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座小房子故事山的故事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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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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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有这样的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正在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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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许许多多流传悠久的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正在给一个小和尚讲故事;故事说的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故事说的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说故事。
  故事说的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正在跟小和尚说故事。
  为什么故事是这样的?
  为什么这样说故事?
  为什么要这样说故事?
  这样说故事有什么意思?
  这个故事说的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这样去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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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因为,当下中国,自从大大上台后,言论自由的资本主义主张被逐渐地消灭了。
  但我要为大大说一句公道话:这不是大大亲自下令不让现在的中国民众闭嘴的。这都是大大的手下,政治思想及公安部门的头目们亲自抓的结果。对此大大是不知情的。高高在上,哪懂得手下的人是怎样做为的?现在中国各机关单位也都是这样的。头头素质还是可以的,但手下的下属们乱作为,头头并不知道的。
  中国梦,这梦里也得有民众的民主国家梦。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专制历史,民众从没享受过民主,李白也曾盼着民主,只有清朝官员李莲英说中国民众不宜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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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前些年小公知韩寒也说过中国民众不宜民主,因为素质不高。韩寒也是中国人,也是素质不高————所以也不宜享受民主制度。当然他确实有素质不高的一面,比如每在老婆做月子的时候去找情人。这缺点也说明中国人不宜民主?倒是认为几十年前中国前卫知识分子搞的自由恋爱是错误的还可以,因为如果沿袭中国传统的包办婚姻,中国良家女子都给父母管死包办婚姻了,这韩寒想搞情人只能去找妓女上八大胡同了。说来,韩寒都是托了前人学西方搞自由恋爱的福,今天能搞个良家妇女做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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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中国官方借着师出有名,假道灭蜀。借着整顿网络的名收紧网络,压制民众的民主声音。不知情的是惋惜官方将孩子和洗脚水一齐倒了。实质这正是官方的意愿:不让中国民众听到民主的呼声,看到民主的字样。最后不让中国民众知道世界上有民主。愚民政策是中国独裁专制封建政权的统治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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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韩寒因长期看了别人写的网帖而思绪沸腾,在博客写下表达自已看法的《要自由》,《论革命》和《谈民主》。因其是网红而粉丝众多,迅速传播开来,引发中国民众积压已久对民主的渴望而纷纷谈论。
  其文中韩寒还信誓旦旦说要每年开什么文联大会时他会去要民主替媒体朋友要自由等等。但不久因一些人质疑其抄袭涉及到其父而伤了玻璃心说要封笔不写了,像阿Q一样受了赵四和假洋鬼子的气就扯下头上盘辫子的筷子不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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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中国掌权者们,投了大量的金钱人力拼命提高军事与米国进行军事竞赛。同时在网络上将民主声音打压死。
  中国向何处去?
  要不要将投向军事的钱财分一丁点到民生,教育,医疗,关心中国农村山区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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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制的压迫是中国民众的宿命吗?
  中国民众难道不能享受民主,不配享受民主吗?
  中国实行了民主国家会更好吗?当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但独裁专制掌权者是不会想实践检验一下民主在中国的应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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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中国青年,在中学大学官方都不允许他们学习民主理论知识,课本上一谈到民主就是洗脑说那是不适合中国的。掌权者的意图是希望中国永远专制下去。他们谈论说你看那俄罗斯搞民主了还不是两个总统总理二人传,这不也是独裁?选举只是个样子浪费精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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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中国青年,应该越是官方压制封闭的,我们越是应该多了解关心民主的来源及内容等知识;民主是一个国家民族的进步表现。民主国家同样可以是强大的国家,中国民主不一定是台湾这样子。要坚信:中国人可以享受民主,中国可以成为一个强大的民主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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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掌权者越是对民众宣传说民主不适合中国,也不肯实践检验试验是否真理,这种不科学的态度说明他们心虚,守旧。
  中国的近代进步史,清朝变民国,是当时掌权者自已改变的吗?是民众推动的。
国和论坛是以专业提供建筑工程、金融会计、国家公务员、职业资格、学历认证、计算机及外贸等九大类100多种考试的考试资讯、考试交流、试题资料下载、考试服务和学习交流平台!为了寻找随着彗星而来,被命运选中的孩子,有着悠久历史的「灵剑派」决定重新开启对门生入选的入门考试。作为天赐恩泽的男主角王陆,拥有被称为千年难遇的「空灵根」。王陆朝着「灵剑派」的入门考试发起了挑战,开始了他独树一格的修仙之道。
谜团重重的主人公「王陆」在修行的旅途上遇到了各式各样的考验难题,面对难题却总能迎刃而解,被誉为天才的「王陆」总以十分精妙的角度化险为夷。从主人翁朴素的装束、出奇制胜的战术、机制的洞察力等来看,「王陆」到底是被神眷顾的孩子?还是欺世盗名的大骗子呢?
原作漫画在国内的超人气
从2014年8月开始连载的人气漫画原作,已经更新到了一百二十回。每周双更,彩色连载,已经突破4亿的用户阅读点击。(截止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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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公司 版权所有给扎西讲故事2___从前有座山 - 爸爸妈妈的小扎西的日记 - 丫丫网 []如何以「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为开头和结尾写出一个故事?_小说问答-爱阅网如何以「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为开头和结尾写出一个故事?几乎所有人都曾经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没有人知道这个故事流传了多少年,从何处传开,也没有什么文献记载过这个故事。就是这样一个各种信息都无人知晓的故事,却跨越了时间和空间传播至今,其传播范围之广大堪比李白的那首《静夜思》,与其一同成为了人们童年的回忆。但却没有人知道,从前是多久以前,那座山是什么山,庙是什么庙,那庙里的和尚那树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神秘……提问人:我、为花点色浏览次数:17次提问时间:其他类似问题共1个回答共1个回答共0个回答共0个回答共0个回答共0个回答全部回答(共20条回答)回答人:冰封王座回答时间:1927年扬州乡下汜村场景1日 外 汜村祠堂从一棵茂盛的树荫下走出一个青布衫男子,男子快步走向祠堂,穿过厢房的回廊,步入祠堂边门,祠堂里香烛缭绕。