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那句皇上让妃子和宫女憋尿手足情深,特地让奴才过来看看是什么意思

《甄嬛传》:苏培盛一不小心说的一句话,最终使甄嬛丢掉了果郡王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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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果郡王从边疆回来以后,甄嬛去看望果郡王,但甄嬛准备带自己的孩子去见果郡王的时候,苏培盛特地告知甄嬛,说:“皇上手足情深,所以特地让奴才过来看一看。”这事对甄嬛的警醒。只可惜聪明一世的甄嬛,却没有听明白苏培盛的警告,自己还带着女儿跟果郡王私下见面。当时甄嬛和果郡王还沉浸在重逢喜悦里,殊不知苏培盛的苦心提醒的,却让最后果郡王真正的丢了性命。不过也有的网友表示,甄嬛肯定是听懂了的,只是并没有什么用,果郡王是死在他每一封家书中的“熹贵妃安”上的,也可能没有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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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姐妹镇楼~
大学生创业,到底做什么好?
1.苏培盛知道甄嬛和允礼的事儿吗?为什么甄嬛槿汐苏培盛他们仨后来去看允礼和浣碧的家书时,甄嬛和槿汐关于允礼的对话完全不避讳苏?还有果郡王三年后回来与甄嬛在池边相遇时,苏培盛传走允礼后和甄嬛说的那句“皇上手足情深,所以特地让奴才过来看一看”到底是要暗示什么?2.卫林是知道甄嬛要害死皇上吗?其他的暂时想不出来了,会不定时求问的嘿嘿
帮忙解答一下吧~
苏培盛的话大概是客套话吧。。若说暗示,你觉得暗示什么就是暗示什么。。。
第一问,苏培盛喜欢槿汐,所以不会害了槿汐和甄嬛
第二问,知道
苏培盛活那么大岁数早都成人精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甄嬛对他有恩 厚待他 甄嬛能再次回宫苏培盛肯定也知道甄嬛是要崛起了~~皇上年老 甄嬛还很年轻 以后皇上要有个什么的也不好说哇 同时也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老好人嘛! 至于卫临他肯定是知道哇 不然怎么会给宁嫔朱砂~
另外,安陵容死之前要苦杏仁,苏培盛向甄嬛禀报了,甄嬛说给,那是不是甄嬛知道安陵容要自杀呢
甄嬛当初选秀的时候,太后为了试探甄嬛,找了只猫吓她,那时候她挺淡定的啊,后来怎么就怕猫怕成那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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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前面小允子扮鬼吓人撞到富察贵人,为什么那个时候撞鬼没有被吓疯,然后在后面听甄嬛说那什么才被吓疯了。
其实我也有个问题,宝鹊到底是不是皇后指派过来的~
还有一处我怀疑是BUG,就是当初在清凉台的时候阿晋说那些婢女都是漂泊无依的,但是后来采苹入宫后和三阿哥有一次对话却说是思念家中亲人……
苏培盛知不知道不好说,毕竟从小伺候皇帝。卫玲肯定知道嬛嬛要杀皇上,没他帮助也不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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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礼嬛】没收甄嬛贵妃资格,贬到王府当福晋!收藏
苏培盛:皇上手足情深,所以“特地”让奴才过来看一看。-------------------这里苏公公已经强烈“提醒”甄嬛啦。手足情深?手足仇深才对吧。苏公公此时故意提这话,应该是要甄嬛有所防范了。可是甄嬛光顾着哭,脑袋被眼泪都塞住了,不象往日风格哦。就算是允礼归心似箭,啥人也没通知,贸然的就回到紫禁城。此时也并非必死无疑。甄嬛这点聪明才智又见鬼去了。哭成那样,连苏公公的提醒都没听出来。没收甄嬛贵妃资格,贬到王府当福晋!
大学生创业,到底做什么好?
插一个板凳
不如直接贬为庶人。。让他们归隐田园去
不如直接贬为庶人。。让他们归隐田园去
甄嬛不是神啊不是神。
二楼神马的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啊这里是小透明蘑菇凑十五字围观啊你粉我必回绝对信用绝对不骗人啊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干嘛人生在世不如意啊不如自挂东南枝  ✎﹏红烧蘑菇清炖蘑菇黄焖蘑菇爆炒蘑菇干锅蘑菇——————你丫想都别想!!!!
没明白 咋个防范呢 难道甄嬛想得到皇上会让她去毒死果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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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意思。哪集?我老孙去补补看一看啊
围观ed2k://爱剧吧,爱颖晓,爱度娘,爱淳儿,爱零食,爱菲包,爱灌水,爱礼嬛的沁语妹纸~                 
不错,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
为了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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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61第60章
  福晋,四爷要看戏6160章节
  回到府上,珺萝换了一身常服,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便听到有婢女来报,“启禀福晋,钮钴禄格格求见。”
  珺萝双手一顿,然后把一朵深红色的牡丹交给凡霜,“今儿簪这个。”待凡霜替她打扮后,才站起身来,“让她在大厅候着。”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耐烦,前世的钮钴禄氏哪是这般模样,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还是让人多看着点,省得到时候给四爷添乱。
  要说这钮钴禄氏,自从上次珺萝把她交给初雨好好修理一番后,如今倒变了个模样,至少基本的礼节称呼不会出错,也不会跟着奴婢们闹成一团,或是以姐妹相称。府里在主子有大有小,奴才也分三六九等,就比如,嫡福晋身边的大丫头初雨就比她这个不受宠的格格有地位有权威,所以现在只要看到初雨,必会绕道行之。那丫头,长了一副天使面孔,却有一颗恶魔般的心。
  一个丫头尚且如此,那嫡福晋还了得?钮钴禄氏顿时感到心惊胆战,原来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四福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温婉端庄的女人!
  “找本福晋有何事?”看着地上跪着的钮钴禄氏,神态恭谦卑微,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略显不安,待看到初雨时,又是一副恐惧的神色,珺萝满意地勾起唇角,然后转身行至主位上坐下。
  “回福晋的话,奴婢……奴婢在钟鼓楼旁开了家脂粉店,想……”钮钴禄氏战战兢兢地回话,她觉得全身都在颤抖,这些日子她把身上的银子和嫁妆都花光了,没钱给下人们打赏,连小桃都有些生她的气了。想到这,不禁一阵气闷,奴才就是奴才,有钱的时候就对她点头哈腰,没钱的时候就拍屁股走人,对她爱理不理。
  珺萝抬头,斜睨了初雨一眼,“还没拆?”话语中带着微微怒意,因为一说到脂粉店,她就会想起当时弘昶早产的情景。
  拆?四福晋要拆她的店?钮钴禄氏反应过来后,一下子懵了,连滚带爬地来到珺萝面前,苦苦哀求,“福晋,奴婢求您,不要拆奴婢的店,奴婢……奴婢的生活来源都靠它了,奴婢求您了……”
  “钮钴禄格格这是说的什么话,郡王府每个月都会按时发放例银,难不成还亏了你的吃穿用度?”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说她四福晋克扣私银,为难妾室!
  钮钴禄氏身子一抖,突又想到初雨教训人的手段,缩了缩脖子,怯怯地答道,“没,福晋没有亏待奴婢。”说着委委屈屈地看了珺萝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敢掉下来。府里每个月只给她发二两银子,怎么可能够用嘛?
  一看到钮钴禄氏这幅模样就觉得心烦,珺萝也懒得跟她废话,说了两句便打发钮钴禄氏退下,又派人好生看着她,莫出什么乱子才好。
  钮钴禄氏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进门时却见一个憨实娇小的女人在院子里赏花,脸上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容,还有一点点羞涩和不安。她愣了一下,然后上前,“耿妹妹今日遇到什么喜事儿了?”
  耿氏抬头看了钮钴禄氏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时候她身边的婢女站出来说道,“刚才前院的太监过来传话,说今晚上爷在我们主子房里过夜。”语气里带着一丝傲慢和炫耀,看向钮钴禄氏的眼神却是蔑视和不屑。
  话一说,耿氏的脸就更加红了,娇嗔了那婢女一眼,给钮钴禄氏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进了屋子。
  钮钴禄氏蹙眉,满脸疑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进屋后,小桃正端了一盆热水过来,“格格,洗把脸吧。”看样子肯定是大哭了一场,脸上的妆都花了,跟个女鬼似的。
  “嗯,小桃,还是你最好了。”钮钴禄氏呵呵一笑,接过小桃手中的帕子,擦了把脸。
  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便把今日在正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觉如今的生活更加艰难,钮钴禄氏不禁又哭出来,拉着小桃的手,“嫡福晋那样对我也就罢了,为什么咱们院子里的奴才也是这幅德行?我平日里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一到了困难的时候,都给我脸色看,呜呜……小桃,我该怎么办?”
  小桃微微蹙眉,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却还是放柔了声音劝道,“格格你别担心,只要你赢得了爷的宠爱,不说院子里的奴才,就是嫡福晋也不敢对你说重话。”
  “这话可是当真?”
  “那是当然,你看,嫡福晋在府里作威作福,打压侧福晋和格格们,不也是仗着爷对她的宠爱么?若是格格得了爷的青睐,以后的待遇自是不一样。”
  钮钴禄氏眼睛一亮,觉得小桃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这些日子怎么把四爷忘了呢?她还要和四爷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让四爷情不自禁地爱上她,然后狠狠地虐待四福晋,还有那矫揉造作的小年糕。哼……等四爷喜欢上她了,一定要把她所受的委屈全部还回去。
  “格格若是想通了便好,奴婢这就去替格格梳妆打扮,保证会让爷喜欢的。”小桃一脸欣慰,只是眸子里却带着满满的鄙视和讥讽。进府好几个月了,到如今还是完璧之身,落在别人眼里自然是你这个格格不受宠,即便是那木勒老实的耿氏,也承过好几次恩宠了。她当然明白自家主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可就是因为明白,才会觉得自己有机可行。
  女人嘛,谁不想生个儿子,母凭子贵。奴才呢,谁不想爬上爷的床,飞上枝头变凤凰。
  ————————————
  四十二年一过,朝堂上便安定了许多,皇太子失去往日的风度和傲气,对康熙的话听之任之,手下的奴才胡作非为,也放任不管,天天沉醉在莺歌燕舞中,又收了许多美男艳女进明月阁。整个皇宫里,只要稍微有姿色的女人或太监都难以幸免。
  瓜尔佳氏昏迷半年之久,偶尔也会醒过来,和胤礽说几句话,又沉沉地睡过去。群医束手无策,可看着皇太子越发荒唐暴戾的性格,不由得为自家性命担忧,只有颤颤巍巍地跑到乾清宫向康熙禀明情况。康熙听后,脸色越发阴沉,不禁想到当年董鄂妃去世以后,顺治帝那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最后抛家弃子,到五台山做起了和尚。
  “让毓庆宫的太医全部撤走,太子妃不用救治了。”平静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却带着浓浓的杀意。
  梁九功不自觉一颤,领了旨便退了出去,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叹息地摇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胤礽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坐在床沿上替妻子擦脸,紧握毛巾的手顿了顿,黑眸里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又恢复平静,对身边的何柱儿吩咐道,“把三格格带进来。”
  宝儿小心翼翼地走到胤礽跟前,看着床榻上沉睡的瓜尔佳氏,情绪有些低落,紧紧地攥住胤礽的衣襟,声音里带着哭腔,“阿玛,额娘什么时候醒过来啊?”
