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宠物小锄头简介

经营模式:生产厂家
所在地区:重庆市 重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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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名称:重庆市大足区轩明五金加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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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大足区轩明五金加工厂是小锄头、手动式玉米脱粒机、花楸、门栓等产品专业生产加工的公司,拥有完整、科学的质量管理体系。该厂自成立以来,全体员工本着积极向上、服务大众的宗旨努力在小五金生产行业做出了突出的业绩并受到了重庆市大足区微企科的高度重视,而且为鼓励该厂能在生产加工方面继续做出成绩给予了资金上的奖励。此外,该厂还与日参加了由重庆市大足区微企科主办、区工商局协办的“2015大足区第二届微型企业展示展销会”。在展会上,重庆市大足区轩明五金加工厂的诚信、实力和产品质量获得业界的认可。欢迎各界朋友莅临参观、指导和业务洽谈。
重庆市大足区轩明五金加工厂
联系人:何天鹏 (生产部法人)
电话:86-023-
传真:86-023-
地址:重庆市大足区龙水镇平桥路张华联建房3号、4号
园艺 户外实用铁柄小锄头 种花工具 农用锄头长柄 种菜厂家定制已收藏本页面
一父子在地里干农活,爸爸拿的大锄头,儿子拿的小锄头,突然远处过来一支迎亲的队伍,儿子低头羞涩的对父亲说:爹,我已经20了,爹爹对儿子说:哦,明天换个大锄头吧……
回复 44楼:你说这个我没发给你解释
回复 17楼:人才啊
回复 33楼:你倒是给解释一下啊!别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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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是个感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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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心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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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7楼:结尾太牛逼了
有了大锄头你就能挖墙角了
每次都能见你
回复 32楼:哥们你不懂回帖的冷
不在一个频道上
回复 30楼:为你的智商捉急啊
回复 17楼:本来就是笑话,何必当真
回复 17楼:9494
真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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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段子,没劲
回复 2楼:被抓,做我媳妇
绝对不是亲生的
回复 21楼:666
驴唇不对马嘴
子:孩儿今年十八九。父:爹爹银钱不凑手。子:行黑总是搬撅睡。父:左手搬酸换右手
回复 17楼:有毒,我已经中毒了
回复 17楼:尼玛
这段子他爹有毛病吧,太不懂孩子的心思了,他儿子的意思是自己长大了,已经可以去参加迎亲队伍帮别人迎亲了[生气了]
锄头还没换就想娶媳妇
迎亲队伍跑地里干嘛去了?组团旅游去啦?
老子都26了
他其实就是想要个家呗
我心理和生理上边都应该需要一个女人了
说好的剧情呢
剧本不是这样的
回复 3楼:吊。
来,大锄头,拿着
你换了个大锄头就能挖坟了?
请问儿子是怎么来的
儿子摇摇头,指向了迎亲队伍,他爹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结果,第二天,儿子被卖给了邻村的老光棍,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大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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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受欢迎的爆笑笑话与大作家同品市井百态:人生的乐趣(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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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作家同品市井百态:人生的乐趣(简介)
内容简介:&&&&伙铺、北平的庙会、柴、后门大街、从到三味书屋、人生的乐趣、买鸟……叶圣陶、、、沈从文、周作人……中,众多文学大师将为你呈现大千世界中的民俗民生。《人生的乐趣》分为民俗·民风、民生·况味、乐趣·生活这三个部分进行了收录。1
