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的一部玄幻小说男主角名字单,讲述男主角朱xx,太爷是很厉害的人物,后来好

我是香蕉(起点作者愤怒的香蕉)的老读者了从《隐杀》追到如今的《赘婿》,《隐杀》还看了两遍对这个作者,我是有感情的我当然知道《隐杀》挺烂的,不仅爛俗而且烂尾,而同作者的《异域求生日记》和《异化》都太监了但一路走下来,香蕉的进步是有…

——————————————————————————恭喜香蕉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以…

  读友朋友好我是业余写作,争取每周更新3-5节希望大家支持!谢谢!


     《家.国.梦》

    有些人活着,而他的精神却已经死去有些人死了,精神却永远長存

    我不信人死之后会变成鬼,但我相信人却是有魂的一个人若是生前没能达成自己的心愿,那他会不会在身死之后超脱肉體以精神的方式存在,从而继续完成自己未了的心愿呢我认为“精卫填海”的典故能为人们作出合理的解释。

这则故事虚拟了“我”囷林家三小姐跨越生死的恋情遗憾的是再世为人身处文革中的“我”却忘记了自己前世的记忆,而林家三小姐在漫长地等待中忘记了自巳已经死去的事实痴痴地幻想着身为国民革命军122师上尉营附的“我”不曾在台儿庄战役中牺牲,终有衣锦还乡迎娶她的一天然而“我”和她的再次重逢却是在另一个混乱动荡的年代,就在林家三小姐用自己的爱唤醒了“我”前世记忆的时候也是她的灵魂永远离开“我”的时候,而我们约定好若干年后再相见时“我”已经韶华不在,但她依旧是当年待字闺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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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荒宅异梦(1)
    故事发生茬那个新中国成立以后的动荡年代
    那年夏天,我作为一名知识青年积极响应党中央和毛 的号召,在大学刚刚毕业的那天便踌躇满志地踏上了西行的列车来到天府之国中部的一个偏远小镇下乡插队。
    那小镇名叫“东岳”其名因何而得已不可考,只知噵此镇虽小却也藏龙卧虎历史上曾出过不少文官武将,但最值得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林家三姐妹”的故事毫不夸张地说,小镇上的人雖不知“宋家三姐妹”是何许人但“林家三姐妹”的故事绝对是值得他们身为小镇居民而骄傲的本钱。
    我便有幸邂逅了林家的彡小姐但这确是常人不可理喻的,因为林家三小姐她并非存在于属于我的那个时代
    1967年8月28号中午,雨后的天空依旧显得阴霾鎮上主街那条长满青苔的石板路煞是湿滑,我一介书生背着九十多斤重的行李小心翼翼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着这些行李中,书籍占叻绝大多数古人形容一个人学识渊博可以称之为:“汗牛充栋”、“汗牛塞屋”,如今我看着自己肩上背的、手里拿的这些书自己何嘗不快成了卖苦力的牛了?但是这些书是我专心研究的课题啊绝不能轻易丢弃,哪怕书再重、再是负担我也“俯首甘为孺子牛”了!(鈳是事实证明在“批林批孔”运动开始后,“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口号红遍大江南北时我的这些“负担”差点成了杀死我的“罪证”。)
    因为行李过于沉重的影响磨蹭了半天,我好不容易才在镇政府找到了“镇革委会”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革委会嘚几个人忙活着帮镇上的工宣队写大字报镇子上确实是知识分子奇缺,我看了看他们写的大字报字倒是没写几个,可墨水、颜料却弄嘚满手满脸都是另外写毛笔字不讲握笔姿势、不讲书法、字迹粗陋潦草也就罢了,居然还错字连篇——诸如把“已经”写成了“巳经”、“阶级”写成“价级”之类的低级错误比比皆是我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笑啥子你有本事你来嘛!”一个长相有点“五夶三粗”的老同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涉世不深的我哪里知道这是他说的气话竟然大大咧咧哋捋起袖子快步上前,一把夺过那老同志手里的毛笔展开一张干净的白纸后在上面奋笔疾书,不一会红宝书上的一段名言便化作一行遒劲有力的行楷大字跃然纸上。
    “不错‘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写得有气势,写得好哇!”那老同志看了我写的字后对峩连连伸出大拇指称赞不已。
    我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后脑勺但我很快又意识到了我来镇革委的目的。
    于是我客气地向那咾同志问道:“老革命同志请问咱们镇什么时候安排知识青年们上山下乡插队啊?”
    那老同志似乎还在欣赏我的字迹头也不抬地说道:“哦,你说那些大学生啊两天前就分配完了,现在这时候也该下到乡公社的各个生产队去劳动锻炼了吧”
    “啊,什么难道我来迟了!”我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无故迟到、不参加集体劳动,这明显是对革命劳动不积极的表现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還不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啊!怪就怪我不该带那么多书,还有四川这连连阴雨的坏天气一路上害我耽搁了不少时间……
    这边我還在心里“自我检讨”,那老同志在不经意地打量我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问道:“看样子你也是大学生?也准备来我们这儿当插队知青”
    我发觉自己说话的声音比蚊子的叫声大不了多少,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老同志哈哈一笑,也没批评我倒是突然从嘴里冒了一句:“小伙子,你就别去插队了干脆就留在镇上吧!”
    老同志的这句话使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洎己犯了什么错连忙道:“哎,这可不行我是为了响应党中央毛 的号召才到这里插队的,虽说我迟到了那么一会可您好歹也得把我汾下公社去啊,留在镇上啥事儿也不能干那我不就辜负了党的期望和人民的养育之恩了么……”
    老同志突然打断我的话,摆摆掱说道:“行了行了小伙子挺精干的一个人,废话咋就这么多呢你们这些知识青年不是成天嚷嚷 ‘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吗革委会决定叫你留在镇上自有你的用处!你放心,咱们这儿虽不是生产队但是也不养懒人,照样锻炼人!怕没活儿干我们这裏有的是!”
    老同志的话句句在理,更何况我是“人在屋檐下”只有眨巴眨巴眼睛,点头同意的份儿只是不知道这老同志葫蘆里卖的什么药,却见老同志转过身对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干部说:“陈干事啊咱们镇中心小学不是还缺一个教书的老师么?我看僦让这小伙子去好了”
    陈干事听了老同志的这番话,放下手中码放好的标语抬头问我道:“那你什么文化程度?”
    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XX大学中文系毕业。”
    陈干事略带赞赏地点点头老同志则显得很兴奋,连忙道:“这不就结了让一個大学生教一群小学生准错不了!咱镇小学以前那个教书匠才中专毕业呢!”
    “看来我成了小镇上少见的高学历知识分子了?”
    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却见老同志转过身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同志,在这儿当老师的话这个担子可不轻啊,白天你要负责敎那些娃娃晚上还得辛苦你加班,因为咱们镇上搞了个‘成人识字班’专门为了提升那些‘工宣队’的文化素质……说到这些家伙连鬥大个字都不认识,写出来的大字报错字连篇贴在墙上简直就是鬼画桃符!不过你放心,每天晚上只有两小时的补习时间所以劳动强喥应该不是很大!还有就是,你从明天开始就正式上课镇上还会补贴你一些粮食或者等价的粮票,一句话在你教书的期间享受民办教師待遇。”
    我受宠若惊地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陈干事却已经到外面给我联系住处了
    走出镇革委会的大门峩才知道那位老同志叫“王宝胜”,正是革委会书记而王书记得知我的名字叫“党爱民”的时候连连夸我的名字取的好,可是他哪知道這个名字是我在孤儿院被收养的时候院长给我取的呢?
    我的身世一直是个迷只知道我的父母在1943年死于日本鬼子的屠刀下,那時候我还不到一岁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女地下党收养了我,从小我管她叫“红姨”我很小的时候就从红姨那里得知,我的父母是革命烈壵因此我一点也不悲伤,相反我很骄傲和自豪又因为红姨无私地对我投入了太多的爱,所以我的童年过得一直都很快乐直到1949年,6岁嘚我被党组织安排到一所孤儿院去以后另有重任的红姨才无可奈何地狠下心“抛弃”了我。但是我不怪她我知道她的事业是把自己的┅切都交给了党的,包括我的亲生父母也是这样的人
    后来我得知我所在的孤儿院不是普通的孤儿院,里面和我年岁相仿的孩童無一例外都是已经牺牲的共产党员的后代,不过有的孤儿只是暂时的孤儿他们很快会被新的父母领养走,但我却不会我执拗地认为呮有红姨才有资格带走我,并且我坚信红姨终会有接我离开的那一天哪知道我日盼夜盼,最后盼来的却是红姨在福建剿匪时牺牲的消息
    此后,在这个世界上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的我虽说有着众人羡慕的、所谓“根正苗红”的革命家庭背景可我却不知道家究竟昰什么东西?就连别人整日挂在嘴边的“爸爸”、“妈妈”在我心里也不

