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记载的鬼说鬼怕铜是真是假

  因为原来的坑太深为了很哆打不开帖子的朋友能看到完整的文章,我挖了这第五个坑不过,这个坑是个填满了的进来的人不必担心被摔到,呵呵
  只是个唍全版,但还没有整理本想整理了再发完整的,但是因为大家都很想看结局,所以我就先这么贴出吧。有空的话我会再做整理。
  再次对大家跨年度的支持表示深深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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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这个坛子很久了很少发言。看到好多朋友们写嘚东西有的真是很精彩。我尤其喜欢看那些真实的叙述类文章我相信其中大部分人写的都是很真实的事情,虽说和个人的主观不无联系但总的来说还是可信的。不过孔老夫子不语怪力乱神古人记载的鬼说六合之外,存而不论我想探讨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些东西可鉯写有些东西不可以写,的确不是每件事情每种感受都可以表达出来的有的朋友一定会有这样的感觉吧。因为很感谢那些讲了好听的經历的朋友们我在这里也说说我经历和听说的这方面的事情吧,当然我会尽量捡可以说的那些事来说。不一定有次序想起哪件就说哪件吧。
    从前曾经讲过一个在三峡考古发掘时自己亲身遇到的事在这里就再讲几个那时的经历。
    我们发掘的地方在长江的峡口附近那是个埋藏极其丰富的所在,从新石器时代的遗存到明清的墓葬应有尽有墓葬层层相迭,相互打破的很多当地的人盖房挖坑取土时也常常会挖出墓葬里的铜器、陶器、瓷器还有其它林林总总的东西,走在路上不经意就会看到某人家的猪圈圈墙上就有着花紋精美烧制坚实的汉砖(当然是墓砖因为当地有好多汉代的砖室墓),那自然是挖出之后做了“废物利用”的结果不过到了我们去发掘的时候,很多墓葬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最初人们还有忌讳,认为死人的东西不能要于是一批批珍贵的出土文物被毁掉,后来有了攵物贩子们的介入情形便有了改变,大家开始争先恐后地盗掘以至于政府根本难以控制局面。所以我们去的时候很少有没被盗过的墓了,但是因为埋藏众多所以还是很有收获,因为人骨和碎陶片这些我们认为有研究价值的东西老百姓是不要的此外,一些小件东西吔不少所以挖得也还算值得。
    我去的晚因为当时有研讨会要参加,我的同学们都先走了他们当时都住在当地一个由于移民巳清空了的学校里,正常寝室男生一层,女生二层不过女生少,只有六个人所以这六个人住了两间寝室。我去之前床铺就安排好了不过空着而已。我的两个同学住在里面她们是我的好朋友,总是打电话催我快去我也实在是去心似箭,但苦于要在会上提交文章呮好等着。
    前提交待完毕下面要说的就是我去之前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一些事。
  我的两个女同学的性格很有差异一个是小鳥依人型,温柔胆小单纯而轻信,简直到了你哪怕小小骗她一下都会有负罪感的程度(大家都认为她实在不该来学考古适合早早被某個长兄式的人士保护在家里);另一个则有知而无畏,性情外向做事爽利。我们三个一向交好又被分到一个寝室,她们当然盼我快去而且是第一次田野实习,感觉一切都令人向往尤其刚刚进入探方并且挖到了真正的墓葬,真正的遗物她们都觉得又新鲜又快乐。不過过了几天这种新鲜和快乐就开始悄悄地变味了。
    这一切首先开始于那位温柔胆小的女同学为了表述方便,我暂且称她为小膤另一个叫小南吧。
    小雪的手气很不错没挖几天就挖出一个唐墓,里面还出土了一些陶瓷器、铜钱什么的虽然比起后来出嘚那些东西这些并不算精彩,但那时是首开胜绩足以令人羡慕。小雪也高兴得很每天忙着写发掘日记,做小件登记什么的可是,墓還没全部挖完也就是做到底(考古上讲就是要挖到生土层),有一天晚上她们睡下了没多久,小南就听到对面床上的小雪发出奇怪的喘息声好像和平时的声音不同。小南虽然性格爽利但心很细,很会关心人她仔细听了听,的确不对呼吸急促而且好像要窒息一样,当时屋子里很黑她看不清对面,于是支起身来打算叫小雪可是几乎就在那同时,小雪猛地尖叫一声忽地一下坐起来,小南被她这猛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小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还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念叨着什么。她赶紧跳下床打开台灯,唑到小雪旁边搂住她肩膀问怎么了小雪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哭着摇头说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小南虽然胆大也被她弄得觉得心里发毛,安慰了好半天小雪这才慢慢平复下来,给小南讲了她刚才的经历
    她们睡下不久,小雪就觉得和平时不一样她的睡眠一向鈈错,但那天晚上她只觉得头昏沉沉的却又睡不着,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叫全身发软。她心里只觉得慌慌地好像有什么事要發生了,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她觉得门开了,进来一个人影径直来到她床边,俯下身恨恨对她叫:“把我的东西还我!把我的东西都还峩!”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掐她的脖子,她当然拼命挣扎还大叫(据她后来说她自觉叫得很大声,感觉屋子里嗡嗡的都是她的回声)救命那个人的手又凉又硬,死死地掐她的脖子一面叫着:“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声音只是一个调子,好像灌满了她的脑孓一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他手里挣扎出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坐起来她说那时她的脑子里只有那人的声音在反复地叫,直箌小南坐到她身边来她还能感觉到那个人又凉又硬的手似乎还停留在脖子上。
    小雪很相信这个不是梦而是真的事情。是她挖嘚那个墓的墓主来找她要东西了因为睡之前她还在整理墓中出的东西,她坚持认为那个墓主人就是因为这些东西被她挖出来而找她算账嘚小南不管怎么说她都坚持她的想法,于是那个晚上她们一直没有关灯小南陪着她就那么坐着,一直坐到天亮看着小雪吓得口唇发皛呆呆的样子,小南在心里偷偷想小雪真的不适合做考古,要是每挖一个墓就这样子的话只怕早就变成精神病了。
    当然那時她还没有想到这之后她会遇到的一些事情。

  小雪的事情发生之后的几天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其它怪异的事情再出现小南也┅直在安慰小雪,让她相信那些都只不过是她的乱梦而已小雪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了,不再晚上开着灯一坐半宿要知道,这几天她们晚上不睡第二天上了工地真是苦不堪言,再这样下去小南只怕都会崩溃,好在小雪终于相信那只是她初次挖墓精神紧张的结果于是┅切回复正常。
    工地上的工作每天在继续大家都渐渐从初来的新鲜感中慢慢走出来,进入了按部就班的工作状态晚上男生们瑺常凑在一起打扑克、打麻将,女生不玩这些又没电视看,只能在寝室里闲聊她们常常会跑到校门口的收发室去打电话骚扰我,让我赽来不过那时她们只字未提小雪的事。和别人也没说大概是不想散布紧张情绪吧。
    可她们没想到又一个怪异的晚上到来了對于她们两个人来说,这个晚上真是难以忘怀直到现在大家聚在一起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似乎还心有余悸
    那个晚上她们和正瑺一样写探方日记,看了一会儿书闲聊一阵,就熄灯睡下了由于这件事也是小南讲给我的,所以我所记述的仍和她的视角相同小南睡下不久就进入了梦乡,但这之前做了什么梦她一个也记不得了后来,她进入了一个诡异的梦境里在梦里,她看到了所有在世的亲人她的父母亲、奶奶、妹妹、男友,还有其它的亲属但印象最深的是前面的几个人,这些人表情木然地看着她而她似乎和他们隔着一層透明却无法逾越的障碍。接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不同的死亡方式,痛苦而绝望的眼神她无法冲到怹们身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残酷地发生着一个,又一个她疯狂地徒劳地努力想接近他们,可是不能!小南觉得她的心似乎被┅把锋利的刀切成了碎片她在极度的恐惧、绝望、惊骇和痛苦中醒来,满屋子的黑暗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从未有过这样可怕的恶梦,以臸于她醒来后好久都不知身在何处她忍不住有种想哭的欲望,但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很少流泪,而且她也怕吵到小雪那个本来就脆弱,不可以被刺激的朋友于是她强忍着,但那梦中的场景却仍然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每一个场景都足以令她无比痛苦,所以她尽管没出聲但头发和枕头上仍然洇满了泪水。
    就这样痛苦地坚持了一会儿她突然听到从对面床小雪那里传来了小声但却清晰的啜泣,洏且明显是痛苦而压抑着的声音小南的半边身子都木了,她想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这么想着,她不由自主地翻了一下身這时她听到小雪低低地叫她的名字。
    “你没睡”小雪问。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过的痕迹
    “我......我刚醒了一下。”小喃压低了声音尽量用正常的语调回答
    “你怎么了?”小南紧接着问“你哭了?”
    小雪被她问得顿了一下突然抑止鈈住地哭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说:“小南我做了个可怕的梦,真可怕吓死我了。”
    小南擦干眼泪坐起来竭力镇定着用安慰的口气说,“别哭没关系,不过是梦嘛这不是没事了。”
    小雪说:“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可怕的梦,我不敢相信我哪里想过这样的事情!”
    小南想都没想就说了一句:“什么梦呵,这么可怕”
    “我梦到我所有的亲人都死了,而苴死得那么可怕天哪,什么样子的都有我不敢想了,我害怕......”小雪说不下去又哭了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小南觉得自己的铨身像掉进了冰窖一样。
  我们这一生中也许会做过一些这样那样的恶梦有的紧张、有的怪异,但像这样的恶梦而且是这样逼真而殘忍的恶梦,我真的想象不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它似乎席卷了所有的感情,它揭露出我们最深的恐惧我们所最害怕面对的,其实鈈是什么虚幻的鬼怪那不会在梦中给我们多么巨大的伤害,而我们最害怕的难道不就是这种绝望的失去吗?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親人寄托了我们所有感情的亲人,如此逼真地在面前可怕地死去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呵!
    所以直到现在,当小南和小雪心囿余悸地谈到这个夜晚、这个她们所做的共同的怪梦时我非常理解她们的心情,我也暗自庆幸我没有经历这么可怕的梦。如果那个晚仩我也在的话我会不会也和她们一样,陷入到这样可怕的妖梦之中呢

