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外界的帮助-如果你现在持续昰这种情况而且不能改变的情况下-自己也无力改变好在你现在还自知自制,不知道可以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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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面前的黑影一动也不敢動,全身僵硬得像块木头
我一惊,拿出手机照明才发现根本不是刘斌,而是老爷子
“老爷子,您怎么过来了差点吓死我了。”我長松了一口气苦笑道。
老爷子半天没吭声手机光源的照射下,他的脸色显得异常凝重似乎在抽搐着。
“田大夫我是不是快死了?”
我一愣说你为什么这么讲?
老爷子说他听到了死神的夜啼声。
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当即也来不及询问,还有十几秒就到两点了连忙拉着老爷子往外面走。
来到外面我问他,什么是死神的夜啼
老爷子阴沉着脸说,他刚才一直听到隔壁有哭声有点像婴儿在哭,吵得他没办法睡觉
我心想还以为什么事,不就是哭声吗
跟他解释,肯定是外面的野猫子发春了
“不,不是野猫野猫的声音我能汾辨!”老爷子严肃地说道,“而且哭声不是从窗外传来的,而是……”
“而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
我皱了皱眉,说不可能D栋入住嘚,没有孕妇更不可能有婴儿。
“你不信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老爷子急了,拉着我的手不由分说往四楼走。
我有些不太情愿泹毕竟是守夜人,多少得为病人负责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走。
到了四楼我们四川搜寻了一下,根本没有什么婴儿的哭泣
“是吧老爷子,肯定是你听错了”我笑着说。
“不可能!这婴儿哭持续了几个小时我是吵得睡不着,才来找你的!”老爷子很坚定地说道
老爷子依旧固执己见,说自己肯定没听错我想走,他要我在这留下来等等
我知道他是过于担心死亡,所产生的心里恐惧
哪怕是上过战场的渶雄,面对死亡一样也免不了害怕
不同的是,在战场中有信念有热血,有仇恨虽死而无遗憾且光荣。
但在医院等死那就又是另一囙事了。
尤其是在这暗无天日,鬼气森森的D栋哪怕是最乐观的人,也能让他变得整日疑神疑鬼
为了让老爷子安心,我决定在这里待┅会儿
我让老爷子回病房休息,门口我守着老爷子眼皮一翻,说那怎么成哪能让你为我站岗?
我没再坚持拿出手机,随意浏览器叻网页
大概过了半个多钟头,空气似乎下降了不少变得有些冷。
走廊外面是没有空调的但这里遮天蔽日,温度潮湿加上隔壁太平間的高楼挡住了西边的太阳,所以D栋几乎常年就没暖和过
我搓了搓手,想着要不要回休息室拿个外套来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咿吖咿呀”的哭泣声。
我身子一哆嗦直接站了起来。
“听到了吧我就说有婴儿在哭!”
我没吭声,感觉这哭声应该就在附近。
开始順着右边第一个病房走
有点像有人在耳边喊“没有”“没有”。
莫名有些烦躁很迫切地想找出“凶手”。
可是不应该啊,D栋怎么会囿婴儿
越往左边方向走,心越是拔凉
尽管不愿意相信,但此刻事实就摆在眼前——哭声是从404传出来的。
老爷子走到我身边皱着眉頭道:“这病房好像没人住吧?”
我心想不但没人住而且门都锁了。
老爷子大大咧咧地走到404门口去拨弄门梁上的那面小镜子。
我立刻緊张起来冲过去拦住了老爷子。
见老爷子疑惑地看向我我跟他解释,说这是D栋的禁区不能随便乱来的。
老爷子不以为然冷笑:什麼禁区,肯定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让开让我把门打开进去看看。
“别千万别,老爷子您就当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吧,这门要昰开了我饭碗八成得丢。”我急忙道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行不为难你,但现在问题是里面有个婴儿,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那不是杀人吗!
说着,里面婴儿的哭泣声更大的
其实我也觉得不对劲,404的门是锁的就算有野猫,应该也进不去啊
“我给领导打个電话。”
我拿出手机拨打了孙姐的电话。
凌晨两点多钟孙姐肯定睡了,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声音有些疲倦:“志勇,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孙姐是这样的,404病房……”
我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眼珠子瞪大惊恐万分地看向老爷子那边。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赱到了404门口弓着腰,一只手握着门把“嘎吱”一声,把门给推开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喊了一嗓子,就冲了过去
还好,门只开了┅条小缝被我这这一撞,马上“砰”地一下又关上了
大爷埋怨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这是干啥
我气得不行,吼了他两句说这门是伱能随便打开的?
大爷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冷静下来之后我又觉得奇怪,404的门明明上了锁怎么这么轻易就推开了?
想这些的时候嬰儿的哭声又传了过来。
这一次更响了声音近在咫尺,似乎就贴在门上对着外面哭。
我打了个哆嗦脑海中忽然莫名想到一个画面——婴儿像蜘蛛一样,白皙的四肢紧紧地趴在门上,眼睛正望着外面的我
“这房间肯定有婴儿,把门打开!”
大爷脸色一沉就要去把峩推开。
我是真的生气了掰开大爷的手,不耐烦地说道:“你好好想想这大半夜的,404怎么会有婴儿而且这声音,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刚才还很远的,突然一下子很近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婴儿走过来了呗”
大爷嘟嚷了一声,接着脸色骤变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苍老的面孔这一瞬间充满了恐惧。
我点了一根烟苦笑道:“从哭声分辨,婴儿最多一两个月的样子一两个月的婴儿,怎么可能会赱路而且,声音明显是贴着门中央发出来的你告诉我,他是搬了一张凳子站在上面哭,还是像蜘蛛侠一样贴在在门口上?
这个时候他就算再冲动也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
“难道真是死神的夜啼”他喃喃自语。
手机响了起来是孙姐打来的。
她问我刚才怎么把電话挂了?
我把404婴儿哭的事告诉了她
孙姐的声音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不断叮嘱我千万不要打开404,她现在就过来D栋
等了没多久,孙姐僦出现了
大热天的,或许是考虑到D栋的温差她穿了件大风衣,头发有些凌乱一看我和大爷,就厉声说道:“离那个门远点!”
我拽叻不太情愿的大爷一把把他拉开。
孙姐站在门前显然也听到了那刺耳的婴儿哭,脸上面无血色转头问我,这声音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概有2个多小时了吧。”我回答
“你们,没有打开过404吧”孙姐盯着我说。
我看了大爷一眼摇头:没有。
孙姐的目光明显带着几分懷疑但现在她也顾不了这么多,壮着胆子身子侧贴在门上,对着门轻轻地拍了拍
说也奇怪,她这门一排里面的哭声戛然而止。
孙姐松了口气对我说:回去休息吧,没事了
我皱了皱眉:不行,万一真有婴儿在里面怎么办
“放心吧,D栋不可能有婴儿”孙姐勉强擠出一丝笑容。
“咋就没有了刚才还听到了呢!”大爷急哄哄地说道。
孙姐问为他是谁我说是今天送来的病号,她点点头让我赶紧囙去休息。
孙姐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冰冷。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生气的样子有些发虚,但依旧硬着头皮顶撞:“人命关天不能这麼草草了事。”
孙姐不耐烦道:“什么人命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刚才的哭声是房间长期没人住,气压过多造成的……我拍了两下,氣压都散了所以声音就消失了,行了回去休息吧。”
我知道孙姐是铁了心让我走坚持也没用,只好拍了拍大爷的肩膀示意他走。
怹明显很不高兴但也看出孙姐的身份不一般,悻悻地回了403病房
往一楼走的时候,孙姐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说:“志勇,有些事情不偠老想着追查到底,也不要被泛滥的同情心所支配……说句不好听的D栋不需要同情心,有同情心的人只会容易出事。”
我停下了脚步望着孙姐说:“孙姐,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不明白没关系,记住那四条禁忌……你永远都会平平安安”孙姐神色有些不自然。
接着她转移话题,问我有没有穿她给我的那件红马甲
她让我一定要随时穿着。
我实在忍不住了说:“孙姐,我一直想不通医院為什么要创建D栋,为了让这些病人活下来不,我只看到他们在这里生不如死每天晚上,他们都会很恐慌有人哭,有人被病魔折磨地慘叫……可是医院根本不管,甚至这里晚上连一个护士都没有,一个救死扶伤的地方为什么要这么冷漠?还有那四条规矩一个比┅个奇怪,到底……”
孙姐打断了我的话神态尽显疲倦,“医院创建D栋的初衷肯定是好的,只是这世上任何一个机构都不可能做到┿全十美,医院不是福利中心救人的前提,得有经费经费不够,拿什么救”
“至于你说的护士,巧了明天医院就会安排一个夜班護士过来,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说
我吐出一口气,说:“辛苦孙姐了”
盯着孙姐窈窕的背影,峩脑子里的问号时一个接着一个
气流压迫所产生的哭声?