  胤礽把小姑娘抱在腿上,笑着安慰道,“宝儿别怕,只要宝儿好好照顾额娘,额娘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嗯,宝儿会乖乖的,听阿玛的话,以后再也不跟额娘顶嘴了。”宝儿把头埋在胤礽怀里,声音闷闷的,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一瞬不瞬地盯着瓜尔佳氏。
  自此以后,皇太子的行为越来越张狂,引得满朝文武不满,对太子的谴责声也越来越大,康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什么表示也没有。胤禛为了自身考虑,也沉默不作声。
  大千岁已被圈禁宗人府,永无翻身之日;三阿哥沉溺于书画词赋,无心于朝堂;五阿哥自三十五年征战葛尔丹时,划破了脸,与帝位无缘;七阿哥天生残疾;八阿哥出身低微,势单力薄;九阿哥向来和四阿哥亲密,也是太子一党;十阿哥生性愚钝,粗鲁莽撞;其他的阿哥都还小,有的还在无逸斋上学,有的才刚进入朝堂,毫无根基。
  若是太子被废,那么接下来……最显眼的目标将会是他四阿哥——雍郡王胤禛。
  康熙四十三年五月,天气逐渐转暖,胤礽将明月阁所有的人全部调到倚霞殿,他现在铁了心要和康熙抬杠,所有也不怕暴露了自己的势力。半夜时分,只身一人前往乾清宫,等到次日明晨才出来,整个人疲惫倦怠,眼睛红肿,步伐虚浮,浑浑噩噩地回到毓庆宫,抱着瓜尔佳氏沉睡的身躯狠狠地哭了一场。
  第三天,便传出康熙废黜皇太子的旨意,随即康熙帝一病不起。朝中百官对废太子一事算是极力赞同,可胤禛却不这样认为,暗中给德妃报信,希望能在乾清宫探探情况。
  德妃深受帝宠十几年,心机手段自是不一般,不多久便探得消息,说与胤禛听时,却是满脸怒气,“我陪在他身边二十几年,何曾这样想念过我?那佟佳氏凭什么,死了这么久却还对她念念不忘,儿子如此,丈夫也是如此,他的心就狠到这般地步……”
  “额娘……”胤禛轻声一叹,上前一步将德妃环住,轻轻安抚。
  德妃一边哭一边骂,“不孝子,不孝子……”
  正文62第61章
  福晋,四爷要看戏6261章节
  最近朝中局势不稳,大臣们都在寻找新的靠山,皇子们也渐渐地有了自己的心思,太子一废,康熙也跟着倒下了,众阿哥中还没有谁能支撑起这大清的江山,朝臣们最关心的还是下一位太子人选是谁?
  胤禛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愁闷不已,太子二哥当真走到了这一步,那是不是真的会如珺萝梦境里所说?说老实话,他心底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窃喜,不过可不能表现出来。
  这些日子担心康熙和储位一事,连后院都不曾去过,又加之珺萝管制严谨,所以女人们暂且歇了心思,待以后局势稳定了再争宠。特别是钮钴禄氏,趁此机会准备了好多新鲜的小玩意儿,想着等以后四爷闲下来的时候拿去给他解闷儿。
  要说康熙,如今已过半百,俗话说,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对自己的身体也不抱多大的信心,况且太子这一闹更是把他气得不轻,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便会想起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神采,对往事回忆得越发多了。
  那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啊,怎会将他逼到如此地步……
  “太子妃最近如何?”侧躺在床榻上,垂下眼脸,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面色憔悴。
  梁九功上前,低头回话,“前些日子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身子还需要调养,听御医说,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康熙神情一顿,虚弱地睁开眼睛,又猛地咳了几声,“难怪他会如此恨朕。”
  “万岁爷……”梁九功含泪,扶住康熙,“奴才宣御医吧。”
  康熙摆手摇摇头,“天意如此。”这一场病来得蹊跷,以前亲征噶尔丹的时候,连疟疾都被他挺过去了,没想到一次小小的风寒竟拖了这么久,而且还有加重的趋势。“你去把九阿哥找来,朕有话对他说。”
  平日里,万岁爷最看好的皇子就是四阿哥和九阿哥,如今重病缠身之际,竟然直接宣召九阿哥入宫,在众人眼里,便多了一层心思。德妃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愁着一张脸,对宜妃的态度不如以往那么亲热,在她心里,只有自己的儿子有那个资格做太子,老九算个什么玩意儿?乳牙都还没掉光的毛头小子!
  胤禟也猜不透康熙的心思,稍微整理一番便跟着传旨的太监去了乾清宫,一见到康熙顿时泪流满面,跪着哭道,“皇阿玛,儿臣不孝……”
  “都不孝,朕就没有一个孝顺的儿子。”康熙就着胤禟的手从床上坐起来。
  十几天不见,康熙竟消瘦了一大截,目光更加深邃,颧骨高高隆起,只要一开口说话便上气不接下气。胤禟的眼神黯了黯,皇阿玛的大限怕是快到了,苦抹了一把眼泪,“皇阿玛是天下的主子,当保重龙体才是啊。”
  康熙停了一会儿,待呼吸均匀了才说道,“当初朕就不该听老四的话,把安安嫁到蒙古去,这时候也有一个孝顺的女儿在身边侍疾。”
  胤禟一惊,顿时手心发凉。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得康熙继续说道,“若是朕私心一些,将她许配给你,或许她就不会早逝了,朕百年之后也有脸去见你皇额娘。待朕……去了阴曹地府,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责怪我呢……”说到心爱之人时,嘴角噙着一丝宠溺的淡笑。
  “皇阿玛,儿臣该死!”胤禟惊得满头大汗,连忙跪到康熙面前磕头请罪。
  康熙用余光看了胤禟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向前方的一副山水画,目光有些呆滞,“作孽啊……作孽啊……”
  胤禟颤抖着身子,把头埋得更低了。
  “以后你要好好辅佐你四哥,莫要再做出手足相残之事。”康熙缓缓闭上眼睛,偏头向里,轻声道,“回去吧,有空去看看安安,朕……不是个好父亲。”
  胤禟浑浑噩噩地出了乾清宫,伸出左手,看了一眼掌心那朵娇艳的桃花,一行清泪自脸庞滑下,孽缘……孽缘又如何?难不成我真要放开你?恪守那所谓的伦理道德。
  突然一声雷鸣,天空中顿时乌云密布,胤禟抬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要变天了!
  毓庆宫。
  胤礽将瓜尔佳氏揽到自己怀里,一手扶着她柔顺的长发,一手握着她纤细光滑的柔荑,“我真的不是太子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皇阿玛病重,你去看看他吧……”瓜尔佳氏两眼无神,双唇机械地启动,两只手交叉叠放在小腹上,这么久过去了,她还会觉得疼痛,似乎里面的小生命仍在不停地成长。
  “你不该执意如此,我成了千古罪人。”
  她本是后世之人,阴差阳错来到清朝,原以为按着历史的轨迹走完这条道路,她就会回到那个本该属于她的地方。可这二十几年的点点滴滴,耕织了她所有的感情,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说放下就放下。
  魂魄离身那段时间,她该是高兴的,该是喜悦的,因为马上就要脱离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回到二十一世纪。却招架不住他在耳边一声声的呼唤,一句句的哀求,就像是刀尖子插在她的心上。看着宝儿日日夜夜趴在她身边哭泣,那悲伤无助的小模样,又怎么可能抛下一切,自私地走掉?
  “我只是舍不得宝儿,她才六岁。”她闭上眼睛,泪水不停地往下流,她的孩子,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胤礽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嘶哑着声音,“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承认?你心里有我。”
  瓜尔佳氏闻言不语,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像是在笑他这个大清国的皇太子,又像是在笑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界的新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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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年八月,清康熙帝驾崩,传位于皇四子胤禛。
  九月初,胤禛携家眷入住紫禁城,月中在太和殿举行登基仪式,改年号雍正。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分封诸王。废太子胤礽搬出毓庆宫,另建府邸,封为理亲王。自此为清肃朝堂,培养亲信。重用先皇九子胤禟,先皇十三子胤祥,为总理大臣;封先皇八子胤禩为廉郡王,接管宗人府。
  德妃凭着新帝生母的身份,荣升为皇太后,康熙灵柩运出乾清宫的头一天,她一个人趴在灵柩前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失魂落魄地回到永和宫,倒在床上捂着被子继续哭。
  举行皇太后册封仪式那天,德妃的情绪依旧很低落,任凭胤禛和珺萝怎么劝,都不听,一个劲儿地哭闹,指着胤禛大骂,“他就是看我不顺眼,一辈子都念着他的好表妹,如今抛下宫里的姐姐妹妹,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连看都没让我看一眼,他……他怎么就这么狠心。”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了。
  珺萝无奈,上前轻声劝道,“额娘,人死不能复生,皇阿玛天上有知,自然是记得您的好,现在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好歹我跟了他二十几年,好歹我给他生了六个儿女,他……”德妃神情悲痛,不停地指责康熙的无情,上气不接下气,趴在珺萝的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佟佳氏?儿子想着她,丈夫念着她……就算死了都不让人安心。”
  胤禛皱了皱眉,和珺萝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苏培盛吩咐道,“传旨下去,皇太后册封大典再推迟两天。”
  德妃这么闹下去,对他这个新即位的帝王影响自是不好,胤禛板着一张脸,觉得自家额娘就是专门折腾他的,一股气憋在胸口,闷得慌。他是由康熙亲传的继承人,又有老九在外帮寸,再加上废太子暗中协助,可以说毫无压力地登上皇位,等一切仪式完毕后,那便是新王朝的开始。哪知德妃因康熙去世,伤心欲绝,迟迟不肯受封,这传出去岂不是说他这个新皇帝不孝!
  傍晚时分,珺萝携初雨端着一碗参汤来到养心殿,见胤禛还在忙活,不由得心疼,“虽然政事要紧,可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说着让初雨将参汤呈上来,用调羹搅拌一下,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给胤禛。
  “皇额娘还在闹?”胤禛喝了两口便让珺萝放下,把妻子揽到自己怀里,脑袋搁在珺萝的肩上,满脸疲倦。
  珺萝点了点头,“皇阿玛突然病逝,对额娘的打击太大,一时间接受不了。”
  胤禛轻叹,握着珺萝的手,“只有辛苦你了。”
  “我明儿再去劝劝她。”珺萝也是苦恼不已,本以为这辈子德妃和四爷两人之间的恩怨化解了,一切都好办了,谁想还是闹这么一出让四爷难做!把头靠在胤禛头上,秀眉微蹙,煞是苦闷。
  隔了半响,珺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唰的一亮,一脸欣喜的望着胤禛,“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胤禛一喜,连忙追问,“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珺萝轻轻一笑,从胤禛怀里站起来,“前不久额娘跟我说,十四弟闹着要去军营,她不答应,还让我特意回来告诉您,让您劝阻十四弟。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先帝爷就……”眼神随即一黯,顿了顿又道,“这些日子忙着移宫登基的事情,一忙起来就忘了,如今万岁爷君临天下,倒是可以下旨让十四弟进宫陪伴额娘,让额娘转移注意力,莫再想那些伤心事。”
  “老十四要去军营?”胤禛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珺萝。
  珺萝愣了一下,疑问道,“爷,不行吗?”