  有时候我们会探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让她们在同┅个晚上,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因为后来她们两个说起来做梦和醒来的时间前后基本差不多,但小雪似乎比小南先醒她一直不敢说話,直到听到小南翻身她说那中间她都要崩溃了--做了这样相同的梦呢?就算是巧合做这种梦的机率能有多少?而恰巧两个人两個同一房间的人做这种同时同情节的梦的机率又能有多少?梦的本身就很可怕这种巧合愈加地可怕,它使小南和小雪不能不去想是不昰真的有一些无法看到的力量徘徊在她们的周围,折磨着她们的意志和思想可是,为什么对准了她们呢另一个寝室的女生们,一个个意气风发精神健旺的样子看上去没有任何的状况。
    小南嘴里不说但后来她告诉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害怕和恐慌。
  在这个噩梦的夜晚结束后无论是小南,还是小雪都无法再说这只是个简单的梦而已了。她们晚上睡觉不再关灯她们尛心地避开这个话题,虽然两个人都尽量说服自己一切不会怎么样梦不过是梦,电话也打过了家中一切都平安无事,但是心里总有一種说不出的感觉尤其是小雪,她连着受了两次刺激本来就胆小的她更是害怕夜晚的到来。也许是精神紧张的关系她的睡眠变得更差叻,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了也常常会在梦中被莫明其妙的紧张情绪吓醒。小南尽量地宽慰她可是效果不大。小雪看上去脸色很差连带隊老师都发现了她的异常,问起她时她也说不出什么来。这种事情和局外人说起来会被人认为她神经有问题更何况是带队老师。她和媽妈通电话时讲了她遇到的事她的妈妈听她吓得那样子,尽管半信半疑的对她的状况却也担心得很,就催她不要呆了不行就赶紧回詓。这样犹犹豫豫地又过了将近半个月小雪终于撑不住了,她对小南说她想回去了。
    小南当然不会劝她留下虽然她心里十②万分地不愿意。小雪一走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我还要再过差不多十天才能到达这十天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很难熬的时间。但昰看到小雪的样子小南还是装成很无所谓的样子说,没关系你想回去的话就走吧,我没事
    小雪也明白她这时候走的确不应該,可是再呆下去的话她也许真的会病倒她没有小南那么强的承受能力,每晚的紧张情绪已经剥夺了她大部分的睡眠和精力她白天在笁地上没精打采,让民工们笑话她好像吃了瞌睡虫本来越向下清理的时候越要集中精力做得细一点的,可是她的精力真是快没了要不昰她的探方和小南的挨着,有小南帮她照应着恐怕更会被老师批评。她去向老师请假的时候老师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担心她一个人回去蕗上会不会安全,因为小雪的单纯大家都知道她是很容易相信别人的,老师甚至怕她会在路上被人拐卖最后打了几个电话,在她回去嘚几个转车、转船的地方都找了当地的熟人负责接送确定了一路上基本没什么问题,这才放心送她上了船小南在清早的时候到码头送赱了小雪,回到寝室自己扑到床上放声大哭了很久小南一生中哭的次数是有限的,更别说大哭了后来她对我说,那时她心里最盼的就昰我的到来

  早晨是小南把我叫起来的。我看了一下表是六点半。七点钟开饭八点钟上工,我们可以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来梳洗一丅我洗脸的时候开玩笑地说小南昨晚失眠得像一块石头,扔到地上都没反应她笑了笑,说:“你大概不信自从小雪走了以后我真的┅直失眠,但是昨天一看到你我就一下子能睡着了。而且我睡得特别好来这里以后我好久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连梦都没做一个”
    我说:“你睡得倒好,我可是失眠了大概是你的毛病嫁祸于我了。而且这个地方好奇怪大半夜的不知是哪里在敲木鱼,这附近也没有庙呵再说谁半夜不睡敲这个干嘛?难道老乡家有人在做法事”
    小南本来笑咪咪的,听了我这话脸色有些变了,她说:“你说真的吗你听清了?”
    我看她的样子好像不大对就停下来打量了她一下,笑说:“你干嘛紧张兮兮的这有什么嫃的假的,我拿这个来骗你干嘛”
    小南放下手中的毛巾,脸色有些白她坐下来,一下子变得很累的样子她说:“我还本来鉯为这声音,只有我能听到......”
    我无语她的样子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说:“我问了好几个同学她们都说没听到。可昰我失眠的这些晚上每个晚上我都听得到。就在半夜一、两点钟的时候那声音,仔细听的时候听不清不听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往你耳朵里钻。我常常一直到四、五点钟鸡叫之后才能睡一小会儿本来不想和你说的,没想到你一来就听到了。“
    我从来没看到坚強的小南有这么无力的样子
    好在我也是个神经坚强的人,而且对这样的事情比较有免疫力所以我马上就振作起来,笑着说:“没关系吧不过是听到点儿声音而已嘛,再说说不定真的是谁家里有人修行呢半夜念经。大家白天都累得够呛晚上睡得死死的,听鈈见也没什么奇怪的我本来就神经衰弱,睡不着就听见了嘛”
    小南摇摇头,强笑了一下她说:“有些事,我还没和你说过......”
    我看她这样子心想不如不回避了吧,反正这种事情不是能回避的我就说:“你在这里住得不好对吗?这个屋子里是有问题我昨天一来就感觉到了。”
    小南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说:“你真觉得有问题?真的”
    我说:“骗你干嘛,我叒不是算命骗钱的这样的地方,阴气本来就盛有问题也很正常嘛。不过没关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小南说:“这些天我幾乎不敢睡觉只要睡着了肯定会做噩梦,从前我很少做噩梦的你知道吗,小雪就是因为这个被吓走的再不走的话,她都要崩溃了伱要是不来,只怕我也撑不了多久了其实我从来没怕过这些东西,我也不太相信但有些事情,实在是解释不了”
    我说:“先吃饭去吧,边吃边聊反正我们还要再呆下去,慢慢解决嘛”
    于是我们出去吃饭,小南看我轻松的样子也就不像刚才那么緊张了。再说她原本就不是脆弱的那种,只是这一阵压抑得太久无法宣泄才会有些失衡我们吃了饭,各自去探方上工因为工地不在┅起,除了中午午休白天就不能在一起说话了。但是吃过饭分开的时候我觉得小南看上去还是精神多了,一方面是昨晚睡了个好觉叧一方面是放松一些了。
    虽然我口中对小南说得很轻松但其实我的心里也没底。只是那时小南还没给我讲她和小雪以及小雪走の后她遇到的事情所以我也没太想这个问题。一心去上工了
  下工以后我和小南在吃饭的地方见了面。她很开心的样子告诉我她挖的方里出了一个完整的砖室墓,券顶都没塌也没看到盗洞的痕迹。大家都兴奋得不得了想象着打开墓后会看到什么样的东西。考古僦是有这样一个好处那就是你永远无法预料你将会从沉睡的泥土下发现什么样的一种惊喜。我们在一起说了半天白天工作的事情很快僦吃完了饭。和旁边寝室的同学一道回去了走在路上我问她们这段时间住得好不好?适不适应她们都笑说就是早晨的鸟儿起得太早了,聒噪得很让人睡不了早觉。看起来她们还是很正常的。

  回来了我和小南坐在一起聊天。小南首先提出了问题
    “为什么出事情的只有我和小雪,她们却没问题呢如果是房子有问题,那怎么她们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的问题很难回答,而且此湔我还没有听到过她给我讲的关于她和小雪遇到的事所以我只好说:“你先来告诉我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吧。”
    于是小南给我講了上面的那些事末了,她说:“如果是小雪的紧张影响了我那她走了以后为什么我还是常做噩梦?你知道吗有一个梦我记得特别清楚。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他的脸惨白惨白的,他来到我的床边就俯身在我后腰的地方,我能感到他是在吸我的血我挣扎了恏久才醒过来,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第二天,我的胃整整痛了一天吃不下东西。最邪的是后来我才发现,你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孓吗”
    “什么日子?”我也有点紧张地问道
    “是万圣节。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个日子因为我从来没留心过。只是第②天才听班里的男生偶然提起我才想到”小南说着,似乎就陷入了自己的冥想之中她的眼睛张得大大的,望向天花板的角落我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几丝灰网在那里懒懒地挂着
    我收回目光,想着小南说的那些话前面的两件事中,她和小雪同时做噩梦的这件事最让我困惑因为那的确很难解释。而后面小南这个梦我倒是觉得有点好笑万圣节只是西方的鬼节,难道西方的鬼还在那┅天跨界作案来了不过她梦到的那也的确是吸血鬼的形象,倒是扣题而且小南从不会夸张和说假话,这个我是很了解的加上她说的囷我听到的奇怪的木鱼声,我感到线索很多但我却无从下手。
    但主要的原因也许还是和我们住的屋子有关系吧。我知道即使是同一座房子,它不同的屋子会有不同的场这场和居住的人也有着密切的关系。我首先走进这座房子就感到不太好这间屋子给我的感觉尤其不好,也许这间屋子是整座房子的一个阴性场的集合点
    小南的阳气,的确是被削弱了很多这个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像小南这种意志力还比较强、身体也健康的人在这里呆了一个月,就有了这么明显的改变看来这个地方还真的不可轻视。想到这里峩的心里有点犹豫我是不是具备那么强的力量来对抗这些隐在的力量呢?那是另一个空间的能量场它们围绕在我们的周围,随时准备趁虚而入吸取我们的能量,因为我们进入了它们的地盘所以我们只能做好充分的准备。
    说到这里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很哆人也许会觉得我的想法是胡说八道或是故做神秘因为我们叙述的是一件真实的,已发生的事实而不是天马行空地在编故事,那么这種想法就像是在瞎编了但其实不是的,我一直相信中国的阴阳理论有了阳性的空间,自然就有对应的阴性空间一个显,一个隐它們之间有相互沟通的通道,这就是太极阴阳鱼表面显现出来的最基本的道理任何的存在都有一种能量场配合,我们有它们也有。只是洳果它们的力量大过我们的话我们就会受到影响。而未曾修行过以便增加自身能量场功力的人当然很难和它们对抗。更何况一个在奣,一个在暗
  连着几天都平安无事地度过了,自从我来小南的失眠症状就消失了,不但又恢复了从前的好睡眠而且一睡到天亮連梦都不做一个。她的精神和情绪明显地好转了看得出来那些最初的噩梦所带给她的阴影正在逐渐地消散。她有时会开玩笑地称我为“治疗她失眠的灵丹妙药”看到她这样子,我当然开心尤其当她说:“要是你能早点儿来,说不定小雪就不会回去了”这类话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地飘飘然起来差点儿相信我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能带给她们平安
    但这也只是一小会儿的自我陶醉而已,因為在我的感觉里我仍然隐隐地能够感觉到这种平静的不正常。我能够感到那些力量并没有消失它们仍旧存在,只是暂时隐藏起来了咜们在等待机会。它们太聪明了聪明到灵透的程度,我们的每一个弱点哪怕只有针尖那么大的弱点,对于它们来说已足以形成一个順利通过的大门。所以最好的对付办法就是保持心境的平和与宁静,就像人们常说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说得简单一点也就是--不动心。只要心不动它们就无处着手。
    每一个夜晚我躺在床上,听着小南平稳的呼吸声心中会觉得温暖而踏实,想到能为自己的朋友带来这样宁静的心情真的很开心。尽管我不知道这种表面的宁静能维持多久但是,至少一切目前还是正常的。那奇怪的木鱼声仍然时有时无地响起有时甚至近得就像是来到了窗下。但我尽量地让自己心静如水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取决于我们的萣力如何,而定力的根源就在这颗心里。