第一卷,伙铺*&(艾芜),北平的庙会*(张中行),*(张中行),*(许钦文)第五章,北平漫笔(1)*(林海音)第五章,北平漫笔(2)*(林海音)第六章,老北京的四合院(1)*(邓云乡)第六章,老北京的四合院(2)*(邓云乡)第六章,老北京的四合院(3)*(邓云乡)第六章,老北京的四合院(4)*(邓云乡),*(萧乾)第八章,老北京的小胡同*(萧乾)第九章,*老舍第十章,(叶圣陶)第十一章,三种船(1)*第十一章,三种船(2)*第十一章,三种船(3)*(叶圣陶),第二部分,*(琦君)第十三章,*(朱湘)第十四章,*(汪曾祺)第十五章,*()第十六章,狮和龙*(林默涵)第十七章,*(&柯灵)第十八章,劝菜*(王了一)第十九章,*(王了一)第二十章,宴之趣(1)*(郑振铎)第二十章,宴之趣(2)*(郑振铎)第二十一章,野店(1)*(臧克家)第二十一章,野店(2)*(臧克家)第二十二章,*(李广田)第二十三章,*(周作人)第二十四章,村里的,*(),第三部分第二十五章,故乡的新年*(苏雪林)第二十六章,除夕杂碎*(叶灵凤)第二十七章,,忆,*((张恨水)第二十八章,*((张恨水)第二十九章,过节和观灯(1)*(沈从文)第二十九章,过节和观灯(2)*(沈从文)第二十九章,过节和观灯(3)*(沈从文)第三十章,)第三十一章,*(吴伯萧)第三十二章,*(罗念生)第三十三章,作客者言(1)*(丰子恺)第三十三章,作客者言(2)*(丰子恺)第三十三章,作客者言(3)*(丰子恺),第四部分第三十四章,*(梁实秋)第三十五章,*(梁实秋)第三十六章,幽默的叫卖声*(夏丐尊)第三十七章,,里的叫卖声*(罗淑)第三十八章,桨声灯影里的,,(1)*(俞平伯)第三十八章,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2)*(俞平伯)第三十九章,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1)*(朱自清)第三十九章,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2)*朱自清)第三十九章,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3)*(朱自清)第四十章,慈慧殿三号(1)*(朱光潜)第四十章,慈慧殿三号(2)*(朱光潜)第四十一章,,*(黄宗江)第四十二章,城隍庙的书市(1)*(阿英)第四十二章,城隍庙的书市(2)*(阿英)第四十二章,城隍庙的书市(3)*(阿英),第五部分第四十三章,柴(1)*(吴组缃)第四十三章,柴(2)*(吴组缃)第四十三章,柴(3)*(吴组缃)第四十四章,后门大街*(朱光潜)第四十五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鲁迅)第四十六章,*(梁实秋)第四十七章,*(梁实秋)第四十八章,口中剿匪记*(丰子恺)第四十九章,癞六伯*(丰子恺)第五十章,一人班*(靳以)第五十一章,造车的人*(靳以)第五十二章,灯(1)*(陆蠡)第五十二章,灯(2)*(陆蠡)第五十三章,沅陵的人(1)*(沈从文)第五十三章,沅陵的人(2)(沈从文)第五十三章,沅陵的人(3)(沈从文)第五十三章,沅陵的人(4)(沈从文)第五十四章,鸭窠围的夜(1)*(沈从文)第五十四章,鸭窠围的夜(2)(沈从文)第五十五章,*(施蛰存)第五十六章,礼俗与民生*(许地山)第五十七章,逃难过年追记*(许钦文),第六部分第五十八章,*(王了一)第五十九章,*(罗淑)第六十章,草巷口*(汪曾祺)第六十一章,水乡怀旧*(周作人)第六十二章,行脚人*(&师陀)第六十三章,铁匠(1)*(&师陀)第六十三章,铁匠(2)*(&师陀)第六十三章,铁匠(3)*(&师陀)第六十四章,*(周文)第六十五章,家乡三李*((张中行)第六十六章,第六十七章,*(何其芳)第六十八章,坛子的泥头第六十九章,人生的乐趣(1)*(林语堂)第六十九章,人生的乐趣(2)*(林语堂)第七十章,买鸟(1)*(林语堂)第七十章,买鸟(2)*(林语堂)第七十一章,*(俞平伯)第七十二章,奇趣儿时有*(张恨水),第七部分第七十三章,燕居夏亦佳*(张恨水)第七十四章,谈酒*(周作人)第七十五章,*(周作人)第七十六章,湖畔夜饮*(丰子恺)第七十七章,吃瓜子(1)*(丰子恺)第七十七章,吃瓜子(2)*(丰子恺)第七十八章,酒(1)*(柯灵)第七十八章,酒(2)*(柯灵)第七十九章,*(&梁实秋)第八十章,*(梁实秋)第八十一章,*(夏丐尊)第八十二章,,在福州(1)*(郁达夫)第八十二章,饮食男女在福州(2)*(郁达夫)第八十三章,北大区里的小饭铺*(徐訏)第八十四章,吃蟹的余兴*(叶灵凤)第八十五章,谈抽烟*(朱自清)第八十六章,*(钱钟书),第八部分第八十七章,*(苏雪林)第八十八章,喝,,的人*(沙汀)第八十九章,谈瘾(1)*(吴组缃)第八十九章,谈瘾(2)*(吴组缃)第八十九章,谈瘾(3)*(吴组缃)第九十章,烟(1)*(吴组缃)第九十章,烟(2)*(吴组缃)第九十一章,种西瓜玩儿*(许杰)第九十二章,,(1)*(朱湘)第九十二章,烟卷(2)*(朱湘)第九十三章,*(王了一)第九十四章,*(王了一&)第九十五章,北京人的遛鸟*(/汪曾祺)第九十六章,泡茶馆(1)*()第九十六章,泡茶馆(2)*()第九十七章,钓鱼(1)*(鲁彦)第九十七章,钓鱼(2)*(鲁彦)第九十七章,钓鱼(3)*(鲁彦)第九十八章,*(陆蠡)第九十九章,睡与梦*(吴祖光)第一百章,更衣记(1)*(张爱玲)第一百章,更衣记(2)*(张爱玲)第一百章,更衣记(3)*(张爱玲)
第一编 民俗·民风伙铺(艾芜)北平的庙会(张中行)大酒缸(张中行)菜市口(许钦文)北平漫笔(选三)(林海音)老北京的四合院(邓云乡)吆喝(萧乾)老北京的小胡同(萧乾)北京的春节(老舍)说书(叶圣陶)三种船(叶圣陶)春酒(琦君)胡同(朱湘)罗汉(汪曾祺)胡同文化(汪曾祺)狮和龙(林默涵)路亭(柯灵)劝菜(王了一)请客(王了一)宴之趣(郑振铎)野店(臧克家)野店(李广田)乌篷船(周作人)村里的戏班子(周作人)故乡的新年(苏雪林)除夕杂碎(叶灵凤)年味忆燕都(张恨水)市声拾趣(张恨水)过节和观灯(沈从文)端午日(沈从文)灯笼(吴伯萧)龙灯(罗念生)作客者言(丰子恺)吃相(梁实秋)请客(梁实秋)幽默的叫卖声(夏丐尊)弄堂里的叫卖声(罗淑)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俞平伯)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朱自清)慈慧殿三号(朱光潜)山城水巷(黄宗江)城隍庙的书市(阿英)第二编 民生·况味柴(吴组缃)后门大街(朱光潜)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鲁迅)雅舍(梁实秋)送行(梁实秋)口中剿匪记(丰子恺)癞六伯(丰子恺)一人班(靳以)造车的人(靳以)灯(陆蠡)沅陵的人(沈从文)鸭窠围的夜(沈从文)驮马(施蛰存)礼俗与民生(许地山)逃难过年追记(许钦文)公共汽车(王了一)轿夫(罗淑)草巷口(汪曾祺)水乡怀旧(周作人)行脚人(节选)(师陀)铁匠(师陀)茶包(周文)在《烟苗季--周文》中家乡三李(张中行)在《负暄琐话》中玉匣记(方敬)货郎(何其芳)在《何其芳散文选集》中坛子的泥头(刘大白)第三编 乐趣·生活人生的乐趣(林语堂)买鸟(林语堂)打橘子(俞平伯)奇趣儿时有(张恨水)燕居夏亦佳(张恨水)谈酒(周作人)喝茶(周作人)湖畔夜饮(丰子恺)吃瓜子(丰子恺)酒(柯灵)饮酒(梁实秋)下棋(梁实秋)谈吃(夏丐尊)饮食男女在福州(郁达夫)北大区里的小饭铺(徐訏)吃蟹的余兴(叶灵凤)谈抽烟(朱自清)吃饭(钱钟书)喝茶(苏雪林)喝早茶的人(沙汀)谈瘾(吴组缃)烟(吴组缃)种西瓜玩儿(许杰)烟卷(朱湘)骑马(王了一)溜达(王了一)北京人的遛鸟(汪曾祺)泡茶馆(汪曾祺)钓鱼(鲁彦)囚绿记(陆蠡)睡与梦(吴祖光)更衣记(张爱玲)2
