陈文要慢点前进,必要的时候如果大家感觉呼吸不舒服要停止行动,他甚至还把包里的蜡烛点燃了,高天程看着他那像模像样的样子,取笑地说:“还蛮专业的。”陈文也夸他说果然没看错人。  路很滑,黎星又爱瞎叫,经常让一群人冒虚汗,而文玟到后面已经是两只手摸着地往前走了,黎星到后面也是时不时需要陈文拉一把才走的动。高天程感受着两侧的阴冷,文玟在她的前面,黎源时不时地往后看,高天程不知道他到底看的是谁,有时候经常会无意捕捉到黎源的眼神,然后又见他叮嘱文玟小心,有时候还会拉文玟走一段。而明明被陈文负责的黎星,也莫名其妙地老往后面看,好像她成了组织部队前进的将军,时不时还要集体叮嘱一下小心。不过高天程还是发现了黎星看的最多的是黎源,果然在黑暗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黑暗里的秦宇峰,时不时把手往高天程的两侧护着的,然后告诉她要稳住身形,不要怕,试探地往前走。看着偶尔出现在身侧的胳膊,高天程会有种放心往前走的安心,也感觉到秦宇峰其实真是一个很会关心和照顾别人的人。而秦宇峰的这一小举动,无意中也被黎源捕捉到了。  突然一阵风吹来,把蜡烛吹灭了,马上传来黎星的瞎叫。“怎么了,怎么了,缺氧了吗?”  “缺你个头,是风吹的,不要大惊小怪。”高天程实在觉得黎星的存在就像恐怖电影的背景音乐。秦宇峰也安慰大家不要紧张,继续把蜡烛点燃,一群人继续往前走,终于经过30分钟的精力高度集中,走过了小路,大家都有种把全部力气都使出来的感觉,文玟甚至走过去就瘫倒不顾形象说要休息一会,黎星也差不多老年痴呆症,高天程稍微好一点,不过也一个劲地深呼吸捶腿放松心情。  “这里有2条路,走哪边?”陈文问道。  “走这边吧,这条路好走一点,空气也舒服一点,那边一看又是弯弯曲曲的看不到尽头。”黎星有点累了。  “是的,走这边吧,我们在洞里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走这空气流畅的路,可能就离出口不远了,这样也安全点。”秦宇峰总是具有侦探特质。他觉得带着这么多人继续走下去还是有点危险,这个地方不是景点,没有人打理和照看,纯粹是民间自己人传说出来自娱自乐的一处存在,万一在洞里发生一点意外谁也不知道怎么办。  “好的,我赞成。”黎源也明白他说的意思。  于是大家就挑好走的路前进,一路走过去,很空旷,各种石头奇形怪状,光线所到之处,上下都是石头突立。  “你们看,这上面有字。”黎星发现了新大陆。  果然,在有的石头上,可以隐约看到上面刻的名字或者是某年某月谁到此一游的话,或者是一些山盟海誓的词语。虽然有些模糊,不过还是可以感觉到曾经在这里经过的人有过的情义。  “我们也写点什么吧,各写各的,不许偷看。”黎星像个孩子。  “愿意写的就写吧,不看不看。”陈文偷笑。  于是,大家都找了一个自己认为有特色又隐蔽的石头处,拿小石子刷刷刻了起来。写好之后有的人又在附近左看右看故布疑阵,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真正写在什么地方。高天程找了一个很小的石头,在一处地方刻上了“黎源加油,大家开心,秦宇峰......”,她已经在心里把黎源当做自己年少时候的一个遗憾,这个遗憾应该有它的价值,那就是黎源可以越飞越高,实现他的理想。而秦宇峰的名字,高天程无意识地就写出来了,她很开心地迎接他来到她的世界里,却不知道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是一辈子的朋友,还是一段路的旅友,或者是不是还有可能其他的关系,她不知道写什么,所以就刻上了省略号,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在期待一些什么。看着青春年少的脸庞,每个人也许都会把自己心底最隐私的话或名字刻在这个上面,这印刻的是一个人的青春和梦想。  大家都刻好后,才又继续往前走,这个洞很大和空旷,没有灯,走过往回看,很难看出刚刚停留的具体位置,唯有记得刻字的地方附近就是一条两侧是悬崖的泥泞小路。  “你们看,前面有点灯光打进来了,应该是快到出口了。好遗憾,没有找到红军的根据地。”陈文说着。  “没事,这个都是传闻,都是大家口头说,没有真凭实据,如果真这样,政府不早管辖了?”高天程觉得这个神秘的洞应该没那么夸张。  “也许是吧,他们有的人就说这个洞到后面就只有一条光明地道,通向红军根据地,看来需要准备充分才可以进来,万一找半天没找到肚子饿了怎么办。”陈文开起了玩笑。  “看,我们到出口了,来,大家一个接一个爬上去。”黎源开口了。  “我先上去接应你们。宇峰,你还是最后一个。”陈文说着直接往上爬。  秦宇峰最后一个爬上的时候,大家看着蓝天白云,刚刚经历的一切,恍如一梦。这个出口的位置离高小苗的学校更近了点,几个人一起往学校走去。  来到学校,黎源被文玟叫着一起去自己的同学那边玩一会,黎星竟然也跟着去了,和高天程偷偷说:刺探军情。  于是陈文他们三个人只好根据刘辉的指示找到了高小苗所在的班级。