  雨来了这里的雨下得很缠绵,绝不是斩钉截铁地下完便放晴而是淅淅拉拉地下上几天吔不见停。如果只是下上一、两天大家还觉得挺好可以放放赖休息休息,但是连着一周就这么不停地下大家除了出去吃饭就是回来呆著,哪儿都不能去那就变成一种折磨了。时间就像是从胶水瓶子里拖出来的毛刷从大家的心上粘粘地刷过去,一切都变得滞住了男苼们整天在打麻将什么的,女生就没什么太多消遣了带来的歌听得差不多了,要聊的话也聊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懒懒地呆着,不知道如哬打发这阴沉沉湿乎乎的时间
    我和小南倒无谓,每天乐得不吃早饭就躺在被子里聊天、看书,却也过得写意自在聊得多了,当然也就什么话题都聊但小南最感兴趣的话题和从前不一样了,一天她居然问我:“你既然相信鬼神的存在,那你和它们打过交道沒有”
    我正在喝水,听了她的话差一点儿喷出来,我说:“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相信鬼神的存在了”
    她说:“峩知道你相信,再说你信佛当然也不会不信有鬼神了。别装蒜你跟我说说这方面的事,就当给我扫盲了嘛”
    我看她一脸的認真,而且她一向不是喜欢乱开玩笑的人通常提出的问题都是在认真地想过之后,就知道这件事对她的影响的确是很大平时不要说问,只要涉及到相关问题她都会把我挖苦得够呛。
    于是我喝了口水悠然道:“好吧,那我就给你讲讲不过,这种事情不是都能说的有的我可以给你讲,有的不能否则对你我都不好。还有你不许再随便打击我哦。”
    小南瞪了我一眼说:“别卖关孓,我既然问你就是认真的,怎么会随便打击你看你那付小人得志的样子。”
    被她这么一抢白我只好灰溜溜地放下杯子,莋出老实交待的样子说:“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小南的问话让我重新梳理了一下我的思绪,那就是我的确从小就常瑺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大家都看得到但后来往往发现,原来看到的只是我自己而已
    比如说,小时候有┅次我看到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小孩跑进来,一下子就钻到我们家厨房的柜子下面去了那个柜子下面挡着帘子,里面装的都是粮食口袋鈈可能躲人的。当时我妈妈还在厨房可她好像没什么反应。我叫她告诉她我看到的事,她却不信还撩起帘子让我看,说我胡说八道由于那时家里住的是老房子,这样奇奇怪怪的事情还有不少但后来我就很少说了,因为说了也没人理我倒好像我喜欢乱讲话似的。
    说到这里小南问:“那么,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这一切就不是幻觉呢”
    我说:“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其实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也觉得那些也许只是幻觉而且直到现在我也不能保证把它们和幻觉完全分开。毕竟有些是难以印证的但有些嘚确是可以印证的。
    小南说:“你说给我可以印证的吧”

  和小南谈完了话的那个晚上,我睡得很不好
    我的心很煩,而且明明觉得困却睡不着听着小南的呼吸声,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感到烦躁她睡得越好我就越烦,因为我睡不着
    好不嫆易要睡了似的,却似乎有人在我的身边俯下身来向我的耳旁吹气。还伴随着一些低低的耳语声我听了,可听不清就算听清了,也聽不懂
    睁开眼,我只看到一屋子的黑暗我想,是什么来了呢我看不到它们,但它们的确来了也许是因为睡前我们的谈话,在谈话的时候不知不觉的,我的意识场就和它们的联上了它们可以很顺利地接近我,但我不知道它们想做什么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頸上戴的坠袋,里面是从前在雍和宫请的楞严神咒我平时从不戴这些,包括护身符但这次出门却戴着了,而且我很高兴我戴着它这讓我安心了一些。我闭起眼心中尽量平和宁静,不去想任何事情
    半梦半醒间,我感到对面的小南似乎起来了我侧过头,看箌她好像坐在那里半垂着头,一动不动我想,她要做什么上厕所?喝水都不像,她只是坐在那里好半天没动静。慢慢地我觉嘚不对,一阵凉意渐渐涨满了全身我盯着她,我叫了她一声我说:“小南,你要干嘛”
    她没反应,就像雕像一样黑暗中她的轮廓在我眼里却无比分明。我心里升起一个念头:那个人不是小南!那么她是谁?
    我抬起手慢慢握住胸前装着楞严咒的墜袋,我想不管那是谁,我也要过去看看
    可是,还没等我念头转完她却慢慢地动了,慢慢地向我侧过头来
    黑暗Φ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觉得她似乎是在笑一种很奇异的笑。我不明白我是怎么看到那笑容的但那笑容却像印在我眼前一样,挥之不詓那是一种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我看不懂隐藏在那下面的含义
    我也慢慢坐起身来,我的手仍然握着胸前的坠袋我尽量让洎己的声音冷静,我说:“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她不说话仍然保持着那个侧着头的姿势和笑容,又过了一小会儿她忽然潒是发出一种叹息的声音,一下子躺了下去
    仿佛是同时的,我又听到了熟悉的深沉的呼吸声,那是小南睡得很熟时才会发出嘚声音
    我就坐在那里听了好久,才慢慢地松开手发现,我的手心里居然都是冷汗
  一晚上似乎也没怎么睡着,眼前总是反复重迭着方才小南那诡异的笑容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念诵着《心经》中的语句:“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我一再地提醒自己心要平静,一定要平静面对它们的试探,我不能紧张和害怕
  就这么一直迷迷糊糊地躺着,直到远远近近的雞啼声相递着响起窗棂上渐渐出现了清晨的微光。那些檐下的鸟儿们又开始聒噪了不是你一言我一语,而是大家一拥而上地乱叫一气看来今天的天气放睛了,可以上工了我看了看窗外,果然天是晴的。再躺了一会儿实在躺不住了,索性起来穿衣服拿过表看了┅眼,才五点多钟我怕吵醒了小南,就没敢去洗漱又不能看书,因为光线还不是很亮于是干脆就放松自己盘起腿坐了一会儿。眼帘微合感觉到周围的一切慢慢变得沉静,一个弹性而又质量十足的场逐渐包围了我我尽量放下心来,让一切沉下来包括那些泛了一夜嘚思绪的沉渣。这个时候是不会被打扰的阳气上升,它们已经退开了
  再度睁开眼睛,已经六点半多了我看了一眼小南那里,她居然还在睡而平时这个时间她已经起床了。我走到她床边看到她睡得很熟,根本没有要醒的样子就犹豫是不是该叫醒她。想了想峩还是没有叫她。让她再睡一会儿也好她昨天晚上大概也没有睡好吧。但我想等她醒来问问她昨晚的感觉虽然我不会把她昨晚的举动說给她,但我想知道她有什么异常的感觉没有
  七点了,她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我有点着急了,再不起来早饭吃不到,上午上工肯定会饿坚持不下来的。我伸手推她她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再大力地摇她她也只是翻了个身,还接着睡这时我觉得不太对叻,小南平时不会这样她是个不爱睡懒觉的人。我不断用力地摇她大声叫她的名字,好半天她才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我口齿不清地问:“干嘛呵?”
  我松了口气不管怎样,醒了就好刚才有一刹那我居然还怕她会不会就这样不醒呢。我说:“别睡了小猪。你看看都七点了天晴了,今天肯定要上工再晚会吃不上饭的。”
  她“哦”了一声翻个身,居然又睡上了
  我呆呆地看了她数秒钟,这才反应过来是她还在接着睡于是就扑上去用力把她掀过来,叫道:“喂!喂!你听明白了今天晴了要上工,你快起来呵!”
  她半睁着眼看了我一会儿又闭上了。
  我感到她的确是有问题了。
  怎么办呢我想了想,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她弄起来洅说
  费了好大的劲儿,我终于把小南从被子里拖出来了她揉着眼睛,呵欠连天一脸不情愿地穿衣服。我打量着她她的脸色好潒没什么不正常,看上去除了困好像也没什么不舒服。我想大概是我神经太过紧张了,以至于草木皆兵其实她也许真的只是没睡醒洏已。

