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姓苏男主姓顾的重生文小说给一开始男主当小厮

一本男主姓阮,女主姓江的小说,一开始女主怀孕了,男主推了她,然后女主重生到他们刚结婚的时候,然后男_百度宝宝知道女主很强大,男主很腹黑,一部容错过的穿越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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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赌场,就要输得起!
“文少爷?!”德叔喊了一声。
韩云绮微一思索,仔细一看地上的男人,此人不就是襄王府的世子文子杭吗?
德叔慌忙将文子苏扶了起来,一闻到他身上的脂粉气和酒气,忍不住皱眉道:“文少爷你又酗酒了?”
“嘘!”文子苏醉醺醺地抬起眸子,一张清俊的容颜下有些黑眼圈,一副公子哥的浪荡形象,最后转向韩云绮,嘴角痞子似的一扬,“哟!这不是那个失去贞洁的女人韩云绮吗?本世子还以为是哪位美人呢!”
德叔赶紧搀扶着文子苏,“文少爷,您还是赶紧去屋子里醒醒酒吧!要是被老爷看见了,您又免不得挨骂了!”
“你别管!”文子苏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德叔,吊儿郎当地走向眉宇冰冷的韩云绮,“好个冷艳的俏娘子,竟敢对本世子动手,够胆量!”
说着,他踉跄着走向韩云绮。
“文公子要是还记得太子殿下的下场,就请自重!”韩云绮冷冷道。
这里鱼龙混杂,她不想在这里动手,加上此人又是襄王府里的世子,自然不能得罪了,但她又不能吃这哑巴亏,让这么一个fengliu人tiaoxi了!
文子苏一惊,当即停了脚步。
他自然记得夏辰翊的下场,想要逼这个女人削发为尼,却不料反被剃头刀架在了脖子上。
此女,确实是一个狠辣的角色!
不过,越是这种骨头硬的角色,他就越有兴趣!
“自重?你不过是被人糟践的破鞋,和qinglou的那些姑娘比起来又有什么区别?少在这里装清高!”文子苏摸着下巴笑了笑,说着便朝她狼扑过去。
明明是一副清俊儒雅、仪表堂堂的大公子,想不到原来是一只披着人皮的qinshou!
韩云绮双目一沉,身子一侧,避了过去。
熟料文子苏不依不饶,朝身边的下人一招手道:“给本世子抓起来!”
这种场景,大家屡见不鲜,除了二楼有一扇窗户半开着,无人关注这一幕。
“公子,要不要帮韩小姐?”百里寒有些担忧地看着韩云绮。
百里华卿目色深幽,冰冷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进了这赌场,就要输得起。”
百里韩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就在下人们围着韩云绮,正准备动手时,韩云绮突然喊道:“我是君爷的人,谁敢动我?!”
此话一出,整个赌场瞬间安静下来。
下人们瞪大双眼,呆愣在原地,再也不敢动手。
刚才还在热火朝天下注的人,纷纷住了手,看向韩云绮。
文子苏一扫酒态,目色微沉。
二楼雅间内,百里华卿握着椅子的手,微微发白。
百里寒看了一眼百里华卿明显转沉的脸色。
他嘴角微微一扬,这韩云绮还真是一个奇女子!
宁愿说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号,也不愿喊出公子的大名,而公子显然比那君爷厉害几万倍!
文子苏显然不置信,看了一眼德叔,德叔垂首点头,“韩姑娘确实是来找君爷的。”
看向文子苏,用眼神道:所以他刚刚才一直阻拦他,不要惹事!
文子苏虽然是一个fengliu公子,但也知道分寸,于是装作有些头晕地倒进德叔的怀里,大声道:“本世子有些醉了,快扶本世子进屋休息一下!”
文子苏知难而退,德叔忙着命人将他扶进屋,一时,韩云绮身边空无一人。
突然,一个身着黑衣的下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有礼貌地颔首道:“韩小姐,君爷有请!”
想不到她因为碰上一个liumang,就闹到了这位神秘的君爷耳朵里,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韩云绮随着这黑衣人一路往下走,进了康庄赌场的密室以后,又往下走了一层,转了一道弯以后,终于在一间密不透风,却又布置雅致的石室前停了下来。
进入石室以后,韩云绮迅速扫了一遍,这是她的职业习惯。
她被安排在了一张八仙桌旁,四壁燃着铜灯,将石室照得亮如白昼,石室两旁,假山林立,还有潺潺流动的地下泉水,罕见奢侈。
八仙桌的前方,有一道黑色薄纱幕帘,薄纱后,还有一层黑色的水晶珠帘,将里面的一切都模糊了,只隐隐约约可见一个人的轮廓,十分神秘。
“要想成为我君爷的人,可不是凭一张嘴、一句话。”
帘幕内,传出一道低沉魅惑的声音,透着几分不羁和轻蔑。
从此人的声音来看,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岁左右。
韩云绮勾唇一笑,眼中却无甚笑意,“君爷既然能将我请到这屋子里来,想必对我是否能给君爷带来惊喜,已经有了定数吧?”
“小小年纪,揣度人心的能力还是挺高的。”君爷言语直爽,丝毫没有因为被她看穿心思而动怒,言语中皆是欣赏。
从昨天上午起,京城的大街小巷就在议论她的事迹,上至不入流的茶楼酒肆,上至皇宫贵族,可谓惊动京城。
此女性子狂傲不羁,出手狠辣,不论她隐忍了十五年的超强耐性,单从她敢挟持当朝太子这份胆识,就让人不得不佩服,此女定非池中物!
“君爷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韩云绮没有时间玩官腔,从这屋子的布局来看,就知道此人背后资源雄厚,于是开门见山道:“我来此,是想和君爷完成一笔价值一万两黄金的交易!”
“一万两黄金,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君爷回道,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的语气里却丝毫没有惊讶。
敢和他交易的人,最低价格也不会在一千两黄金之下。
小买卖,他从不亲自接待。
而这韩云绮,没有令他失望。
“而我给君爷的东西,其中价值也不是一笔小数目。”韩云绮回道。
君爷笑了一声,笑声爽朗悦耳,似乎在笑韩云绮的狂傲,“韩云绮,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一点?你可知道,价值一万两黄金的东西,那可是能购买几千辆战车的价格了!”
“如果军火设备超强,在一场战争中大获全胜,敢问君爷,价值几何?”
韩云绮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嘲笑而不悦。
这很正常,毕竟一万两黄金在现代,也是相当于数千万的人民币了!
此时,水晶珠帘内一片安静,君爷似乎在低头思考韩云绮的话。
韩云绮笑了笑,继续道:“一场胜仗,少说也是良田万里,奇珍异宝无数,万民归一,何止一万两黄金?”
“哈哈哈......”幕帘内,再次传出君爷的笑声。
“韩云绮啊韩云绮,你youhuo人的本事可真有一套,那你先说说,你如何让君爷的军火设备超强?”
韩云绮神色不动,双目清冷,淡淡吐出两个字,“改良。”
“口气不小,想法到是不坏,那爷就先看看你的本事先!”说完,君爷手一扬,一个白色物件穿过水晶珠帘,迅速朝韩云绮飞来!
韩云绮头一偏,一手接下物件。
“这是我夏朝的战车图,要是你能改良出一副让君爷满意的,君爷就先赏赐你一白两黄金!”君爷财大气粗道。
韩云绮展开图纸一看,只一瞬,便扬手撕毁了。
幕帘内,传出君爷有些诧异的声音,“韩云绮,你这是做什么?!”
“外面有个跟屁虫,我一走出这道门,相信他就有办法得到这张图,不想军机泄露,只有毁了。”
韩云绮起身,冷冷道:“放心,我已经将图纸内容记下了。”
君爷闻言,顿时一愣,再回想起她口中的跟屁虫,随即再次大笑了起来,“百里公子在你嘴里竟然成了跟屁虫,有意思!有意思!”
“告辞!”韩云绮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韩云绮消失在屋内,那名黑衣下人走到君爷身后,隐隐有些不安地问道:“君爷,要是这韩云绮泄露了交易秘密怎么办?”
“你跟着她,她一有泄露的动作,格杀勿论!”君爷淡漠地命令道。
黑衣人颔首,又问道:“主子,韩云绮不过一个女子,她真有能力改良这战场上的东西?”
“别忘了,她还有一个护国大将军的老爹。”君爷唇角微勾,狭长的双眸藏着一丝期待。
黑衣人不再多问,颔首后,离开了石室。
与此同时,韩云绮已经来到大厅,她站定后,抬头看向百里华卿出现过的窗子,果然已经不在了。
职业素养,要求特警不但有强大灵巧的体魄,还必须有着敏锐的观察力。
在一踏入这赌场的大门时,她就察觉到了楼上这半扇窗子的异样。
“韩小姐,留步!”
在她迈步朝外走去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呼唤。
她回头一看,竟然还是那个管理人德叔。
德叔似乎觉得有些尴尬,他搓了搓手掌,最终还是厚着脸皮说道:“那个......那个我们文少爷说,刚才醉酒实在失礼了,想要下午设宴亲自给韩小姐赔罪,还请韩小姐赴宴!”
“他的歉意我收下了,不过赴宴,我看就不必了。”韩云绮直接拒绝道。
似乎料到她会拒绝,德叔继续厚着老脸道:“少爷说,他刚才是很混账,可也是醉酒惹了事儿,还请韩小姐不要拒绝他,要是韩小姐能去,他愿意奉上一百两百白银表示歉意!”
韩云绮脚步一顿。
一百两白银!
那可是韩夫人和原主半辈子也花不完的数额!
要是今天下午就能拿到手,那她就不用去池塘抓那仅剩的一条鱼,就不用让韩夫人再偷偷洗衣服做鞋子了。
可这明显是文子苏想用钱来收买她的奸计!
她去,还是不去?
金钱的youhuo!
此时韩云绮,犹豫了。
二楼一角落,文子苏早已清醒,他趴在栏杆上,一脸掌控地看着韩云绮。
见她犹豫,他立刻给德叔使了一个眼色。
德叔站在韩云绮的对面,自然收到了他的信号,于是赶紧笑道:“哦,韩小姐你不必现在就给出答案,少爷说了,他愿意在清月湖畔等你。”
突然,韩云绮转过身,对上文子苏大胆的视线,眸色黑沉。
文子苏眸光一抖,感觉被这女人拔光一样,浑身不自在。
就在他以为韩云绮会拒绝时,她突然转过身,大步朝门口走去,什么也没有说。
沉默,就代表还有机会!
文子苏唇角一勾,脸色一喜,看来这个女人很缺钱。
韩云绮前脚一离开康庄赌场,后脚,百里华卿和百里寒就出现在了街角处。
这个女人没有拒绝?
百里华卿望着她的背影,褐眸中隐隐有些不悦。
百里寒扶额道:“公子,如果你刚刚出了手,也许就不会有这一幕了。”
见公子浑身气息不对,百里寒赶紧禁了声。
百里华卿淡淡道:“查出她和君爷的交易。”
百里寒颔首听命。
百里华卿对于韩云绮,已经了解到了几分,此人身上谜团众多,绝非转卖军火那么简单。
百里韩点头,推着百里华卿拐进胡同中,消了身影。
见二人没了身影,韩云绮这才回身看向那处街角。
那个男人很闲吗?总这样跟踪她,有意思?
走了一段距离,她来到一个茶楼中。
此时距离中午用饭还有一段时间,所以里面坐满了喝茶听书的人,她打算进去碰一碰运气,看能不能用一些段子来换点零花钱。
进入茶楼大厅时,刚好碰到说书先生停下来休息。
她立刻寻着机会走近说书先生。
这说书先生戴着瓜皮小帽,八字胡,见韩云绮走向自己,还以为是客人,于是礼貌地行了一礼,“不知这位客人找在下有何贵干?”