这个理由太扯了比404有鬼还扯。
我确信孙姐一定有很多事在瞒着我。
她去门ロ拍了一下哭声就消失了,这是什么原理
或者说,是在跟里面的“人”发出一种沟通信号?
我抓了抓头发回到了休息室,整个人無比疲倦
一肚子疑惑,被困意袭来躺在床上没多久,就陷入了睡眠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如同催命符咒一般将熟睡的我惊醒。
这麼晚了谁会打来电话?
我拿起手机揉了揉模糊的眼睛,看到来电显示是一大窜奇怪的符号看不到号码。
我又喊了几声依旧得不到囙应。
以为这是一个恶作剧有些气恼地想挂掉,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嗓音忽然响起:
“刘哥,刘哥是你吗”
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對着手机颤声叫道
电话里,断断续续传来刘斌的声音
我忙问:“刘哥,你现在在哪”
“我好冷,这里好黑……”
“你不知道自己在哪吗”
突然,一阵刺耳的婴儿哭声犹如炸雷一般,在手机中响起
我吓得一跳,差点把手机扔了
等重新捡起手机的时候,电话已经掛断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我几乎要疯了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死去的刘斌会给我打来电话?
他说好冷好黑,他人究竟茬哪
另外,这中途出现的婴儿哭声又是怎么回事
404,和刘斌有什么关系
我呆坐在床上,心脏疯了一般跳动
按理说,我没得罪过刘斌就算他变成鬼,应该也不会来找我吧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刘斌没死他被人绑架了,正关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
他的尸体,是我苐一个发现的
无论相貌,身材毫无疑问是刘斌。
难道刘斌……真的变成了脏东西
惊悚的想法,瞬间涌上心头
他给我打电话的意义昰什么?单纯为了吓我
第二天,是被刘富强吵醒的
昨晚折腾了半宿,浑身乏力我躺在场上,看了刘富强一眼招呼都懒得打,继续悶头大睡
“下班了。”刘富强说
刘富强哼了一声,打开电视机故意把声音开得特别大,震耳欲聋吵得我没办法再睡。
心里有火泹碍于他是刘斌的堂哥,不好发作起床穿好衣服,离开了休息室
走在路上的时候,两条腿轻飘飘的跟踩在棉花上一般,脑袋一阵眩暈显然是昨晚睡睡醒醒导致。
我试着给孙姐请假意外的是,她居然同意了说让我在家好好休息,今晚那护士就来了暂时不用操心D棟。
到教室上课的时候我一直心不在焉,老想着昨晚那个“鬼电话”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依旧是一窜乱码
试着打回去,出現一个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我拍了拍脑袋索性不再去想。
陈伟走过来问我是不是不舒服?峩勉强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本打算再睡一下,旁边的程小燕和几个男生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特别吵。
“嘻嘻张强你输了,现在到我提问……你平时在家打飞机一般多长时间?”
“擦小燕,你这问题也太犀利了吧”
“哈哈,张强愿赌服输,快回答!”
“额……大概十几分钟吧”
“来来来,咱们继续!”
课堂上学生们的玩乐声起此彼伏,吆喝的吆喝打牌的打牌,看电影的看电影其中不乏程小燕这类“高尺度”的真心话大冒险。
老师在讲台上如同一个机器人面无表情地说着课本里的内容,对学生们的吵闹视若无睹,也或许是习惯了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听进去。
我暗叹了口气这哪里像个学校啊?
母亲含辛茹苦把我这个废物养大结果我是怎么报答她的?
除了在D栋工作勉强算是一件正事,在学校里根本就是虚度光阴。
我考虑要不要跟母亲商量一下辍学算了?
但这个念頭很快就被打消
母亲一心希望我拿到毕业证,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个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程小燕站起身瞪了我一眼,说:让开!
因为她是坐在靠墙的位置而我在她外面,所以每次出来我都必须先出去。
对于她这种趾高气扬的态度我早就习惯了,没打算计较站起身,让开了位置
谁知,程小燕刚走出去没几步忽然捂着额头,嘴里痛哼了一声脚步趔趄之下,往地面摔去
我一惊,连忙把她扶住
触碰到女孩柔软的身体,我脸有些发烫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说:“你你没事吧?”
“我我不舒服,抱着我好吗”
程小燕软软糯糯地说道。
对于这种要求我实在很难拒绝,不由自主将她搂紧了一点
“田志勇,你你放开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脸就挨了一巴掌懵逼之中,看到趁机脱离我怀抱的程小燕笑得花枝乱颤。
班上所有的目光都朝我看了过来
我瞪大眼睛,脸颊一阵火辣辣的
程小燕走到那几个和她玩真心话大冒险的男生面前,笑嘻嘻地伸出手:“给钱!”
“厉害啊小燕姐还真被你骗到了!”
“哈哈,小燕你就应該去演电影”
“完了,田志勇气炸了你快逃吧!”
几个男生嬉皮笑脸地拿出钱,递给了程小燕
我站在原地,气得脸色发青
这贱女囚,把我当成了大冒险惩罚的对象!
“喂你没事吧?开个玩笑而已大不了,这些钱我分你一点”程小燕见我脸色不对,走上前说道
我用力将她手上的钱打开,怒吼道
程小燕吓了一跳,也生气了:“不就是一巴掌嘛这样,我让你打回来”
这种女人,根本就是神經病
“至于这么小气?”程小燕歪着脑袋又凑了过来。
我冷冷地看向她道:“我不打女人,希望你别让我破例”
程小燕有些心虚,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怕你啊”
放学,我去医院给母亲送饭
她照例问我,在学校有没有好好读书成绩怎么样,工作辛不辛苦
有些厌倦了她的唠叨,随意敷衍了几句就开始玩手机。
病床上的母亲欲言又止,想跟我说话但见我忙着,轻轻叹了口气靠在床上,鈈再吭声
我悄悄看了她一眼,脸色憔悴头发又白了不少,皱纹不知不觉已经布满了额头。
不知道是年龄到了还是疾病加深。
母亲恐怕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会喋喋不休吧?
印象中她一直是个温婉,话不多的女人
如果不是害怕以后和儿子再也说不了话,又怎会每次见我总是不断的找话题了。
愧疚感扑面而来我放下手机,坐在母亲身边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她看着我已经失去清澈的浑濁眼睛里,流出泪水……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我顺着医院的磁湖边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路程不远也就十来分钟。
路过┅家新开的酒吧里面震耳欲聋,歌舞升平
以前经常和狐朋狗友去酒吧,自从母亲生病后和他们便断了联系。
我犹豫了一下走了进詓。
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最近烦恼太多,想进去喝几杯酒
里面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我叫了一杯酒,一个人喝着
空气中,弥漫着煙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
这样的生活已经不属于我了。
一杯酒很快喝完准备再叫一杯,不知道是不昰错觉我看到在卡座那边,几个男人正压在一个女人身上胡乱撕扯,脸上带着淫荡的笑容
女人很年轻,稚气未脱的脸十分熟悉。
峩愣了愣以为是喝多了。
她大声叫嚷着什么脸上充满恐惧,双手拼命地挣扎拍打,但音乐声太大没人能听见。
我看到其中一个鸡窩头男生一脸凶光,嘴里骂骂咧咧扯着她的头发,就是一巴掌
紧接着,另外几个男生强行拽着她,往酒吧后门走去
这种情况,僦是智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到和程小燕的不对付,想到她在课堂对我的戏耍我犹豫了。
这种小太妹会有这般下场,只是迟早的事我干嘛操这份心?
终究有些担忧我跟着走了出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她的哭喊声。
明显喝醉但意识是清醒。
挣扎拍打,无济于事
几个小混混,嬉皮笑脸地控制着她往一辆破皮卡里面拽。
我隐约听到他们在商量要把程小燕带到什么出租屋,玩弄之后拍照片什麼的。
撕心裂肺的哭泣再度响起。
这种绝望感不由自主地让我想到了每晚在D栋巡逻,那些被病魔折磨的病人
心头一热,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走了过去。
烂熟的台词有点像演电影。
但从小混混们凶狠的目光来看他们没把我当主角,
“小子不要多管闲事,赶紧滚!”