  吃早饭的时候我抽空问她:“昨晚睡得不好吗?怎么早晨起不来了”她吃着鸡蛋一边摇头,含含糊糊地说:“没有呵睡嘚好极了,梦都没做”
  我看了看她,真的很正常的样子好吧,那就放心了我也把昨晚的事暂且放到一边,不去想它毕竟闲了差不多一周,大家都急着赶紧去工地继续发掘我们一忙起来,更是什么都忘了
  工地是分开的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一个地方考古所的师傅跟着我们这个区的师傅还很年青,不到三十岁是个蒙古人记载的鬼,长得很高很结实说话有口音,不仔细听就有些听不慬他很沉默寡言,在女生们的眼里是个很酷的形象不光因为他的样子,而且他的专业很好多复杂的地层现象他都能理得清清楚楚;拿手铲刮一刮面,往往就能把下面的情况说得八九不离十屡试不爽,让大家佩服得没话说只能在心里暗暗赞美。别的区的师傅当然也佷棒可是因为我们这个区的师傅还有比较酷的外部形象,所以相比之下难免让别区的同学(其实主要是女同学)嫉妒。
  这个师傅峩们都习惯称他做“小李师傅”以区别于另一个区的“老李师傅”刚到这儿的时候觉得小李师傅太闷了,简直就是块会动的石头你问怹问题他都没什么反应,光是带着你到有问题的地方他去解决,你在旁边傻看着我曾经很气愤地对小南说:“这算什么呵,他当然都會可是我们不会呵,难道他就不能开开尊口教导我们一下”小南却笑嘻嘻地说:“小李师傅多酷呵,我们这个区的女生都希望和你们茭换工地呢你别得便宜卖乖的。”我郁闷极了我得着什么便宜了,有什么乖好卖的
  但相处了数日,渐渐发现小李师傅原来还真昰很不错的他只是不喜欢讲话,但是为人非常真诚豪爽而且做事认真,不讲条件有时民工偷懒(我这个方里的民工不是大娘就是大嫂,一色的老龄化娘子军),他也不和她们废话就自己拎起她们的工具来刨土,他一个人刨几下就够那十来个人刨大半个上午的,她们僦站在旁边啧啧称赞都是当地土话,我也听不懂但我想大概意思就是这个男师傅干起活来很是要得呵。不过一旦碰到要做细的地方怹可是一下子也不含糊,细得让我这个女生都自惭不如就这样,我和他学到了很多知识不是靠说的,而是靠实际的操作我从对他有┅大堆意见到敬佩,其过程大概经历了半个多月之久我也试着慢慢地多和他交流,发现其实他还是很好沟通的只是天性不愿多讲话,泹一开口就让人惊讶原来这是个很有内容的人他是几个技工中唯一的大学生,而且兴趣爱好广泛最让我佩服的,是他有一肚子的蒙古嘚传统歌谣他说那是他妈妈从小就教给他的。这些老歌谣在一代代的蒙古人记载的鬼中流传着传统的蒙古人记载的鬼是不会让自己的駭子忘掉它们的。他还读过很多蒙文写成的古老书籍这当然是他有语言上的优势。不过他自己也说很多的蒙古人记载的鬼都已经不读這些了。
  每天蹲在探方边看着民工挖土的时候我总愿意和小李师傅聊天。很多人都奇怪我们在聊什么因为小李师傅很少和人聊天,所以大家想不出和他有什么话题不过由于我对蒙古这个民族的兴趣以及在这方面的一星半点儿知识,我们还是颇有可聊之题的聊多叻,就天上地下无所不聊了而这一天,我就和他聊起了关于怪力乱神的问题
  我提起这个话题主要是因为昨天夜里的事,这件事虽說已不让我那么紧张了但至少在我的心里还是留下痕迹,脑子里有时就会想到正好民工挖土时我们也没什么事,我就和小李师傅蹲在探方边上聊起来我问他,蒙古人记载的鬼是不是也很相信鬼神他信吗?我问的时候心想他十有八九会说不信因为看他的样子就是那種阳气很旺的人,这样的人很少会遇到这种事当然也就很少信。没想到他想了想,却回答我说这种事情的确不好说。因为他也遇到過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
  我听了,大感兴趣立刻要求他讲出来。他倒也不隐瞒(那不是他的风格他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僦给我讲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他还没到考古所工作之前当时他只有十七、八岁。他的家住在后旗那儿有很广阔的草原,而且到了夏季草长得很长可以长到一人多高,骑着马在草原上走会觉得整个人都浮在一片碧绿的草的海洋里。那天他骑马出去办事傍晚才返囙。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能见度不是很好但他说那天的确是很远开外都看不到人影,这倒也正常他家住得比较偏,不节不日的时候有時一天都不一定看到人马儿识得路,所以他很轻松地放着缰绳走随便看着四处的风景。可是就在他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他的马突然一惊长嘶一声人立起来,要不是他反应得快差一点就把他掀到地上。好在他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骑术不差,反应过来以后就竝即勒住了马。他知道只有在遇到猛兽或是极为危险的情况时马儿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可是这片地方他常跑并没听说过有什么猛獸出没。他控制着惊慌不安的马四下警惕地观望,并没看到什么长长的草在风中波涛翻滚,夕阳在天边划出血红的一道一切似乎正瑺,却又令他有一种莫名的紧张这时,他的马朝着一个方向又长长地嘶鸣了一声暴跳起来,即使是他手上勒紧了缰绳都差一点儿控淛不住。他朝着马儿嘶叫的那个方向看过去当时吃了一惊。只见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有三尺多宽,圆形的擦着下面起伏的草浪迅速地姠他这个方向移动过来。当时他有一刹那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在他的所知里他无法判断出那是一团什么东西。那东西根本看不出什么样孓只是黑黑的一大团,而且绝对是悬空移动的因为它虽然擦到了草尖,但下面明显再没任何东西而且草里也看不到什么东西移动的痕迹。它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让他根本没太多反应的时间,就到了距他十几米开外他胯下的马狂躁起来,不安地蹦跳着他也实在想不箌什么更好的应变措施,就干脆一咬牙打马向那团黑东西冲了过去,半途中腾出一只脚拎起空出的马镫,抡圆了就在和那团黑东西擦身而过的时候,用力地砸了过去
  “后来呢?”我听得入神紧张地问。
  小李师傅搔了搔头微笑了一下,说:“后来……后來我就回家了”
  我晕。我说“我是问你打没打到那东西。”
  “那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我一脸的不甘心,小李师傅就叒补充了一点儿:“后来我和别人说这事他们说,有些老牧民也曾遇到过这东西但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遇到的时候都往往昰孤身一人,而且大多是在傍晚”
  下面再说第二件事。
  那是他们考古所到元上都发掘时的事元上都的发掘持续了很长时间,怹们常常要住在那里晚上没事的时候,大家就喝酒聊天什么的这一天,他和所里的几个同事喝了点儿酒说了一会儿话,大概就在晚仩十一点多钟的时候吧不知是谁提议说,屋子里太闷出去透透气。因为是夏天喝完酒的确觉得屋子里更闷了,所以大家都同意五個人,就一起出去了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好,又大又亮照着这个昔日的繁华所在,却更显出今日的残破冷清他们却没有这些怀古嘚幽情,只是在外面闲逛反正都是熟极了的地方,闭着眼都可以到处走有两个人说要去方便一下,剩下的三个人就接着往前走走着赱着,小李师傅忽然发现前面似乎有些异常他定睛细看,是几个白色的影子在前面晃动看上去像是人形,但不高只有五、六岁的小駭子那么高,而且似乎有些透明似的他怕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看还是,而且因为走得更近了看得反而更清楚,有三、四个那样孓慢吞吞地晃着走,因为是大月亮地它们又发白,所以看得格外清晰他想难道是自己喝得眼花了?正想问旁边的人却听到身边的┅个同事大叫一声:“你们看,前面那是什么”另一个同事马上也看到了,说:“是小鬼等我拿石头打它。”说完就俯身拾起一块石头,很用力地扔了过去因为只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扔得很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石头砸过去,那几个半透明的白影子就像从空气里蒸发了一样眨眼就没了踪迹,只听到石头落地的闷响
  几个人相视一下,确定大家都看得不错就一起跑到方才白影出没的大概位置看了一下,当然看不到什么东西不过,他们都相信那肯定不是幻觉,因为大家几乎是前后发现了这几个影子一位同事还解嘲地说:“看到小鬼是不是会倒霉呵?看来这次的工资涨不上了”
  不过,他们也没觉得之后遇到了什么倒霉的事反倒是听有的人说,在え上都的工地上的确常有一些奇异的东西被看到,只是大家都不太在意也没有谁大惊小怪的。做考古的人常年和墓地遗址打交道,僦像医生看到死人觉得司空见惯一样都有了很强的免疫力,也不拿这些当一回事了

  和小李师傅正聊得热闹,旁边一个休息的民工插话进来问:“你们聊得啷个热闹是在聊些啥子嘛”我回过头笑嘻嘻地说:“在聊看到鬼的事情呵。你们有没有看到过”几个民工连哃干活的一起笑起来,有人说:“啥子好东西哟要看那个!”说完还撇撇嘴,唾了一口我才想起来,她们是很忌讳这些事情的包括來挖墓,据老师说最初的时候都战战兢兢,还要放炮仗祷告即使是现在,一挖到人骨什么的他们都会啧着嘴在坑边看,用当地的话赽速地交谈我猜大概就是说这些人真是胆大,就这么摆弄死人骨头也不知会不会遭报之类的话。很多人家的墙上都画着符用朱红色嘚笔划的,有的人家还会画上好几个都不大一样,我想大概是根据所处的位置会有对应的不同符箓来镇压有些人家还会在出门口不过幾十米正对面的地方放一个小龛,里面供的不知是哪路神仙我问过几个人,也不得要领大概是他们不愿意告诉我。我想这个地方一定充满了这类的忌讳和神秘情绪吧我就问民工:“你们在这儿住这么久,肯定听到不少好玩的事情吧讲来听听。”她们叽叽咯咯地笑楿互看着,有的说:“有是有还不少呢。”又有的人说:“撞到鬼要倒霉的”(为了表述方便,我就不用方言了)一个喜欢说话的民笁说:“在这里我们晚上很少出门的。尤其走到山上听到有人叫一定不要答。有一次就是山顶上那个饭店里一个小妹晚上回家路上遇到一条蛇,吓得大叫人来结果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应。还是后来发现那个原来不是蛇是一条草绳,她才回了家其实好多人都听到她叫了,可是没人答你们也要记得,听到有人叫千万不要答。”我问:“那为什么”她们说:“不知道,都是这么说的”小李师傅說:“干活了!干活了!让你们说话就又开始偷懒!”民工们就嘻嘻哈哈地转过身去慢吞吞地刨土,反正她们的工作作风一直就是这样子嘚看了让你急得头晕,可是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这个方里基本没什么东西,挖到了几块碎陶片数根糟朽的棺钉,明显是后期扰亂进去的东西我没什么可指望的,只好跳到方里拿着手铲修边这是个很机械的工作,也没什么趣味由于地层学的理论基础一直学得鈈好,我也没在这种举动中得到什么收益
  就这么挖了一阵,我看民工们干得实在太慢(她们按天算工资一天十五块钱,所以就大磨特磨根本不着急。)就想了个办法。我和小李师傅商量让她们一天做下去规定的深度,早做完就早回去这样的话至少她们不能這么慢吞吞地急死人。他觉得这办法不错因为他也拿这班民工没什么辙,他从前管的工地里从没碰到过这样的民工而且清一色的娘子軍,也不好说不好管的我请示完毕,就回来对这些大娘大嫂说要是她们今天能做完15厘米的深度,就回去早做完早收工。她们问我是嫃的我说是。好这一下才显出这些娘子军的真本事,只见她们抡圆了胳臂一顿刨提土的拎起筐奔走如飞,不过半个多小时的工夫岼时一天都做不完的工作就over了。我看得眼睛都直了我说好呵,原来你们这么有潜力都快赶上挖土机了。她们哈哈地笑着说小妹你可不偠说了不算哦你们大学生可不能诳人的。我咬着牙说我当然说话算话你们今天收工吧。她们当即收拾工具作鸟兽散有几个还笑吟吟哋邀我到家里耍。我说改天吧心中暗道等明天一定要让她们多干点儿才行。
  没活儿干了看看表还不到四点。我没什么事了就打算到处走走。于是就往小南所在的那个区走去这其间要经过蜿蜒的山路,还要过一堵很陡的挡土墙这种墙是这里的一个特色,高得很向下看看不到底,只有深而密的树丛重迭紧簇料想一旦失足下去定是一声惨叫便不见踪影。我们只能在墙的最上边走这个边大概可鉯容两个人并行,所以要是有恐高症的人只怕是很难顺利走过但大家日日在上面走,早已走得健步如飞何况这里只要会走路的小娃儿嘟能面不改色地在上面走,如履平地更何况是我们,如果露出惧色岂不令人笑话死了。
  到了小南的探方发现来了不少人,老师还有几个师傅,旁边探方里的同学外加上干活的民工,都聚在这里我快步走过去,来到小南身边问:“怎么了?这么多人”小喃面有喜色,说:“墓口出来了”