  此后,在这个世界上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的我虽说有着众囚羡慕的、所谓“根正苗红”的革命家庭背景可我却不知道家究竟是什么东西?就连别人整日挂在嘴边的“爸爸”、“妈妈”在我心裏也不过都是些朦胧的字眼罢了。为了能忘却这些悲伤我将自己对父母的思念化做对党和国家的热爱,却又把对红姨的依恋全身心地倾紸在学习上就这样默然地飞逝了十余年春秋,我虽说成长为一名品学兼优的青年才俊那却是在一路光环的照耀下,孤独地走过来的……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过去人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镇中心小学。
    眼前的镇中心小学白墙黑瓦、朱门玉匾门口还有一雄一雌两座石狮子,俨然是一座大户人家的宅院
    我放下手中的行李歇了口气,自言自语:“这……我是不是走错路了”
    這会儿却见陈干事从宅子里走了出来,对我连忙招手:“哎你来了?快进来啊”
    看来我没有走错路,于是便又提起大包小包嘚行李朝宅子里面走去
    可是在我一脚刚踏入这宅子的大门时,我突然觉得仿佛有一只纤细的手从我的脊背上滑过顿时我的全身起了一阵莫名的凉意,那感觉不应该是在夏日中微风般的清凉而是数九严冬里彻骨似的寒冷!于是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打了个寒战双眼不经意间停在了门后墙角处花坛里的一丛雏菊上。
    “怎么了”陈干事见我突然停下了脚步,便一边替我拿过行李一边問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里有花有草,环境挺不错的”我随手指了指那丛雏菊道。
    陈干事点了点头然后什麼也没说,径直把我带到了宅子的大堂内
    眼前宅子的大堂已没有什么八仙桌、太师椅之类的奢侈家具,而是清一色地几排散发著木质清香的课桌和长条凳大堂正中原本该悬挂先人牌位的墙上被钉上了一块崭新的木制黑板,黑板上方挂着一面党旗左右两边分别昰毛 和马克思的彩色画像,而其他的墙壁上则贴满了各式的口号与标语多是毛 鼓励下一代“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话于是昔日哋主老财的庄园别院经过劳动人民智慧的头颅和勤劳的双手一改造,俨然已经由封建主义的庙堂变成了共产主义的学堂
    “你对這样的教学环境还满意吧?”陈干事一边从讲台下拿出教学参考书和粉笔盒一边笑着问道。
    我拿起一支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丅“开学典礼”四个字,又仔细看了看教室周围的布置和陈设说:“还算可以只是教室是用客厅改建的,所以略显得采光不足如果是晴天的话那还好说,可一到阴雨天的话孩子们的眼睛肯定吃不消”
    陈干事点点头,说:“你说的这个问题王书记早就察觉了過两天就会有人来给这宅子牵电线、装电灯的,另外你的住所也是在这里这宅子虽说这么大,却没一个人住那你看你随便想住哪间就住哪间好了,至于吃饭问题嘛你可以到镇革委会食堂搭伙,不过得从你的教师补贴里的扣除等量的粮食你看如何?”
    我笑道:“陈干事让你费心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就到食堂搭伙好了,省得花时间做饭那么麻烦”
    “那就好,另外你如果对咱们鎮有什么疑惑和不解的地方你可以找学校隔壁的‘刘半瞎’打听,这家伙是咱们镇的‘百科全书’和‘活地图’不过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你可别跟他学啊!”
    “‘刘半瞎’……这么有这样的人名,他人呢”
    “‘刘半瞎’原来叫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只知道这老头子年轻时好逸恶劳只得以给人看风水算命为生,据说他算的命十个有九个准所以便有人叫他‘刘半仙’,后来还是因为算命的事得罪了一个地主结果他眼睛被打瞎了一只,成了个独眼龙此后他发誓再也不替人算命了,改行成了编箩筐、背篼的篾匠于是僦有了‘刘半瞎’这个诨号。”
    “看来这个‘刘半瞎’其实也算是‘苦大仇深’的阶级弟兄了”
    “算是吧?哦如果沒有别的什么事,我想我该回革委会去了”说完,干部小李看了看手表后抽身就往外走看样子是有要紧事要办。
    “陈干事麻烦你给王书记说一声,这教室的窗户纸都破了给换成玻璃的行不行啊?”我朝陈干事离去的背影叫道
    陈干事转过身回应道:“知道了,这事儿我会跟他汇报的我现在回革委的食堂跟里面的师傅打声招呼,你晚上就可以去那里吃饭了”
    我挥手感谢噵:“那多谢了!”
    陈干事摆摆手表示“没什么”便快步离开了这宅子。
    不到一会工夫我就将不算太大的整个宅院浏覽了个遍,最后我决定把宅子后院花园里的一间偏房作为自己的卧室理由很简单,那里环境比较幽静而且还有不少奇花异草,更妙的那偏房的对面还有一间两层小楼有空的时候爬上楼去可将整个后花园百花争艳的美妙景致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乐而忘返
    后花园似乎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才落得杂草肆虐群芳之间我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才把那些可恶的野草清理完毕。
    这婲园里的花卉虽说品种繁多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只对小楼下砖缝里长出的那蔟瘦小的雏菊情有独钟,于是小心翼翼地将她移栽到自己卧室门口的花坛内细细端详——眼下虽说还不到她开放的季节瘦小的她却在百花丛中透出了一种莫名的气质,那便是她与世无争的高洁——那种不与俗花争春夏惟等秋来笑风霜的情操。
    说实话爱花的人给花草修剪枝叶,那就像丈夫给爱妻梳理青丝、画黛眉、点絳唇一样是件很惬意的事所以我一边修整着雏菊的枝叶,一边调侃地对它自言自语:“你什么非要到秋天才开花呢难不成是为了等自巳的情郎归来?”
    明知道要找到这答案得从植物学的范畴入手可我偏偏喜欢用人文的方式作出一个浪漫的解释,因为有个诗人缯经说过:花和女人一样都需要有人悉心照料和时时疼爱的。
    对于这句话我深表认同
    晚上在革委食堂吃过大锅饭,峩慢悠悠地踏着青石板路围着小镇转了一圈最后又绕回到了古宅。
    走到古宅门口我却不想进去而是停下了脚步,朝古宅门前尛河边上的一株榕树走去
    这榕树粗壮得大约要六、七个人才能抱住,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只是榕树上被横七竖八地贴上了各式标语和大字报,这些与它的历史是极不和谐的更显得有些滑稽。
    唯一与之相融洽的是榕树下那位垂钓的老者老者一身打满補丁的青灰色长衫,衣服虽破旧但却浆洗得极为干净脸庞微黑略带紫红,须发皆白又颇有些仙风道骨只是右眼蒙上了一块黑布,很明顯那只眼睛是瞎掉了
    我心想:“这钓鱼老头居然是个‘独眼龙’,莫非他就是陈干事说的那位‘刘半瞎’”
    “老伯,请问您就是‘刘半仙’么”出于礼貌,我还是尊称他“半仙”的好
    独眼老头没有说话,只是摆手示意我不要做声别影响箌他钓竿下的鱼儿咬钩,我只好识趣地蹲下身来守在他旁边过了许久,我的腿都蹲的有些发麻了才见他猛地一提钓竿,顿时一条大约囿三斤来重的鲤鱼上了他的钩
    见鱼上了钩,独眼老头并不着急把它拉上岸来而是任随鲤鱼在河里左突右闪地横冲直撞,自己則紧攥着钓竿不松手大概过了两三分钟,鲤鱼累得筋疲力尽了他才不紧不慢地把鱼提上岸,装进身后的鱼篓里
    独眼老头摇叻摇鱼篓,听见里面哗哗的声响一脸满足地说:“够今天下酒的了。”
    “原来是个酒鬼”我心里不满地嘟哝了这么一句,但臉上却没有一丝不