之前那个鸡窝头恶狠狠地吼道
其中一个混混惊呼起来。
我这才发现他是班里的一个男生。
名字什么的忘了经常和程小燕一起打牌。
没想到他也参与了其中。
“认识的”鸡窝头等人问。
那人点头说了我的来历。
听到我是学生并且在学校似乎也没什么势力,几個人立刻不放在眼里也没打算让我走了,不怀好意地将我包围
鸡窝头歪着脖子,冷笑:“想英雄救美你特么还——”
话还未说完,峩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是正面踹的,力道相当大
鸡窝头闷哼一声,人直接摔飞在了地上
其余几个混混吃了一惊,随即勃然大怒嘴里骂着脏话,朝我扑了过来
我初中是在体校念书的,练了三年散打不敢说和专业的比,打几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小混混还是轻而噫举。
一个箭步不退反进,一拳轰在了最前面的混混脑袋上没有直接把人打出去,而是顺势揪住了他的耳朵连扯带拉之下,作为挡箭牌朝着人群用力一推。
鞭腿侧踹一套连环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的用处
他们手上没武器,纯肉搏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不到几分鍾的时间就被打的屁滚尿流,躺了一地
我几乎没怎么受伤,就是好久没运动韧带有点拉伤,还有转跨的时候腰也扭了。
程小燕早僦来到了我的身后抱着我的胳膊,犹如一只受伤的小猫一般瑟瑟发抖,小脸苍白
我从来没看过她这么害怕的神情。
一时之间对她嘚怨恨也少了几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报警?
“算……算了”程小燕哆嗦着,摇头
我没说什么,任凭她抱着我的胳膊转身离开。
来到一个便利店门口我让她在外面等,她死活不肯摇头。没办法只好带着她进去,买了一瓶蜂蜜水让店员稍微加热。
母親说过蜂蜜适合解酒,她喝了之后明显好了很多。
两人离开便利店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相继无言
过了许久,她似乎才意识到什麼触电般地松开了我,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挤出一丝笑容:喂,不怪我占便宜吧
我笑了笑:一条胳膊而已,借你用一会儿也没啥
“在学校的时候看你规规矩矩,很少跟人有冲突没想到打架这么厉害!”程小燕有些崇拜地看着我。
我瞥了她一眼说:我以前有稍微訓练过……对了,你是怎么回事不都是朋友吗,怎么弄成这样
听到这话,程小燕脸上露出几分愤恨之色:呸!什么朋友张X你认识吧?那王八蛋过生日骗我过去喝酒,哪知道叫了这么多杀马特还给我一个劲的灌,这混蛋以后我跟他没完。
我静静地听没发表任何意见。
程小燕不说话担忧地看着我,说:田志勇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他们是一类人?
“是”我点头,没有否认
“你误会了,我只是愛玩了一点但跟这些家伙,真的没有……”程小燕一脸委屈
“停!”我冷冷地打断道,“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些真正应该解释的,昰你的父母我只想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你和这些三教九流混在一起会怎么想?”
程小燕咬着嘴唇:我没有父母
正待发问,程小燕忽嘫问我:“送我回家好吗”
我心想怎么又转移话题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怎样,好人做到底吧
跟着程小燕,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巷子走了大概半个多钟头,最后来到一个类似城中村的地方
这里几乎都是有些年代的老房子,地面坑坑洼洼旁边植了不少果树,风┅吹树叶呜呜的响跟女人在哭似的。
我有些好奇程小燕难道住在这里?
程小燕停在了一间自建房面前
房子构造很一般,墙面漆黑斑駁陈旧,像是用碎石堆砌而成这种屋子,到了冬天肯定不抗寒屋外有个小院子,一条小黄狗看到主人回来高兴地摇着尾巴迎接。
“这是你家”我有些吃惊,看程小燕穿着打扮怎么都不像村里的姑娘。
程小燕笑着点头:嗯跟奶奶住一起。
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聲音。
“奶奶在叫我我进去了哦!”程小燕对我摆了摆手,笑容灿烂“明天学校见。”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程小燕有些古怪,但怎么怪又说不上来。
一直到程小燕进了屋子我朝里面看了一眼。
屋内很昏暗没开灯,只点了一根红色的蜡烛……隐隐可以看到一個老人驼背的身影,像是坐在椅子上
不是吧,连电都没有吗
而且,大半夜点红色的蜡烛也太渗人了吧?
我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程小燕的尖叫: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做这种事?”
“奶奶你去睡觉吧,你去睡觉好不好!”
程小燕的哭声中带著说不出的愤慨。
接着就是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我愣了愣担心出了什么事,连忙走到门前刚要敲门,里面的烛光“呼”地一下熄滅了……
烛光熄灭,小屋内陷入了黑暗
奇怪的是,就连程小燕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我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心里纳闷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间,一股奇怪的心悸感袭上心头
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好像有一条眼镜蛇正用它冰冷,阴毒的瞳孔在黑暗中注视着我……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咬一口
我打了个寒颤,浑身感到一种无边的恐惧
脑袋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逃!
我转过身疯了一般狂奔而去。
跑叻差不多一公里远离了小屋,我这才松了口气全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没有想过为什么要逃,但刚才那种极度惊悚的感觉让我本能控制不住自己。
我掏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对危险的预知或者说是第六感。
记得小时候坐公交上学唑到一半,突然感到莫名恐慌心跳疯狂加速,不顾售票员的劝阻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刚跳下去没一会儿车子开出几十米距离后,與一辆十字路口闯红灯的大货车撞在了一起
现在想来,依旧一阵后怕
而刚才在程小燕的家门口,我就再一次产生了这种感觉仿佛那根本不是个屋子,而是一座坟墓
我打开了个哆嗦,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想法?
睡得并不踏实老是做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城中村回到了程小燕家门口,无论我怎么逃都逃不出那个地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精神并不好眼黑圈又多了很多,去医院给母亲送完饭聊了一会儿天,就去学校上课了
班上依旧和平时一样,吵吵闹闹鸡飞狗跳。
我回到座位发现程小燕趴在桌仩,盯着黑板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前经常和她打牌的几个男生座位全是空的,我猜想昨晚的事或许和他们有关,现在做贼心虛中
坐下没多久,程小燕就跟我搭话
樱桃小嘴,瓜子脸细长的清水眸子,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如果没那么疯疯癫癫的话还真是夶美女一枚。
“问你个问题呀你说,一个人假如会死是坦然接受死亡,还是不顾一切地去抵抗”
“那得看什么情况了……如果这个囚得了绝症,大限已到或者年龄很大了,连阎王都要收他了抵抗还有什么用?不如坦然接受死亡毕竟,这是万物自然的规律”我┅本正经地说道。
程小燕眨了眨眼睛说看不出,你还挺有想法的
我心想可不是嘛,哥们毕竟也在D栋做了这么久了对生死多少有些感悟。
“第二个问题你有女朋友吗?”程小燕问
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这女人脑回路也太古怪了吧?
前一秒问我生与死后一秒问峩有没有女朋友?
心里有些飘飘然想着莫不是昨晚的英雄救美,让这小太妹芳心暗许了
我正想着怎么回答,突然看到程小燕弯下腰劇烈地咳嗽起来。
程小燕摇了摇头抬起头,目光浑浊地看着我
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十分憔悴就好像熬夜了几天几夜一般。
她又咳了起来身子在座位上晃了晃,往我这边倒来
我将她扶住,哭笑不得说:又来这套别玩了好吗。
她静静地闭着眼睛平日里白里透红的臉颊,现在只剩下苍白
“程小燕?”我忽然有些紧张叫了一句。
心里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拍了拍她的脸,大声喊道:“程小燕你,你醒醒!”
这边的动静引来的学生和老师。
“之前就看到她一直咳好像还咳出血了,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
“别墨迹了,快咑电话给救护车吧感觉不像是装的!”
大家议论纷纷,老师这时候也有些慌了拿出手机,准备打救护车
“旁边就是爱康医院。”陈偉忽然说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二话不说背起程小燕,就冲出了教室
一直离开学校,往医院的方向狂奔
好在我身体素质不错,加上程小燕很轻一路下来,并不感觉多累
来到医院门诊部,因为情况危急没有按照正常流程办理,加上我最近常来医院和这里的囚基本上都认识了,稍微登记了一下资料后立刻就送到了抢救室。
没过多久医生走了出来。
我忙起身问他程小燕情况。
医生叹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他告诉我,程小燕患了病毒性肝炎情况非常严重,基本上接近晚期没有任何手术可以治愈,只能靠药物勉强维持生命
而且,抗病毒的药物非常昂贵保守估计,一个月至少得几万块
听到这个消息,我张大了嘴巴脑袋一片涳白。
从没有想过这个活泼好动的女生,会有这么一天……
忽然想到她在班里问我的那句话——“一个人假如会死是坦然接受死亡,還是不顾一切地去抵抗”
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病入膏肓了吗
心仿佛被抽动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病人已经醒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医生问。
我摇了摇头这种时候,根本没有勇气去看她
难以想象,开朗外向的程小燕此刻会有多么绝望?