韩云绮客气地笑道:“我这里有一些好段子,想和先生换一些碎银,不知如何?”
说书先生自然很乐意,一个好的段子能赚到许多茶钱,于是连忙点头道:“姑娘请说。”
韩云绮先是捡了《西游记》中的一个片段,说书先生摇了摇头,说是太奇幻了,客人不大爱听。
她想了想,原本还想讲群众能够接受的《聊斋志异》,说书先生却已没了兴趣,冷着脸继续工作去了。
用段子赚钱的办法无疾而终。
韩云绮漫步在街上,此时正值正午,大家都回家吃饭了,她的肚子也开始打起了鼓。
摸了摸干瘪的肚皮,正准备先回家再说,不料突然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百里寒。
“韩小姐,公子有请。”他笑着邀请道。
韩云绮蹙眉道:“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喜袍的事情。”
百里寒见韩云绮一脸防备,不禁有些感慨,这两人互相抵触,以后成了婚,那日子可如何是好啊!
韩云绮本想说下午再去,可现在肚子这么饿,去蹭他一顿饭也不为过。
二人不再说话,笔直地来到了制衣坊——轩服阁。
轩服阁,是京城最名贵的制衣坊,京中的贵夫人都喜欢来这里定制服饰,包络了衣服、首饰、妆容,可谓是领导着京城的时尚地。
上至二楼包厢。
百里寒为她推开门,一股佳肴的美味立刻扑鼻而来。
韩云绮心下一动。
微微抿唇,走了进去。
百里寒为二人关上门,守在门外。
韩云绮坐到软垫上,看了看满桌子的奇珍佳肴,又看向对面正优雅用餐的百里华卿。
不是要定制喜袍,量体裁衣吗?
“不好意思,得让你等一会儿了。”百里华卿抬头微微一笑,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
韩云绮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也顾不上脸皮,道:“正好,我在这里吃完饭,再随你去量衣。”
百里华卿没有阻止,只淡淡道:“这一道菜是一百里银子,我会一并算在那一万两黄金以内的。”
韩云绮嘴角微僵。
都说有钱之人最抠门,看来所言不假。
百里华卿看向她,神色平淡,“今天下午你会去赴宴?”
语气没有什么波澜,但却夹杂了一丝刻意的平静。
韩云绮一愣,顿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问文子苏设宴的事情,拒绝回答道:“这是我的事情。”
“你如今已经是我百里府的未婚人,最好检点一些。”百里华卿瞥了她一眼,听不出喜怒地说道。
韩云绮吃饭很快,放下筷子,语气疏离,“相信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只不过是有名无实,至于你的正妻之位,我不会干涉,所以我的事情,你也别来干涉。”
说完,她起身就走。
百里华卿看着韩云绮的背影,脸色平静,唯独褐眸深不见底。
站在门外的百里寒不禁摇了摇头。
这公子也真是的,明明是看韩小姐在外面身无分文,十分可怜,好心将她请来一起用饭,却不想他不好好说话,三言两语就将人给气走了,还给自己憋了一肚子火。
真是得不偿失。
楼下,韩云绮找到制衣娘为她量完衣服,准备直接撤人,不料迎面突然走来了两位衣着清雅的少女。
这两个人韩云绮不认识,见两人走来的仗势颇大,便礼貌地让了路。
百里二小姐,百里灵一眼就认出了韩云绮,“咦,那不就是那个快嫁进咱们府的韩云绮吗?”
百里大小姐,百里兰若也看向韩云绮,颔首道:“她应该是和卿哥哥来订喜服的,咱们去和她打个招呼吧。”
百里灵扯住百里兰若的袖子,清亮的眸子盯着韩云绮寒酸的衣服,有些不情愿道:“别去了,你看这个女人浑身脏兮兮的,而且还传言她被人奸污过......”
百里兰若蹙眉看向百里灵,“你怎么可以以貌取人呢?爷爷是怎么教导我们的,你忘记了吗?”
百里灵努了努嘴,“反正我不会和这种人做朋友,要去你去吧。”
百里兰若知道她任性,遂也不坚持,只身一人走到韩云绮身边,温婉笑一道:“韩小姐,我是卿哥哥的妹妹百里兰若,你好。”
韩云绮抬眸看去,只见对方眉清目秀,浑身透着一股清雅脱俗的气息,再看她神色自然,不似韩雪姿那般的伪装,于是也礼貌地回道:“你好,百里小姐。”
百里兰若有些讶然,见她并不似传言中那样冷酷霸道,顿时心生好感,试探地问道:“韩小姐,明天你有空吗?”
韩云绮想了一会儿,问道:“百里小姐有什么事吗?”
百里兰若当即热情地邀请道:“明天我找了一些姐妹来府中做客,韩小姐要是没事,可以来一起玩吗?”
这个时代的小姐们,闲来无事,最爱聚在一起弹琴、绣花、画画,然后顺便八卦八卦。
韩云绮还要为改良战车头疼,于是婉言拒绝道:“实在不好意思,明天虽然没有重要的事,但母亲最近身体不便,所以不能陪百里小姐了。”
“韩夫人怎么了?”百里兰若当即忧心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韩云绮笑着摇头,“只是身体虚了些,加上受了一些内伤,所以需要在床上躺上一两日。”
百里兰若当即不再勉强韩云绮,而是拉住她的手,“既然如此,你好好照顾韩夫人,等韩夫人好了,我们再聚也不迟。”
韩云绮笑着点了点头,“百里小姐真是善解人意。”
百里兰若被她这么一夸,脸色顿时有些红润,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兰姐姐,咱们快走吧,灵儿腿都站麻了!”
这时,百里灵嘟着小嘴,气哼哼地念道,一双可爱的大眼警惕地瞪着韩云绮,见她和自己的兰姐姐走这么近,心里不禁酸溜溜的。
百里兰若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转向韩云绮,歉意道:“灵妹妹被娘亲娇惯了一些,韩小姐别介意。”
韩云绮摇头,“你们快进去吧,莫要让制衣娘等久了。”
百里兰若颔首,拉着百里灵款款走进内室。
望着二人的华丽的背影,韩云绮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粗布短衣,确实寒酸了些。
甩开这些思绪,韩云绮大步迈下台阶,离开了轩服阁。
二楼窗栏处。
百里华卿望着韩云绮的背影,神色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百里寒看到韩云绮离去的方向,顿时失声道:“不好!”
百里华卿瞬间被打断思路,看向他,微微蹙眉,“怎么了?”
此时韩云绮已经消失在转角处,百里寒不知道该讲还是不该讲,但一想到文子苏的为人,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公子,属下看见韩小姐往清月湖畔去了。”
百里华卿眸色一沉。
她最终还是违逆了他。
“出发。”
他冷冷吐出两个字,百里寒立刻将推着轮椅离开了轩服阁。
我不会游泳,救我!
清月湖畔,是贵公子们游乐嬉戏的最佳场所,湖很大,能够轻松容纳下十艘画舫。
画舫中,有贵公子享乐玩耍的一切道具,投壶饮酒、琴乐歌舞,赋诗唱戏等等,自然少不了酒女的作伴。
韩云绮来到清月湖畔时,一个下人摇着小船很快就来到了她身边,朝她喊道:“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舫中的哪位贵客?”
韩云绮看了一眼众多的画舫,也不知道那文子苏来了没有,于是道:“襄王府的文世子。”
那人一听,当即客气道:“哦!您是韩小姐对吧?文世子早就到了,小的这就带您去吧!”
说着,将韩云绮请进小船,一路平稳地滑向最大的一艘画舫。
韩云绮目前很需要那笔钱。
即使她明知那是一个陷阱,但同时也是一个机会。
小船划得很快,不一会儿,小船就靠在了画舫旁。
韩云绮走上画舫,耳边立时传来一阵丝竹管乐之声,伴随着女子们娇嗔的笑声,让人面红耳赤。
真应了“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那句话。
她刚迈上楼梯,就看到一个醉酒的公子倒在那里。
那公子揉了揉眼睛,仿佛第一次看到穿得这么破旧的可人儿,双眼一亮,立马来了兴趣,“可怜的美人儿,你打哪儿来啊?陪公子喝一杯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起身,同时还不忘将手伸向韩云绮。
韩云绮一张脸,冷若冰霜,“滚!”
那公子似乎第一次见到这么冷酷的女人,身子一抖,加上醉得厉害,直接就滚下了楼梯!
终于在一楼停住了身子,他一边痛得龇牙咧嘴,一边朝身边的下人挥手道:“废物!还不快给本公子拿下她!”
四五个男人当即冲上楼梯,作势就要围上去。
就在他们刚爬上楼梯,突然看见二楼的文子苏走了出来。
她阴沉着脸说道:“这韩小姐是本世子的客人,谁不要命地就动她一根指头试试?”
那贵公子当时就懵了,看了看文子苏,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韩云绮,当即明白了过来,“对不住对不住!原来是文兄你的女人啊!适才得罪了得罪了!”
“滚!”文子苏冷冷道。
贵公子慌忙点头,忙不迭是地爬出了画舫。
文子苏转向韩云绮,顿时嬉笑颜开道:“韩小姐,这些人不懂规矩,让你受惊了!”
“无妨。”韩云绮淡淡道。
文子苏将韩云绮引进画舫,又屁颠屁颠地为她放好凳子,沏好茶水,再小心翼翼地倒满,就像伺候着老祖先人。
“韩小姐,你热不热?”文子苏关心地问道,立刻又将关好的窗户一一打开。
“韩小姐,你闷不闷?”他问道,赶紧又下楼命人找来乐姬。
乐姬抱着琵琶,款款走到画舫旁,立刻弹了起来。
弹了一会儿,文子苏又道:“换一个高兴的曲子!”
于是乐姬又换了一首欢快的曲子。
韩云绮见文子苏久久不进入正题,于是咳了咳,淡淡提醒道:“文世子,我是为了那一百两白银来的。”
文子苏一愣,摸了摸脑袋,笑呵呵地说道:“你看我,见到你都忘记这事了。”
说罢,他拍了拍手掌。
站在一旁的下人,立刻提出一个小匣子,放到韩云绮旁边的桌子上,恭敬地打开匣子盖。
韩云绮看了一眼白花花的银子,却并未去取,而是说道:“文世子说吧,条件是什么?”
此时的清月湖畔,微风徐徐,碧波荡漾,说不出的优雅宁静。
可就在二人对面不远的一艘画舫中,百里华卿和百里寒早已赶到,并且一览无余地观察着这一切。
百里寒看了一眼百里华卿,见他深幽的眸子紧紧盯着韩云绮和文子苏。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这场景,怎么越看越像捉奸呢?
画舫中,文子苏一听韩云绮的话,当即弯起唇角,“先前在赌场里,实在失礼了,这就当给韩小姐的赔罪礼吧!”
“文世子当真没有所求?”韩云绮再次确定地问道。
文子苏摇了摇头,满目真诚,说道:“韩小姐能来,子苏已经非常荣幸了。”
韩云绮看不穿这文子苏。
说他下流浪荡,可他的眉宇间也没有长期浸淫房事的憔悴,说他为人正派,可他的举止行为和浪荡的贵公子也无区别。
见文子苏没有任何动作,韩云绮便接下了银两,神色坦然,“无功不受禄,既然文世子无所求,那这一百两银子,就算是我向世子所借,如今我正是困难之际,受世子帮助,日后我一定原数奉还!”
文子苏神色微惊,目光中闪过一丝欣赏。
韩云绮随即起身,摘下窗栏边花瓶中的一片绿叶,朝乐姬罢手道:“你先下去吧。”
乐姬闻言,看向文子苏。
文子苏点头,她这才轻声退了下去。
对面的画舫中。
百里寒擦了擦眼睛,难以置信,韩小姐居然接受了那个qinshou的银子!
