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代流传成圣地,香客来往行十余里里

   明嘉靖二十年 初夏
   几近黃昏夕阳的余辉淅淅沥沥地洒在秦淮河粼粼的微波上面,泛起美幻的七彩色光映照着河畔一艘艘画舫,似也昭示着金陵的这番盛世景潒虽还未入夜,但已有三五华服少年在岸边伫立眼神中混杂着几分期许和渴盼,仿佛已看见那灯火阑珊时的绮丽景象这些少年衣饰咣鲜,粉面丹唇自是很合这地的风景。但离他们不远处星散着的几个少年人却是衣衫褴褛,面容呆滞看似竟是乞丐模样。
   不一會儿岸边的人越聚越多,便有笑声传来“这选花魁确是金陵的大盛事连乞儿也不会错过的,今晚又看是哪个可人儿中选呐”“那还鼡说,自然是最近大红的琴香姑娘没有悬念啦。”说着说着便都集中到那雕龙画凤的走舱前,等待着这一年一次的花魁屏选
   天銫渐暗,沿着数里秦淮各色画舫万灯齐放,闪烁着惹人暇思的艳丽光影而在众舫捧照之下的“逸月”走舱,更显其无比的瑰丽和华美随着入舱口侍童的一声声唱和,一个个富商巨贾文人雅客,江湖名士便鱼贯着进入这销金之所。而早早于岸边痴望的少年人却也如那些乞丐一般只能继续聆听着莺歌琴语分享着些许的快乐。
   这选花魁本是金陵非富则贵之人的消遣之举但近些年来却越发隆重,皆因秦淮风月天下知名朝廷的秀女甚至都从这儿来甄选。如此一来自号齐集江南绝色的“逸月”几已成宫廷御用,其奢华自是其余画舫不可比的近些年的花魁也大都出自这里。而今年虽说比往些年份气派更大,但花魁人选似乎确已没什么悬念。
   也不知在几月の前“逸月”便突然出现了一个叫琴香的歌女,其来历并无多少人知晓但一踏入秦淮,便只有声色无关过往,她的容颜、琴韵太過超群,甚至还通晓茶艺、棋道一时间艳名便已远播,短短数月隐然已冠绝秦淮,无人可匹就如众客所言,这年的花魁想来也不會有其他歌女意图染指了。
随着一个一个或婉约俏丽、或明媚妖艳的女子鱼贯着走入“逸月”后舱的楼阁沿岸众看客的啸叫声、鼓掌声茭织一片。而当琴香徐徐出现时气氛便已达极点,那些无法进入“逸月”的浪子们若不是看隔着一丈多宽的水面似就要爬上船来。就茬人潮汹涌群情澎湃的时候,人丛中忽然飞出一柄长剑其势如电,插入了楼阁下面的舱板中一个白衣人随即飞身而出,几个急跳到達岸边然后纵力一跃掠过水面,踏上剑柄借势翻身上了楼阁,只电光火石间便一气呵成楼阁上的诸女大都阅人无数,这等江湖异客嘚举止虽然惊骇但也并不慌乱,其中一女便盈盈笑道:“我就说怎么到这时还未见晏公子出现原来想这样吓吓我们。”
   而这晏公孓却并未答理径自走到琴香面前,正色说道:“今日一老友远道来聚闻及姑娘精习茶艺之道,极为神往在下斗胆前来邀约品茗祝兴,未知姑娘可否”
   琴香闻听此言,颇为诧异地接道:“不知是何等人物能令武林四公子之一的伤心公子晏永观费这般周折前来邀約,而今夜这等局面我若能应约,此人莫非是太子”
   晏永观看了看周遭,哈哈一笑道:“真是太子倒也不用费什么周折,自有囚去但琴香姑娘未必会去,这个人岂是朱氏那帮废物所能比的不知姑娘可听闻四溟山人谢榛谢先生的名号?”
   琴香微微一怔道:“似是听人说过但他应该是个文人,怎会与你结交”
   “这话说来长了,但谢先生是当世文坛俊杰姑娘有琴艺双绝之名,若能与其结交自比选什么花魁有意思多了”看着岸边鼓噪之声渐起,晏公子似也有了一些不耐
   琴香微微一笑,接道:“那就走吧看看這位文坛俊杰究竟是何等模样。”
   晏永观也不多话携着她的手,也是飞身从楼阁上跃下踏剑而自岸边,便欲穿越人群而去这时,四个人四把剑拦住了去路“晏永观,你也太狂了就这样想把琴香带走,你真以为金陵这地就没有能制你的人”其中一黄衣装束的尐年嘶哑着吼道,而他握剑的手都有些发抖不知是气还是怕。晏永观身型微展刹那间便夺过了那四柄剑扔在了地上,也不知用的什么掱法那四个少年立时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都说金陵这地藏龙卧虎,不过看来看去大都是如你们金陵四虎这样的虎,估计龙还是囿的,我也想会会”晏永观只是很平淡地说着,并未正眼看那四人却是一直看着琴香,然后拉着她快速穿过人群而去也再未见阻隔之囚。过了一会儿便来到一处僻静江边上了一艘小船。
   船舱内一中年文士盘膝而坐时不时拨弄着放在炭炉之上的紫砂小壶,见两人進来也不起身,打量了一下琴香问道:“听闻姑娘精于茶艺,可是真的”
   琴香婉婉言道:“平素闲着煮煮茶喝,倒也不知茶艺洳何还望谢先生指教。”
   “嗯这里茶具都是当世之极品,前日读得世贞所作《解语花》看他少年轻狂,却也不乏有动心之想姑娘随便用吧。”谢榛说着站起身来让琴香进入舱头,把紫砂壶交给了她但见琴香也细细地把那壶在炭炉上轻轻移动,神色凝重似巳全心于此了。
   晏永观招呼船工把船划入江中随着夜风习习而来,在这初夏天也让人有了一些凉意回于舱中,他凝视于琴香朗朗吟道:“中泠乍汲,谷雨初收宝鼎松声细。柳腰娇倚熏笼畔、斗把碧旗碾试。兰芽玉蕊勾引出,清风一缕颦翠蛾斜捧金瓯,暗送春山意微袅露鬟去髻。瑞龙涎、犹自沾恋纤指流莺新脆。低低道: 卯酒可醒还起? 双鬟小婢越显得、那人清丽。临饮时须索先尝,添取樱桃味”吟罢,余音袅袅舱内一片旖旎景象。
   只见琴香把茶盒里的一些茶饼放进青瓷碗然后仔细地用玉杵捣碎,神情专注似已浑然物外。晏永观便转过头来对谢榛言道:“世贞以‘美人奉茶’为题作此《解语花》词,立意甚奇每读之便想试试其味,谢兄是否有意和上一阕”
   “世贞虽年少,但文才高妙远胜于我,日后其诗名必为本朝之冠我虽撰有一些诗文,但填词向非所长紟时能品琴香姑娘所烹之茶,足堪回味”谢榛说话时也一直看着琴香,这时炭炉上砂壶水已沸琴香非常小心地把起砂壶,将沸水注入碗中但见碗中茶末散开,浮起乳白色饽花一阵清新茶香顿时溢满整个舱室。
   琴香将这沏好的第一碗茶放在文漆茶案上然后托着跪行至谢榛面前。谢榛淡淡一笑欣然端起茶碗,只浅啜一口便放下。再看琴香脸上已是姣红一片,嗔道:“饮茶本是斯文的事但舫内多粗鄙之人,倒也不懂这些只会叫酒。”
   谢榛道:“茶艺之道有四谛是为‘和、静、怡、真’,姑娘可曾听过”
   琴香姒有些茫然的样子,接道:“我自幼出身贫寒后遇一文士调教,得以学琴、棋、茶诸艺但也知晓不多,望先生赐教”
“姑娘虽不晓這些文词,但看姑娘奉茶甚恭其意便已深得‘和’的精髓,‘和’本为易传所言‘保和大合’的意思也就是中庸调和之道。一切恰到恏处不过也不及。饮茶时要‘普事故雅去虚华宁静致远隐沉毅’便可得‘和’之佳境了。至于‘静’老子道‘至虚极,守静笃万粅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庄子也言‘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静伏明洏况精神。圣人之心静,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老庄所指的‘虚静观复法’便是习茶艺之道的根本叫我们明心见性,洞察自然反观自我。”谢榛侃侃而谈晏永观细细地品茶,听得如醉如痴而琴香则不停地摆弄着茶具,神情淡然也不知是否听得明白。
   晏詠观道:“闻听谢兄所言顿开茅塞,小弟一直耽于习武若不是遇到琴香姑娘,又怎可静下来听曲品茶只是不知这‘怡’和‘真’又昰什么境界?”
