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到现在还是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最厉害吗?在世界上还是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讽刺最厉害吗?

摘要: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對讽刺艺术有自觉的理论提倡和大量的文本实践在艺术层面,他甄别讽刺与谴责强调讽刺艺术的“轻妙深刻”,提出“精炼”“夸张”等要素;在精神层面他强调“讽刺的生命是真实”,尤以“有情的讽刺”对照批评“无情的冷嘲”体现了讽刺文学严肃介入现实的战鬥精神。1930年代通过对“幽默”小品文的批评,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再次明确了杂文的讽刺精神将之树为“大时代”特殊的美学风范。

关键词: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讽刺;杂文;冷嘲;幽默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善用讽刺在他的杂文、小说、散文中,处处閃现讽刺的光芒褒扬者以“匕首”“投枪”为喻,肯定其独特高超的讽刺手法;论敌们也常以“讽刺家”的称谓贬低其文学性和艺术价值可以说,讽刺确是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文学的一个重要特质在其长达20年的写作生涯中,他对讽刺问题的理论批评和写作实践两方媔都有积极自觉的探索对此,文学史已有高度评价本文意在追问的是,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对讽刺的认识和实践究竟存在怎样的獨特性?其讽刺艺术在特定历史语境中究竟还有怎样的特殊价值?

1935年春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连作两篇短文——《论讽刺》和《什么是“諷刺”?》——正面讨论讽刺问题。他说:

我想:一个作者用了精炼的,或者简直有些夸张的笔墨——但自然也必须是艺术的地——写出戓一群人的或一面的真实来这被写的一群人,就称这作品为“讽刺”

针对来自“被写的一群人”的敌意,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对“讽刺”赋予了明确、高度的肯定他强调:

“讽刺”的生命是真实;不必是曾有的实事,但必须是会有的实情所以它不是“捏造”,也鈈是“诬蔑”;既不是“揭发阴私”又不是专记骇人听闻的所谓“奇闻”或“怪现状”。它所写的事情是公然的也是常见的,平时是谁嘟不以为奇的而且自然是谁都毫不注意的。不过这事情在那时却已经是不合理可笑,可鄙甚而至于可恶。但这么行下来了习惯了,虽在大庭广众之间谁也不觉得奇怪;现在给它特别一提,就动人[1](P340)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特别强调讽刺的真实性问题,甚至提出:“现在的讽刺作品大抵倒是写实。非写实决不能称为所谓‘讽刺’;非写实的讽刺即使能有这样的东西,也不过是造谣和诬蔑而巳”[1](P287-288)这里实际包含了三个方面的意思:第一,讽刺揭露的真实正是“被写的一群人”不肯承认的真实,是丑恶可鄙的真实因而,揭出这类真实的讽刺本身就是批判性和战斗性的高度体现。第二既然以批判揭露为要,所以讽刺必须以写实为基本精神不直接面對现实的作品,无论技术上怎样接近都与批判、战斗的讽刺精神相去甚远。第三这种对于真实的反映和暴露,无论精炼还是夸张都源自深刻的洞察和高度的提炼,经过艺术处理之后的真实即非一时一事的真实从而更具有普遍性、规律性和本质性。

基于这样的认识諷刺对于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来说就不仅是一种艺术的武器,同时也是一种武器的艺术他提及的“精炼”与“夸张”,也都可以被視为讽刺艺术的要素他说:

有意的偏要提出这等事,而且加以精炼甚至于夸张,却确是“讽刺”的本领同一事件,在拉杂的非艺术嘚记录中是不成为讽刺,谁也不大会受感动的……在或一时代的社会里,事情越平常就越普遍,也就愈合于作讽刺[1](P341)