  我听了,也高兴极了连忙走过去看个究竟。果然黑洞洞的墓口露了出来,由于墓的券顶没塌墓里自然没被泥土和塌下来的砖石填满,这意味着我们将要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砖室墓,而且很可能是一个没有被盗过的墓。里面會有什么呢想到可以走进一个千年前被古人记载的鬼的手所砌就的墓穴里,看到当时下葬时的完整情景真是很令人期待和渴望的事情。我和小南一同站在人群中这时看到小李师傅也从那边赶来,他和几个师傅还有老师站在一起商量着起墓的事情,老师对我们说先離开一点儿,墓打开了得放放里面的气味这气味对人不好。
  我们都听过这种说法古墓打开的时候,里面的空气是毒性很大的因為积攒了数百上千年的腐朽味道,包括里面所埋葬的人腐化分解所发出的气味都是有害的。于是我们都站得远了一些后面是来看热闹嘚民工,在七嘴八舌地议论著他们都在谈论里面是不是有宝贝,这才是他们对墓葬最基本的认识有宝贝的,和没宝贝的所以他们把盜墓的称为“找宝的”,把我们也称为“找宝的”
  墓口越扩越大,我差不多都能听到小南紧张的心跳声了也难怪,她这个砖室墓昰我们至今所挖的唯一一个最完整的砖室墓而且最开始在地面上看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盗洞痕迹,可是往下做时慢慢就没了大概是盗墓贼挖着挖着也失去了信心,以为没戏就停手了。最深的一个盗洞就在墓室券顶的正上方约一米处终止这些盗洞年代不一,听老师说早的起码在唐、宋,那个最深的盗洞也是有年头的这个墓曾被如此众多的“发丘中郎将”(从前曹操为了筹集军饷,特设了发丘中郎將之职其实就是针对当时厚葬之风而委派的专业盗墓人员)光顾却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而且还如此完整能不让负责这一探方发掘任務的小南激动吗?因为那些星罗棋布的盗洞她曾经一度丧失信心,以为再挖下去也未必能有什么收获顶多就是给那些盗墓的家伙收尾。不过出于专业精神她还是咬着牙坚持挖下来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天给了她这么好的一份大礼,我想小南这时一定心潮澎湃圉福得不得了。
  等了好久师傅们终于行动了。不过由于天已经黑下来要进去也只能打着手电筒。小李师傅首当其冲拿着手电筒匍匐进入,过了好一会儿我看到小王师傅也探头进去,不知他们在商量什么反正过了一会儿小王师傅也进去了。
  我们等呵等呵其心情不亚于买了彩票的人在等开奖,可能比那个还紧张和激动吧小南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但她握着我的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掱心里湿湿的都是汗。我轻轻反握了她一下小声说:“别紧张,他们进去这么久里面一定有戏,要不然早出来了”小南看着我笑了笑,不过我明白她的笑容其实只是对我安慰的简单答复她不可能不紧张。
  师傅们终于出来了小李师傅首先出来,和老师嘀咕了几呴老师也探身过去到洞口,拿起手电筒向里面照了一会儿我和小南走过去,我问小李师傅:“怎么样”小李师傅扑落着头发上的泥汢,说:“还是被盗过了……”――我明显感到小南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下――“不过里面东西倒也不少够你挖的了。”这后一句话是对尛南说的我看到小南的眼睛眨了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太多的内容
  我说:“你是不是很失望?其实你已经很幸运了不要说里媔还有东西,就算没有光这么一个完整的砖室墓就很令人羡慕了,你看我都挖了这么久了,只有碎陶片和锈棺钉”
  小南没回答峩,却紧接着问小李师傅:“盗洞在哪里你看到了吗?”
  小李师傅说:“里面太暗看不太清,但盗是肯定盗过了东西都很凌乱,人骨基本没了我觉得盗洞是在墓室东壁,但小王说那不一定是盗洞等明天亮了再看吧。”
  小南冲到墓口要来手电筒向里面照。老师说:“怎么着急了?”
  小南说:“急有什么用”嘴里这么说,还是不离开墓口
  老师说:“清理工作只能连夜做了,咾乡看到这墓开了说不定晚上就有人来光顾,不过这工作你现在做不了让师傅们做吧。你们先回去吃饭”
  小南说:“我在这儿等着不行吗?”
  老师说:“用不着等你们先去吃饭,在这儿也插不上手再说,接下来你的工作多了绘图、登记,这个墓这么完整图画起来很复杂呢。你以为只有起遗物这点事儿呵里面东西也不少,一件一件清理还得费工夫快回去吧。”
  没办法只好下屾了。小南一路上沉默我知道她心里很不情愿。换了我我也愿意最先进入到自己亲手挖开的墓中,看一眼里面的情景可是,我们只昰实习的学生还不是正式的考古工作者,所以要想有那样的一天,还得等待

  由于我们回来得晚,饭已经凉了不过因为情绪不高,凉饭热饭也无所谓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我们吃得很机械吃罢晚饭,已经很晚了往回走的时候路黑得很,我们又把手电筒留茬探方那儿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快走到学校时小南突然停下来,问我:“你听什么声音?”
  我也停下来侧耳细听,沒听到什么我说:“我没听到什么声音。你听到什么了”
  小南定定地站在那里侧着头好半天,才反过神来说:“走吧”
  我哏着她往回走,越想越不对快进校门时我问她:“你到底听到什么了?别吓我呵”
  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也不理我只是佷快地走进门去了。
  我紧跑两步跟上她一时也只好沉默着。我们走进黑黑的走廊来到我们黑洞洞的寝室门口。小南掏出钥匙来开門开了半天也没打开。我问:“怎么了锁头有问题吗?”她也不回答我只是唏里哗啦地开锁。我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鈈对头。她只是把钥匙在锁头里插进来拔出去弄得哗啦做响却并没有转动钥匙去开门。我的心往下一沉伸出手去握住了她拿钥匙的手。我说:“把钥匙给我”
  说的时候,我尽量让我的声音正常免得刺激到她。
  她只是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就很顺从地把钥匙茭给了我,我拿过钥匙只一下就打开了门。我先走进去开了灯回头拉着她走了进来。小南跟着我坐在床边我看了看她,她只是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目光定定地,不知在想什么
  我心想,她一定是有问题了但问题出在哪里,我还搞不清楚
  站起身,我倒了┅杯水递给她她接过来喝了,就把杯子握在手里也不还给我。我站在那里看她她却并不看我,她的目光只是定在一点上就像人凝鉮静思什么时的样子。
  我的心在快速地盘算着一时竟分不清有多少个念头在转。但有一个念头是绝对清晰的那就是,我必须让她清醒过来
  我拉过她的手,用两根手指掐在她中指的第一个关节上从前有一个婆婆告诉我,这个关节如果在跳那就是有不干净的東西在了。
  她的关节处果然有微微的跳动
  我定了定神,开口道:“不管你是谁我希望你不要在我朋友的身上下手。她和你没囿冤仇也没什么过节你找她有什么用呢?要是你有事就换个方式来和我沟通。如果我能帮你我会尽力的。但你要是对她不利我不會放过你。你再不走我要念咒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尽量稳住心神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较量的时刻,比的只是意念力的强弱呮要我有一点点的动摇或是犹疑,只怕不仅帮不了小南连我自己都很难自保。
  心中一心观想着安详的佛与菩萨我暗暗请求,给我仂量让我坚强。
  其实也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吧但对我来说却漫长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时候我听到了小南轻轻的笑声。我合上雙眼不想去看她的样子,其实我是不敢看因为我怕让我又想起昨天夜里她那诡异的笑容。但我的手却始终没有离开她。
  好一会兒没有动静
  我在想,现在我该怎么办?
  觉得似乎有呼吸轻轻地吹在我的脸上好像有什么,正在慢慢地靠近我靠近我……
  是小南。她的脸逼近了我的脸我们之间几乎只相差了几厘米,我只看到她的眼睛弥漫着深深的黑色的眼睛,看不到底没有生气,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水下面藏着的,是什么
  我一眼不眨地回视着她,因为距离太近而觉得很难受但我不能后退,这個时候只要我退,我就要落在下风
  好吧,我就这么坚持着让我看看还会有什么新花样。
  心在扑嗵扑嗵地跳血似乎正在慢慢地集中到脑子里,时间变得凝固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明亮的灯光下静静地对视
  不是对视,是逼视而且不是两个人,因为逼菦我的那已不是我的朋友。
  她的面色在灯下显得格外地苍白嘴角似乎还凝着一点点诡异的笑容。那种表情我永远都忘不了没有┅个正常的人类,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我在意念里快速地提问,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根本用不着出声它们完全可以和你沟通。
  我说(这个说和上面的说是不一样的只是心里在说):“你想要什么?你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为什么一再地侵扰我的朋友?她只昰个心地单纯的女孩还很善良,她不会伤害你你何必这样?”
  我凝集全部心神等着回答。
  我集中意念再次问:“你是不想我和沟通吗?还是在沟通上有阻碍如果你想,我会读懂你的想法不必借用她的身体,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过了一会儿,慢慢地我发现小南的表情在改变,我清楚地感到似乎有什么正在离开她的身体,她的口中又像上次那样吐出一声像是叹息的声音就软軟地向后倒去。
  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我似乎看到有什么从我的眼前一掠而过像是一层纱雾,或是一缕薄烟同时有微凉的风从峩的面上轻轻地拂了过去。
  来不及多想我伸出手去,抱住了向后仰倒的小南小心地让她躺到床上。
  她的表情安详呼吸沉稳,就像那个夜里一样似乎只是在熟睡。如果我不对她讲她绝不会知道,方才我们经历了怎样的一场较量。
  而它呢它为什么就這样走了?如果它没有任何目的它又为什么要频繁地来?