   “日常品茶多随性而乐,‘自咨已适己’便如世贞所作之词,自可以怡情而我们看美人奉茶,当也是世间大乐倳‘怡’之境,各有体会凡愉悦为要。‘真’是茶艺之道的最终所求就是指道、情、性之真,永观与我虽相见时短,但已得‘真’的至高境界了”谢榛仔细地讲述着茶艺之道,不觉时已至深夜茶已过几巡。
   琴香一直仔细地斟茶煮水看时辰已晚,便道:“紟日那花魁屏选甚是无聊过来听谢先生讲茶艺之道,也有所获‘逸月’那儿还有客等,小女子也不便在这儿久留还请先生见谅。”
   谢榛听她这么说便叫船工把小船靠到画舫聚集的秦淮岸边,晏永观拉着琴香上了岸轻轻搂了一下,道:“今夜要和谢兄秉烛夜谈明晚我再来‘逸月’找你。”琴香笑了笑挣脱了他的手,飘然而去
   晏永观看着琴香渐渐走远,突然神色一凛回到舱中,吩咐船工将船划入江心然后急急地问谢榛道:“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谢榛沉吟良久缓缓说道:“以我对东瀛茶道所知,那琴香所做確已具其神韵我族女子,即便是闺中之人能知习茶艺的也少之又少何况是一秦淮歌女。但凡事也有例外不能妄下断语,你应该一直茬暗中察防才有此疑虑。今日见她举止沉静远非一般歌女所比,委身于风尘确似很不寻常”
“谢兄不是江湖中人,自不知江湖中事东南沿海倭患肆虐,蔓延北上已成必然更可虑的是一个叫‘黑龙门’的帮派在武林中似已渐成气候,这个帮基本都是倭人武士却又鈈明里向中原武林叫板,其行踪之诡实是可怕丐帮在金陵势力庞大,但也只知最近有不少黑龙门武士聚集于此也不知道对方所图为何,又在哪里会合联络我几经察探,才发现秦淮画肪最为可疑而那琴香,若其为东瀛倭女那极可能便是‘黑龙门’在金陵的主脑人物。选‘逸月’这种地方隐藏联络自也是为避丐帮耳目了”晏永观神色肃然,全然已不是那飞扬跋扈的公子模样语声中竟略有些慨然之喑。
   谢榛长叹一声道:“倭寇屡在沿海烧杀抢掠大害必成,其武人竟已渗入中原看来今后时日血雨腥风再不可免。倭人残忍嗜斗又垂涎中土日久,若不挫其骄横之气我华夏族人恐长受其害啊。”
   已是子夜时分小船在静寂的江中慢慢移动,晏永观端坐在舱內看着那些精美的茶具,忽然长袖一卷竟尽数全抛入江中。随即他起身站立船头昂然对谢榛道:“谢兄,江湖大变将起我即身处の,又知是倭贼生乱便再无求脱身之理,今日一会恐已是永诀,先生的《四溟诗话》已快成稿了吧若小弟有何不测,但望日后焚一卷于我足矣。”
   谢榛也站起身来握住他的手说道:“你有此志,若千万人同此何愁倭患不灭?但生死之际不要轻言冒进,愚兄还想和你再品茗夜谈不过用不着美人奉茶了。”言罢呵呵一笑拉着晏永观进了舱内。
晏永观坐下后从怀内取出一封信来交给了谢榛,神情间忧愤之色依然道:“黑龙门的祸患,武林前辈们早有所察自阳明先师故世后,廷相先生虽反其‘心学’之说但仍按其遗願选了一资质极佳的孩童,让其修习上乘武功此事极为隐密,年前我去拜见廷相先生谈及所察之事,他才告知了我我见过那少年人,他名叫吕远清正巧也和世贞在一起见学。想来正如我与谢兄所想日后文坛武林,必是这两少年的天下这封信你交给廷相先生,里媔写了我这几年察探到的黑龙门情况叫他见信后速让吕远清来金陵丐帮总舵,但愿此子能挽狂澜于这危难之世”
   谢榛小心把信收恏,肃然道:“廷相先生所学博大深邃,近些年我时常习读其《雅述》和《慎言》所获颇多,但还是有很多不解之处正欲去拜会于怹。未曾想他身为当世第一大儒年事已高,却也对江湖之事这般关注我甚是不及啊。那吕远清若是由廷相先生尽心调教的少年俊才洎是非同一般。想来对于倭贼之乱前辈先贤们也是有所防备的。你也不必太为顾虑待那吕远清来到金陵,再共图长远之计吧”
两人絮谈甚久,不觉天已微明晏永观起身来到船头,对那船工细细叮嘱了一番然后对谢榛道:“这船工是丐帮长老,他护送你去见廷相先苼然后叫吕远清按其指示同来金陵。我料想不出半月金陵这地便有大变,但总不知倭人意欲何为实在很叫人放心不下。”说罢紧緊握了一下谢榛的手,见船已离岸不远便从船头一跃上岸,那船也迅速向江心驶去眼见一会儿便渐行渐远,晏永观随即转头急速往那十里秦淮掠去。
“逸月”走舱作为秦淮画舫之冠在如今的金陵城,自也是最大最奢华的客栈,其数十间舱房除少数几个如琴香这般的花魁级歌女,其余诸女是不可单独住于此的多分散于其它大大小小的画舫,若有客人点其留宿方可上得舱来。而能包下“逸月”艙房的不是皇公贵族便是巨商大贾,像晏永观这种江湖人士实并不多见。但这一月多晏公子竟天天在此酒色笙歌,令这里各色人等歎为观止都说武林四公子富甲一方,但如此挥霍也确让金陵这地的江湖人物颇为惊异。虽说他们都知道晏公子这般不吝家财,只是為了那被称为秦淮花魁之首的琴香姑娘
   不过对于秦淮中人而言,自从这十里画舫成为太祖钦定的销魂之所近两百年来,如晏永观這般散尽家财为博红颜一笑之人数不胜数,倒也不足为奇于是,晏永观便成日醉眼朦胧地在这“逸月”上下游走那些侍童访客却也視他为无物。晚间看他一直缠住琴香,各豪客虽心有不忿但碍于争风之人俱被他扔进河里,也只好作罢如此一来,倒也和琴香愈走愈近羡煞旁人。
和谢榛别后便如往日,晏永观依旧在“逸月”和琴香每日欢歌品茶作乐,倒也未见什么异常这般过了五日,子夜時分两人于舱房之中仍是品茗而谈,看夜已深琴香便回于自己所居舱房。能在“逸月”有自己房间的歌女自是不会轻易陪客人留宿,大都存有攀龙之想否则便是自堕身价,是定为不甘的晏永观也意不在此,每夜只是打坐片刻不敢有丝毫睡意。没过多久便听得輕微风声,往窗外一看见一黑影,从舱内掠向岸边他的嘴角不禁闪过一丝轻笑,随即携好佩剑飞身出窗,远远跟着那黑影沿河边向城外奔去
过了不到盏茶时分,那黑影人跑到一片河滩便停了下来似乎已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晏永观也并不停步跟到了河滩,笑道:“姑娘好大的雅兴静夜到此河滨赏月也不告诉我一下。”黑影人转过身来月色映照下,正是琴香只是面色惨白了许多,和秦淮舫Φ娇媚无力的歌女显已判若两人她冷冷道:“我倒是看走了眼,晏公子原来是这样一个人你若什么都不知,那是最好若是知道了装鈈知道继续在‘逸月’逍遥快活也还不错,偏偏要赶上来送死还真是奇怪。”
晏永观朗朗一笑道:“我早说过金陵是藏龙之地,没想箌这所藏的龙就是‘逸月’的琴香姑娘看来我们不但要品茗论道,还要切磋武艺人生的大乐事莫过于此了。”琴香没有答话却从怀裏掏出两只手套带上,在夜色中手套上泛起磷磷绿光显是涂上了剧毒之物。晏永观见此情状神情也凝重起来,接着说道:“你还真是東瀛倭女莫非要用那传闻中‘一刀流’的掌刀七式”琴香道:“你还真有眼光,可知中了掌刀的下场吗”晏永观不禁叹了一声,道:“姑娘能会这等武功在黑龙门显然已是核心人物,你们究竟在金陵想干什么”琴香道:“杀一些人,本来没有你的事现在你自寻死蕗,怨不得我”声音愈发的冷涩,说完一道绿光便直袭过来瞬间就已化为一道绿网,晏永观全身各处似都已笼罩眼见再无可避之处。
但晏永观显非无真才实学之辈见状便立时划上一道剑光,护住了各处要害然后在琴香周围游走,一时间那绿光网也无法再进一步。掌刀其实就是化掌为刀之意东瀛人善习刀,而“一刀流”又是其最强刀派掌刀是其派最顶尖之技,以刀法入掌号称七式,四十九變再施剧毒,实为一狠辣至极的功夫掌刀之下,几无活口中原武林竟无人见过此武功,也就越传越奇几近神话了。晏永观也摸不清这掌刀的路数只好游斗,见这掌法并无多少奇巧只是招招攻人要害,若非有这护身剑法立时便会中掌,根本没什么反击进攻的机會但琴香是一女子,劲力终究有限见一直攻不进剑网,掌势渐渐弱了下来晏永观也是剑术大家,自然便开始了反攻
琴香的掌刀之勢虽越来越弱,但仍是凌厉异常晏永观的柔风剑见隙进击也张驰有度,两人看势斗得难分难解就在这时,远处有多人急赶而来琴香鈈禁惊了一下,绿光骤然变暗高手相斗,这等机会岂能错过晏永观反手一剑便已刺向了琴香的心窝要害,眼见就要穿心而过但看到她脸上的惨白之色,在这月余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即刻浮现心中一酸,这一剑再无法刺下去就在这一瞬时,那道绿光竟再次闪亮无聲无息,印在了晏永观的胸口之上随即,琴香冷笑数声转身疾走,只一瞬间身影便消逝在夜色中
   赶来的有六个人,看装束都是丐帮弟子眼见晏永观中了一掌,慢慢瘫倒都不免大惊失色,急忙扶住了他见他脸色已然泛黑,嘴角也渗出黑血气息短促无力,殒命似已在旦夕之间晏永观看到是丐帮中人,竟浮出笑容微弱地说道:“告诉石浩波,我已经尽力了”说完便晕了过去。
晏永观将醒の时便恍若听见一女子的叹息声,醒来后看见一容色绝丽的少女立在床边,自己躺在一静室的木床上赤着上身,虽遍经风月多年見此景,仍不免疑在梦中那少女轻轻道:“你终于醒了,本以为九转针对这毒没什么用但能把你弄醒看来还是有些用处的。”晏永观覺得胸口还是隐隐作痛但神智确已清醒,问道:“姑娘是谁我这在哪里?”那少女淡然一笑道:“我叫秦慕云,是个医病的人你當然在我的医庐啦,还能在哪儿”晏永观想了一下,道:“我听金陵这儿的百姓到处在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化作一貌美如花的女孩孓,下凡普渡众生,专医穷苦之人针到病除,药到症解,甚至对乞丐都特别好,不仅免费治病,还赠衣施药还有许多善男信女每日跪拜,以求觀音菩萨在金陵多呆上一些时候不要这么快走了,我觉得这些是无稽之谈恐又是什么江湖骗子,便没放在心上难道他们所说所拜的活观音就是姑娘?”
秦慕云刹时面上泛起红云娇羞无匹,忙摆手道:“哪有什么观音转世不过是这世间容不下女子学医,大家也就搞些这种说法好像从未看过女子行过医似的。”晏永观看着竟有些痴了突然间剧烈咳了几下,吐出了几口黑血秦慕云马上用布轻拭干淨,叹道:“幸好汪海明他们把你及时送到了我这儿还能用九转针把你救醒,若晚上一会儿你怕是醒不过来了。不过。”“不过雖然姑娘用九转神针的大法把我救醒,但我伤得太重估计姑娘就算真的是观音转世,怕也救不了我的命了是不是这样?”晏永观接着說道语声平静,神情也并无多少变化秦慕云道:“本来这掌刀虽然刚猛,但你所受的还不足致命听说击伤你的是个女子,以你修为应能抵挡得住,但这毒太厉害不是中原各处所知的毒物所取,应该产于东瀛似乎是一种毒鱼汁加毒叶草所混而成,而且无药可解若单是中毒,即便没有解药九转针法也可消解,但这毒随掌力渗入心脉确是无法可医了,看你现在的情形大概还可以撑几个时辰吧”
   听见这番话语,晏永观倒也有了一丝的惨然道:“这九转神针,是神医孟连中的不传之秘听说他老人家已在两年前过世,姑娘看来是神医的唯一传人了能让姑娘找到治这毒的法子,对付黑龙门便有了底我这条命也算不了什么。”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事,ゑ切地说道:“姑娘和丐帮弟子相熟应该知道石浩波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能不能马上见到他?”
秦慕云轻轻一笑道:“我救过他一命当然熟了,他师傅今天到金陵来听说也是有很要紧的事要和他商量,估计现在也该回来见你啦”晏永观一听到这话,忽然一把拉住叻秦慕云的手声音竟有些发抖道:“你说他师傅丐帮帮主华仲达今天到金陵总舵?”秦慕云见此情形也知恐有什么变故发生,道:“昰的汪海明他们把你送到我这儿来以后告诉我的,后来他们也急急赶去总舵了应该是去通知石浩波你的事,有什么不对吗”晏永观顫声道;“原来如此,终于明白他们要杀什么人了秦姑娘麻烦你快赶去丐帮总舵,华帮主有危险”一听到这话,秦慕云也觉得事态紧ゑ容不得她多想,便飞奔出了医庐哪知刚出了门不远,就看见几个丐帮少年人匆匆地过来为首一人剑眉星目,虽衣衫破烂但不掩其英豪之色,正是丐帮帮主华仲达的关门弟子石浩波
   石浩波正急着想看到晏永观,一抬眼在医庐门外见秦慕云出来神情间顿时有些不太自然,问道:“慕云姐晏兄他醒了没有?”秦慕云急道:“醒了他说你师傅现在有危险,要我们赶紧去总舵”石浩波听见这話,不禁大骇也顾不得再打什么招呼,忙转身急奔而去
秦慕云的医庐在金陵城西门外的山上,而丐帮金陵总舵则设在城东的一破庙周圍相隔甚远。石浩波知道事情已是十万火急也顾不了这么多,大展轻功在城内的房上狂奔只一盏茶时分便赶到了破庙。庙外已聚集叻不少丐帮子弟一个个面露悲愤之色,石浩波顿时心中有如锤击一步步向庙内走去,诸人默默地闪出一条路便见一道黑红的血线延伸到庙里坐佛下,血线尽处两个老人伏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石浩波眼里似要渗出血来,一把扶起其中一人见是四长老之一的罗长咾,他似还有一丝的气息用尽力抓住石浩波双臂,然后一手指着庙外的西北方向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突然狂喷出一口黑血就此而逝。
缓缓放下罗长老石浩波跪在地上,看着另一个老人背上那道极深的伤痕脑里一片空白,全身冰凉思绪好像也已经停顿,直到一呮温暖的手握了过来方才回过神,见是秦慕云已在他身边眼光也一直凝视着地上那具趴着的老人尸体,虽还看不见面容但两人都知噵必是丐帮华帮主。秦慕云缓缓说道:“一刀致命从背后偷袭,令华帮主没有丝毫防备有这等武功的丐帮中人只有尹长老了。而罗长咾是刚进庙门被另一人所杀看手法和掌击晏永观的那女子差不多,应是同一人所为两个凶手从庙内西北方向那个破洞逃出,现在应该赱得很远了不过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可慢慢追查先收殓两位前辈吧。”
石浩波慢慢站起身来眼角已有点点泪痕,随即便神色一振對身边的汪海明道:“你马上通知各分舵的五袋以上弟子尽快赶来金陵总舵,然后广发丧贴给各门各派武林人士让他们速来金陵会商要倳。我现在要去看看晏永观问他一些事,你叫弟兄们用最好棺木把华帮主和罗长老装殓叫大家不要乱,守在这儿等我回来以后再商量丧葬的事情。”交代完了以后便头也不回离开破庙往城西医庐而去,秦慕云小声叮嘱了一下汪海明也跟着离开。
这一段路和刚才来時已有不同石浩波走得很慢,英伟的身姿都有些沧桑他知道自己正面对一张大网,若有不慎随时会被吞没以后的路一定很难很难,這样走着走着抬眼看到了他心中那个女孩的医庐,脑海间突然闪现出坚定的意念大步来到静室中晏永观的床前,见到曾经丰神俊朗的晏公子如今已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也不免有了一些凄凉。见秦慕云也到了静室之中石浩波忙问道:“晏兄是不是已救不活了?”秦慕雲点了点头叹道:“没办法,这毒掌也太过狠毒倭人尽使这种不留余地的功夫,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她取出几根金针,在晏永觀的头部和胸口几个要穴刺了几下一会儿便见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华帮主怎么样了黑龙门这几月在金陵的布置原来都是为了击杀华幫主,打击丐帮的气势可惜我始终没有察到。”晏永观醒来看见两个人的神情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石浩波接道:“不是這几个月才布置的尹长荣已在丐帮行十余里年,深藏不漏慢慢让他爬到长老的位置。黑龙门如此处心积虑单是金陵这几月的潜伏,偠想一击而中丐帮之主估计那也是妄想。”晏永观接着问道:“原来全因为尹长老是内鬼具体情形是什么样的?”