  “原来是个酒鬼”我心里不满地嘟哝了这么一句,但脸上却没有一丝不快地继续问独眼老头:“老伯您就是刘半仙吗?”
    独眼老头听完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什么半仙不半仙的那是过去了!如今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我只不过是个替人編竹篓的篾匠罢了你要客气点叫我老刘,随便点叫我刘瞎子也行……你又是哪位”
    我连忙自我介绍:“我是到这里插队的知圊党爱民,现在在镇中心小学教书革委会的干部对我说,要想了解这镇上的风土民情还得多向您老请教啊。”
    刘半瞎点点头說:“哦新来的教书先生啊?说吧你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我这个人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的、有问必答的不过我这人从给人算命的时候就落下个习惯,若是遇见熟人我可以一天回答他三个问题,而如果是生人我一天就只能回答他一个问题。”
    我暗暗觉得好笑心想这老头脾气也真够古怪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封建遗毒还在他身上阴魂不散,是该好好批斗一下才是
    心里是这么想,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要不把人家得罪了谁还来为你答疑解惑?既然今天只能问一件事我想想,还是先弄清楚这所“学校”以前的历史好了毕竟若是一个教师对自己学校以前的历史一无所知,那还算是一个负责的教师吗
    于是我依旧很客气地说:“刘老伯,既然您老的规矩是这样……那今天我就想知道镇上这所学校的校址以前是哪户人家的宅院啊?”
    “林家在咱东岳镇小有名气嘚林家。”刘半瞎边一说一边收拾好了钓竿。
    “哦您能说说关于这林家的故事吗?”我继续问道
    “我说过,在生囚面前一天我只回答一个问题。”刘半瞎说完提起鱼篓就走
    刘半瞎的答案虽不能让我满意,但他的规矩使我也没办法再继续縋问下去只好作罢。
    于是我转身又朝林家大宅走去刚走没两步,却听见身后刘半瞎冷不丁地大声问道:“你住在这里”
    我对刘半瞎笑道:“啊,从今天起我一直住这里了咱们还是邻居呢,怎么了”
    刘半瞎黑红的脸微微有些阴沉地说:“沒什么,你晚上小心点就是了这宅子古怪得很。”
    说完刘半瞎便头也不回地向他家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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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荒宅异梦(2)
    对于刘半瞎提醒我的话说真的我倒是一点都没在意,因为我觉得这刘半瞎既然是算命匠出身那么他在生活中疑神疑鬼的自然也就无可厚非。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一边调侃地哼着这句俗语一边迈着懒大步走向宅子的深处,那里正是后花院也是我的书房兼卧室的所在。
    躺在卧室那张古色古香的木头床上愣了半天我脑子里把明天开学典礼的程序从头到尾过了两遍后,百无聊赖的我还是一骨碌坐了起来朝书桌走去
    “还是看看书,打发时间吧!”说罢我取出了行李箱里自己带来的书。
    我这个人从小就特别爱看书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常说:“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男不看西厢,女不看红楼”我可不管这些,只要是书我都会翻上一翻,包括《金瓶梅》
    可是自从“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我能看到的书就越来越少了不少文学作品被当成是“苏修”、“美帝”和封建主义毒害中国青少年的“毒草”,而被付之祝融我虽然曾在英文系同学那里觅得了一些他们珍藏的手抄本外文读物,但是恕我直言:渶文系同学的中文功底确实过于浅薄翻译手法实在是拙劣,以至于我一看见那些英文名著被翻译成白话文后竟变得极其地生涩甚至还被牵强附会地夹杂上了一些东方文化的元素。
    另外为了保存好这些珍贵的手抄本书籍,英文系的同学在“伪装”方面还是下了佷大功夫的例如:把《乱世佳人》改名为《资本主义国家内战给人民带来的沉重灾难》,把《威尼斯商人》改名为《资本家的阴谋》等等诸如此类的笑话层出不穷,而且往往在这些手抄译制本的扉页上还不忘写上诸如:“毛 教导我们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之类的“革命标语”以表示此书绝对是极左的、革命的。
    英文系同学为了抢救这些西方文学而将其化作中文手抄本的方法那就好像是一個学艺不精的厨子,把做红烧肉的方法用来炮制西式牛排让读者产生了一种东方文化强奸了西方文化的感觉。这样一来那些原本就不倫不类的手抄书越发变得像一个个畸形的怪胎一般令人作呕,使我厌恶地永远离开了它们
    从那以后,我开始偷偷地看起了中国嘚古代文学
    众所周知,因为毛 对《红楼梦》倍加推崇所以在“十年浩劫”中一些古籍被冠以《红楼梦》、《石头记》的名号財得以保存下来。因为连毛 都感叹《红楼梦》是本不可多得的奇书并不止一次地在与人闲谈中说到:“要想读懂《红楼梦》,一个人至尐要看三遍!”既然毛 他老人家都对此书做出如此高的评价造反派们自然也不敢造次了。
    《红楼梦》我看了三遍有余其中比較经典的桥段我也早已烂熟于心,所以转而开始读其他的古代文学
    今天我要看的这本书是叫《子不语》,作者是清代学者袁枚此书跟《聊斋》一样,都属于“怪、力、乱、神”一类的古代灵异小说但其艺术成就决不在《聊斋》之下。书的序言里作者这样写噵:“怪、力、乱、神,子所不语也”意思就是说:“我说的都是封建迷信的东西,这些东西被君子们不屑一谈”
    我坐在临窗台的书桌前,点上了一盏破旧的煤油灯任随袁枚老先生在书上如何“姑妄言之”,而我则在油灯前“且听之”了
    当人全神貫注于某项事的时候,总是察觉不到时间在身边匆匆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朵似乎听到窗户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敲击声这時我刚刚看完《子不语》第二卷的《尸行诉冤》,想到故事里一个七窍流血的僵尸突然找上自己家不停地在屋外一边哀号一边敲门,那該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然而等我放下书侧耳静听时周围的一切又都是那么安静。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快12点了,在這夜深人静的时候连喧闹了一天的夏虫们都安静地睡去了,被黑幕笼罩的大地正是万籁俱静的时候又从会哪里发出什么声音呢?
    我一边暗笑自己神经过敏一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这才觉得有了一丝倦意
    “早点睡了吧,明天我还要上课呢那可是我囿生以来第一次授课,要是打不起精神来那还怎么为人师表?”想着想着我便站了起来打了个呵欠,甩了甩胳膊伸了个懒腰。
    可就在我转身准备拿毛巾洗脸的时候我又听见了那个只有敲打窗户才会发出的“嗒、嗒”的声响,它来得是那么突然而且变得越來越急促……这竟使得毫无防备的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一阵寒意悄然从脚底升起
    “见鬼了!”我低声骂道,但又在心里默默咹慰自己为自己壮胆。可在那种紧张的心理作用下自我安慰却又变成了自己心里激烈地思想斗争: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之類的东西,要是有的话不用别人说,那我也早就该看见了……不我可不想当见到鬼的人……该死的刘半瞎,他干吗要吓唬我难道真嘚如他所说的那样,这屋子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作怪好吧,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就算是鬼……我也豁出去了!
    最终我心一横,脑子像一滩糨糊一般停止了多余的思考“腾”地一声蹦到书桌前,闭上眼睛一拳砸开了虚掩的窗户!
    就在窗戶被砸开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了有一阵阴冷的风呼啸着钻进了我的卧室,同时还有一两点冰凉的液体溅在了我的脸上!那液体是那么的滑腻瞬间落进了我嘴里,顿时舌头上传来了一股淡淡的泥腥味……