男子走到祠堂正厅。正厅内正中间的香案上放满了秦氏先祖的灵牌,条案一角,一个老人正在擦拭一个灵牌,旁边一个4岁左右的男孩捧着毯子站在身边(二爷和长宏)。两个人正在说话。二爷: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青布衫:(声音不大)二爷,秦爷家的生了!两个人迅速回头,一张清俊男孩的脸和一张苍老冷峻的脸。二爷:(急切地)生了什么?青布衫:女儿,大爷刚刚取名为莞儿。二爷站起,走向香案,默默仰头望着一层层的先祖牌位不语。半响把手里的写着“秦守业”名字的灵牌放到条案上。长宏:(看看青布衫又看看爷爷)爷爷,后来呢?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后来呢?二爷回头,愣愣地看着长宏。青布衫:二爷,买贺礼的钱。。。二爷眼睛一亮,快步走向祠堂大门,边走边说。二爷:长力,快去庙里请慧明长老,快去。二爷打开大门,一阵疾风吹进来,长宏抬起胳膊挡脸,眯起眼睛。场景2夜 内 汜村秦衡业内宅客厅八仙桌上,铜火锅正沸腾,正位上坐着一个50岁左右的胖胖的男子(秦衡业),他独自吃得正香。八仙桌下手,7岁的长宏垂着头,面前的碗碟都是空的,长宏偷眼看向八仙桌后面。二爷正在八仙桌后面站着,条案上摆着各色礼物,二爷正在仔细观看。秦衡业:(对长宏)吃啊,怎么不吃?长宏拘谨地拿起筷子。秦衡业转头对二爷说:二叔,你看看那块丝绸,我这次从上海带回来的,那是用德国机器做出来的,你摸摸那质地,真和我们家的丝厂不一样。二爷从条案上拿起一个四方的红色帖子走向大爷。二爷:衡业,长宏虽然是过继给你的,可在你家也过了三年了,这孩子老实厚道,对你又孝顺又尊敬,你,,,族里都张罗着给你办50大寿,这时候,你。。。你怎么还想娶亲呢?秦衡业继续吃着。似乎没听见。长宏的筷子停滞在半空,秦衡业看了长宏一眼,长宏的筷子立刻缩回,偷眼看忙着吃喝的秦衡业和强忍怒气的二爷。场景3夜 外 汜村离桥边一串送灯笼从离桥一直延伸到不远的秦宅前,隐隐有鼓乐声。桥头站着二爷和长宏。二爷:(望着挂着红灯笼的秦家大宅)慧明和尚说他克妻克子,可他还是不甘心啊。长宏:(伸出手指算了一下)大姐的娘是10年前病死的,二姐的娘是8年前生莞姐姐后病死的,四妹的娘是害肺痨。。。二爷:(粗暴地打断长宏)小孩子家家记这些干嘛?别管那么多,别忘了我为什么送你来秦家?长宏:(垂首而立)明白,爷爷!二爷:叫叔爷!长宏,你本来挺聪明的,怎么到了他家变得木讷了呢?要勤快,要机灵,跟着他学学本事,想当初,你爹和衡业一起准备开丝厂,结果没等到开张,你爹就得了伤寒死了,他。。。他是累死的啊。要是衡业有点良心,将来会把丝厂传给你,到时候你得拿得起来啊,如果还能把汜村这百十亩地也传给你,那我就算死了也瞑目了!长宏:那如果新来的婶子。。。。二爷:(严厉地)什么婶子?那是你娘,秦衡业是你爹,记住,人前人后都要叫爹,别不注意这些,你就这样内外有别的,那秦衡业能拿你当亲儿子吗?怎么总是记不住?长宏害怕地缩起头,二爷看到长宏的样子,有些不忍。二爷:(难过地)长宏啊,你一出生,你爹就病死了,你娘现在瘫在床上,咱家的地前几年又让水淹了,不是万不得已爷爷不会送你来秦衡业家,你是爷爷的命根子啊,爷爷想让你过好日子,撑起咱们的家。你在这里吃穿不愁,有书念,有钱花,将来秦衡业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好好伺候他,你要从心里当他是你爹,他也会拿你当亲儿子的,别担心,他都快50了,再娶一个也生不出儿子来,你啊,做事机灵点,嘴甜一点,别在他面前像木头似的。他也老了,想儿子都想疯了,你天天在他跟前伺候,慢慢就有感情了!二爷和长宏边走边说,走上离桥。“少爷,少爷。大爷喊你呢。”一个秦家的仆人跑来。二爷:(推着长宏)快去快去!长宏跑向灯火辉煌的秦宅,快到秦宅大门时,转头望向离桥,离桥上二爷孤独的身影走进一片黑暗中。场景4日 外 汜村祠堂一串鞭炮在祠堂前响起,祠堂前聚集了很多族人,几个秦家的家仆抬着祭品走在前面,秦衡业带着家眷喜气洋洋地跟着抬祭品的案子走进祠堂。新娶的妻子孙氏抱着一个婴儿走在秦衡业后面,面带喜色。长宏跟在孙氏身后,四处张望。祠堂里,秦衡业给祖先牌位上香鞠躬,一位族中长老拿笔在族谱里写下秦长贵的名字。写完后拿给秦衡业看,秦衡业双手捧过,小心地吹着未干的墨汁,回头看向妻子怀抱中的儿子。祠堂一角,二爷忧郁地看着东张西望充满好奇的长宏。族中长老唱和:秦氏一脉,喜添新丁,衡业之子,名为长贵,嗣承家业,即颂永昌。场景5夜 外 秦家大宅宁静的夜晚,大宅里一片黑暗,人们都睡了,突然正房传来婴儿的啼哭,正房亮起灯光,一阵杂沓的脚步和人声响起,一个家仆慌张地穿过院子跑向正房,嘴里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大爷掉河里啦!院子骚动起来,一个一个窗户被点亮,正房跑出秦衡业的继室。孙氏:大爷,大爷呢?场景6夜 内 长宏房间黑暗的房间里,长宏受惊醒来,窗外传来哭声,长宏撩起窗帘,院子里,几个仆人正抬着盖着白布的秦衡业走进院子。场景7日 外 汜村祠堂前大风吹起祠堂前桌子上的一摞账本,账本被吹得哗哗响,站在一边的账房先生忙用手按住。整理了一下,将一摞账本抱在怀里走到祠堂前,交给族中长老。祠堂回廊下,坐着族里各房代表。族中长老接过,递给身后的二爷。二爷恭敬地接过,族中长老剧烈地咳嗽着。半响方平息。族中长老:(虚弱地)扬州秦氏,向来以秦继璜一房为大,秦继璜一房三代独子,如今秦衡业早逝,继室孙氏,忧伤过度而亡,现秦衡业留有两子,一子为继子长宏,一子为嫡子长贵。均属幼年,故秦衡业之家业暂由秦继璜堂弟秦继章代管,待秦长贵年满18周岁,秦家家业由长贵继承。场景8日 内 祠堂内条案前跪着披麻戴孝的长宏长贵,2岁的长贵蹒跚着站起,将怀里的写着“秦衡业”的灵牌递给条案旁的一个老者,老者接过牌位,放好。长宏上香后,发现二爷站在自己身边,垂首喊了一声:叔爷。二爷理了理长宏的衣襟,说:叫爷爷。长宏和长贵都抬起头看着二爷。场景9日 内 长贵房间6岁的长贵和14岁的长宏在房间里玩耍,长贵的小桌前,放了好多玩具和糖果,长贵开心地看着长宏在演示一个很大的蜻蜓风筝。两个人玩了一会儿,坐下说话。长宏:长贵,我给你讲个故事啊,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窗外传来二爷的声音。二爷:长宏!长宏!长宏急忙跑出屋子,长贵急忙收拾桌上的玩具和糖果。场景10日 内 秦家大宅客厅二爷坐在八仙桌旁,长宏跪在二爷面前。二爷:(咚的一声放下茶碗)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再过几年,长贵就18岁了,虽说你们感情好,可能比爷爷对你掏心掏肺吗?听我的话,赶紧娶了刘家姑娘,爷爷给你张罗个风光的婚礼。跪在地上长宏咬了咬牙,说:要我结婚,有个条件。二爷:什么条件?长宏:送长贵去上海洋学堂读书!二爷:你傻啊。(压低声音)他越学越聪明,你将来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你懂吗?长宏:我答应过长贵的娘要送他读书!爷爷如果不容许,我就不结婚。场景11日 外 船上15岁的长贵站在船头看东看西,非常兴奋。23岁的长宏面色忧郁。长贵:(兴奋地)哥,上海是不是有10个汜村那么大?长宏:长贵,现在世道很乱,上海坏人多,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点,好好学洋文,将来咱家丝厂的机器坏了,就不用请上海的师傅来修了,你就行了!长贵有些不好意思。长宏掏出一卷钱,递给长贵。长宏:拿着,省着用。长贵:你能常来看我吗?长宏:一定!但你要争气啊,要是被老师骂,我可没脸去。场景12日 内 秦家大宅院子长宏从厢房走出,看到爷爷和一个军人走进客厅,爷爷进客厅后,就关上了门。长宏很奇怪。场景13夜 内 秦家大宅客厅客厅里只有二爷和长宏,长宏坐在椅子上,二爷拄着拐棍,锤着地,愤愤地说着。二爷:别人这么说我我不在乎,怎么你也这么说?!长贵会洋文,张团长正好需要一个会洋文的翻译,长贵去了那是当军官,不上战场,过几年那就是团长,师长!他出息大了!长宏:长贵才17岁,国民党连连败退,连南京都守不住,你这时候送他去参军,这是送他去死!二爷举起拐杖打在长宏身边的桌子上。二爷:长贵是我亲侄孙,十多年来我没少他吃没少他穿,还给他攒下一份家业,你拿我当什么?长宏站起身,离开房间出去。场景14日 外 上海轮船码头人流拥挤着上船,长宏和长贵拿着箱子也向前挤着。长贵:哥,干嘛这么挤着送我出国啊,我还有半年才毕业呢,毕业证拿不到怎么办?长宏:好办好办,我都和校长说好了,你成绩都优秀,达到分数了,毕业证缺不了你的。长贵:家里怎么有那么多钱送我出国呢,哥,叔爷同意我出国吗?长宏:这几年连年打战,我把丝厂卖了。你好好给我学点有用的技术回来,等仗打完了,咱们再把咱家的丝厂开起来。长贵:要不,我先回去看看叔爷和嫂子再走吧。长宏:(生气地)你知道这船票多难买吗?又不是让你出国就不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回家。长贵见哥哥生气,不做声了,走了几步,从衣服里层拿出一包东西递给长宏。长宏:什么?长贵:小侄女我还没见过面呢,哥,给,这是我给小侄女买的银铃铛,还有给嫂子的围巾。长宏接过,说:这得花多少钱啊?长贵:快收起来,等我从国外回来,给侄女和嫂子带洋玩意啊。长宏:长贵,家里现在不比以前了,生活费你一定要省着花,别大手大脚的,哥会准时给你汇钱的。长贵:哥,你别太累啊,多陪陪嫂子和侄女,哎,你会给侄女讲故事吗?我小时候你可是最会讲故事的了。长宏:会啊,我现在经常给她讲从前有座山。。。。长贵:山里有座庙!老掉牙了!场景152015年日 内 病房内老人躺在病床上,身边的护士正观察着监护仪上的数据。老人的子女和孙子孙女都围着病床。老人嘴唇翕动。老人的长子,一个中年人俯身,说:爸,你还有什么心愿。老人:哥,哥哥。。。。在床边站立的老人的一子一女低声说话。次子:爸还是惦记着大伯啊。女儿:爸是糊涂了,他忘记了,大伯和叔爷一家在他出国后的第二个月就都死了,一颗炸弹把老家烧了精光。老人嘴唇翕动:从前有座山同期音童年长贵:山里有个庙,后来呢,哥哥,哥哥,后来呢。。。。回答人:妃児回答时间:    国子监位于靖国门的大中街,乃是本朝学子汇聚之地。前朝学风堕坏,这个不消说了,到了本朝的文宗皇帝,爱好文章,以为京师乃天下都会,教化所先也,大典缺如,非所以崇儒重道。因此上,特意修整,该旧的,一如其旧,该新的,大兴土木。    承平日久,国子监的学子们十个倒有六个是捐监进来的。京师相传有十可笑: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神乐观祈禳,武库司刀枪,营缮司作场,养济院衣粮,教坊司婆娘,都察院宪纲,国子监学堂,翰林院文章。    只是说归说,进入国子监的学子,五品以下的官员,也不敢慢待。     进国子监的大门——集贤门,是一个黄色琉璃牌楼。牌楼后面是一座十分庞大华丽的建筑。这就是辟雍。    辟雍者,天子之学也。