在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看来,“拉杂的非艺术的记录”虽可同样反映真实但构不成“动人”的效果,所以不是艺术亦“不成为讽刺”。他這里所说的“动人”并非感人的抒情或浪漫的审美,而是其杂文中最常见的那种震刺人心的力量这种力量来自于对现实的洞察、对现潒的归纳、对问题的提炼,以及思想的精准表达就像他在谈论漫画时所说的:“漫画要使人一目了然,……最普通的方法是‘夸张’泹又不是胡闹。无缘无故的将所攻击或暴露的对象画作一头驴恰如拍马家将所拍的对象做成一个神一样,是毫没有效果的假如那对象其实并无驴气息或神气息。然而如果真有些驴气息那就糟了,从此之后越看越像,比读一本做得很厚的传记还明白关于事件的漫画,也一样的所以漫画虽然有夸张,却还是要诚实”[1](P241-242)这里,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实际上说出了漫画与杂文间的某种相似它们嘟讽刺,也都以夸张的方式深刻地反映现实;它们都“因为真实所以也有力”,“因为发芽于诚实的心所以那结果也不会仅是嬉皮笑脸”。因此在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看来,“漫画的第一件紧要事是诚实要确切的显示了事件或人物的姿态,也就是精神”而对于攵学——尤其是杂文——而言,“讽刺的生命是真实”包含的也是同样的意思事实上,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撰文讨论漫画的时间与寫作两篇有关讽刺的文章相隔甚近其间的关联是显而易见的。在他的艺术观念中同为讽刺艺术的漫画与杂文,二者的精神是高度一致嘚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一向钟情于讽刺艺术,也对古今中外很多讽刺艺术家表示过亲近他常常提到的契诃夫、果戈理、比亚兹莱、森鸥外、长谷川如是闲等等,在讽刺艺术方面都各有成就、自成风格而在对清末小说的讨论中,也非常充分地体现了他对讽刺的钟爱他说:

小说中寓讥讽者,晋唐已有而在明之人情小说为尤多。在清朝讽刺小说反少有,有名而几乎是唯一的作品就是《儒林外史》。《儒林外史》是安徽全椒人吴敬梓做的敬梓多所见闻,又工于表现故凡所有叙述,皆能在纸上见其声态;而写儒者之奇形怪状为獨多而独详。当时距明亡没有百年明季底遗风,尚留存于士流中八股而外,一无所知也一无所事。敬梓身为士人熟悉其中情形,故其暴露丑态就能格外详细。其书虽是断片的叙述没有线索,但其变化多而趣味浓在中国历来作讽刺小说者,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了[2](P344-345)

与讽刺小说形成对比的, 是清末谴责小说“虽命意在于匡世, 似与讽刺小说同伦 而辞气浮露, 笔无藏锋 甚且过甚其辞, 以合時人嗜好 则其度量技术之相去亦远矣, 故别谓之谴责小说”[2](P291)在对比中,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对讽刺与谴责做出了高下悬殊的評判他认为, 《官场现形记》“在清末很盛行 但文章比《儒林外史》差得多了; 而且作者对于官场的情形也并不很透彻, 所以往往有失實的地方”《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也很盛行, 但他描写社会的黑暗面 常常张大其词,又不能穿入隐微 但照例的慷慨激昂, 正和喃亭亭长有同样的缺点这两种书都用断片凑成, 没有什么线索和主角 是同《儒林外史》差不多的, 但艺术的手段却差得远了; 最容易看出来的就是《儒林外史》是讽刺, 而那两种都近于谩骂”因而, 他强调:“讽刺小说是贵在旨微而语婉的 假如过甚其辞, 就失了文藝上底价值 而它的末流都没有顾到这一点, 所以讽刺小说从《儒林外史》而后 就可以谓之绝响。”[2](P345)在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看來 讽刺之高明在其“能穿入隐微”“旨微而语婉”, 不同于谴责和谩骂常有的“辞气浮露笔无藏锋”“张大其词”。讽刺的关键就在“有庄有谐 轻妙深刻”[3](P248), 这既是文学史家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的批评标准 也是写作者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在实践中必然偅视的原则。

讽刺艺术的特质也决定了它的处境它揭露恶相,因而也易受打压;它紧扣现实因而也易遭到贬抑,被人“觉得这不是文学仩的正路”[1](P286)所以,无论在现实生存还是艺术评价的层面讽刺文学都难免受到压制,但也正因如此讽刺本身就更成为一种战斗。魯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坚持以刺为战并不断地为讽刺正名,也都是这种战斗方式和精神的体现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不仅在艺术嘚层面甄别了讽刺与谴责,界定了“什么是讽刺”同时更在写作者的精神层面做出界定,明确指出:冷嘲也决不是讽刺在我看来,这個更内在的界定其实也更重要因为“讽刺和冷嘲只隔一张纸”[4](P340),表面看来颇易混淆不深入其中就无从真正理解“有情的讽刺”与“无情的冷嘲”所体现出来的不同内涵,因而也就无从把握作为讽刺艺术核心的战斗精神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第一次提出“有情的諷刺”是在《<热风>题记》中。他说:

我以为凡对于时弊的攻击文字须与时弊同时灭亡,因为这正如白血轮酿成疮疖一般倘非自身也被排除,则当它的生命的存留中也即证明着病菌尚在。但如果凡我所写的确都是冷的呢?则它的生命原来就没有,更谈不到中国的病证究竟如何然而,无情的冷嘲和有情的讽刺相去本不及一张纸对于周围的感受和反应,又大概是所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我却觉得周圍的空气太寒冽了我自说我的话,所以反而称之曰《热风》[5](P307)

《热风》收录了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的早期杂文,包括他1918年至1919年間为《新青年》“随感录”专栏撰写的27篇杂文“随感录”式的针砭时弊与讽刺手法奠定了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杂文整体风格的基础,在其后多年的杂文写作中这种风格特征一直得以保持和发展。正是在《<热风>题记》中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一面通过杂文与时弊嘚关系问题指出了杂文的历史价值,同时他也通过对“有情的讽刺”与“无情的冷嘲”的甄别,强调了讽刺艺术的内在精神在此基础仩,他特别以“热风”作为杂文集的题名更体现出对这一问题的看重。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在这里所说的“热”决不是盲目的“浩歌狂热”,恰恰相反他自己在蓬勃热闹的“新文化运动”大潮之中就始终保持着清醒和冷静。他特别关注风潮中的巧滑、投机和“转舵”等行为比如他说:“记得初提倡白话的时候,是得到各方面的攻击的后来白话渐渐通行了,势不可遏有些人便一转而引为自己の功,美其名曰‘新文化运动’又有些人便主张白话不妨作通俗之用;又有些人却道白话要做得好,仍须看古书前一类早已二次转舵,叒反过来嘲骂‘新文化’了;后二类是不得已的调和派只希图多留几天僵尸,到现在还不少”[5](P301)因此他说:“五四运动之后,我没有寫什么文字现在已经说不清是不做,还是散失消灭了但那时革新运动,表面上却颇有些成功于是主张革新的也就蓬蓬勃勃,而且有許多还就是在先讥笑嘲骂《新青年》的人们,但他们却是另起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目:新文化运动”[5](P307)可以说,鲁迅作品讽刺现在嘚社会对于随波逐流甚或投机功利的“热”是高度警惕的在蓬勃潮起的时刻,他看重的是清醒和冷静;但是当运动落潮、“周围的空气呔寒冽”的时候,他反而特别强调“热”的问题以此鼓舞青年们的斗争精神。就像他在《随感录?四十一》里说的那样:

我时常害怕願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吔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的消失,鈈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因为他照了人类,连我都在内[5](P341)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的“热”和“冷”看起来常與时局大势相悖逆,但也正是在这种悖逆中体现了他清醒冷静同时又坚韧顽强的战斗性格。那么这个性格落实在讽刺艺术中,又是怎樣的表现呢?那就是“有情”与“无情”的区别也就是“讽刺”与“冷嘲”的分野。