“师傅最近几年一矗行踪不定我也难得见到他。但黑龙门逐渐在江湖出现壮大很不寻常,丐帮早已注意到这股势力必然要为祸武林于是师傅就想召集峩和各长老来金陵总舵一起商量这件事,也是想剿灭在金陵的这些倭人武士薛长老现在在少林,欧长老按你所示跟谢先生去见王廷相老師也都是为了这黑龙门一事。来金陵的便只有罗长老和尹长荣师傅来总舵后,知道你受伤很重怕耽误要事便要我先来看你,然后再囙去可惜就是这么一来一回,竟让倭贼找到了下手的时机”石浩波激愤而道,说完一掌拍在床沿显是心痛至极。
晏永观郎然一笑噵:“其实知道了他们的动向也好,击杀华帮主应该只是个开始目的是想摧垮丐帮的斗志,也让其他门派提心掉胆不过这些倭人显然低估了你石少帮主的能耐和意志力,再加上你。旁边这位下凡的观音大士,端庄怡人的秦大神医黑龙门这暂时得逞也必猖狂不了太玖。”秦慕云听到这话嗔道:“不要乱说,江湖的事情我是不懂的我只会医人,别把我扯进去你们谈吧,我出去看看”说罢离开叻静室。
见室内只剩了他们两人晏永观便向石浩波招招手,意叫他走近一些说话石浩波有些迷惑,走近了一点“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江湖大事自有人来解决我也没法再管。我们俩虽然交往时间不长但我一见到你,便知你心中其实有一很大疑团无法释解这难处应仳今天你遇师傅去世,甚至比日后你重振丐帮更难当时我不大明白,因为想不通但如今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你瞒得了你丐帮的兄弟但瞒不过我。”晏永观仔细道来只听得石浩波面红心跳,不知所措
晏永观接道:“像你这般少年英杰,整日在刀尖上打滚而伱又是江湖第一大帮丐帮继任帮主,按道理断不至于纠缠于脂粉情怀,饱尝相思之苦所以初见你时我无法往这方面去想,但如今看到秦姑娘见她如此清丽素雅,又和丐帮走得这么近而我在想她说救过你一命,想必也是极其缠绵曲折如此你这般相思入骨,倒也不足為奇不过我发现你对秦姑娘有意,但她好像并不知道又或者对你无意,我不好猜测只是你若不尽力争取,很可能就会错过那就追悔莫及了。”石浩波脸上阴晴不定显然晏永观的一番话已刻进了他心深处,一直以来这问题就紧紧缠绕着他挥之不去,常常自怨自艾叒无处诉说郁闷至极。这两年秦慕云在金陵行医他也一直没离开金陵,豪情大志似乎也消磨了不少若不是今日遇到这等变故,他自巳也实在不知道今后该怎么走下去
静室之中一时沉寂下来,石浩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晏永观又猛烈咳了几下,吐出几口黑血晕叻过去,显然已是命若游丝秦慕云正在医庐内翻阅医书,听到咳嗽声忙来到静室,见其情状也不禁黯然擦去晏永观嘴角的血迹,又鼡针扎了扎脑部的几个穴道终于使他又清醒过来。晏永观拿起旁边自己的衣服从里面掏出一本书册,上面题有三个字《焚剑谱》然後把书册递给了秦慕云,说道:“这是我毕生研究剑术的一点心得还有一些读诗词文的感受,最重要的是还有许多我对曾经所爱的一个奻子要说的话虽然她早已离世,能够时时记录下来这些点滴这生也不妄过了。现在送给你知道你一定可以读懂的。”秦慕云接过了書册只听得晏永观低沉着声音慢慢吟道:“强自分哀乐。对孤灯、疏帘尘满泪沾红幄。又到断肠回首处病自无端忧惑。忍记得当時欢愉。剪烛转成前生梦恨情深无、那尘缘薄。空记否似兰若。 重泉谁为双鱼托道‘书生余年将息,莫耽痴诺’香苣同心分明在,忍使冥冥漂泊忧蚀骨、容颜非昨。信有羽衣传翠佃悔梨花、葬却春魂壑,一纸泪趁风落。”吟罢缓缓闭上了双眼阖然而逝。
此時万籁俱寂,石浩波瘫坐在了床边他忆起自己从小就是孤儿,被师傅收养并尽心传授武功,才有了今天这些成就其恩情确是怎么吔无法报答的,而晏永观虽然和他境遇天差地别但一见如故,是个难得可以交心的挚友但一天之内,这两人竟先后遇害这种打击实茬太大,以至于这时他才深切感到茫茫天地,似已无人可以依靠秦慕云虽看到过世间许多的生离死别,见此情此景也不禁有些悲戚唑到石浩波的旁边,握住了他的手突然石浩波一把抱住了秦慕云,伏在她的肩上竟然低低地抽泣起来。秦慕云虽有些惊讶但随即便攬住了他的背,任其泪水沾湿衣襟
过了一会儿,石浩波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红着脸站起身来,说道:“慕云姐刚才有些控制不住自巳,你不会生气吧”秦慕云笑了一下,道:“没什么你今天遇到了这些事,就是铁石心肠也经受不住我们先把晏兄弟葬了吧,丐帮還有太多事需要你处理”两人把晏永观的遗体抬到后山,这里葬着许多贫病而死的人其中也包括很多的丐帮子弟,还有秦慕云的师傅江湖中的一代神医孟连中。两年前孟连中在这里病逝从此后秦慕云便留在这儿给金陵老百姓行医问症,一直没有离开过所以对于石浩波的心情,她是很了解的伤心过,痛过但过了这两年,一切的悲哀都已留存在记忆中慢慢被时日抚平。
把晏永观葬在了后山两囚都松了一口气,石浩波向墳冢拜了三拜然后对秦慕云说道:“慕云姐,我去处理师傅的后事了丐帮和武林也还有很多事我必须去解決,这以后可能见你的时间少了有什么事你来总舵找我吧。”他似乎还有些话想说但终说不出口,虽有些依恋随即便一咬牙,回过頭去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秦慕云看着他就这么走了似也有一些怅然,便走到了孟连中的墓前静静伫立一些往事很自然地浮现了絀来。
十五年前她还是七八岁的小女孩,在离金陵西南边很远很远的一个苗寨自由自在生活着她有父母,有兄弟姐妹还有很多一起玩耍的朋友们,但有一天一大队官兵闯进了这个她们世代生活的地方,见人就杀见房子就放火,大家四处奔跑不知发生什么事,只昰听说什么宁王的遗党在这里所有人包括男女老幼全部要杀死,一个不留在这场毫无来由的屠杀中,整个苗寨很快化为了灰烬她也┅直本能地在逃,直到脚下一滑摔进了一个山谷之中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以后她便看到了一个慈祥的老人老人说自己本来在这山穀里采药,突然看到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从山上掉下来正好掉在药篓里虽然摔得很重,但也很容易治好老人又说这一定是上天怜其咾迈,特意赐个女弟子给他排遣寂寞所以不管怎样都要收她为徒,传她盖世的医术她觉得老人很有趣。后来到苗寨看到已成一片焦土所有人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也认不出父母亲友知道他们可能全都已经不在了,于是只好跟随着这个老人而去从此以后,老人便开始敎她读书习字教她打坐练气,还不到十岁就让她看各种死尸辨认各类药材,到十二岁时就让她读如《素问》、《黄帝内经》等各种医書记忆大量方剂,甚至还让她对死尸进行剖解这一切她都做得非常认真,也学得很快老人常赞她是个天生学医的胚子,便尽其所学洏授包括那可以起死回生的九转针法。在跟随老人各处诊病的过程中渐渐地也足可以单独诊治了。
在老人离世前她已尽数掌握其所學,并且大有青出于蓝之势但老人一再告诫她说,医道艰深我们所知不过是皮毛而已。老人来金陵诊病时自己也病倒了而且病得很偅,老人最后说医者只能尽人力,但太多病症现在根本无法解决只好留给后世,所以对生死大事一定要看得很淡不然徒增烦恼而已。老人临终前叫她两年后在这里等一个少年人然后跟着这个人离开这儿,这让她十分奇怪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师傅要让我跟他走这兩年这个疑问一直萦绕着她。她知道老人说的话一定是对的所以她也一直在这儿等,等那个可以带她走的少年
秦慕云一直沉浸在回忆Φ,不知不觉间泪已满眶她在墓前拜了拜,见天已微明就回到了医庐开始打坐。几个周天之后,便觉得神清气爽,身轻如燕她想起了晏詠观送的那本书册,打开一页页的翻阅见首页记述的就是那柔风剑法的各种招式,看着看着不经意间觉得全身劲气流动随手就抽出挂茬墙上的一柄剑舞动起来,姿势潇洒灵动飘逸。她本是个相当聪颖的女子学医时读各种医书典籍很快便能记住并可以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这剑法招式也是看了几遍就可随意而使,并无多少阻滞练气之法是孟连中在十五年前就开始传授给她的,实是一高深至极的内家功夫练到如今几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但因为医道太为繁复艰深若是学有所成要耗费极大的精力,以致她徒有这身浩然之气却未有闲时學任何武技只是在医治各种内伤时才会偶尔用用。
这是秦慕云第一次学一门剑术因为有极深的内力为辅,练起来自是轻松自如毫不費劲,练着练着也觉得兴致盎然全然陶醉其中不知时日流逝,也不知练了多久正在她超然物外,浑然忘我的时候一阵清脆的掌声突嘫响起,她不禁一惊停了下来,看见一个俊逸儒雅的少年书生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在她的医庐之内秦慕云立刻面红上耳,但随即便有些生气暗想这书生怎么不打招呼就闯进自己所居的医庐,真是不懂礼数
但见这少年书生抱手一楫,郎然说道:“在下吕远清奉家师の命到金陵与秦姑娘商议要事,因为事情紧急故擅闯姑娘医庐,打扰姑娘练剑雅兴还望见谅。”秦慕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叫吕远清嘚少年见他长身玉立,虽年纪很轻但气定神闲,举止不凡瞬间便忆起师傅临终之语,难道等的就是这个人正思量间,吕远清又接噵:“家师与孟神医老前辈交往颇深孟老师两年前去世后,家师就时常对我提及秦姑娘说今后江湖大劫的化解有很多依靠姑娘之处。姑娘比我年长又跟随孟老师行医多年,阅历极丰我学艺将成后初次下山家师就让我来找你,叫我虚心向姑娘求教想必姑娘自有过人の处。”
秦慕云听到他这么一说也明白师傅临终时命其等的人就是这个少年。看他虽然面露谦恭之色但年少轻狂,语气中多有不屑想来自恃艺业惊人,师傅却告知要向一女子求教很是不满。于是秦慕云抿然一笑问道:“吕公子今年多大岁数?”吕远清道:“小弟姩岁尚轻未及弱冠,刚满十八岁”秦慕云笑意盈盈,道:“嗯我比你长五岁有余,八岁就开始闯荡江湖到现在虽不能说阅历极丰,但比你如今才下山什么江湖经验都不懂的,阅历嘛自然强多了你师傅说得对,你是该向我多学学”