  胤禛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不是不行,是爷想到了更好的法子。”接着将珺萝抱起来转了几圈,“珺萝,你就是爷的宝贝。”一边说一边吻了吻珺萝的脸颊。
  “爷……”珺萝紧紧攥住胤禛的胳膊,身子在空中旋转,吓得小脸惨白,“你……你快放我下来。”
  “噗……爷又不会将你扔出去,害怕什么。”胤禛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随即把珺萝放下,揽到自己的腿上,脑袋蹭到珺萝的颈窝里,“珺萝,我要你做我的皇后,独一无二的皇后。”温柔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宠溺,浓浓的深情,还有如誓言一样的坚定。
  恰逢这时,苏培盛走进来,撞见亲昵的二人不禁身子一颤,我的主子呢,您现在是皇上了,是万岁爷了,这里是养心殿,不是四贝勒府,您就不知道注意点形象咩?没看到把主子娘娘的脸都吓白了啊?这要是传出去,那些御史大人又该忙活了,不仅您耳根子不好受,主子娘娘也得受牵连,关键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嘤嘤嘤嘤……还得承受您的怒火……
  所以,您还是正经一点好,严肃一点好……
  “苏培盛,你不想要脑袋了?嗯?”威严冷清的声音从头顶上穿过来,苏培盛立马磕头,“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得了,找朕有何事?”胤禛不耐烦地打断。
  苏培盛这才慢慢抬起头来,见胤禛端坐在御案前,珺萝站在旁边研磨,心里的小人泪流满面,“主子,刚才理亲王府的人来报,说理亲王福晋去世了。”
  “什么?二嫂她……”胤禛和珺萝均是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正文63第62章
  福晋,四爷要看戏6362章节
  废太子妃在康熙四十二年宫变中所受的箭伤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呢?珺萝蹙眉不解,虽然这辈子与前世相差太多,可这事有违常理,就比如康熙爷,整整比前世早逝了十八年,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我去理亲王府看看?”说什么她都不信瓜尔佳氏死了,那女人比她还精明,即是治好了,哪会有再犯的道理。
  胤禛还没说话,苏培盛就不赞同地摇头,期期艾艾说道,“娘娘,您现在可是主子娘娘了,哪能去一个亲王府上?”这不合规矩!而且感觉像是自降身份,去讨好废太子似的。
  珺萝把视线转向胤禛,见他也是一副不赞同的神情,心思一转,“我现在还没有经过正式册封,只算得半个主子娘娘,况且二嫂曾经贵为太子妃,无论怎么样理亲王都是先帝的嫡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再说了,如今万岁爷刚刚登基,自应当弃尽前嫌、兄友弟恭才是。”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而且,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逝世。”
  想到胤礽先前的所作所为,胤禛又是一腔闷气,就算他顺顺利利地当上了皇帝,可心底里扎了一根刺,这皇位是他二哥不想当,所以才施舍给他的,那若是以后你又想要皇位了,岂不是要来造反,逼朕退位?因此,胤禛对胤礽是相当不待见,而且还得随时提防着。
  经过珺萝一阵劝说,胤禛终是答应了,其实他也想知道胤礽在玩儿什么花样?不过不能以主子娘娘的身份去,就说是弟妹去看望嫂子,而且此番是秘密行动,连德妃都没有告诉,只在粘杆处挑了几个武功不错的侍女带着。
  胤禛自是忙着替德妃册封皇太后一事,一天不办,他这心里就膈应得慌,大家都名正言顺,各就各位,多好!偏偏他那位爱钻牛角尖的额娘要给他添麻烦。
  次日,珺萝秘密前往理亲王府,胤禛则是去了永和宫,给德妃请安。
  “太后呢?”胤禛走进永和宫大殿,不见德妃的身影,于是随意拉了一个太监问道。
  “回万岁爷的话,太后娘娘在后殿歇息,盼春姑姑吩咐奴才们不要让人打扰。”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话,以前四爷来永和宫的时候不觉得,怎么一当了皇帝,这周身的气势都变了?偷偷瞄了一眼胤禛的背影,小太监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胤禛带着苏培盛来到永和宫后殿,见德妃正斜躺在软榻上,面无表情,情绪低落,身边两个小宫女轻摇团扇,替她吹凉。盼春站在旁边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眉头紧锁,轻叹一声,抬起头来时正好看到胤禛走过来,弯□行礼道,“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皇额娘今日可有进膳?”胤禛抬手,示意屋子里的奴才们免礼。
  “回万岁爷的话,今儿只喝了一碗稀粥。”
  胤禛眼神一黯,转身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然后叫苏培盛搬了把椅子,挨着德妃坐下,轻唤一声,“额娘……”
  “不孝子,你阿玛死了,也不知道伤心。”德妃偏头看了胤禛一眼,随即开口骂道。
  胤禛顿时吃瘪,脸色有些难看,亲老子死了,朕怎么会不伤心?要伤心也得有个度啊,难不成像你这样,整天不吃不喝,对着先帝爷的画像又哭又闹,朕是一国之君好不好?哪能抛下一大堆国事政事自个儿伤神去!
  “额娘,十四弟昨天来找儿子,说是想去军营历练历练。”胤禛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德妃一听,顿时跳了起来,“他敢!”
  胤禛心下一喜,见事情有了转机,又面露为难之色,“您是知道的,十四弟从小就那个倔脾气,昨儿在养心殿又是闹又是叫,儿子一时拿不定主意,想来问问额娘的意见。”
  “你去跟那不孝子说,他若是敢去军营,这辈子就别认本宫这个额娘。”
  胤禛起身,轻抚德妃的后脊,“额娘息怒,别伤了身子。”顿了顿又道,“儿臣刚刚登基,朝政不稳,政务繁忙,也需要亲兄弟的支持,若是十四弟在军中占有一席之地,也不是全无好处。”语气诚恳,说得一本正经。
  德妃惊讶地转身,怒气更甚,“合着你们俩兄弟就是来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不是?他年纪那么小,军营中多危险,要是有个万一,你还不得让额娘伤心死。”说着又嘤嘤地哭起来,“十四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他胡闹,都不想想我这个做额娘的感受,白养你们十几年,逆子,没一个孝顺的……”
  “额娘……”胤禛扶额,他此刻真想拿一块豆腐把自己撞死,多大个事儿,也给他扣这么大顶帽子!
  憋了一口气,继续耐心地说道,“正因为儿臣考虑到额娘的感受,才过来让额娘拿个主意,儿臣如今身为天下之主,做什么事都得多一层考虑。若是儿臣不让十四弟去军营,那他还不得说我这个皇帝哥哥忌惮他的势力,想压制他;若是让他去了军营,又怕额娘不放心。这可让儿臣如何是好?”
  德妃哭了一阵,便安静下来,一声冷哼,“你把他给我叫到永和宫来,我亲自教训他。”
  胤禛喜上眉梢,再接再厉,迟疑了片刻,犹豫道,“额娘,如今这永和宫是皇帝后宫的范畴,让十四弟随意进出不太好吧。”
  “做额娘的要见儿子,有什么不好?”德妃蹙眉,暂时从康熙逝世的悲伤中走出来,一颗心只在小儿子身上。
  “事实虽是这样,可若传到有心人那里,儿臣这……”娘呐,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
  德妃不高兴地哼了一声,看着胤禛那一副耷拉的神情,又觉一腔闷气,站起身来,甩了甩袖子,“我明儿搬去慈宁宫住。”给了胤禛一个白眼,然后转身进了内室。
  得,成了!胤禛松了一口气,只要你赶快搬进慈宁宫,其他的事情都不在话下,至于亲爱的十四弟啊,只有委屈你一下咯,况且你也老大不小了,哥哥先给你物色几个身世好、模样好、端庄贤淑、温柔大方的女人,待先帝爷孝期一过,你就大婚吧!
  去军营的事,那就先拖一阵,等哥哥把皇位坐稳了,你就负责帮你亲哥哥开疆拓土。
  心情好,自然步调也轻快了许多,胤禛这才抬起头好好欣赏这紫禁城的景色,啧啧……美啊!真是美!待会儿小福晋回来了,哦不,应该是小皇后,嘿嘿,等小皇后回来了,找个时间来逛逛这园子。胤禛带着苏培盛悠闲地朝养心殿走去,可是……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耳边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声音,胤禛顿足,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朕还没分封后宫呢,倒自称起‘臣妾’来了?胤禛转身,看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从右边向他走来,下意识蹙眉,“你是谁?”这是他的女人?怎么没见过?
  那女子一愣,顿时面露委屈,随即又恢复明朗的笑容,“臣妾钮钴禄氏。”说着又朝胤禛盈盈一拜。
  胤禛想了半天才想着这女人是谁?不由得拉下脸来,“这个时候跑出来做什么?”
  “回万岁爷的话,臣妾看这园子里风景宜人,便出来走走,哪知碰巧就遇见了万岁爷。”钮钴禄氏低着头小声回话,飞快地看了胤禛一眼,又不好意思红了脸。
  胤禛一声冷笑,“是吗?朕可不想遇见你。”说完给了苏培盛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苏培盛上前一步,看着钮钴禄氏,轻蔑的眼神,鄙视的语气,“钮钴禄格格请回吧,万岁爷吩咐了,如今先皇新丧,主子们都要在佛堂替先帝爷悼念,莫要打扮得像个鬼一样跑出来吓人。”随即挑了挑眉,又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格格可别忘了,现在还是先帝爷的孝期,最好啊,穿素净一点儿的。”扬着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神情,拍拍手,优雅地转身离开,跟上胤禛的步伐。
  钮钴禄氏一个踉跄,不可置信地看着胤禛离去的身影,顿时哭了出来,“呜呜呜……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他为什么看都不愿意看我?呜呜……”
  小桃不自觉皱眉,小声劝道,“格格,别哭了,脸上的妆化了……”说完嫌弃地看了钮钴禄氏一眼。
  不远处,另一个身着月白色旗袍的女人撇了撇头顶上的树枝,看着这一幕,轻叹了一口气,神色晦暗不明,随即又放下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主子……”陈嬷嬷轻视地看了钮钴禄氏一眼,轻唤年氏。
  年氏面无表情,“她跟咱们没活在一个世界里。”
  “万岁爷……”
  年氏勾起唇轻笑,“皇宫这么大,不比在四贝勒府,机会总是有的。”
  晌午时分,珺萝就从宫外回来了,眼睛有些浮肿,想来是大哭了一场。胤禛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理亲王福晋真的死了?依着二哥对二嫂的感情,那岂不是要伤心死!