百里华卿紧紧抿着双唇,并未任何动作,更未置一词。
而毫不知情的韩云绮,拿起绿叶,走到文子苏身边,对他礼貌颔首,然后将绿叶放在唇边。
一支清脆悦耳的曲调,当即从画舫中飞了出来。
文子苏面色一惊。
百里寒也是惊讶不小,惊叹道:“绿叶竟然也能吹奏出曲子,这韩小姐还真有才!”
百里华卿冷冷扬起唇角,语气淡漠,“似乎你很欣赏她?”
百里寒一噎,当即没了下文。
他一时惊讶,到忘记了此时韩小姐在和谁约会了。
而就在韩云绮吹得正投入时,文子苏脸色闪过一丝淫笑,突然站起身,张开双手,迅速拥向韩云绮。
韩云绮寒眸一紧。
她就知道,事情一定会发展到这一步。
所幸她来之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就在文子苏冲过来时,她两步一闪,轻松躲过了他的包围。
文子苏看了身边的下人一眼,“本世子要同韩小姐好好相处,你们都给本世子退下去!”
见到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对面的百里寒顿时急呼了一声,“公子!”
百里华卿褐眸微眯,没有动作。
百里寒见他没有搭救韩小姐的意思,也不敢再多言。
韩云绮所在的画舫,已经被文子苏撞得乱成了一团,窗帘被撕得到处都是,花瓶碎了一地。
文子苏原形毕露,一脸嚣张地笑道:“只要你跟了我,区区一百两银子算什么,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白日做梦!”韩云绮一脚踢中身边的凳子,凳子笔直飞向文子苏。
“哈哈哈,那本世子就让你看看,本世子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文子苏一边躲过飞来的凳子,一边拍着手。
韩云绮目的已经达到,提着小匣子,来到窗栏看了一眼湖水,准备跳湖离去。
不好,韩小姐这是要跳湖,不知道她会不会游泳!
百里寒在心中惊呼了一声。
百里华卿双眸黑沉,依然没有动作。
直至韩云绮已经迈出一条腿,才见他手中的茶盏瞬间消失不见!
灌注了内力的茶盏,当如离弦之箭,一路传出破空之声,猛地射向文子苏的膝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文子苏根本没有注意到,只听一阵呼啸声,茶盏射中膝盖,瞬间爆出鲜血。
他当即一跪,身子失去稳力,直接朝前跌了出去,直接冲向韩云绮。
韩云绮始料未及,当反应过来时,文子苏已经双手紧紧抓着她,只听“扑通”一声巨响,浪花翻滚,二人直接掉进了深湖中。
“我,我不会游泳!救我!”文子苏一边使劲扑腾,一边大喊,慌乱的神色不像作假。
韩云绮本不想管此人,但他可是襄王府的独子,一旦有事,她自然脱不了干系。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提起他的衣襟,迅速驶向对岸。
她竟然救了他?
百里华卿寒眸微紧。
自己好不容易让她摆脱围困,想不到她不但会水,此时还做起了美人救qinshou的事。
百里寒摸了摸鼻子,显然想公子尽快忘记他说过韩云绮不会水的话。
就在这时,一道怒喝突然传来。
“孽子,你在水里做什么?!”
韩云绮抬头一看,只见发出怒吼的人,身着武官朝服,长着一脸络腮胡,大概有四十来岁,应该就是文子苏的父亲襄王了。
岂料韩云绮手中的文子苏一看到自己的父亲,他的脸上,不但没有做了坏事被抓住的慌乱,反而一脸镇定,清冷的眼中还有一丝反感。
这让韩云绮很是吃惊。
“孽子,快给我滚上来!这一次,我一定要拔了你三层皮,叫你一辈子也不敢出来见人!”
襄王指着文子苏,吼得脸红脖子粗,似乎和他不是父子,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杀父仇人!
就在这时,文子苏突然一把抱住韩云绮,声音低沉冷静,和刚才那个下流的瘪三判若两人,“算我求你一次,帮帮我!”
韩云绮见他突然动作,本想将他一把丢出去,可听到这话,她侧脸一看,只见他目色哀求,似有什么苦衷。
她要不要趟这趟浑水呢?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就帮他这一次也无妨!
“韩小姐,我们就在这水中嬉戏吧!真畅快,简直别有一番情趣呢!”他一边大笑着,一边溅起身边的水。
这一声吼出,在岸边大喊的襄王直接气得愣住了,视线转向文子苏身边的女子,当即一震。
那不就是昨日传得人尽皆知的韩云绮吗?!
“逆子啊!逆子啊!”襄王气得差点吐血,摇着身边的下人,指向文子苏,“快将这个逆子给我捞上来!捞上来!咳咳咳......”
“老爷,您息怒啊!我这就让他们去将少爷救上来!”德叔一边拍着襄王的后背,一边朝身边人催道,“快下水!下水!”
一时,适才还清静雅致的清月湖,瞬间闹得不可开交。
画舫中,百里华卿看着韩云绮,双眸黑沉得犹如一片漩涡,抓着轮椅的手微白。
想必不用到明天,他这顶绿帽子就戴得稳稳的了。
她说过,会让他记住她的名字,如今她成功了。
百里寒感觉身周一股寒气,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地看向毫不知情的韩云绮,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百里华卿再不看她一眼,摇着轮椅,转身离开了清月湖。
而此时,文子苏终于被下人抓上了岸,襄王一来到他身边,当时就一耳光扇了过去,直接打得文子苏摔在了地上。
“不争气的逆子!你逛窑子,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想不到你还和这种不知廉耻的龌蹉女人搞在一起!实在让我痛心!给我押回去!”
襄王骂了一句,当即甩袖离开了,看也未看韩云绮一眼。
终于,文子苏被带走了,一场闹剧也结束了。
韩云绮一身湿透,狼狈不堪,她却丝毫不觉得可怜,而是赶紧掏出木匣子里的一锭银子,宝贝似地咬了咬。
还好,文子苏虽然作风下流,但至少没有欺骗她给她假银子。
开心地望着蓝天,今天真是一个收获颇丰的一天!
不管文子苏是真下流,还是有什么苦衷故意伪装,她也不再去想他,一个人要活着,自然有他的无奈和不得已。
她拧干衣衫,大步朝韩府回去。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倔强而阳光地活着,让人看了,也不知不觉地跟着坚强起来。
这时,十艘画舫中,走出了两个男子,一个白衣胜雪,仙资绰绰,貌若天人,一个身着锦服短衣,简单朴素。
那短衣男子看到韩云绮的背影,突然惊讶地指道:“郡王爷快看,那不就是咱们前天,偶然从劫匪手中救出来的女子吗?她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白衣男子仔细一看,讶然一笑,“确实是她。”
“看来她还好好地活着,这下,郡王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短衣男子笑呵呵地说道,“郡王爷你老是担心她,一个弱女子经此劫难,不知道会不会寻死,奴才当时就说了,她没有被凌辱,只是受了些惊,肯定不会自寻短见的,你看,奴才没有说错吧?!”
白衣男子轻轻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短衣男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回到韩府后,却见小木屋的门锁上了。
韩云绮环顾了一眼四周,韩夫人的伤还有痊愈,也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也好,这一匣子白银,如果她看到了,反而不好解释。
她拿出腰带里的钥匙,打开房门以后,将小匣子先放在了床板下,然后换了湿衣。
见韩夫人还没有回来,她从柜子里抽出一张白纸。
这是原主用来刺绣画画用的图纸,这样就可以绣一些手绢,补贴家用。
可毛笔用起来不方便。
韩云绮走到灶台旁,掏出一些烧了一半的木炭,这些木炭都是树枝烧过的,所以粗细大小和铅笔差不多。
韩云绮走到桌案旁,铺开白纸,只有下笔尽量轻一些,这样木炭才不会断掉。
她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回忆了一遍在石室中看过的图纸,那是一辆用于防守的塞门车。
以前接受特警秘密的时候,不但会加强体能的锻炼,还会教大家如何运用武器设备。
虽然大多都是一些现代的先进武器,但当时那个教授武器的军官喜欢研究古代的冷兵器,所以在培训时也顺势讲了一些。
所谓的塞门车,是当敌人撞破城门,冲入城内时,守城的士兵为了继续防守,而设下的“活动城门”,推着塞门车,可阻止敌人的大肆闯入。
这种塞门车,是最早期也是最普通的类型,还有很大的改良空间。
她没有急着下笔,而是先构思了一番,想要让一辆用于防御的战车更加强大,而最有效的防御就是攻击,所以除了增大它的稳固性,还要增强它的攻击性。
她想得正入神,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迅速将白纸折好,又将木炭放到里面,起身出门。
看到韩夫人怀中抱着一些衣物,她顿时皱眉道:“娘,你身子还没有痊愈,怎么又去找活干了?”
“没事,又不是什么重活儿。”韩夫人笑着将脏衣服放到木盆中。
韩云绮接过她手中的活计道:“你身子还弱者,我来洗。”
“哟!还在洗衣服啊?看不出来,韩云绮你还挺勤快的嘛!”
尖酸刺耳的声音,除了作威作福的韩紫欣,还有能谁呢?
韩云绮头也没抬,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韩紫欣也不恼,而是拿出一张金灿灿的请帖,“这是景妃娘娘给韩夫人发的请帖,明天夜宴,准时到哦。”
她将请帖扔到了地上,语带威胁,“对方可是景妃娘娘,如果不去,藐视皇族,后果自负。“
说完,不等韩夫人回话,便大笑着离开了。
韩夫人满脸焦急,看向韩云绮,“绮儿,娘自己去就好,你留在屋里。”
“要去就一起去。”韩云绮淡淡道,望着韩紫欣嚣张的背影,手指捏紧。
傍晚时分。
母女二人洗漱完后,准备睡觉。
“怎么会这样?!”
突然,韩夫人一声惊呼。
韩云绮蹙眉看向她,“怎么了?”
“珊瑚玉簪不见了!”韩夫人脸色惨白,不停地翻着枕头和被子。
韩云绮停了手中的笔,跟着来到床边搜找,“你放哪儿了?”
韩夫人摇了摇头,神色慌张,语气肯定,“我记得很清楚,我今天下午出门的时候就放在枕头底下了!”
韩云绮翻腾了一遍,又到床下找了一遍,最后无果。
韩夫人将小木屋的里里外外都翻了三遍,最后垂头丧气地坐到床边上,红着眼眶道:“一定是被别人偷拿了!”
“娘,你别急。”韩云绮赶紧安慰韩夫人,“她们偷拿就偷拿吧,如果娘喜欢珊瑚玉,以后女儿再为你买一支。”
韩夫人知道如今气恼也没有用,她们这间破屋子,什么人都能闯进来,被偷也很正常,只能怪自己太大意了。
见韩云绮一脸担忧,她点了点头,释然道:“丢了就丢了,娘不去想了。”
韩云绮转过身,望向窗外,神色顿时冰冷了下来。
韩雪姿,她们又在耍什么诡计?