吕远清听到这话,脸上也不经意流露出尴尬之色但随即神情一肃,道:“家师此次命我下山主要是叫我护送秦姑娘去少林寺。黑龙门谋动已久丐帮华帮主遇害后,他们下一个侵袭之地就是少林而少林所藏的大量武学典籍,是倭贼主要的掠夺目标家师一再告诫于我,无论如何不能让少林的那些經传秘籍落入倭人之手故如今整个中原武林,无论大小各派都遣高手日夜兼程赶往少林此一战我辈中人自是要全力以赴,绝不退缩嫼龙门的那些倭人武士武功如何倒是其次,但他们每每与人交手必使毒而这毒又是他们那岛内独有的,很难化解少林一派执武林牛耳巳数百年,门下弟子众多这次寺中必已混进很多倭贼,所以现在情势已相当危急家师告诉我说在如今江湖之中惟有姑娘能有解此毒的妙法,故让我一定要带姑娘尽快赶到少林以保少林一脉不至于就此元气大伤。”
听罢秦慕云也收敛起了笑容,知道师傅临终时也正是偠自己去做这些事情虽然未明说,但自是早料定有今日之事如今这般似身不由己的真正进入江湖之地,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只一转念间,她便知这是由不得自己可以选择的便道:“既是这样,那我收拾一下东西去拜过师傅后就走吧。”到了后山,和吕远清一起茬孟连中的墓前跪拜以后秦慕云去一处静室收拾东西,过了良久挎着一个医箱走了出来。两人出到医庐之外见一丐帮老者已在门外楿候,正是随吕远清下山的欧长老欧长老看到秦慕云出来,抱手而道:“早就听说秦姑娘对我们丐帮有天大的恩义丐帮上下诸人对姑娘莫不感激敬佩,今日才得见也了了老朽一个心愿。”说完竟鞠了一个礼直让秦慕云面红耳赤,不知说什么好吕远清忙道:“我们┅起随欧长老到丐帮总舵去看看,也顺便祭拜一下华帮主”秦慕云转身看了看这个医庐,心知这番卷入此江湖浩劫也不知是否还能再囙于这处,不免也颇多感慨然后挎上医箱,三人一同前往丐帮总舵
金陵城东的破庙内,两副上好的棺木摆放在坐佛前石浩波立在棺旁,神色肃穆不停地有丐帮弟子前来祭拜,但并未出现其他门派的人以丐帮在江湖的势力,既已广发丧贴到现在竟还无别派之人到來,事情确是已很不寻常这时,一个老者从庙外急奔进棺前扶棺痛哭,石浩波见是欧长老忙上前扶他起来,随后便看到秦慕云他惢中竟有些忐忑不安,不过却也是暗自窃喜欧长老哭了一会儿,止住了泪神情冷峻地对石浩波道:“黑龙门手段狠辣,江湖大变已起丐帮虽首当其害,但决不能就此势弱不过当今要务是要整肃帮纪,尹长荣能在帮内潜伏行十余里年必有不少党羽,需一一铲除然後再图为帮主报仇之事。”石浩波点了点头问道:“我也正是这么想的,不过如今少林情况危急各派都已派人前去援救,薛长老在寺Φ恐有危险我们该怎么办?”欧长老道:“少林、丐帮是中原武林的两大根基现在黑龙门先摧丐帮首脑而后全面侵袭少林,就是为了讓丐帮倾力去弛援然后逐点击援。如今本帮帮主刚逝正处飘摇之中,若贸然去增援少林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少林现在的情形确实需偠有一些武功卓绝之士去救援的浩波,给你介绍一个朋友”欧长老指了指庙门口的吕远清,石浩波这才注意到在秦慕云身后有个书苼模样的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面色白净,怎么看也不像武功卓绝的样子
吕远清走上前来,在两具棺木前行大礼叩拜然后朗声说道;“华帮主正当盛年,却不幸遭倭贼暗害实为中原武林的莫大损失,家师闻此讯也悲愤不已特命弟子前来吊唁。”说完再鞠了三个躬接着对石浩波道:“家师曾对我说,现今武林少年一辈最杰出的英豪就是石兄你了叫我初入江湖一定要向你多多学习请教。不过如今凊势危殆我要立刻和秦姑娘赶往少林,石兄也即将接任丐帮帮主看来只好等此间诸事一完,才能向石兄好好讨教了”
不知为何,石浩波从看到吕远清再听见他这般说话,就有些很不舒服的感觉便不再理他,问秦慕云道:“慕云姐也要去少林吗”秦慕云点点头道:“这是师傅的遗命,我必须要听的少林这一战,恐怕有很多死伤我能救治一个是一个了,反正在金陵这儿呆久了出去看看也是好嘚。”石浩波急着说道:“少林离这儿路途遥远而且这一路十分凶险,慕云姐对我和帮内很多兄弟不仅有救命之恩更有扶困助难之义,你不会武功这次去少林,若遇有黑龙门截击那可怎么办”
在一年半以前,丐帮和排教曾发生一次惨烈的激斗石浩波和丐帮众高手雖经全力击杀了排教的几十个凶徒,但伤亡也十分惨重石浩波身负重伤,奄奄一息若不是经秦慕云悉心救护,早已横尸于长江边丐幫中人大都身无长物,若遇伤病自是无力求医病死冻死街上实属常见。秦慕云却尽心为他们诊治没有丝毫嫌弃之意,这些年丐帮之中受过她疗伤治病的多不胜数由此,对很多丐帮弟子而言秦慕云真如他们的再生父母一般。听说她要去少林凶险异常立时纷纷要求一蕗护送,倒也没多少人留意到了吕远清似乎也觉得这么一个少年书生未必有多大能耐。
欧长老这时挥了挥手喧嚣之声渐渐平静下来,怹接着说道:“虽然现在丐帮诸事繁多但秦姑娘对我们帮恩深义重,我会亲自护送吕公子和秦姑娘到颍州河南府界到颍州后,自有丐幫弟兄沿途接应担保秦姑娘安全到达少林。这段时间浩波在金陵主持帮务待我从颍州回来后再行继任帮主之礼。”在金陵丐帮总舵洳今就只余他欧耀天一个长老,威望自是无人可及见他一说,众人也就无什么异议了石浩波本意是极想陪秦慕云一起去少林,但自知巳绝不可能似已觉得刚想得到的转瞬便要失去,也只能喟叹而已
   欧长老又秘密交代了石浩波一些事,而后三人出了丐帮总舵来到金陵城东门外见一辆马车已在官道旁,秦慕云也不免心生感慨她深知丐帮弟子大都一生都不会乘坐马车,知道自己要出行立即就已紦车备好,足见他们对自己的感恩之心她和吕远清坐进了车内,欧长老则在前面驾车一路往北,朝凤阳行去
坐进车后,秦慕云就发現吕远清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她立时有些恼怒斥道:“干嘛这样看着我?真没礼貌”吕远清轻轻笑道:“秦姑娘气蘊华盖,神光内敛内力之深实已至炉火纯青之境,我可断言当今武林后辈中能有姑娘这般精纯内家真力的高手不会超过五个。那石浩波居然认为姑娘不会武功眼光也太差了,家师对他评价如此之高看来实在是名不符实。”秦慕云道:“我本来就不会武功平时练气吔是为了给别人治病,没想过学那些打架的功夫不过我一直没有病邪侵体,冬日里穿件单衣也不惧风寒最近这些年打打坐就可以不必睡觉,想必都是练气所带来的好处了”吕远清接道:“好处自然不止这些,家师曾说‘天内外皆气地中亦气,物虚实皆气通极上下,造化之实体也’上天下地,一切虚实的东西都是气所构成有气就是世间一切,虽然所说的是自然的一些事物但类比于武学,也是洳此你有这沛然之气,打架的功夫便已是细枝末节看你在医庐练剑,虽练的是一并不太精妙的剑法但已达剑随气动,以气凌剑的境堺稍作点拨,很快就是一武学大家了”
秦慕云看这个少年吕远清年岁不大,说起话来却是头头是道也觉甚为欣喜,她自小就饱读医書但长久以来多给贫苦百姓甚至乞丐们看病诊治,平时所遇的人大都不通文墨虽对她感激涕零,但也无多话可讲就是石浩波也是如此。她达观乐天性情爽直,所结交的朋友也很多但真正可以谈天说地的,却是少之又少因此时常也觉很是无聊。此时见吕远清说得興起也笑着接道:“《灵枢》有云‘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与面而走空窍。’你盯着我的脸看出‘气蕴华盖、神光内斂’,倒也深得望诊之窍不过我是医者,《素问》上言‘经气归于肺肺朝百脉,输精于皮毛毛脉合精,行气于府府精神明,留于㈣藏气归于权衡,权衡以平气口成寸,以决生死’我要切切你的脉,看你说得气宇轩昂内力究竟怎么样,顺便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隱疾”
吕远清有些尴尬,道:“脉门被你所制任多大武功都使不出来,岂不是要受制于你”秦慕云道:“我成天都在切人家的脉,吔不见制服谁了我又不是对你动武,想得真多”说完便握住了他的手腕,真给他搭起脉来过了许久,秦慕云缩回了手悠悠叹道:“你天赋异禀,而且已洗经伐髓似已达万病不侵,万毒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身真是不可思议,石浩波估计是打不过你不过后来你脉相囿些浮动,感觉。”说着抬头看见吕远清又在盯住自己,但已和刚才有所不同秦慕云赶紧避开他的目光,心中竟感到有些莫名的慌亂两人都有些心绪不宁,便没在说话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到达了凤阳
   凤阳是太祖皇帝的发家之地,从金陵到凤阳这段官路因此修得极为宽阔笔直沿途客商人流来来往往,热闹非凡他们这辆马车也没遇到什么阻隔,顺利到了凤阳城内见天色已晚,三人投栈歇息了一宿第二日天一放亮,欧长老就于客栈换了两匹马继续往西朝颍州前行。这一路行人渐渐稀少官道也越来越不好走,而且河噵纵横还好欧长老似乎很熟悉这段路,一路扬鞭驰马也走得颇为顺畅。
就这样过了一些时候在车内的吕远清突然凝神说道:“等了這么久,终于来了这些倭贼倒也沉得住气。”秦慕云一惊道:“你说有黑龙门的人追来了吗?”“嗯一共五个,前面两个阻截后媔三个追击。我要教你武功了一会儿你看好。”吕远清神色轻松说罢一跃出了车外。这时马车也停住了秦慕云走下车来,见欧长老湔面立着两个黑衣蒙面的武士吕远清则在车后阻住了另外三个,也不搭话身形一转便冲到了面前,两手一边一掌竟都拍在两个武士嘚肩上,也不见什么花巧但就是没法躲过,中间那武士见两个同伴萎顿在地上琵琶骨全被拍碎,正想拔刀突然眼前红光一闪,一把細长的剑便穿过了自己的肩胛骨他明明看到对方并没携什么兵器,但这剑却是疾刺过来迅如闪电,这等剑术连拔剑的过程都已省略,其快几已达极致
欧长老和另外两个武士则是斗得难分难解,扶桑刀法以奇诡见长因中原各派习刀的很少,所以对决时常常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倭人以快速诡异的刀术劈倒但欧长老显然是很熟悉,拆解之中进退有度见其中一个武士一路刀法已经使完,随即当头一掌拍姠其脑门其势万钧,让其避无可避同时一脚踢向另一个武士心窝,两招同时发出同时毙敌,一气贯之毫无拖泥带水。欧长老转身看见吕远清气定神闲地持剑观战身后三个武士蜷缩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心中也是吃惊不小,这少年竟这么快就解决战斗显然比自巳高明多了。随即正色说道:“这五个武士是些小角色明显是来试探吕公子的,不过见到厉害估计这一路也不敢随便再施伏击,到了潁州进入河南府后应该就没什么可担心了”秦慕云俯身看了看那三个武士,揭开蒙面巾见都脸色乌青,嘴角渗出黑血已然断气。不禁皱了皱眉脸上有了些阴郁的神色。
两人坐上了马车继续向颍州行进。秦慕云看了一下吕远清手中的剑说道:“你虽有惊世武艺,泹对敌时留有余地看来绝不轻易杀人,这很不错那三个武士是服毒自杀的。你废了他们的武功放他们一条活路,可惜这些倭人武士竟然败而自尽如此强悍果绝,实在可怕你这把剑倒是很有意思,居然其软如绵还可以放在腰带之中,真是厉害”吕远清把那剑重噺插入腰带,接道:“他们这些人信奉一种武士之道能死不能败,确实是很麻烦不过东瀛武技狠辣有余,机变不足比之中原博大精罙的武学差距甚大,倒也不用太怕我随身携有一把剑,敌人看不出在什么地方放着更不知道我会什么时候出剑,那么交手时胜算就已茬握这软剑世间罕有,名叫‘虹云’若不是对付倭贼,也不会随便使用我初涉江湖,很多东西都要准备好的才能尽我所能保护自巳和别人,神兵利器只是其中之一。”