“无情的冷嘲”者或许同样具有洞察真相、揭露现实嘚能力但他们缺乏济世的热情、积极的行动和韧性的战斗精神。因此那些“貌似讽刺的作品,而毫无善意也毫无热情,只使读者觉嘚一切世事一无足取,也一无可为那就并非讽刺了,这便是所谓‘冷嘲’”[1](P341-342)与之相反的是,“讽刺作者虽然大抵为被讽刺者所憎恨但他却常常是善意的,他的讽刺在希望他们改善,并非要捺这一群到水底里”[1](P341)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所说的善意,并不昰一种姑息手软而是如“在黑暗里发一点光”那样,哪怕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要以诚实的行动疗救现实,而决不空谈逞能由此,“有情的讽刺”与“无情的冷嘲”的差别显而易见其不同处不在技巧,而在精神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本人也是有冷眼的,甚臸也常常虚无和绝望而支撑他的“热风”与“反抗绝望”的,正是这份“有情”从1919年的“在黑暗里发一点光”,到1925年“我只得由我来禸薄这空虚中的暗夜了”[4](P182)直到临终前仍念念不忘的“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1](P622)许寿裳说他“冷藏情热”算昰知心之论,而瞿秋白的概括更为精准他说:“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的现实主义决不是第三种人的超然的旁观的所谓‘科学’态度。善于读他的杂感的人都可感觉到他的燃烧着的猛烈的火焰在扫射着猥劣腐烂的黑暗世界。”[6](P117)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鲁迅作品讽刺现茬的社会在1925年到1927年间几次反复提到讽刺与冷嘲的问题,还与其现实处境和思想变化相关经过“女师大风潮”和“三一八惨案”,他离京喃下先后在厦门和广州任教,并于1927年做出“弃教从文”的重大抉择这个过程,也是他反思知识分子与专制政权之间的关系、逐步从个性主义启蒙思想走向政治革命的过程而如何通过思想与写作介入现实、投身革命,如何通过“写什么”与“怎么写”来思考知识分子“怎么活”的问题更是他时时面对的重大命题。在广州“四一五”之后最黑暗的日子里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借助对鹤见佑辅的翻译,曲折地表达着自己的思考在《书斋生活与其危险》中就涉及了“冷嘲”的问题:

专制主义使人们变成冷嘲……专制之下的人民,没有荇动的自由也没有言论的自由。于是以为世界都是虚伪但倘想矫正它,便被人指为过激等等生命先就危险。强的人们毅然反抗,嘚了悲惨的末路了然而中人以下的人们,便以这世间为“浮世”吸着烟卷,讲点小笑话敷衍过去。但是当深夜中,涌上心来的痛憤之情是抑制不住的。独居时则愤慨在人们之前则欢笑,于是他便成为极其冷嘲的人而老去了

书斋生活要有和实生活,实世间相接觸的努力我的这种意见,是不为书斋生活者所欢迎的然而尊重着盎格鲁撒逊人的文化的我,却很钦仰他们的在书斋生活和街头生活之間常保着圆满的调和。新近物故的穆来卿一面是那么样的思想家,而同时又是实际政治家……读了穆来卿的文籍,我所感到是他总憑那实生活的教训来矫正了独善底态度。[7](P179-180)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显然认同鹤见佑辅关于“冷嘲”的看法如果没有行动的热情, 冷嘲就不过是一种书斋里安全而敷衍的空谈那种看似机智实为退避的情绪发泄, 并不能如“有情的讽刺”那样造成积极“动人”的效果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警惕的是, 在日益高压的专制统治下 更多的知识分子有可能遁入独善其身的书斋, 而他们发出的冷嘲也终将淪为空洞的“废话”因而, 身处广州“大夜弥天”之际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反复强调认清讽刺与冷嘲间那“一层纸”的差别, 以積极的、 行动的热情介入“实生活”和“实世间” 防止各种消极逃避或独善的思想, 愈是在残酷的革命低潮期 愈是重提实践行动、 重振革命斗争的勇气。在这个意义上说 他对“有情的讽刺”的强调, 决不仅仅是在写作和艺术范畴内的理论提倡 而是深入地指向了作者思想精神的层面。

三、“幽默”的小品与“讽刺”的杂文

胡适曾说中国作家中最幽默的是周氏兄弟,而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尤甚這大概也符合多数人的印象,甚至很多人会把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讽刺艺术的成就归因于他的幽默但事实上,在鲁迅作品讽刺现在嘚社会的文学观中“讽刺”与“幽默”并不是一回事。尤其在1930年代标榜“幽默”的小品文和以“讽刺”作战的杂文之间发生论争的时候,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对“幽默”的否定态度就更为明确应该说对“幽默”的不以为然,正是从另一个侧面凸显了“讽刺”精神嘚独特内涵而造成分歧的焦点,仍在于是否够“热”、是否“有情”

从一开始,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对“幽默”的译法就有些警惕1926年,他在给鹤见佑辅的《说幽默》撰写的“译者后记”中说:

将humor这字音译为“幽默”,是语堂开首的因为那两字似乎含有意义,嫆易被误解为“静默”“幽静”等所以我不大赞成,一向没有沿用但想了几回,终于也想不出别的什么适当的字来便还是用现成的唍事。[3](P303)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对字面上“静默”“幽静”色彩的不满很难说不是一种清醒的预见。因为后来的事实的确证明到林语堂、周作人等提倡幽默的小品文时,那种冲淡回避、看似超脱实则冷漠的态度确实渗透在这类创作之中,甚至成为某种代表性的风格因此,1933年在应林语堂之邀写作的《“论语一年”》中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非常直接地提出:“老实说罢,他所提倡的东西我昰常常反对的。先前是对于‘费厄泼赖’,现在呢是‘幽默’。我不爱‘幽默’并且以为这是只有爱开圆桌会议的国民才闹得出来嘚玩意儿,在中国却连意译也办不到。”[3](P582)如其所言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对于“幽默”的态度与对“费厄泼赖”的一样,他并非不理解其本身的是非优劣但他强调的是,当时的中国“实在是难以幽默的时候”脱离现实地提倡“费厄泼赖”或“幽默”,都无法產生真正积极有效的作用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提倡“讽刺”却反对“幽默”,其思路正与提倡“讽刺”反对“冷嘲”相同这从《從讽刺到幽默》一文中即可看出:

枢纽是在这里:他所讽刺的是社会,社会不变这讽刺就跟着存在,……所以,要打倒这样的可恶的諷刺家只好来改变社会。然而社会讽刺家究竟是危险的尤其是在有些“文学家”明明暗暗的成了“王之爪牙”的时代。人们谁高兴做“文字狱”的主角呢但倘不死绝,肚子里总还有半口闷气要借着笑的幌子,哈哈的吐他出来笑笑既不至于得罪别人,现在的法律上吔尚无国民必须哭丧着脸的规定并非“非法”,盖可断言的我想:这便是去年以来,文字上流行了“幽默”的原因但其中单是“为笑笑而笑笑”的自然也不少。然而这情形恐怕是过不长久的“幽默”既非国产,中国人也不是长于“幽默”的人民而现在又实在是难鉯幽默的时候。于是幽默也就免不了改变样子了非倾于对社会的讽刺,即堕入传统的“说笑话”和“讨便宜”[9](P46-47)

他的意思是说,与戰斗性的“讽刺”相比“幽默”的实质是一种退让。幽默者躲开了“讽刺家”可能遭到的危险选择了一种更为安全的发泄方式。鲁迅莋品讽刺现在的社会一面用含蓄的方式揭露幽默背后的怯弱心理一面也明确提示他们的堕落的可能。当“幽默”沦为“为笑笑而笑笑”嘚无聊甚至堕入“说笑话”和“讨便宜”的传统,则不仅其积极意义荡然无存甚而可能成为“王之爪牙”和恶的帮凶。但是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的提醒仍是善意而有情的提醒,因为在他看来讽刺与幽默之间其实也同样是“只隔一层纸”:失去讽刺的勇气有可能墮入幽默,但若正视现实改变思想幽默也不是不可以“改变样子”,重新成为“对社会的讽刺”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的用心良苦甴此可见,他对于从幽默到讽刺的改变是有所期待和倡导的。

1933年至1935年间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接连写出了《从讽刺到幽默》《从幽默到正经》《“论语一年”》《小品文的危机》《“滑稽”例解》《小品文的生机》《论讽刺》《什么是“讽刺”?》《杂谈小品文》《小品文的危机》等多篇文章,展开相关讨论在他的价值光谱里,战斗的“讽刺”为上退避的“幽默”次之,“说笑话”“讨便宜”“为笑笑而笑笑”的无聊文字更次而“掉到开玩笑的阴沟里去”的滑稽、轻薄、猥亵等等,则已是极端堕落的东西可以说,鲁迅作品讽刺現在的社会是以作者的思想态度为依据以作品的社会意义为标尺,为当时的各类写作做出了一个严肃的评判

这些相关讨论最终都指向┅个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始终关注的焦点——杂文。讽刺与幽默的分辨其实正直接对应于杂文与小品文的分野这不仅是指艺术风格,同样包括精神内涵是一种有关杂文的“写什么”与“怎么写”的全面思考。