偷偷溜进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职业中学的课堂果然很随意,偌大的教室,松松散散坐着几个人。上课的时候,老师拿着课本就直接讲起来,好像下面是谁有多少人也没关系,一开始他机械化地对着课本和投影仪屏幕麻木地念着,手有时候挥舞一下,表示重点。  高天程看到下面的同学已经倒下一片,还活着的基本也是看小说,彼此偷偷聊天写小纸条的多,唯有第一排坐的几个同学比较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  “你们现在还不知道外面的残酷,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告诉你们,外面的人,特别是大城市的孩子,比你们只会更聪明更好学,不要以为在好学校的都是埋头苦读的书呆子,我朋友家的孩子都是全方位发展,随便一个特长就可以在一个领域有所作为,你们本来就起点低一点了,怎么还不努力呢?”老师有点激动,突然说起了课本之外的话。“想我们当年女同学可以晚上盲打毛衣,男同学踢球熬夜几个晚上都没事,哪像你们的青春都只知道吃喝玩乐,荒废光阴。真是时代不一样了。”老师发了几句感慨,布置好作业安排大家自习就走了。  “拽什么,又不是你自己家的孩子,炫耀什么。”  “老子熬夜肯定熬的过他。”  “都什么年代了还打毛衣,这老师也真是够了。”  “他起点高,不也在我们这破学校教学,有本事去名校说这些屁话。”  底下各种言论自由发表了,好像集体狂欢,彼此慰藉,找到继续这样乐下去的同盟和理由。  陈文直接打起了瞌睡,他本身对人的评价是非就不敏感,典型属于活在缤纷的自我世界里。秦宇峰就坐在高天程旁边,倒是在沉思点什么,高天程感觉到有点尴尬,第一次和秦宇峰挨的这么近,而且还真像王玲说的可以闻到对方身上一点淡淡的香味,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是课堂聊天不好。只好拿出自己的小笔记本胡乱的瞎画瞎写。  “你在写什么,这么认真。”秦宇峰突然凑过来吓得高天程一跳。  “没什么,无聊随便写写,出来又没带什么书出来,就带了个本子放书包。”  “一直觉得你字写的很飘逸,比我那字好看。”秦宇峰的字有点细细长长的,喜欢把最后一笔写的刻意而带点小随意,有时候高天程看着他的字都觉得像一条条小金鱼,而她自己的字则受初中班主任行书的影响,写的比较洒脱不是很规范。  高天程感觉秦宇峰不仅仅在看自己写字,还好像看着自己的睫毛。秦宇峰的确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天程,穿着校服的她扎着马尾,脸微圆,红里透白,一双灵动的眼睛是她最大的光芒,未施粉黛,很普通的女孩,却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和洒脱,就像传说中的小太阳,总是带给人能量和阳光,而不是世人追求的美丽和高贵。他还没考虑到有没有喜欢这个女孩,他只知道他很高兴认识了高天程,很喜欢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下课后,一群人在食堂吃饭,黎源文玟和她朋友打算在食堂吃面,黎星像个小孩一样,把黎源拉着,到隔壁不远处,和高天程他们一起吃快餐。高小苗和刘辉好像吵架了,两个人明显脸色不是很好,由于人太多,大家也不方便问,秦宇峰和陈文都是吃的很欢快的人,估计下午两个人探险太尽心尽力了。一顿饭竟然在大家默默的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交流中吃完了。  吃完几个女孩又彼此叮嘱了几句,才分手告别。  事后高天程才知道,高小苗在学校彩排的时候,同校的一个学长也在现场,学长还给高小苗买了零食和礼物,虽然学长送完就走了,高小苗也和刘辉解释说和对方没什么,可是两手空空的刘辉却吃醋生气了,而且一定要高小苗把东西都扔了,高小苗说回头让朋友还回去,刘辉却认为高小苗拒绝的不彻底。于是,两个人就闹上了。  有时候,明明知道这样的闹脾气只是消耗彼此的时间和感情,可是当事中的人还是忍不住这样去闹腾,好像这样才能证明在对方的心里,自己是多么重要。这种存在感,被在乎的感觉,也许就是感情可以带给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高二时候,同学们根据兴趣爱好文理分班,为了培养重点学生,还特意按成绩潜力,分成了两个类别的班级,叫做重点班和平行班。高天程、黎星、陈文、选择了文科,数理化根本就是他们的克星。高天程在重点班,而黎星和陈文却留在了平行班。而黎源刘辉和秦宇峰则选择了理科,黎源和秦宇峰在一起,刘辉去了平行班。重新组合后的班级在一栋楼,重点班在最上面,下面楼层分布着平行班。彼此之间,同一栋楼,同样的台阶,随时遇到熟人就可以一起聊会天,去对方教室走动走动也很方便。  高二这一年,一首《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歌曲在校园流行地发红发紫,然后各路情圣都集体伟大失恋。