  二哥一生下来就没有额娘,虽然有皇阿玛疼着宠着,可毕竟皇帝身份摆在那里。倒与叔公索额图亲近,但随着权势的增长,又遭到皇阿玛的猜忌,处处打压索额图,最后弄得个家破人亡。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却又成为君权和储权之间的牺牲品。本以为二嫂身体完全康复了,谁知突然就这么去世了。这样想着不禁有些怜悯胤礽。
  珺萝点点头,“我去的时候,二哥就抱着二嫂的遗体大哭。”顿了一下,自己也抹了一把眼泪,“还说过些日子,等万岁爷后宫朝堂安定下来,就请旨将侧福晋李佳氏扶正。”
  正文64第63章
  福晋,四爷要看戏6463章节
  却说胤礽,这几年来连连遭遇不幸,先是掉了孩子,然后死了老子,接着没了妻子,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意志消沉,况且如今新帝即位,对他这个旧太子或多或少有些忌惮,于是向胤禛辞了职务,整日待在府上闭门不出,说是伤心欲绝,不能替新皇分忧。
  宝儿年纪尚小,却也懂得失去母亲的滋味,每日一想起瓜尔佳氏就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哭,弄得胤礽心疼不已,便在自己书房旁搭了一间小屋子,日夜照顾女儿。
  而曾经养在明月阁的那些男人女人太监,也一并与胤礽出了宫,此时暂且安置在理亲王府。本来自瓜尔佳氏去世后,胤礽不打算再留他们,可这些人不干,跪着发誓要跟随主子,不离不弃,胤礽无奈,所以还得将这些人养着。
  柳香是这里的头领,胤礽所下达的任务命令都由他分配给其他人,不仅模样好,而且身手敏捷,吃苦耐劳,最主要是对胤礽的一片痴心。
  近日看到主子为三格格烦恼不已,于是便自荐,说是要照顾三格格,帮主子分忧。
  这天,柳香着一身宝蓝色袍子,腰间束一根青褐色绸带,面容俊秀清雅,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来到胤礽书房,抱拳行礼后便提出自己的请求。
  看着那双魅惑动人的眼眸,胤礽转身,继续守在宝儿身边,“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主子,属下一定会照顾好三格格的。”他以前身为青倌,什么事情没做过,女人该做的,男人该做的,还有不该做的,统统都做过了。现在,只是真的舍不得看到胤礽如此疲倦操劳。
  胤礽垂下眼帘,声音突然变冷,“我命令你下去!”
  柳香痴痴地望着胤礽,“柳香知道自己低下卑贱,配不上主子,也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主子能像对待那些奴才一样,让柳香在主子身边伺候主子,为主子分忧。”好看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牙齿轻咬红唇,满脸情深。
  “没有谁可以代替她的位置……”胤礽将宝儿柔嫩的小手包在自己手里,看着女儿与她那三分相似的容颜,声音有些哽咽。
  柳香身子一震,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可真正听到他说这句话时,还是会觉得心痛。
  “况且,我不喜欢男人。”胤礽头也不抬,神情冷漠淡然。
  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宝儿才是她唯一在乎的人,现在她竟如此狠心,将宝儿也丢下不管不顾。这是他们的骨肉,拥有着他们共同的血脉,除了她,谁都没有资格来教养他的宝儿……他的宝儿……
  伊沐……
  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要抛下他?
  十月,胤禛给德妃带上皇太后宝冠,入住慈宁宫,康熙留下来的那些太妃们,有儿子的跟着儿子住在府上,没儿子的便进了慈宁宫后殿。因先帝新丧,还没分封后宫,只是将珺萝安排在离养心殿最近的永寿宫,年氏住在翊坤宫,而钮钴禄氏和耿氏同住在咸福宫,其他的侍妾也一并搬进咸福宫。
  德妃乌雅氏成为最后的赢家,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就连平时走路也比往日神气了许多,现在见到其他太妃们也用不着客客气气地唠叨了,想说谁就说谁。特别是刚住进慈宁宫那段日子,硬是天天往后殿跑,把那些太妃们数落个遍。
  不过最针对的便是悫贵太妃佟佳氏,哼,你姐姐早死了,哀家现在没机会报仇,那你这个当妹妹承受几句重话该不为过吧!
  弄得悫贵太妃一脸怒气,她以前掌管后宫的时候可有为难你乌雅氏,现在做了皇太后了不得了?处处与她作对!就你那副睚眦必报的德行,也能教出万岁爷这样能干聪明的人?幸亏当初先帝爷把万岁爷抱给了孝懿仁皇后教养,若是交给你,还不知道会教出什么模样来了!
  这一说那还了得,恰恰踩到了乌雅氏的痛处,也不管太后的威严面子,抓住悫太贵妃又是打又是骂,就跟泼妇骂街没什么两样,把慈宁宫闹得鸡飞狗跳。胤禛听闻消息马上赶过来,皱着鼻冷着脸,朕才登基多久,你们就闹成这样!一声令下让悫太贵妃住进了寿康宫,以后待在宫里就别出来了,省得受气。
  至于乌雅氏,当了皇太后越发嚣张,现在康熙死了,也不用费尽心思去争宠,而且身为大清国最珍贵的女人,也没有人敢给她脸色看,所以在慈宁宫折腾一番就消停了,一停下来就闲得慌,隔三差五地把珺萝叫到慈宁宫,一会儿教她怎么管理后宫,一会儿警告她要给皇帝挑选秀女,传宗接代。
  弄得珺萝哀怨不已,每次又不能朝胤禛抱怨,只得默默承受着。本宫当了两辈子的皇后,还用的着你来教导么?至于那些女人,若是安分守己,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们,说不定一时仁慈就赏给她们一个阿哥格格也无不可。不过这万岁爷呢,别的女人就休要肖想了,就算他翻了其他宫嫔的牌子,这心里也只能想着她!
  到雍正元年,朝堂基本安慰下来,如今已过了先帝爷的孝期,胤禛便忙碌着分封后宫的事,待苏培盛把各妃嫔的单子一拿来,顿时喜出望外,有名分的总共才四个,那这就好办多了。
  小皇后自是不必说,得放在身边好好宠着。
  年氏呢,是皇阿玛和额娘给他指的侧福晋,平日里也没闹出什么事端,于是便大大方方赏了一个肃妃,入住翊坤宫。
  至于耿氏,在府邸时虽然是个格格,可好歹也恩宠过她两次,看那木勒样也不像是个惹是生非的人,大笔一挥,封了个裕贵人,住咸福宫偏殿。
  当胤禛拿着钮钴禄氏那张单子的时候,不淡定了,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恨不得将她摁死才好,还想让朕这个皇帝册封?门儿都没有!珺萝在旁边看得偷笑不已,怪嗔道,“怎的脾气比往日里粗暴了许多?”
  胤禛白了珺萝一眼,指着钮钴禄氏的名字,“朕怎么能不生气,你说她一个女人家,懂什么治国大道,还给皇阿玛献计,最后弄到爷府上来试探爷,幸亏爷聪明,没有宠着她,如若不然,皇阿玛早就废了爷这个儿子,还谈当什么皇帝!”说着干脆站起身来,“还有每次打扮得像个鬼一样,还想和朕来个偶遇巧遇,看得我心里堵得慌,反正我见了她就会做噩梦。”
  “好了,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生气。”珺萝轻笑了一下,柔声安抚,“不如,万岁爷将她交给臣妾如何?”
  胤禛一顿,立马拒绝道,“不行,若是冲撞你怎么办?”
  珺萝心里一暖,扬起明媚的笑容,眨了眨眼睛,凑到胤禛耳边,“漱芳斋那边的戏台子还空着呢,臣妾是担心万岁爷国事操劳,回到后宫,喝喝茶,看看戏,消减疲惫。”
  “哦?”胤禛眼睛一亮,然后似笑非笑地盯着珺萝,“你不乖,都学坏了。”
  “要学坏也是跟您学的,谁让您是臣妾的丈夫,臣妾的天。”珺萝偏过头,得意地说道。
  胤禛扑哧一笑,低下头在珺萝脸上偷吻一下,然后把珺萝搂着怀里,皇后太可爱了,朕的皇后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又有点小懊恼,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进来,对两人行礼问安后,才埋着头说道,“启禀万岁爷,廉郡王在养心殿求见。”
  胤禛点头,“朕知道了,让他先等着。”说着在珺萝光滑柔腻的小脸上捏了两把,笑得暧昧,“今晚洗干净了在床上乖乖等我。”没等珺萝反应过来,便抬步跨出了永寿宫。
  直到胤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永寿宫,珺萝才回过神,觉得双颊发烫,一直烧到脖子根,暗暗骂了一句‘流氓’,她堂堂大清国皇后竟然被调戏了,被调戏了!被调戏了又怎样?心里涌起满满的喜悦,带着一丝羞涩,又骂自己‘不要脸’,接着用手帕掩住微微上扬的唇角,一个转身进了内室。
  待分封后宫的旨意一下来,就引起了显然大浪,年氏倒没觉得什么委屈,妃位也在情理之中,她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个孩子,既然四爷成了皇帝,那么这个孩子的分量就可想而知了。
  最喜出望外的是耿氏,没想到居然封了贵人,以前和她地位平等的的钮钴禄氏也才是个常在,还有原先四贝勒府的侍妾们,也都是常在答应,如今大家一起住在咸福宫,那就数她这个裕贵人分位最高了。
  钮钴禄氏则是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她以为自己会被封为熹妃呢,没想到竟是熹常在,可又不是很明白这后宫女人的分位等级,便拉着小桃问道,“常在应该属于哪个级别?是比妃大,还是比妃小?”
  到如今,小桃脸上的鄙夷之色越发明显,不情不愿地答道,“这后宫里,最尊贵的是皇后娘娘,国母之尊,六宫之首;其次是皇贵妃娘娘,有副后之称;然后是贵妃娘娘,协助皇后娘娘管理后宫事宜;接着便是四妃,其位在六嫔之上;六嫔之下设贵人无数,过了贵人才是常在;答应就是后宫级别最低的;不过还有一些被万岁爷宠幸了而没有分位和封号的宫嫔,跟咱们这些做宫女的没什么两样。”
  钮钴禄氏听后,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滞,木勒地掰着手指,嘴里轻声呢喃,“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常在……常在……”突然猛地站起身来,发了疯似的哭着大叫,“我不是熹常在,我是熹妃,告诉皇上,我是熹妃娘娘……”
  小桃顿时大惊,连忙召来人将钮钴禄氏的嘴巴堵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万岁爷听去了,她们整个咸福宫的人都得掉脑袋。
  正文65第64章
  福晋,四爷要看戏6564章节
  早晨,珺萝如往常一样,让凡霜和初雨替自己打扮一番,准备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正要出门时,却见弘晖带着弘昶走进来,俯□规规矩矩地行礼,“孩儿给皇额娘请安。”说完便跑到珺萝身前嘻嘻哈哈地撒娇。
  “如今到了皇宫,可不比以前在府上,行为举止多注意一些。”珺萝把弘昶抱起来,柔声嘱咐道。
  弘晖撇撇嘴,“儿子知道,这不是在永寿宫么?”
