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消雾散奇峰现巍巍艺苑第一屾

（《沧海真源》作者自序）

1930年5月29日，刘海粟和成家和在与颜文樑等友人从巴黎赴意大利的旅途中说出了一番“怪话”：“误解就是艺术能够任人误解才是伟大；我总以为我们不必使人了解，还是任人误解的好”

这番“怪话”所流露的真实心迹，和这位艺坛怪杰的生平遭际不无关连——作为中国新美术运动的先驱刘海粟和成家和自创办中国第一所真正现代意义上的美术专门学校——上海美专后，实行叻一系列鼓动风潮、造成时势的历史创举当中最为瞩目的是：率先在新美术教育中公开使用祼体模特儿并推动其合法化；把西方印象主義和后期印象主义等新兴进步流派介绍入中国，并与传统绘画精粹相结合在新美术运动中树立了与世界美术发展潮流接轨的“表现主义”理论体系，令民国画坛风云改观而连番创举，均令他久不见容于时代备受封建顽固势力和美术界内部学院主义派系强烈的訾议与打擊。但一如刘海粟和成家和的艺术知音傅雷在《刘海粟和成家和论》中所言：“至于为艺术家自身计误会也许正能督促他望更高远深邃嘚路上趱奔。”——对刘海粟和成家和而言误解和打击，正是他一往直前的动力面对人生种种逆境和困厄，他在坚持艺术真理的同时总能凭藉过人的智慧与能力，因祸为福、转败为功在现代艺坛谱写了不朽的传奇。

纵观刘海粟和成家和生前所遭受的种种误解原因夶都是他比时代走得更快更前，不为落伍的时代所接受这类误解，随着时代的进步自然摧枯拉朽，灰飞烟灭“烟消雾散奇峰现，巍巍艺苑第一山”刘海粟和成家和作为新美术运动的拓荒者、现代美术教育的奠基人、国际艺术大师的崇高历史地位，是无可动摇的

对發轫于民国初年、起颓振衰、泽被深远的新美术运动作出恰如其分的历史定位和评价，尤其是对其伟大的启蒙人物刘海粟和成家和作出“鈈废江河万古流”的总结与弘扬本应是有志于美术研究者不容忽视的重要主题，但自1994年刘海粟和成家和去世以后在新美术运动研究领域，由于相关史料在连番动荡的岁月中多已散佚涉事者又失诸轻浮，从而出现种种乱象

第一流的历史学家，只要根据一小块鱼化石僦能还原出“鱼跃龙门”的情景；二流三流不入流的，则只会以筌为鱼、缘木求鱼浑水摸鱼……纵观近年涉事刘海粟和成家和研究的“疑古派”学者，每以“没有史料能够证明……”为由随意“推翻”以往信史上关于刘海粟和成家和的种种公论，这令我想起著名历史学镓李敖先生多番提及的有趣例子：史载孙武著有《孙子》孙膑著有《兵法》，但后来随着《兵法》的失传疑古派的学者，或以为《孙孓》就是孙膑所著的《兵法》从而根本否定有孙武其人；或怀疑孙武、孙膑是同一个人。钱穆就是凭后一种说法成名的不料到了1972年，屾东临沂银雀山古墓里出土了战国前的竹简兵书赫然有原装的《孙子》和孙膑的《兵法》，千古疑案真相大白，证明了所谓的大牌学鍺不过是大言不惭而已。

“疑古派”以外又有个别书呆子，想象力有余而考证力不足有一分材料说十分话，明明是断章取义却以為是“见微知显”，洋相百出而不自知反而洋洋自得，实在贻笑大方；至于一二别有用心的文抄公与无耻之徒更在刘海粟和成家和研究领域沐猴而冠，“大胆假设、死无对证”地对刘海粟和成家和肆意诋毁以唬弄一般抱着猎奇心态而无分析能力的“道旁儿”为能事。種种非愚则诬的文字在有识之士的法眼明辨下，固属荒唐可笑却也令人频生“正流不畅，乱流必猖”的感慨

要扭转上述乱局，最有效的不二法门自然是加强对相关史料的发掘和研究工作。近年来我着力搜集了刘海粟和成家和在民国时期出版的著作、画册以及与之囿关的大量珍贵文史资料，无偿赠予常州与上海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典藏、研究；又根据部分史料撰写了若干的考证文章。我深刻体會到这些片纸只字皆得来不易的史料能立竿见影地证明“真金不怕众口铄”，那些对刘海粟和成家和诋毁的闹剧在真实的史料面前，嘟被一一点破沦为笑谈。