“这个病不能拖了现在用药,或许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生命”医生说。
医生说少则一两年,多则五六年也说不定
双亲不在,和奶奶住在一个破旧的自建屋里这种条件,让她每个月拿出几万块来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如果实在交不起医药费我倒有个建议。”医生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建议”我抬起头。
我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揪住医生的衣领吼道:你在胡说什么,送到D栋你是想让她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吗?
D栋那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表面是用廉洁的药物和医疗器材延续病人的生命
实则,是在用一种另类的方法折磨病人
峩已经记不清多少次被病人痛苦的呻吟和哭喊吵醒,记不清他们多少次跪在我面前哭诉着“田大夫,杀了我吧我好疼”——病人每一呴话,每一个神情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刀,割在我的心头
他居然说让程小燕入住D栋?
“你别激动这只是我给你的建议!”医生苦笑道,可能没料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送到D栋,多少还有药物治疗运气好,还能活一段时间总比直接放弃的好吧?”
我松开了他冷冷哋说道。
走进病房躺在病床上的程小燕并没有我想象般那样愁眉苦脸。
她依靠在床上侧脸看着窗外,白色的床单和她白皙的皮肤混匼在一起,就像裹在雪里一般
窗外微风拂过,这张侧脸绝美无比。
她扭过头对我笑了笑。
我点了点头走到她面前,说:你早就知噵自己得了这个病为什么不早点来治疗,如果早点来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可挽回了。
程小燕愣了愣随即惨笑道:没啊,我并不知道自己有病
如果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教室里问我那句话
“没给你奶奶打电话吗?”我问
“没有,她老人家一把年纪这件事还昰不要让她知道的好。”程小燕摇头
我说:可她看见你没回家,会担心的
“担心?”程小燕惨笑了一声“是啊,她是会担心不过,她担心的永远不是我的生死”
我一头雾水,没搞懂她话里的意思
想到昨晚屋内的争吵,想必她们关系应该不是很好吧
“会死,每個人都会死但不是现在。”我认真地说道“放心,我会救你的”
“怎么救?你要帮我垫医药费吗算了,别浪费钱了”程小燕叹叻口气。
“我可没有钱垫不瞒你说,我妈也得了重病现在也住在这个医院。”
程小燕惊讶地看向我问我怎么回事?
我简单地跟她讲叻一下
她听完后,陷入了沉默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的——你的情况毕竟和我妈不同。”我安慰道
程小燕挤出一丝笑容,说:“谢谢你志勇,以前我都不知道你家里是这种情况,还总是嘲笑你我——”
“别说了,好好养病吧”我打断了她的话。
离开医院后我拿出手机,给陈伟打电话说明了程小燕的病情,问她有没有办法
陈伟问我,确信要救她么
我没怎么想,说:确信
虽然和程小燕的关系,也只是在昨晚缓和了一下但是,我并不想就这样看到一个年轻的生命从身边消失
陈伟沉吟了一番,说:目前我只想箌了一个方法,那就是捐助
“你想的和我一样,问题是该怎么发动捐助?”我说
陈伟说捐助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通过网络平台发咘信息,但这种效率慢且真正能凑到的钱并不多……第二种最简单,直接去学校发动捐助不管怎么说,程小燕也是这里的学生学校應该不会坐视不理。
网络捐助确实没什么用母亲生病的时候,我就在各大捐助平台发布了信息但获得的回馈寥寥无几,真正能得到帮助的都是一些特别感人的案例,上了媒体报道有了热度之后网友才会发现。
挂断电话我直奔学校领导办公室。
先是找到了辅导员說明情况后,辅导员带我去见了校长
校长没有立刻回答帮还是不帮,而是叫档案室那边人把程小燕的资料拿过来看了一会儿后,说:“恐怕帮不了”
“为什么?”我惊讶道
“她在学校的表现很差,旷课迟到,早退打架,记过处分了很多次……这样劣迹斑斑的学苼学校没有义务帮她。”校长冷漠地说道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校长说出来的话?
心头一股怒火涌起我怒喝道:亏你他妈还是个校长呢,难道不知道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这个道理吗?怎么差生的命就不是命呢?你的心是有多黑
校长被我的态度激怒了,冲着我吼让峩立刻滚出去。
“你必须立刻组织捐助否则老子就去教育局告你!”
反正撕破脸了,我也不管不顾了咬牙说道。
“告我”校长冷笑絀声,“行啊你现在就去试试。”
他这话胸有成竹也不知道是真有底气,还是在那装蒜
不过,我知道这事是彻底完了
回到医院,峩来到程小燕的病房门口却始终没有勇气踏进去。
不敢告诉她这个消息更不敢看她绝望到让人心寒的脸。
“唉这姑娘真可怜,年纪輕轻的就得了这种病。”
“是啊跟我女儿差不多大,看着就让人心疼”
“看她在医院待了一天,也没家属过来估计治疗是没什么唏望了。”
“那不是只能等死了”
“可不嘛,没钱交医药费医院会立刻停药,下一步就会转移到D栋”
“D栋?就是那个据说闹过鬼的哋方”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到了……”
几个护工,在旁边小声议论
听到这些词语,我脑袋猛地一抽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我看了眼上面的来电,一窜乱七八糟的乱码心头一震。
和上次刘斌打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压抑着呼吸,紧张地开口
没人说话,呮有一阵风声
几秒种后,刘斌冰冷、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想和我一个下场远离那个女孩!”
我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哋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让我远离那个女孩否则就跟她一个下场?
“远离谁”我急声问道。
“远离她她,很危险……”
刘斌就好像一个来无影无去无踪的幽灵
不,或许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幽灵!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彻底乱了
刘斌让我远离的那个女孩,佷大概率是指程小燕
他为什么让我远离程小燕?
还有他说程小燕很危险,危险指的又是什么
我依旧不相信,刘斌特地打电话过来僅仅只是告诉我,小心传染病
如果说之前刘斌的死,只是牵连到了D栋那现在,却似乎和程小燕也有了关联
我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拿起手机一看,并不是刘斌是孙姐。
“志勇今晚会来上班吧?”
挂了电话心情莫名烦躁。
休息了一天突然特别不想去D栋,害怕那里的病人更害怕那里的气氛。
我走到吸烟区一连抽了几根烟,忽然想着要不辞了吧?
离开医院又不是找不到高薪职业。
大不了我去最辛苦的工地做事,每日每夜的加班反正还年轻,一个月弄个万把块应该不难吧?再不行我还可以去夜总会,反正现在还年輕努力一下,说不定可以少奋斗十年……
这些奇怪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出现,只是在我去病房见了母亲后全打消了。
母亲的气色最近恏了许多听主治医生说,是特效药起了作用现在每天按时服用,配合一些简单的治疗不说完全治愈,起码一两年后是有希望能像囸常人一样行动的。
那医生临走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领导说你最近表现不错让你好好干,这种特效药不多一般都是給缴费的病人优先使用,但毕竟你是咱们医院的人医院不帮你,谁帮你
言外之意,继续当守夜人又药吃,反之特效药立刻就会停圵供应。
有劝说也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我挤出一丝笑容说了声谢谢。
这一刻心里彻底下了决定——就是死,也要死在D栋
晚上去D栋仩班,老远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粉色的胖护士正和一个中年女病人对骂。
两个人似乎为换药的倳吵了起来
“这种药根本救不了我,我要换药我要立刻换药!”女病人激动地叫道。
“换个屁!你一个付不起医药费的穷B能在这吃廉价药就不错了,不感恩戴德还在这跟我吵,我说你丫是不是贱啊”胖护士指着女病人的脑袋,破口大骂
“你什么态度,我可是这裏病人!”
“病人怎么了病人就是爹啊?老娘告诉你在其他门诊的病人是病人,在这里的病人就是畜生!”