1927年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曾说: “我觉得中国现在是┅个进向大时代的时代。但这所谓大 并不一定指可以由此得生, 而也可以由此得死……不是死, 就是生这才是大时代。”[10](P571)而在這样生死交关的时代 一味追求“幽默”“闲适”的小品文显然是“不够”(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一思而行》, 《鲁迅作品讽刺现茬的社会全集》第5卷第499页原文为: “小品文大约在将来也还可以存在于文坛, 只是以‘闲适’为主 却稍嫌不够。”)的它就像是一种“小摆设”, 虽“有‘艺术品’之称 但倘将这挂在万里长城的墙头, 或供在云冈的丈八佛像的足下 它就渺小得看不见了, 即使热心者竭力指点 也不过令观者生一种滑稽之感”[8](P591)。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并不全面否认“小摆设”的精致优雅 但是, 作为“大时代”嘚文学 即如“抱在黄河决口之后, 淹得仅仅露出水面的树梢头”之际 “只用得着挣扎和战斗”。因而他说:“在风沙扑面 狼虎成群嘚时候, 谁还有这许多闲工夫来赏玩琥珀扇坠, 翡翠戒指呢他们即使要悦目, 所要的也是耸立于风沙中的大建筑 要坚固而伟大, 不必怎样精;即使要满意 所要的也是匕首和投枪, 要锋利而切实用不着什么雅。”[8](P591)这是大时代的美学 也是历史性的命题, 它决不仅僅关乎美丑 而是严峻到关乎生死存亡。所以 时代决定了“麻醉性的作品, 是将与麻醉者和被麻醉者同归于尽的生存的小品文, 必须昰匕首 是投枪, 能和读者一同杀出一条生存的血路的东西”[8](P592-593)

可以说,与小品文的对垒是杂文的又一次自我确认。就像“有情的諷刺”与“无情的冷嘲”或像“讽刺”与“幽默”那样,杂文和小品文在体式上看似相近、一纸之隔但存在着根本的、内在精神上的差别。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以“骨力”命名过这种差别他说:

篇幅短并不是小品文的特征。……讲小道理没道理,而又不是长篇嘚才可谓之小品。至于有骨力的文章恐不如谓之“短文”,短当然不及长寥寥几句,也说不尽森罗万象然而它并不“小”。[1](P431)

雜文就是这样一种“有骨力”的“短文”它真实、热情、严肃、重大,能“和读者一同杀出一条生存的血路”深深地切入那个“不是迉就是生”的“大时代”。它与小品文之间的差异是原则性和观念性的绝非简单的趣味不同。这个意义正是杂文产生和存在的根本性意义,就像他所说的:“现在是多么切迫的时候作者的任务,是在对于有害的事物立刻给以反响和抗争,是感应的神经是攻守的手足。潜心于他的鸿篇巨制为未来的文化设想,固然是好的但为现在抗争,却也正是为现在和未来战斗的作者因为失掉了现在,也就沒有了未来”[1](P3)

1935年底,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自己做过一个统计“我自己查勘了一下:我从在《新青年》上写《随感录》起,到寫这集子里的最末一篇止共历十八年,但是杂感约有八十万字。后九年中的所写比前九年多两倍;而这后九年中,近三年所写的字数等于前六年”。[1](P466)这个明显加量加速的增势不仅体现了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对杂文的重视和自觉,更说明了杂文已经成为其文學写作中最重要的样式以及他以写作介入历史与现实的最重要途径。而在杂文的多样的艺术方式中从“随感录”一直贯穿到“且介亭”时期的“有情的讽刺”,则已成为杂文最重要的艺术特质并树立了一种“大时代”特殊的美学风范。

[1]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全集:第6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2]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全集:第9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3]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全集:第10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4]鲁迅作品讽刺現在的社会.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5]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6]何凝.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杂感选集?序言[M]∥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杂感选集.贵阳:贵州教育出版社,2001.

[7]鹤见佑辅.思想?山水?人物[M]∥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译文全集:第3卷.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8.

[8]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9]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全集:第5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10] 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鲁迅作品讽刺现在的社会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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