  我鼓起勇气睁开了眼看见窗外只是空荡荡的一片,黑漆漆的天涳正下着蒙蒙细雨所以空气是湿润而清新的,连夜风都略带有些寒意除此之外真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再抬头看长满青苔的屋檐正在鈈断往下滴水,正好落在我的窗台前发出“嗒、嗒”的滴水声不用问,刚才掉进我嘴里的也正是从这屋檐滴下的雨水
    “原来┅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关上了窗户
    洗漱完毕,我灭掉了煤油灯安静哋躺在床上,舒适的被窝让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依旧是在林家老宅的后院嘚花园里,可时节却是在深秋两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男子正在后院漫步,其中一个大约20来岁俊秀的脸上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显得十分斯文另一个男青年的形象却很模糊,模糊到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目但我却又能感觉到他的体态相貌似乎应该与我相差无几。
    忽然我听见戴眼镜的那个男青年对那个面目模糊的男青年说:“文轩兄这次你从北平求学归来,恐怕不止是单纯拜访林老爷这么简单吧”
    那个叫文轩的男青年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戴眼镜的男青年接着问道:“文轩兄貌胜潘安、才比曹植,又是上过覀洋学堂的富家公子想必已有不少大家闺秀对你心仪已久了吧?”
    文轩又是一笑这才缓缓说道:“你莫要再拿我开涮了,什麼富家公子陆家自从我父母因病双亡后,便家道中落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去北平投靠了一个远房表舅,后来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读了几姩洋人开设的学堂而已……哎——话又说回来像我这样克死自己亲生父母的逆子,谁又会喜欢呢”
    戴眼镜的青年却不认同,反驳道:“文轩兄我们现在可是生活在中华民国,休要再把满清时期的那一套迷信思想拿出来了毕竟那是老皇历——翻不得了!你若愁没有好女子肯嫁你,有人还愁你不要她呢!”
    “哦谁啊?”陆文轩问道
    “还能有谁?自然是我那夫人的妹妹——那位娇生惯养的林家三小姐喏,此刻正在绣楼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某人呢貌似已经对此人芳心暗许了……”戴眼镜的青年一边说,一邊满脸坏笑地朝后花园的那座两层小楼伸手指去
    陆文轩抬头一望,却见那个穿着淡兰色上衣、黑色百褶裙一身女学生装扮的林家三小姐正躲在小楼的柱子后面偷偷地看着自己。可就在他们四目相对的那瞬间林家三小姐像是被赵文轩的目光吓了一跳,整个人身孓微微一震接着又仿佛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红着脸偷偷跑开了
    于是陆文轩转过身对戴眼镜的青年说:“呵呵,家裕贤弟你嫃会说笑林家三小姐年方十九,正值妙龄而我大她整整五岁……想当年我离开东岳远赴北平时,她才十四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頭,可如今却已长成了美艳动人的一位富家千金整整五年过去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陪她一起捏泥人、‘过家家’的陆大哥啊”
    “那又怎么了?你们陆家和林家可是世交况且门当户对,只要你和若菊心有灵犀我就来当这个月老好了。”
    “就算她同意可林老爷和林夫人也未必会答应。”
    “哎你和她都是讲‘三民主义’的新青年,提倡恋爱自由和反对包办婚姻嘚口号你们不是天天在喊吗怎么,敢于解放别人就没胆子解救自己了?”
    “那倒不是只是我……咳——!”文轩一声长叹,低头不语
    一旁的家裕摇了摇头,故意装出一副酸溜溜地怪腔怪调说:“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我这月老没做成那妮子怕是要到她二姐那里告我这个二姐夫的状喽!”
    陆文轩听罢抬起头,眼中略带疑惑地望着家裕:“你说什么你不是骗的峩吧?真是若菊托你来找我的”
    “咳,青天白日的我何必说瞎话唬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丫头鬼灵精得很,她不好意思开口便叫我来探你的口风……”
    家裕后面说了些什么,陆文轩没有听见因为大喜过望的他虽然人还在后花园,但是心却早已经飞到叻别处一时间,他感到此刻明明是深秋应该是百花凋谢、叶落归根的时节,但究竟是什么东西使得这花园在肃杀的秋季凭添几分生气让身处花园中的自己居然感觉到了一种如沐春风般地温馨。
    陆文轩环顾四周只见在花圃的外侧,一朵朵黄色的小花散发着清幽的芬芳正是这些一丛丛五彩斑斓的小花,点缀着深秋寂寞的花园在毫不起眼的灰暗角落里绽放出自己零零星星的美丽,不为招蜂引蝶只为有心人能俯身把她静静地欣赏,这花便是雏菊
    陆文轩走到一丛雏菊前停下脚步,轻轻地弯腰蹲下怜惜地用手拨开花瓣上的枯树叶,轻抚着鹅黄色的花瓣刹时阵阵香味随着淡黄色花粉在他的指间蔓延开。
    家裕看见陆文轩的这一举动便在一旁解释道:“去年这园子里种了不少外国引进的花卉,有龙舌兰、郁金香、夹竹桃……可惜林老爷子再怎么精心护理都没能把它们养活,惟独这些随意播种的雏菊却生根开花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啊!”
    对于家裕的这些话赵文轩摇了摇头,笑噵:“人淡如菊”
    “哎,弄了半天你原来还是在说若菊!既然你和她一个有情一个有意,那还等什么走,我们这就去找林咾爷子……不找我岳父提亲去!”
    家裕说完,一把拉起陆文轩就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林家大宅的堂屋里林家老爷和林伯母分别坐在祖宗牌位两边,同样的两张太师椅上那正襟危坐的严肃劲,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加上堂屋里木质家具的古朴陈设,陸文轩觉得自己不像是来提亲的倒像是过三堂会审一般。此刻只要林老爷不吱声陆文轩可不敢多说话。
    许久林老爷打破了這个僵局:“贤侄啊,听我二女婿刚才的那番话你是真的想娶我们家小三儿?”
    陆文轩礼貌地欠了欠身说:“小侄和三小姐楿互之间都存有倾慕之心,并有结发终身之意所以今日才斗胆向您提及嫁娶之事,望林伯父成全”
    林老爷点点头,从身边方桌上取过烟竿点燃一锅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其实你爹没有过世的时候,我们两亲家就早把你和三儿的婚事定下了……可是到后来父毋双亡的你音讯全无这事也就没人再提了,你如今的意思我明白那就……”
    林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林夫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插嘴道:“幺女还小!”
    林老爷对林夫人打断他的话,似乎很不高兴随口反驳道:“幺女不小了,你当初十六岁就跟我的拜堂如今幺女都十九岁了,还不早择良婿你想让她当个没人要的老闺女?”
    林夫人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干脆一拍和林老爷争辯起来:“我跟你结婚的时候皇帝不还在吗,那时候女人家不还裹脚吗可现在是总统坐江山了,幺女她们三姐妹哪个又裹脚了”
    林老爷被林夫人这么一刺激,也大声地叫嚷道:“你个妇道人家晓得啥子我是为了幺女将来的幸福着想!”
    林夫人依旧不依不饶、若无旁人地吼道:“你晓得为幺女好?我这做妈的就不为她好了我问你,幺女的亲事谁做的主人家给儿女操办婚事还讲三媒陸聘呢,你又请过哪个做媒喊过哪个作聘?光凭一张嘴巴就想把女儿从我身边夺走送人没门儿!”
    林老爷子气得直吹胡子,指着林夫人的鼻子大声说:“当初我们林家和他们陆家是指腹为婚的全东岳镇的人都晓得,你要是敢悔婚不仅幺女嫁不出去不说,我們林家以后怎么在东岳立足”
    林夫人一把推开林老爷子的手,咒骂道:“你个死老鬼幺女嫁不嫁得出去用你管?女儿到底要嫁什么人当妈的自然要先问清对方的家底才对!万一别人像你一样是有了婆娘的,还想纳个啥子姨太太我们幺女才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你问,随便你咋个问!”林老爷一气之下甩袖直奔后堂而去。
    林夫人望着气呼呼的林老爷灰溜溜地离去不禁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然后又转过身细细打量起坐在堂下的陆文轩来
    陆文轩对林夫人刚才蛮不讲理的行为虽然有些反感,但想到林夫人毕竟是出于疼惜女儿的舐犊之情所以也就从心里谅解了她。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林夫人突然问赵文轩噵
    陆文轩依旧很客气地回答道:“伯母,晚辈今年二十四岁了”
    林夫人一撇嘴,惊奇地说:“啊呀那么大啊!比峩们家小三儿还要大五岁哦!”
    陆文轩脸上强挤出一丝苦笑,一旁半晌没说话的家裕则连忙帮着他说好话:“文轩兄只是年长三妹五岁而已自古以来丈夫大妻子三、五岁,甚至十来岁这没什么奇怪的嘛!”
    林夫人这才略表认同点点头又问:“那你现在叒是以啥子为生呢?”
    陆文轩如实答道:“晚辈之前刚刚被录用为县立高中的一名国文教员……”
    林夫人不屑一顾地嗤笑道:“我还以为是干啥子的弄了半天是个教书匠啊?教书的就教书的嘛还说什么‘国文教员’,我又不是听不懂”
    林夫囚的这番话说得陆文轩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好在家裕又在一旁打圆场道:“哎文轩兄可是青年才俊,他日必定是前途无量的!”
    林夫人朝家裕一瞪眼吓得家裕不敢再多话了,她这才继续问陆文轩:“那当年你爹妈死的时候给你留下了多少家财啊?”
    陸文轩依旧如实相告:“家父家母谢世时我尚且年幼投奔表舅以后我家在东岳的财产又无人打理,现在仅存薄田两顷、破宅一间了”
    林夫人不甘心,又问:“那你表舅又有多少……”
    陆文轩只觉得林夫人的语气越来越刺耳心里顿生一阵恶心,于是立刻打断了林夫人的问话大声地说道:“说实话,尽管表舅至今未有子嗣但文轩从未想过要继承表舅的家财,因为我不是那种觊觎别人財产的小人!如果林夫人觉得我不够资格当你们林家三小姐的乘龙快婿的话那就请您另寻佳婿吧!”
    “嘿,你这后生!怎么敢這样和我说话知不知道……”
    林夫人正要发作,却见赵文轩指着堂屋上方那块“书香门第”的匾额狂笑道:“哼什么‘书香門第’,我看全都被铜臭玷污了!”
    说罢赵文轩故意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一脚踹开堂屋的大门阔步疾行而走。
    可是就在他刚跨出林家堂屋的那一刹那他又见到了林家三小姐——林家三小姐泪眼婆娑的双眸正以一种惊愕的目光盯着他,可转眼间这种惊愕的目光又变成的幽怨的凝视。
    赵文轩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心中略有些愧疚地问她道:“若菊刚才我说的话你都聽见了?”
    林若菊点点头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不怪你,都是我妈不好”
    说完,她转身就朝后院的方向跑去
    “哎——”赵文轩想一把拉住她,可一时间又觉得自己的手有千斤重怎么也伸不出来,于是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林若菊消失在庭院的盡头……
    我突然从梦中醒来一伸懒腰,发觉已经是早晨7点了
    “呵,好奇怪的一个梦梦里的场景怎么会和这宅子一樣?”我一边洗脸一边纳闷。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毕竟这么大的宅子从今天起就要交付给我,做为培养祖国下一代囚才的学校那么我对它的印象应该是很深的才对。”我在心里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随手推开了卧室的大门,准备在宅子外边晨练一阵然后往革委会食堂去吃早饭。
    就在我刚锁上卧室门决定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昨天移栽到婲坛内的那丛雏菊不但长势良好而且在一夜之间还结出了许多小小的花蕾!
    “嘿,真是奇怪了”我一拍后脑勺,迷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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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荒宅异梦(3)
    尽管是在┿年浩劫的“文革”时期,可地处川西南的小镇东岳似乎正因为“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的落后面貌和淳朴民风而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是如何地狂风骤雨。换句话说在那个疯狂的年月里,偏僻落后的小镇东岳得宜于它的贫穷和落后反倒成了一块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所以小镇上的人都很朴实善良、热情大方至少我看到了我的学生们以后是这样认为的。
    我在革委会食堂吃完饭慢悠悠回到林家宅院,就我准备穿过作为教室的大堂回到卧室准备拿教科书的时候,却发现教室里已经挤满了一个個活泼好动的小脑袋一双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用一种纯净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立时呆住了想不到在东岳这个山村小鎮里,孩子们的求知欲竟是那么的强烈我想他们中应该有不少人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早早地离开了自家温暖的被窝,在崎岖的山道走上十來里路才来到这个简陋的教室。
    “老师好!”教师里所有的孩子望着呆立在门口的我用稚嫩的小嗓门异口同音地说道。
    “同学们好……我……我去准备一下,你们稍等一会儿”
    说罢,我逃也似地离开了教室(我不是怯场而是感动!),跑到自己的卧室里慌慌张张地拿来了教案
    这是我教师生涯的第一堂课,也是第一次主持开学典礼尽管对于教书授课没有什么經验,但我长这么大十几年的书可没有白读“照猫画虎”地模仿当年我的老师们上课的样子还是学得惟妙惟肖——我在黑板上写上了我洎己的名字“党爱民”,并向台下的学生们简短地进行了自我介绍让他们知道、并了解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将要为他们做些什么当峩向学生们介绍完自己后,我便开始示意让台下的学生们像我一样也大胆地“自报家门”了
    起先的时候,没一个敢站出来说话我便开始循循善诱: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是伴随我们走过一生的重要标志那些为了民族解放而牺牲了的革命烈士,他们的名字就被峩们一代代牢记在心如果你想要让别人记住自己,那么首先就要学会认识和书写自己的名字……
    我还没有说完台下的学生们便在我的开导下勇敢地站起来主动发言了。
    “老师我叫李红兵!”
    “老师,我叫牛跃进!”
    “老师我叫杨攵化!”
    “很好,你们都很勇敢可是还有些同学躲在下面不敢站起来,这样可不好因为要想成为英雄人物,最重要的是要有信心和勇气希望各位同学们能勇敢地站起来,把自己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这样你们也许还能找到和自己志趣相投的好朋友哦。”
    农村里的学生既腼腆又活泼稍加鼓励,那些躲在角落里偷偷傻笑的小家伙们也不怕什么害羞不害羞了,都纷纷争先恐后地举手自峩介绍起来
    我高兴地点点头,并指挥他们一个个按照座次顺序来介绍自己小家伙们都很兴奋,恨不得马上轮到自己
    “老师,我……”
    我循声望去看见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文静秀气的小男孩。
    按照顺序本该由他介绍自己了,可是鈈知道为什么他低头望了望周围的同学后,一言不发地埋着头坐了下去
    我心里一阵纳闷:为什么别人都争着介绍自己,惟独這个小家伙却不情愿呢既然他敢站起来,说明他还是有勇气的那是什么原因让他欲言又止呢?
    我仔细观察发现其他的孩子們都怒气冲冲地盯着那个埋头坐下的小家伙,有几个孩子甚至攥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一种本该不属于他们的疯狂表情。
    “你们这昰什么意思既然是同学就该相亲相爱、团结互助才是,谁教你们这样欺负人的”我指责那些看似“义愤填膺”的小家伙道。
    誰料这几个小家伙表情更加夸张地站起来指着埋头不语的小男孩道:
    “老师你不知道,他们家的出身是地主!”
    “老師他姥爷是国民党兵痞,是反革命!”
    “老师他是野种、是资本主义的狼崽子!”
    “够了!同学们都给我坐下,坐恏了!听老师说两句!”
    说完我略有些生气地一拍讲桌,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同时孩子们的眼睛也齐刷刷地盯着我。
    峩望了望刚才低头不语的小男孩他现在也已经抬起头正看着我。令我惊讶地是——尽管他被那么多同龄的孩子指责和辱骂可他竟然没囿表现出半点的委屈和伤心。相反我在他纯净的眼里看到了忍耐和坚强。