月下柳梢,夜色渐渐沉寂下去。
图册画完一部分以后,已是后半夜。
韩云绮简单洗漱了一番,匆匆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
睁开眼时,韩夫人一脸欣喜地坐在床边,轻声道:“绮儿,今晚咱们有衣服参加宴会了。”
韩云绮微微蹙眉,坐起身子。
韩夫人指着桌上的华丽盒子,“今个儿一大早,应该是百里大小姐听闻你也要去参加夜宴,就将衣服送来了。”
“那就好。”
韩云绮笑了笑,起身洗漱完后,重新开始忙自己的设计图。
韩夫人见韩云绮似乎在忙自己的事,也不过问,轻手轻脚地做好早饭,放到她桌旁,自己坐到一旁,做起了针线活。
这一天风平浪静,就像暴风雨的前奏,一切安静得有些异样。
到了下午,韩云绮终于将一部完整的战车图画好,并叠好放进怀中,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康庄赌场。
似乎是第一次进宫参加这种大型宴会,韩夫人显得有些激动和期待,很快就将自己打扮好了。
华美的湖绿色长裙,合体而高贵的上衣,刺绣精妙的对襟,一下子就将她的气质提升了起来。
见韩云绮还没有动作,她不禁催促道:“绮儿,娘给你穿吧。”
韩云绮笑了笑,于是任由韩夫人给自己穿戴。
这是一件白色的连体长裙,裙摆处,绣着大片大片的墨色荷叶,偶有一朵粉色荷花,外罩一件雪色薄纱,手腕处还配有一条墨色长巾子。
一支墨玉簪,一对墨玉耳坠。
简单而不失雅致,清丽而不失英气,给人一种清冷雅丽的美感。
加上韩夫人的心灵手巧,很快就梳好了一个清丽脱俗的发髻。
韩云绮一直在想,和君爷后期的交易要如何进行,所以心思一直没有在自己的穿着上。
韩夫人望着自己的女儿,满目惊艳,“绮儿真漂亮!”
身为特警,工作十分艰辛,加上韩云绮毫无背景,更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摸爬滚打过来,所以对容貌没有寻常女孩子那样重视。
她笑了笑,道:“咱们进宫吧。”
韩夫人颔首,二人锁上门,立刻走向韩府大门。
刚到大门口,就碰到了吕夫人和韩雪姿两母子。
韩雪姿一看韩云绮,双眸顿时闪过惊艳,紧接着就是浓浓的嫉恨,但很快就被温婉的笑意覆盖了。
“云姐姐,你今天真迷人。”她甜甜地迎了上去。
吕夫人冷哼了一声,嘀咕道:“真不愧是一只魅惑男人的狐狸精!”
韩云绮未理会二人,直接扶着韩夫人走出大门。
韩雪姿也不介意,依然厚着脸皮亲近地贴上去,“云姐姐,你们这衣裳可真美,想不到文世子的眼光这么好。”
这里本就是韩府大门口,人来人往的,她这么一说,瞬间落实了韩云绮私会文子苏的事情,顿时惹来无数愤怒的目光。
这女人的嘴永远这么毒。
韩云绮冷冷地扬起唇角,依然没有搭理她们。
“韩夫人,你可是堂堂韩府大夫人啊,如今徒步进宫,这么抛头露脸的,难道不觉得有辱丞相府吗?”
吕夫人见势也来了劲儿,摸了摸头发上的朱钗,一脸冷嘲热讽。
这时,一阵淡淡的沉香味飘散开来。
紧接着,只闻一阵马蹄声。
一辆奢华尊贵的沉香木马车,缓缓停到了韩云绮和韩夫人身边。
百里寒将马勒住,冷淡地看向吕夫人,“堂堂韩府大夫人,如今徒步进宫,这么凄惨可怜,难道吕夫人不觉得鸠占鹊巢,十分可耻吗?”
吕夫人面色一僵,嘴角颤抖着,心中十分不甘被百里寒这么一个下人辱骂,可车中明显坐着的是百里公子这尊大佛,她万万不敢得罪。
一腔怒火无处可发,最后还憋出了一个笑,“是臣妇欠考虑了。”
说完,她立刻朝身后的人吼道:“还不快去给韩夫人备轿?!”
“不必了!”百里寒冷冷打断吕夫人,亲自下了马车,来到韩云绮和韩夫人身边,恭敬地邀请道,“韩夫人、韩大小姐,公子有请。”
韩雪姿和吕夫人当场震惊,脸色十分难看。
韩云绮颔首,扶着韩夫人先上了马车,随后一跃而上,丝毫不拘泥。
就在百里寒一扬马鞭,准备离去时,马车的车帘突然被打开了,露出一张绝代风华的脸。
周围的百姓一看,顿时震惊一片,连连跪拜在地。
百里华卿勾起唇角,对臣服在他脚下的黎民微微一笑,笑容温暖祥和。
继而转向同样震惊的韩雪姿,就像神祗责罚一个犯错之人一般,语气平静又带着一丝责备,“二小姐,昨日云儿一直和华卿在一起,更无私会文世子一说,还望你三思而后行,莫要冲动言语,给她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韩雪姿身子一颤,难以置信地望着百里华卿。
众人闻言,心中顿时后悔不已,皆认为百里公子说的就是自己,让百里公子失望了。
百里华卿放下车帘,马车顿时扬尘而去。
韩雪姿望着远去的华丽马车,手中的绣绢早已被扯成了两截。
韩云绮,她今晚定要她们母女二人,有命去,无命回,看百里公子如何包庇你们?!
马车中,韩夫人向百里华卿道了谢以后,一直再无人说话。
百里华卿看了一眼韩云绮的发髻,又打量了她的衣袍,褐眸闪过一丝微弱的笑意,可一瞬间,又恢复了活菩萨的闲定神态。
韩云绮知道百里华卿是一个冷傲黑心的人,但今天他出其不意地帮了自己一把,所以对他这副装温雅善良的模样也觉得顺眼了很多。
抵达宫门口后,马车通畅无阻,一路使进了皇宫。
到了皇家内院时,四人才下了马车。
百里寒推着百里华卿,韩夫人和韩云绮随后,有条不紊地走向夜宴地点——夜澜石舫。
这是一座以巨石在岸边打造的船舫,上下共有两层,布局精妙,设备华丽,占地广阔,壮美奢靡。
此时,前来应邀的人已络绎不绝,石舫中或坐或站也快满座。
“百里公子也来了?”
这时,一道清朗润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韩云绮闻声回看,只见那人眉目如画,俊美脱俗,身着一件月牙长袍,仙姿绰绰,浑身透着一股俊雅明朗的清新气息,使人眼前一亮。
“是你?”
男子眼前闪过一丝惊艳,接着一喜,快步来到韩云绮身边,笑着指向她的鼻子,明明是不礼貌的举止,却偏偏带着一丝亲切随和,“你怎么到皇宫里来了?”
韩云绮没有答话,反而是男子身后的太子夏辰翊蹙眉道:“玉峥,你怎么会认识韩云绮?”
百里华卿微微抬眸,看向夏玉峥。
夏玉峥闻言,看着韩云绮,微微一愣,随即恍然一笑,“原来你就是韩云绮。”
韩云绮有些莫名,打量着他,迅速回想着原主的记忆。
夏辰翊再次问道:“怀郡王,你到是回答我的问题呀!”
夏玉峥笑了笑,转向夏辰翊,一副你丢了宝的模样,“你啊,真是糊涂了!”
“我怎么糊涂了?”夏辰翊不解,开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一直在外游历学习,怎么会和她相识了?”
夏玉峥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向韩云绮,目带歉意,“韩姑娘,当时本王有急事,走得太匆忙,未能为你的清白作证,让你蒙受了不白之冤,还被这混小子不辨是非地退了婚,是本王之过,还望韩姑娘不要责怨本王。”
此话一出,在场人皆惊。
百里华卿神色不变,只是清浅的褐眸掠过一丝黯然。
而夏辰翊则当场色变,看着韩云绮,心中顿生后悔,不禁脱口而出道:“当初你怎么不告诉......”
当初你怎么不告诉本太子?
他当即住了口,苍白一笑,是啊,她就算告诉了他又如何?
他当初根本就不在乎她是否清白!
韩云绮没有想到此人不但救了自己,此时居然还为未能为自己作证而道歉,心中顿时生出好感。
当初原主被土匪强掳了去,在半路上不堪折磨,便昏迷了过去,只模模糊糊地记得,当初是被人所救。
意识朦胧间,听到了一个很温柔的声音,似乎叫着她,姑娘,快醒醒。
因为当时她实在虚弱,所以没能及时醒来。
醒过来时,早已无人,自己也被安置在了附近的一个农家中。
听农家人说,那些土匪已全部被剿杀,而送她来的是一个白衣男子,温柔清雅,俊美出尘。
想不到这人原来就是怀郡王?
她微笑道:“怀郡王仁厚,能救回民女一命,民女已是感激不尽,怎么可能责怨恩人。”
百里华卿眸光微闪,薄唇微抿。
很快,面容恢复了清雅,温柔地牵住韩云绮的手,对夏玉峥和夏辰翊道:“华卿不请自来,还须提前向吕太后知会一声,你们随意,华卿同云儿先行一步。”
夏玉峥昨日就听说了韩云绮的传闻,他游遍天下,更知韩云绮属于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本想好好交会一番,却见百里华卿似乎不愿他和她多谈,心中有些失落,但也没有不高兴,笑道:“那你们去吧。”
韩云绮朝他行了一礼,跟着百里华卿走了。
望着韩云绮美丽的背影,夏辰翊心中说不出的堵闷,好像自己丢掉不要的玩具,被别人悉心呵护过后,显得那样耀眼夺目,有一丝后悔,也有一丝不甘。
进入石舫以后,百里华卿被请到了上座,韩云绮和韩夫人自然是在最下座。
“韩小姐!”
此时,同样参加了宴席的百里兰若高兴地来到韩云绮身边,她身边牵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女,清秀美丽,温婉动人。
百里兰若来到韩云绮身边,先是同韩夫人寒暄一番后,惊艳地看着韩云绮道:“韩小姐,你这衣服是哪儿买的,好漂亮!”
“这衣服不是你送的吗?”韩云绮蹙眉,话一出口,顿时觉得哪里不对劲。
百里兰若是个通透人,当即明白了什么。
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同各位皇子聊天的百里华卿。
二人收回视线,百里兰若当即失笑,想不到她的哥哥脸皮子这么薄。
韩云绮也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迷惑,百里华卿对她好,究竟是为了什么。
“韩小姐,给你介绍一下,”百里兰若将身边的少女推到她身边,“这是襄王府的文小姐,她叫文槿荷,是我的青梅竹马。”
韩云绮礼貌颔首,“文小姐,你好。”
“韩小姐好。”文槿荷当即点了点头,想起文子苏对她做出的事情,她有些道,“文哥哥从小被惯坏了,爱胡闹,其实本心不坏,槿荷在这里替文哥哥给韩小姐赔不是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这文槿荷和百里兰若一样,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韩云绮笑着摇头,“文小姐客气了。”
这时,三公主和韩雪姿也来到了石舫中,一个在宴席中言笑晏晏的少女一看,赶紧迎了上去,三人立时笑着聊了起来。
似乎聊到了韩云绮,少女的目光转向她,美目瞬间变得鄙夷。
这少女韩云绮并不陌生,她就是景妃的侄女,是军机大臣原府的嫡女原倾烟,和韩雪姿是伙伴,经常协同三公主一起到韩府来玩。
百里兰若见那三人目光不善,也未去理会,只是拉着韩云绮道:“我们去另一边坐吧。”
韩云绮颔首,正要同她入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
“韩小姐,景妃娘娘有请。”
韩云绮回头一看,这名宫女很是面生,但对于她口中的景妃,却丝毫不陌生。
三公主显然早已在等这场好戏,幸灾乐祸地笑道:“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调虎离山计
原倾烟不解,好奇地问道:“什么好戏?”
韩雪姿笑了笑,神情十分舒坦,“自然是一场精彩绝伦、骨肉分离的好戏。”
原倾烟看了看跟着宫女离去的韩云绮,又看了看三公主和韩雪姿的表情,虽然不清楚即将发生什么,但也知道了结果。
宫女引着韩云绮直往景妃住处走去,关于景妃为何要找她,一路上未吐露半句话。
景妃的居芳殿,距离石舫不远,半柱香的时辰,二人就到了。
宫女轻轻敲了敲殿门,恭敬地禀报道:“景妃娘娘,韩大小姐带到。”
“进来吧。”
殿内传出一道年轻动人略带魅惑的声音。
宫女推开殿门,朝韩云绮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韩云绮一踏进门槛,宫门随之关上殿门。
这个宫殿很大,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但却透着一股冰冷的空旷,反而没有她和韩夫人那间小木屋看起来温暖。
上首,坐着一个风情万种的美艳女人。
她大约三十岁,正是一个女人成熟而魅惑的阶段,姿容艳丽,半躺在美人榻上,仪态慵懒,却显得十分诱人。
“你就是韩云绮?”