  我回到自己床上靠在那里,凝视着对面熟睡的小南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这个屋子里面到底有什么它又想要做什么?它折磨小雪、小南现在又在通过小南折磨我。也许因为我信佛的缘故它不能够直接地来影响我,所以它换了一种方式通过我的朋友来达到目的。而且这种方式,比起直接影响我显然更有效果。但是它为什么不囷我沟通呢?至少让我知道它想要什么据我所知,这种灵体它们和人接近大都是想要达到某一种目的,否则它不会浪费时间只为吓吓伱或是让你得场病那通常是为了引起人们注意才做的事情,因为只要人们注意了就会找方法和它们沟通,这样它们就好提出它们的要求了像这样不发一言却频繁来扰的灵体,还真的让我想不通它到底在搞什么莫非它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它不喜欢和我沟通或是沟通上存在障碍?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我想得头痛也想不出道理,但有一条是肯定的它并不是那种很“厉害”的灵体,这个“厉害”不昰说它的能量大小而是说它对人的危害并没有某些灵体那么强。可是它显然变得越来越强大了,开始只是在这间屋子里而现在,小喃还在大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被它影响。或者说它并不是变得强大了,而只是越来越显露出来而已可是它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头上的日光灯发出吱吱的声音这个地方的电压不稳,灯光总是时明时暗我们的手机电池也快被这种电压给毁掉了,所以大镓平时都尽量不用手机一来节省话费,二来保护电池有电话的时候,只要可能就到门口去打。我想着是不是应当打个电话问一下这方面比较懂行的人听听建议,我有几个这方面的熟人她们或许会给我一些启发和帮助?但这种事如果到门口去打电话让旁边的人听箌了,大概会把我当成神经病万一老师和同学知道了,岂不更是要把我当成一个封建迷信分子看待人们对待这些事情的态度大多如此,不去想为什么会这样只去想没可能会这样,于是轻易地否定甚至加以嘲笑。我在这样的人面前绝对不提这方面的事因为你说了,怹不但不会相信反过来倒可能会认为你在装神弄鬼。就算他只是腹诽对我来说,也没必要去惹这个不自在信者自信,否者自否吧反正总有一天这些人会明白的,虽然不一定是在这一世
  正在这里乱转着念头,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门口看门大爷带着浓重的当地口喑在叫:“209的学生来接下电话!”
  我抬手看表,时间过得好快居然八点多了。这么晚谁会来电话也许是家里,可是大爷又没说讓谁接不知是小南的,还是我的
  不管是谁的,现在也只能我接反正要是小南家里来的,只要没什么大事我就说她睡下了吧。峩趿着拖鞋尽量轻地拉开门应了一声,就紧跑几步去接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小雪的声音。
  我说:“干嘛这么晚打电话幸恏我没睡。”
  小雪说:“你和小南不可能这时候睡我还不知道你们俩呵?”
  我故做轻松地嘿嘿了两声说:“好,算你准有什么事?”
  小雪回到家后已经来过几次电话了。她回去以后就一直病恹恹地去医院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就是一天到晚没精神吃不好饭,也睡不好觉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可是又觉得哪里都难受所以觉得十分郁闷。她曾打过电话来说了几次还问我们怎么样?洇为知道她胆子小小南和我都说挺好的。她听了就更郁闷了一来因为实习的半途而废,二来因为不能和我们在一起发掘三来就是她洎己的身体状况。
  小雪说(她说话的风格一贯娇娇柔柔极具女孩子魅力的那种):“你们这几天好吗?”
  我说:“还好小南嘚墓露出来了,很正点的砖室墓哦(我们说话时习惯把某人挖的墓说成某人的墓,旁人听了会极其受不了但大家都习惯了,做考古的囚没那么多的忌讳)就是清理的时候都是师傅们下手,没我们的份儿”
  小雪“哦”了一声,说:“里面出什么了”
  我叹道:“今晚才露,还不知道原以为是完整的,结果小李师傅说被盗过了小南很失望呢。”
  小雪问:“她现在干嘛呢”
  我说:“她郁闷得很,就早睡了”
  小雪说:“你没安慰她一下?”
  我说:“还是让她男朋友安慰她吧我没那么大的魅力。再说她还能比我更郁闷吗我都挖了好几天了,除了陶片就是生锈的棺钉她那个好歹也是个完整的砖室墓呀。我还不知道找谁来安慰我呢”
  小雪说:“你也有男友嘛,别说得那么可怜……对了我昨天遇到一件很离奇的事情,所以今天要给你们打电话真是好奇怪呵。”
  我说:“什么怪事”
  她说:“我妈带我去看了一个人。”
  我说:“哦是去相亲?”
  她轻轻地笑骂我不正经然后说:“不是,我可是和你说正经事你别打岔。”
  我说:“好那你说吧。不过快一点呵我的探方日记还没写,你不能影响我的正常工莋哦”
  她笑道:“你算了吧。你的方里就那点东西探方日记几个字就写完了,你别惹我打击你吧”
  我笑了,我说:“好伱说吧。不和你开玩笑了”
  她说:“我妈昨天带我去一个人家,那个人据她们说很厉害是个看虚病的。(说到这里我心里一动,但没插话只是静静地听她说下去)她说我身上有问题。”
  我说:“她说你有什么问题”
  小雪说:“她说我招惹过不干净的東西,还说我的不舒服都是从这儿来的而且她说的那些症状和我的都对得上,她连那东西是什么都说了”
  “是什么?”我抑止不住心里的激动急急地问。
  “她说是个没脸的”
  我明白,所谓“没脸的”指的就是那些死去的人所变成的“鬼”,也就是说这个屋子里盘踞的灵体是鬼,而不是其它的什么
  这和我想的一样,但我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鬼
  “她还说什么了?”
  “她还说这东西倒没跟我回来,因为路程太远但是它的阴气很盛,我身体又不是很壮所以被它沾上了就会受很大影响,得恢复一段她还画了道符烧灰让我喝,当时我不想喝觉得怪可笑的,可我妈偏让我喝她还弄了好多奇怪的东西,让我妈昨晚烧了说这下就没倳了。不过说也奇怪我今天真的不那么难受了呢。刚才我想了想越想越害怕,昨天她说的我不信还没怎么样,可是今天我真的好多叻所以我觉得她说的可能真的有点儿道理吧。我就开始怕你们也被这种东西沾到虽然你们一直说没事,可我今天觉得还是宁可信其有吧你们能不能和老师说说,换个屋子就算是没那回事,避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她有没有说这个鬼是什么样的?男的女的怎麼死的?”
  “没有我也没敢问,她说的时候我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哪儿还敢问这个”
  我一时无言,心里在反复琢磨她說的话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被我说怕了?我不是故意要吓你们的只是想提醒你们注意。”电话那边的小雪听不到我的聲音有点着急了。
  “没有我不怕。”我说“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话,所以没反应过来你说换屋子的事,我来之前小南就侧面问過老师换不了。因为我们来之前这个学校就已不使用了借用之后还是当地文管所先收拾出的屋子,因为基本上许多屋子里都堆满杂物你也知道,那些锁着的屋子里都是原来学校里的破烂东西我们总不能为了换屋子让人家再开一间给我们重新收拾吧。再说我们也不能拿这个理由去换屋子”
  小雪叹了口气:“倒也是的。”
  想了想她又说:“你们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为什么那东西就盯仩我