  珺萝不高兴地蹙眉,“我在跟昶儿说!”有一个比额娘‘年纪’还大的儿子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实打实的小包子乖巧可爱。
  “额娘,昶儿要和哥哥去无逸斋上学,好不好?”小弘昶裂开嘴乐呵呵一笑,然后满脸期盼地看着珺萝,直接说出今儿来永寿宫的目的。
  珺萝一愣,有些迟疑,去无逸斋可是个大事,况且这宫里面人多事杂,昶儿又这么小,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怎么办?于是缓缓哄道,“额娘先教昶儿识字,过段时间再去无逸斋上学好不?你年纪还小,不着急。”
  “额娘,昶儿已经四岁了,不小了。”弘昶耷拉着小脸,跟自家额娘反驳。
  四岁当然还小,你哥哥活了两辈子,也是从六岁开始上学的。珺萝沉着一张脸佯装生气,“我说不行就不行!”然后瞥了一眼在旁边做雕塑状的弘晖,眼珠一转,便知道这是谁的主意,更加来了火,“在府里的时候,我任由得你胡闹,可这里是皇宫,凡事得三思而后行,昶儿年纪这么小,整天跟着你往无逸斋跑,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弘晖一脸无辜,小眼神有些委屈,对弟弟就温言细语,对着他就是一顿臭骂,嘤嘤嘤嘤……皇额娘偏心,有了小儿子就不疼大儿子。
  无论兄弟俩怎么哀求,珺萝就是不答应,她可没忘记上次晖儿中毒的时候,把她吓了个半死,还有那次昶儿被钮钴禄氏冲撞了,安抚了好几天才安静下来。再说了,这皇宫比以前的贝勒府复杂得多,无逸斋距离永寿宫这么远,若是出了事,哪能及时赶到啊。
  所以,这事儿坚决不能答应,珺萝见小弘昶的神情有些沮丧,心里有些不忍,便柔声哄了儿子一阵。待弘昶情绪好转了一些,才带着两个宝贝儿子去慈宁宫请安。
  小弘昶哪想到会被自家亲亲额娘拒绝,从慈宁宫出来后一直不高兴,任凭弘晖怎么逗弄都哭丧着脸,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弘晖,“哥哥,我们再去跟阿玛说说好吗?”
  弘晖蹲□,捏了捏小弘昶软乎乎的脸蛋,“你就听额娘的话,等过两年再来无逸斋。”
  “不要,我就要和哥哥一起去上学。”弘昶撅着小嘴,然后吸了吸鼻子,眼睛里闪着点点泪光,“我一个人在永寿宫有什么好玩儿的,我要和哥哥一起去阿哥所住。”
  弘晖无奈,小不点儿的倔脾气是跟谁学的?可又见不得自家弟弟一副委屈的小模样,只好顺了弘昶的意,一边安抚一边说道,“好好好……昶儿不哭,咱们找皇阿玛去,阿玛这么疼你,一定会答应的。”
  弘昶立马破涕为笑,搂着弘晖的脖子撒娇,“还是哥哥最好了。”
  好?帮你这小没良心的背黑锅,当然好了!弘晖牵着弘昶的小手,暗暗翻了个白眼。
  当弘晖和弘昶来到养心殿的时候,胤禛正在给胤禵做思想工作,俗话说得好,成家立业,要先成家,后立业!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个媳妇生个娃,然后再去军营,保证哥哥我举双手赞同。好吧,真实的原因是害怕皇太后在他耳边唠叨亏待了她的小儿子。
  “启禀万岁爷,大阿哥带着二阿哥来了养心殿,就在外面等候。”苏培盛上前,向胤禛禀道。
  胤禛微微一愣,暂且放下对胤禵的说教,转过身,疑惑道,“他俩跑这里来做什么?”一边说一边让苏培盛去把宝贝儿子带进来。
  两小包子进了大殿,弘晖规规矩矩地给胤禛行了礼,又向胤禵问了安,然后乖乖地站在一旁;弘昶仗着自己年纪小,走到胤禛面前,笑眯眯地叫了一声‘皇阿玛’,白皙柔嫩的包子脸配上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小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看得胤禛喜欢不已,连忙将小儿子抱起来,然后坐在龙椅上,“昶儿想阿玛了?”
  “想……”小弘昶点点头,搂着胤禛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然后又把脑袋转向胤禵,甜甜一笑,“十四叔好。”
  看着那张笑得像只狐狸的小脸,胤禵顿时打了个寒战,站起身来朝胤禛拱了拱手,“四哥说的话,弟弟会好好考虑的,若……若是没什么事,那弟弟就先行退下了。”不等胤禛点头,说完转身就走,直觉四哥家这两只包子不好惹。
  胤禛看着胤禵离去的背影,笑骂了一句‘没出息’,然就把注意力放在自家儿子身上,满脸慈爱地问道,“昶儿来找阿玛有什么事吗?”
  “昶儿想去无逸斋上学,阿玛答不答应?”弘昶继续卖萌,星星眼地看着胤禛,眼神里满是崇拜和濡慕。
  “这……”胤禛犹豫,因为他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珺萝不会答应的。
  弘晖见状,凑上前去,在胤禛耳边一本正经地说道,“皇阿玛,若是以后您去了皇额娘宫里,不想三更半夜的被哭闹声打扰,就最好答应二弟的请求。”然后一副‘我是为你好’的神情看着胤禛。
  胤禛突然想到弘晖小的时候,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每次和小福晋恩爱缠绵的时候,都要被这臭小子打断,害得他那段时间差点不举。偏过头狠狠地瞪了弘晖一眼,臭小子,你还好意思说!
  弘晖摸了摸鼻子,抬头望天,假装没看见自家阿玛‘凶神恶煞’的表情。
  胤禛一声冷哼,又看了看和大儿子腹黑手段不相上下的小儿子,深深地认为他需要为自己的性福着想。所以在弘昶的‘卖萌’和弘晖的‘威胁’下,再加上他的一点自私,最后很爽快地答应了兄弟俩的请求,并且为了儿子的安全考虑,又在粘杆处挑了几个侍卫宫女太监贴身保护弘晖和弘昶。
  第二天,珺萝得了这个消息,硬是没给胤禛好脸色。每次来永寿宫的时候,宫人们都恭恭敬敬地禀道,“主子娘娘近日身体不适,怕把病气过给了万岁爷,所以不敢出门迎接,还请万岁爷恕罪。”
  胤禛哀怨地望着珺萝的房间,心里暗骂弘晖那个兔崽子,老子被卖了,还帮着儿子数钱。蹭到珺萝面前,讨好道,“他们如今是皇阿哥了,自是要从小培养胆识和气魄,况且就在这紫禁城里,又不会跑丢了。”叹了一口气,见珺萝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放柔了声音,“再说这件事情是昶儿主动提出的,若是拒绝了他,你就忍心看他伤心失落?”
  珺萝捂着嘴抽泣,“我就是因为担心昶儿,自康熙四十年早产,他的身子骨一直不好,要是有个万一,我这心里……”说着说着便哭起来,“皇上可还记得臣妾说的那个梦?那梦里臣妾就只有晖儿一个孩子,而且在他八岁的时候就……”
  一想到前世就越发伤心,恰好,今年弘晖刚刚满八岁。
  “好了,别担心,朕让粘杆处的侍卫跟着,不会有事的。”胤禛信誓旦旦地保证,“啊?乖……别哭了,朕说过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你还是不相信我!”说到最后竟有一丝赌气的味道。
  “我……”珺萝哑口,不敢再反驳,只好丧气地低下头。
  胤禛轻抿薄唇,凑到珺萝耳边,笑得有些暧昧,“不如皇后再给朕生两个大胖小子,给昶儿做个伴,说不定他就不会缠着弘晖去阿哥所了。”
  “皇上……”珺萝俏脸一红,微微蹙眉,怪嗔了胤禛一眼,她还没找他算账呢,又想着吃她豆腐!
  两人正为了弘昶搬去阿哥所一事闹嘴,却见初雨快步走进来,一向淡然的神情略显焦虑,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担忧,朝胤禛和珺萝行了礼,便道,“启禀皇上,主子,内务府的太监来报,咸福宫走水了。”
  胤禛珺萝俱是一惊,连忙起身,带着一大串宫女太监朝咸福宫走去。
  整个宫殿燃烧着熊熊烈火,将天空染成一片绯红。裕贵人带着几个常在答应在旁边失声哭泣,想来是被这场大火给吓着了,宫门口还有进进出出救火的太监和侍卫,嘶叫声,哭喊声,呼救声,交织在一起,引得其他各宫的人都跑过来围观。
  不到一刻钟,皇太后乌雅氏,胤禛和珺萝,肃妃年氏,还有几个太妃一并到达咸福宫,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免惊呼。珺萝上前一步,对裕贵人问道,“宫里的人可有伤亡?”
  裕贵人神情恍惚,眼神空洞,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把拉住珺萝的手,突然睁大眼睛,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无助地说道,“娘娘,救火……救火……”接着又猛地摇摇头,面露惊恐之色,“不……不,娘娘救命……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奴婢……她……她想杀了我,她说她要杀了我……”
  胤禛见状,一脚踢开裕贵人,把珺萝拉到自己身后,冷着一张脸,厉声喝道,“将咸福宫的人全部给朕带上来!”
  皇太后冷冷地看着地上跪的一大片奴才,然后转向胤禛,安抚道,“你日理万机,政务繁忙,这后宫的事情交给哀家和皇后就行了。”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依旧美艳的容颜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如星光般明亮的眸子跳跃着亢奋的火花。
  她在慈宁宫都快闲得发霉了,现在终于有事情可做了,这能不让她兴奋么?
  66第65章
  皇太后兴致盎然地接手这桩案子,把珺萝和年氏,还有慈宁宫后殿的太妃们一起叫过来,就是想要炫耀炫耀她乌雅氏是怎么从一个包衣爬上了四妃之位,如今又坐上了皇太后宝座的!
  哪知太妃们都不给面子,托辞说近日染了风寒,不便出门。后宫里生存的女人谁没有手段,要不是孝懿仁皇后替你养了个好儿子,现在能对着她们耀武扬威么?
  皇太后吃瘪,也不甚在意,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跟你们这些没儿子的女人一般见识。于是只有叫来珺萝,让她在一旁好好看着,好好听着,好好学着,这后宫里的事情啊,纷繁复杂,特别是作为后宫之主,既要赏罚分明,又要权衡利弊,不过像这些成天捣乱、闹得放火烧房的女人,就不用心慈手软了,得给哀家好好地收拾!
  珺萝被皇太后弄得欲哭无泪,虽然这些麻烦事被您揽过去了,她也乐得清闲,可是,您追查纵火之人就专心地追查吧,干嘛非要在她耳边嗡嗡嗡地说个不停?本宫当过皇后,当了两辈子皇后,这些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不明白咩???