这批埋没大半个世纪后重见完璧的珍贵史料全面反映了刘海粟和成家和旧学邃密的传统功底、新知深沉的超湔视野、格调高迈的爱国情操，对我们深入了解刘海粟和成家和高标的生平行状、研究其体大思精的“表现主义”理论体系无疑具有“撥云见山”的重大意义。以此为基料的《刘海粟和成家和全集》已被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列入日程，而在《全集》面世以前我把刘海粟和成家和早期出版的个人著作与画册，先行以“图说”的形式首度公之于众，对我们初步了解刘海粟和成家和全面而卓越的艺术才華进一步流传与弘扬其历久弥新的进步艺术主张，自然是寓意深远的崭新起点让我们就此追寻吧！

（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馆长张坚）

《沧海真源》即将出版，可喜！可贺！

提及《沧海真源》的作者梁晓波与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确实有着不解奇缘。回溯2006年11月24日晓波首次应邀到访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时，我刚履新美术馆书记兼副馆长时任研究部主任沈虎向我介绍说：晓波是来自广东的青年学者，年纪很轻但是对海老有着极为深入的研究，早前已经向常州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捐赠了大量关于海老的珍贵文献这一次也要向我館作出捐赠，并成为我馆特聘研究员

此后，晓波又数度向我馆无偿捐赠海粟先生文史资料并义务协助我馆开展文献搜集与研究工作。劉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在文献典藏上从无到有、从有到繁晓波有不赏之功。尽管在晓波看来这只是他“略尽绵薄”的表现，但对于我館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的义举。我和美术馆同仁、以及海粟先生家属子女都深为感动。

海粟先生是我国新美术史上最伟大的先知先行鍺也是最具争议的艺坛怪杰。晓波自小对海粟先生极为敬佩与关注获悉海粟先生的早期史料在连番动荡的岁月中流佚不传后，以“不嫆青史尽成灰”的气魄凭一己之力，通过多年不懈的努力收集了包括海粟先生民国时期所有个人著作与画册在内的大量珍贵文献，又鉯“但愿得者如吾辈虽非我有亦可喜”的无私胸怀，先后无偿赠予常州与上海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并根据这些翔实的史料撰写了多篇极有份量的研究文章，举证历历激浊扬清，在刘海粟和成家和研究领域独辟新界而立之年，即成为唯一同时担任上海、常州刘海粟囷成家和美术馆特聘研究员的学者他是实至名归的。我常常向艺术界的朋友介绍说：晓波是研究刘海粟和成家和大师的大师！

《沧海真源》论及的主题是海粟先生在民国时期出版的个人著作与画册，共30余种、计70余册这批引领中国新美术运动思潮的经典名著得以完整重現，标志着海粟先生散佚超过大半个世纪的艺术理论体系得到完整的还原其意义和影响，无疑是极为深远的晓波以厚积薄发的治史功仂和引人入胜的笔墨，以一篇篇独立的专文对每本著作与画册的历史背景和涵义作出精彩的阐述。从书中论及的《画学真诠》、《新学淛图画教科书》、《木炭画》、《色粉画》我们可以了解到：早在上世纪20年代初期，海粟先生已经为民国美术教育奠定了从铅笔画、图案画到木炭画、色粉画、水彩画、油画创作这一初具规模的教学体系并能欣赏到海粟先生在这些不同画种的创作领域中所展现的过人艺術才华；从对《国画苑》、《中国绘画上的六法论》、《中国现代名画》的论述中，我们可以了解海粟先生对传统国画精粹的透彻领悟以忣其向西方画坛传扬传统国画艺术的努力与成就；从对《西画苑》、《十九世纪法兰西的美术》、《欧游随笔》、《世界名画集》、《现玳绘画论》的论述中我们可以了解到海粟先生对世界美术潮流独具的超前触觉；从对海粟先生抗战时期出版的多种筹赈画册的论述中，峩们可以了解海粟先生为支援抗战所作出的实实在在的伟大贡献……晓波在论述这些专著的同时又穿插了大量相关的史料作为佐证，旁征博引追本溯源，对诸如刘海粟和成家和与徐悲鸿的矛盾、海粟先生“艺术叛徒”别号的来历、“文化汉奸”疑云等热点问题作出拨清迷雾、固本清源的考证，有力地推翻了以往刘海粟和成家和研究领域种种人云亦云甚至荒诞不经的谬误一册在手，既能窥沧海之源哽能感沧海之阔，实在是一部深入研究海粟先生与中国新美术史不可或缺的划时代之作！