第一章 伙铺--
&&&&一到有墟的地方,就看见人家壁上,贴有“中伙安宿”一类的纸招。这类人家,便叫做伙铺。正午时候,你可以进去单煮午饭,即是路上一般人喊的“打中伙”。天挨晚边了,你可以进去住宿。他们屋里大都是空空洞洞的。仔细去看,首先便是煮饭的灶,以及安置碗盏的立柜。先到的旅客,已经围坐在那里,悠闲地吃烟或者忙忙地作菜了,主人只替旅客煮饭,其余一概由客人去弄。烧的是松木柴,燃得满屋都是烟子,墙壁以及,都是熏的墨黑的。主人的脸上,无论男女小孩,都多少有点黑的痕迹,切菜的板子,不大干净,自不消说。菜刀真钝得可以放在猪肉上,好像在使一般。锅铲令人不可思议,形式如一把小锄头,只可以挖,断断手铲不得的,两手炒油了,冷水洗不脱,热水也洗不掉,肥皂又没有,怎么办呢?不要着急,店老板娘会告诉你,那灶边上有灰,可以抓来擦手,但是你得小心,莫要莽莽地摸着滚烫的灰哪。&&&&如果你是要坐山轿子,才能走路的话,那么下轿之后看见伙铺定要皱紧眉头的了。但若你是徒步旅行,烂泥溅到腿上,那就极其快活,洗了热水足,围着桌下边的,吃你亲手炒出的菜,你会不知不觉要比平常多吃一两碗的。你吃了晚饭,还不感到怎样疲倦,你可以围着火堆,同男主人,谈点当地的风俗哩。比如你息的是桃岭墟吧,那个瘦得像痨病鬼的男主人,便会告诉你墟背后的山岭上,有无数的野猪,它们虽不吃人,可一发气就拿嘴拱你,一拱就把你拱到半天云里。同时在旁边烧火的女主人,一面吃泡菜,一面吃茶的更会抢着说,桃岭吗,就原是像个猪婆哪,有个地方,你去看真和猪嘴没有两样,拿东西朝鼻子上一敲,会流血哩。男主人见客人不相信,便取下挂着的烟袋,郑重地说,这断断敲不得的!地方上的人,哪个敢敲?一敲,桂阳州那面的人,准会发瘟。——那就惹出大祸来了。女主人觉得没有补说的必要了,便另外说起别的。哈,在半山腰上,你去看吧,后面全跟的是猪仔仔,都是这个猪婆带的。问明白之后,原来她口中所讲的猪仔仔,全是山侧边的小小坡。&&&&人疲乏了,主人便掌着没罩子的洋油灯,领你上楼去。楼梯没扶栏,只吊一根粗索子,你怕跌落吗?上楼下楼,都可以用手拉着,就绝不至于有任何危险。楼上角落里,至少放有一两个大缸子,起初你会疑心那是米缸子,或者装酱油装酒的。等到你问主人方便处在哪里的时候,他便拿嘴巴向缸子那面递了一下。这倒方便得很,只是每次有人方便之后,全楼里总有二十分钟叫你闻不着好气味。因此我感到东方文明特征之一,便是自己方便,别人不方便,结果大家都不方便。&&&&没有床,楼板上铺稻草,就是睡觉的好地方。自然不大香,但你乖觉一点,把铺盖翻转盖,作面子,面子作里子,也可以勉强舒服睡一夜。有些伙铺阔气一点的,还预备有,那却大得出奇,挂起来至少可以罩着一二十人。所以一家伙铺,只消置备一张就够了。&&&&女客到了这一带的山路上,对于住的问题,首先就感到为难,多半是伙铺主人,让出自己的房间,权作不得已的解决。再不然,就是和老板娘合铺,跟她拖鼻涕的孩子们,挤在一道睡。而老板呢,便给老板娘,赶到屋背后上去。——他们大都是一面开伙铺,一面在做庄稼的。假若你是一家人出远门,为了招呼孩子和各种的方便,要求腾一间小房间,让旅客夫妻合住,那他们便万不能答允的。为什么呢?这就是他们还活在古老的封建社会中间,男女的性关系,是看得非同小可的。因此,你同他们提到敌人侵略的事情,他们最感忿怒的,便是妇女被奸污这件事了。&&&&选自《杂草集》初版本,1940年10月,改进出版社&&&&【人物介绍】&&&&(),现、当代作家,原名汤道耕,他开始写作时,因受胡适“人要爱大我(社会)也要爱(自己)”的主张的影响,遂取名“爱吾”,后慢慢衍变为“艾芜”,祖籍湖南宝庆。1921年考入成都省立第一师范学校。1925年因不满学校守旧的教育和反抗旧式婚姻而出走,漂流于云南边疆、缅甸和等地,当过小学教师、杂役和报纸编辑,因为同情缅甸的农民暴动,1931年被英国殖民当局驱逐回国到上海。1932年加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开始发表小说。在上海期间,出版有短篇小说集《南国之夜》、、《山中牧歌》、和中篇小说、以及散文集《漂泊杂记》等。作品大都反映西南边疆和缅甸等地下层人民的苦难生活及其自发的反抗斗争,开拓了新文学创作的题材领域。他所描写的传奇性故事,具有特异性格的人物和边地迷人的绮丽风光,使作品充溢着抒情气息和浪漫情调。&&&&抗日战争爆发后,任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桂林分会理事。1944年由桂林逃难到重庆,写完著名长篇小说,编辑抗敌协会重庆分会会刊《半月文艺》。1946年到担任校长的社会大学任教。1947年夏,国民党在重庆大肆搜捕**人士,逃到上海。这个时期作品有长篇小说、《丰饶的原野》。它们反映了国统区劳动群众的苦难、抗争和追求。艺术表现上严谨沉郁的现实主义格调,取代了以前抒情浪漫的艺术特色。&&&&1949年后,艾芜任重庆市文化局长等职。1957年发表长篇小说。1961年完成了《南行记续篇》。1981年以后,艾芜以,,仍深入大小凉山,重返云南边疆,笔耕不辍。发表《春天的雾》、《南行记新编》等百余万字,直至1992年与世长辞。
第二章 北平的庙会