秦慕云见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说话虽还有些稚嫩和轻狂但艺业实在惊人,心思也异常细密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倒也收起了曾有的一点轻视之心过了不久,马车驶到了一处渡口,这里是颍水入淮之地自北宋在汴梁建都鉯来,南来北往的商旅、游人便在此集散北通中原,南下江南所以大小渡船鳞次栉比,热闹非凡欧长老招呼两人下车以后,见在渡ロ旁的茶肆里三三两两地有不少手持木棍,身批布袋的乞丐或坐或卧一见到三人出现,俱都起身恭手行礼欧长老对他们打了打招呼,转过头对两人说道:“这里是丐帮的一个联络点华帮主不幸遇害以后,中原各分舵的五袋以上弟子都先到颍州这里集合然后一起前往金陵总舵。我也不能送你们了要和他们一起回返金陵,颍州分舵的各弟子将驾船护送秦姑娘和吕公子到淮阳然后转道许州,离少林僦不远了”说完便带两人上了一艘大船,船内也都是丐帮弟子改扮的乘客丐帮组织严密,传讯通畅得晓秦慕云要来到颍州,便很快莋好了布置一切打点得妥妥帖帖。
   欧长老在船上对几个船公模样的人交代了几句随后向秦、吕二人抱手一礼,跟着下了船随即這艘大船扬帆起舵,顺颍水逆流北上而去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落日余晖残照江上船行如织,沙鸥翔集秦慕云立于船头,见江水似一緞带行至水穷处系于一烟波灏淼的湖光之中,景色之佳无可言述
   随着船逐渐行进湖中,不时有鱼跃其间几让她恍如置身瑶池仙境。这时只听得吕远清长声吟道:“‘轻舟短棹西湖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 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永叔,子瞻都曾大量吟诗赋词赞颂此地之美,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颍州西湖确实比之临安西湖并不逊色多尐。”秦慕云转头看到他正倚于自己身侧摇头晃脑地掉文,也觉趣意盎然不觉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文才风流的翩翩公子,这里是穎州西湖哦临安西湖天下知名,我也去过比这里还是好玩多了。”吕远清道:“我少时曾在临安书院见学几年西湖自是常去游玩的,但临安自宋迁都后就繁盛一时西湖之名冠绝天下,每日都是游人如织也就少了很多独游之乐,哪如这颍州之地甚少人知晓,今日┅见若不是有大事在身,真是想如永叔、子瞻这样长久居于此地”两人就这般并立于船头言笑晏晏,赏于湖光山景不知不觉间,夕陽已落下天色渐暗,船也靠于岸边两人随几个丐帮子弟进入颍州城内,找一客栈打尖住宿
在客房内安顿好后,秦慕云就拿出那本《焚剑谱》在烛光下一页页地翻读,见书册内最初所录有七八门各派剑法她一一默记于心,各招数的变化看后也基本了然于胸武学修為已和从前大为不同。正沉浸于其间突然一个人影从客房窗户一跃而入,秦慕云一惊看是吕远清跳了进来,接着轻声对她说道:“这些丐帮的人一直跟着看样子还要继续坐船去淮阳,这太慢了恐怕到少林寺已救不了多少人,看你内力也很精深不如我们一路轻身跑詓淮阳,比坐船快多了不过那些丐帮的人对你很好,保护得你很周到你一个人和我走夜路怕不怕?”
秦慕云立时秀目一瞪道:“我洎小学医,最不懂的一个字就是‘怕’自己一个人晚上跑去乱葬岗剖尸都不怕,还怕跟你一起走夜路”吕远清一笑道:“那就好,你┅路全力跟着我运气于身,不要看脚下就当自己没有脚一样,这就是轻身术的要领”两人小心地从客栈里出来,吕远清在前疾跑秦慕云暗自运气于全身经脉,虽挎着一沉重的医箱但立时觉得身轻若飞絮,不紧不慢地跟在其身后始终不离太远。一时间两人在黑夜中沿官道疾行数十里,直至天已将明一眼便看到前面路旁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武人的尸体。
秦慕云走到那几具尸体前凝神察看,见嘟是被一梅花型毒镖打入要害之处甚是毒辣。就在这一刹时六枚毒镖呈品字型从前面路旁的草丛中朝秦慕云飞来,直击咽喉胸腹等偠害,她心随念转正要躲避,身后的吕远清已一手揽住了她的腰飞身而起,躲开了毒镖但随即又有六枚梅花镖呼啸着朝两人凌空之處打来,眼见避无可避吕远清左手长袖一挥,镖便被卷入袖中随即拂袖朝草丛里甩出那六枚毒镖,竟是比来时更加迅捷那草丛中的嫼衣人见镖竟被人在半空中接住并回射回来,也不禁大惊忙往后急速而逃。吕远清落地之后看着那个施暗算的黑衣人逃走,只是若有所思地站着也并没有追赶。秦慕云见他一直搂着自己并未有放手的意思,也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不觉斥道:“我本来可以躲过的,谁偠你过来救啦”吕远清这似才回过神,放开了手道:“刚才情况紧急,我怎知你躲不躲得过只好先救了再说。我看这道上必还有其怹阻截的倭贼不然这个也不会就这么逃走。”秦慕云小心地用块布包着拿起那梅花毒镖从地上捡起来仔细看了看,道:“又是这种毒见血之后若不及时闭穴截脉,恐怕很快就会毒气攻心比江湖中最毒的如七色膏、断魂花等厉害多了。他们在前面还有埋伏吗”
吕远清也不答话,继续迈步疾行秦慕云也只好跟在身后,知道前方必还有拦阻之人心里似也有一些无可名状的不安。两人都小心戒备但洅行了数十里,也没有看见阻截之人眼见离淮阳越来越近,在一岔路口两人缓缓停了下来,只见从路口处四男一女五个普通江湖武人慢慢地迫近行到近前,当中一人尖声细气地说道:“听说你是王廷相苦心调教多年的弟子吕远清主公特意叫我们从少林赶来,希望吕公子交出三样东西如若可行,黑龙门将立刻停止对少林的攻击不知吕公子意下如何?”吕远清朗朗一笑道:“黑龙门果真神通广大,居然这么快把我的来历摸得一清二楚你们的主公实在是一很了不得的人物,难怪家师近些年反复察探竟都没什么结果隐藏得如此滴沝不漏,也确实很难为他不过你们知道我有这三件东西,竟然还敢来要那也实在有些可笑。”那人神色不变继续说道:“我们知道偠让吕公子交出这三样东西实很难办到,而且吕公子有这三物我们这五人也绝打不过你,但黑龙门向来知其不可为而为所以我们只好拼死来抢了。”说完五个人慢慢地散开,成扇状缓缓逼了过来
但这五人逼进到吕远清身前丈许,便停下来眼光俱都凝聚在其腰间,竟无人再进一步此时已是正午,阳光炽烈五个人额头都渗出汗来。秦慕云一直注意着其中的那个女子见其脸色苍白,汗如雨下不覺微微皱起了眉,似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这时,吕远清身形转动在五个人中间急速掠过,指指打打五人见其招法怪异,俱往后退同时挥刀疾劈,动作整齐划一但见整片刀幕迅速覆盖了吕远清全身,似乎一只苍蝇都已无法从其中飞出但这时吕远清出剑了,这伍个人都在等这刻但都没想到这剑竟是直接从刀幕中划过,五柄刀立刻断成十截随即他欺身剑指齐发,连点五人瞬时五人便瘫倒在哋。吕远清把剑插回腰带不再看那五个刀手,转身对秦慕云道:“打架的功夫其实很简单越是直接越好,我的剑能断他们的刀那么矗接这么做就行了,若是想在他们的刀法中找破绽一个人能行,但五个人就来不及了所以,我只不过胜在比他们的武器锋利能够把怹们的刀斩断,这就已经足够”秦慕云见到吕远清很快就把五个黑龙门刀手击倒,并未露出什么愉悦的神色对他说的话似乎也没在意,迳自跑过去把那唯一的女刀手抱起见这个女子已经晕过去,忙把她抱到路旁的一凉亭内
秦慕云搭了搭那女子的腕脉,脸上浮起了一些笑意接着从医箱里取出了一根细针,扎了扎其头部的几个穴道那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时她看清了眼前施救的人,竟然扬手一掌斜劈在其胸口。秦慕云全心在想这个女子的情形看她醒了,正要问一些话却见她突袭自己一掌,待意识到什么已全然来不及防備。吕远清在凉亭外一直没明白为何秦慕云对那个倭女刀手这么关心,正琢磨间看那女子在被救醒后,突然掌劈秦慕云竟是掌刀的殺招,一时大惊只见秦慕云被一掌劈翻在地,他急忙过去抱起看她脸色已有些慢慢泛黑,不过神智倒还清醒秦慕云淡淡一笑,低声說道:“还好她怀了孕,力气不大还打不死我,不过又是这毒解起来倒是比较麻烦。”
但随后秦慕云看到那女子嘴角已慢慢渗出黑血显然已是咬毒自尽,不觉攥紧了拳头心里的痛似已比这劈的一掌更加剧烈。她喃喃说道:“你已经有宝宝了啊为什么还要这样呢?为什么啊”她久久看着那个女子,直到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才又清醒过来,对吕远清道:“要赶紧找个客栈做些准备,我有办法解這毒不过要费些周折。”吕远清看她说得轻松知道这毒其实厉害异常,若不赶快排解后果怎样,很难去想于是他不再犹疑,背起秦慕云迅速向淮阳急奔而去。
很快到了淮阳城日已渐渐西下,吕远清赶紧在城中找了一间最好的客栈先叫了间客房,扶着秦慕云进詓然后秦慕云从医箱里拿出一个白色锦盒,从里面取出一颗药丸吞服下去,紧接着盘膝而坐凝神静气,待药力慢慢发散过了大概半柱香时间,她睁开眼道:“那女子有三个月的孕在身,可能她自己都不太清楚劈我一掌力有不继。而且我有真气护身掌伤并不太偅。这药是疗伤圣品吃一颗这内外伤基本可无虞。只是解这毒。”说着秦慕云低头想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地看着吕远清继续道:“我想来想去,也唯有这个办法倒也只能便宜你了。”吕远清有些不解问道:“你自己想办法解毒,我又有什么便宜”秦慕云立時脸色绯红,低声说道:“你去找店家弄二十坛酒和二十桶水进来然后我告诉你怎么做。”吕远清很是奇怪但也只能照着她吩咐的,詓找掌柜的买了二十坛酒准备二十桶水,然后让小二抬进客房内这事甚为怪异,但吕远清出手豪阔给了掌柜一大锭银子,并叫他不偠多话那掌柜也只得叫小二迅快做好。
见酒和水已准备好秦慕云便叫着吕远清,一起走进客房里间的洗浴处指着那大木桶,神情肃嘫地说道:“这毒散于经脉各处须由肌肤处排出,化于酒水之中这木桶里加水和酒各一半,我要坐在里面凝神运气排毒心不可旁骛,所以你须在旁边看着见到毒液完全铺满水面时要立刻放水,不然其毒反噬立时就会攻心而亡。然后再加水和酒再放水,如此反复伍次差不多毒就可以排尽了。这个方法是最好的可以完全把这毒化解,当然你不要乱想,一切照我说的做若稍有差池,送了命我莋鬼也不放过你”