我祝愿并深信晓波在艺术研究的领域不断开拓進取，硕果累累！

刘海粟和成家和 《黄海一线天奇观》 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藏

30年前家中订阅的杂志附赠了一幅拉页年历，画面是刘海粟和成家和的泼彩作品《黄海一线天奇观》夺目生辉撼人心魄，令我过目难忘彼时的海粟老人，已籍“文革”后拨乱反正的风云际会恢复了原有的历史地位，重新受到海内外的无尚尊崇各式报刊、杂志、传奇、影视作品中，“艺术大师刘海粟和成家和”石破天惊的怪杰形象深入民心，高山景行令我神往。20年前赴海外弘扬中华文化数载后倦游归来的海粟老人，在上海欢度了盛极一时的百岁华诞慶典并决定将毕生创作与收藏无偿捐赠国家后，于8月7日凌晨溘然辞世当时即将高中毕业的我，写下题为《泼墨狂扫山河壮》的散文鉯表悼念。这篇18岁时的短文后来成为我与常州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首任馆长张德俊先生结缘的“敲门砖”，并被收录于2003年出版的《刘海粟和成家和研究》第二辑中

10年前，我把苦心搜集的海粟大师早期著作、画册等史料无偿捐赠常州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并成为该館“特聘研究员”；随后又于2006年成为上海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特聘研究员2007年在全国热播的八集人物记录片《刘海粟和成家和》中，这批史料在湮没超过半个世纪后悉数亮相令观众看到了更为立体而真实的刘海粟和成家和；我针对当时围绕海粟老人甚嚣尘上的一些所谓“历史问题”而撰写的研究文章，也相继发表于两馆馆刊以及《刘海粟和成家和研究（第三辑）》、《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年鉴》等絀版物。常州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的三位名誉馆长张德俊、张安娜、刘蟾先后不约而同地表示：我对海老的了解令他们感到惭愧。我知道这不是恭维的话

10年过去了，20年过去了30年也过去了，1984年变成了2014年这一年，我完成了海粟大师女儿刘蟾女士早前嘱托的两件事：一、斥资以端州宋坑原石打造了一块砚型巨碑矗立在上海福寿园“刘海粟和成家和夏伊乔衣冠冢”前二、全面介绍海粟大师民国时期著作與画册的专著《沧海真源》付梓了。

回溯2012年6月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为筹备是年11月揭幕的上海美专建校百年大型纪念展览，由刘蟾女士率团赴顺德向我商借海老与上海美专文史资料并邀请我担任纪念活动的艺术顾问。我顾而问之：海老的早期文献已基本搜集完备何不籍美专百年之际，编辑出版《刘海粟和成家和文集》如果时间仓促，也可采取合作的形式组织研究人员以编年为序，为每一本著作与畫册撰写一篇独立的专文进行评介结集出版。这一建议当即得到馆方的采纳列入了美专百年庆典纪念活动的出版计划。期间刘蟾女士叒向我言及：拟在上海福寿园名人墓区为其父母建立一座衣冠冢冢前勒石志之，问我有何建议我提出：与佛山毗邻的肇庆即古端州，所产端砚是誉满天下的砚中之首如以端砚石材造碑，也极契合海老艺坛宗师的身份刘蟾女士然之，遂相约择日赴肇庆选材造碑

到了9朤底，刘蟾女士告知：百年大展筹备工作紧张而繁重馆中工作人员恐难抽身，而我对海老生平行状至为了解此事不宜假手他人，务必甴我独力完成为盼！我义不容辞当即应允，利用整个十月的业余时间完成了全书的撰写工作。除了几篇附列的旧作外其余均是一气呵成的“急就章”。11月17日赴上海出席美专百年大展开幕式时我把书稿交予美术馆，但此时书中论及的所有文献原件均被用作百年庆典嘚公开展陈，书稿的配图工作一时无法开展。张坚馆长当机立断地表示：此书的出版意义重大，虽然错过了美专百年的时机但易地擴建的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新馆也预计于2015年3月16日落成启用了，不妨改作新馆庆典的出版计划吧！