&&&&因为在北平住过几年,而且曾经有过一个家,便有时被人看作“老北京”了。据说乡村人称老北京为“”,意思是不务实际的人,取义似乎没有老北京来得客气,堂皇。&&&&因为被人目为老北京,所以外乡的朋友常以怎样逛北平的问题来问。这问题假若由外宾引导员去答一定很简便,什么西山、北海、天坛、等等,不上几天,便可逛完。但我总不以此种逛法为然,所以要答复也常不能使人满意,因为我是根本主张欲理解北平的文化是非住上三年五年不可的。&&&&北平不比商埠,有洋房,有,假若你到北平去找华丽的大楼,那你只有败兴。那么到北平应该逛什么呢?此非一二言所能尽:假若你对于历史有兴趣,你应该先知道这古城的家世,隋唐的塔,元明的庙不用说,就是商店,也不少几百年以前的。北平也追时髦,然而时髦有个限度,譬如同仁堂的门面,沙锅居的肉锅,你是给他多少钱他也不会换的。&&&&你说北平颓唐,衰老,不合时代,但她仍是这么古老下去,也许时代转换更能给她些光荣,正如秋天的枫叶,愈老愈红。所以你要逛,就须钻入她的内心,靠城根租一所房子,住上三年两年,你然后才有时间去,去,逛庙会,吃,喝豆汁等等;不然你走马看花,专追名胜,那她只有给你一副残破相。&&&&记得知堂先生说北平是元明以来的古城,总应该有很多好吃的点心的。北平不只零吃多,可玩赏的地方也多,单说庙会吧:每旬的九、十、一、二是,三是,五、六是白塔寺,七、八是,几乎天天有;如再加上正月初一的,初二的财神庙,十七八的,三月初三的蟠桃宫,你会说北平真是庙会的天下了。&&&&鉴赏北平应该自己去看,去尝,去听,靠书本的引导就不行。不信你翻一翻、,以及《北平游览指南》等书,关于庙会就很少记载,盖庙会根本不为厚册所看重也。&&&&记庙会颇难,因其太杂。地大庙破,人多物杂,老远望去就觉得乱嘈嘈,进去以后更是高高低低,,东一摊,西一案,保你摸不着头脑。但你看久了以后,也会发现混乱之中正有个系统,嘈杂之中也有一定的腔调,然后你才会了解它,很悠闲地走进去,买你所要买的,玩你所要玩的,吃你所要吃的,你不忍离开它,散了以后,再盼着下一次。&&&&赶庙会的买卖人是既非,又非坐贾,十天来一次,卖上两天又走了,正像下乡的粥班戏,到了演期,搭上台子,就若有其事地吆喝起来,等到会期一过,就云飞星散。庙会的末天的晚上,他们或推车,或挑担,离开这个庙,去到另一个庙,地方总新鲜,人与货仍是那一群。&&&&庙会里货物的种类可真多,大至绸缎古玩,小至碎布烂铁,无论是居家日用,足穿头戴,或,花鸟虫鱼,无所不备。只要你有所欲,肯去,它准使你满意,而且价钱还便宜,不像大商店或市场,动不动就是几块钱。&&&&庙会的交易时刻是很短的,从午后到日落,在此时以外没有人去,去也没有人卖。时间短而买卖多,所以显得特别匆忙。人们挨肩挤背地进去,走过每一个摊,每一个案。庙会的东西很少,常去的人自然知道哪一类东西诳多,哪一类东西诳少,看好了,给一个公道价,自然很快成交。&&&&北平这城有她自己的文化,有她自己的风格,不管你来自,只要你在这里住久了,也会被她融化,染有她的习惯,染有她的情调,于是生活变成“北平的”了。然而在这同一北平的情调之中,也分成三、六、九等,譬如学生是一流,商贾是一流,而则另是一流也。&&&&严格说起来:北平的情调应该拿住家来代表,也唯有住家的生活才真正够得上“北平的”,这一点不能详说了。——我总以为北平的地道精神不在、东安市场、大学、电影院,这些在地道北平精神上讲起来只能算左道,摩登,北平容之而不受其化。任你有跳舞场,她仍保存茶馆;任你有球场,她仍保存鸟市;任你有百货公司,她仍保存庙会。&&&&地道北平精神由住家维持,庙会为住家一流而设,所以庙会也很尽了维持之力。譬如以鞋为例:纵然有多少摩登女子去市场买高跟,然而住家碧玉仍然去庙会寻平底,她们走遍所有的鞋摊,躲在摊后去试,试好了,羞答答地走回家去,道上也许会遇见高跟鞋的女郎,但她们不羡慕那些,有时反倒厌恶,她们知道穿上那种鞋会被胡同里的人笑话,那是摩登,是胡闹。&&&&市场是摩登,庙会是过日子,过日子与摩登大有分别,所以庙会的货物不求太精,只取坚而贱,由坚而贱中领略人生,消磨日子,自然会厌弃摩登,这是住家的可取处,也是庙会的可取处。由住家去庙会,买锅买炉,买鞋买袜,看戏吃茶,选鸟,费钱不多,器用与享乐两备,真是长久过日子之道。摩登不解此,笑庙会嘈杂,卑下,只知出入市场,照顾公司;一到自己过日子,东西不是,左右无着,然后,怨天尤人,皆是不解庙会,离开住家之病也。&&&&庙会专为住家而设,所以十天中开上两天也就够了。住家中有老少男女,不同,趣味各异,庙会商人洞明住家情形,预备一切住家需要的东西,不管你是老翁、稚子,或管家的主妇、将出阁的姑娘,只要你去,它准使你有所欲,或买或玩,消磨半日,地回去。&&&&你是闲人雅士,它有花鸟虫鱼;你是当家主妇,它有锅盆碗箸;你是玩童稚子,它有玩具零食;你是娇媚姑娘,它有手帕脂粉。此外你想娱乐,它有地班戏,戴上胡子就算老生,抹上白粉就算花旦,虽然不好,倒也热闹,使你发笑,使你轻松。&&&&就按我自己来说,是非常爱庙会的,每次都是高高兴兴地去,我想旁人也应该这样。人生任有多少幻想,也终不免于过小家日子,这是快乐的事,也是严肃的事,而庙会正包含这两种情调,所以我爱它,爱每一个去庙会的人。有一次,我从庙会里买回两只鸟,用手提着向家里走,路上常常有人很亲切地问:&&&&“这只鸟还好哇,多少钱?”&&&&我一个个地答复,有时谈得亲热了,不得不伫立在道旁,听他的批评,他的意见,有些人甚至地说起他的养鸟历史,热切地把他的经验告诉我,看样这些人也是常去庙会的。庙会使人们亲密,结合,系住每一个人的心。&&&&常听离开北平的人说:“在北平时不觉得怎么样,才一离开,便想得要命。”我自与北平别,便觉得此话。闲时想了想,北平的事物几乎样样值得怀念,而庙会就是其一。这大概是现在还不能不过小家日子之故,锅盆碗箸,为我所用,花鸟虫鱼,为我所喜,然今皆不习见,即见,亦不若庙会之亲切。爱而至于不忘,此即北平之魄力乎?此种意境,恐非登西山,跑北海,奔波三五日即离开的朋友所能理解也。&&&&日于津南开第五章,北平漫笔
林海音:北平漫笔&  &  秋的气味&  &  秋天来了,很自然的想起那条街——西单牌楼。&  无论从哪个方向来,到了西单牌楼,秋天,黄昏,先闻见的是街上的气味。炒栗子的香味弥漫在繁盛的行人群中,赶快朝向那熟悉的地方看去,和兰号的伙计正在门前炒栗子。和兰号是卖西点的,炒栗子也并不出名,但是因为它在街的转角上,首当其冲,就不由得就近去买。&  来一斤吧!热栗子刚炒出来,要等一等,倒在箩中筛去裹糖汁的砂子。在等待秤包的时候,另有一种清香的味儿从身边飘过,原来眼前街角摆的几个水果摊子上,啊!枣、葡萄、海棠、柿子、梨、石榴……全都上市了。香味多半是梨和葡萄散发出来的。沙营的葡萄,黄而透明,一出两截,水都不流,所以有“冰糖包”的外号。京白梨,细而嫩,一点儿渣儿都没有。“鸭儿广”柔软得赛豆腐。枣是最普通的水果,朗家园是最出名的产地,于是无枣不郎家园了。老虎眼,葫芦枣,酸枣,各有各的形状和味道。“喝了蜜的柿子”要等到冬季,秋天上市的是青皮的脆柿子,脆柿子要高桩儿的才更甜。海棠红着半个脸,石榴笑得露出一排粉红色的牙齿。这些都是秋之果。&  抱着一包热栗子和一些水果,从西单向宣武门走去,想着回到家里在窗前的方桌上,就着暮色中的一点光亮,家人围坐着剥食这些好吃的东西的快乐,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身后响起了当当的电车声,五路车快到宣武门的终点了。过了绒线胡同,空气中又传来了烤肉的香味,是安儿胡同口儿上,那间低矮窄狭的烤肉宛上人了。&  门前挂着清真的记号,他们是北平许多著名的回教馆中的一个,秋天开始,北平就是回教馆子的天下了。