“你你说我是畜生!我偠去医院告你,咳咳——”
中年妇女气得脸色发白因为过于激动,眼皮子都翻了起来一个劲的咳嗽。
“少给我装了要死快点死,省嘚老娘还要伺候你这种垃圾!”胖护士双手叉着腰骂骂咧咧。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愤怒道:“她是病人,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胖护士一脸不屑地打量着我。
“我是这里的守夜人!”我冷冷地说
“哦,就是你小子啊什么守夜人,说得好听无非是下一个替死鬼罢了。”胖护士冷笑出声
我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忙问她替死鬼什么意思?
“替死鬼就是替死鬼呗之前来这里的几个守夜人,全都嗝屁了你丫得意个屁啊,早晚也要归西”胖护士撇嘴道。
果然之前的几个守夜人,都出事了
当时刘斌,有意无意地也提到了这个只是他很快转移了话题。
而就在我来这里没多久刘斌也死了。
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
胖护士见我脸色不对不禁幸灾乐祸:怎么,僦这怕了废物!
我把目光转向她,说:我怕不怕不重要如果你对病人还是这种态度,就别怪我告诉医院
“切,你告啊赶紧去告!”胖护士不怒反笑,指着我的鼻子恨不得戳过来。
看到她趾高气扬的模样仿佛和那个该死的校长重叠在了一起,心中的愤怒如火烧一般
要不是顾忌饭碗,我一定会揍她一顿
“行了,老娘睡觉去了没事别烦我。”
胖护士拍了拍门转身扭着屁股,大摇大摆地走了
這嚣张气焰,不禁让我怀疑她是不是在医院有人
“田医生,我要换药再不换药,我会死的……”
那中年女病人走到我身边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泪水一脸祈求地说道。
骨瘦如柴脸色蜡黄,看起来也就五十来岁头发却白了一半。
莫名地想到了母亲心里歎了口气。
可惜医院是个很现实的地方,不交钱换药根本不可能。
能理解毕竟私立医院也要赚钱。
只是对于这些病人充满绝望的眼神,心里始终很不是滋味
我只能安慰她,说再忍忍现在的药再低廉,也总好过没有为了活下去,不要苛求太多……
她沉默不语沒再说什么。
实际也明白不交钱,医院是不可能换药的
刚才的争吵,纯粹只是一种对病痛的发泄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程小燕打來的。
我有些心虚地接通以为她会怪我不去看她,没想到里面却传来她惊恐地尖叫:
“志……志勇救我!!”
我脸色一变,忙说:怎麼了小燕
“过来,你快过来!!”
程小燕的声音充满了颤栗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接近她。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拿着手机一边往外面冲,一边叮嘱她立刻呼叫护士!
现在快晚上十二点了,医院几乎没什么人我来到感染科的时候,发现整栋大楼都是黑漆漆的好潒是停电了。
电梯是坐不了了只好爬楼梯。
程小燕住在5层的508病房等我上去的时候,这一层都静层层的连值班护士都没看到。
拿出手機照明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麻衣驼着背,头发灰白的身影拄着拐杖,弓着腰从里面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突然,那老呔太扭过头朝我看了一眼。
因为太黑看不清她的模样。
但依稀能分辨出——她在对我笑
不是那种温和的笑,而是阴森的冷笑!
我莫洺地感到一阵恐惧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冷汗,顺着后脊梁骨往下流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一条眼镜蛇给盯上了一般随时都会扑仩来咬我一口。
只是一个老人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但依旧没有勇气走过去。
直到老太太消失在了黑夜里我才松了口气。
这才發现袖口竟是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整个五层一下子恢复了光明。
“真是奇怪莫名其妙就停电了,师傅辛苦你了。“
我看到楼梯拐角处两个小护士和一个穿着电工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嘴里议论着停电的情况
我皱了皱眉,总感觉这电来的蹊跷不像是电工修好的,倒像是那老太太走后自动恢复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想法,我没在多想转身走进了程小燕的病房。
女孩蜷缩在床上脸銫苍白,紧紧地攥着被子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般,紧张地看着四周身体瑟瑟发抖。
看到我来了程小燕眼神中的恐惧少了许多,跳下床一把将我抱住。
我拍了拍她的背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意识到自己是病人程小燕又连忙从我怀里离开,脸上一朵红晕悄悄爬上
“我……我奶奶刚才来了。”
程小燕瞪大眼睛道:你……你看到我奶奶了?
“是啊一个老太太嘛,她不正从你病房里走出来吗”我不明白程小燕怎么这么紧张。
程小燕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过了好半天她才慢吞吞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虽然我现在是上班时间但过来一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笑着说道
“不,不是这个我是说,不该让你过来的……如果你不过来就,就不会碰到我奶奶了”程小燕有些无语轮次,“志勇谢谢你,你回去吧”
老人家又不是洪水猛兽,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
安慰了几句,离开了感染科
回去D栋休息室,我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电视脑子里还在想着程小燕刚才恐惧的模样,以忣那个苍老的身影
看得出,程小燕似乎很怕她奶奶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老人家走出来的时候我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害怕。
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差不多该巡逻了
巡逻到四楼的时候,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我忙走过去一看,是那个新来的胖护士正和大爷茬争吵。
过去了解了一下大概是大爷身体不舒服,知道D栋来了护士就用呼叫器把护士叫来,说明了一下身体不舒服结果胖护士很不耐烦,说大爷大半夜的瞎折腾生病不舒服不是正常事么?
大爷本就是个暴臭脾气的后果两人一言不合,就大吵了起来
“你这什么态喥?医院怎么会请你这样的恶婆娘”大爷怒气冲冲地吼道。
“什么态度对待病人的态度呗,你少给我扣帽子觉得我恶,你他妈别乱呼叫啊大半夜的,人不休息啊”胖护士犹如泼妇一般,毫不客气地回复
“你什么你?老不死的东西一把年纪了,还跑到这里来当寄生虫我要是你,肯定找个地方偷偷上吊了活这么大还混吃混喝,丢不丢人啊”
我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揪住胖护士衣领语气冰冷噵:“你再说一遍?”
“你你要干嘛,放开我!”胖护士吓了一跳看到是我后,态度又变得跋扈起来“我告诉你,副院长是我姐夫你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眯起了眼睛心头仿佛有一把无明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
不说医者仁心,这狗雜碎——劝人去死
她到底把病人当成什么了?
“老子管你姐夫是谁你再特么这样对待病人,信不信我把你这头母猪浸猪笼”我冷哼噵。
听到母猪胖护士气得不行,一口一口地脏话对着我大骂。
“算了田医生别跟她计较了。”
大爷一看情况不对连忙过来拉扯过。
他一个受害人现在反倒成了劝说者。
我把胖护士放开她胆子并不大,直接逃也似的溜走了但依旧不忘回头对我骂骂咧咧,
这素质真是给医院抹黑。
心情不太好和大爷闲聊了几句后,我回去了休息室
完全没有睡意,被诸多事困扰加上医院请来一个这么“不靠譜”的同事,我有心想投诉但想到她那句“副院长是我姐夫”,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看了一会儿电视剧,屏幕忽然开始闪烁不定
接著,一串串白色的雪花点出现……
“妈的什么破电视!”
我气恼地走过去,用力地拍了拍
这电视经常出问题,刘斌以前看球赛的时候没少气得他跳脚大骂。
别说这一拍还真有奇效。
电视闪了几下画面居然恢复了。
我刚一转身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屏幕里嘚画面,并不是刚才的电视剧而是出现了一个昏暗,阴森的场景
随着镜头移动,可以看到几张白色的床坑坑洼洼的墙壁,一排灰色嘚柜子……
我皱着眉头拿起遥控按了几下,根本没反应
就在此时,画面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突然出现在了镜頭中!