辟雍,是在平地上开出一个正圆的池子,打了四口井,从井里把水汲上来,从暗道里注入,通过四个龙头(螭首),喷到白石砌就的水池里,于是石池中涵空照影,泛着潋滟的波光了。池水当中留出一块四方的陆地,上面盖起一座十分宏大的四方的大殿,重檐,有两层廊柱,盖黄色琉璃瓦,安一个巨大的镏金顶子,梁柱檐饰,皆朱漆描金,透刻敷彩,看起来像一顶大花轿子似的。辟雍殿四面开门,可以洞启。池上围以白石栏杆,四面有石桥通达。     八月里,祀孔释奠之后,天子来了。前面钟楼里撞钟,鼓楼里擂鼓,殿前四个大香炉里烧着檀香,他走人讲台,坐上宝座,讲《大学》或《孝经》一章,叫王公大臣和国子监的学生跪在石池的桥边听着,这个盛典,叫做“临雍” 。     文宗皇帝曾在国子监石池旁手植了两株槐树,今年立春的时候,尽皆枯死,童谣便传唱起来——枝叶长,四海安。大树枯,天下无。这童谣也不知道那里出来,厂卫抓了不少小孩子,拷掠死了好几个,到底没问出子丑寅卯来。     这个深夜里,枝摇叶动,女道士靳懿和大国师王威在国子监下棋。     靳懿往棋盘闲闲下了一子,道:“国师此一番归来,有何愿想?”     大国师王威提起衣袖,扫去棋盘上的落叶,笑道:“似的我们这般人物,还能有什么愿想,这人间世,但凡我想,还有什么事情能不顺遂。”     “说的也是,百炼修真,长生我有,真是寂寞了。”     “想起旧年初登建木天梯,九重天扶摇直上,以为至人而臻止境,再无所求。再无所求阿。”     “国师现下求的什么。”     “我若知晓了,还在这里陪你下棋么。无非是岁月虚空广大,便是热闹动静,也是懒得。”     “也是。往日常见那个瞎眼和尚,这会却去了哪里。倒是想和他手谈一局”     “他的一颗心,从来火热的很。只是在这棋盘上,全无胜负之念。莲花山飞千层雪,十方寺捣回生药。说起他的前生,倒是好玩的很。这国子监便是在十方寺的旧址上所建。他啊,当日便是在这里落的发,动的心,起的念,发的愿。”     “师傅。”     “进来吧,你还没有落发,不需叫我师傅。”十方寺的主持能定停了手上的念珠,这十方寺前朝曾兴盛一时,其后天下大乱,废置已有四百余年,能定法师于三十年到此寺观音阁挂单,目睹了十方寺之破败,发心重兴。此后三十年,能定法师修道路,建石桥,到底有了一些规模。     进来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俗家弟子,姓陈,他到今日还没有受戒,往来的香客多知道能定法师喜爱他,因此上,他虽然年纪小,大家爱称他为陈居士。陈居士六岁上,父母双亡,亲戚便把他送到这十方寺来,说是让能定法师养上几年再领回去,其后却再不见来。到了如今,他知识渐有,感念能定法师的慈悲,心中不安,一直要拜能定法师为师,能定法师却不许,说:“我虽是先来,日后,你的成就却要大过我。我是想收你坐徒弟,却没有那么大的福分。”能定法师教会他识字之后,搜罗各种各样的书籍除了佛经,让他一一过目。他要看佛经时,能定法师总说:“不急忙,来日你要看时,三藏都不够你看。”     “有一个书生来投宿,说是进京赶考,想找一处所在,静心温卷,却不知师傅接待不接待。”     “那就让他住下来吧。”     十方寺院子很大,分前后两院。大殿之外,有禅堂。禅堂而下,又有东西厢房。     能定法师来见过那个赶考书生。安排那书生在东厢房住下。     那书生年方十五六岁,长得好不清俊秀丽,眉目有如女子,想是第一次出远门,待人接物,努力要装出一个大人的样子,到底是装不像。陈居士上了茶,又退下了。     那书生自我介绍说,他名叫陈东,是湖南怀化人,此番来京,自然是为了亲赴琼林宴, 打马御街前, 也不枉费,寒窗苦读一十年。     能定法师向着书生笑道:“你来我这里,是大有机缘的。敢问小相公,求的是大功名,还是小功名。”     “何为大功名,何为小功名。”     “大功名么,立德立言立行,所谓三不朽也。小功名么,光耀门楣,封妻荫子。”     “让法师见笑,小生想,功名再小,也是功名,好男子有个出处,才好伸展手脚。”     能定法师和陈东说了会话,又喝了几杯茶,便回禅堂打坐去了。从这日起,陈东便在十方寺住了下来,大比之期尚有三个多月,他每日足不出户,只在房中苦读。陈居士常常一觉醒来,左耳是佛号梵音,右耳是子曰诗云,他是少年心性,听着这声音,一时烦恼一时喜乐。     寺里的规矩临晨起床,上大殿,做两个钟头的工夫,稍微休息,便去斋堂。到了日头起来,能定法师便招聚僧众,讲经说法,午正时分,依旧休息,过斋堂。之后是绕佛,绕完佛,一众僧人或看经,或散步,或睡觉。听报钟一响,一众都持经到禅堂。能定法师进堂,升座,先说几句开示的话,然后敲三下木鱼止静,时间到了,能定法师法师敲一下引磬开静,再开讲。这会已是傍晚,听完大座之后,依旧上大殿。散了之后,晚间又有两个时辰是自修的工夫。三个人一个屋,一张棹,一个油灯,点一根灯心草。钟开大静,下过二板之后,一律熄灯。     如是这般,日复一日。     春闱日近,寺庙的里的僧人见了陈东,都叫他“天子门生”,虽是玩笑,也是个彩头,初时陈东还涨红了脸,不时摆手,习惯了,竟也居之不疑。这一日,陈东拿出一些银钱来,让庙里的小沙弥去置备香烛纸马,在自己居住的东厢房摆上香案,说是考试之日,正是家慈十年生忌,要做一场水陆法事,一来是孝心体贴,今生报答不够。二来指望先人扶持,在天有灵,鬼神让路。     能定法师近年已经不理会这些个俗务,自有知事僧打点一切。东厢房很快摆放丧佛像供器,鱼鼓钟磬,香花灯烛,陈东先去大殿佛前恭恭敬敬的参礼了三宝,再在知事僧的引领下,回到东厢房。陈居士在庙里没有名分,自然各样杂活使唤的上,他跑进跑去的好不快活。不一时,僧人到齐全了,陈东从自己的行李箱中捧出一个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高高的在香案之上悬挂起一幅画像。来做法事的一众僧人尽皆呆了呆,才明白能定法师日常闲言提起陈东,总说这书生到我们这十方寺,乃是大有机缘,并不是虚话。此画乃是工笔画,设色繁复,丹青妙手,状物如生自不必说了。画中之人,乃是一位年方二八上下的小妇人,清丽绝伦,手提香篮正在进香的路上,前头隐隐露出寺庙的匾额,正是“十方寺”三个大字。     陈东又从箱子请出先人牌位,上书“先妣陈米氏之位。”     陈东四肢伏地,一众僧人或是打动鼓,或是摇动铃,或是挥舞杵,歌颂赞扬,发牒请佛,唱动真言,供诸天护法监坛主盟,追荐先母陈米氏下地平安,早生天界。     法事完毕,一众僧人散去,只陈居士帮着陈东收拾香案,陈居士目注画像,心摇神动,只觉得画像中人,与他有着莫大的亲缘,让他由不得生欢喜心、亲近心、惶恐心。陈东便向他说起,他的母亲生下他之后,得了国手也断不了病症,药石罔效,缠绵病榻有六七年之久,不治而亡。他运交华盖,刑克父母,自小便寄养在亲戚家,母亲是否是画上的模样,幼失其恃,无从得知。     陈东又说了一会闲话,见陈居士神思恍惚,只顾看着画像,他倒不是很介意,心想着陈居士到底是个小孩子。他本待取下画像,想想,要是自己高中了,又得取出来,麻烦。     又过了几日,陈东去参加考试之后,又回到十方寺,度日如年的苦熬,只等黄榜的消息。     春风如醉,染过山,山更清,拂过水,水更绿。十方寺内翠竹青青,信步其中,恍若人间小天堂。     能定法师在廊下撞见陈东,彼此退了一步,陈东作了个揖,连声道:“失礼失礼。”能定法师合了个什,连声道:“不敢不敢。”     能定法师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招呼陈东在身边坐下,又仔细上下端详了陈东的脸色,心下吃了一惊:“小相公眉目不好,和初来之时逈异,所谓眉为两目之华盖,实为一面之威仪,又所谓天得日月以为光,人凭眼目以为光,我看小相公,眉头相交,运程不佳是第一。眼大而凸圆似怒,怕是……怕是。”能定法师踌躇良久,不敢尽言。     “揭榜之期日近,一颗心甚是热中,五内如沸,身为利锁,心被名牵。按捺收拾不下,让法师见笑。”     “不然,不然。”能定法师还待进言,见陈东眉挑唇动,却知他这会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当下呵呵一笑,让陈东再陪自己多坐一会,也不说话,只望着天。陈东心浮气躁,几番起立,能定法师又示意他坐下。如是再三,已是黄昏。陈东莫名其妙,心想此中自有机锋,他不是佛门中人,却不必放在心上,于是又最后一次站了起来,深深作了一揖,向能定法师告退,回到自己的东厢房去了。     不几日,陈东去贡院看黄榜,回来时候,却是轿子抬回来的。一掀开轿帘,陈东脸如金纸,由着轿夫搀扶他下地,走不上几步,“哇”的一声,在寺庙门口呕出一箭鲜血。能定法师来到东厢房,见陈东蜷缩被中,抖个不住,出气多而入气少。他伸出手,为陈东把了一会脉,又放下,叹了口气。     当晚,能定法师在大殿招聚僧众,宣称行将远游西域,十年方归,命大弟子道永暂行主持一事,又叫出陈居士,当着一众僧人的面,把东厢房的钥匙交給陈居士,说道:“自今日始,除了陈居士,不论何人都不能踏入东厢房一步。无论陈东或生或死,如何处置,自以陈居士之是为是。”     散会之后,能定法师又留下陈居士,细细嘱咐一番,陈居士孩子心性,听一漏万,能定法师也不以为意,又耐心的说了好多遍。     “师傅要去那个所在,怎么要那么久。”     能定法师道:“我去的那个地方,叫昆仑,昆仑的顶上,又有个莲花山,莲花山顶上,有一颗大树,唤做建木,日照无影,花实为起死回生之神药,十年一开,开时,扶摇直上,百仭无枝,下通于地,上接于天。”       “师傅上过天了阿。”     “上去过。”能定法师羞愧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卷,在陈居士面前徐徐展开,只见手卷上图画烟云,一路向北,或山峦或流水,每一处都有标识。陈居士手指前寻,堪堪两个时辰,才到尽头之处——高山之上,有一高山,其上雨雪齐飞,阴霾无日,注曰“莲花山”。     能定法师叹了口气,道:“此为长生诀,乃是旧年陈东之母陈米氏所遗。当日陈米氏抱病,托人送着画卷与我,说是取得长生花,便不能上天梯。上了天梯再下来时,时辰早过,长生花已谢。只是到了天梯之下,谁人能收心,不登上一登呢。待我下山归来,陈米氏已殁,临终前来信一封,言称事在意料之中,之所以送长生诀到我手,要救的并不是她自己的性命,而是自己儿子的性命,十年之期不远,望我切切在心。妇人之见识如此,诚大可畏大可敬也。”     陈居士想起陈东的病况,突然问道:“师傅,要是你走了之后,陈东死了,怎么办?”     “那就埋了。”     “我力气小,抬不动。”     “那就把门封了。”     “我听说,人死了,有味,很难闻。”     “嗯,你说的这个,我早想到了,他若是死了,你每天里,还依旧供应三餐与他,他便不会有味。”     陈居士心下嘀咕了一下,心想哪有这样的事情。    次日,陈居士帮着能定法师提着行李箱,两人一前一后,一路到十方桥。     能定法师站在十方桥的桥上,看着流水。     良久。     陈居士实在忍不住,把行李箱放下。     能定法师没有回头,问:“重么?”     “重啊,好重。”     “那为什么不放下?”     “师傅没有吩咐?”     “师傅没有吩咐,就不放下么?”     “是。”     “那怎么现在放下了?”     “重啊,很重。”     能定法师大笑,这笑声有如明明大火,燃点起桥两边的大树,树的枝,枝的叶,惊起了一大群说不出去名字的鸟儿,抹黑整个天空。     能定法师转过头,蹲下身子,眼睛平视陈居士,问道:“你为什么送我?”     “帮师傅提行李。”     “为什么要帮师傅提行李。”     “师傅老了,提不动。”     “那你要一直送我么?”     陈居士低下头。     能定法师站了起来,提起行李箱,往桥下扔。陈居士吓了一跳。     能定法师把陈居士抱起来,放在桥墩上,指着流水问道:“如果你知道我要把行李箱扔掉,还会送我么?”     陈居士摸着自己鼻子道:“会”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真的不为什么?”     “师傅怎么会有这么多为什么?”     能定法师点了一下头,把手放在陈居士头上,道:“你真是天生利根,师傅确实没有什么想问,嗨!这聪明会不会害了你呢。人生于世,已是前生福慧双修才有的造化。来日大难,怕是要大大为难你。”     能定法师一去,并无消息。陈东卧病已有三年,这三年里,陈东隔上一两个月,总是会书信一封托陈居士送出去,写信的时候,脸色一时火热,一时青白,写完,全身是汗,力气耗尽,整个人软倒在棉被之中,陈居士这时总会摊开另一张棉被,盖在陈东的身上。这时候,陈东指着封好信,眼睛像两只受伤的小兔子,又慌乱又羞愧的望着陈居士。     陈居士收起信,放入怀中,天气好的话,便来到十方桥,把信叠成一只小鸟,随口给这小鸟取个稀奇古怪的名字,然后,望天空抛去,然后,兴高采烈的看着这小鸟随着风,几个转折,一头掉入水中。     陈东寄出信,身体就会稍微好转,精神振作。只是,他从不问起有没有回信。     陈居士喜欢呆在东厢房,每次给陈东送饭,就在床边坐好久,目不转睛的看着陈东母亲的画像。陈东就会说起自己的母亲。说的只顾说,看的只顾看。陈居士从来不觉陈东口中的母亲和画像上的女子有什么相干。     这一日,陈居士捧了饭盒来到东厢房,陈东刚好写完信,紫胀着脸瞪着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最后,哇了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从床上滚下来。陈东走到他身边,放下饭盒,再转身试探他的鼻息——陈东终于死了。     陈居士长长地舒了口气,至于为什么舒这个气,他也不是很明白。他打开饭盒,先吃完饭,再收拾好餐具,依旧放回饭盒里头。他走到香案前,对着画像左看右看,终于可以一个人安静从容的看这画像了,他就有点明白过来,刚才自己为什么长长的舒上一口气。     陈居士又来到十方桥,把陈东最后一封信折叠起来,想想,又在桥墩上展开,收信人的地址是湖南怀化安平巷谢府,收信人是绿漪。陈居士今年十六岁了,从进香的女人一见到他,流连赏叹的目光,已经隐约知道男女之情。他在想,是不是把这封信寄出去,他这样想的时候,一阵狂风从脚下升起,将那封信卷上半空之中,而后翻飞而下,一如旧日没入水中。     一天过去,一月过去,又一年过去。     陈居士没有告诉寺庙里的任何人,陈东已经死了。他每日依旧带着饭盒来到东厢房,一坐便是一日。陈东的尸体早被他抱回床上,陈居士总是坐在他的尸体边,打开饭盒,等天色昏黄,他才收拾起饭盒离开。陈东的尸体倒没有发出腐烂的气息,只是慢慢的干瘪下去,慢慢变成皮包骨,慢慢地骨头破皮而出,最后,只剩下一床磷磷的白骨,夏天的时候,当萤火虫从窗外飘进来,在陈东的尸骨之上停留盘旋飞舞,很好看。     盛夏燠热,有如火刀交攻,陈居士有一天趴在东厢房不知不觉睡着了,做了个恶梦,再抬起眼来,天星璨烂,已是深夜。陈居士一身热汗,猛然思想起,陈东已经化成白骨一堆,他为什么还要每天送饭来,实在是没有道理。他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墙上劈啪好大一声响,原来是风吹开了窗户,卷起了画像,画像又掉下来,打在墙上了。     陈居士小心翼翼地走到画像之前,仿若害怕惊起画中人,光线很弱,他移开香案,靠着画像很近,近的自己的鼻子碰着了画,才能看清画中人。     突然,室内涌出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由不得人心暖洋洋地一荡。陈居士只觉得唇上一紧,已经咬着了一块又湿热又快活的软肉。一个烟雾一般轻重的女子已经在了他的怀抱中。     昨夜里多少嘤咛娇喘,轻怜蜜爱。     陈居士的手,手指在身边绸缎一样的皮肤上划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米米。”     从这一日起,陈居士依旧提着饭盒,天天来东厢房。最后索性把自己的棉被也搬过来。     米米总是提着鞋,蹑着脚,从画像,在陈居士的眼前,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我是一粒浮尘,偶尔落在你这朵莲花之上,米米。”     “米米啊米米,我胸中有无尽光明意,若不是你,又要倒向那里去。”     “米米啊米米,若不是你,我的亲亲,我的爱,在这个世上遇不到你,我早已朝生暮死。”     米米听着陈居士说这样的话,就会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像在注视一个精美易碎的瓷器,然后,唇间出入一口口热气,这热气落在陈居士的胸膛,再往上,是脖子,是唇,是鼻子,是眼睛。     米米从不说话的红唇像无数只小手,又暖热又冰凉。     七年过去了。     能定法师回来了。     能定法师来到东厢房,掏出长生花,碾成粉末,放在陈东的尸体之上。陈居士站在能定法师的身旁。     陈东的白骨丰肉生肌,很快的,脸色一如来时红润,睫毛轻轻跳动,将醒未醒之时,画像上的米米飘然而下,跪在能定法师膝前,道:“谢谢大师。”     能定法师慌忙跪下,连声道:“女施主请起。”     陈居士失声的喊道:“米米。”他除了叫唤米米的名字,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上前要托起米米的身体,却发现米米目光看着陈东,身子渐渐在空气中形消影灭。     能定法师叹了口气,道:“痴儿啊痴儿。”     陈东已经醒了过来,一脸的茫然之色,知道自己死而复生,也向能定法师称谢,能定法师摆了摆手,指着陈居士道:“你应该谢的是他,若是他天天送饭盒,以五谷之气,将你的魂魄勾留在这东厢房,便是有一百朵的长生花,也救回转不了你。”     陈东离开了十方寺。能定法师和一众僧人相送归来。只见陈居士一个人在庙门口跪着。能定法师让众僧进庙,又吩咐把庙门掩上。     陈居士道:“我要出家。”     能定法师从袖中掏出一把剪刀递给陈居士。       陈居士的头发一缕一缕的绞断。     能定法师转动手上的念珠,道:“你现下落了发,便是出家了。”     “是,师傅。”     “我不是你的师傅。我受不起。发是你自己要落的,戒是你要受的。”     “弟子晓得。”     “你更当知晓,这世界,你来,这世界便是你的。但是,眼前,这刻却不是你的。你虽不是我的徒弟,但有好多事情,我还要一一说与你听,听不听,都在你。你现在新出家,算一个小沙弥,师父坐着,徒弟得站着,师父吃,徒弟得在一边看着,不知出了家你能不能这样虚心?”     “师傅不做我的师傅。我没师傅。”     “你要师傅,来,抬头,我告诉你,这天,便是你是师傅,你再低头,这地,也是你师傅。你再看左右,这人,也尽都是你师傅。天地人坐卧都有时,你睡的时候,便是他们睡的时候。你吃的时候便是他们吃的时候。”     “弟子晓得。”     “你现在是个小沙弥,无论在什么地方遇见了受戒的比丘,不论其年岁大小,一律要称师父,两个人在路上走对头,当沙弥的必须站在路旁,让比丘走过去,然后当沙弥的再走。初次见面,不论其年纪比自己大小,都要向他行跪拜礼。如果来了挂单的,须先接过担子或包袱来,送到他屋子里,然后先打洗脸水,后打洗脚水,种种的都侍候完了之后,再恭恭敬敬地给顶一个礼。大众在一块吃饭的时候,要比别人先吃完。走路的时候,要在紧后边走,早晚要打鼓撞钟,下板,收拾佛堂,打扫院子……这些事都是沙弥应办的。你酌量酌量,能受得了这些苦?干的来吗?”     “弟子受得。”     “出家了,便什么事都要做,也要做;无论什么不能忍耐的事,也要去忍耐。久而久之,自然把自己的性子磨炼得很驯服了。这事再平常没有,可是一直地平常下去,就又不平常了。出家、念佛、向佛、成佛,没什么巧法,人人能办,人人能成。成就心中莲花的盛开。”     “弟子晓得。”    “法门无量,无一不以戒为基址,净土为归宿者。你现下皈依三宝,当须认真持佛净戒。这五戒,截生死流,发定慧力,乃是菩提基本,涅槃初门。一、不杀生。上至诸佛圣人师僧父母,下至蜎飞蠕动,微细昆虫,凡有命者,不得故杀。二、不偷盗。凡他人之金银财物,乃至一针一草,不得不与而取。三、不邪淫。无边的大苦都是因为有男女之事,才有这个苦。四、离虚诳语,凡不如心想而说,皆是妄语。你可以不说,不得不说了,必定要是真话。五、不饮酒,酒能致醉,令人神志昏迷,故一切酒不得故饮。这五戒,你在佛门呆了十六年,听的多,但今日,你再听一遍,我也只说一遍。这五戒是束缚人欺压人管束人,却不能束缚你欺压你管束你。你原不必奉行。因为三界五行,规矩本是你定下的,也是你日后破除的。”    “弟子不敢,一定凛凛奉行。”     “出了家,如同又降生一次,像另转成一个人一样。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未来种种譬如今日生,从此在这三界千万人众做大事,行人之所难行,做人之所难做。住持佛法,宏范三界,成无上觉,为天人师。你今日,要给自己好好起个名字,如同刚一生下起的乳名,是从新做人的意思了。”     “弟子没有名字,也不要名字。”     能定法师吃了一惊,转瞬间脸上有大欢喜,连声道:“你说的是,这世界,确实没有一个名字当的起你,你是从无中来,又要往无中去。若不是你这般人物,什么人都不爱的人物,怎么去度化三界众生。     “师傅,我……我……”     “咄,一个人但凡对人事有所爱,总要升起差别心。若是有的差别,便第一个要爱自己了,爱了自己,便再没有力气。你今日,要定心定意定识。三界诸天广大,也广大不过手指上的指甲。”     陈居士四肢匍匐,长跪不起,脸贴着地,嘴咬着地,眼泪一滴一滴的润入尘埃里。     (完)回答人:為理想而回答时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荒废了好久,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头隐居在此,庙前有一颗桃花树。桃花开的时候,老头就躺在树下饮酒,一阵风吹来,花瓣飞扬~,老头顿感神清气爽,如在梦中,于是即兴赋诗一首:《桃花诗》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吟罢,老头仰天大笑,将酒葫芦往旁边一扔就躺在桃花树下睡着了……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一天天过去,关于山上有位“桃花仙”的传闻也不胫而走。