  皇太后端坐在主位上,沉颜喝道,“拿凉水来。”
  大殿中央跪了一地大大小小的奴才。裕贵人神志不清,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哭叫。钮钴禄氏被浓烟熏得满脸发黑,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几个常在和答应也都蜷缩在一起,用臂膀抱着身子不停地颤抖。均是一脸惶恐不安的神情。
  盼春得了皇太后的吩咐,便叫两个小太监抬了两桶凉水过来,在一旁指挥。一个小太监提起水桶,然后将整桶水全部倒在钮钴禄氏头上,眨眼之间,钮钴禄氏那张白净的小脸就出现在众人眼前,全身上下都被淋了个湿透。不过片刻,只见她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猛然全身一个哆嗦,接着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大殿里的人,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却不想裕贵人发现钮钴禄氏醒来,更是吓得尖叫起来,不停地往一个小宫女身边靠。
  皇太后厌恶地看了裕贵人一眼,没出息的东西,看来也得给你清醒一下,偏头给了盼春一个眼神,盼春刚刚点头,就见另一个小太监提起水桶,毫无征兆地从裕贵人头上淋下来。
  “啊……”裕贵人突然全身被凉水一激,又大叫起来,抬头看到皇太后阴沉的脸,顿时哑了声,带着哭腔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
  “现在可清醒了?”皇太后一声冷哼,微微挑眉,斜睨了裕贵人一眼。
  裕贵人身子一颤,立马安静下来,支支吾吾小声回话,“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奴婢……奴婢清醒了。”
  皇太后懒得理她,神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扶着手中长长的指甲套,威压而狠戾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说吧,这场火是谁放的?”
  此话一出,众人均沉默。宫女太监们都跪趴在地上,脸贴着地板,吓得身子微颤;钮钴禄氏挺直腰身,蔑视了皇太后一眼,然后不屑地转过头,骄傲地仰起脸;裕贵人则是把脑袋埋在胸口处,一个劲儿地摇头。
  “不说?都不说,是吗?”皇太后的音调微微上扬,平静的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怒火,接着用阴沉的声音说道,“来人,让这些不知好歹的贱蹄子也享受一下咱们慈宁宫的待遇。”
  话音刚过,便看到另外两个太监走上来,一个手中握着指头粗的鞭子,另一个则端了一盆红通通的辣椒油。
  “谁先来?”皇太后惬意地摆弄手腕上的一串佛珠,懒散地说道。
  这下子,岂止是这些太监宫女们,就是连珺萝都倒吸了一口气,我勒个神呢,德妃以前在永和宫设了多少小黑屋,研制了多少种私刑!难怪能从一个包衣做到皇太后的位置,这如果不心狠手辣的话,怕是早就死在别人的手上了。
  太后娘娘要动手,哪还轮得到你说不就不?盼春此时的表情与皇太后一般无二,从跪着的奴才们中间随意拉了一个小太监上前,让人按住,握鞭子的那个太监把皮鞭扔到辣椒油里浸泡一刻钟,然后拿出来,等太后娘娘一声令下,那根油得闪光发亮的皮鞭就毫不留情地落在小太监的身上。
  打一两鞭子算不得什么,可关键是那鞭子上浸了辣椒油,即便是一点皮外伤,也能让你痛得锥心刺骨。小太监一边哀嚎一边求饶,可行刑的人又哪会听你一个奴才的话。不到十鞭子,小太监的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接着便昏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行刑的人弯□,检查了一番,然后对皇太后禀道,“太后,晕过去了。”
  皇太后不满地蹙眉,“这么快就倒下了,真没出息!”抬眼扫视了一圈其余的奴才,都面露恐惧之色,特别是那些小宫女,吓得一张脸惨白,裕贵人和钮钴禄氏就不用说了,若不是有贴身宫女搀扶着,怕是早就吓晕了。
  “是说呢?还是想继续挨打?”皇太后站起身来,秀眉一挑,目光中泛着冷冷的杀意。
  奴才们都畏畏缩缩、颤抖着身子不停地磕头求饶,依旧没有谁站出来说这场大火是怎么发生的。皇太后看得气闷,大喝一声,“继续给哀家打!”
  大殿上又是一片哀哭。
  珺萝在一旁暗暗翻了个白眼,以前德妃收拾她的时候,段数还是蛮精明的嘛,怎么这会儿当了太后,只知道严刑逼供了?真是无趣,还不如回去整理账务。
  这时,一个宫女跪着爬到皇太后跟前,哭诉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知道是谁放的火,求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
  皇太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却不想钮钴禄氏先一步上前骂道,“小桃,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平日里我拿你像亲姐妹对待,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你贪生怕死,你出卖主子,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把她的嘴给本宫堵上!”珺萝厌烦地蹙眉,反正她一看到钮钴禄氏就是满肚子的气。
  “说吧。”皇太后转身坐下,腾出耳朵听小桃的回禀。
  小桃瞧瞧看了钮钴禄氏一眼,然后低头恭恭敬敬地回道,“熹常在那日在咸福宫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奴婢怕惹出事端,便暗里劝住了熹常在,倒也平静了一段时间。不过前不久,奴婢陪着熹常在去了一趟祺祥阁,那里……那里面住了一个疯女人,所以熹常在回来后,也经常说一些疯话,奴婢心下担忧,想来禀告主子娘娘,不想熹常在竟发了疯似的在屋子里狂笑,奴婢不敢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里,所以便日夜守着。”
  “就在昨天,熹常在告诉奴婢,她要一步一步地实现她的梦想,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块玻璃,一个人在旁边捣鼓,但不到一刻钟,便看到裕贵人的院子里着了火,接着就蔓延到整个咸福宫。”
  皇太后听了,脸色越发阴沉,就如看死人一样地看着钮钴禄氏,“她都说了些什么疯话?”
  “她……”小桃一愣,不敢往下说,“太后娘娘饶命,奴婢……奴婢真的不敢说。”
  皇太后一声冷笑,抬手让身边的太监放开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一被放开,便张口辩驳,“你这个死老太婆,我说的不是疯话,是历史。我不是熹常在,我是熹妃娘娘,是四爷最宠爱的熹妃娘娘,以后我还会生一个儿子叫弘历,他天资聪慧,会继承四爷的大统,就是我儿子,我儿子开创了乾隆盛世,哈哈哈……”然后恶狠狠地瞪了裕贵人一眼,“凭什么四爷宠幸这个死板的女人都不喜欢我,我要杀了她,然后再杀了年妃,弄死皇后,那样四爷就是我一个人的了,等我们的儿子弘历将来登上皇位,我就是皇太后,哈哈……历史上最有福气的皇太后……”
  整个大殿里,只有钮钴禄氏在疯狂地大笑,其他人则把头埋在地上,皇太后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裕贵人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捂住嘴巴小声呜咽。
  珺萝紧抿双唇,脸色苍白,藏在衣袖中的手微微颤抖,漆黑的眸子里散发出阵阵寒光。
  熹妃……熹贵妃……皇太后……
  弘历……宝亲王……乾隆帝……
  是弘历登了基,是弘历登了基!胤禛……雍正……晖儿,她可怜的晖儿……这个女人的儿子在享受着帝王最尊贵的荣誉时,她的晖儿却以一抹游魂在世间飘荡,不得转世,不得投胎,孤苦伶仃几百年!这是谁的错?是谁造成的?是谁……
  突然,珺萝的双眼变得猩红,狠戾的目光投在钮钴禄氏身上,然后慢慢地走到钮钴禄氏跟前,“没错,上辈子是你赢了,赢得漂亮,而我却输得彻底,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接着抿嘴一笑,笑得温柔,笑得妩媚,笑得眼中含泪,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但是这辈子不同,这辈子,四爷他只爱我一个。而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她的声音很轻很小,小到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熹常在钮钴禄氏,纵火行凶,精神错乱,口出狂言,意图谋害后妃皇子,罪不可赦,传本宫懿旨,将钮钴禄氏赶出宫门,乱,棍,打,死!”珺萝一个转身,站在大殿的正上方,神情威严凝重,目光如炬,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红唇吐出,周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戾气。
  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渗透到肉里,对一旁的初雨吩咐道,“启,中宫笺表!”她能感觉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停地颤抖。
  大殿内一片沉寂,只听得见细微的呼吸声。皇太后一愣,怔怔地看着珺萝,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处罚一个常在需要动用中宫笺表?突然身子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后立马让盼春关上慈宁宫大门。
  初雨第一次迟疑了,来到珺萝身旁,小声劝道,“主子,冷静……”
  话还没说完,却见珺萝头晕目眩,伸手扶着额头,身子一阵恍惚,然后虚眯着眼睛昏了过去。初雨眼疾手快,立即扶住珺萝,听得她在晕过去之前,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呢喃,“乱棍打死……打死……”
  “快传太医。”初雨心下一惊,连同凡霜将珺萝扶到内室。
  皇太后神情一黯,又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奴才,渐渐地,眼睛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抬头示意了盼春一眼,跟着转身进了内室。
  这里的奴才,或杀,或贬,或流放,就是再不能待在宫里。
  67第66章
  太医拿出一张手帕,搭在珺萝的手腕处,伸出三指放在帕子上,用指肚感受那跳动有力的脉搏。皇太后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昏迷不醒的珺萝,下意识蹙眉。初雨和凡霜守在床头,神情焦虑,担忧不已。
  “如何?”
  “回禀太后,皇后娘娘一时怒极攻心,伤了肝肺,气息不稳,又加之长期忧思过虑,所以一气之下才会晕倒,待微臣开几幅降火的方子,服下后便可醒过来。”王太医说着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继续道,“不过微臣的药治不了病根,心病还需心药医。”
  皇太后听后微微一愣,挥手让太医下去写药方,然后偏头意味不明地看了珺萝一眼,老四这么宠你,还生了两个儿子,有什么好忧虑的?
  长期忧思过虑……皇太后冷着一张脸,轻哼一声,对初雨吩咐道,“好好照顾皇后。”
  慈宁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是惊动了胤禛,处理好当日的政务后,已到了傍晚,带着苏培盛匆匆忙忙朝慈宁宫奔去。
  给皇太后行礼问安后,才急着问道,“皇额娘,皇后怎么样了?”
  德太后让人泡了两盏清茶,给胤禛呈上一盏,自己一盏,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才不缓不慢地说道,“回永寿宫了。”看着胤禛一脸焦急的模样,德太后的眼神黯了黯,“如今你身为一国之君,哀家也不好说你什么,你和皇后那点子事哀家也懒得去管。不过今儿个我只说一句话,作为一个男人,该狠下心的时候就要狠!”
  “额娘……”胤禛一怔,随即沉下脸来,声音不如刚才那般温和,“可是皇后做了什么让您不满意?”
  德太后摇摇头,“皇后做得好,哀家很满意,可再怎么她也是个女人。”轻声一叹,不再多说,挥手让胤禛退下,“你去看看皇后吧,今天的事自会有人向你禀明。”接着站起身来,朝里屋走去,突然又顿下,“你膝下只有两个阿哥,生在皇家,多子才是福!”