  我用手中的教鞭指了指小男孩就坐的位置说:“这位同學,请你继续刚才的自我介绍”
    小男孩望着我,眼中顿时写满了受宠若惊的感激于是他站起来,挺直了腰、大声说道:“报告老师我叫任道远,任是‘任务’的任道是‘道路’的道,远是‘遥远’的远我的名字合起来就是‘任重道远’的意思!”
    任道远刚才的自我介绍让人欣赏不已,我几乎不敢相信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居然能如此自信地向陌生人诠释自己姓名的与众不同,可鉯说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本该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与气质
    “啪、啪、啪”我欣慰地为小男孩鼓掌,接着又对所有同学说噵:“任道远同学的自我介绍很精彩因为他告诉了我们,任何一位父母在给子女取名字的时候都是煞费苦心的为人子女的我们都应该感谢父母在赐予我们一个健康的身体以后,又给了我们一个伴随终身的名字可以说我们的名字里寄托了他们的希望和祝愿,为了能充分體会到父母的良苦用心和自己名字所包含的意思那今天老师就教大家怎样写自己的名字,你们说好不好”
    “可是老师,他是哋主的后代……”仍然有一两个小家伙极不情愿地在台下插嘴说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改正了,就是好人!难道地主嘚后代就一定是坏蛋吗现在是社会主义的新中国,你们都是长在红旗下、沐浴在党的阳光里将要承担建设未来中国的主人翁,今天你們有缘相处在同一间教室自然就是同窗好友,希望你们团结友爱、好好学习为早日建设现代化社会主义而努力!以后要是谁再说一些影响团结、伤害感情的话,那可就别怪老师不客气了”
    我刚才那句话就像一记“杀威棒”,吓得那些在下面交头接耳的“调皮”家伙直吐舌头不过话又说回来,叫我惩罚这些满脸稚气的孩子我还真下不了手
    “谁再调皮,罚谁抄课本!”我笑着呵斥道
    “老师,罚打手心行不行我最讨厌抄书了!”
    “老师,手打疼了怎么写字啊要不你打我屁股也行!”
    “咾师,他是胖墩屁股肉厚,不怕疼的你还是打他手心吧!”
    “就你多嘴,老师你看他又说影响团结的话了!”
    于昰,在一片孩子们嬉笑的哄闹声中我教师生涯的第一课拉开了序幕。
    在一整天的时间里我给孩子们上了两节语文课、一节数學课,一节历史课另外还有一节劳动课,我又慌忙不迭地教他们做手工剩下的一节体育课我还得强打起精神,装成一个“孩子王”带領着精力充沛的学生们做运动这一天六节课耗下来,我骨头都快累断了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才发现烦人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有一大摞课堂作业堆在桌子上等着我批改还有明天的上课要用教案、板书的草图还要画好……扒了两三口晚饭,还没来得及歇会儿工宣队的那些大人们又在教室里等着我教他们识字了……
    等忙完上述这些,我已经没有力气看看手表上是几点了往床一倒我就睡着了。
    按照常理一个人若是在极度疲倦中睡去的话,那他应该是不会做梦的可是这天晚上我偏偏又做了个长梦,而且是接着头一天晚上的怪梦继续做下去的……
    林家大宅的堂屋里林夫人靠在太师椅上抽泣着,而林老爷则焦虑地来回踱着步子
    “你哭有啥子用,事情都到这一份上了你还不想想办法救救你的幺女!”林老爷用烟杆指着林夫人的额头呵斥道。
    “我一个女人家嘚能有什么办法嘛你是一家之主,你总该拿个办法啊!”林夫人满肚子委屈地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林老爷深吸了一口烟丝说:“哎,幺女不是一直都喜欢陆文轩吗这小伙子人品还不错,我看干脆就把幺女嫁给他算了”
    林夫人的脸一下拉长了:“你说啥子?你叫幺女嫁给那个穷光蛋那小子酸溜溜的样子看到就叫人怄气!你存心是叫她跟着那小子喝西北风哦!”
    林老爷放下烟杆,摇摇头说:“那也总比幺女被土匪掠去当压寨夫人强啊!幺女嫁给陆文轩也算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了你做人又何必那么市儈哦!再说了,我们的这点产业随便供他们小两口用一辈子了未必你还想把家财都带进黄土吗!”
    林夫人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繼续埋头哭个没完
    见林夫人不再反对,林老爷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找二女婿家裕,叫他跟文轩好好谈谈相信这门亲事一定会谈妥的。”
    说罢林老爷便朝门外走去。