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传闻后心痒痒地奔上山来一探究竟,他们都以为会看见一个美貌绝伦的桃花仙子,却没想到竟是个“糟老头”,所以往往是兴尽而来,败兴而去。于是慢慢的,人越来越少。但是老头对这一切却依然是不闻不问,醒时喝酒吟诗,醉后酣然大睡。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青衣少侠,少侠恍若踏雾而来,身姿萧然,湛然若神……倏忽之间已飘至老头一丈远处。此时,天边一缕碎金披泻在少侠肩头,清俊的五官一时之间蒙上了一层光影的面纱,更添一分神秘。一时之间,风住了,花停了,而老头却依旧不急不缓地喝一口酒,吟一句诗,正眼也不看少侠一眼。少侠见此,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听闻昔日有一神龟,存世三千年方归化,死后其骨千年不腐,当地国君闻之,以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然顷刻间龟骨化之灰烬,此其宁曳尾于涂中,而不愿死而留骨而贵。先生有大智却隐居至此,想必类此龟。”话音刚绝,老头双眼陡睁,从上到下审视了青衣少侠一眼,顿时笑道:“老夫本一粗人,穷困潦倒至此破庙偷生,何来大智?倒是小子你胸藏丘壑,想来不凡,此番来此想必不是专程来消遣老夫吧?”说完眉头一耸,面色一正,竟平白多了几分威严。顿时与平时那慵懒散漫的形象判若两人。少侠一愣,叹道:“不瞒先生,我自小立志踏遍名山大川,访遍不世高人,赏尽名花饮遍美酒,老来像先生这样寻得一隅之地安生立命便足以。再无其他宏愿。还请先生稍稍赐教。”说完就上前一拜,静候不语。而老者见此,顿然悠悠一叹道:“后生可畏啊!可叹我竟白白荒废了半辈子,方才懂得世间繁华原来是过眼云烟,须臾之间万般寂灭。你如此想是再好不过了,人生匆匆不过百年,何必汲汲于那些虚妄!老夫孑然一身,唯有一本早些年偶然得到的《九阳真经》可以助你了,拿去吧。”少侠闻之大喜,毕恭毕敬接过并再三拜谢老者后飘然离去。怪老头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方才转身入破庙,望着破庙里的一副泛黄的画卷喃喃道:“我昔日答应你的,如今总算做到了,那孩子出落地很好,你也可以放心了……”三年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位头戴方巾,文士打扮,萧疏轩举,湛然若神的青衣侠士。一手九阳真经练的出神入化。青衣侠士一出场,各方豪杰皆为之震惊,惊若天人,跃跃欲试要与之一比高低;与之相反的是武林女子的春心涌动,令往常刀光剑影的江湖都吹起了一场“桃花风”。而青衣侠士却从容不迫地迎接着各方的挑战,游走在豪杰与美人之间,真是惬意的生活啊!只是午夜梦回之时他会偶尔想起那个奇怪的老头,以及山上的那个破庙。终于有一天,青衣侠士被一伙贼匪暗算了,奄奄一息之间,他仿佛再一次看到了那座山,听到了山脚的大人对小孩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回答人:L'乡巴佬回答时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长得十分俏。俏也不争春,只等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回答人:ll回答时间:(12月02号14点00更新)(大坑慎入)(为方便诸位看官,已分节抛入专栏,可食用。清操厉冰雪(一)山中岁月 - 天才的百草园 - 知乎专栏 ;清操厉冰雪(二)卖酒女郎 - 天才的百草园 - 知乎专栏 ;清操厉冰雪(三)同尘刀客 - 天才的百草园 - 知乎专栏 ;/fangritian/(四))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的和尚一身白衣,拈花微笑,冲一旁的方丈说,师父,我要下山,下山去寻我的姑娘。那天夜风轻拂月高悬,方丈叹了口气,说你此行我拦你不住,不过且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小和尚沉吟片刻,说方丈您但讲无妨,等我手上的花朵枯萎,我必将下山给我的姑娘披大红嫁衣。方丈抬头看着漫天星辰,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我。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狂,那时候山是少室山,庙唤少林寺,我跟你同样一身白衣,却不是拿着花,而是提了柄剑,生生打出了木人巷。我说我要下山,那一天的香客回眸一笑太倾城,桃花树下的言谈太投契。此生不见那个姑娘,我宁愿一死。方丈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花,看到小和尚手里的花片片凋落,内力一摧,更是枯萎成了渣。“师父,我知道您的意思,天下这么大,谁没有故事?看您现在还是条单身狗,双十一了连抢购的银子都无,必定也是个伤心人。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您的故事还是别说了,等哪天我跟娘子回来上香,定然给您讲讲我的故事。”小和尚微微一笑,把花沫轻丢,转过身子便飘飘然下了山。方丈念了声佛,喃喃唱了个曲儿。黄粱一梦二十年,依旧是不懂爱也不懂情……·1小和尚俗名唤作僧操,在十一个月零四天七个时辰见到那姑娘之前,一生的追求便是成为最操蛋的僧人,提最操蛋的问题,谱写一段段最操蛋的公案。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当那一天女香客上山,犹如枯木逢春,铁树开花,山上柳枝乍破嫩芽,随风飘扬,姑娘从柳丝中走来。小和尚屁颠屁颠的迎上去,问姑娘此来可是求签,抑或问佛,若求个保佑小僧愿意代劳。姑娘红着脸,说我来问个姻缘。初春冰雪未融,小和尚感觉那山上的冰雪都化作了冷水,啪啪啪的拍在自己脑袋上。不过小和尚笑了笑,还是跑前跑后,忙着给姑娘抽了签,解了谶语,说姑娘自当有个好姻缘,是三生石畔的相约,是奈何桥前的守望,极好极好的。姑娘眉开眼笑,说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姑娘走后,小和尚哭丧着脸对方丈说,师父,她说我是个好人,我为什么不开心。方丈叹了口气,说你这是春心动了。姑娘下山那几日,小和尚茶不思,饭不想,打坐念经都没精神,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全是姑娘。想起姑娘那一笑,背后是漫山遍野的野草,晚霞如火的天空,一堆堆盛开的花,奔腾不息的龙与虎,山中窜行的兔子与狼。又好像,姑娘背后什么都没有,单只一座青山一座庙,庙里连个人影都不见,天地间仿佛梵音响起,一片澄明。只剩了姑娘的笑,天地如空谷,笑靥如幽兰。僧操说我要下山,我要去找姑娘。方丈瞥了他一眼,老神在在,“徒儿,山下有车否?有房几平,银钱几何?”僧操就涨红了脸,说我有一颗赤诚的心。方丈转过头来,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着自己徒儿。当天夜里星月高悬,初春清廖,小和尚匍匐在地,叩问方丈如何才能得解脱。方丈说看破红尘,万法自然,红粉骷髅无异。僧操顿了顿,起身说师父你讲什么玩意,我是问你去哪挣银子买车买房。方丈说我讲了那么多年经,你都能当做放屁也是不容易。感情的事为师也曾经历过,纵然你有车有房,未必能全尽其功,几日前你与那姑娘一别,多半便是天长海阔再无相见,无缘无分,不要勉强了。僧操低眉望着庭中积水空明,倒影的满满都是姑娘一笑嫣然。“我偏要勉强。”小和尚发动了敏敏郡主无双技,抬头的时候眼里都是倔强。“既如此,我便传你绝世的武功,满腹的经纶,看你学得快,还是等得慢。”方丈站了起来,抖了抖袈裟,落了一地的白胡子。·2小和尚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五个月的功夫便已初有小成,识文断字更是过目不忘,废寝忘食之下四书五经已能倒背如流。只是昼夜不分,三餐皆素,一天总要晕个三五次。方丈捻着佛珠说阿弥陀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满江湖的大侠白衣进京,黄金榜上高中状元,恰逢天下大乱,王朝末路,状元郎提剑守孤城,说我的姑娘在等我,你们谁人堪可一战?烂柯寺中不计年,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方丈已经忘了,眼下望着僧操,恍惚间手上一重,又揪掉了几根胡子。如果没错的话,少年和尚习成文武艺,戏台已经搭好,该是女主角登场的时候了。姑娘名叫钟惜枫,是山下钟员外的女儿,来山上还愿,拉了小和尚的手欢喜说她喜欢的男人高中榜眼,再过六个月便要接她去京城了。僧操挤出笑容,说啊哈哈哈哈哈哈,恭喜啊哈哈哈哈哈。姑娘说你们庙的签算的好准,能帮我再算一次么?“算什么,还算姻缘?”“不……帮我算算我心上人的仕途。”小和尚笑得惨淡,感觉天旋地转有点晕,硬撑着给晃了个上上签,告诉姑娘说你那心上人将会留在京城入翰林院,三年五载的打磨之后,不是外放府台,便是留京入六部任职,前途无量。钟惜枫眼睛一弯,捧着那根签,眸子里全是星星。心爱的郎君高中金榜,前途无量,等自己到了京城,一定要看紧他,不能出去勾三搭四……啊,对了,还有京城里的漂亮衣服,胭脂水粉,不给买就打他手心……姑娘正YY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嘭”得一声,回头望去,发现是小和尚摔到栽了地上。姑娘大大的眼睛睁着,伸出手去就要扶,僧操却突然抬手了。那只手很稳,很有力,止住了姑娘表达善意的玉臂。小和尚侧过头去,微微一笑,很是儒雅,满腹的经纶在这一刻绽放开来。“多谢姑娘,小僧无碍,只是想起方才那一签固然上佳,对姑娘却未必是好事。”僧操的声音也很稳,不似此前总带着三分颤抖,两分欣喜,一分激动。钟惜枫隐约察觉出哪里不太对,却也讲不清楚,只好顺着话头问下去,问小师父哪里不对。僧操低头笑了笑,起身拂落袈裟上的尘埃,不再看着姑娘,凝望远处青山。“姑娘的心上人高中金榜,留京上任,离接姑娘入京说尚有半年时日。我相信姑娘的郎君是怕眼下不安稳,等稳住阵脚,再接家眷入京,举办婚礼。不过这半年间,你那郎君待人接物,扎稳阵脚,可谓最关键的半年,你却不能在他身边。日后一个是京城新贵,一个是乡间小姐,纵然他不是喜新厌旧之人,结为连理,也必定少言寡语,不再如初。”僧操说的风轻云淡,目光幽深,如同吞吐不定的匕首。寒芒一闪便刺入了姑娘心窝。钟惜枫踉跄着退了两步,说小师父你怎么能这样讲呢,几个月前你不是还说姻缘签是上上的么?“是五个月零十三天八个时辰六刻之前,我告诉你姻缘上佳。”僧操回过头来,低首念了声佛,眉毛一扬复又叹道:“姑娘,姻缘上佳,您心上人的仕途同样上佳,只不过二者不可得兼罢了。”姑娘愣在庙里,手里的上上签被啪叽一声掰成两截。