  胤禛烦闷地皱了皱眉,向德太后行了礼便出了慈宁宫。
  制止了宫人的通报,胤禛只身一人走进珺萝的房间,却见她神情恹恹、目光涣散,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珺萝……”胤禛轻唤一声。
  这时,弘晖却从门口走进来,手中端了一碗汤药,面无表情地看了胤禛一眼,然后走至珺萝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额娘,该吃药了。”一边说一边搅拌药碗,然后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给珺萝。
  “晖儿……”珺萝看着眼前这个孝顺可爱的孩子,突然眼眶一热,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是额娘没用,是额娘对不起你,是额娘害了你……我可怜的孩子。”撇开药碗,珺萝抱着弘晖的小身子,嘤嘤地哭起来。
  胤禛俊眉微蹙,看着这一对抱头痛哭的母子,就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根本插不上话。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上前一步,将珺萝和弘晖同时环住。
  “额娘,过去了,都过去了……”弘晖轻抚珺萝的后背,“您也放下,好吗?晖儿这辈子会好好守着额娘,孝顺额娘,保护额娘,再也不会离开额娘……我等了三百年,好不容易才和额娘相聚,又怎会让别人再把我们分开……”接着对珺萝安抚一笑,“额娘……不会有事了,您看,我已经熬过了康熙四十三年不是吗?儿子一定会健康长寿的……”
  珺萝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像是要把心肺给哭出来。
  胤禛怔神,把弘晖的话在脑子里细嚼一遍,又加上那次珺萝给他说的梦境,还有今天钮钴禄氏所说的话,依着他的精明,怎么可能想不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愚蠢到付出自己的全部真心后,可这个日日夜夜陪伴在他身边的妻子,完全没把他当做自己人,她还在怕他,畏惧他,无意识地疏远他,隐瞒他……
  全身僵硬,缓缓地放开双臂,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直直地盯着珺萝,苦笑,“你是不是忘不了他?你是不是厌倦了做皇后?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爷……”珺萝一愣,抬起头来,满面泪痕。
  “我曾有亏待过你?我曾有委屈过你?为什么你满脑子都是上辈子的事!”胤禛声声质问,清雅的俊颜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我告诉过你多少次,我是胤禛,是四阿哥胤禛,不是那个残暴狠戾的皇帝!可是你呢?表面上答应了,心里却一直纠缠着他不放。”
  那是她这辈子从未见过的疯狂与悲伤,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他。珺萝心里一紧,连忙站起身来,急着呼道,“爷,不是……”
  “坐下!”胤禛猛然变了脸色,指着珺萝沉声喝道,“朕命令你坐下!”
  他闭眼,然后睁眼,看了看一旁沉着冷静的弘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蹲□将弘晖拉到身边,温和地问道,“晖儿,你呢?”
  “皇阿玛永远都是晖儿的阿玛,晖儿心里只有皇阿玛一个阿玛。”弘晖抬头,双眼直视胤禛,漆黑的眸子里,不仅饱含崇拜和濡慕,还有诚恳和真挚。
  “晖儿真乖……”胤禛轻轻笑了笑,满脸的疲惫和怠倦,揉着弘晖的小脑袋,然后站起身来,“好好照顾你额娘。”
  转过身,双手置于背后,抬起脚步,缓缓地踏出永寿宫大门,背影落寞孤寂。
  珺萝猛然抬头,心脏的位置像是被狠狠地用针扎过,密密麻麻的疼,伸手捂住胸口,有片刻的窒息,反应过来后立即起身,追着胤禛的影子往外跑,“皇上……”
  两辈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她的心就越来越沉,直到他的气息完全消失……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胤禛……胤禛……”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初雨走出来,将珺萝从地上搀扶起来,轻声劝道,“主子,外边凉。”
  珺萝任由初雨扶着,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脚步虚浮,神情呆滞,双眼空洞无神,两行清泪自眼角滑下,哽咽着声音,带着无尽的懊悔和楚痛,“他走了……他再也不喜欢我了……不喜欢我了……”
  弘晖蹙着小眉头叹了一口气,和初雨一起把珺萝扶到床边,然后对初雨吩咐道,“你去给额娘煮完姜汤。”
  初雨应了声便退下。
  “额娘……”弘晖把手放在珺萝的额头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微微一笑,“忘记上辈子的事情,好好和阿玛在一起,他是爱我们的。”
  第二天便传出皇后娘娘被万岁爷禁足的消息,各宫的主子奴才均是惊讶不已,万岁爷对皇后娘娘已经到达了专宠的地步,竟然还能被禁足?同时也意识到皇权的威严和不可侵犯,自此,宫里的女人们再不敢搬弄是非。不过也给她们了一个好机会,想必是皇后娘娘和万岁爷吵了架,万岁爷一怒之下才罚了皇后娘娘,那么这个时候就应该多去关心关心万岁爷,替万岁爷解闷儿。
  至于咸福宫的裕贵人,自那日在慈宁宫受了惊吓,就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不出门。钮钴禄氏被胤禛秘密处死,一夜之间,咸福宫的太监和宫女统统换了一批,皇太后有意隐瞒珺萝滥启中宫笺表一事,也没有闹出事来。所以一番折腾下来,宫人们只知道钮钴禄氏便是纵火之人,而皇后娘娘跟万岁爷吵架被罚,宫中一如既往地运转着。
  早上,天蒙蒙亮,珺萝刚刚起床,梳洗完毕,就看到敬事房的小太监拿着一叠厚厚的本子走进来,给珺萝行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珺萝眼神一黯,心里划过一丝疼痛,让初雨把凤印拿过来,“昨晚上是哪位主子?”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翊坤宫的肃主子。”
  珺萝点头,把凤印染上红泥,然后重重地盖在年氏的名字上。闭上眼睛,久久不敢拿开……
  初雨微微蹙眉,挥手让那太监退下,面向珺萝,“主子,您若是舍不得便亲自去找万岁爷。”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不多了,又何必委屈自己,“奴婢还是那句话,如果主子有什么不方便办的事情,尽管吩咐奴婢去做,必不会让主子失望。”漂亮的杏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这些年来她跟着珺萝,把后院这些事看了个通透,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可听凡霜说,四爷算是众阿哥中最好的人了,不仅娶的女人少,对珺萝的感情也是真心真意,即便是这样,她都接受不了,又何况是别的男人?她之所以不想出宫嫁人,就是不想整日为了一个男人,与其他女人勾心斗角。
  我若是嫁你,你就不能娶别的女人。否则,不是你死,就是她们死!
  珺萝转头,缓缓起身,看着初雨那冷若冰霜的神情就像是如饥似渴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恨不得将敌人统统吞下腹。接着轻声一叹,“你说得对,这一辈子别再嫁人了。”
  ————————————————————
  养心殿。
  胤禛坐在御案前,手握朱笔,在奏折上不停地写写画画,神情不复往日的柔和,深邃的五官,如刀削般硬朗的轮廓,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肃杀。他埋着头,奋笔疾书,厚厚的折子从御案的一边移到另一边,似乎时间停止了,空气也凝固了。空旷的大殿里只听得见朱笔写画的沙沙声和轻微的呼吸声。
  此时,半夜二更。
  苏培盛上前,心疼地看着胤禛,自从那日万岁爷从永寿宫回来,就一直这幅模样,除了上朝下朝,接见大臣,所有的时间全部埋在奏折堆里,对后宫里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
  过了半响,走进来一个身形矮小的太监,“启禀万岁爷,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胤禛的双手一顿,一滴鲜红的研墨落在折子上,渐渐蔓延开来。他仍旧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批阅折子,“皇后不是还在禁足吗?这个时候跑来养心殿做什么?”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太监被吓得一个哆嗦,“奴才不知。”
  “出去转告皇后,朕已经就寝了,不见!”胤禛冷着脸说道,末了又添上一句,“皇后未经朕的允许,擅自离开永寿宫,再罚禁足半个月。”
  68第67章
  她站在大殿门口,透过薄薄的窗纱望着大殿里明亮的灯烛,一闪一闪,跳跃着灿烂的火花。矮小的太监走出来,将胤禛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她,她一动不动,面色沉静如水,只是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然后挺直了腰身,继续站。
  三更。夜彻底静下来,空气中泛着阵阵凉意。
  胤禛烦闷地扔掉手中的笔杆,对苏培盛喝道,“朕要睡觉。”说完又停顿了顿,下意识朝大殿门外看了一眼,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一个转身进了内室。
  苏培盛召来两个小太监,端了热水和毛巾,伺候胤禛宽衣就寝。看着自家主子紧蹙的双眉,苏培盛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支支吾吾地说道,“主子爷,皇后娘娘还在殿外站着,要不要……”话还没说完就收到胤禛的一个刀子眼,苏培盛缩了缩脖子,然后低下头,讪讪地闭了嘴。
  她依然笔直地站着,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御书房,突然一阵冷风袭来,她猛地打了个寒颤,用手搓了搓冻得发凉的臂膀,依旧不肯回去。
  直到养心殿的灯火完全熄灭,她才缓缓地蹲下来,双臂环着自己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苦涩的泪水自脸庞滑下,她的心,痛如刀割……
  胤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珺萝此刻还在门外受凉,心里有些难受,可转眼又想起她平日里那副端庄大方的清贵模样,更觉气闷不已,干脆拿被子捂住脑袋,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些扰乱心智的事情。
  过了半个时辰,胤禛掀开被褥,从床上坐起来,也没召苏培盛过来伺候更衣,直径起了床,随意披了件大衣就出了房间。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朕就暂且原谅你,若是以后再提起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哼,朕也是有脾气的人,朕的心眼儿小着呢。
  打开养心殿大门,胤禛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台阶,除了守夜的小太监,哪还有珺萝的影子,不禁有些失落,失落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一时间,酸甜苦辣全部涌上心头,五味陈杂,难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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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朝后,胤禛前脚刚踏进养心殿,便有人来报说是理亲王求见。胤禛心情不好,本想谁都不见,却又忌惮他这个曾经的太子二哥,再三斟酌,终是点头应了。
  胤礽跨进养心殿大门,对胤禛行了君臣之礼,直接开口道,“臣是来向万岁爷请辞的。”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胤禛一愣,没想到胤礽突然来这招。
  胤礽抿唇轻笑,“你如今已是天下至尊,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若是我继续留在朝中,只怕会引起朝臣不满,对你管理朝堂也多有不便。”转过身,神情突然变得有些黯然,微微叹了口气,“况且,自你二嫂去世后,我便无心于朝政,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处世外桃源,舒舒心心、平平淡淡地过日子,终究是……我连累了她……”
  “二哥……”见胤礽这般颓然的神色,胤禛想安慰一下,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无事,府上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弘皙已年满十一,也能够独当一面了。只是宝儿还小,我不放心把她交给其他人,只好将她一并带在身边。”胤礽看着胤禛,笑得很勉强,“辞官后,你便昭告天下,我这个废太子就永不存在了,还有,以后给弘皙安排一个闲职便可,莫要让他参与军政大权。”即是为了家人的安全考虑,也为了不让皇帝猜忌,还有朝中其他势力的威胁。
  胤禛心有不舍,此刻放下皇帝的威严,就如平常兄弟一般,“二哥,你当真要走?”
  胤礽点点头,“我带伊沐去江南,她一定会喜欢的。”说到妻子的名字时,声音有些哽咽,然后面向胤禛,“你放心,我在康熙朝的势力全被先帝爷瓦解了,只留了几个武功高强的青倌在身边,必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胤礽拍了怕胤禛的肩膀,“我听十三弟说,你近日的心情不好,是不是和弟妹闹矛盾了?”