景妃长了一双魅惑的桃花眼,轻轻扫了她一眼,问道。
“正是民女。”
韩云绮身姿笔直,不卑不亢,寒眸冷清,和女人味十足的景妃大相径庭。
景妃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继而在心中盘算开来。
倘若韩云绮没有嫁给百里公子为妾,倘若她没有动手扇三公主一巴掌,或许她能成为自己制衡皇后的一大臂力!
可惜,自己的女儿,一开始就和韩云绮站在了对立面。
既然如此,那韩云绮必定会成为女儿嫁进百里府的一大障碍!
而她,必须为女儿的道路提前铲平一切!
“你可知本宫为何叫你前来?”景妃直言道,美目看向她。
景妃的心思,韩云绮早已洞穿,冷冷一笑,“如果景妃娘娘想要断绝我的后路,来成全三公主的大道,那民女告诉娘娘,这一招皇后已经用过了。”
景妃拿起美人团扇轻轻扇着,轻笑了一声,“韩云绮,你以为本宫会像皇后那么蠢吗?”
韩云绮莫名,抬头仔细看着景妃,她将自己独自一人请过来,难道不是想随便找个理由,然后将她残害了吗?
不,如今她已经是百里府里的人,虽然还未过门,但已经没有人敢明着动她了!
那这景妃背后耍的究竟是什么诡计?
“你放心,你将本宫的公主打伤,本宫自然是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景妃笑着坐起身子,然后来到韩云绮身边,绕着她边走边道,“至于如何讨,当然不是像皇后那个蠢妇一样喊打喊杀。”
见韩云绮脸色越来越沉,她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明艳。
“放轻松一点嘛,”她将手搭在韩云绮的肩上,天生娇媚的嗓音,似撒娇又似嘲讽,“你这样,可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个冷酷无情的韩云绮。”
韩云绮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脑子不停地转动着,将所有的事情连起来想了一遍。
景妃轻笑,贴近韩云绮的耳朵,双眸微眯,带着一丝警告,压低声音沉声道:“韩云绮,三公主是本宫的独女,你打她的脸,就是打本宫的脸,今夜,算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戒,若再敢动她一根寒毛,本宫要你和韩夫人活不过明天。”
瞬间,她又恢复了慵懒的姿态,“怎么样,想知道本宫是如何为三公主讨回公道吗?”
韩云绮双眸突地放大,不好!
“很快,你就能看到了。”景妃明媚地勾起唇角,捂着嘴,欢快地笑了起来。
殿门猛地被推开。
“不好了!韩夫人出事了!”
百里兰若不顾形象地冲入大殿,伸手就去拉韩云绮,岂料韩云绮比她还快,一把拉住她就往外冲。
景妃望着二人匆匆而去的身影,也未阻止,越发笑得高兴,最后朝宫女伸出手,“摆驾夜澜石舫!”
宫女当即扶住她的手,二人不慌不忙地朝夜澜石舫走去。
此时,韩云绮拉着百里兰若一路冲向石舫。
百里兰若体力不及韩云绮,加上发饰繁琐,朱钗步摇很多,没跑几步就一头松散,十分狼狈,她却坚持跟上韩云绮的脚步,喘着粗气道:“吕太后一到石舫,所有人皆行跪拜礼,可这时,韩夫人居然一脸惊讶,指着吕太后头上的珊瑚玉簪说是她的,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那时非常安静,在场的人全都听见了!”
“吕太后颜面尽失,当场震怒,当即挥手让身边的侍卫将韩夫人押入大牢,我一见事情不对,立刻跑来找你了!”
韩云绮紧紧捏着手,心中懊恼不已!
她还单纯地以为她们会对自己下手!
她怎么就没有料到她们会对韩夫人动手呢?!
难道是韩夫人给她的关爱太多,导致她如今缺乏警惕了吗?!
百里兰若见韩云绮死死抓着自己的手,当即忧心地回握住她的手,“你别担心,那里有贤妃和怀郡王,还有卿哥哥,他们都是明理贤德之人,一定会为韩夫人说情的!”
韩云绮苍白地点了点头,一颗心都在韩夫人身上。
她加快脚步,二人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了石舫。
她一进石舫就开始搜索韩夫人的身影,看到韩夫人被两名侍卫押着跪在地上,完好无损,她揪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就是前天那个大闹后宫、不懂规矩的韩云绮?”
见韩云绮一来,吕太后就黑着脸开始责难,显然对她和韩夫人都极其不喜。
韩云绮微垂首,“回皇太后,是民女。”
吕太后听闻了韩云绮嚣张冷酷,突见她垂首示弱,刚才那一番责难到显得自己无的放矢了。
于是,她也不好再翻旧账,但黑沉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转向跪在地上微微发颤的韩夫人,语气威严冷漠,“这无知妇人可是你的母亲?”
韩云绮颔首,“是民女母亲。”
“哀家看在你即将嫁进百里府的份上,给百里府一个面子,等你过来见你母亲最后一面。”吕太后杀伐果断,黑沉的脸色看不到丝毫心慈手软。
“如今,人你也已经看了,哀家也该办事了!”她淡淡看了一眼押着的侍卫,“将这妇人押进天牢,等候刑部发落!”
“慢着!”
韩云绮突然抬起头,冷冷望向吕太后,寒眸微紧。
吕太后沉默了,双眼紧紧盯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这是第一次有人敢挑战她的权威。
她身着一袭锦缎裙袍,花白的头发紧紧束在脑后,双眼不大,却充满了威慑力,手握拐杖,浑身却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相比老丞相,她则是一只卧榻的老虎,锋芒毕露,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能力和野心。
她是一个充满传奇的女人,曾经嫁给先皇,陪同夫君一起浴血奋战,虽未持刀上战,可幕后每一场战役都有她的筹谋。
如今,虽然先皇已逝,但夏氏的江山,她也占了一半,换句话说,就连当今的圣上,都要忌惮她三分!
她如今虽然没有垂帘听政,可每当皇上要决定一件朝政大事,都必须过问这个她的意见!
可现在,韩云绮竟敢公然和她叫板!
她身子前倾了一点,逼视着韩云绮,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愤怒,“你母亲污蔑哀家偷盗她的玉簪,你想为她说情?”
一时,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韩云绮。
景妃此时也已赶到精彩处,坐在一旁,微微勾起唇角,似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
皇后神色漠然,似乎丝毫不关心这场闹剧,毕竟这韩云绮和自己已经没有了厉害关系,她是死是活都攀扯不上她了。
夏辰翊眉头紧皱,双眸微微有些焦急。
夏玉峥神色凝重,仔细观察着事态的变化。
“民女,请皇太后饶母亲一命!”
韩云绮大声一喊,突然跪地,双手拜倒在地,震惊全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无视所有人的目光,言辞恳切真诚,大声道:“那珊瑚玉簪,确实有两支!此玉千金难得,是历经亿万年的变化,才能形成的化石玉,可遇不可求!”
“当初得此玉者,乃我长兄的一个朋友,他在边疆,从匠人手中偶得此玉,随后按照此玉的形状,恰好打造了两支桃花簪。一支被我长兄以朋友身份苦求了一番,才高价购得。另一支则被长兄的朋友层层上供,最后送入了皇太后的手中!”
“这里有长兄家书一封,他在边疆为国驻守,常年在外,恰逢母亲生辰将至,所以将这珊瑚玉簪送给母亲,以表达儿子的不孝,恳请母亲的原谅!”
说罢,她拿出怀里的书信,双手摊平,高高举起。
吕太后目色复杂,盯着跪在地上的韩云绮,黑沉的脸色明显好转了一些。
韩云绮的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言辞凿凿,加上还有书信为证,让人无力反驳。
景妃眸色微沉,脸上的笑意不见。
吕夫人想要说些什么,韩雪姿一把拦住她,双眸微眯,朝她摇了摇头,示意此时不要轻举妄动。
吕太后微微颔首,身边的嬷嬷当即下去取来信封,确认没有危险后,摊开信纸,放在吕太后眼前。
吕太后一眼看完内容,握着拐杖的手指有些紧。
韩云绮见她看了内容,当即又道:“母亲年老糊涂,记忆不佳,随手将珊瑚玉簪放到凳子上就忘记了,幸好民女捡到,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以至于母亲错认皇太后的珊瑚玉簪,还望皇太后宽宏大量,饶母亲一命,母亲身体不好,还望皇太后免了她的牢狱之灾吧!”
说完,她重重磕在地上,一跪不起。
这时,景妃幽幽开口,“虽情有可原,但污蔑当朝皇太后,似乎糊涂年老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了吧。”
怀郡王正要寻机为韩夫人说情,只见贤贵妃朝他摇了摇头,他的身份不合宜。
贤贵妃贤淑端庄,稳重识大体,她笑了笑,看向景妃,“臣妾记得,韩府一家是景妃妹妹下的请帖吧?”
这一记耳光可谓打得响亮!
景妃面色一白,当即没了言语。
此时,像吕夫人、韩雪姿、三公主这类小角色,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帮景妃说话了,就算她们有能耐,也没有话语权。
吕太后看了一眼景妃,语气清淡,“怀郡王游历归来,哀家特地办了一场团圆之宴,而景妃迟迟未到,看来比哀家还忙啊。”
景妃闻言,双眸微颤,垂着头,惶恐地笑道:“太后,臣妾刚才身体不适,气色有些不太好,恐被太后看来,扰了太后的心情,所以才饰面过久,耽搁了时辰。”
“年纪轻轻,比哀家的身体还差,”吕太后云淡风轻道,“既然如此,你就在居芳殿,好好休息三个月,不用给皇上侍寝了。”
“太后!”景妃大惊失色。
三个月,可足以改变一个女人的命运了。
她本就只有三公主这个女儿,一直想要一个皇子,可惜皇上前段时日总去贤贵妃那里,最近好不容易被她给引了过来,就这样被吕太后给断绝机会了!
“不必再说,下去吧!”吕太后一挥袖,几个嬷嬷当场从她身后走出,来到景妃身边。
景妃忍了这口气,最后看了贤贵妃一眼,含恨离去。
这些小把戏,吕太后一眼就能看出一切,既然韩云绮识大体,还给她这个太后铺了台阶,她自然不能浪费别人的一番心意。
何况她倘若再重罚下去,未免显得太过狠辣,坐到至高位的人,总喜欢识大体的人,并想给后人留下英名明理的名声。
于是她看向韩夫人,道:“这珊瑚玉簪既然有两支,而韩夫人也拥有一支,本就是一模一样的东西,也不怪她年老糊涂。但她御前失仪,不经三思,言语无礼,不得轻饶!”
韩云绮心头一紧。
“即刻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此生不得再踏入宫门半步!”吕太后当机立断,再不给旁人一丝求情的机会,一挥拐杖,“拖下去行刑!”
五十大板,轻则残废,重则毙命,!
韩夫人脸色惨白,额头冒汗,全身发软,任由两名侍卫将她架起来拖到石舫之外。
韩云绮立刻跟了上去。
百里兰若着急地看向百里华卿,此时他静静地坐在吕太后身边,如同一个隐形人,百里兰若明白,他这是不打算帮忙的姿态。
贤贵妃比谁都了解吕太后的性子,如果她再求情,恐怕韩夫人的板子会挨得更多!