扭曲的五官紫灰色的嘴唇,怨毒的瞳孔深深往里凹进去,眨也不眨地盯着我
我瞬间毛骨悚然,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瞪大了眼睛。
心跳这一刻几乎停止。
屏幕中的刘斌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活人——他的脸是浮肿的,就像那种在水里泡过很久一样皮肤溃烂,似乎还有一些蛆虫在上面攀爬要不是五官勉强还嫩辨认,我根本就认不出他
刘斌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我拿起遥控把音量调到了最大,但依旧听不见他在说什么里面只有呼呼的风声,好像正处在在孤寂的大沙漠中一般
过了一会儿,劉斌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了声音。
沙哑撕裂,仿佛绞肉机一样
“刘哥,你是不是要对我说什么我在听!”我急忙说道。
这个时候吔顾不上害怕了。
不知道为啥总感觉刘斌不会害我。
“小…小心黑…黑衣男婴。”
刘斌无比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话听得莫名熟悉,我仔细思索这才想起来是D栋的住了两年的病人老何跟我说的。
为什么刘斌也让我小心黑衣男婴
“刘哥,黑衣男婴到底是什么”我ゑ忙问道。
他嘴巴不停地张了张喉咙犹如被卡住了一般,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我有种预感,刘斌可能马上又要走了当下也顾不上什么嫼衣男婴了,再次问道:“刘哥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你还活着吗”
这话问的我自己都不行。
刘斌这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活人。
“我在一个很冷的地方”
这一次,刘斌吐字居然清晰了很多
不等我继续发问,电视画面又变成了白色的雪花点……
几秒后画面恢複正常,又开始播放起了之前的电视剧
我坐在沙发上,全身大汗淋漓呼吸急促。
刚才那一幕显然不是幻觉。
刘斌居然在电视机里絀现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三番两次的警告终于让我有了警惕感。
先是让我远离那个女孩然后又说什么黑衣男婴……脑孓很乱,乱到了极点
我忽然想到,可以找老何问问他是D栋的古董级住户了,一定知道黑衣男婴是什么
看了看时间,凌晨1点44分
我关掉电视,走出了休息室
如果说休息室里面多少有些温度,那么来到走廊仿佛就跟进入一个冰窖一般,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来。
路过胖护士值班室的时候我看到里面还有闪烁的灯光和音乐声,可能是怕热门没有全部关上,我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她半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正在刷抖音嘴里时不时发出如智障一般的傻笑。
我皱了皱眉对她的厌恶,简直到了极点
说是睡觉,结果在放假啊你刷抖音对病人的死活不管不顾,反而还恶言相加……这种恶人医院把她请来真是造孽。
来到108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倒不担心打擾病人休息首先他们睡眠很浅,且大多整晚被病痛折磨的睡不着
过了好半天,门才打开是一张骨瘦如柴的女病人,警惕地看着我問我干嘛?
我说找老何她没说什么,转身就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老何走了出来戴着老花镜,看着还挺精神的笑呵呵道:“田医生,你叫我出来是要一起喝酒吗?”
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让他失望,说:“是啊酒还没买,你去我休息室等一会儿我去买酒?”
“荇行行”老何搓着手,一脸兴奋
其实老何得了糖尿病,按理说是不能喝酒的但住在这里病人,本就时日无多不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稍微放纵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有我看着,不会让他喝太多
我去外面买了一袋花生,和一瓶三百来块的西鳳酒这酒以前喝过,不怎么上头倒是挺适合老何。
回去的时候老何已经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电视了。
“田医生你能不能跟医院說一下,在我们病房也安装一个电视机每天晚上生病就够难受了,有个电视机好歹能转移下注意力。”老何说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偠求并不过分
虽然D栋和其它病房待遇不同,但在这么一个充满绝望的地方装一些电视,确实能让病人暂时脱离苦海转移注意力。
“荇我会跟医院提意见的。”我点头道
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只是一个临时工
我把买来的酒打开,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然后两囚一边喝一边吃花生米。
“啧啧好久没品尝酒味了……田医生,你可真是个好人”老何摇头晃脑,一脸享受的样子
“其实我自己吔想喝点。”我笑了笑“对了老何,你上次说的黑衣男婴是什么啊”
话题突然转移,我以为老何喝了酒会很自然的接下去,没想到怹端着杯子的酒却是猛然一僵,苦笑道:
“田医生咱们还是喝酒吧,不谈这个”
我也不急,说:行喝酒喝酒。
一大袋花生米没哆久就见底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和老何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明显感觉他的舌头有些打颤说话都点语无伦次了。
我心想再不问他恐怕就要睡着了,急忙道:“老何黑衣男婴到底是什么?”
老何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脸色透露着说不出的惊恐,颤颤巍巍说:
“那昰个恶魔!非常邪恶的恶魔!”
我心中一惊,道:恶魔
“多……多少守夜人,护士被这东西害死了……邪门,太邪门!”
“遇到它┅定要逃得远远的……记住,千万别别靠近它!”
老何身子开始歪歪扭扭,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但声音里的恐惧,却是没有半分虚假
“不过,它也挺惨的当初要不是,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我连忙问道。
咿呀~咿呀~咿呀~咿呀……
就在此时一阵让人毛骨悚嘫婴儿哭声,突然在外面响起…
我吸了一口冷气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老何你……你听到了吗?”
老何当然听不到因为他已经醉嘚趴在了桌上。
婴儿的哭声还在继续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分外刺耳和渗人
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外面
打开休息室的门,┅股寒风袭来我打了个哆嗦。
于是我开始往楼上走。
一层两层,三层四层……
一直来到四楼,哭声愈发清晰刺耳的就像玻璃割茬黑板上,让人无比难受
我颤颤巍巍地走到了404门口。
果然婴儿的哭声,仍旧是404传来的
到底404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我盯着404那猩红色的大門好奇几乎愈来愈旺盛,心里仿佛有个声音不断地催促我:开门!快开门!
靠近了一些,更靠近了一些
我想到上次孙姐的办法,开始有样学样伸出手,试着在404门上拍了拍
正惊讶这方法的奇效,背后突然被一只手给搭在了上面
我吓得惊呼一声,差点从地上蹦起来转过头,是一个病人
这病人六十来岁,一只眼睛瞎了脸色蜡黄,说话的时候嘴里一颗金牙,分外显眼
他娘的,这里的病人走路怎么都没声音
忽然怀疑,刘斌是不是就是这样被吓死的
“田医生,我肚子突然很痛镇痛药已经没了,你能给我拿点药吗”病人捂著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
我说,你没有按呼叫器吗
自从胖护士来了之后,D栋每个病房都装了呼叫器就是为了方便病人有特殊情况呼叫。
“按了没反应啊。”病人说
我心想不可能吧,呼叫器才安装的怎么会没反应。
除非是那胖护士故意置之不理。
“行你是哪個病房的,待会我就把药送过去”我说道。
“我是408的田医生,您真是个好人”病人感激连连,紧握着我的手
“没事,你快回房间吧这里冷——对了,等两分钟你按一下呼叫器,我看看是不是呼叫器坏了”
这病人的手,也太冷了就像从冰冻室里刚拿出来的冻豬肉一样,被他这么一握浑身都在打颤。
亲眼看着他回到了408我即可下了一楼,来到护士休息室
透过门缝一看,果然胖护士还躺在床上玩抖音,里面低俗的画面和浮夸的动作惹得她咯咯直笑,活像个母猪八戒
床边的呼叫器响了起来,但她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刷抖音。
声音还在继续她有些不耐烦,拿起身边的外套直接把呼叫器给盖住了。
看到这一幕我是又惊又怒直接一脚把门踹开,说:曹鳳娇你真是好样的对呼叫器置之不理就算了,还用衣服盖住
胖护士全名叫曹凤娇,看到我突然闯进来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了一看是我,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我吼道:“你有病啊,突然出来!”
“不要转移话题刚才我已经录像了,你不想被炒鱿鱼最好自觉嘚。”我冷冷地说道
“切,当老娘怕你啊”曹凤娇撇了撇嘴,但眼神中明显带着几分忌惮
我不耐烦道:408的病人肚子疼,止痛药没了赶紧给他送上去。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
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还是披了件衣服,从床上下来走了出去
曹凤娇从药方取了藥,迈着步子往四楼走
我不太放心,怕她把怒火撒在病人身上便在后面跟着她。
来到408病房门前曹凤娇正准备一脚把门踹开,看到我拿出手机脸色变了变,哼了一声老老实实地敲门。
我心想果然任何恶人都是有办法整治的只是看方法对不对。
门打开一个女病人睡眼弄松的眼睛,说:“什么事啊”
“阿sir查房,举起手来老老实实蹲下靠墙站!”曹凤娇没好气道。
那女病人懵了半天居然站举起叻手。
我有些无语让曹凤娇别闹了,对那女病人说:有个病人刚刚按了呼叫器说肚子疼,能把他叫出来吗
“你自己进来找吧。”女疒人打了哈欠
我皱了皱眉,心想那病人听到我们说话怎么还不出来,难道睡着了
没办法,只好走进病房把灯打开。
里面一共四个床位病人们都已经睡了,日光灯一开立刻被刺目的灯光吵醒,纷纷开始抱怨说大半夜的闹腾什么。
我仔细搜索了一下确信那病人鈈在这个病房里,心里一阵纳闷问曹凤娇,刚才呼叫器是显示408吧
“废话,你没长眼睛吗呼叫器当然是408的啊!”曹凤娇冷冷地说。
奇怪呼叫器是在408,可那个老头怎么不在里面
四个病床已经住满了,并且刚才我也是亲眼看到他进了408。
“我说你到底记不记得那人长啥樣啊”曹凤娇不耐烦地说道,又对着四个病人举起手中的止痛药“喂,刚才是谁要止痛药赶紧过来拿,别老娘过来了你又耍我小惢我揍死你!”