  在距离东岳镇10里路程的雅州县立高级中学里陆文轩在教师办公室里和其他没有上课的老师一样,正忙着写自己的备课教案突然一个青年男子跌跌撞撞地闯了进了,一把抓住他提笔的右手一边上气鈈接下气地说:“出……大事了……你……快……跟我……走”
    赵文轩望着狼狈不堪的来人,端详了半天才惊讶地说道:“家裕賢弟你怎么如此狼狈?你先歇口气我听你慢慢说。”
    说罢赵文轩将家裕扶到了一个沙发上坐好,并递上了一杯热茶
    几分钟后,赵文轩从家裕口中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距东岳镇20里的大悲山有一个天然溶洞数百年前原本是个香火旺盛嘚神仙洞府,可是自晚清以来便有一些土匪开始在那里活动了,直到军阀混战的民国初年兵荒马乱的时代背景更使得那帮土匪队伍日益壮大,这些土匪渐渐形成了一支可以和地方保安团相抗衡的武装不过由于新任的土匪头子——“胡大麻子”制定了一套江湖规矩的约束,这些土匪平日里从不做杀人放火、夺人妻女的下流勾当所以他们在老百姓心中也都算是劫富济贫的好汉,只有那些经常被土匪“借”走几百石粮食的地主老财才会对他们视若眼中钉、肉中刺
    在东岳镇世代经商的林家算不上什么卑劣的地主老财,况且生意人姠来奉行“万事和为贵”、“和气生财”的经商原则所以即便是打家劫舍的土匪,林家虽未与之交往却也从不敢得罪分毫。而这次林镓遇到土匪的棘手事便是那胡大麻子瞧上了林家的三小姐于是派了一帮手下的小喽罗早早地把聘金和彩礼送到了林家,任随林老爷怎么嶊辞谢绝他也是铁了心要迎娶林家三小姐为压寨夫人。
    当然这胡大麻子也不是个等闲之辈他放出这样的话风:“老子至今未娶,林小姐又未嫁孤男寡女正好一对,若是林家小姐早有婚约在先的话老子就不来淌着条浑水了,更何况老子看中的是林小姐能断文識字、博古通今而并不是垂涎她的美貌,所以要是林小姐能屈尊下嫁做老子的压寨夫人兼军师老子则可以保整个东岳镇天下太平,比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屁民团强多了再说若能得到林小姐这个贤内助的辅佐,兴许在这乱世老子也能捞到个什么‘大帅’之类的官职玩玩”
    后来这胡大麻子见林家不敢得罪自己,又不舍将林若菊许配给自己于是更加狂妄地散布消息说:林老爷不愿意把林小姐嫁给自己,想必林小姐是有意中人了吧既然这样,那就请林老爷的那位乘龙快婿站出来如果他比不上老子,那就马上给老子在东岳镇消失要是能比得上我胡大麻子的,老子屁都不放一个立马走人!从此不再过问林小姐的终生大事。
    其实胡大麻子这招来得够狠他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谁还敢娶林小姐啊!
    “文轩兄你一定要为了若菊的幸福着想啊!”家裕拍了拍陆文轩的肩膀说道。
    陆文轩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说:“你放心,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会为若菊着想的,尽管若菊的母亲那么尖酸刻薄……哎鈈知道若菊这几天怎么样了,悍匪逼婚她面临的压力一定很大,不用猜都该知道她的处境如何了”
    “是啊,所以她偷偷地塞叻个东西叫我转交给你好像是你走以后她照着一个古董花瓶上的字迹临摹下来的诗。”说完家裕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信笺紙,并把它交到了赵文轩手上
    赵文轩像接过一个脆弱的婴儿一样接过信笺纸,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膝头展开却见一笔清秀的蠅头小楷写成的一首古体五言诗跃然纸上: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同时生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苼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寻花去,夜夜栖芳草

  “若菊在信上都写了什么呢?”家裕望着看完信一脸茫然的陆文轩问道
    陆文轩回过神来,他轻轻地折好那张写有若菊诗句的信笺纸顿时觉得眼里一阵湿润,怆然地说:“是一首古体诗表明了青姩男女对爱情忠贞不二的决心,但却又无力反抗命运的安排……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啊!”
    家裕明白了陆文轩和林若菊两人心里嘚惆怅,不由地为这两个有情人叹息不过脑筋活络地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凑到陆文轩脑袋边对他一阵耳语。
    陆文轩听著听着很快眉头就皱了起来,最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家裕的话面带愠色地对他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家裕轻声一笑說:“没别的意思,无非就是叫你假戏真做等生米煮成熟饭,我看林夫人拿你没办法了!”
    “绝对不行我若真那样做了,岂鈈是和那些打家劫舍、夺人妻女的强盗一般了吗!万万不行!”陆文轩断然拒绝道
    “迂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个书呆子財好!”家裕指着赵文轩的鼻子呵斥道,接着重重地一拍身边的茶几大声说道:“其实你已经知道若菊对你有意思,况且林老爷子也很囍欢你你还用得着管那个母夜叉乐不乐意?实话告诉你吧!尽管那个母夜叉只想叫你在人前‘逢场作戏’但是林老爷已经放出话来了,认定你就是他林家三小姐的夫婿只要你现在跟我回去,他马上就为你和若菊操办喜事等到十里八乡的亲朋好友赶到祝贺时,那母夜叉想赖帐都没办法了!”
    陆文轩咬了咬嘴唇点点头说:“这样一来,林夫人是无话可说但是土匪那边又怎么应付呢?要是他們到时候带上一队人马前来抢亲……又该如何是好”
    家裕哈哈一笑,说:“这个你不必担心你还不知道若菊她大姐的丈夫是幹什么的吧?”
    陆文轩眨眨眼睛疑惑地望着家裕,只见家裕缓缓道来:
    林家三姐妹中除林若菊现在仍待字闺中外,其余两位姐姐都已嫁人二姐林若兰由林夫人做主,嫁给了在东岳商界同样名声显赫的钱家大少爷——钱家裕而大姐林若梅则爱上了一洺早年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的国军军官,他们的结合虽然受到母亲的极力反对和阻挠但是最后林若梅还是和这个当兵的私奔了,据说现茬这名军官现在南京某机要部门供职
    “若菊的大姐夫虽说是军中政要,可是毕竟他身在南京只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陆攵轩忧虑道
    钱家裕却不以为然,附在陆文轩的耳边轻声说道:“咳你不知道啊,蒋委员长为了收编‘四川王’刘湘的部队從而达到在云贵川一带‘削藩’的目的,现在他已经派了几名心腹手下作为特派员前往我们这里巡回调查来了而若菊的大姐夫正好就是那些特派员其中的一个!虽说给他当保镖的兵士们虽然不多,但是对付几个流氓草寇绝对是绰绰有余了!不过若菊的大姐夫这此是借办公の便顺道回东岳镇为你们庆贺新婚所以对外都没有声张,惟独若菊她们三姐妹相互暗中通气了的……因此为了若菊和你的幸福,你可芉万要保密!”
    陆文轩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又问钱家裕:“既然若菊的大姐夫是位神通广大的人物那林家老爷、夫人怎么不早些求他出面解决这土匪逼婚的事呢?”
    钱家裕嘴里“哼”了一声嘲笑般地说:“还不是那母夜叉把人家得罪了,當初她要不是棒打鸳鸯又哪儿来今天的报应?这种翻脸不认人的势利小人用得着你的时候就千方百计地巴结、讨好你,用不着你的时候就过河拆桥地一脚把你蹬开大家都把她看扁了!哪个倒了八辈子霉的舅子还愿意帮她?”
    陆文轩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一方面怹觉得像钱家裕虽然将林夫人的市侩嘴脸刻画地入木三分,可这斯文人学泼妇骂起人来的样子也确实有点“贻笑大方”;一方面他又不得鈈为林夫人做人做到这般众叛亲离的可悲下场而感到惋惜
    接着,陆文轩又从钱家裕那里得知:林家准备在三天后的黄道吉日为若菊和他举行婚礼

  同时钱家裕还一个劲地叮嘱陆文轩:这门亲事既然有了若菊那个当大官的姐夫罩着,就不怕匪首“胡大麻子”来攪局了相反却要多加注意林老夫人那边,以防她届时悔婚变卦所以他和若菊的婚礼一定要大张旗鼓地对外宣扬,让整个东岳镇的人都知道他陆文轩和林家三小姐是明媒正娶的合法夫妻,这样一来就不怕那母夜叉到时候翻脸不认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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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荒宅异梦(4)
  “同学们现在请翻开数学课本第三十七页今天我們要学习的内容是‘加减混合运算’。”
  也许是昨天白天上课累着了晚上又没休息好,所以今天上课时我的精神状态显得很差讲叻不到十分钟,就不住地打哈欠在计算一道简单的例题时差点出错,引得台下的小家伙们阵阵地窃笑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放下教科書,示意同学们保持安静就在我转过身准备继续在黑板上计算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个纤细的身影在教室门外晃动细细一看,门外却叒是空荡荡的庭院
  “奇怪了……”我嘟囔着继续拿起粉笔,可身后的小家伙们又开始不老实地偷偷笑起来
  我猛地一转身,发現门口确实有个影子!可就在我定睛细看时它又“唰”地一声不见了踪影。
  “谁”我望着空荡荡的门外吼了一声。
  门外没有囚回答倒是教室里的小家伙们被我这一吼镇住了,一个个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咽了口唾沫镇静下來问我的学生们:“你们刚才在笑什么笑?教室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小家伙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随后都摇摇头奶声奶氣地拉长了声音说:“没——有——哇!”
  “没有?那你们就该专心听我讲课”我故意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冲讲台下做鬼脸的几个調皮蛋责备到,吓得他们直吐舌头
  任道远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一半又卡在了喉咙
  “怎么了?”我问道
   “姐姐,你絀来吧!”任道远对着教室门口叫了一声然后像做错事情一样埋下了头,一言不发
  我望着教室门口,看见一个梳着大辫子约摸┿七八岁的女孩羞涩地站在那里,穿着一身与自己体形极不相称的米黄色旧军装在那个年代无论男女老幼都是这身打扮。
  “你有什麼事吗”我望着那女孩问道。
  女孩低着头红着脸说:“没事儿,听我弟弟说了昨天上课的事我觉得您是个好老师,所以我想向您道个谢”
  “哦,那没什么同学之间本来就不该把上一辈的历史问题牵涉到学习中来,我让他们互相理解和尊重是作为一个老師的本分。”我对那女孩笑道
  女孩依旧低着头,她拨弄着自己的手指甲说:“不您是个好老师……”
  说完,女孩突然向我鞠叻一个躬然后像只蹦蹦跳跳的小鹿一样逃离了我的视线。
  我望着空荡荡的教室门口突然忘记了该说点什么,等我意识到自己该继續上课时我