“你现在入京,自然能留住你郎君的心,也能明白他在做的是什么。不过有你在,你心上人不分散些精力,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官场上所谓至清无鱼,有些事你不好看到,若是因为你不做了,你郎君又在京城,那可是个危险地界。自然,或许也是小僧危言耸听了,你不去京城,或许一样平安无事,你那郎君是个两袖清风的主,皇上也是圣明君主,待得半年后,你郎君照样白首如故,风风光光娶你进门。”“等,或是去,你自己做决定吧。”僧操一拨念珠,停了下来静静望着钟惜枫,目光不再像匕首,温婉如春风,柔得像柳枝上刚刚抽出来的嫩芽。钟惜枫咬着牙,说我不信,我偏要两全其美,我相信我的郎君,半年的工夫我等得起!僧操微笑,转过身去,手指又开始继续拨念珠,“姑娘等得好,不过半年的时光久居深闺,着实无聊,你说对不对?”山里的风吹过来,秋风已有些萧瑟,姑娘开始觉得这小和尚有些可怕,不知道该答对还是不对。小和尚却突然回头了,笑得像罂粟花开,妖娆璀璨。钟姑娘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秋风乍起,一道白影晃到身旁,骤然腰间一紧,腾云驾雾般穿出了庙门。柳树的枯枝和青松的绿叶被纷纷踏在脚下,山间云雾仿佛是仙人的神通,缥缈泠然,小和尚带着姑娘御风而行,姑娘张大了嘴紧紧抓着和尚袈裟,大气不敢出。不知过了多久,小和尚轻轻落下,手臂一送继续拨动着念珠。“姑娘若是无聊,可时常上山看看,山中有庙,庙中有我,小僧高中榜眼做不到,在山中寻一两个好去处,当无问题。”钟惜枫呆呆的看着眼前一片枫林,火红的枫叶映照着火红的夕阳与晚霞,半壁苍穹像着火一般,从林间升腾而起,燎天燎原。“姑娘名字里有个枫字,小僧冒昧请姑娘来此,还请恕罪。”僧操侧目望着姑娘,眼里全是秋水长波,暗暗相送。“我,我,我要回家了,谢谢!”钟姑娘从那片火红里抽身出来,正对上僧操如水的双瞳,双颊一红,退了几步就要告辞。一边说着,一边还忍不住向四周看去,枫林如火,落叶满地,苍青色的岩石下有一方小潭,倒影这红叶蓝天紫霞。“不错,天色已晚,赶路还是慢了,等姑娘下次再来,小僧一定加快脚程。”僧操横步一跨,仿佛跨入了画中,明眸浅笑,白衣胜雪,手指上拈了片红叶,落进钟惜枫眼里让小姑娘的心不禁乱跳了几下。“姑娘,不要回家么?”“啊!要,要……”“那小僧便同这片枫林一起,送姑娘一程。”惜枫姑娘又是一愣,枫林送客,让人摸不清头脑。僧操轻轻一笑,脚尖轻点,惊鸿般掠起,半空中折了根树枝,稳稳落在枫树顶端。那枯枝如剑,挥洒出来片片都是火红的剑光,是那纷落的红叶一路向下,飘飘洒洒指着下山的路。钟惜枫有些懵逼,一边顺着枫叶路走下去,一边抬头看着上方挥洒树枝的和尚,心想你装这么好一个比,干嘛要给我看,给别的姑娘不好么,何必呢?花和尚不是好人,哼!等到钟惜枫下了山,和尚从天空中落下,噗通一声摔到在地。睁开眼,一窜三尺高。“卧槽!灵异事件啦!闹鬼啦!五鬼搬运大法啊,谁特么把我搬这来的!”当夜,小和尚挂着鼻涕和泪,跑到山上找方丈哭诉。师父,咱山上闹鬼了,咱要不搬家吧?方丈看傻逼一样的神情看着小和尚,小和尚抽泣说,我上午还在庙里给钟姑娘解签,一转眼就到了山下,看着钟姑娘跟来接她的人一路远走,我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方丈仍旧跟看傻逼一样的神情看着他。僧操说师父你不能这样,咱庙里有鬼,您就是不搬,好歹也做做样子驱一下鬼什么的……吧……嘭得声响,僧操脑袋上重重挨了师父一巴掌,天旋地转。师父,你为毛打我?小和尚说完这句话,噗通就倒了。方丈盯着趴在地上不动的小和尚,起身踹了两脚,“别装死了,快滚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小和尚哼唧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愁眉苦脸道:“师父,你不驱鬼也就算了,为毛又打我又踹我?”方丈冷冷看着他,呛琅琅从禅杖里拔出大保健,呸,大宝剑。剑锋寒如秋风,凉如夜。指在僧操的咽喉之上。小和尚叹了口气,也不愁眉苦脸了,挂着的鼻涕也遮不住眉宇间的风采。“师父,用不着这么绝吧?”“你自己当能算的清你自己命数,我本还怀疑,我徒儿纯若璞玉,怎么可能应了灾星降世大地红的命格,原来便应在你的身上。”“师父,我也是你徒儿啊,我还算出我身上另有一半命数,乃是肩负天下正道,死而后已。命乃天定,路由己造,师父您该不会在我们还没选路的时候,就一剑砍了我吧?”僧操唇角又勾了起来,笑着双掌合十,推开方丈的剑锋。“师父,您若是杀了我,不就是杀了您么?这里是烂柯寺,师父您中间缺了的三十年人生,您就真不想看看?”小和尚笑得邪魅,白净的脸上隐约可见,跟方丈很是有几分相似。方丈闭上了眼,剑锋一歪,把小和尚再度拍晕过去。·3一场秋雨一场寒,过完双十一,又没了求姻缘的单身狗,庙里忽然就萧索起来。小和尚孤零零蹲在后山,揪了株草,干着辣手摧花的勾当,嘴里念念有词。“她今天会来,师父今天让我下山,会来,下山,会来,下山……”待得最后一片花瓣落下,小和尚兴冲冲的去找方丈,冲门里喊,师父,我下山啦!见庙里无人应声,也不知方丈听见与否,小和尚撩起白色方格的僧袍,屁颠屁颠就跑下山去。山下青松笔直如碑,方丈枯坐树下,闭目诵经,拿着念珠一言不发。僧操尴尬的笑笑,“师父,这么巧啊?”方丈念南無阿弥陀佛,珠子来回转着。“师父,您就这么出来,不担心庙里被人偷了么?”方丈连阿弥陀佛也不念了,低低诵着小和尚听不出的经文。“哦也对……庙里也没什么东西,那要不我先走了,师父?”小和尚试探问着,蹑手蹑脚绕过师父身旁,运起轻功,足不点地便要狂奔而去。“阿弥陀佛。”方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口宣佛号如西天雷音,一步跨出如同缩地成寸,随随便便那么一伸手,就揪着小和尚的衣领提了回来。像老鹰提了只小鸡仔。小鸡仔悬在半空,张牙舞爪,四足乱挥,口中还念念有词,师父你不能这样,徒弟也有人权啊,那花瓣就落在下山那一片上,缘法啊师父!啊,师父你不懂爱啊,雷峰塔会倒下来啊……方丈不理,提着小鸡仔上了山,背影渐行渐远,成了两个小蚂蚁。“喂,小和尚!”正登台阶,背后突然传来脆生生一句喊。那小鸡仔两眼放光,双指如刀直切方丈脉门,运指如风,飘渺无踪,方丈只感到手腕稍稍一麻,便见小和尚窜出了三丈开外。要抓,自然还是抓得回来的。不过方丈看着蹦跳离去的徒儿,伸了伸手,只道了句早些回庙吃饭。姑娘拿着封信,得意洋洋的冲僧操招着手,笑嘻嘻说:“花和尚,我郎君给我寄信来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关心我,也说了京中事务呢!”僧操一头雾水,心说姑娘我们怎么看起来这么熟了,以及……我不是个好人么,花和尚是什么鬼?“啊……那好啊,不过,姑娘你干嘛一副炫耀的语气,本来不就该这样么?”小和尚眨巴眨巴眼,萌萌哒。钟惜枫眯起了眼,切了声,“输不起,明明就是你料错了,昨天就该跟你打个赌,让输的人……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僧操不止一头雾水,简直浑身都是雾水,不过见姑娘兴致正高,也不想拂了姑娘的意思,连忙赔笑点头。对,对,您说什么都对。钟惜枫眼神飘过来,问花和尚你这一副敷衍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不服?咳咳,服,小僧我什么都服。你就是不服!钟姑娘一怒叉腰,指着小和尚说,要是我未婚夫真的有了什么苗头,我就不嫁了,你满意了吧!小和尚张大了嘴,说我可什么都没讲,什么都没干啊,姑娘你这是发哪门子癫?“什么都没讲?什么都没干?昨天哪个白痴带我去看枫林,还飞到上面削枫叶送行,别以为我走了没看见,某些人耗完了力气噗通一声摔到地上,躺了三秒又抽风似得跳起来。告诉你,本,本姑娘虽是迫不得已领了你的好意,但并不代表什么!就算最后我真跟我郎君发生些什么,那也绝不会从了你的!”钟姑娘愤愤然瞪了花和尚一眼,此来说清楚这件事,心里一阵痛快,又一阵忐忑。今天见这和尚,感觉跟昨日全然不同,这番话已经想了好久,为什么对着眼前这和尚说出来会有种莫名的歉疚呢?小和尚挠挠头,啊了几声,脑中一片空白。脑海中掠过一个画面,是自己怀抱姑娘,御风而行,姑娘抬头看着自己,嘴巴张得老大,特别想低头啃上去。可当时自己好像没有,当时自己一本正经的在装逼,八风不动,稳如佛莲。“姑娘,我昨天到底说了什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的小和尚反应过来,诚挚的问着。钟惜枫心里的那一点愧疚烟消云散,狠狠瞪了小和尚一眼,说你给本姑娘记住!然后姑娘转身就走,嘴里还念叨着滑头的花和尚,藏污纳垢的小破庙。走了三步,钟惜枫忽然发现了骂的不爽的原因,扭头转身,腮帮子气鼓鼓的。喂,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啊?啊,我叫僧操,僧人的僧,清操厉冰雪的操。清操你大爷!钟惜枫听了小和尚对自己名字的诠释,哭笑不得的爆了声粗口,笑着下了山去。闺中的日子总是寂寞,二八的年纪总易怀春,钟惜枫也会想着,能在上元节的等会上,邂逅一个温婉的才子,替她揭开灯谜,许下一生。京城的柳郎君,正是如此,虽已有二十四五的年纪,可风度翩翩,如寒门茅舍庭外松,更添风霜厉冰雪的味道。哪是眼前这逗比小和尚能比的?不过啊,若能有一个人轻裘烈马,扯了大旗将自己抢到马后,说一句从今往后便是爷的人了,爷带你去看杀人,看江湖上风波险恶,你负责美人如玉,爷负责剑出如虹。昨日御风而行,踏叶挥剑的小和尚,虽平日里逗比了些许,可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风韵。怎么就偏偏,平日里这么逗比呢?诶不对我在想什么,我可是还有半年就要入京嫁人的姑娘啊……不会柳郎真的在京城……慢慢忘了我吧……在钟惜枫紊乱于意识流的纠结中,僧操沉默着,抬头看半空里飘过的一片红叶,感觉脑袋有点沉。“就算最后我真的跟我郎君发生些什么,那也绝不会从了你的!”这句话忽然荡回脑海中,小和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4“师父,这些天我总是特别容易晕过去。”“阿弥陀佛。”“师父,每次我醒过来都在不同的地方。”“阿弥陀佛。”“师父,我有时候醒过来,还全身带血,妈蛋江湖上说突然出了个白衣侠僧,杀过不少恶贼,那些地方我醒过来的时候全都在过!”“阿弥陀佛。”“师父你特么有没有听我说话,我有点印象,这些事好像特么还真是我干的,你别他么再阿弥陀佛了!”方丈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脸色苍白仓皇的徒儿,叹气道:“你既然已经察觉了,还问我做什么?”“我察觉了个毛线啊!”小和尚欲哭无泪。“你比旁人,多了三魂七魄而已,无妨,慢慢熟悉一下你兄弟,又不会多吃几顿饭,不至于吃穷了烂柯寺。”方丈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说等你哥出来的时候,叫他来找我。小和尚瞪大了眼,冲着方丈的背影心底一阵阵的咆哮。师父我真是哔了狗了啊!师父你特么给我回来解释清楚啊!师父你这么淡定是要闹哪样啊!