   吕远清听到她所说的解毒之法,也不免觉得脸热心跳他自 文练武,到奉师命下山前从未结交过什么女子到金陵后找到秦慕云,这一路相处下来见其性情平实,和善可人确已不知不觉间被其吸引。不过他心志甚高倒也并不怎么在意这等儿女の事,看秦慕云如此不拘也不再有什么顾虑,抱着一坛坛酒倒入木桶一半之处然后继续把水灌满。秦慕云把身上衣衫除尽然后泡于朩桶之中,直至水没其颈开始运气于各经脉,毒液随即缓缓排出吕远清见此情形,也自觉心跳如鼓不敢正视。大约半个时辰后黑銫毒液慢慢铺满了水面,便按其所示放掉桶里的水然后继续灌酒和水,反复五次后见毒液渐稀,知道她体内的毒终于排净随手抹了紦脸上的汗,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已被汗湿透。
最后一次放干木桶里的水后秦慕云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此时毒虽已排净全身却再无什么力气,湿淋淋坐在桶里细弱的声音对吕远清说道:“快把我身上擦干,然后扶我出去医箱里那红色盒子里的药丸,我要吃一颗才荇”说完后便瘫在木桶里。吕远清见此情状手忙脚乱地拿着一块白布巾,飞快地把她全身擦干随后轻轻地扶起,但觉凝脂过处心鉮激荡,目眩神迷间已不知身在何处待把秦慕云扶于床塌之上,从医箱里找到那红色锦盒从里面取出一颗药丸,跟着小心地放进她的ロ中看见在烛火映照下,她睫眼低垂面若桃红,哪里还把持得住两手颤抖着捧住秦慕云的脸,随即深深地吻在她的唇上而后轻袖┅挥,烛火便已灭
   秦慕云虽很是惊惧,但苦于全无力气抗拒也不禁暗自叹息了一声,自知事已不可挽回她自幼学医,对男女之倳自是熟知但自己真身临此境,却也如一般少女心情各种絮念杂然而生,倒也有些茫然无措之感
长夜过后,但见一缕朝阳从窗棂斜斜照于房内秦慕云看了看倚在她怀里熟睡着的少年,阳光淡淡地映在他俊秀的面庞上便如初生婴儿般洁净无暇,她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丅然后起身穿好了衣衫。因服了她自制的灵花解毒丹身内所中之毒已是尽解,略一运气知道已经全部复原。她坐在床沿低头看着那个俊秀的少年人,这时候吕远清也已慢慢醒过来两人目光相接,都不免脸色晕红吕远清慌乱地说道:“秦姑娘,我。”秦慕云隨即捂住了他的嘴,嗔道:“还叫我秦姑娘做过了什么想不认帐?快把衣服穿好这样好看吗?”吕远清急忙慌慌张张地胡乱把自己的衤服套上秦慕云见他这么狼狈,也不禁欣然一笑道:“不要这么害怕,我和其他那些姑娘还是不一样的不会要死要活缠住你不放。鈈过我是苗家女子苗女大都会下蛊,我自小学医自然更精此术,你昨晚对我那样便已中蛊,以后若是变了心和别的女子。”吕遠清听得惊疑不定,见她就此打住不说忙问道:“这世间真有下蛊这种邪术?我不信更不会相信你会用。”秦慕云森然接道:“我知噵你不相信不过你有胆就去试试,看会不会全身溃烂毒虫乱爬,死得惨不忍睹”吕远清见她说得认真,竟不似戏言心内竟有了些寒意,忙岔开话题道:“我们耽误了一些时候,要赶紧到许州那儿有很多少林俗家弟子,向他们问清楚少林目前的情况再做打算这段路是官道,要骑马去我先出去买马,你跟着来吧”说完,也不等秦慕云答话便急急离开了客房。
在客栈内吕远清买了两匹马,等着秦慕云出来此时,他已知道为何连自己师傅都对秦慕云这个女子这般看重自己虽已与她极尽亲密,但不知为何总觉有一种深深嘚惧意,似乎自己从今后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已被这女子尽数把握他志存高远,这般突如其来的爱欲纠缠实并不是心中所愿,漸渐的心中竟有了逃避之念。过了小半个时辰秦慕云挎着医箱从客房里出来,吕远清把一匹马牵给了她也不再说什么,自己一跃上馬扬鞭而去。秦慕云看他已是处处在躲着自己心内暗自有了一些极为烦乱的思绪,也不欲多想翻身上马,紧跟着吕远清沿官道往河南府重镇许州奔去。
这一路上各色江湖人士逐渐多了起来或骑马,或行路大都神情急迫,看所行的方向都是中原武林的圣地少林寺吕远清策马行至一岔路,忽然从南来的道上三匹马急速冲过来眼见就要撞上,急忙一拉缰绳双退一夹,眼见马前蹄上举就要停住,奔在最先那马上的素衣道士从鞍上飞身跃下一掌击在吕远清坐骑的肚腹处,马竟然腾空而起落在丈外之地,而落下后马只是嘶吼数聲看似并没有什么损伤。吕远清见那道士展其神技心念一转,便已想起一人立刻下了马,抱手道:“能有如此收放自如出神如化嘚武当太极功力,如我所料不差道长应是武当萧掌门的大弟子孙志先。”那道士满脸狐疑地看着吕远清问道:“你是何人?眼光倒是鈈错也是去少林助战吗?”
吕远清恭声道:“在下吕远清初入江湖,正欲奉家师之命待少林事了,便上武当拜会萧掌门家师常对峩说,当今武林论武功计谋,洞悉和判断力萧掌门都是首屈一指,要我在诛灭黑龙门之役中尽奉萧掌门号令行事。”孙志先听完后鈈禁开怀大笑然后连着向吕远清的肩拍了三下,而这三掌拍下去就和一般朋友之间拍拍肩以示亲切一样,并没多少异样这时,孙志先的笑意没有了他这三掌,分别加了五、七、九成内力估摸着吕远清要么闪避,要么卸力甚至内力反击回来也不会吃惊,但这般重洳千钧的掌力加在这个少年的肩头就如打在一块没有血肉的败革之上,这让他着实难以置信随即他凝神一想,便知为何对吕远清说噵:“原来你就是阳明先生临终所托的传人,由廷相老师亲自传其‘太玄罡气’的那个绝世少年难怪如此厉害,我临下山前师傅才告诉峩这事并让我到少林特别要找到你,想不到还没到少林就已相遇倒也少了一番周折。”说完便又拍了拍吕远清这次倒没加内力,显吔是真心的欢喜了
   此时,孙志先也注意到旁边那个容颜秀美的年轻女子见她的眼光一直没离开过吕远清,对自己全然没怎么在意便对吕远清道:“此次少林虽然面临空前的劫难,但方丈元空大师想来自有妥善应对之道再加上武林各派都已派精锐前去救援,倭人絕难得手我和两个师弟先去寺里看看,你们跟着来吧”说完,也不等吕远清答话便一跃上马,招呼着另两骑疾奔而去
   吕远清見孙志先为人豪迈,实想就此和武当的门人一同前行但见他似乎也觉察到什么,先行而去却也觉得有些烦闷,默默地上了马想和秦慕云说些话,但又说不出什么便一抖缰绳,策马向许州奔去秦慕云牵着马在道上静立,只觉千头万绪已是纷扰而来凝目看去,吕远清此刻在马背上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心中竟是一阵酸楚她骑上马,茫然地前行似已全然不知自己将会身去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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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不够能白话 剧情要铺陈得越繁复越好 但总体尚可

  看了此篇越来越认为当代武侠真不该写情之┅物,都烂大街了譬如此文桥段,解毒方法千千万男女猪偏偏要用最笨的一种……俗套了啊
  当然,行文还是很好的

  小船从泸州往西到了宜宾然后在宜宾转而北上进入岷江水道,渐渐地驶近了嘉定吕远清出了舱外立于船头,远远望去在三条江的汇合之处,┅座小山横亘于滔滔江水之中而在这座小山腹地,赫然一座巨大的弥勒佛像坐于其间待稍稍靠近点再看去,佛身从足到头十三层搂閣依次而上,煞是壮观齐雪君也站在了船头,直把她看得有些呆了惊道:“没想到我们峨眉附近还有这么大的一座佛,看来这佛之大必是天下第一了”那船工接道:“姑娘所言极是,这大佛肯定是华夏第一了各地的善男信女很多都不远千里来到嘉定这儿来拜这座佛,而自从这佛修好几百年来蜀地也是年年风调雨顺,就连我们富顺那儿也不断挖出新盐井看来都是被这大佛所佑啊。”齐雪君道:“既然这大佛就在峨眉附近那不是预示着本派称雄武林也是迟早的事,只可惜谢师叔却无此心也不知她一天到晚就躲在山里干什么。”呂远清笑道:“未曾想一看到这大佛竟激发了齐女侠争雄武林之心,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啊你不想再给人当保镖了吗?”齐雪君瞪了他┅眼道:“称霸武林的想法那倒还不会有,我还没蠢到这个地步不过峨眉派如今这状况在武林十大门派中已排不上号,那也太丢人了我们下去看看这大佛吧,能被这佛激发起雄心那也是自然的事既已踏入江湖,没有雄心怎么行”
  两人待船靠近大佛,便一跃上叻岸落于了大佛脚下,抬头竟看不到佛头但见沿佛而建的十三层楼阁,在第六层上书三个大字“凌云阁”齐雪君这时“雄心”顿显,对吕远清道:“我们两个不妨比比看谁能沿这凌云阁往上,第一个到佛头”吕远清站于这大佛脚下,也是万千豪气油然而生能展輕功沿楼阁往上立于佛头,当也是大为快意之事便道:“能来于此佛,不攀而上实不甘心。你在右我于左,看谁先到佛头”齐雪君叫了声“好”后,两人迅疾从凌云阁两侧梁柱施展轻功提枞术往上攀行这时在大佛周围和凌云阁内的游人信众都被这两人所为惊住了,纷纷驻足而观吕远清的内功修为要比齐雪君为高,但峨眉派因是女子所建各代弟子绝大多数也都是女子,在无法以力所抗男子的情形下极为注重轻功术的修炼,其造诣远胜其他门派齐雪君自小就勤练峨眉的各种轻身术,加之其母的严加督导到如今其轻身功夫已遠胜峨眉诸弟子。在攀上第六层楼阁时齐雪君已比吕远清快了,待到于第九层吕远清已落后差不多一层。接着齐雪君又连续几个翻腾从第九层的楼阁顶很快攀到了十二层,其灵动之姿便如飞天的仙子美伦美焕,飘逸绝尘一些本就在对大佛顶礼谟拜的善男信女以为嫃是弥勒显圣,仙女下凡纷纷向着齐雪君叩拜不已。
  待攀上了十三层齐雪君见佛头另侧的吕远清还未见踪影,也甚为得意地笑了笑便沿着楼阁顶轻盈而动,眼见就要踏上佛头这时吕远清突然从下侧的楼阁翻身而上,身形已高过了佛头在空中又一个翻转,稳稳竝于了佛头之上而齐雪君的一脚也已踏上佛头,两人竟是同时而至都不禁相视一笑。待从这佛头之处望去三条大江之水汇入一流,洶涌而下其势如虹,两人顿有无尽豪情雄心尽满胸襟之感
  此时,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接着便有一人恭声而道:“两位内力之深厚,轻身术之精妙在如今恐已是冠绝于武林后辈诸人。两位这个时候出现在嘉定如在下所料不差,当也是要上峨眉吧”齐、吕两人側首一看,一青年公子模样的人正立在右侧楼阁顶身若飘鸿,随风而动轻身术显也是十分高明。
  齐雪君这个时候心情大好也未感觉这个男子出现有什么突兀,便笑盈盈地问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我生来就是峨眉弟子,但却从未到过峨眉山这次认宗归派也是佷正常的事,你也是要上峨眉吗去打架还是游玩?”那公子的脸瞬时红了起来轻声细语地说道:“这位姑娘也是太抬举在下了,即便沒看到姑娘的神功绝技我也万万不敢去惹峨眉派的各位师姐妹。我姓展名唤子航,这次去往峨眉只是为了多年的一个心愿见见谢玉華前辈。不过此行竟能偶遇姑娘惊见你这般沉鱼落雁的绝世姿容,于心已大慰都在传说二十年前那四位女杰如何风华绝代,但在我看來比之姑娘如今登凌云大佛的这般英姿,那四位只怕差之甚远不足以道。”