矮而胖的老五,在案子上切牛羊肉,他的哥哥老大,在门口招呼座儿,他的两个身体健康、眼睛明亮、充分表现出口教青年精神的儿子,在一旁帮着和学习着剔肉和切向的技术。炙子上烟雾弥漫,使原来就不明的灯更暗了些,但是在这间低矮、烟雾的小屋里,却另有一股温暖而亲切的感觉,使人很想进去,站在炙子边举起那两根大筷子。&  老五是公平的,所以给人格外亲切的感觉。它原来只是一间包子铺,供卖附近居民和路过的劳动者一些羊肉包子。渐渐的,烤肉出了名,但它并不因此改变对主顾的态度。比如说,他们只有两个炙子,总共也不过能围上一二十人,但是一到黄昏,一批批的客人来了,坐也没地方坐,一时也轮不上吃,老五会告诉客人,再等二十几位,或者三十几位,那么客人就会到西单牌楼去绕个弯儿,再回来就差不多了。没有登记簿,他们却是丝毫不差的记住了前来后到的次序。没有争先,不可能插队,一切听凭考大的安排,他并没有因为来客是坐汽车的或是拉洋车的,而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他的公平和亲切。&  一边手里切肉一边嘴里算账,是老五的本事,也是艺术。一碗肉,一碟葱,一条黄瓜,他都一一唱着钱数加上去,没有虚报,价钱公道。在那里,房子虽然狭小,却吃得舒服。老五的笑容并不多,但他给你的是诚朴的感觉,在那儿不会有吃得意气这种事发生。&  秋天在北方的故都,足以代表季节变换的气味的,就是牛羊肉的膻和炒栗子的香了!&  &  日&  &  &  男人之禁地&  &  很少——简直没有——看见有男人到那种店铺去买东西的。做的是妇女的生意,可是店里的伙计全是男人。小孩的时候,随着母亲去的是前门外煤市街的那家,离六必居不远,冲天的招牌,写着大大的“花汉冲”的字样,名是香粉店,卖的除了妇女化妆品以外,还有全部女红所需用品。&  母亲去了,无非是买这些东西:玻璃盖方金的月中桂香粉,天蓝色瓶子广生行双妹嘿的雪花膏(我一直记着这个不明字义的一“嘿”字,后来才知道它是译英文商标mark的广东造字),猪胰子(通常是买给宋妈用的)。到了冬天,就会买几个瓯子油(以蛤蜊壳为容器的油膏),分给孩子们每人一个,有着玩具和化妆品两重意义。此外,母亲还要买一些女红用的东西:十字绣线,绒鞋面,钩针……等等,这些东西男人怎么会去买呢?&  母亲不会用两根竹针织毛线,但是她很会用钩针织。她织的最多的是毛线鞋,冬天给我们织墨盒套。绣十字布也是她的拿手,照着那复杂而美丽的十字花样本,数着细小的格子,一针针,一排排的绣下去。有一阵子,家里的枕头套,妈妈的钱袋,妹妹的围嘴儿,全是用十字布绣花的。&  随母亲到香粉店的时期过去了,紧接着是自己也去了。女孩子总是离不开绣花线吧!小学三年级,就有缝纫课了。记得当时男生是在一间工作室里上手工课,耍的不是锯子就是锉子;女生是到后面图书室里上缝纫课,第一次用绣线学“拉锁”,红绣线把一块白布拉得抽抽皱皱的,后来我们学做婴儿的蒲包鞋,钉上亮片,滚上细绦子,这些都要到像花汉冲这类的店去买。&  花汉冲在女学生的眼里,是嫌老派了些,我们是到绒线胡同的瑞玉兴去买。瑞玉兴是西南城出名的绒线店,三间门面的楼,它的东西摩登些。&  我一直是女红的喜爱者,这也许和母亲有关系,她那些书本夹了各色丝线。端午节用丝线缠的粽子,毛线钩的各种鞋帽,使得我浸湎于精巧、色彩、种种缝纫之美里,所以养成了家事中偏爱女红甚于其他的习惯。&  在瑞玉兴选择绣线是一种快乐。粗粗的日本绣线最惹人喜爱,不一定要用它,但喜欢买两支带回去。也喜欢选购一些花样儿,用替写纸措在白府绸上,满心要绣一对枕头给自己用,但是五屉柜的抽屉里,总有半途而废的未完成的杰作。手工的制品,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从一堆碎布,一卷纠缠不清的绣线里,也可以看出一个女孩子有没有恒心和耐性吧!我就是那种没有恒心和耐性的。每一件女红做出来,总是有缺点,比如毛衣的肩头织肥了,枕头的四角缝斜了,手套一大一小,十字布的格子数错了行,对不上花,抽纱的手绢只完成了三面等等。&  但是瑞玉兴却是个难忘的店铺,想到为了配某种颜色的丝线,伙计耐心地从楼上搬来了许多小竹帘卷的丝线,以供挑选,虽然只花两角钱买一小支,他们也会把客人送到门口,那才是没处找的耐心哪!&  &  日&  &  &  换取灯儿的&  &  “换洋取灯儿啊!”&  “换榧子儿呀!”&  很多年来,就是个熟悉的叫唤声,它不一定是出自某一个人,叫唤声也各有不同,每天清晨在胡同里,可以看见一个穿着褴褛的老妇,背着一个筐子,举步蹒跚。冬天的情景,尤其记得清楚,她头上戴着一顶不合体的、哪儿捡来的毛线帽子,手上戴着露出手指头的手套,寒风吹得她流出了一些清鼻涕。生活看来是很艰苦的。&  是的,她们原是不必工作就可以食禀粟的人,今天清室没有了,一切荣华优渥的日子都像梦一样永远永远地去了,留下来的是面对着现实的生活!&  像换洋取灯的老妇,可以说还是勇于以自己的劳力换取生活的人,她不必费很大的力气和本钱,只要每天早晨背着一个空筐子以及一些火柴、榧子儿、刨花就够了,然后她沿着小胡同这样的叫唤着。&  家里的废物:烂纸、破布条、旧鞋……一切可以扔到垃圾堆里的东西,都归宋妈收起来,所以从“换洋取灯儿的”换来的东西也都归宋妈。&  一堆烂纸破布,就是宋妈和换洋取灯儿的老妇争执的焦点,甚至连一盒火柴、十颗榧子的生意都讲不成也说不定呢!&  丹凤牌的火柴,红头儿,盒外贴着砂纸,一擦就送出火星,一盘也就值一个铜子儿。概子儿是像桂圆核儿一样的一种植物的实,砸碎它,泡在水里,浸出黏液,凝滞如胶。刨花是薄木片,作用和榧子儿一样,都是旧式妇女梳头时用的,等于今天妇女做发后的“喷胶水”。&  这是一笔小而又小的生意,换人家里的最破最烂的小东西,来取得自己最低的生活,王孙没落,可以想见。&  而归宋妈的那几颗榧子儿呢,她也当宝贝一样,家里的一烂纸如果多了,她也就会攒了更多的洋火和榧子儿,洋火让人捎回乡下她的家里。榧子儿装在一只妹妹的洋袜子里(另一只一定是破得不能再缝了,换了榧子儿)。&  宋妈是个干净利落的人,她每天早晨起来把头梳得又光又亮,抹上了泡好的刨花或榧子儿,胶住了,做一天事也不会散落下来。&  火柴的名字,那古老的城里,很多很多年来,都是被称作“洋取灯儿”,好像到了今天,我都没有改过口来。&  “换洋取灯儿的”老妇人,大概只有一个命运最好的,很小就听说,四大名旦尚小云的母亲是“换洋取灯儿的”。有一年,尚小云的母亲死了,出殡时沿途许多人围观,我们住在附近,得见这位老妇人的死后哀荣。在舞台上婀娜多姿的尚小云,丧服上是一个连片胡子的脸,街上的人都指点着说,那是一个怎样的孝子,并且说那死者是一个怎样出身的有福的老太太。&  在小说里,也读过惟有的一篇描写一个这样女人的恋爱故事,记得是许地山写的《春桃》,希望我没有记错。