这其中,也包括了高小苗和刘辉。有点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  这一年刘辉的祖父母去世,刘辉彻底成为了孤儿,那个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敌不过冰冷的现实,甚至只会让当事人更加难过。之后,刘辉所在的村有一户人家没有男丁,想让刘辉过继去他家,也姓刘。这本也是好事,而且这户人家家底也殷实,可以顺利送刘辉读书毕业。大家一开始都很为刘辉开心,毕竟有一个家在,总比四处飘落要来的扎实。  可是刘辉却一直没有答应,直到姐姐刘丹再次神经被刺激而发作,需要医治和照顾,刘辉才答应过继去那户人家。刘辉没有办法,在死亡和现实面前,他曾经那个带着心爱的人和吉他,流浪歌手的梦,暂时只好搁置,封存。比起自己的姐姐刘丹,其他牺牲都是渺小的。  刘辉过继后不久,就传来了他和高小苗分手的消息。  “小苗,什么情况,你们不是早和好了吗?”黎星藏不住话。  “我们之前也有些性情相处的问题,我总觉得他太飘忽了,性格又犟,可是我更需要的是他的稳重,而自从他有了新家之后,对我的态度更奇怪,忽冷忽热。说我是他世界里唯一的爱情之花,以后再也不会开,过几天又会说一些以前我们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比如之前那个学长送我花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他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别人追求我,我身边一直都不缺这样的状况啊。不喜欢他这样,一会说爱我,一会又找理由质疑我的感情,这样下去,彼此成为对方的束缚,我就提出了分手。”小苗不是一个会让自己为情所困的人,这点高天程一直都知道。  刘辉和高小苗都是缺爱家庭出来的,他们可以理解对方的渴望,可是他们也带着原始家庭身上所累积的冷漠和冷血。和他们相处的人,要以常人2倍的爱才能得到他们的爱。他们都需要对方完整的爱和肯定才有信心回应,而自尊心强的自己,却不想轻易让对方觉得,在一场感情里,自己更离不开对方。所以,这两个人分手的场景一定冷静而深情,微笑而决绝。独立长大的孩子,没有那么多心思和精力花在一些无病呻吟的猜测和情绪里,他们会想着怎么分手的方式比较好,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其实,真正的原因应该还有一个,刘辉没说,可是高天程却猜出来了。因为高天程有一个亲戚是在刘辉家的那个村,她记得他们谈起过这户人家的情况:他们家有1个女儿,没有儿子,过继一个男丁到自己家,是要娶自家女儿的。  这样的情况在乡下是很常见的,高天程的村里就有这样类似的情况,隔壁一家生了2个女儿,从小带养了一个小男孩,本来一开始只想着男孩可以替他们养老送终延续香火,后来生意红火家财殷实,不想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送给外人,硬生生地让男孩和自己的女儿结婚成家。妹妹变成了老婆,滑稽却真实,在有些地方,子女是要有足够能力和胆识才能忤逆父母之命的。  高天程猜到了情况,也找刘辉证实了,那户人家直接提出了这个要求,说毕业工作后娶自己的女儿,其他不需要他担心,他们会安排好刘丹的医治和照顾。  “刘辉,你真的觉得这样对小苗好吗?其实她也是很渴望有人保护和疼爱的人,你们也在一起了解很长时间了。”高天程虽然内心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出了很大的问题,却仍像看童话世界的小女孩,希望有个美好的结局。  “天程,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现在也不适合恋爱,我养父母那边关注着呢,就算撇开这个现实不说,我和她之间的裂痕真的很大了。我知道她长的好看追求者很多,可是她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如果真的认我这个男朋友,哪来那么多形形色色的追求者。其他小事情吵架我就不多说了,反正,这个分手,迟早是要来的。”刘辉压抑了很多情绪,他虽然觉得自己足够匹配高小苗,可是家庭条件是他的硬伤。他看的出来高小苗很享受男生为她花钱为她情迷的感觉,而这些都是他给不了的,他那点小钱,根本不足以抗衡她身边一个个公子哥们,而高小苗的表现也无法给他安全感。他没有信心去挑战和抗衡,他真的觉得自己是时候退出了。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不管怎么样,我们几个都是彼此扶持走过来的。”高天程也冷静了下来,不再纠结他们的现在。  “我们说以后还是朋友的,至于还能不能回到原点,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让我忘记她,也是不可能的。