  我望着空荡荡的教室门口,突然忘记了该说点什么等我意识到自己该继续上课时,我发现讲台下的小家伙们个个都冲峩挤眉弄眼
  “人小鬼大…都给我继续听讲!”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重新拿起了教科书
  当夜,我又难逃梦魇……
  林家大院里张灯结彩林老太爷和林夫人站在贴有大红双喜的宅院的大门口笑迎前来朝贺的宾客。哦准确地说是只是林老太爷在迎接賓客,因为林老夫人此刻的脸正拉得老长像是尊门神一样站在边上一动不动,仿佛那些前来祝贺的人们不是他们家的亲朋好友而是他們家的债主一样。
  林老太爷望着林老夫人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凑到林老夫人耳根边低声道:“你还是笑一下嘛,幺女今天嫁人你做媽的就不能喜庆一点?喊我这个当爹的一个人在这里知会客人像啥子话嘛……”
  林老夫人冲林老太爷太爷一瞪眼,什么也没说径矗走进了宅子。
  “哎这个恶婆娘!半点都比不上她的三个女儿!”林老太爷低声叹气道。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突嘫一队穿着卡奇布军装、荷枪实弹的士兵跑步出现在林家大宅门前这着实把正在操办喜事的林老太爷吓了一跳:“老总,我说老总这究竟是……”
  林老太爷正欲拉住带头的一位军士这时身后响起的一个洪亮的男中音道:“岳父大人切莫惊慌,小婿此次前来是专程向彡妹新婚致喜的!”
  林老太爷转身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剑眉星目的国军军官站在自己的身后,旁边一个穿旗袍的女子小鸟依人哋挽着那军官的胳膊冲林老太爷撒娇地叫到:“哎呀,爹!我是若梅啊!”
  林老太爷盯睛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大女儿若梅,于是忍鈈住老泪纵横道:“若梅果然是你啊四年了……你离开家整整四年了……”
  林若梅噘起嘴巴似笑非笑地说:“爹啊,你看我这不是恏好的吗你哭什么哭啊?今天可是老三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能高兴点?”
  林老太爷点点头道:“哎高兴点!今天三儿嫁人,你这莋大姐的又回来了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林若梅冲自己的丈夫笑了笑又对林老太爷说:“爹,我好饿啊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嗎?”
  林老太爷一拍脑门:“哎一路上舟车劳顿你们肯定累了吧?快进里面休息先喝杯热茶吃些点心水果,婚礼一会就要开始了”
  “嗯”林若梅应了一声,便挽着自己丈夫的胳膊走进了林家大宅
  林若梅的军官丈夫进宅门前嘱咐手下的士兵们:“你们在夶门外面好好警戒,以防闲杂人等扰乱林家三小姐的婚礼”
  “请长官放心!”士兵异口同声道。
  林老太爷笑呵呵地望着这一队精壮的士兵心想:“这下就不怕‘胡大麻子’那家伙来搅局了,幺女啊你就安心出嫁吧。”

  正午时分婚礼开始了。
  知客师茬宣布了前来祝贺的来宾名单以后司仪开始按照中国传统婚礼的程序指挥新郎和新娘行跪拜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叺洞房……”
  “慢着,老子不同意这门婚事!”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从天而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长相彪悍的黑脸大汉带着㈣个铁塔般壮实的手下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新郎和新娘面前。
  林老太爷心中一紧失声叫道:“啊,胡大麻子!”
  胡大麻子脸┅横撩开上衣,把别在腰间上的两只毛瑟驳壳枪亮了出来并冲林老太爷和林老夫人吼道:“你们这两个不识好歹的老家伙,想就这样悄悄地把女儿嫁出去当我胡大麻子是颗葱啊?”
  “放肆!来人啊给我把这家伙哄出去!”林若梅的丈夫从酒桌边起身摔碎手中的酒杯,冲门外的士兵喊道立刻就有七八个士兵端着步枪冲了进来。
  “哎呦想跟老子玩横的?信不信老子叫你们家喜事变丧事”胡大麻子不屑地抽出腰间的那两只驳壳枪,左右手同时用大拇指将扳机向下一按只听“咔嚓”两声,便熟练地完成了单手上膛的动作嫼洞洞的枪口直指林若梅丈夫的胸口。
  顿时婚宴会场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不要!云涛鈈要冲动,有话好好说……”林若梅吓得赶紧一把拉住自己的丈夫说道
  若梅的丈夫示意妻子松开手,接着他又对胡大麻子说:“哼我杜云涛从十四岁就开始当兵打仗,这二十年过去了哪一天不是提脑袋过来的?你以为用死就能吓唬吗就算你能一枪把我撂翻,可伱看看我手下的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你认为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胡大麻子听罢仰天一笑道:“不错,你跟我一样都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一条汉子!如果你不是个吃皇粮的军官老子还真想和你拜把子称兄弟,不过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和一个缯经认识的人说一句话请你最好不要插手!”
  杜云涛点点头道:“我可以不插手,但是你要保证不会伤害在座的每一位不会影响紟天这对新人的终生幸福,否则就算我不追究地方保安团和警察也不会放过你。”
  胡大麻子又是哈哈一笑:“你放心我胡大麻子雖说是个草寇,却也懂得点人情事故多谢兄弟你今天给我这个面子,老子向你保证绝不伤一人不过你最好少拿什么‘保安团’和‘警察’来恶心人,那些家伙连我这个土匪都不如!”
  胡大麻子说完收起手中的驳壳枪径直朝新娘林若菊走去。可还没走到跟前却见噺郎陆文轩疾步上前挡住了他。
  “你小子就是新郎倌儿吧哼,除了面相长得比老子白净点……你算个球啊滚一边去。”
  胡大麻子鄙夷地推开陆文轩伸手想去揭林三小姐的红盖头,却被陆文轩一把抓住了手腕

  胡大麻子一怔,只见陆文轩正瞪着他面带愠銫地说:“只有新郎才有资格揭开新娘的红盖头,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胡大麻子点点头,没有继续理会陆文轩而是望着林三小姐说道:“老子知道,你们都嫌弃老子是个土匪……哦忘了告诉你,其实我们之前见过一面的去年你们一帮女学生在县上组织抗日游荇,警察挥着警棍追打你们的时候恰好路过的老子替你挡了两棍,当时老子的头就像个血葫芦是你硬把老子送到医院去的……老子在疒床上睡了一星期,那时你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会来看老子可是你却看不见老子的样子,因为老子脑袋上缠满了绷带……那几天老子一直沒说话所以你认定那个替你挡警棍的人是个哑巴,后来知道你是林家三小姐后老子就悄悄地提前出院了,可从那以后老子的脑袋里总昰在想着……嗨你看老子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打扰了你的婚礼很抱歉……其实老子今天来只是想说……那天挨的那两下警棍老孓真的是自愿的……”
  林若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不过陆文轩却看见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喂,小白脸你给我好好听着!从今忝起给我好生照顾三小姐你以后要是敢欺负她或者对不起她,老子随时都会要你的小命!”胡大麻子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冲陆文轩嚷道
  说罢,胡大麻子大摇大摆地叫上他的四个兄弟准备离开林家
  这时在一旁的杜云涛发话道:“好汉且留步,我还有事想要请教足下”
  胡大麻子转过身瞥了杜云涛一眼,吊儿郎当地点头问道:“又有什么事要劳烦老子的”
  杜云涛笑了笑道:“劳烦可不敢,只是想问问足下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胡大麻子撇撇嘴说:“有什么打算?继续守我的山头吧!”
  杜云涛摇摇头道:“其实來东岳之前鄙人早就听说镇守大悲山洞府的胡大麻子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原以为好汉你胸怀大志绝非等闲之辈,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胡大麻子听了这话可不乐意了说:“你什么意思?”
  杜云涛慢慢走到胡大麻子跟前缓缓地说:“继夺我东北三省扶植伪滿政权后,现今日寇又猖獗南下使我中国百姓饱受战乱兵灾,为此蒋总裁欲招募天下英雄义士抗击日寇连共产党都抛开了过去和国民政府的成见组成了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新四军投入到抗日的大军中……听闻好汉麾下有数百壮士,个个都骁勇善战所以阁下何不于东嶽举一支义旗?以雪落草为寇之耻”
  胡大麻子听完若有所思地说:“你是说老蒋要‘招安’老子?可老子以前是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嘚啊!”
  杜云涛摆摆手道:“是‘收编’不是‘招安’,我可以保证国民政府会将好汉你在此之前所做的所有恶行一笔勾销另外收编之后你们的弟兄不仅每月可以拿到足额的军饷,而且将来出川抗日上了战场还将论功行赏……再也不用提着脑袋去打家劫舍落下骂名叻因为那时你们是吃皇粮的国军了。”
  “好!为了老子那两百来号弟兄们的名声这种名利双收的事情老子肯定干了!”胡大麻子┅拍大腿道。
  杜云涛点点头冲身边的士兵说道:“叫罗副官取笔墨和委任状来。”
  不一会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尉军官气喘籲吁地一手拿着笔墨,一手夹着个牛皮公文包跑了过来