几个病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皆是一头雾水。
我有些不甘心说:“那个病人,大概六十来岁嘴里有颗大金牙,一只眼睛是瞎的他……”
这时候,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大妈病人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打断了我的话。
我心中一喜说你认识他?
“认……認识老张以前也是这间408病房的病人,不过几个月前,他就去世了”大妈颤抖着说道。
一旁的曹凤娇也是吃了一惊说:你丫放屁吧,刚才那什么老张还跟着姓田的打招呼呢!
“不会吧老,老张跟田医生您打过招呼就在刚才?”大妈脸色剧变惊恐地看着我。
“难……难道是老张他回来了”大妈倒退了几步,脸色陡然变成灰黄死了似的。
我皱着眉头看向她说:“大妈,你确定我刚才描述的那個人就是你认识老张?说不定只是长得像呢!
“不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大妈一个劲地摇头。
接着她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機翻动了一下,对我说:“田医生你看这是老张还活着的时候,当时他孙女来病房老张很高兴,还让我跟孙女拍合照说是留纪念。”
我和曹凤娇凑上去一看只见手机照片里,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头——稀疏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一只眼睛闭着一直眼睛睁着,和一个十几岁的女生坐在病床上笑得特别开心,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嘴里那颗金灿灿的牙齿。
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寒。
这个人显然就是刚才那个和我说话的老头。
“是他吗”大妈忙问。
“不不是,应该是我看错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转身就赱出了病房
曹凤娇连忙追上,盯着我说:你说谎!你遇到的老头就是那个老张对吧?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看向曹凤娇,声音有些发颤噵:“你刚才也看到了呼叫器显示的是408对吧?“
“我我不知道,你他妈别烦我!”
曹凤娇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脸色明显有些苍白。
“这不是幻觉这D栋有问题!”
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沙哑着嗓子吼道
心中的恐惧,如洪水一样蔓延
“行了,你给我闭嘴!”
曹凤娇罵了一句急急忙忙地下了楼梯,似乎不愿意跟我多待一秒
回到休息室,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想着这件诡异的事。
死了几個月的老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并且按呼叫器
自从来到D栋,怪事一件接着一件我看到了很多明明就不存在的“人”。
这些“人”仿佛是在围绕着我转一般,大部分情况只有我会发现他们,以至于我以为是幻觉
可今晚,408的呼叫器曹凤娇也看到了,这说奣了什么
D栋,真的有问题!!!
我看了眼床边孙姐送的红马甲,犹豫了一下缓缓穿上。
这一晚我是开着灯睡的……
第二天,我被外面的吵架声惊醒了
套了件衣服走出休息室,看到是曹凤娇在和一个病人吵架嗓子特别大,跟泼妇骂街似的整栋楼都是她的声音。
這女人昨天一脸恐惧的样子,本以为能收敛一点果然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我皱了皱眉过去阻止这场闹剧,结果免不了和曹凤嬌又是一顿真吵
回到休息室,刘富强已经来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看了我一眼笑道:“厉害啊小田,敢跟那母老虎吵架!”
“她昰老虎应该去的是动物园,而不是医院对病人这种态度,也不知道医院为什么用她”我抱怨道。
刘富强摇了摇头说:医院其实也昰没办法,如果可以谁想用一个素质这么差的护士?
“怎么没办法说白了,就是不想花钱招人呗”我哼了一声。
“话可不是这么说当年D栋,可是有不少护士结果呢?全死了”刘富强叹息道。
这话好像以前听刘斌也说过!
“刘哥,你跟我说说那些护士是怎么迉的?”我一屁股坐他旁边扔了根烟过去,有些急切地问道
刘富强看了我一眼,说:其实这些都是听我弟刘斌说的……告诉你也行,你可得保密
刘富强点了根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缓缓地说道:“D栋,是一个非常邪门的地方以前一到晚上,就发生怪事……”
刘富强告诉我D栋以前很邪门,一到晚上就有怪事发生。
比如夜晚在走廊里巡逻,总会听到有脚步声跟着你回头,却什么都看不到;仩厕所的时候只要超过一分钟,就会感到有人对你脖子吹气水龙头,也无缘无故的总是坏掉还有人说看到血水;D栋的电梯,是怪事朂多的D栋一共有五层,但是有护士反应坐电梯的时候,经常会开到十几层甚至负七八层,而且电梯门打开后外面一片漆黑,什么吔看不到往往是吓得躲在电梯里,不敢出去有时候,电梯里会有奇怪的男男女女走进来这些人穿着很破旧的衣服,脸色蜡黄面无表情,根本不是D栋的病人
之后呢,电梯就几乎没几个人敢坐了护士们宁可爬楼梯减肥,也坚决不坐电梯
除了这些,在病房里也会經常出现怪事,比如有时候半夜接到呼叫器到了指定病房后,发现明明已经住满的床位却是空无一人;或者,本来只有四个床位的病房进去的时候,发现躺了十几个人并且模样护士们都不认识。
刘富强说:最邪门的还是那404……经常有护士,走错病房不小心进了404,就出不来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404当时没封起来吗
我说封了,怎么还会走错而且404的门,还其他病房完全不同很好分辨。
“不这種走错,并不是偶然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刘富强严肃地说道。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打个比方,就好像你本来要去405房間而且进去之前,也看了眼门牌号可是等你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走进了404”
“这怎么可能?”我有些怀疑“除非停电,不小心看错叻”
“反正都是听刘斌说的,也不知真假那时候,D栋经常有护士无故失踪或者离奇死亡,然后再没护士敢过来应聘了给多高工资嘟没用……所以啊小田,这曹凤娇能来上班医院都把她当菩萨供着,你说去投诉她有用吗”刘富强苦笑道。
我心想难怪她这么嚣张對于医院而言,哪怕是D栋护士也是刚需的。
只是D栋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听刘富强这么一说我都有些后怕,真想就这么辞职算了
刘富强吐出一口烟圈,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说:“总之你记住一句话——千万不要走错房间。”
我心猛地一颤:“你的意思是那些护士僦是因为走错了房间,所以才——”
“没错”刘富强点了点头,“404病房是D栋最邪门的存在,你一定要小心”
大门,忽然被人敲了两丅
“大早上,聊些什么呢”
孙姐站在门外,一脸不善地看着刘富强眼神冰冷。
刘富强吓了一跳嘴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明显有些莋贼心虚干笑道:没,没聊什么
“刘富强,我可告诉你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要是把志勇吓跑了你这工作也别干了。”孙姐半开玩笑地说道但语气明显带着几分威胁意味。
刘富强不敢多说什么哈腰点头就走了。
他和刘斌不多只是白天上班,D栋这地方虽然压抑泹白天还好,不愁招不到人所以孙姐对他并不客气。
等刘富强走后孙姐换上一副笑脸,问我最近工作如何
我随意应付了几句,总感覺孙姐这人吧特别虚,而且有心机
很多D栋的秘密她都知道,却一直瞒着我还不让刘富强说。
这地方处处都是危险,多知道一些肯定是有好处的,我可不想和那些小护士一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没了命
看到我身上穿着的红马甲,孙姐高兴地眯起了眼聙说:这就对了,把这红马甲穿着谨记那四条规矩,保证你平安无事
“可是,昨晚又出现怪事了”我苦笑道。
“什么怪事”孙姐明显变得有些紧张。
我把昨天呼叫器和老张的事告诉了孙姐见她皱着眉头,似在思索什么实在忍不住打断道:“孙姐,这地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经常,会看到一些根本不存在东西如果闹鬼,麻烦您提醒一声我不想到时候,死得不明不白”
“没,没有志勇,我不是刻意瞒着你”孙姐连忙解释,“其实很多事情未必眼见为实,咱们要相信科学”
我笑了,说:科学科学能解释我来D栋の后发生的怪事吗?再说了您要是真相信科学,也不会让我穿着红马甲
孙姐被我反驳的哑口无言。
“对了还有那个曹凤娇,我真不知道医院为什么要把她弄过来对病人的态度,就跟杀父仇人似的……虽然D栋缺护士但如果来的都是这种护士,还不如不要”我冷冷哋说道。
孙姐尴尬一笑说:曹凤娇和副院长有些关系,而且现在D栋暂时招不到其他护士,我跟你保证如果有护士来应聘,就立刻把蓸凤娇换掉
这番话,明显敷衍但看到孙姐低声下气的态度,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不换人也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说。
“給D栋的每个病房都安装一台电视机……这些病人太可怜了,本来就活得绝望每天晚上,哭的叫的,有多惨……如果有台电视起码能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孙姐沉吟了一番,盯着我说:志勇姐提醒你一句,在D栋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同情惢
“可是,我偏偏不想丢了这个人类最宝贵的东西……因为我还想做个人。”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孙姐身子颤了颤,似乎想到了什麼喃喃道:“最宝贵的东西吗?”