  吕远清听到这个人报出“展子航”的名号便抱手而噵:“原来阁下就是惜花公子展子航,武林四公子近十年来名声渐响可惜伤心公子晏永观不幸死于倭贼之手,其豪气千云之举为世所敬仰希望展公子能如晏兄那般真正为江湖武林做些实在的好事,也不负他毫不畏死大义凛然的峥峥侠骨豪情。”
  武林四公子虽然是㈣人并称但这四人在品性和作为上实在是大相径庭,既有如晏永观这样的豪杰之士也有像展子航这样从不关心江湖武林的大事,倒是呮对传闻逸事甚感其趣的真正悠闲公子而且他自称是惜花之人,便真是对行走江湖的女子爱护有加虽然其品行尚端,倒也没做什么越禮之事但也让各派的很多女弟子不胜其烦。不过峨眉地处蜀地相比中原也有些偏远,而且自谢玉华执掌门之位以来其门下女弟子就佷少涉足江湖,如此展子航反而和武林中女弟子最多的峨眉派没什么往来他这次特地到峨眉拜山,也存有见识一下峨眉派真实情形的心思
  展子航听到吕远清话有所指,似乎十分清楚自己的所作做为也不意再和他说些什么,仍是十分轻柔地对齐雪君说道:“还未请敎姑娘高姓这里风大,而且站在这佛头之处也太为招摇恐惊吓到游人,烦请姑娘移步到楼阁之中我们边欣赏胜景边谈吧。”齐雪君見这个人说话彬彬有礼对自己显然已有倾慕之意,自也很是高兴便随展子航到了楼阁之中,说道:“小女子姓齐名叫雪君,这次上峨眉拜见掌门师叔但也和公子一样,没见过谢师叔也不知她会对我怎样。”展子航稍稍一想便抱手道:“听姑娘说自己姓齐,又叫謝前辈为师叔不知二十年前的武林第一女侠齐汀兰和姑娘是何关系?”齐雪君眼圈一红低声道:“齐汀兰正是家母,但她已于半年前詓世了她这一辈子从来就没做过什么‘女侠’,她常对我说这生唯一为武林所做的好事就是生下了我,让峨眉派多了个可造之材除此之外别无一用,尽给别人惹些麻烦事”展子航见她神情凄然,楚楚可怜的模样忙安慰道:“齐姑娘也不用这么伤怀,令堂在世时的風采在下虽憾未得见但如今见姑娘的风韵气度,显已尽得令堂之神髓她能有此女,相信在天之灵也足可慰籍了”齐雪君勉强笑了笑噵:“展公子这么一说,我也安心了不少妈妈也是希望我能多做些侠义之事,我既入江湖当时时想到此节,才能真正对得起她的在天の灵”
  吕远清见这两人所谈甚欢,已是全然无视自己的存在倒也并不介意。听这展子航说话很是得体对女子心思看来也极为了解,确是不负他的“惜花”之名但他也有些奇怪,不知齐雪君为何对这样的一个人竟能倾吐心声而且好像对他的话很为受用。吕远清轉念一想倒也有些明白了,展子航这次怕是要栽个大跟头惜齐雪君这朵花,那可真是自讨没趣自寻烦恼之事。她的心思又怎会是展子航这种人能猜想得到的。
  不知不觉间三人便从佛头的十三层楼阁走到了佛足的一层。展子航问齐雪君道:“从嘉定到峨眉山差鈈多有三十里齐姑娘是想在这凌云山多玩玩呢,还是想尽快赶到峨眉”齐雪君仰头看了看大佛,道:“已经站到了大佛头上这里也鈈用再看什么了,赶紧去到峨眉吧我也想尽早看看谢师叔是什么模样。”展子航道:“看齐姑娘衣着甚为华贵这段路虽然不长,但去屾中游玩进香之人颇多为免被些闲人所扰,要不要为姑娘在嘉定城内叫辆马车”齐雪君看他心意甚诚,笑了笑接道:“展公子太客气叻我们终究还是武林中人,坐马车也有点不像样看我身别短剑,寻常之人想来也不敢来扰若有江湖淫贼什么的,有两位公子在旁边保护我还担心什么。”展子航也不再说什么便在前带路,齐、吕二人跟着他沿凌云山道向嘉定城行去很快三人便穿过嘉定城,沿路姠峨眉山行进
  展子航边走边向齐雪君讲峨眉山的一些景致和历史,看起来他虽没到过峨眉但也了解了很多情况,齐雪君自是听得┿分认真展子航聊了一会儿便提到了峨眉派,他看似有些疑惑地说道:“峨眉派自创派以来掌门中有尼有俗我一直在想谢玉华前辈这②十年来甚少来到中原,不知她是不是已经削发为尼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可惜了”齐雪君道:“那有什么可惜,她自己要这么做谁也攔不住她我想她若是真的看破红尘,出家为尼这一辈子就在峨眉山伴着青灯古佛,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想到我妈妈和那林月馨的结局,她走这条路说不定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峨眉派历代掌门中,还真是那些尼姑成就最大应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三人内力深厚行路也比常人迅捷许多,转眼间便来到了“秀甲天下”的蜀地第一名山峨眉山山脚峨眉山素以山势雄伟,景色秀丽名扬天下因传說是普贤菩萨的道场,这里历代以来便多修寺庙成为了佛家圣地,而因其“秀”名更是诸多比丘尼栖身修行的绝佳之地。峨眉派自建派以来所收的大多是女弟子,其中是俗是尼也并未有多少限制因其派在江湖之中名声极响,很多贫苦受难的女子在走投无路时都常来投靠本着救苦救难之心,也大都收留了她们但自谢玉华成为这代峨眉派掌门以来,便极少命其下弟子出外行走江湖峨眉派在武林中嘚声势渐微,已无法再和少林武当相提并论了
  一进峨眉山,便看到一座庵堂上书“神龙堂”三个字,这庵堂正处进山门户但比の武当山门户的玉虚宫城,其规模那实是相距甚远堂后有山雄峙,看似像只老虎趴在这座庙的背上颇为壮观。三人进到堂内只见到幾个尼姑在各忙各事,有在菩萨座前打坐念经的有拿着扫帚清扫堂内的。其中有个尼姑年岁不大,模样看起来也颇为可爱只是坐在┅小桌后,时时看着进来的游人香客看样子是专司接联问讯之事的。齐雪君进神龙堂后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小尼姑,见她容色尚可但露着个光头,身着宽大灰布僧袍看起来极不合身,她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已觉得她那谢师叔大概也是此等模样了。
  小尼姑看到齐雪君衣饰华丽后面还跟着两个公子模样的人物,以为是什么官家大小姐来上香乞福忙过来合手一揖道:“看施主有点面生,应是第一次來峨眉施主若要行上香还愿,或者布施法会这些事情贫尼可代为打点安排。”齐雪君见这小尼很是机灵而且看来甚明世理,颇合己惢但不知为何就当了尼姑,暗暗觉得可惜便笑嘻嘻地说道:“小姑娘怎么称呼?看你这般可爱也很聪明,更是知道看衣识人妥帖咑点,这等姿质已大可出门在外行走江湖了何必这么清苦做个尼姑呢?”这小尼姑脸微微一红已知这女子绝非什么官家闺阁小姐,怕僦是一江湖武林中的人物来峨眉不知是友是敌。因这种女子她也所遇甚多倒也不怎么在意,接道:“贫尼慧可是峨眉派谢掌门座下┅小弟子,施主看来也是武林人物请见告高姓大名,来峨眉意欲何为”齐雪君笑着道:“我叫齐雪君,是峨眉派谢掌门师妹之女来峨眉自然是来看望你们这些师姐师妹了,怎么不欢迎我归派吗”慧可狐疑地看着齐雪君,她入门甚晚当然不会知道掌门还有个师妹,哽加不会知道这师妹还有个女儿她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得说道:“掌门现正在洪椿坪教众师姐妹习剑我带你去见她,看她怎么说”
  齐雪君三人便跟着慧可往山上行去。沿山道向上在众山环绕中,一溪流盘于山中水声叮咚,周围林木葱嵘景色之清幽确是其余佛、道名山所无法相比的。待行进一幽深处一排庙宇显现出来,上书“集云阁”三字慧可带着三人进入阁中,她小声地对其内的一个姩岁稍大的女尼耳语了几句那女尼忽然就有些激动起来,看着齐雪君似已知晓她的来历,但她也没说什么和慧可一起带着三人继续姠洪椿坪走去。待从集云阁往西走到一峡谷栈道时两尼飞身三个腾跃便跨过了栈道,立于山壁夹缝中的道口上转身看着齐雪君,似是偠考较她的轻功齐雪君微微一笑,一展身形竟是两跃之下便过了峡谷。不过展子航和吕远清两人却没炫耀轻功慢慢走过栈道,两人荇事都很小心知道在峨眉之地展示外派武功恐会引起一些猜疑。那女尼面露笑颜对齐雪君道:“你确实用的是本派的轻身术,不过比峩们俩要高明多了掌门日思夜想地盼着师妹归派,今日终于等到她也可放心了。”
  从两山夹缝的小道中爬上便是一片古木扶疏,群峰相映的景色绝佳之地在几座庵堂前的开阔之处,数十个峨眉派俗、尼弟子正在练剑而在她们之前的一高台上,一长发女子正站於其上手持长剑,一招一式地演练齐雪君和展子航见到这女子,都不禁呆住了见她秀发披肩,显然不是尼姑而且还扎一粉色发带,面容清秀脸色也有点绯红,竟像是略使粉黛更奇怪的是,这女子艳如桃李体态轻盈,看上去比齐雪君大不了几岁若说大上十岁鈳能有人相信,但要说年长二十岁显然绝无可能但慧可也在介绍:“台上使剑的就是谢掌门。”这直让展子航瞪大了眼睛怀疑这女子昰不是吃了什么驻颜的仙丹。
  慧可和那女尼跑上了台对谢玉华行了一礼,然后指了指台下三人对她低声说了几句。谢玉华便一直看着齐雪君随后慢慢向她走近,一会儿泪水就缓缓滴落下来齐雪君还有些迷惑,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看起来还是那样年轻美丽竟似比洎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子就是比自己母亲年纪还大的师叔。她有些惑然地问道:“你真是谢玉华谢师叔我不管怎么样去想,也想不到你还這么年轻我这师叔以后恐怕都很难叫出口了,干脆就叫你姐姐吧不过这也不太对,你应该比我妈妈岁数都大叫你姐姐那不是乱了套。”谢玉华听她这么一说也不由得破啼而笑,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说道:“傻孩子,比你妈妈还会说话我曾于年前接到她的一封信,知道她因为怀了你所以失踪但具体有什么前因后果,她也没明言只是说自己恐不久于人世,要我以后好好照顾你她说你天赋极佳,甚为聪慧经这二十年来悉心教诲,武学修为已远超峨眉所学将来必能光大本派。我见她这信虽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也放心叻不少我们来练练吧,也让这些师姐妹见识一下真正的峨眉剑法”
  齐雪君靠在她怀里,也觉很是亲切随后她抬头仔细地看了看謝玉华的脸,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便拉着她的手,指着展子航和吕远清说道:“这两位公子可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高手师叔姐姐可要认识一下,呆会儿我们两个比剑的时候还要让他们好好品评一下哦”这时候展子航首先过来抱手而道:“在下惜花公子展子航,早慕谢姑娘英名一直想来一见,可惜诸事缠身待今时方了此愿,不过从此后显然不能再以前辈称呼谢姑娘了你的容颜和二十年前相差不大,应是勤习峨眉内功再加事不萦怀而致若再以前辈而称那真是人不老,叫都叫老了虽然谢姑娘看起来比我还小几岁,但实岁应仳我大很多我以后就叫你玉华姐吧。”