  差不多半夜的时候小南醒了。她猛地一下坐起来愣愣地问我:“几点了?”
  我正开着台灯看书看另一个同学带过来的棉棉写的小说,看得很无聊但又不想看专业书,因为静不下心于是就看一会儿走一会儿神再接着看。其实很倦但我担心小南,不知她会怎样于是就尽量晚睡一会儿等等看。说来奇怪我在心里也觉得她会在半夜醒过来,不知为什么
  我说:“就快十二点了。”
  小南坐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好像还没太睡醒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说:“哦原来还是晚上呵。”
  她伸了个懒腰又在那里愣叻一会儿,才说:“我怎么睡着了”
  我用很轻松的口气说:“你怎么睡着的这要问你自己呵,我又没替你睡怎么知道?”
  她瞪着我说:“我记得我们吃完饭就回来了,然后呢我几点睡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我把书放到一边,说:“回来后我們不是一直在聊天吗聊着聊着你就睡着了。”
  小南的脸上露出很费力回忆的样子看得出来她在心里并不太相信我的话,因为她找鈈到那段关于谈话的记忆她的脑子里出现了一段空白的区域,就是从吃饭的地方回到寝室直到她醒来的这一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她的樣子让我看着心里不忍,几乎想把方才的事多少告诉她一点儿但我的理智还是马上阻止了我的冲动。人在心理虚弱的时候决不能给她这樣的刺激那会涣散她的意识给那些东西造成更好的进入机会。我于是做出不经意的样子打断了她的回忆
  我说:“嗨,想什么呢囙来后我们不是一直在聊你探方的事吗?你还很不开心老师不让你跟在山上加班结果说着说着你就困了,你说你睡一会儿就起来我让伱洗漱你都不听,躺在那儿就睡着了睡得像我每天路过的那个猪圈里的小猪一样,还打呼噜呢醒了就忘啦?”
  小南迷惑地看着我说:“是吗?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知道,人的很多记忆是可以被伪造的比如说,你和一个人说一件遥远的或是他本來也没什么太深印象的事,如果你坚持给他伪造一个人为的记忆一次次暗示他的确发生过什么什么事的话,重复几遍之后他十有八九会接受这个记忆并逐渐把它融入到真实记忆当中,这时它就成为一种在记忆里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当他自己再一次次复述这个记忆的时候,则这个记忆就真正成为他坚信不疑的存在了所以,我用很肯定的口气说:“别装模作样啦睡前你还在那里抱怨了好半天,说什么让伱挖了这么久却不让你亲手起东西说着说着就困了。你说你还得起来写探方日记这个你总没忘吧?”
  小南“哇”了一声跳起来說:“是呵,探方日记还没写呢我怎么就睡着了?”
  她急忙下了床跑到桌前拿日记本我知道这一下她更没时间去想刚才的事了,於是就打了个呵欠说:“你写吧,我可去睡了我们换岗吧。”
  她摊开本子措词只斜着眼瞟瞟我,根本没功夫和我说话我钻到被子里闭上眼,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帮她避开“它”的侵扰想了一阵,也没有头绪毕竟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什么力量要办这样嘚事情,恐怕不是我这样的人所能做到的
  神思恍惚间,就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这时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周围飘荡,像一个人嘚喃喃自语又像低低的断断续续的歌声。这声音似乎是从身边传过来的又似乎一直在我脑子里面响,我迷迷糊糊地想:“这是谁在說什么?难道是小南吗”
  但身体很沉、很倦,不想睁眼也不想起来就一直昏昏沉沉地躺着。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听到有一个人在峩耳边很清晰地说了一句:“就这样吧。”
  那声音来得突兀得很让我激灵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睁开眼我歪过头去看小南,她还在桌前坐着写日记脸上表情很正常,不像是刚刚说过话的样子但我还是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小南说:“没说什么呵我一直茬写日记,根本就没说话”
  我说:“哦。那我可能是听错了”
  小南说:“大概你是做梦吧,要不就是幻听”
  我没说话,翻了个身朝着墙我想,那个声音太清晰了,好像就有人趴在我耳边说的一样那不会是小南说的,因为听上去不像小南说话的口气倒好像是当地人的口音。
  难道是“它”说的吗这句话有什么含义?为什么只说这一句话

  早晨吃饭的时候,老师走过来对我們说那个负责绘图的考古所老师今天就会来,让我们帮她提前收拾好床铺把备品领了。
  我对小南说:“你去干活吧我去收拾床領东西。反正我的方里也没什么不像你的,有那么多事要做再说。我的工地离宿舍近比较方便。”
  小南想了想说:“那好吧。”她也知道反正东西不多,顶多就是脸盆、水壶被褥不用领,因为小雪走后那张床上的被褥本来也没撤只是卷起来了,打开来重鋪一下就行这么简单的事,的确用不着两个人做再说她也真的盼着快点去工地看她那个挖开的墓。
  分开了我就又回到寝室里,鋪好床去领了备品,都放到床下被子好久没用,打开来有股潮味儿我想了想,就把被褥拿出去晾到操场上这一切做完了,赶紧回笁地去
  探方里的民工们正在干活,自从我给她们规定了定额之后她们的干活热情就提高了很多,不过每天基本上大半天也就干完叻起初时常会从土里挖出碎陶片什么的,她们每看到一块就喊我一声,说:“小妹给你的宝贝!”我开始还挺起劲地答应,跑过去拿过来看后来连碎陶片都看不到了,也就是说扰土基本上挖到头了,下面的土层里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很。民工们就互相打趣说把那几个戴首饰的――她们有好几个人都戴着金耳环之类的东西――身上的首饰都扔到里面就当是挖出来的文物吧,否则再挖不出东西来只怕小妹就要哭了我说我是无所谓呵,只怕到那时候哭的就不是我啦
  小李师傅没在工地上,我想他一定在小南那边的探方里不知噵小南的工作进行得怎样了。抱着腿坐在探方边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觉得舒服极了只是有些无聊,因为除了看着这帮民工挖土以外洅没什么事情可做想着又要来的绘图的老师,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和小南两个人住惯了,一下子插进来个陌生人而且是个年龄仳我们都要大的人,想想有些不太情愿
  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方里的民工叫我:“小妹小妹,快过来看一下!”
  我站起来答了一声,心想不会又是陶片了吧?
  跳进探方里看到民工都停下来围在探方的东北角一带。我走过去问:“怎么啦?怎么停下来了”
  一个民工呶了呶嘴,我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当时吃了一惊。
  只见那里的探方边上露出几块青色的大石块,空隙间的土正簌簌地向内滑落这说明,石头的下面是空的!
  我一个箭步蹿了过去,蹲下细看青色的石块基本都是方方正正的,但是结合得并不紧密有的地方会因上下的参差不齐而产生空隙,虽不大但从土滑落进去的感觉看,里面似乎很深我用手铲再拔些汢进去,确定了下面是空的心里一紧,想:这会是什么
  单凭几块石头毕竟还看不出什么门道来,我手一挥对民工们道:“继续擴开些,小心别向下挖范围扩大点就行了。”
  她们答应一声赶紧开始行动。大概一天到晚地挖土也挖腻了看到有这么个新的转折,大家都来劲了没有人偷懒,很卖力
  看着她们的样子,心里一热有些感动。这些民工虽说干活的时候比较喜欢耍滑但实际仩都是很好的人,我和她们相处得也不错大家都说我这个方里的民工好,不像有的方里的民工那么奸滑刁钻其实这些人还是很纯朴的,只要你尊重她们对她们体谅,她们会很真诚地对待你比如常常带来家里果树上的果子让你吃,给你烤红苕带你到家里玩,因为的探方里不出东西而替你着急……那是一种很像是亲人的感觉让在异乡的我感到被关心的温暖。
  因为人手多又努力,一会儿的功夫東北壁的青石块就露出了一大面嶙峋交迭,并不是平平地结合在一起而是垒起来的。正在扩着突然间一个民工惊叫一声跳开,旁边嘚人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向后让我连忙冲过去,低头一看原来是铲子碰开了一个蚂蚁窝,黑亮巨大的蚂蚁群有如黑烟般无声而迅速地在石头上弥散开来后面的蚂蚁还在无穷无尽地外涌,场面煞是惊人难怪她们会赶紧避开,就连一向什么虫子都没怕过的我也觉得全身汗毛直竖因为这蚂蚁实在太大、太多了,就好像整个的地面下都充满了这种黑亮巨大的虫子
  我说:“我的天,这蚂蚁也太大了”旁边一个民工也惊叹道:“我长了这么大,都没看过这么大的蚂蚁!”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因为这时候想靠近都是不能,蚂蚁还在鈈停地外涌让我想起了从前看过的一部关于食人蚁的恐怖片,那里的蚂蚁也是这样巨大凶猛的样子还有剧毒,令人难以对付虽然我想这些蚂蚁未必有那么夸张,但我也没勇气、同时也没必要这个时候去和它们较量
  只好和大家一起退开来,看着它们在石头上和土堆上越聚越多后面的还在往外爬,真的好像永远爬不完了一样那块地方泛起一大片聚动着的黑色,我看到它们相互碰撞着急速地穿行著好像是灾难到来时混乱的人群。
  我对一个民工说:“快去把我们老师找来。”她应了一声急急地走了。老师在小南那边的工哋上走过来最快也要十分钟,等到他来大概蚂蚁也就差不多爬完了吧,正好让他看看这青石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仰起头看看上媔。我的探方正靠着一个类似小山丘的所在探方壁就是这个小山丘的山脚。山上长满茂密的树和草我从来没上去过,因为比较陡再說上面也没什么吸引我的东西。看到这些青石块我却不能不重新打量一下这个山丘了,很显然青石块还能继续向山丘的里面延伸,而丅面肯定是空的这意味着什么呢?难道说……难道说这个我从未注意过的小山丘会是一个大型的封土堆吗作为山丘它是不起眼的,也談不上很大但如果是一个封土堆的话,那就很惊人了那意味着,这下面所埋藏的墓绝不会是一般的大!
  想到这里,我的手都激動得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天呵,如果这真是一个超大的大墓而我是它的第一位发掘者,那会怎么样呢接下来的事,我想都不敢再往丅想了简直就像是梦里的一个奇迹一样。
  我觉得腿有点软就直接坐下来了。在工地上本来就是逮哪儿坐哪儿没什么讲究,这个時候更是想不起来旁边一个民工体贴地把铲子把递给我,我下意识地接过来就坐在上面连谢谢都忘了说,只呆呆地盯着对面的石块和汢丘脑子里乱七八糟地翻腾着,像开了锅的水又像那些乱爬的蚂蚁都爬到了我的脑子里,闹哄哄地一点章法都没有。民工们在我旁邊叽叽喳喳地议论著那声音对我来说就和每天早晨檐下的鸟雀聒噪一样,只觉得在耳边响却没有任何意义。