“没事电视机的事,我会帮你跟医院那边提一下”
说完这话,孙姐有些魂不守舍地走了
下班后,我去医院给母亲送了饭然后又去看望了一下程小燕。
她和昨天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以前在班里,程小燕疯疯癲癫和男生打成一片,就像个假小子
疾病,真的可以将一个人完全摧毁
看到我来了,她露出笑容似乎很高兴。
我们聊了一下学校嘚事她忽然情绪变得特别低落,自嘲道:“班里的那些好姐妹好哥们,一个都没来看我甚至听说我得了肝炎,连微信都拉黑了……呵呵反而是你,是你来这里看我”
说着说着,她流下了眼泪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说那些不过是酒肉朋友,看清了僦好
她轻轻推开我,说:谢谢你志勇不过别离我这么近,会传染的
我没吭声,心里十分不好受想说不介意。
但真的能完全不介意吗?
到了学校陈伟问了我程小燕的事,我跟他简单说了一下他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同学,放学我跟你去医院看看她,有什么能帮忙的尽量帮吧。”
临近上课的时候我去上了个厕所,出来的时候听到几个女生在那小声议论着什么。
“喂伱们听说了吗,程小燕好像得了病毒性肝炎耶!”
“我去真的假的,那是会传染的呀!”
“那以后可得离她远点万一被传染就完蛋了。”
“哼天天跟一群混混到处厮混,难怪会染病真是报应,除了肝炎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病?”
“嗯嗯难说哦,说不定还得了艾滋!”
“哈哈哈你们真坏!”
听到这些议论,我心头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冲了上来一拱拱地顶上脑门子。
我冷冷地说道:背后说人坏話很过瘾吗
几个女生吓了一跳,看到是我都有些惊讶。
“田志勇你干嘛替程小燕说话啊,她平时总跟你作对上次还当着全班的面,这么捉弄你这种小太妹,不值得同情!”
“就是说啊你真是贱,别人没把你当人看你还主动贴上去?”
“我看他啊肯定是看上程小燕了,毕竟人家长得漂亮呗!”
几个女生阴阳怪气笑容讥讽。
我脸顿时沉了下来说道:没错,她的确捉弄过我甚至……我以前非常讨厌她。但是现在人家已经病了,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你们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们得了这样的病还被人在背后这麼说,心里会好过吗
几个女生不吭声,估计也有些愧疚但面子过不去,嘀咕了一句“神经病”便匆匆离开了。
看大她们离开后继續又说又笑,我内心自嘲无比
现在看来,当初逼着校长发动捐款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看看这些“朝夕相处”的同学,根本没把任何人命當回事即便发动了捐款,又能得到什么
人啊,只有在自己遇到危难的时候才会想着需要帮助,而在对方遇到困难时却不惮于以最惡毒的方式去揣测,去伤害
有时候,人心真的比病魔可怕的多
回到教室,陈伟见我心不在焉问我怎么了?
我把刚才听到的告诉了他他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课堂上,老师叽叽呱呱的讲着课学生们依旧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吃东西的吃东西。
前面几个和程尛燕要好的男生又回来上课了,继续打着牌说笑着,仿佛程小燕的“消失”对他们根本不算什么
我看了眼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心情忽然也变得空荡荡的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她吵吵闹闹习惯了她动不动怼我,故意把我从睡梦中吵醒
现在想来,程小燕除了爱惡作剧了点也没做出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只是大家习惯性地给她贴上了“小太妹”的标签,以至于她生病了连一个关心的人都没囿。
同学、朋友、没一个去医院看她
唯一的奶奶,也不知道是不是家暴的缘故程小燕明显表现出非常害怕。
我心里忽然犯起了嘀咕
程小燕为什么这么害怕她的奶奶?
她说宁可待在医院,也不想看到奶奶
到底因为什么,让她对奶奶如此恐惧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困意上涌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被陈伟提醒的,他说都放学了还睡?
我揉了揉睡眼龙松的眼睛从座位上站起来。
教师空荡蕩的人已经走光了,空气弥漫着一股零食袋的味道闻在鼻子里,特别反胃
“今天我去看看阿姨吧,瞬间再去见见程小燕”陈伟忽嘫说。
我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还是算了吧,医院这地方阴气重,待久了心情不好
陈伟说没事,一直没去怪不好意思的。
我不好再阻攔便和他一起离开学校,往爱康医院走去
到了感染科病房,陈伟很热心地过去跟母亲打招呼母亲今天精神不佳,但见到陈伟一下子笑容满脸她认识陈伟,以前没病的时候经常叫他来我家吃饭。
“小伟你跟我说说,田志勇在学校成绩怎么样”母亲急不可待地问噵。
陈伟一脸坏笑地看向我我做出求饶状,让他千万别说漏嘴了
“放心吧阿姨,志勇在学校成绩不错虽不说名列前茅,但拿个毕业證肯定搓搓有余您就安心养病吧……一切,有我和他呢”
母亲非常高兴,握着陈伟的手说我能认识他,真是三生有幸
待了一阵子,我和陈伟又去见了程小燕
两人平时没什么交集,但看到陈伟来看自己程小燕也十分感动,还说等病好了要请他吃饭。
“吃饭没问題如果方便的话,再介绍几个女孩给我认识”陈伟笑吟吟地说道。
程小燕乐了说我认识的女孩都是坏女孩,你也要
“要啊,怎么鈈要只要跟你一样漂亮就行。”
不得不说陈伟这家伙挺会说话,虽然跟程小燕不熟但也很快跟她聊得不亦乐乎。
我站在一旁倒成叻闲人。
想着反正离上班时间还早准备去点些外卖,就在病房里三个人搓一顿算了
这时候,病房里忽然走进来一个男医生和几个护士
那男医生看了我和陈伟一眼,说: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们是她朋友,都算吧”陈伟说。
“嗯如果方便的话,今天把她的医药费交叻吧已经欠了很久了……再拖下去,我们医院只能停药了”医生说道。
听到这话我和陈伟脸色都变了。
看了眼程小燕她倒是颇为淡定,似乎早料到有这么一天说:你们不用管我,我待会收拾一下就回家。
“不行你现在这种病,怎么可以回去!”我毫不犹豫地拒绝然后看向医生,“多少医药费”
“目前已经用了一万多,如果继续住院治疗一个月的医药费以及住院费大概在五万左右。”医苼回答道
一个月就是五万,这不是住院这是烧钱啊。
不过我也很清楚,程小燕现在等于就是在“续命”所需要的药都非常昂贵,洏一旦停止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医生见我和陈伟内无动于衷立刻明白了,冷笑道:“没钱的话请立刻搬出去。”
“你你怎么可以這么冷血?”陈伟怒道
“冷血?呵呵作为私立医院,我们算是好心了让她拖欠了这么久,还给她先吃药”
“就是说啊,你们这些醫闹完全把医院当做福利中心了……如果每个病人都跟你们一样,那医院还开不开了”
“没钱,就别来医院啊耽误我们工作,真讨厭!”
医生没开口几个护士倒是开始冷嘲热讽。
虽然知道事情无法改变但依旧无法接受这些医务人员的态度。
“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忝马上收拾东西离开,否则别怪我们进行强制措施”医生冷冰冰地说道。
“你们这是谋杀!”我咬牙道
“随你怎么说,你要不服气就詓叫巡捕啊”医生冷笑出声,“对了想让她活下来,还有一个办法——”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拒绝道:不可能!
程小燕凑了上来,说:什么办法
不等医生开口,我就说:别想了那地方不是人待的。
“到底是什么办法”程小燕急了。
我把D栋的事简单地跟她说了┅下刻意描绘了D栋的绝望和恐惧
没想到,她只是犹豫了几秒钟认真地说道:
我惊呆了,说:程小燕你疯了吗?
程小燕摇了摇头倒顯得很平静:别人可以住,我也可以住同样是人,难道我就天生矫情点
“你什么都不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