  “朕……”胤禛蹙眉,被人踩到了痛处。
  “夫妻之间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不过既然你认定了她就是那个要陪着你一辈子走下去的人,便要好好地放宽心去待她。”胤礽诚恳地叮嘱,声音越发低沉,“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细长的凤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他又开始怀念和妻子在一起吵嘴的日子了。
  胤礽说完后便行礼告退,去得干脆爽快,一点留恋都没有。
  三日后,便传出理亲王过世的消息,继嫡子弘皙袭爵位,享郡王爵。在众人眼里,也不过是理亲王对福晋用情至深,抛弃整个王府,追随结发之妻去了。
  胤禛拿着粘杆处呈上来的消息,果然,二哥只带了宝儿和瓜尔佳氏的骨灰,还有两个清雅俊秀的小倌,暗中出了京城,朝江南的方向赶去。
  心中略为遗憾,又觉胤礽没有骨气,竟为了一个女人,连皇位都不要了,如今又抛家弃子,逃到江南去,不敢面对现实。若是有一日,珺萝也如此这般,他必不会丢下这大清的江山,也不会对不起爱新觉罗这个姓氏……
  话虽是说了,却又觉得心虚。他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她了,每次来养心殿都被他找借口给推辞回去,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光景?突又想起胤礽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如果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了珺萝,如果……胤禛猛然一惊,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站起身来,连忙朝永寿宫走去。
  他应该听听她是怎么解释的,他不应该每次都闭门不见,那该让她有多伤心!
  行至一处绿茵地,却见年氏带着几个小宫女朝这边走过来,胤禛厌烦地蹙眉,但又不能立马掉头走人,只好顿下脚步,等着年氏过来行礼。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年氏身着一袭天蓝色旗袍,旗头上簪了一朵粉红色芍药,两串珍珠流苏搭在肩上随意摇晃,细眉如峨黛,红唇似朱丹,明目恰宝珠,身形袅娜多姿,神态妩媚风流。至胤禛身前,柳腰略弯,福了福身。
  “平身吧。”胤禛此刻挂念珺萝,没功夫跟年氏磨叽,叫她起了身,便打算离开。
  哪知年氏不放过他,上前一步,郑重其事地说道,“万岁爷,臣妾有要事禀告,是关于祺祥阁里面的一个疯……疯女人。”
  “后宫的事一律由皇后做主。”胤禛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女人有事没事的都来烦他。
  “回万岁爷,皇后娘娘如今禁足在永寿宫,臣妾不敢……”年氏的声音很小,低着头,却用余光暗暗观察胤禛的反应。
  胤禛一听,脸色比先前难看了几分,盯着年氏,神情不明。
  见胤禛沉默不语,便以为他是默认了,年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跪下来,将她近日所发现的事情一一禀来,“臣妾要说的是关于前段日子咸福宫的那场大火,熹常在是受了他人的挑唆,才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来。”停顿了一下,见胤禛没有反驳,而是认真地听着,年氏又继续说道,“前几日,臣妾去御花园赏花,在半路遇见一个宫嫔打扮的女人,拉着臣妾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口出狂言污蔑皇后娘娘,臣妾心惊,便叫来人将那女人赶走。谁料没过两天,又碰上那个疯女人,臣妾被她缠得心烦,本想去永寿宫禀告皇后娘娘,可没想到皇后娘娘被万岁爷禁了足,臣妾又不敢冒然前往慈宁宫打扰皇太后,所以只好来禀告万岁爷,请万岁爷替臣妾做主。”
  不理会年氏那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胤禛沉声问道,“那女人是祺祥阁的?”
  年氏点了点头,“臣妾不知道她的身份,便派宫人特地去查了一下。”
  “与咸福宫那场火有何关系?”还敢污蔑珺萝,朕应该将她碎尸万段才是!
  “请万岁爷恕罪,臣妾只是想知道那女人的身份,哪知却查出了咸福宫走水与她有关。”年氏先是磕头请罪,解释自己是无意之中发现了事情的真相,然后才恭恭敬敬地答道,“据说,当日熹常在也是被那疯女人缠住,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之后便心生歹毒,所以才要谋害裕贵人,火烧咸福宫,而且还想杀害皇后娘娘和臣妾。”
  胤禛眯了眯眼,眸子里散发出浓烈的杀气。
  听得年氏继续道,“还说主子娘娘心胸狭窄,只要有主子娘娘在,就不会有咱们这些女人的好日子过。”这句话说得很轻,像是在转述他人之词,又像是在埋怨珺萝。
  “是吗?那主子娘娘可有亏待你?”胤禛一声冷笑,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让年氏猛地打了个冷颤。
  “没,主子娘娘一向待臣妾们都好。”年氏有些晃神,连忙摇头。
  胤禛斜睨了年氏一眼,“没事干就给朕好好待在翊坤宫,整天到处瞎转悠做什么!”接着转过身,“至于那个疯女人,朕自会处置,用不着你来操心。”说完便抬起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胤禛一走远,年氏放松了全身紧绷的神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伸手拍了拍胸口,又做了几次深呼吸,仍感觉心脏在不停地跳动。只觉得四爷做了皇帝,越发难应付了。
  陈嬷嬷将年氏扶起来,担忧地问道,“主子,能行吗?”
  年氏轻轻摇头,“万岁爷对皇后娘娘的感情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如今,我只是想要个孩子罢了。”
  69第68章
  走进永寿宫,宫苑里一片沉寂,完全不似平日里活跃欢喜的气氛,也不见有人出来迎接,胤禛心里咯噔一响,快速走进大殿,随意抓起一个小宫女,阴沉着声音问道,“皇后娘娘呢?”
  “回万岁爷的话,皇后娘娘病重,初雨姑娘和凡霜姑娘正在里屋照料。”
  生病了?胤禛心里一紧,想到珺萝每天晚上都跑到养心殿来求他,可他却闭门不见,天气那么凉,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一阵懊恼,更多的是担忧,他一个大男人三更半夜在殿内批阅奏折都觉得冷,何况是珺萝,还站在风口处,况且她本来身子就很单薄,胤禛皱着眉头,越想越是自责,越想越觉不该,掀开帘子,大跨步朝珺萝的卧室走去。
  一进门便看到珺萝斜靠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神情憔悴,半个月不见,竟然消瘦成这般模样,胤禛心里微微泛疼,抬起脚步缓缓上前。
  初雨和凡霜起身,给胤禛行了礼,又担心地看了珺萝一眼,便转身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珺萝怔怔地看着胤禛,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突然眼眶一热,毫无征兆的,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滚下来。
  “你也学会了那些女人,朕一生气,就折腾自个儿的身体是不?”看着妻子这般憔悴的模样,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愠怒,胤禛站在珺萝的床前,蹙着眉轻斥。
  珺萝不说话,就这样一直看着胤禛,眼泪一直流。
  胤禛心里一软,上前一步,沿着床沿坐下,掏出明黄的手绢,给珺萝擦了擦泪痕,“堂堂一国之母,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亦是责怪的语气,却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你不见我……你都不要我了……”她的声音沙哑,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说这话时,心脏又紧紧地缩在一起,疼得难以呼吸,更多的泪水从眼眶中落下来。
  她这般模样又何尝不是在折磨着他,胤禛只觉心里酸涩无比,伸出手臂将妻子揽到怀里,“是你先不要我的!”似控诉,又似赌气。
  轻抚珺萝柔顺的长发,板着脸质问道,“现在可知错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
  “我……不该隐瞒你,不该缠着前世不放,不该不相信你……”最不该动了情。她靠在胤禛的胸前,一点点承认自己的错误,一点点回忆过去的曾经。
  胤禛一声轻叹,将珺萝放开,让她的眼睛对上自己的眼睛,“你告诉我,你面对我的时候,是不是会经常想起那个冷血无情的帝王?”僵硬地牵起唇角,笑很勉强,“你上辈子,可曾爱过他?”
  珺萝略微偏头,把视线移向远处,并不回答胤禛的话,只缓缓诉说前世的迷梦……
  “我只有晖儿一个孩子,八岁那年就死了,自此再无子嗣……”
  “他却没有投胎转世,成了孤魂野鬼,在尘世间飘荡了三百年,别人看不见他,他也触摸不到别人……”
  “那个时候,我连心都没有,又怎会伤心。除了晖儿的死……”
  前世今生,她的淡漠,她的隐忍,她的怨恨,她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他,从此以后,她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透明人,没有秘密,也没有隐瞒。这辈子,是他唤醒了她的心,是他无条件的疼她宠她爱她,也是这个男人夺去了她保护了两辈子的心,所以,一切都变了,如今的她,也变了。
  “你罚我也好,骂我也罢,或者是把我当成妖魔给烧死了也行,只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她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哭一边紧紧地攥住胤禛的手。
  胤禛眼神一黯,重新把珺萝搂在怀里,“傻瓜,傻瓜……”
  两人静静地相拥,沉默无言,却比任何一次交流都来得真实。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它的力量是相互的,没有前世的凡尘杂念,亦没有今生的繁缛俗规,当两颗心彼此坦诚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内心那一股不可阻挡的热情,如洪流般,倾覆一切艰难险阻。
  “别哭了,再哭我就走了。”胤禛不停地替珺萝擦泪,却见她越哭越使劲儿,只好拉下脸来,佯装生气,威胁道。
  珺萝一愣,攥住胤禛衣襟的手下意识紧了紧,“爷……”脸上闪现出一丝紧张不安。
  “乖……不哭了,啊?平日里那副精明能干的模样哪去了!”胤禛的唇角情不自禁上扬,心里带着一丝窃喜,板着脸抱怨道,“朕可不想要一个弱不禁风、哭哭啼啼的皇后!”
  珺萝这才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胤禛,眼神里透着委屈和眷恋。
  胤禛温柔地抚摸珺萝的脸庞,“真没出息。”说着又握着妻子的双手,眼里带着满满的宠溺,“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我让太医来瞧瞧,若是你真的病倒了,晖儿还不得恨死我。”
  “爷……”珺萝依旧抓住胤禛的衣袖,不放开。
  胤禛叹了口气,“别担心,我不会怪你的。”然后又紧了紧双臂,环住珺萝微颤的身躯,“既然你今儿个愿意说出来,那从今以后就只当我的妻子,别再想着前世的恩恩怨怨,我没有参与过,这样对我不公平……”
  “前几天,二哥来向我请辞,他带着二嫂的骨灰去江南了,我不想让咱俩也变成他们那样,你懂吗?以后若有什么事情,别闷在心里。我是胤禛,是你的丈夫。”
  珺萝捂住嘴巴,不停地点头,轻微地抽泣。这辈子,是她对不起他,是她太固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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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把话说开了事情就好办了,经过这次吵闹,两人的关系越发密切,每日胤禛办完公务,必定会到永寿宫走一遭,珺萝也不似以往那般温柔清贵的模样,有时候耍耍小性子,磨磨嘴皮子,倒让胤禛喜欢得紧,只觉小皇后在他面前完全卸掉了伪装,就是一个害怕自己丈夫被别人抢走了的小女人。
  可一出了永寿宫又是另外一幅样子,胤禛威压,珺萝端庄,帝后和谐,羡慕死了那些冤家兄弟,朝官百姓也是称赞不已。
  至于那日年氏向胤禛提及的疯女人,在珺萝身子痊愈后,便着手处理这件事。派人到祺祥阁把那女人带到永寿宫问话,谁想这话还没问出口,珺萝倒是吃了一惊,原来这女人竟是那个害得她早产的李氏。一时间来了气,沉着脸说道,“本事还真不小,身在冷宫也能惹出事端来!”
  李氏仰起头,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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