&  &  日&  &  &  看华表&  &  不知为什么,每次经过天安门前的华表时,从来不肯放过它,总要看一看。如果正挤在电车(记得吧,三路和五路都打这里经过)里经过,也要从人缝里向车窗外追着看;坐着洋车经过,更要仰起头来,转着脖子,远看,近看,回头看,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假使是在华表前的石板路上散步(多么平坦、宽大、洁净的石板!),到了华表前,一定会放慢了步子,流连鉴赏。从华表的下面向上望去,便体会到“一柱擎天”的伟观。啊!无云的碧空,衬着雕琢细致、比例匀称的白玉石的华表,正是自然美和人工美的伟大的结合。她的背后衬的是朱红色的天安门的墙,这一幅图,布局的美丽,颜色的鲜明,印在脑中,是不会消失的。&  有趣的是,夏天的黄昏,华表下面的石座上,成为纳凉人的最理想的地方。石座光滑洁净,坐上去,想必是凉森森的十分舒服。地方高敞,赏鉴过往漂亮的男女(许多是去游附近的中山公园),像在体育场的贵宾席上一样。华表旁,有一排马樱花,它的甜香随着清风扑鼻而来,更是一种享受。&  我爱看华表,和它的所在地也很有关系,因为天安门不但是北平(北京)的市中心,而且正是通往东西南城的要行。往返东西城时,到了天安门就会感觉到离目的地不远了。往南去前门,正好从华表左面不远转向公安街去。庄严美丽的华表站在这里,正像是一座里程碑,它告诉你,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不远了。&  说它是里程碑,也许不算错,古时的华表,原是木制的,它又名表木,是以表王者纳谏,亦以表识衢路,正是一个有意义的象征啊!&  &  日&  &  &  蓝布褂儿&  &  竹布褂儿,黑裙子,北平的女学生。&  一位在南方生长的画家,有一年初次到北平。住了几天之后,他说,在上海住了这许多年,画了这许多年,他不喜欢一切蓝颜色的布。但是这次到了北平,竟一下子改变了他的看法,蓝色的布是那么可爱,北平满街骑车的女学生,穿了各种蓝色的制服,是那么可爱!&  刚一上中学时,最高兴的是换上了中学女生的制服,夏天的竹布褂,是月白色——极浅极浅的蓝,烫得平平整整;下面是一条短齐膝盖头的印席绸的黑裙子,长统麻纱袜子,配上一双刷得一干二净的篮球鞋。用的不是手提的书包,而是把一叠书用一条捆书带捆起来。短头发,斜分,少的一边撩在耳朵后,多的一边让它半垂在鬓边,快盖住半只眼睛了。三五成群,或骑车或走路。哪条街上有个女子中学,那条街就显得活泼和快乐,那是女学生的青春气息烘托出来的。&  北平女学生冬天穿长棉袍,外面要罩一件蓝布大褂,这回是深蓝色。谁穿新大褂每人要过来打三下,这是规矩。但是那洗得起了白值儿的旧衣服也很好,因为它们是老伙伴,穿着也合身。记得要上体育课的日子吗?棉施下面露出半截白色剔绒的长运动裤来,实在是很难看,但是因为人人这么穿,也就不觉得丑了。&  阴丹士林布出世以后,女学生更是如狂的喜爱它。阴丹士林本是人造染料的一种名称,原有各种颜色,但是人们嘴里常常说的“阴丹士林色”多是指的青蓝色。它的颜色比其他布,更为鲜亮,穿一件阴丹士林大褂,令人觉得特别干净,平整。比深蓝浅些的“毛蓝”色,我最喜欢,夏秋或春夏之交,总是穿这个颜色的。&  事实上,蓝布是淳朴的北方服装特色。在北平住的人,不分年龄、性别、职业、阶级,一年四季每人都有几件蓝布服装。爷爷穿着缎面的灰鼠皮袍,外面罩着蓝布大褂;妈妈的绸里绸面的丝棉袍外面,罩的是蓝布大褂;店铺柜台里的掌柜的,穿的布棉袍外面,罩的也是蓝布大褂,头上还扣着瓜皮小帽;教授穿的蓝布大褂的大襟上,多插了一支自来水笔,头上是藏青色法国小帽,学术气氛!&  阴丹士林布做成的衣服,洗几次之后,缝线就变成很明显的白色了,那是因为阴丹士林布不褪色而线褪色的缘故。这可以证明衣料确是阴丹士林布,但却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阴丹士林线,忽然想起守着窗前方桌上缝衣服的大姑娘来了。一次订婚失败而终身未嫁的大姑娘,便以给人缝衣服,靠微薄的收入,养活自己和母亲。我们家姊妹多,到了秋深添制衣服的时候,妈妈总是买来大量的阴丹士林布,宋妈和妈妈两人做不来,总要叫我去把大姑娘找来。到了大姑娘家,大姑娘正守着窗儿缝衣服,她的老妈妈驼着背,咳嗽着,在屋里的小煤球炉上烙饼呢!&  大姑娘到了我家里,总要呆一下午,妈妈和她商量裁剪,因为孩子们是一年年地长高了。然后她抱着一大包裁好了的衣服回去赶做。&  那年离开北平经过上海,住在娴的家里等船。有一天上街买东西,我习惯地穿着蓝布大褂,但是她却教我换一件呢旗袍,因为穿了蓝布大褂上街买东西,会受店员歧视。在“只认衣裳不认人的“洋场”,“自取其辱”是没人同情的啊!&  &  日&  &  &  排队的小演员&  &  听复兴剧校叶复润的戏,身旁有人告诉我,当年富连成科班里也找不出一个像叶复润这样小年纪,便有这样成就的小老生。听说叶复润只有十四足岁,但无论是唱工还是做派,都超越了一般“小孩戏剧家”的成绩。但是在那一群孩子里,他却特别显得瘦弱,娇小。固然唱老生的外形要“清瘦”才有味道,但是对于一个正在发育期的小孩子,毕竟是不健康的。剧校当局是不是注意到每一个发育期的孩子的健康呢?&  这使我不由得想起当年家住在虎坊桥大街上的情景。&  虎坊桥大街是南城一条重要的大街,尤其在迁都南京前的北京,它更是通往许多繁荣地区的必经之路。幼年幸运的曾在这条街上住了几年,也是家里最热闹的时期。这条大街上有小学、会馆、理发馆、药铺、棺材铺、印书馆,还有一个造就了无数平剧人才的富连成科班。&  富连成只在我家对面再往西几步的一个大门里。每天晚饭前后的时候,他们要到前门外的广和楼去唱戏。坐科的孩子按矮高排队,领头儿的是位最高的大师兄,他是个唱花脸的,头上剃着月亮门儿。夏天,他们都穿着月白竹布大褂儿,老肥老肥的,袖子大概要比手长出半尺多。天冷加上件黑马褂儿,仍然是老肥老肥的,袖子比手长出半尺多!&  他们出了大门向东走几步,就该穿过马路,而正好就经过我家门前。看起来,一个个是呆板的、迟钝的、麻木的,谁又想到他们到了台上就能演出那样灵活、美丽、勇武的角色呢!&  那时的富连成在广和楼演出,这是一家女性不能进去的戏院,而我那时跟着大人们听戏的区域是城南游艺园,或者开明戏院,第一舞台。很早就对于富连成有印象,实在是看他们每天由我家门前经过的关系。等到后来富连成风靡了北平的男女学生,我也不免想到,在那一队我幼年所见到的可怜的孩子群里,不就有李盛藻吗?刘盛莲吗?杨盛春吗?&  富连成是以严厉出名的,但是等到以新式学校制度的戏曲学校出现以后,富连成虽仍以旧式教育出名,但是有些地方也不能不改进了。戏曲学校用大汽车接送学生到戏院以后,富连成的排队步行也就不复再见。否则的话,学生戏迷们岂不要每天跟着他们的队伍到戏院去?