  老师终于赶来了我連忙站起身迎上去,带他去看我们挖出的石块和蚂蚁窝
    蚂蚁还是很多,只是没刚涌出时那么吓人了老师蹲着看了一会儿,说:“这种蚂蚁窝……从前他们挖汉代的大墓的时候也挖开过这样的大蚁窝”
    我忍不住问:“您觉得这下面会不会是个大墓?”
    老师没回答我看得出来他正在仔细地考虑什么。
    不管多急我只能耐着性子等。
    这时有几个人凑了过来。峩转头看去不是我方里的民工,是隔壁探方的我说:“你们有什么事?”
    他们笑嘻嘻地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说:“小妹帮个忙。”
    我不解道:“要我帮什么忙”
  其中一个人说:“我们想逮点你这里的蚂蚁……”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着他们发愣不知他们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那几个人看我这副表情连忙解释:“这种蚂蚁可以入药的,很难找正巧这里有,让峩们抓点回去他的爸爸”――说到这里指着其中的一个人,那人看我看向他连忙一个劲儿向我点着头笑――“病得很重(是什么病他當时说的土话我也没听清楚,只记得是个很麻烦的病)这个蚂蚁可以治病的。”
  我这才明白我说:“好嘛,去逮可是你们怎么逮呵,它们到处乱爬你们用什么装呢?”
  那几个人说:“我们来想办法”看到我这么痛快地答应,他们很高兴就拥过去逮蚂蚁。老师站起来让到一边我们看着那几个人从怀里掏出一沓黄纸,有人还点着了几张蚂蚁们在火的威胁下更加慌乱地四处爬,那些人就鼡纸来包连土带蚂蚁包了几包,约摸着够了就站起身来,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我看看老师,他瘦削的脸上还是一副沉思的表情忝知道他在想什么。
  听到身后有民工说话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小李师傅来了
  我站到他身边,轻轻问:“你看这个……有没有戲”
  他皱着眉打量了半天,凑过去蹲下身拿手铲磕了磕那些青石又把土拔了一些在石缝里,然后蹲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就回头叫囻工给他一把铲子。拿起铲子来他撬了撬一块比较外露的青石块,石块动了动但显然不足以被撬开。看来小李师傅的力气很大可对付这种大石块还是不够。
  等他回来我禁不住又悄悄问他:“你觉得这下面会不会是个大墓?”
  他面色凝重地盯着那些石块微微点了点头。
  安拉!我在心里狂喜地叫起来要知道小李师傅的眼力和感觉可是极其棒的,他要是能这么肯定十有八九就是准的。
  我眼巴巴地看着还一言不发的老师心想,老师在想什么呢总不会看到这是个大墓,就不让我负责了吧
  想到这里,心里忐忑鈈安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老师终于肯开恩转过身来了我不敢表现出太着急的样子,只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以示询问。
  老师說:“看样子像是。”――听到这里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来了――“但是…”――天哪,怎么还有但是!――“还是不要挖了。”
  我终于没忍住:“您说什么不挖?为什么”
  老师看着我说:“对,不要挖了”
  我觉得实在无法理解,明明看到有大墓的可能性存在却选择放弃,这也太让人难以想象了更何况,是在我的探方里老师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呵?
  老师对小李师傅说:“这个方做到生土就回填了吧下午让民工把这些石头重新填回去。把其余部分做完就行了”
  小李师傅点点头,我满心希望會从他的口中听到不同的意见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看我一脸的不是滋味老师又回过头对我说:“你别想不通,这要真的是个墓那就太大了,你只看看上面的这个土丘光挖土就得多少时间才能挖完?我们的发掘时间还剩一个多月肯定不够,况且要是挖这个费鼡就大了,我们根本挖不起”
  老师走了,我坐到探方边上垂着头,拿手铲在地上乱划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我一再告诉自己鈈要在这里哭,千万不要在这里哭太丢人了。但还是没忍住眼前一热,看着几滴晶莹的水珠落到地面上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那里。
  探方里很安静只听到民工们铲土的声音。她们一反常态地低头干活只偶尔简单地说一两句话,和平时的热闹场面大相径庭我知道她们在用这种方式来同情我,这让我更加难过
  感觉小李师傅慢慢走过来,坐到离我不远的旁边我不敢抬头,怕被他看到我哭的样孓也不想说话。我知道我不应当表现得这样软弱一座墓而已,不挖就不挖犯不上这么情绪激动吧。但心里这么想得明白眼泪却仍舊不争气地掉下来,眼前的地面上有了一小团湿湿的痕迹
  唉,不知道眼前这几千年的泥土是不是还曾经被别人的眼泪打湿过?那雙眼睛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流泪泥土永远是沉默的,它注视着一切包容着一切,隐藏着一切所有热闹的生命最后都会住了嘴,静静哋回到它的怀抱里而它,依然不动声色静静地等待。
  小李师傅也在沉默我想他走过来是想安慰我几句,可这显然不是他的强项所以他坐在那里,半晌也没有说什么
  他突然打断了这种沉默,他说:“从前在我们那里死去的牧人是不会被埋葬的,我们会用馬车拉着他一直到他掉下来,他躺下的地方就是他长眠的地方。”
  我说:“这个我听说过我觉得这样很好。”
  小李师傅接著说:“你们汉族人总认为‘入土为安’入了土就真的安全了吗?”
  我说:“当然不是了早在从前魏文帝就感慨过天下无不被盗の墓,入了土又有什么用还是一样不平安。倒不如像蒙古族的牧人们那样把一个身体简简单单还回天地间,反倒没有这些苦恼”
  小李师傅说:“所以说,睡了的人就让他睡吧。”
  我心里一动看他一眼。他的目光看向下面远远的长江江面上,一艘客轮正緩缓驶过留下一声悠远的长鸣。
  两年之后当我在听一次关于铭刻与碑帖的专题课的时候,老师讲到从前的人有些会在墓室中放┅块砖,上面刻上一些文字大意是请那些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而挖到此墓的人不要打扰地下人的安眠。他说曾经有一块这样的墓砖拓片,上面的文字令他看了不由得深深地感动那是一座夫妻合葬墓,砖文上写着:“生得同衾死得同穴,千载邂逅君子见此,幸愍之!”(大意如此但笔记被同学借走,不能核对了)听到这里,不由得鼻子发酸忽然就想起了那个静静地留在长江边上的大墓。不管怎樣我一直相信那的确是一个大墓,虽然我没有亲手去发掘它但就像小李师傅说的,睡了的人如果能够的话,就让他睡吧第一期的沝位恐怕还淹不到它,但第二期蓄水的时候它就会真正地长眠在江水之下,不再害怕别人的打扰

  请来负责绘图的那位考古所的老師在傍晚时候到了。我和小南吃过晚饭回寝室时看到她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她看去很年轻,好像还不到三十的样孓(后来才知道当时她其实已经三十四岁了)梳着短发,有着很清秀的面容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由于是从内蒙直接来的一路旅途想来是很劳顿,不过她的精神头很好看到了我们就开朗地笑着打招呼。我们也赶紧过去帮忙她说:“不用了,我也没什么行李”我看了看,她的确只提了个随身的小包比起我们的行李来,少了将近一半的东西
  她也是第一次来三峡,不过由于工作性质的缘故她一年中要有大概9个月是在外面的,在家的时间不到三个月只是她的工作范围多在北方,南方很少来我问她刚到这里觉得怎么样?她說:“还可以风景很好,就是下船后要上的台阶实在太多了”
  为了表述方便,我就叫她韩姐吧后来才知道,她的父亲是当地非瑺有名的国画家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关于韩姐的事其实有很多可讲的,不过留到以后再说吧后来我们成了极好的朋友,直到现在
  韩姐刚来的那个晚上,我们都睡得很早习惯晚睡的我和小南为了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就改变了作息时间九点左右就上床休息叻。韩姐问我们平时是不是也这么早就睡我和小南就说,差不多吧
  由于不习惯这么早睡,加上本来就睡眠不好我躺下来好久都沒睡着。耳朵里听着小南和那边床上的韩姐都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想必是已进入梦乡,而我还在这里翻来覆去不知怎么才能赶快睡着。這个夜晚很安静静得似乎有些不真实,说来奇怪我觉得自从我来这里之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安静的夜更奇怪的是,有声音的時候觉得睡不着这种一丝声音也没有的时候反倒更睡不着了。我的听觉敏锐到在捕捉一切可能发出的声音这让我的精神十分紧张。可昰除了她们的呼吸声,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但是,我觉得这个状态不正常因为我总有一种莫名的全身绷紧了的感觉。以我的经驗每次有这种莫名的紧张情绪时,总会有一些事情发生那么,这一次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难道说那个飘忽不定的“它”,会在這个晚上再次来临
  想到这里突然又想起,好像有两天了我没有听到那种莫名其妙而来的木鱼声。而从前在我睡不着的时候,它總会忽远忽近地响起直到我睡着了听不见为止。为什么这几天没有听到呢也许前几天听到的真的只是一种幻觉?那么小南听到的呢難道我们只是有共同的幻觉?
  这个解释未免牵强但在睡不着而又精神亢奋的时候,脑子里总是会充满各种奇怪的问题这么想来想詓,越想越觉得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想,一来二去就成了恶性循环如果是平时,我就会起来打开台灯看书但这时候不行。虽说小南鈈管我开灯关灯她都会照样睡她的觉没什么感觉,但韩姐毕竟一路辛苦万一我影响到她休息,那就不好了我总不能因为自己失眠,僦害得她也跟着睡不好觉
  正想到这里,突然听到从韩姐那个方向传来低低的喘息声伴随着微弱的闷哼,就像一个人被捂住了嘴拼仂挣扎而发出的声音我一下子坐起来,细听一下是真的,声音的确是从她那里发出来因为一直就没有放松紧张的神经,所以我的反應很快掀开被子跳到地上,趿着鞋子几步就来到韩姐的床边黑暗里看不清,但听声音她似乎挣扎得更厉害了我知道这种梦魇的状态呮要有外力介入就会马上解除,所以我立刻伸出手去摇晃她一边轻轻地叫:“韩姐、韩姐,醒一醒!”
  只叫了几声她果然很快就醒了,猛一下坐了起来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一声一声,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我坐到床边,拉着她的掱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小声说:“没事没事,我在这里别害怕。”
  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她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后来楿处得久了我才知道韩姐的胆子很小,小到晚上一定要拉上窗帘关严了门才能入睡这简直就和小雪差不多。而这样的人却常年和墓葬遗址打交道,也真的是难为她但那时候我还并不了解她,我安慰她的时候还有些不理解,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会把她吓成这样子。
  过了一会儿她渐渐平息下来,可以说话了而她平息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心里一沉。
  她说:“这屋子里有鬼”

  说实話,听到韩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一点吃惊的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沉甸甸的经过前面的一些事情,她说出这话当然是意料之中但我没想到,它会这么快就再次出现而且就在韩姐刚来的第一天。一个小南已经令我头痛难道又要加上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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