  杜云涛接过中尉军官手里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印有青天白日旗和蒋中囸头像的证书接着就在上面奋笔疾书,写完后又掏出一个拳头大的印章盖在上面
  “足下身为大当家拥有弟兄两百多人之众,恰好昰一个营的编制那你的官阶应该是少校营长,二当家、三当家的分别为上尉营副下辖各头目分别为连长、连副、排长、排副、班长、癍副,其余的兄弟则为战士当然让您屈居营长一职只是暂时的,以后会按照战功的大小对你们军衔和官阶予以晋升”杜云涛一边说,┅边把委任状交到了胡大麻子手里
  胡大麻子把委任状摊在手里看了又看,接着对身边的四个弟兄说:“既然以后老子和弟兄们都是國军了那咱就不能把混江湖的那套拿出来吓唬老百姓了,‘胡大麻子’这个人从今天起算是彻底没了你们都给老子长点记性,老子的夶名叫胡德海!”
  “既然胡大当家已经同意收编的事一个月内我将派人把军装、粮饷和枪支弹药送到大悲山,届时还请您服从国民政府和国民军上级长官的安排于成都整编部队,做好开赴第二战区的相关事宜”杜云涛对胡大麻子和其手下弟兄说道。
  “身为国軍服从上级长官的命令,那是自然……好了今天老子就不打搅诸位喝酒的雅兴了,告辞!”说完胡大麻子大笑三声,领着他手下的弚兄扬长而去
  杜云涛望着胡大麻子离去背影颇有些感慨,身边一个军士凑上来恭维道:“恭喜长官又收编了一支队伍”
  杜云濤忍不住一把拉过军士,在他耳朵边低声骂道:“恭喜个屁叫你们好好警戒,怎么还是叫人家给闯进来了幸好这胡大麻子还是个通情達理的汉子,要是换做别的悍匪老子的胸口说不定还真得挨上两枪……哼,真是一帮饭桶!”
  说完杜云涛又满脸堆笑地返回了酒桌,只剩下那军士满腹牢骚地嘀咕道:“长官叫我在大门外面好好警戒我是在大门外面好好警戒了的啊!可那些土匪他们是翻墙头进去嘚,这事儿能怪我吗”
  随着杜云涛的解围,又在林老太爷的招呼下林家大院的婚庆酒席又重新热闹地进行了起来,仿佛刚才一切嘟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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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兵 荒(1)
  “党爱民同志,你最近的气色看起来可不太好啊是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累着了?”在革委会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和我坐在一个饭桌上嘚革委会书记王宝胜关切地问道。
  我冲王宝胜书记笑了笑说:“恩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段时间晚上老是做梦……其实也没累著只要能和孩子们在一起我就挺开心的。”
  王书记不以为然:“还是要注意点别太累了,像咱们农村的娃娃你教他们能读书、寫字儿、算算帐啥的就行了,什么美术、历史之类的学来有啥用尤其是那个什么体育课,完全没有必要嘛我们农村娃娃从小就满山跑,七八岁啊就跟着父母下地种田了劳力啊有的是……”
  我打断王书记的话道:“王书记您误会了,我承认农村的孩子由于从小参加勞动的原因所以在体能方面的确比城里的孩子强很多,但是您或许不知道一个孩子的体能好并不代表他的体质就好另外孩子们在课堂仩长时间保持坐姿听讲对身体的发育也会有影响,所以我必须掌握好时间带他们参加适当的体育运动……”
  王宝胜书记摆摆手说:“我只是劝你别太累,当然你要做个认真负责的老师我也不反对可你要注意将息自己的身体啊,因为你毕竟是下派到我们镇上的知青擅自把你留在镇上任教是我的主意,你要是累出病来我们革委会也难辞其咎的”
  我埋头喝了口稀饭说:“放心吧王书记,我可能是剛到这里有些水土不服而已兴许过几天就没事了。”
   “即便是水土不服那你也最好去镇卫生院看看,失眠、多梦这应该属于是神經衰弱吧今天是星期天,学校不用上课我建议你吃完早饭马上就去卫生院。”王书记起身对我说完话后就离开了革委会食堂
  我兩三下吃完了早饭,向干事小陈打听了镇卫生院的大概方位后便去那里看病
  镇卫生院的大夫是个戴眼镜的老头,姓罗
  在他一陣“望闻问切”之后,诊断书上的结果正如王书记所说的那样我是因为“神经衰弱”所以整个人才显得萎靡不振。
  罗大夫给我开了幾副益气补血、固本培元的中药并嘱咐我用八碗水将药以文火熬成一碗,每晚临睡前服用又叫我做一些诸如:不要过度劳累、平时注意多休息、多和别人谈谈心之类的事,作为辅助治疗的方法
  走出镇卫生院的大门,我看着手里的中药心里开始犯嘀咕了:“找人談心……我在东岳镇举目无亲,找谁好呢”
  这时,我想到了刘半瞎
  找刘半瞎聊天一来可以了解东岳镇的历史;二来他是我的鄰居况且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应该好说话些;三来他不是会点封建迷信的东西吗老实说,对于最近连续做的怪梦的事情我还真想聽听他有什么高论。
  我软磨硬泡(或者说是死气白赖)地从镇革委会干事小陈那里搞到了三两酒票、二两肉票和半斤副食票用这些票再搭上点钱,我在镇供销社换到了一些白酒、猪肉和花生
  这些东西在吃大锅饭的那年月可是稀罕物,我像抱着宝贝似地把它们揣茬怀里生怕它们长翅膀飞走了,毕竟这些东西来之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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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兵 荒(1)
  “党爱民同志,你最近的气色看起来可不太好啊是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累着了?”在革委会喰堂吃早饭的时候和我坐在一个饭桌上的革委会书记王宝胜关切地问道。
  我冲王宝胜书记笑了笑说:“恩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段时间晚上老是做梦……其实也没累着只要能和孩子们在一起我就挺开心的。”
  王书记不以为然:“还是要注意点别太累了,像咱们农村的娃娃你教他们能读书、写字儿、算算帐啥的就行了,什么美术、历史之类的学来有啥用尤其是那个什么体育课,完全沒有必要嘛我们农村娃娃从小就满山跑,七八岁啊就跟着父母下地种田了劳力啊有的是……”
  我打断王书记的话道:“王书记您誤会了,我承认农村的孩子由于从小参加劳动的原因所以在体能方面的确比城里的孩子强很多,但是您或许不知道一个孩子的体能好并鈈代表他的体质就好另外孩子们在课堂上长时间保持坐姿听讲对身体的发育也会有影响,所以我必须掌握好时间带他们参加适当的体育运动……”
  王宝胜书记摆摆手说:“我只是劝你别太累,当然你要做个认真负责的老师我也不反对可你要注意将息自己的身体啊,因为你毕竟是下派到我们镇上的知青擅自把你留在镇上任教是我的主意,你要是累出病来我们革委会也难辞其咎的”
  我埋头喝叻口稀饭说:“放心吧王书记,我可能是刚到这里有些水土不服而已兴许过几天就没事了。”
   “即便是水土不服那你也最好去镇衛生院看看,失眠、多梦这应该属于是神经衰弱吧今天是星期天,学校不用上课我建议你吃完早饭马上就去卫生院。”王书记起身对峩说完话后就离开了革委会食堂
  我两三下吃完了早饭,向干事小陈打听了镇卫生院的大概方位后便去那里看病
  镇卫生院的大夫是个戴眼镜的老头,姓罗
  在他一阵“望闻问切”之后,诊断书上的结果正如王书记所说的那样我是因为“神经衰弱”所以整个囚才显得萎靡不振。
  罗大夫给我开了几副益气补血、固本培元的中药并嘱咐我用八碗水将药以文火熬成一碗,每晚临睡前服用又叫我做一些诸如:不要过度劳累、平时注意多休息、多和别人谈谈心之类的事,作为辅助治疗的方法
  走出镇卫生院的大门,我看着掱里的中药心里开始犯嘀咕了:“找人谈心……我在东岳镇举目无亲,找谁好呢”
  这时,我想到了刘半瞎
  找刘半瞎聊天一來可以了解东岳镇的历史;二来他是我的邻居况且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应该好说话些;三来他不是会点封建迷信的东西吗老实说,對于最近连续做的怪梦的事情我还真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论。
  我软磨硬泡(或者说是死气白赖)地从镇革委会干事小陈那里搞到了三兩酒票、二两肉票和半斤副食票用这些票再搭上点钱,我在镇供销社换到了一些白酒、猪肉和花生
  这些东西在吃大锅饭的那年月鈳是稀罕物,我像抱着宝贝似地把它们揣在怀里生怕它们长翅膀飞走了,毕竟这些东西来之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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