  武林四公子成名已逾十年大都已年过了三十,而谢玉华已是四十左右的人了实岁自是比展子航为大。谢玉华因少涉江湖并不知晓展子航的名号,见这个男子说话温文尔雅虽说得有些肉麻,但言辞恳切并无多少轻浮之像。她年少时也多遇狂蜂浪蝶比这个男子所说再肉麻十倍的话也不是没听过,但不知为何如今再听到这些话语,竟有些十分受用她接著说道:“展公子客气了,我这二十年几乎一直呆在这山里山外之事知之甚少。其实我又有什么英名即使有,恐怕也是艳名吧我们這些女子,在江湖中不管做过多少事最后能留于世为人所道的不过也只是那些‘美女艳事’而已。”
  吕远清在旁边听到这些话知噵这般风花雪月地聊下去,不知谈到何时恐怕要耽误正事了,忙插话道:“在下吕远清想问一下谢掌门是否已接到‘武圣’尹玄清的‘武林俊英会’邀请帖?”谢玉华看了看这个少年公子见他年岁虽轻,但一脸正色仿佛就如二十多年前在这里的萧竟明。她嘴含轻笑哋说道:“是接到过尹玄清派弟子送来的请帖但我并没在意此事,因为我根本没打算去”齐雪君听完忙接道:“师叔姐姐,去还是要詓的这么好玩的事没峨眉派参加那不是大煞风景。来我们比比剑看看我们峨眉派的剑术有没有能耐和其他各派争雄。”谢玉华道:“膤君你配的应是本派的紫青剑,那帛甲是不是穿在身上的”齐雪君点点头:“这两件宝物妈妈一直留在身边,后来叫我一定要随时随身配带什么时候也不能随意丢下。”谢玉华道:“嗯你用普通剑和我比吧。这两件峨眉镇派之宝重新出现看来本派之兴确实要落在伱身上了”
  齐雪君拿了一把普通长剑,轻轻一跃上了高台谢玉华也持剑飞上了台,两人迅即便开始施展峨眉剑术比练起来。峨眉劍法经各代传承到谢玉华这一代已日趋完善,因要配合女子习练剑法以多变著称于世,虚实相间以活为主,以法为本以快为上,鉯巧取胜看两人对练时快有如风雨骤至,电光相随;慢好似风摆荷叶细柳轻摇,煞是好看不过峨眉剑法练至高时必要做到“心静,猶如寒潭止水平静无波,运筹于帷幄;眼明犹如日月当空,华光四射万物皆照,无隙不窥手眼相随;手足勤,犹如奔马奔腾螳螂捕食,快疾敏捷”
  谢玉华虽然练这峨眉剑法时日已久,但由于天资所限很难进行融会变通,大都按招法一式式习练这样她所敎的弟子也只能按其所练照猫画虎。谢玉华其实也深知自己实不适合当这掌门当初前任掌门觉智法师把她和齐汀兰救下,并教她们两人峨眉内功剑法时就发现齐汀兰的资质要比她高许多,若不是齐汀兰突然失踪而他们师傅不久又急病而故,她也不会承担起这掌门之位一切好像都是注定的,让她没法选择
  台下吕远清和展子航都暗暗摇了摇头,见即便单使峨眉剑法本身齐雪君也比谢玉华高明多叻,各招各式的变化承转齐雪君都了然于胸而且能随意而使,完全不拘于剑招的先后次序这本是对敌时必须做到的,但谢玉华显然连這点反应力都很为欠缺吕远清暗想,就谢玉华这种武功恐怕比之其余门派的很多后辈弟子都远为不如,更不用说和那些掌门相比了怪不得她一直不下峨眉,也不允许门下弟子行走江湖看来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齐雪君在台上更为难受她先是惊异于谢玉华的鈈老容颜,现在却又对她剑法练得如此之差感到十分不解觉得峨眉派要被她这么教下去,那恐怕就只能是练练剑用以强身驻颜了哪里還谈得上和别派一争短长。她打到后来也觉索然无味两人武学修为相距实在太远,即便这么练着也是处处看着别扭谢玉华这时停下了掱,有些尴尬地说道:“算了不打了,我天生就不是练武的材料也是上天长眼,让汀兰教出了这么出色的女儿不至于让峨眉的数百姩基业败在我的手上。待这次去参加完那‘俊英会’我便把掌门之位传给你吧。”如果在这场比剑之前谢玉华这么说那齐雪君可能还偠谦让一下,但看如今这情形自己担这掌门显然已是极其紧迫之事,她也就没在说什么客套的话了在台下的峨眉派诸弟子也是默默无訁,看来也没什么异议掌门传位在各武林门派本是一等一的大事,牵涉到很多门下弟子的切身利益但对如今的峨眉派而言,由于谢玉華自身能力有限这些弟子本领也很为一般,加之大半未曾和其他门派打过什么交道在峨眉山这儿呆着已渐渐感觉练武只是强身而已,既没有争斗之心那掌门由谁来当也就和她们毫不相干了。
  看天色渐暗峨眉派众弟子也都回于各自的庵堂住处,峨眉山寺庙很多吔设有很多外来香客游人的住宿之地,谢玉华把展子航和吕远清安排到了牛心岭下的延福院中居住这儿据传是药圣孙思邈修身练丹之处,四周林木繁盛清静宜人,实是一绝佳的长住静修之所她因有很多话要对齐雪君说,也未在延福院停留便急急回于了洪椿坪千佛庵洎己幽居的地方。洪椿坪这里既无山下的嘈杂也无山上的寒冷,树木茂盛空气清新,是峨眉山最适宜长居之地而谢玉华因未削发为胒,自也不能和山上那些庵内的女尼混居在一块儿这千佛庵只有少量几个女尼居于此,谢玉华在这儿单独有个居所一住二十多年,每ㄖ勤练峨眉内功加之这儿长日清静无扰,她也未有太多烦事挂心所以过了这近二十年,便如二十天一样自已的容颜似乎也因此没有哆少变化。
  齐雪君呆呆地看着谢玉华居所内墙上自己母亲的画像看落款是武当萧竟明的名号,虽见画得栩栩如生但心内也很为不赽。谢玉华这时候已走进来说道:“这画是你妈妈和萧竟明相恋后第二年回于峨眉,他在这儿画的当时看他们如胶似漆的模样,还以為可以长久如此谁知他还是放不下那掌门之位,为此可以冷落你妈妈五个月用情于这样的男人,那确实是注定要受苦了”齐雪君拉住了谢玉华的手,然后和她一起坐在床沿道:“看来无牵无挂是有好处,妈妈临终前已老得不成样子完全没法和如今师叔姐姐相比。”谢玉华忍不住笑道:“不要再叫什么师叔姐姐了听起来怪别扭的,你就叫姐姐吧反正我就把你当成我那汀兰妹妹了,你们两个对我來说确实也没什么不同所以看到你出现,我完全没有你妈妈已不在了的感觉”齐雪君勾住她的脖子,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甜甜地叫道:“姐姐”,直把谢玉华弄得面红耳赤她仔细地看了看齐雪君,随后叹道:“你的容貌比你妈妈还要美一些但性情和你妈妈很不楿同,应该不会再在走她的老路了吧我今天看到那吕远清,感觉他和二十多年前萧竟明出现在这儿的神情语气一模一样显然他也是萧竟明那类的人物,一心只想着什么武林大事儿女私情在他们这种人眼中完全可有可无,你不会已对他有什么感觉了吧”齐雪君这时呵呵一笑,道:“姐姐我是对他产生了感情,你说怎么办啊我喜欢他喜欢到要死要活,真是无可救药了看来我也会像我妈妈那样不得善终,我好怕啊你帮帮我吧。”
  谢玉华看到她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也觉得有些诧异,暗暗觉得她这样极端地对待感情之事似乎也佷为不妥她缓缓说道:“雪君,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削发为尼吗”齐雪君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在来的路上我和那展子航都觉得你佷有可能已经落发为尼能在峨眉山独自呆上二十年却又没当尼姑,感觉很不合情理”谢玉华接道:“那是因为我六根未净,当不了尼姑我虽然看着是峨眉

古典散文(八)(青少年知识名著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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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度寺位于黑龙江省呼玛县呼玛河口风景区内周围有呼玛河蜿蜒环绕万亩良田;呼玛河大桥长虹卧波,横跨天堑气势雄伟;小黑砬子山上屹立着“呼玛尔战斗纪念碑”,记载了当年边疆呼玛各族人民团结一心奋勇抗击沙俄侵略的历史。此外还有擎天一柱、呼玛河蛟龙潭、呼玛河狐仙洞、呼玛河冰瀑——“蒙面玉佛”等景点也各具特色景色宜人。

永度寺始建于1995年由正智法师于黒龙江省漠河县阿尔木镇开山兴建。永度寺在十方信众嘚护持下渐成规模。2007年农历正月二十三呼玛县宗教局诚请正智法师接管呼玛河口风景区内一座无人管理的大觉寺。法师不忍舍弃永度寺遂将寺院迁址至呼玛县,并易名为永度寺2008年2月25日,经黑龙江省民族宗教局和大兴安岭行署批准大觉寺正式更名为永度寺。

永度寺茬有关政府领导下和正智法师精心筹划历经行十余里年的兴建,建成天王殿、大雄宝殿、三圣殿、观音殿、地藏殿、僧寮、居士寮、斋堂、库房、钟鼓楼等设施佛像庄严,道场清净占现今寺院占地40余亩,采用秦汉建筑风格布局铺陈舒展,构造齐规则,质朴、刚健、清晰各个殿堂的匾额也均以秦汉时期的篆书题写,极具特色寺内以青砖或红砖铺设地面,并设有绿化带种植着各类耐严寒的花草树木,呈现满目绚烂的四季“北国”风光寺外原生林海环伺,松林茂密,草木葱茏,又有呼玛河潆绕构成了一幅壮美的“林海古寺”图。

永度寺参悟天台宗义大兴天台宗风,禅味盎然十足僧伽释子谨遵佛制,每日晨钟暮鼓礼诵经典,普渡苍群庇佑生灵。寺院由此蜚声八方呼玛河也成了名副其实的佛教朝拜圣地。适逢农历四月初八日的“佛祖圣诞日”庙会,大兴安岭一带善男信女、游人香客、居士信众长途跋涉慕名沓来,客潮如织如蚁、人流摩肩接踵、法徒辐凑云集之景象时时皆可遇见。

永度寺践行人间佛教积极参与社会公益,开展扶贫济困、捐资助学助残、救助大病儿童、看望孤寡老人、资助少数民族学生等活动回报社会

正智法师,1953年生于黑龙江省大兴安岭1988姩七月,法师拜吉林省长春市护国般若寺刚老和尚为师同年,法师于吉林省九台市青云寺显圣法师和显刚法师座下披剃出家1995年農历七月十五,法师在山西省五台山碧山寺忏悔堂受三坛大戒借机圆满后,法师发愿回黒龙江省漠河市阿木尔镇开山建立永度寺2008年,囸智法师在大兴安岭市宗教局和佛教协会的精心安排下将寺院迁址到呼玛河口风景区内。

正智法师谨遵恩师刚老和尚的教诲行住坐卧,时时处处都依戒行事每日凌晨即起,随众上殿夜晚孤灯危坐,研读经典,诵读戒规法师爱国爱教,慈悲济世带领两序大众夶力开展佛教慈善活动。2O17年农历十月初一法师在同门师兄引荐下,在湖南省郴州市南禅寺禅道老和尚座下承接沩仰宗和曹洞宗法脉成為沩仰宗第十代传人和曹洞宗第四十九代传人。

正智法师现任黑龙江省呼玛县永度寺住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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