怀郡王双唇紧抿,顾不得其他,离座跟了过去。
夏辰翊见没有涉及韩云绮,不知不觉地松了一口气。
吕夫人见吕太后没有要了韩夫人的命,但五十大板下去,不死也残,于是一副作壁上观的得意模样,等待着板子敲打骨肉的声音响起。
三公主本来看景妃被罚,十分气怒,但见韩夫人依然逃不过罪责,气闷的心顿时好了起来,看来母妃的心血还没有白费!
韩夫人躺在一条又宽又长的凳子上,脸色惨白,紧紧抓着长凳边缘,浑身发颤。
两名行刑的大太监明显都是熟手,他们搓了搓手掌,握着板子等着命令。
韩云绮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韩夫人的一只手,微笑道:“娘,绮儿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韩夫人勉强地回笑了一下,“别怕,娘撑得住。”
“行刑——”
嬷嬷的一声高呼,顿时划过夜空,穿过宴席,落入大太监的耳中。
左边大太监首先举起板子,狠狠一打!
一道闷沉的骨肉木板撞击声传出,声音不大,却能让人清楚地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痛楚!
韩夫人牙一咬,额头汗水直接冒了出来。
紧接着,右边大太监的板子随即落下来,板子刚离开,左边板子又相继打来。
“噼噼啪啪”的渗人声响,顿时传开来,密密麻麻的板子声,让人头皮发麻!
不一会儿,韩夫人的下裙就渗出了鲜血,沾着皮肉、衣料、板子,烂成一团,转眼,就变得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韩夫人双目圆瞪,带着三分惊恐、七分剧痛,脸色青紫,拼命咬着牙齿,脸颊肌肉紧紧绷在一起,抓着板凳的手,惨白一片,指甲几乎都快陷进木板中。
韩云绮只觉得双手都快被韩夫人握断了,她的心很痛,看着韩夫人惨不忍睹的下半身,她的心仿佛被人在一刀一刀挑割!
她的泪水似乎要决堤而出,可她不能哭!
“娘,喊出来吧。”她理了理韩夫人早已湿透的鬓发,温柔地说道。
韩夫人浑身湿透,早已痛得神志模糊,听到女儿温柔的声音,她仿佛恢复了一些精神,她虚脱地摇了摇头。
“娘......娘好痛,已......已经喊不出来了。”
韩云绮仰头而望,将泪水逼进眼眶,紧了又紧抓着韩夫人的手。
大太监的数数声传来,一道又一道,响彻冰冷的夜空。
吕太后神情淡然,一眼也未看这边的情形,只拿着茶盏,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水。
吕夫人一张脸阴沉得意,看着韩夫人被打得死去活来,心中怒火烧得越来越旺。
要不是这女人,韩烈风也不会长期驻守,一年也不愿回府一次!
要不是这女人,她就是韩府唯一的大夫人,何必与这个贱妇一起做平妻!
夏辰翊一直注视着韩云绮,看到她脸上的神色,心不知不觉跟着纠起来。
百里兰若不停地看向百里华卿,可他一直都是那副温柔闲定的神态,她不由得多次想开口让他帮忙。
文槿荷在一旁握着她的手,让她别急。
夏玉峥一直站在韩云绮身边,很想蹲下陪韩云绮,可顾忌着她和百里华卿的身份,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没有动作。
“慢着!”
突然,韩云绮扬手制止道。
行刑被打断,所有人统统看向她。
吕太后不悦蹙眉,“怎么了?”
韩云绮看向吕太后,目色坚定,一字一句道:“母亲已领十棍,她年迈体弱。剩下的四十棍,民女愿意替母亲领罪受罚!望皇太后恩准!”
此话一出,再次震惊了所有人。
夏玉峥、夏辰翊、百里兰若等人皆想阻止她,可眼下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解救韩夫人。
父债子还,母罪女偿,古往今来的规矩中,皆有此特例。
吕夫人和三公主等人也未阻止,虽然韩夫人死不了,可看着韩云绮被痛打,这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这种事情,自然少不了爱表现的韩雪姿,她朝吕太后恭敬地跪下,一脸感动道:“百善以孝为首,云姐姐孝心可嘉,是夏国之表率,如今韩夫人昏迷不醒,无法继续领罚,云姐姐既然有这份孝心,望太后娘娘成全她吧!”
夏玉峥等人,无一人再开口,无论是谁受罚,他们心中都不好受。
这时,韩夫人脑子才清醒了一些,起身正要阻拦,不料韩云绮目色深沉,对她摇了摇头。
韩夫人顿时噤了声,心痛不已。
吕太后微微颔首,威严十足,“准了。”
将昏迷的韩夫人扶到一旁后,韩云绮躺了上去。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可令人害怕的是,她目光寒冷,就像一头被捆绑的猛兽,随时都有可能猛然出击,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恨意,让人不敢直视。
两个大太监显然也没有刚才那般有气势了,握着板子有些战战兢兢。
“行刑——”
一声高呼,大太监顿时鼓足力气,狠狠打了下去。
“啪”地一声响,韩云绮一咬牙,接下一棍!
接着,板子陆陆续续砸落下来,钻心刺骨的剧痛,就像被人拿着一张密密麻麻的针板,不停地刺入你的皮肤!
韩云绮脸色涨红,汗水大颗大颗地从额头滑落,砸落在地板上,十分凄惨。
她抓着板凳,切切实实感受着疼痛,将之扎进心底,用鲜血刻在上面,她要自己永远记住这刻苦铭心的痛和耻辱!
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些人全部践踏
仇恨的怒火!
下半身,和韩夫人一样,很快血肉模糊,唯一不同的是,两个大太监在砸落板子时,明显感觉到了一种抵抗。
就像她的血肉在撞击板子,而不是板子敲打她的血肉!
下手越狠,那种抵抗力就越强大!
这种感觉,很诡异!
他们迅速联想起关于韩云绮死而复生,妖孽附体的传闻,顿时虚汗直冒。
硬着头皮打完四十个板子,当即退了下去,心中的恐惧久久不散。
韩云绮撑着板凳起身,身边的韩夫人和夏玉峥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夏玉峥担忧地开口,“韩姑娘......”
可却不知道问些什么,问她痛不痛?问她有没有事?问她能不能支撑?
一个少女被打了四十大板,怎么可能不痛,怎么可能没事?
可看到她眼中的坚强和漠然,任何男人心中都有一种想要去保护她,不想她活得如此艰辛的冲动,遑论是他?
“没事,别担心。”韩云绮朝他虚弱地笑了笑。
夏玉峥当场阻拦道:“韩姑娘,让我背你回府吧!”
韩云绮摇了摇头,“你是怀郡王,身份尊贵,你的好意,民女心领了。”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韩云绮进入石舫,恭敬地朝吕太后弯了弯腰,“民女与母亲已经领罚完毕,就此出宫,谢过太后的不杀之恩!”
吕太后紧紧盯着韩云绮,威严的目光,复杂深邃。
她微微颔首,韩云绮则同韩夫人转身离去。
“宴会继续!”吕太后宣布道。
安静得落针可闻的石舫,瞬间恢复了热闹,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此时,韩云绮和韩夫人互相搀扶着,下半身血流不止,一步一个血脚印,从石舫处,一直延续到了宫门。
百里兰若瞪了百里华卿一眼,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云绮,我送你出宫!”
夏玉峥亦跟在韩云绮身边,沉默不语。
四人就快消失在石舫转角处时,一直没有表态的百里华卿突然温声开口,“太后,云儿受此重伤,华卿先行告退了。”
此话一出,吕太后老眼微惊,看向百里华卿已经离去的背景,竟有些迷惑。
这百里公子适才一直未开口,她以为他根本不在乎韩云绮这个贱妾,可如今......
百里公子此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这是,他在隐晦地表示,她动了他的人?
望着消失在石舫外的百里华卿,吕太后身子一软,竟有些不知所措了,百里府......
御花园外,夏玉峥见周边已无人,再次说道:“韩姑娘,你现在已经受了重伤,若再不止血,失血过多,后果不堪设想,还是让我背你出宫吧!”
百里兰若性子温柔,可现在也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还管什么身份啊!”
闻言,韩云绮竟有些想失笑,想不到她刚来这世界不久,就遇到了他们这些心地善良之人。
韩夫人心疼地劝道:“绮儿,你就让怀郡王背你回去吧,娘只受了十个板子,没有伤及骨头,还能行走,你受了四十大板,肯定早已伤筋动骨了,就别逞强了。”
见此,韩云绮也不再坚持,四十大板下去,两股战战,实在不能硬撑。
夏玉峥正要背上韩云绮,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怀郡王多次出言帮忙,华卿谢过郡王。不过,云儿还是不牢你费心了。”
声音一落,只见百里寒来到夏玉峥身边。
百里华卿来到韩云绮身边,温柔地看着她,“韩夫人就和兰若一车,你随我吧。”
百里兰若眉头紧蹙,卿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适才的情形大家都看得十分清楚,要是卿哥哥出言,太后肯定不敢动韩夫人和韩云绮。
夏玉峥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他还是看向韩云绮,温柔地相邀道:“韩姑娘,怀郡王府就在韩府对面,本王也顺路。”
百里华卿长眸一紧,继而看向韩云绮。
对于百里华卿的行为,韩云绮没有抱有任何不满,她和他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他救她,她自然感激,可他不救她,她也不能责怪他。
因为他们只是陌生人,他没有义务,更没有责任。
“怀郡王游历归来,定已疲惫,民女谢过王爷好意,就不叨扰王爷了。”韩云绮礼貌回绝。
夏玉峥笑了笑,丝毫没有被拒绝的难堪,而是从怀中拿出两个精致的瓷瓶,“这是我在边疆得来的药膏,非要有效,你拿去吧。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怀郡王府,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韩云绮接过瓷瓶,微笑着回道:“怀郡王多次救了民女,民女日后必定报答。”
“韩姑娘不必客气,我先告退了。”夏玉峥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韩云绮最终没有让百里寒背自己,坚持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后,她虚弱地靠在车厢上,闭眼休息。
一时,车厢中有些异样的安静。
百里华卿默默看着她手中的瓷瓶,半响,终于淡淡开口,“那药虽然有效,可性烈,涂在伤口上,剧痛无比。”
韩云绮睁开眼,漠然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百里华卿从车柜中取出一个瓷瓶,扔到她怀中,神色冷淡,“这个药性温和,药效更好。”
韩云绮拿起瓷瓶,放在眼前打量了一番,冷冷一笑。
百里华卿看到她这表情,不由得皱眉,“笑什么?”
韩云绮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百里华卿啊百里华卿,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在人后,他对她冷漠疏离,言语刻薄。
在人前,他对她体贴入微,爱她护她。
可到了关键时刻,他又一脸闲定,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
他想和她完全达成一派也不对,和她成为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也不是,他到底是想怎么样呢?
见韩云绮不说话,百里华卿也未出口,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至快到韩府门口时,他才收回视线,平静地看向她,语气中带了一些沧桑,“你今日所受的苦难,还不及我当年的万分之一。”
想要成为他的人,如果连这点苦都受不了,那她就无法站在他身边,更别提作为枕边人,长相厮守。
韩云绮双眸微睁,瞬间明白了所有。
他,是在测验她的能力!
如同他从皇后手中救出她时,他说过的那样,想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得看她的能力!