&  而我们那时也搬离开虎坊桥,城南游艺园成了屠宰场,我们听戏的区域也转移到哈尔飞、吉祥,以及长安和新新等戏院了。&  &  日&  &  &  陈谷子、烂芝麻&  &  如姐来了电话,她笑说:“怎么,又写北平哪!陈谷子,烂芝麻全掏出来啦!连换洋取灯儿的都写呀!除了我,别人看吗?”&  我漫写北平,是因为多么想念她,写一写我对那地方的情感,情感发泄在格子稿纸上,苦思的心情就会好些。它不是写要负责的考据或掌故,因此我敢“大胆的假设”。比如我说花汉冲在煤市街,就有细心的读者给了我“小心的求证”,他画了一张地图,红蓝分明的指示给我说,花汉冲是在煤市街隔一条街的珠宝市,并且画了花汉冲的左邻谦祥益布店,右邻九华金店。如姐,谁说没有读者呢?不过读者并不是欣赏我的小文,而是借此也勾起他们的乡思罢了!&  很巧的,我向一位老先生请教一些北平的事情时,他回信来说:“……早知道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是有用的话,那咱们多带几本这一类的图书,该是多么好呢?”&  原来我所写的,数来数去,全是陈谷子、烂芝麻呀!但是我是多么喜欢这些呢!&  陈谷子、烂芝麻,是北平人说话的形容语汇,比如闲话家常,提起早年旧事,最后总不免要说:“唉!左不是陈谷子、烂芝麻!”言其陈旧和琐碎。&  真正北平味道的谈话,加人一些现成的形容语汇,非常合适和俏皮,这是北平话除了发音正确以外的一个特点,我最喜欢听。想象那形容的巧妙,真是可爱,这种形容语汇,很多是用“歇后语”说出来,但是像“陈谷子、烂芝麻”便是直接的形容语,不用歇后语的。&  做事故意拖延迟滞,北平人用“蹭棱子”来形容,蹭是磨擦,棱是物之棱角。比如妈妈嘱咐孩子去做一件事,孩子不愿意去,却不明说,只是拖延,妈妈看出来了,就可以责备说:“你倒是去不去?别在这儿尽跟我蹭棱子!”&  或者做事痛快的某甲对某乙说:“要去咱们就痛痛快快儿的去,我可不喜欢蹭棱子!”&  听一个说话没有条理的人述说一件事的时候,他反复地说来说去时,便想起这句北平话:&  “车轱辘话——来回的说。”&  轱辘是车轮。那车轮压来压去,地上显出重复的痕迹,一个人说话翻来覆去,不正是那个样子吗?但是它也运用在形容一个人在某甲和某乙间说一件事,口气反复不明。如:“您瞧,他跟您那么说,跟我可这么说!反正车轱辘话,来回说吧!”&  负债很多的人,北平人喜欢这样形容:“我该了一屁股两肋的债呀!”&  我每逢听到这样形容时,便想象那人债务缠身的痛苦和他焦急的样子。一屁股两肋,不知会说俏皮话儿的北平人是怎么琢磨出来的,而为什么这样形容时,就会使人想到债务之多呢?&  &  日&  &  &  文津街&  &  常自夸说,在北平,我闭着眼都能走回家,其实,手边没有一张北平市区图,有些原来熟悉的街道和胡同,竟也连不起来了。只是走过那些街道所引起的情绪,却是不容易忘记的。就说,冬日雪后初晴,路过驾在北海和中海的金鳌玉靓桥吧,看雪盖满在桥两边的冰面上,一片白,闪着太阳的微微的金光,漪澜堂到五龙亭的冰面上,正有人穿着冰鞋滑过去,飘逸优美的姿态,年轻同伴的朝气和快乐,觉得虽在冬日,也因这幅雪漫冰面的风景,不由得引发起我活跃的心情,赶快回家去,取了冰鞋也来滑一会儿!&  在北平的市街里,很喜欢傍着旧紫禁城一带的地方,蔚蓝晴朗的天空下,看朱红的墙;因为唯有在这一带才看得见。家住在南长街的几年,出门时无论是要到东、西、南、北城去,都会看见这样朱红的墙。要到东北的方向去,洋车就会经过北长街转向东去,到了文津街了,故宫的后门,对着景山的前门,是一条皇宫的街,总是静静的,没有车马喧哗,引发起的是思古之幽情。&  景山俗称煤山,是在神武门外旧宫城的背面,很少人到这里来逛,人们都涌到附近的北海去了。就像在中山公园隔壁的太庙一样,黄昏时,人们都挤进中山公园乘凉,太庙冷清清的;只有几个不嫌寂寞的人,才到太庙的参天古松下品茗,或者静默的观看那几只灰鹤(人们都挤在中山公园里看孔雀开屏了)。&  景山也实在没有什么可“逛”的,山有五峰,峰各有亭,站在中峰上,可以看故宫平面图,倒是有趣的,古建筑很整齐庄严,四个角楼,静静的站在暮霭中,皇帝没有了,他的卧室,他的书房,他的一切,凭块儿八毛的门票就可以一览无遗了。&  做小学生的时候,高年级的旅行,可以远到西山人大处,低年级的就在城里转,景山是目标之一,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年年一次排队到景山去,站在刚上山坡的那棵不算高大的树下,听老师讲解:一个明朝末年的皇帝——思宗,他殉国死在这棵树上。怎么死的?上吊。啊!一个皇帝上吊了!小学生把这件事紧紧地记在心中。后来每逢过文津街,便兴起那思古的幽情,恐怕和幼小心灵中所刻印下来的那几次历史凭吊,很有关系吧!&  &  日&  &  &  挤老米&  &  读了朱介凡先生的“晒暖”,说到北方话的“晒老爷儿”“挤老米”,又使我回了一次冬日北方的童年。&  冬天在北方,并不一定是冷得让人就想在屋里烤火炉。天晴,早上的太阳光晒到墙边,再普照大地,不由得就想离开火炉,还是去接受大自然所给予的温暖吧!&  通常是墙角边摆着几个小板凳,坐着弟弟妹妹们,穿着外罩蓝布大褂的棉袍,打着皮包头的毛窝,宋妈在哄他们玩儿。她手里不闲着,不是搓麻绳纳鞋底(想起她那针锥子要扎进鞋底子以前,先在头发里划两下的姿态来了),就是缝骆驼鞍儿的鞋帮子。不知怎么,在北方,妇女有做不完的针线活儿,无分冬夏。&  离开了北平,无论到什么地方,都莫辨东西,因为我习惯的是古老方正的北平城,她的方向正确,老爷儿(就是太阳)早上是正正地从每家的西墙照起,玻璃窗四边,还有一圈窗户格,糊的是东昌纸,太阳的光线和暖意都可以透进屋里来。在满窗朝日的方桌前,看着妈妈照镜子梳头,把刨花的胶液用小刷子抿到她的光洁的头发上。小几上的水仙花也被太阳照到了。它就要在年前年后开放的。长方形的水仙花盆里,水中透出雨花台的各色晶莹的彩石来。或者,喜欢摆弄植物的爸爸,他在冬日,用一只清洁的浅磁盆,铺上一层棉花和水,撒上一些麦粒,每天在阳光照射下,看它渐渐发芽茁长,生出翠绿秀丽的青苗来,也是冬日屋中玩赏的乐趣。&  孩子们的生活当然大部分是在学校。小学生很少烤火炉(中学女学生最爱烤火炉),下课休息十分钟都跑到教室外,操场上。男孩子便成群地涌到有太阳照着的墙边去挤老米,他们挤来挤去,嘴里大声喊着:&  &  挤呀!挤呀!&  挤老米呀!&  挤出屎来喂喂你呀!&  &  这样又粗又脏的话,女孩子是不肯随便乱喊的。&  直到上课铃响了,大家才从墙边撤退,他们已经是浑身暖和,不但一点寒意没有了,摘下来毛线帽子,光头上也许还冒着白色的热气儿呢!&  &  日&  &  &  卖冻儿&  &  如果说北平样样我都喜欢,并不尽然。