师父我特么是不是你亲生的啊!(诶好像哪里不太对……)方丈进了禅房,盘膝坐下,掐算星玄。正值凛冬,七星映月,北斗高悬,方丈掐指一算发现自己那徒弟搜刮了满满的不义之财,竟已在京城三环之内买了房。“这货……还真准备跟到京城啊……”方丈喃喃自语,抬头间正望见门开一线,月光跟北风一齐钻进来。“师父,你找我?”一个清稳儒雅的声音响起,小和尚带着淡淡的笑,手持念珠缓缓转着,推门而入。方丈头也不抬,劈头问道:“杀了几人?”“一人也是杀,百人也是杀,杀一人能救百人,为何不杀?”“佛亦无权断人生死,你如何断?”“我不是佛,我随意断。”“京城那柳郎君,若按你断,是否也当是个死人?”方丈终于抬头,双眸如刀,稀疏而斑白的眉毛里依稀可见睥睨千军的气魄。刀锋劈山斩浪,睥睨千军,斩不动亘古苍石。僧操竖掌当胸,微微一笑,那如刀的目光落他身上便骤然溃散。小和尚仍是笑着,扬眉道:“给个理由,给点安排,杀又何妨?”“何谓理由,何谓安排?”“不守正道,便是理由,安排妥当,自是不能让姑娘对我生厌啊。”小和尚顿了一顿,笑道:“师父,您说这世上有没有人,能真的去坚守那个,那个所谓正道的东西?”方丈不答,冷冷的望着僧操。“你不要这样看我,师父,您当年仗剑下少林,一边说要自己的姑娘,一边说要普度众生,说白了,跟我现在所讲的,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您还多了些无谓的纠结,谈些众生与我的冲突,思考些所谓的经卷大道。敢问,您想清楚了么?”僧操迎着方丈冷冷的眼,满是戏谑,“师父,您若是想不清楚,还是不要多话了。我赌钟姑娘迟早要来,她等不下去的,那个叫柳郎君的榜眼,寄来的信一定越来越少,话也必定不多,等姑娘要去京城,我便要走了。”“我若说……不让你下山呢?”“师父您武功卓绝,我知道你拦得下我,可您拦得住我么?”月光从门缝里泄进来,僧操光秃秃的脑门映着月色恍如潭水,嘴角勾了抹笑便似天地乾坤尽在胸中。“我不是清操厉冰雪,我就是冰雪,师父您本事大,拦得下冰雪,可您拦不下清操。”小和尚又淡淡说了一句,合掌一礼,只给方丈扔下一道背影。方丈静坐在斗室之中,怀中金索,榻畔禅杖杖中剑,尽皆寂静无声,未曾动过分毫。念及不久之前,那个逗比的清操小和尚看到钟姑娘寻来,满是欢脱境况……方丈望着自己的手慢慢闭上眼,就是那一次没拦得住清操,才同样没拦住冰雪入江湖。下一次,自己又如何担保能拦得下呢?方丈叹了口气,无力感如月光一般漫布全身。那日过后,冰雪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小和尚还是天天偷溜下山,天天被枯松前的方丈抓回来。小和尚为之谱曲,曰方丈你不懂爱,诵经时候吟唱不停,嚷得庙里香客越发少了。寒冬即将过去的时候,清廖的山上,终于又有香客出现。钟惜枫上山了。·5姑娘一笑,寒冬里能开出漫山遍野的枫叶,红彤如火,火苗一窜就钻进了小和尚心里。哪怕姑娘不笑,冲他挤眉弄眼,骂上两句,得意的炫耀自己高中榜眼的未婚夫,小和尚都会觉得山花烂漫,二十年青灯古佛,方丈手上经纶法卷统统都化作了放屁。那时候,小和尚就会嘿嘿傻笑的看着姑娘,觉得世界如此美好。可这一次姑娘上山,没有笑也没有骂,梨花带雨,鼻子一皱便是泪珠子扑棱棱往下落。僧操慌了神,扯了一坨纸送过去,被姑娘撕得粉碎,泪眼朦胧里犹可辨认出恶狠狠的目光。“装什么装!你一定猜到出什么事了,开心了吧!我夫君隔了好久才来信,他说吏部尚书看好他,想招他做乘龙快婿,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竟然还敢写信来问我,问他妈啊!”钟惜枫鼻子一皱,一边骂一边大哭起来,只是这次骂的不再是花和尚,而是柳郎君。那封信飘飘摇摇落下来,小和尚伸手接住,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钟姑娘,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是好。姑娘哭累了,把鼻涕眼泪往小和尚袈裟上一抹,抬头仍是泪眼婆娑。“和尚,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我,我也不知道啊。”“你不是很能讲么!”“那……那我现在不会讲啊,我一见到你,就什么都不会讲了。”小和尚看着哭得凄惨的钟惜枫,心焦如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不成要劝姑娘当断则断?那也太自私了些,况且就是换了自己,也不可能断得下去啊。可如果这么拖下去,姑娘还不得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想起一次哭一次啊?到时候不等时间这方良药治好姑娘,眼泪决堤,怕是就要先把小和尚给淹死了。思来想去不知说什么是好的小和尚放弃了言辞,一把拉起钟惜枫,在姑娘一声惊呼下又跑出了庙外。“不是吧?又要飞?”姑娘惊呼着,有些哽咽的嗓音飘散在空中,随着眼泪鼻涕扯出几条完全平行的不规则曲线,渐传渐远消失不见了。那封信晃晃悠悠飘下来,一只满是褶皱的枯瘦老手,异常稳定的接住了它。方丈看着那信封,信封上惜枫亲启四个字翩若惊鸿,别有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气藏匿其中。“原来是你……”隐约间,方丈想起来有一个名字,天下都叫得很响。那个提剑守城的状元郎孤身站在城头,对面千军万马里翩然走出一员儒将,张弓搭箭射来一封招降信,被状元郎撕得粉碎。依稀里,信封上字迹翩若惊龙,隐约间,像极了方丈拿着的那封,字中蕴藏的气一朝爆发。“小和尚听好了,我家小姐姓王,双名淮叶,可是吏部尚书的千金……”方丈脑中似有电光闪过,一个喋喋不休的婢女在说个不停。方丈脑袋有点晕,似乎也要不支倒下。方丈手上用力,信封骤然炸开,纸屑漫天纷飞,终是让方丈清醒了过来。“这就是……从头来过?”方丈惨然一笑,双掌合十,念了声佛,沉默了许久,嘴唇微动,似是在准备措辞,即将开口念经。许久之后,老方丈念道,佛祖,我操你大爷。北风呼啸,穿堂风将纸屑远远吹飞,追向小和尚跟钟姑娘,小和尚的脚程却似比风还快三分,穿林海,踏枯叶,风还未到,便一头扎进了山腹的洞窟内。钟姑娘此时才霍然惊醒,要是小和尚趁机对她行不轨之举,岂不是就要把清白交待了?一念及此,钟惜枫哭都不敢哭了,紧紧抓着小和尚的袈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忽然感觉入手处有些湿粘,低头一看发现正是刚才自己抹下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钟惜枫:……姑娘下意识的一松手,小和尚感觉手上一重,高速行驶间生怕一个甩尾把姑娘甩跑,慌忙用力一拉,钟姑娘嘭得一声撞进了小和尚怀里。钟惜枫心脏噗通噗通跳,大气不敢喘,眨巴着眼向上看去,只希望小和尚还是那个八风不动,稳如佛莲的装逼犯。没想到小和尚正满脸通红,恰也低头望来,一双眼里三分闪躲,两分羞涩。姑娘心里咯噔一声,紧闭了双眼,心道要是这花和尚敢对自己不轨,自己就,自己就……就一口把他那活儿给咬掉!小和尚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心道谁在骂我,谁,谁,到底是谁?洞窟不短,小和尚如风一样的步伐足足跑了一两个时辰,前头才终于出现亮光,风里带着微微发咸的味道,清清凉凉,沁人心脾。“终于到了~”小和尚长出了口气,感觉跑的有点缺氧,放下姑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钟惜枫睁开一路上闭着的眼,拿手揉了揉,打了个呵欠,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诶,海风?钟姑娘瞪大了眼,把自己竟然在花和尚怀里睡过去一事抛诸脑后,望着波涛轻翻,雪浪十里涌流不息,一寸寸向山崖拍去。“以前,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看看。小时候有很多上香的人带着孩子,那群小孩就笑话我,说我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我去问师父,师父成天一句话都不说,只顾喃喃念着佛经,要不然就是睡梦里念叨着什么姑娘,什么挡我者死之类的话。我不开心,我想离开烂柯寺,就找到了这个洞窟。第一次走的时候,我以为我要饿死在里面了,可是我不想回头,我走了好久,走出来的那一刻忽然感觉天长海阔,什么事情都不值得挂怀了。我吃了几只生鱼,闹了肚子,躲进洞窟里睡觉,第二天回去的时候发现师父很狼狈,据说那天师父飞下了山,挨家挨户问有没有人见过我。从那以后,我就再没管别人笑话我,偶尔来这里,也都是上午过来,晚上回去。”小和尚在一旁啰里啰嗦的讲着,躺在石头上四肢伸开,偏过头望着钟惜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带你来这里看看,要不……我再给你抓两只鱼吃?嘿嘿,师父到现在都不知道,每次我馋肉,都会来这里烤点鱼吃。”小和尚一边说着,一边翻身爬起,嘿嘿一笑望着钟惜枫。姑娘的长发被海风吹起,向后飘着,姑娘伸手捋了捋头发,肌肤如雪浪,黑发如丝带,身后是断岸千尺,有美人遮面失神,恍惚如梦。“谢谢你……跟枫林那次一样都谢谢你,只是我还是,更想见到京华风光……”钟惜枫的声音有些低,她发现其实在这个小和尚怀里睡过去是正常的,因为她实在很难对眼前的和尚生出戒心。不过,也很难生出别的什么情感。小和尚哦了一声,有些失落,他说原来你还是不开心……肯定是因为刚才走的太快了,不如我们再走一次,走的慢一点,穿过长长的黑暗,见到天长海阔,一定会开心起来的。姑娘勉强笑了笑,摆手说不用了,便纵有千种风情,良辰美景,更与何人说?僧操不说话了,本来就很累的他感觉脑袋有些昏沉,慢慢躺了下去。姑娘还在说,她说没关系,她说我会尊重柳郎君的决定,他想娶谁娶谁就好了,我只是……我只是有点难受,我想去一趟京城,跟他当面谈一谈。谈完了我就会放下,到时候,到时候我可能回来,跟你再看枫林看大海看这个轮回山,看你们的烂柯寺,看……不用看了,你去了京城,怎么还回得来?小和尚打断了姑娘,语气很平淡,仿佛海风一样波澜不惊,却又不容置疑。钟惜枫勉强一笑,转过头去,发现小和尚又坐了起来,正用海水洗去袈裟上的鼻涕和泪。“为什么,我回不来呢?”小和尚回过头来,笑容里带着分了然,满脸都是你懂的。钟惜枫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表示我不懂。“我若是给你一把剑,你跋山涉水去了京城,一路上高山流水,明月大江,到了地界京华烟云,富贵功名,只有你一个人不合时宜,不识抬举。柳郎君若是还爱你,就不会寄来这封信,你也不傻,你自然是明白的,一个不爱你的人,你要拿他怎么办,莫不是要一剑斩了柳郎君?你也不会的,你还爱着他,否则也不会心心念念,看不上枫林如火,也看不上天长海阔。”“你去了,多半便是寻一个理由,找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比如你发现尚书的千金比你千般好,万般好,你便屈尊做了个小。纵使钟姑娘你心气确然是高的,不要做小,也不要失了你的郎君。