“韩小姐,丞相府到了。”
车外,传来百里寒的声音。
“送她们回屋。”百里华卿淡淡吩咐道。
韩云绮看了他一眼,随后回身下了马车,任由百里寒扶着自己,和韩夫人一道进了府门。
百里华卿透过窗帘望着韩云绮,褐眸清浅,唇角微勾。
顾全大局,有勇有谋,急中生智,这个女人,老家主果然没有看错。
此时,夜宴已经散场。
吕太后的仁宁宫的大厅中,吕夫人和韩雪姿跪在中央,浑身战战兢兢,畏惧地看着高位上的吕太后。
吕太后脸色阴沉,显然气得不轻,见吕夫人抬头看自己,她当即拿起身边的茶盏,一手扔了过去。
吕夫人大惊,想要躲闪,偏又不敢,任由茶杯劈头盖脸地打在头上,茶水溅了一脸。
“好啊!你能耐了!哀家糊涂了!你竟敢算计到你亲姑姑的头上了!”吕太后一开口就毫不客气地大骂道。
吕夫人赶紧爬到吕太后脚边,苦着脸哭诉道:“姑姑,是我错了,是我太急太蠢,奈何不了韩云绮那个小丫头,还被韩夫人压在头上,所以不得已才如此下策!还请姑姑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自然够蠢!要不是蠢,怎么会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还让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和你做了平妻!”吕太后一脚踢开吕夫人,但显然是没有用力的。
吕夫人面色一僵,被戳中痛处,顿时白了脸。
韩雪姿见此,赶紧上前为吕夫人说情,一脸悲戚,“姑婆,你就饶了娘亲吧。她一个人管理整个韩府已经很辛苦了,还要日日忍受孤枕难眠的煎熬,姑婆,你从小就疼爱娘亲,您也不愿意看到她如此艰难吧?”
先皇去得早,皇帝小的时候,就由吕太后一人掌管皇朝,被韩雪姿这么一说,她自然是感同身受。
“幸亏你生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都起来吧!”
她气消了一些。
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纵然有什么做得不对,但也不伤及感情。
吕夫人和韩雪姿坐定。
吕太后看了二人一眼,平心静气地教导道:“想要对付像韩夫人这种过了气的老女人,还不如将心思放在雪姿的婚姻大事上。”
韩雪姿眼光微闪,垂下了头。
吕夫人一听,当即来了兴趣,“姑姑有何中意的人选?”
吕太后怒其不争地看了吕夫人一眼,心中不由得哀叹一声,枉自己上辈子叱咤风云,怎么会有她这种无大脑的侄女。
“想我吕家可谓世代名门,光耀显赫,吕家的女儿自然都该母仪天下才对!”
吕夫人和韩雪姿齐齐一惊。
吕夫人喜出望外地问道:“姑姑的意思是要我撮合雪儿和太子?!”
吕太后微微颔首,老眸中不无算计,“雪姿天生聪明,如今韩云绮又以妾的身份出嫁,她便是韩府的嫡女了,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雪姿都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韩雪姿受chong若惊,心中扑通直跳,想她如今也终于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了!
吕夫人的高兴更是完全展现在了脸上,握着女儿的小手,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头了!
“都别高兴太早了,”吕太后瞟了二人一眼,淡淡打断她们的美梦,“每一个皇子的性情,哀家都了解一些。而这夏辰翊,他是一个孤傲的主儿,硬来只会让事情搞砸。”
闻言,韩雪姿很快回想起他适才还为韩云绮求情,事情发展的方向似乎转变了。
韩云绮自大难不死以后,性情大变,太子对她的心思,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吕太后拿起嬷嬷重新沏好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小口,道:“要想彻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摸清他的喜好,赢得他的好感,才能更好地进行下一步计划。”
“至于韩云绮,她即将成为百里府的小妾,本来没有什么好防备的,可这个丫头能力非凡,定格她后期的发展都还太早。”
“所以你要做的,除了笼络太子的心,还要坐实韩云绮的妾之位,以免节外生枝。”
韩雪姿受教地点了点头。
百里华卿对韩云绮的感情非常奇特。
让人很难置信,一个高高在上如神仙的男子,怎么会看上一个如此卑微落魄的女人。
所以,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合作关系。
可这也很难排除二人日久生情,百里华卿最终将韩云绮提升为正室。
吕夫人问道:“如何才能彻底坐实她的妾位呢?”
吕太后老谋深算地勾起唇角,看向吕夫人,“一,正室入门。二,离间她和百里公子。三,引起百里府中人众怒。”
韩雪姿满眼敬佩。
姑婆果然厉害,她只想到了第一点,其余两点均为想到,这样一来,饶她韩云绮再有能力,也翻不了天。
想到景妃,吕太后随即生出一计,“哀家看三公主就是最佳的人选,你们不妨好好利用。”
韩雪姿眼前一亮。
三公主确实不错,一是门当户对,配得起他百里家主的地位。
二是她已经同韩云绮有了过节。
倘若她以正妻身份入住百里府,接下来的好戏主角,也就是她和韩云绮,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
真可谓一箭双雕!
吕太后见自己已说得差不多,时辰也不早了,于是抚了抚额头,罢手道:“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韩雪姿和吕夫人当即起身,行完礼,恭敬地退了下去。
此时,夜晚宁静,月色皎洁,一切都沉睡在了梦的摇篮里。
怀郡王府。
夏玉峥负手立在院子前,望着夜空皎月,神色恬淡。
“郡王爷,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您在想什么呢?”
这时,一个短衣少年端着用过的铜盆和毛巾,不解地看着他,此人正是和夏玉峥一起,出现在清月湖畔的贴身仆人清竹。
“小竹子,本王遇到上次那位姑娘了。”夏玉峥一脸回忆,淡淡笑道。
“郡王爷啊,清竹都跟您说过好几遍了,小竹子这名儿一听就是个小太监的名字,清竹可是男人。”清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想起主子的话,顿时眼前一亮,“就是那个被土匪劫走的姑娘?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跟清竹说的一样,她没有想不开吧?”
回想起韩云绮前几日的传闻,不堪流言、上吊自杀、复活重生,夏玉峥摇了摇头,有些惋惜道:“要是我当时......”
清竹等了半响也没有下文,偏了偏脑袋,问道:“郡王爷当时怎么了?”
“没什么,时辰不早了,你退下休息吧。”夏玉峥淡笑道。
清竹虽然好奇,但见主子不说,也懂规矩地不再问。
只是一步三回头地看了看主子,摸了摸小脑袋,纳闷道:“郡王爷莫不是看上那姑娘了?不会吧......”
夏玉峥望着对面的韩府,温柔一笑。
还是找个机会看看她吧,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身边。
韩府,小木屋中。
韩夫人母女已经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清洗完了伤口。
韩云绮拿着药膏先替韩夫人上了药,然后解开自己的裙子,正准备给自己上药时,韩夫人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娘?”韩云绮诧异地看着她。
韩夫人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于是掩饰地笑了笑,有些闪烁其词,“你的伤口明天不是就好了吗?就别用这些药了。这些药珍贵,说不定能转卖些钱呢。”
韩夫人可不是一个看中钱财之人。
韩云绮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道:“百里公子特意留给我的,怎么说也要用一用,浪费别人的心意可不好了。”
说完,就作势往伤口上抹。
“绮儿别!”韩夫人惊呼一生,慌忙抓住她的手,脸色苍白地看着她,“绮儿,你不能用这些治疗伤口和补血的药。”
“为什么?”韩云绮问道。
原主的记忆里,好像确实没有用过这些药物。
“不能用就是不能用,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韩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似乎不愿说下去。
虽然自己也知道其中定有什么缘由,可韩云绮也不想逼问韩夫人,而是抱着她的胳膊笑了笑,“好了,那我不问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以后,韩云绮的伤口果然痊愈,可韩夫人就要卧床多日了。
三天里,为了不让外人起疑,韩云绮都没有出门,除了给韩夫人做饭,其余时间都用在设计战车上。
韩莫林也经常过来探望韩夫人,百里兰若一如从前,不断派人送来补品和药材,百里华卿就像个透明人一样,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第四天的时候,百里兰若估摸着韩云绮用了百里华卿的药,应该好得差不得了。
猜她养伤这段日子肯定闷坏了,于是邀她第二天去襄王府玩。
说是襄王从边疆南辽国那边买了一只狐狸犬,送给了文槿荷。
文槿荷邀请她们去看看,顺便让她散散心。
韩云绮想着,百里兰若重情重义,是个值得一交的好朋友,不想关系生疏了,于是便应了下来。
当夜,韩云绮将画好的图纸收好,放在衣襟内,刚走出屋子准备做饭,突然看到屋外静静端坐着的百里华卿,当场吃了一惊。
“你没事坐在这里做什么?”她拍了拍胸口。
“没事,走走。”百里华卿说得理所当然。
韩云绮眉心一颤,有些无语。
定睛看向他,只见月光柔和,静静地洒在他的身上,绝美清冷的容颜,柔和了三分,深沉了七分。
让人看不穿他的一切。
不禁想起他四天前说的话——你今日所受的苦,还不及我当年的万分之一。
这个人至高无上,拥有天下最富有的地位,按理应该一生无忧才对,又怎么会受苦呢?
“需要进屋坐坐吗?”韩云绮问道。
百里华卿看向她,褐眸淡淡,“我不一直坐着的吗?”
敢情这人是来找茬的!
韩云绮脸色一冷,转身就走。
“图纸能先给我看看吗?”
忽然,背后传来他清润的说话声。
韩云绮脚步一顿,蹙眉,回头看向他,“什么图纸?”
“战车图纸。”百里华卿对上她的眼,眸色平静。
韩云绮一惊,他怎么会知道?
随即很快又释然了,天下之大,能有几件事是百里府不知道的?
“不行。”她想也没想,直接否决。
百里华卿手指一动,一根丝线瞬间从袖中飞出,韩云绮触不及防,怀中图纸瞬间被夺走!
“你!”韩云绮又惊又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男人!
“放心,君爷派出跟踪你的那些小角色,已经被解决了。”百里华卿面不改色,从容淡然地展开图纸。
眼神一落在图纸上,褐眸微沉。
韩云绮两步来到百里华卿身边,一手就抢了过来,恨恨道:“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强盗!”
百里华卿挑了挑眉,唇角微弯,似乎欣然接受了她的“褒奖”。
“看来你本事还不少。”他抬眸看向她。
他的褒奖对韩云绮一点也不受用,她淡漠地将图纸折好重新放入怀中,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百里公子,不送。”
百里华卿似乎心情不错,没有反驳,而是扬了扬手。
百里寒当即从屋后走出来,朝韩云绮尴尬地点了点头,然后默不作声地推着百里华卿,离开了木屋。
心中却不停地腹诽,这公子真是比君爷还急。
这些天一直在等韩小姐的图纸,估计她今夜可能会画完,于是就迫不及待地叫他赶了过来。
不知道公子只是以图纸为借口想看韩小姐,还是公子真的很稀罕那改良后的战车图。
不过从公子目前的脸色来看,似乎心情很好,应该是战车也不错,美人也不错,所以心情愉悦吧。
想此,他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吕太后微微颔首,老眸中不无算计,“雪姿天生聪明,如今韩云绮又以妾的身份出嫁,她便是韩府的嫡女了,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雪姿都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韩雪姿受chong若惊,心中扑通直跳,想她如今也终于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了!
吕夫人的高兴更是完全展现在了脸上,握着女儿的小手,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头了!
“都别高兴太早了,”吕太后瞟了二人一眼,淡淡打断她们的美梦,“每一个皇子的性情,哀家都了解一些。而这夏辰翊,他是一个孤傲的主儿,硬来只会让事情搞砸。”
闻言,韩雪姿很快回想起他适才还为韩云绮求情,事情发展的方向似乎转变了。
韩云绮自大难不死以后,性情大变,太子对她的心思,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吕太后拿起嬷嬷重新沏好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小口,道:“要想彻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摸清他的喜好,赢得他的好感,才能更好地进行下一步计划。”
“至于韩云绮,她即将成为百里府的小妾,本来没有什么好防备的,可这个丫头能力非凡,定格她后期的发展都还太早。”
“所以你要做的,除了笼络太子的心,还要坐实韩云绮的妾之位,以免节外生枝。”
韩雪姿受教地点了点头。
百里华卿对韩云绮的感情非常奇特。
让人很难置信,一个高高在上如神仙的男子,怎么会看上一个如此卑微落魄的女人。
所以,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合作关系。
可这也很难排除二人日久生情,百里华卿最终将韩云绮提升为正室。
吕夫人问道:“如何才能彻底坐实她的妾位呢?”