天程,你应该知道,我很爱她,我看着她一路的成长和蜕变,我,我,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有本事,希望自己可以一直保护疼爱她,可是,现实是我们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也给不了什么。”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刘辉,你也别纠结什么了,既然你们都深思熟虑决定好了,就各自好好的,先做朋友吧,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高天程看出刘辉其实是比高小苗更看重这份感情的,她一直都知道,高小苗的心很大,而刘辉只能填补其中的某部分,这样的结局,也许反而是好的。谁规定,一段感情,必须要两个人用一辈子去捆绑呢。  “是的,小苗那边,也麻烦你多多照顾了,以后,我也不是很方便再过多打扰她的生活了。”  “你放心吧,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大家都要好好的,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勇敢地努力着。”  “恩,就像你和黎源,现在不也各自好好的嘛。不过说真的,天程,你对黎源,还有什么想法吗?”刘辉借机想打探一下高天程的心思,这样,他也可以和黎源透露一点,免得好好的两个人错过了彼此。  “我,我没有什么想法。虽然看到他,我还是会恍惚,会想起过去的种种,可是那都是回忆,我更明白的是现在我需要做什么,我对他的感觉只是他曾经是我的初恋,就是很美好的过去,但现在,我感觉我也成长了一点吧,没有那种心动和期待了。毕竟我们之间没有你们那么炽热,顺其自然回到友情蛮好的,所以也不会觉得心痛,最多就是一点点遗憾罢了。”高天程说的是自己内心的真话,虽然一开始自己也偶尔放大故事的情节,把自己塑造得很悲情。但后来一段时间后,明白了很多,其实黎源并没有带给自己带来多少刻骨铭心和创伤,有的就是那种美好的淡淡的喜欢和遗憾。  “我懂你的意思了,这样也挺好的,大家平静地接纳过去,迎接新的生活,的确应该这样,我希望我也可以这么淡定地面对我和小苗之间的曾经。”刘辉本身就深邃的双眼,流露出一股忧郁。  “恩。我回教室了,不和你聊了,拜拜。”高天程也不想过多聊黎源这个话题,她不是介意,而是总觉得这样去讨论一段感情,她怕自己说出的话被曲解成了其他的意思,她不想再掀开来过多的描述和渲染,就让它这么静静地过去吧。  “恩,好的,拜拜。”刘辉说完就走了。  看着刘辉有点落寞的背影,高天程知道他没有放下来,刘辉是很重情感的人,还有着一颗敏感细腻的心,这些从他的歌声中就可以感受的到,所有才一直有“情歌王子”的称号。  高天程没有告诉高小苗关于刘辉和养父之间的默认协议,这是对刘辉的保护,对尊严的尊重。如果感情已经必须得以散场的方式告别,就不要徒增遗憾和幻想了。就让高小苗觉得,重新开始,寻求自己最想要的生活吧。  趁这个时候,失去对方,还没到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程度。  奇葩的是,秦宇峰也“失恋”了。  “再说说你和传说中的M的故事吧?”教室外面的走廊上,高天程和秦宇峰聊着天,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恩。M很漂亮很成熟。”秦宇峰随口说。  “那M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吗?”八卦继续。  “我在组织里就是代号白狼。”  “你们现在算已经退出组织了吗?”  “是的,我们都解散了,M跟大哥走了,一开始我们在一起她只是负责掩护我的身份。所以也许哪一天我们大街上遇到也不一定认出来。”  ……  这就是有内涵的秦宇峰,他一边在学校做着乖乖男的形象,一边却在所谓的黑社会组织里面捣江湖。而这个反差,只有高天程知道。  高天程每次听他说参与过校外的暴力事件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明明就是学霸一枚,人模人样。虽然高一的时候陈文和他一个宿舍,说他经常外出,放假更是最后一个来宿舍的。可特别爱推理和悬疑故事的高天程每次听秦宇峰说校外生涯故事,都觉得有种看鬼故事的感觉。  高天程没有告诉陈文这么劲爆的消息,她觉得秦宇峰是信任她才告诉她。但也正因为得不到一个人的验证,她总是半信半疑。  “她叫什么名字,既然都金盆洗手了,现在说说你们组织的故事没问题了吧。”她一直很好奇这个组织的更多内幕,好像看小说,一半侦探一半悬疑地在自己心里搁置不舒坦。  “刘媚,下次告诉你故事,我要去复习资料应付考试了,成绩不好怎么对得起学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田甜 sweet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