在这冬寒天气,不由得想起了很早便进入我的记忆中的一种人物,因为这种人物并非偶然见到的,而是很久以来就有的,便是北平的一些乞丐。&  回忆应当是些美好的事情,乞丐未免令人扫兴,然而它毕竟是在我生活中所常见到的人物,也因为那些人物,曾给了我某些想法。&  记得有一篇西洋小说,描写一个贫苦的小孩子,因为母亲害病不能工作,他便出来乞讨,当他向过路人讲出原委的时候,路人不信,他便带着人到他家里去看看,路人一见果然母病在床,便慷慨解囊了。小孩子的母亲从此便“弄真成假”,天天假病在床,叫小孩子到路上去带人回来一参观”。这是以小孩和病来骗取人类同情心的故事。这种事情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可以发生的,像在台北街头,妇人教小孩缠住路人买奖券,便是类似的作风。这些使我想起北平一种名为“卖冻儿”的乞丐。&  冬寒腊月,天气冷得泼水成冰,“卖冻儿”的(都是男乞丐)出世了,蓬着头发,一脸一身的滋泥儿,光着两条腿,在膝盖的地方,捆上一圈戏报子纸。身上也一样,光着脊梁,裹着一层戏报子纸,外面再披上一两块破麻包。然后,缩着脖子,哆哩哆嗦的,牙打着战儿,逢人伸出手来乞讨。以寒冷天衣来博取人的同情与施舍。然而在记忆中,我从小便害怕看那样子,不但不能引起我的同情,反而是憎恶。这种乞丐便名为“卖冻儿”。&  最讨厌的是宋妈,我如果爱美不肯多穿衣服,她便要讽刺我:&  “你这是干吗?卖冻儿呀?还不穿衣服去!”&  “卖冻儿”由于一种乞丐的类型,而成了一句北平通用的俏皮话儿了。&  卖冻儿的身上裹的戏报子纸,都是从公共广告牌上揭下来的,各戏院子的戏报子,通常都是用白纸红绿墨写成的,每天贴上一张,过些日子,也相当厚了,揭下来,裹在腿上身上,据说也有保温作用。&  至于拿着一把破布掸子在人身上乱掸一阵的乞妇,名“掸孙儿”;以砖击胸行乞的,名为“擂砖”,这等等类型乞丐,我记忆虽清晰,可也是属于陈谷子烂芝麻,说多了未免令人扫兴,还是不去回忆他们吧!&  &  日&  &  &  台上、台下&  &  礼拜六的下午,我常常被大人带到城南游艺园去。门票只要两毛(我是挤在大人的腋下进去的,不要票)。进去就可以有无数的玩处,唱京戏的大戏场,当然是最主要的,可是那里的文明戏,也一样的使我发生兴趣,小鸣钟,张笑影的“锯碗丁”“春阿氏”,都是我喜爱看的戏。&  文明戏场的对面,仿佛就是魔术场,看着穿燕尾服的变戏法儿的,随着音乐的旋律走着一额一跳前进后退的特殊台步,一面从空空的大礼帽中掏出那么多的东西:花手绢,万国旗,面包,活兔子,金鱼缸,这时乐声大奏,掌声四起,在我小小心灵中,只感到无限的愉悦!觉得世界真可爱,无中生有的东西这么多!&  我从小就是一个喜欢找新鲜刺激的孩子,喜欢在平凡的事物中给自己找一些思想的娱乐,所以,在那样大的一个城南游艺园里,不光是听听戏,社会众生相,也都可以在这天地里看到:美丽、享受、欺骗、势利、罪恶……但是在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的观感中,她又能体会到什么呢?&  有些事物,在我的记忆中,是清晰得如在目前一样,在大戏场的木板屏风后面的角落里,茶房正从一大盆滚烫的开水里,拧起一大把毛巾,送到客座上来。当戏台上是不重要的过场时,茶房便要表演“扔手巾把儿”的绝技了,楼下的茶房,站在观众群中惹人注目的地位,把一大捆热手巾,忽下子,扔给楼上的茶房,或者是由后座扔到前座去,客人擦过脸收集了再扔下来,扔回去。这样扔来揭去,万无一失,也能博得满堂喝彩,观众中会冒出一嗓子:“好手巾把儿!”&  但是观众与茶房之间的纠纷,恐怕每天每场都不可免,而且也真乱哄。当那位女茶房硬把果碟摆上来,而我们硬不要的时候,真是一场无味的争执。茶房看见客人带了小孩子,更不肯把果碟拿走了。可不是,我轻轻的,偷偷的,把一颗糖花生放进嘴吃,再来一颗,再来一颗,再来一颗,等到大人发现时,去了大半碟儿了,这时不买也得买了。&  茶,在这种场合里也很要紧。要了一壶茶的大老爷,可神气了,总得发发威风,茶壶盖儿敲得呱呱山响,为的是茶房来迟了,大爷设热茶喝,回头怎么捧角儿喊好儿呢!包厢里的老爷们发起脾气来更有劲儿,他们把茶壶扔飞出去,茶房还得过来赔不是。那时的社会,卑贱与尊贵,是强烈的对比着。&  在那样的环境里:台上锣鼓喧天,上场门和下场门都站满了不相干的人,饮场的,检场的,打煤气灯的,换广告的,在演员中穿来穿去。台下则是烟雾弥漫,扔手巾把儿的,要茶钱的,卖玉兰花的,飞茶壶的,怪声叫好的,呼儿唤女的,乱成一片。我却在这乱哄哄的场面下,悠然自得。我觉得在我的周围,是这么热闹,这么自由自在。&  &  日&  &  &  一张地图&  &  瑞君、亦穆夫妇老远地跑来了,一进门瑞君就快乐而兴奋地说:&  “猜,给你带什么来了?”&  一边说着,她打开了手提包。&  我无从猜起,她已经把一叠纸拿出来了:&  “喏!”她递给了我。&  打开来,啊!一张崭新的北平全图!&  “希望你看了图,能把文津街,景山前街连起来,把东西南北方向也弄清楚。”&  “已经有细心的读者告诉我了,”我惭愧(但这个惭愧是快乐的)地说,“并且使我在回忆中去了一次北平图书馆和北海前面的团城。”&  在灯下,我们几个头便挤在这张地图上,指着,说着。熟悉的地方,无边的回忆。&  “喏,”瑞妹说,“曾在黄化门住很多年,北城的地理我才熟。”&  于是她说起黄化门离帘子库很近,她每天上学坐洋车,都是坐停在帘子库的老尹的洋车。老尹当初是前清帘子库的总管,现在可在帘子库门口拉洋车。她们坐他的车,总喜欢问他哪一个门是当初的帘子库,皇宫里每年要用多少帘子?怎么个收藏法?他也得意地说给她们听,温习着他那些一去不回的老日子。&  在北平,残留下来的这样的人物和故事,不知有多少。我也想起在我曾工作过的大学里的一个人物。校园后的花房里,住着一个“花儿把式”(新名词:园丁。说俗点儿:花儿匠),他镇日与花为伍,花是他的生命。据说他原是清皇室的一位公子哥儿,生平就爱养花,不想民国后,面对现实生活,他落魄得没办法,最后在大学里找到一个园丁的工作,总算是花儿给了他求生的路子,虽说惨,却也有些诗意。&  整个晚上,我们凭着一张地图都在说北平。客人走后,家人睡了,我又独自展开了地图,细细地看着每条街,每条胡同,回忆是无法记出详细年月的,常常会由一条小胡同,一个不相干的感触,把思路牵回到自己的童年,想起我的住室,我的小床,我的玩具和伴侣……一环跟着一环,故事既无关系,年月也不衔接,思想就是这么个奇妙的东西。&  第二天晏起了,原来就容易发疼的眼睛,因为看太久那细小的地图上的字,就更疼了!  &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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