吕太后老谋深算地勾起唇角,看向吕夫人,“一,正室入门。二,离间她和百里公子。三,引起百里府中人众怒。”
韩雪姿满眼敬佩。
姑婆果然厉害,她只想到了第一点,其余两点均为想到,这样一来,饶她韩云绮再有能力,也翻不了天。
想到景妃,吕太后随即生出一计,“哀家看三公主就是最佳的人选,你们不妨好好利用。”
韩雪姿眼前一亮。
三公主确实不错,一是门当户对,配得起他百里家主的地位。
二是她已经同韩云绮有了过节。
倘若她以正妻身份入住百里府,接下来的好戏主角,也就是她和韩云绮,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
真可谓一箭双雕!
吕太后见自己已说得差不多,时辰也不早了,于是抚了抚额头,罢手道:“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韩雪姿和吕夫人当即起身,行完礼,恭敬地退了下去。
此时,夜晚宁静,月色皎洁,一切都沉睡在了梦的摇篮里。
怀郡王府。
夏玉峥负手立在院子前,望着夜空皎月,神色恬淡。
“郡王爷,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您在想什么呢?”
这时,一个短衣少年端着用过的铜盆和毛巾,不解地看着他,此人正是和夏玉峥一起,出现在清月湖畔的贴身仆人清竹。
“小竹子,本王遇到上次那位姑娘了。”夏玉峥一脸回忆,淡淡笑道。
“郡王爷啊,清竹都跟您说过好几遍了,小竹子这名儿一听就是个小太监的名字,清竹可是男人。”清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想起主子的话,顿时眼前一亮,“就是那个被土匪劫走的姑娘?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跟清竹说的一样,她没有想不开吧?”
回想起韩云绮前几日的传闻,不堪流言、上吊自杀、复活重生,夏玉峥摇了摇头,有些惋惜道:“要是我当时......”
清竹等了半响也没有下文,偏了偏脑袋,问道:“郡王爷当时怎么了?”
“没什么,时辰不早了,你退下休息吧。”夏玉峥淡笑道。
清竹虽然好奇,但见主子不说,也懂规矩地不再问。
只是一步三回头地看了看主子,摸了摸小脑袋,纳闷道:“郡王爷莫不是看上那姑娘了?不会吧......”
夏玉峥望着对面的韩府,温柔一笑。
还是找个机会看看她吧,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身边。
韩府,小木屋中。
韩夫人母女已经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清洗完了伤口。
韩云绮拿着药膏先替韩夫人上了药,然后解开自己的裙子,正准备给自己上药时,韩夫人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娘?”韩云绮诧异地看着她。
韩夫人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于是掩饰地笑了笑,有些闪烁其词,“你的伤口明天不是就好了吗?就别用这些药了。这些药珍贵,说不定能转卖些钱呢。”
韩夫人可不是一个看中钱财之人。
韩云绮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道:“百里公子特意留给我的,怎么说也要用一用,浪费别人的心意可不好了。”
说完,就作势往伤口上抹。
“绮儿别!”韩夫人惊呼一生,慌忙抓住她的手,脸色苍白地看着她,“绮儿,你不能用这些治疗伤口和补血的药。”
“为什么?”韩云绮问道。
原主的记忆里,好像确实没有用过这些药物。
“不能用就是不能用,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韩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似乎不愿说下去。
虽然自己也知道其中定有什么缘由,可韩云绮也不想逼问韩夫人,而是抱着她的胳膊笑了笑,“好了,那我不问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以后,韩云绮的伤口果然痊愈,可韩夫人就要卧床多日了。
三天里,为了不让外人起疑,韩云绮都没有出门,除了给韩夫人做饭,其余时间都用在设计战车上。
韩莫林也经常过来探望韩夫人,百里兰若一如从前,不断派人送来补品和药材,百里华卿就像个透明人一样,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第四天的时候,百里兰若估摸着韩云绮用了百里华卿的药,应该好得差不得了。
猜她养伤这段日子肯定闷坏了,于是邀她第二天去襄王府玩。
说是襄王从边疆南辽国那边买了一只狐狸犬,送给了文槿荷。
文槿荷邀请她们去看看,顺便让她散散心。
韩云绮想着,百里兰若重情重义,是个值得一交的好朋友,不想关系生疏了,于是便应了下来。
当夜,韩云绮将画好的图纸收好,放在衣襟内,刚走出屋子准备做饭,突然看到屋外静静端坐着的百里华卿,当场吃了一惊。
“你没事坐在这里做什么?”她拍了拍胸口。
“没事,走走。”百里华卿说得理所当然。
韩云绮眉心一颤,有些无语。
定睛看向他,只见月光柔和,静静地洒在他的身上,绝美清冷的容颜,柔和了三分,深沉了七分。
让人看不穿他的一切。
不禁想起他四天前说的话——你今日所受的苦,还不及我当年的万分之一。
这个人至高无上,拥有天下最富有的地位,按理应该一生无忧才对,又怎么会受苦呢?
“需要进屋坐坐吗?”韩云绮问道。
百里华卿看向她,褐眸淡淡,“我不一直坐着的吗?”
敢情这人是来找茬的!
韩云绮脸色一冷,转身就走。
“图纸能先给我看看吗?”
忽然,背后传来他清润的说话声。
韩云绮脚步一顿,蹙眉,回头看向他,“什么图纸?”
“战车图纸。”百里华卿对上她的眼,眸色平静。
韩云绮一惊,他怎么会知道?
随即很快又释然了,天下之大,能有几件事是百里府不知道的?
“不行。”她想也没想,直接否决。
百里华卿手指一动,一根丝线瞬间从袖中飞出,韩云绮触不及防,怀中图纸瞬间被夺走!
“你!”韩云绮又惊又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男人!
“放心,君爷派出跟踪你的那些小角色,已经被解决了。”百里华卿面不改色,从容淡然地展开图纸。
眼神一落在图纸上,褐眸微沉。
韩云绮两步来到百里华卿身边,一手就抢了过来,恨恨道:“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强盗!”
百里华卿挑了挑眉,唇角微弯,似乎欣然接受了她的“褒奖”。
“看来你本事还不少。”他抬眸看向她。
他的褒奖对韩云绮一点也不受用,她淡漠地将图纸折好重新放入怀中,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百里公子,不送。”
百里华卿似乎心情不错,没有反驳,而是扬了扬手。
百里寒当即从屋后走出来,朝韩云绮尴尬地点了点头,然后默不作声地推着百里华卿,离开了木屋。
心中却不停地腹诽,这公子真是比君爷还急。
这些天一直在等韩小姐的图纸,估计她今夜可能会画完,于是就迫不及待地叫他赶了过来。
不知道公子只是以图纸为借口想看韩小姐,还是公子真的很稀罕那改良后的战车图。
不过从公子目前的脸色来看,似乎心情很好,应该是战车也不错,美人也不错,所以心情愉悦吧。
想此,他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百里华卿闻声,淡淡瞟了他一眼。
他当即捂住了嘴。
这四天里,韩云绮一直在“养伤”,而此时,丞相府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有着吕太后的默许,吕夫人的撮合,太子夏辰翊往来于韩府的次数越来越多,和韩雪姿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韩府好事又将近了。
第五天,韩云绮安顿好韩夫人,收拾了一番后,准备前往襄王府。
熟料刚出府门,就见一顶轿子停在了大门口。
听到脚步声,帘子被一双纤长白嫩的小手挽起,露出一张明艳温柔的小脸,正是这几天被炒得火热的韩雪姿。
真是阴魂不散,一出门就碰到这女人。
韩云绮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准备绕道而去。
“云姐姐,你这是去哪儿啊?”韩雪姿热情地望着她,见她不理自己,也未觉得难堪,反而更加亲切道,“可是要去襄王府?刚好雪儿要去襄王府看太子,不如雪儿送姐姐一程?”
韩云绮冷冷一笑。
韩雪姿非常喜欢在人前装善良,可她一直都是嘴上说说,从未实际行动过。
今天突然这么盛情,必然是有什么原因,何况自己什么也没有说,她就知道自己要去襄王府。
兵不厌诈,她若不入虎穴,怎知这个女人又想耍什么诡计?
于是,韩云绮停了脚步,一言未说,转身上车。
韩雪姿见她这么果断,有些小小的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笑脸,“云姐姐,你去襄王府做什么啊?”
韩云绮看了她一眼,语气微嘲,“和你不同,你是去巴结男人,我是和姐妹散心。”
韩雪姿面色一僵,死死捏着手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等会儿她定要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韩云绮笑了笑,没有理会。
这女人三番五次陷害自己,就连上次自己遭到土匪的强掳,也是她在背后干的好事!
要不是自己如今地位不高,又已经找不到证据,她还能在这里嚣张?
强掳、退婚、杖责,哪一样不是她做出来的?
想不到自己还没有找她算账,今天又开始算计了!
她以为自己还会像上几次那样,遭她陷害了吗?
“云姐姐,你是不是怪我抢了你的太子?”韩雪姿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韩云绮扬眉,淡漠地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自取其辱,你很快乐吗?还是你觉得自己这样说,我会很难受?”
“韩雪姿,我直白地告诉你,我对太子妃的位置,从来就不屑一顾。”
“也许今天荣耀的是你,可明天说不定,你就会因为这荣耀而死无葬身之地。”
韩雪姿浑身一震,美眸大睁,似乎不明白韩云绮为何这样说。
韩云绮也未多解释给她听,这个女人在后宅里可能是高手,可朝堂之上,她未必就看得通透。
吕太后虽是吕夫人的姑姑,出自吕家,可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如今吕太后的身份是夏王朝的女人,不是吕家的女儿。
她考虑得最多的,自然是夏王朝。
韩雪姿想要做太子妃,这和吕太后的利益没有冲突,可韩雪姿和夏辰翊联姻,就说明丞相府要和太子府站在一起。
而太子的生母皇后,又是襄王府的人。
如此一算,襄王府和丞相府不就绑在一起了吗?
襄王府是何等庞大,丞相府又是何其荣华,所谓树大招风的道理,吕太后不是不懂。
她突然默认了韩雪姿和夏辰翊的婚事,就等于默认了襄王府和丞相府的关系。
历来旧朝覆灭,新朝上位,有功之臣大多被贬、被削、被砍!
韩云绮了解到,当今圣上是第二代皇帝,逝去的先皇是第一代,而如今把持朝政的襄王府、丞相府、亲王府、原府,都还是老一辈的功臣之子在当政。
这其中的原因,她也仔细查阅过,主要是因为先皇登基不到一年就驾崩了,随后新帝也就是当今圣上登基,吕太后垂帘听政。
当年新帝年幼,吕太后虽然厉害,但毕竟是女人,权力也被分散,一时难以集中,所以这些功臣才被留到了现在!
如今,当今圣上早已羽翼丰满,不少党羽又被暗中清除,剩下的,也就是襄王和丞相这几个根脉庞大的重臣了。
站在朝堂顶峰的人,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变化只在瞬息之间,谁又能料到自己是荣是辱?
而韩雪姿和夏辰翊正式联姻,和她韩云绮作为小妾嫁入百里府,完全是两个概念。
所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一切都是未知数。
思索间,马车已经到了襄王府。
韩雪姿和韩云绮下了马车,候在一旁的侍卫通报以后,二人由小厮引着,来到了一个大院子。
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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