你说一句我偏要两全其美,要去仗剑抢婚,喊醒你的男人,说功名富贵尽眼晕。可到得紧要关头,柳郎君说一句你不要闹了,尚书千金说一句这个人好像一条狗啊,那长剑一颤,你会不会泪如雨下自刎京城?”小和尚洗干净了袈裟,拍拍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钟惜枫。“这些你岂会不懂?”钟惜枫于是又哭了,姑娘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石头冲僧操丢过去,说和尚你怎么又这样了,你这个坏人,干嘛要说的这么清楚!和尚没有躲,任由石头砸在自己身上,俯下身子托起姑娘的下巴,眼里柔情漫如海。“我知道,就算这些都懂,你也还是会去的。没关系,如果两个月后你不回来,我便去京城找你,执子之手,将子拖走。别忘了,这个赌可是我赢了,我拖你,你可不能不走。”僧操笑得很让人心疼,钟惜枫看着也很让人心疼,这一刻钟姑娘忽然感觉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对望着,不同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病是自己可以治的。于是有话冲口而出,钟姑娘说,你等我,我一定能从京城回来,你信我!僧操松开手,把钟惜枫拉起来,笑了一笑说我们回去吧。我信你。从长长的洞窟里走着,僧操听姑娘讲着跟柳郎君的相逢相识,也讲她自己的十几年生活,僧操微笑听着,偶尔说上一两句。比如一语道破柳郎君猜到的灯谜,比如说些姑娘百思不得其解的纠结,比如跟着骂柳郎君,说我一定比柳郎君聪明。姑娘问为什么,和尚就说因为他竟然会离开你,不管是哪个离开你的,都一定是大傻逼。钟惜枫扑哧笑了,说和尚你一定追过很多女孩。和尚笑着说我才没有,只是见了你,好多东西突然开窍了。钟姑娘说呸,刚才你还说见了我一句话都不会讲了。和尚认真的点头,说没错啊,看见你,就好像听到佛祖讲经,刹那间莲花朵朵绽放,刹那间瑶池碧水干枯,都是一刹那的事,你看你多有魔力,放江湖上定然是个妖女,要被名门正派追杀的。钟姑娘哈哈笑着,说我讲了好久都累了,你给我讲个妖女的故事吧。和尚说好,有一个朴实的小伙子出生在牛家村,成长在草原,叫做僧操,有个小妖女生在桃花岛,有个爹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头唤作东邪黄药师,妖女的名字呢,就叫钟惜枫。哎?为什么我爹姓黄我姓钟?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只有老和尚没有小和尚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小和尚不老实听故事,被放在锅里煮了,懂?……懂。等两人走出山窟,送姑娘下山之后,迎着山风料峭,僧操望着满天星斗发了好久的呆。“你当真信这个姑娘会回来看你?”“我不信,所以我要去京城,师父你莫要拦我。”“我如何能不拦你,你去了京城,天下洪波涌起,风云激荡。”“便是我不去,迟些年也一样如此。”小和尚顿了顿,转过身看着庙门前的师父,“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清操小和尚不去京城,我这个冰雪和尚也不再强求,否则,便算是我赢。师父你看如何?”方丈也沉默了很久,想着京城里那个柳郎君,想着京城里那个尚书千金,好似又看到了少室山上回眸一笑。可紧接着,便是仗剑下少林,京城中状元,天下动荡,遍地兵燹。“唤你师弟出来,我亲自跟他说这番过程。”方丈终于开口,望着小和尚的目光慢慢都是不信任。小和尚大笑三声,点头说好,我出现一刻,脑袋便越发昏沉,早想离去了。那一夜,逗比的清操小和尚听了师父转述的话,躺在庭院里数了一夜的星星。第二天着凉感冒,高烧不起,一躺便是一个多月。方丈坐在斗室里念佛,闭了庙门,谢客不见。在小和尚初见钟姑娘十一个月零四天七个时辰之后,又快到初春,钟姑娘已离山一月,小和尚仍躺在床上。恍惚间,小和尚似是进了方丈的斗室,里面坐着的人却不是方丈,而是自己。那个自己抬起头来,笑容儒雅自信,像是腹内自有百万雄兵,可目光却是冰冷的,只有瞳孔一点火红,余下皆是冰霜。“钟姑娘说她会回来看你,你可相信?”冰雪说的很平淡,听不出他信是不信。清操勉强笑了笑,点头说我愿意相信。那人哈哈一声笑,笑出泪来,他说怪不得钟惜枫更喜欢你,更愿相信你,你实在是傻的可爱。我问你,我愿意相信,跟我相信,中间差了几个字?小和尚说,两个字,愿意。错,差的那两个字,唤作无奈。那人从榻上起身,眉目里全是凌厉,他说我不要无奈,世间事绝无一件我做不成的!小和尚一怔,不知该说什么。那人目光落下来,望着小和尚,他说你已逃得够久了,愿意二字不是你逃避的理由。你在这里等着,什么也不做,日后想来当真能够无悔么?师父说的对,纵然日后钟姑娘回来,你有车否有房否银钱几何?一开始你请师父教我们文武艺,是为了今日枯坐寺中死等的么?小和尚唯唯诺诺,不知该当如何。那人怒极反笑,挥掌打向小和尚胸口,你滚吧,我没你这个兄弟,我要去找师父,你莫要拦我!冰雪目光凝起,长吸了口气,大步踏出斗室。才出一步,忽然感到背后有人扯住了袖子,月光洒下,照出和尚嘴角的一抹微笑。“你已经帮我不少了,剩下的,该我去做了。”背后传来小和尚长长吸气的声音,吸了那口气,终于吐出来冰雪想听到的话。冰雪回过头来,笑了笑说,那好,别给我玩砸了,丢人还是小事,我可最不喜欢收拾残局。看情况吧,我总觉得这次去京城,哪里不太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玩脱,你说到时候是不是我完蛋了你丫也跟着完蛋啊?无妨,京城里的人物风流,我早想一会。你尽管玩,哪怕玩脱了,头断血流也都是别人的,我们……连发型都不会乱。……因为我们是光头啊。……领会这种兵荒马乱里闲庭信步的精神,懂?小和尚哈哈大笑,说我当然懂,就是逗一逗你,这地界也就咱俩能看见吧,别特么总是一副装逼犯的模样。那个小和尚嘴角抽了抽,保持着儒雅谦冲的微笑,一脚踹飞了僧操。床榻上,高烧不起的僧操一窜三尺,脑袋嘭得声撞上房顶,伴随着一阵怪叫,小和尚扔了热毛巾厚被子,开门而去。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的和尚一身白衣,拈花微笑,冲一旁的方丈说,师父,我要下山,下山去寻我的姑娘。方丈叹了口气,说还是那小子赢了,去便去罢,天下命数当如此,更改不得。小和尚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说,师父,没事,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命数是什么,不过我不会把它玩坏的,你要信我哟~方丈看着一脸欢脱的小和尚,眼角跳了几下,说这可是你担保的,若是你玩坏了,我打断你的三条腿。小和尚睁大了眼,说卧槽夭寿啦,师父也会讲段子了!随着那阵欢脱的大笑,烂柯寺里的少年背起行囊下了山,山风呼啸,吹起一地枯叶如送行长龙。苍龙夭矫,撞破八方风雨。云渊深处,山与海一起震动。·6北风冻骨,残雪方融,小和尚踏着莺飞草长,一路北上。在芙蓉街的小客栈里,落梅翩翩如刀,进了个卖酒的姑娘,一颦一笑温柔似火,满座的客人打眼全是猥琐。门口坐了我们那初初下山的小和尚,见得此景,刹那间想起两句话来。第一句,是小时候师父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第二句,也是师父说的,师父说山下老虎不少,武松更多,佛祖舍身喂鹰,方是大义。小和尚一个激灵,当即拍案而起,心道这老虎定非凡品,能倚天屠龙,搅乱这小酒馆里一池春水,水汪汪里窜出来全是武松。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小和尚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四周,忽的拍案而起,说姑娘你当要小心,这满座的酒客皆想上你,快些走吧。落梅飘飘,略显嘈杂的酒馆里骤然静下。满座酒客愤然怒视,那卖酒的姑娘呛到似得咳了两声,她很想告诉小和尚,凭你这句话,晚上你来我不要钱。小和尚没看到卖酒女水漫金山,柔情胜火的眼神,自顾坚毅的独对满堂酒客。角落里趴着一个浑身酒气的邋遢客人,闻言抬起头来,眼中发着光,唑口酒笑了。江湖上好久没见到这样的小鲜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死呢?魏同尘这样想着,支起半个身子,又灌了口酒。酒客里已有不少站起身来,那小和尚固执而可笑的对视着所有人,半截棍子笼在袖中,脑海中刷刷刷过了一遍盘龙棍法,竖掌胸前。酒客甲望着小和尚渊渟岳峙,不敢轻易上前,便皱眉怒喝道:“哪来的小和尚,半点规矩不懂,这婆娘老子都睡过四五遍了,用得着你管?”有了酒客甲这一声怒喝,众酒客纷纷跟风,骂声四起,一面说着这婊子床上功夫了得,既能温润如玉,又能水漫金山,一面问候着小和尚祖宗十八代。说这小花和尚多半也想快活快活了,赶巧这婊子价钱公道,从不讲价,碰上些个硬上的也真敢以死相拼,比起窑子里的姐儿还美三分,这波不亏。小和尚被众人一阵抢白,满脸通红,望着那卖酒的姑娘,姑娘竟像是充耳不闻,权当口水淋浴,还能甩甩头发冲小和尚一笑。角落里的魏同尘挑眉唏嘘,这段时间朝廷的素质教育的确有成效,连这些草莽汉子都能骂人不带脏字了。“这些爷说得对,小女子每三日伺候一人,纹银伍两,概不二价,今日赶巧正是本姑娘择人之时。”卖酒的姑娘放下酒,一步步走得中正平和,嫣然笑着到了小和尚身前。“五两?这么贵?还能择人?”小和尚张大了嘴,一个县令的俸禄,也不过年入五十两,这姑娘要价着实不低。魏同尘彻底抬起了身子,昨日无意间钻进这小酒馆买醉,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大戏。怪不得这些江湖草莽素质这么高,能随随便便出得起五两银子,想来也都不是村头泼皮可比。“多谢小师父给我出头了,不过奴家命比纸薄,无福消受,若是小师父也动了凡心,奴家倒可以宽慰一二。”卖酒的姑娘贴过身来,胸脯上的柔软腻入骨髓,手指还滴溜溜在小和尚胸前画着圈,眼波流转间满是勾魂摄魄。小和尚踉跄后退,哐当撞翻了桌椅碗筷,算账的老板不忘抬头看他一眼,高喊了句三钱银子,小和尚记得赔我。僧操满头大汗,未曾想自己刚出烂柯寺,就捅了个篓子,只有尴尬无比的看着满座酒客哈哈大笑,走来的姑娘妖娆妩媚。大堂里正哄闹间,二楼一间天字号房霍然开门,一个俏生生的丫鬟钻出来,眉头紧皱。“都吵什么吵,我家小姐正睡午觉呢,惹了我家小姐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小丫鬟一声尖锐的喊,登时镇住了场面,片刻之后才有人回过神来。那酒客甲看起来也是见过场面的,此时堆了脸笑,冲丫鬟拱了拱手,“敢问,您家小姐是什么人呐?”丫鬟哼了一声,清清了嗓子道:“听好了,我家小姐姓王,双名淮叶,可是京城……”“红杏!”一句轻喝从房中传来,如果说卖酒女郎的声音脆生生,温腻湿滑,那这个声音便如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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