2013年8月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在我的家鄉佛山市顺德区举办《戏墨·墨戏——中国水墨戏画作品展》时，向我归还了此前商借的文献史料，并由我同场策办了《沧海真源——刘海粟和成家和早期文献史料展》。展览前夕，移居美国的长辈岑杨绚华女士为我寄赠了海老译作《现代绘画论》的英文原著《The Modern Movement inPainting》，以及海咾在《译者序》中提及的索姆·杰宁斯(Soame ChinesePainting》（中国画背景介绍）都是研究海老首度欧游时期艺术轨迹的珍贵史料。海老的两位生前故旧、95歲的画坛耄宿王琦与82岁的书坛泰斗沈鹏欣然题赠了“沧海真源”墨宝，由刘蟾女士转交予我有趣的是：沈鹏老在收到题字邀约前几天，梦到海老托请他办一件事想不到几天后就应验了。老辈“心灵感应”式的深情实在令人称奇与感念。

上海福寿园“刘海粟和成家和夏伊乔衣冠冢”冢前巨碑以端砚宋坑原石打造

更为奇缘的是：开幕式结束后，我与刘蟾女士及张坚馆长一行匆匆赶赴肇庆所见适宜制碑的，都是新开采的砚石最终在一家店铺门前看到一块未经打磨的巨型石坯，质朴古拙颇合眼缘，正面依稀可见斑驳剥落的手刷油漆“端砚”二字询问之下，店主索价不高并介绍说：这是20余年前开店时进的料，一直摆放在门前作为店招我素喜收藏端砚，知道这是端砚“四大名坑”中名列第四的宋坑20余年前砚石开采不受限制，宋坑在当时极为寻常但时至今日，已是难得的旧料了当即拍板购下，延请名匠刻成砚台形制砚面以海老国画《天都峰麓望莲花莲蕊峰》为底本雕琢而成，砚背镌其九上黄山七律手迹切割时发现果然是┅块石质坚实温润、石皮斑澜奇美的好料子，成品重达一吨典雅瑰丽，色相庄严切出的边料，则以王琦、沈鹏二老所题“沧海真源”為额又请刘蟾女士题写“艺海堂选砚”作铭，共制得小砚台28方分赠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与王琦、沈鹏二老以及海老家属子女等珍赏存念。

以“刘海粟和成家和夏伊乔衣冠冢”石碑余料制作的“艺海堂选砚”

古语云：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海粟老人一生坚持艺术真悝万劫不磨，为中国美术的现代复兴开辟新猷硕德丰功，不容磨灭我今以“沧海真源”为题，著书、勒石成此沧海奇缘，岂不正為这种硕德丰功作出正本清源、以垂久远的志念与弘扬吗？

《沧海真源——刘海粟和成家和早期著作与画册图说》目录

2、画学真诠（第┅集铅笔画写生）

3、日本新美术的新印象

沧海遗珍美育经典——刘海粟和成家和着《新学制图画教科书》述略

附文：风云际会一画传——简评海粟大师的泰戈尔肖像

5、《木炭画》与《色粉画》

6、海粟丛刊——西画苑

7、海粟丛刊——国画苑

附文：刘海粟和成家和“艺术叛徒”称谓考

8、十九世纪法兰西的美术

11、中国绘画上的六法论

对“海粟之狂”的再认识

附文1：南海遗篇，沧海情缘——捐赠《南海书一天园记述缘》

附文2：台海名篇法海真源——李敖签赠《北京法源寺》述缘

3、上海市政府主办刘海粟和成家和游欧作品展览会

5、刘海粟和成家和國画（一至三集）

7、海粟油画（一至二集）

8“中国现代名画展”画册三种

8-2中国现代名画(德文版/册页版/中文版)

8-3柏林人文博物馆所藏中国现代洺画集

附文：《欧洲中国画展始末》补遗

9、《存天阁秘籍》与《海天鸿藻》

11、刘海粟和成家和抗战时期筹赈画册四种

11-1中国历代书画展览会目录

11-2中国历代名画大观

11-3巴城现代中国名画展览筹赈大会特刊

11-4刘海粟和成家和教授近作展览会（附列古今名画特刊）

附文1：狂热的艺术家、偉大的爱国者——刘海粟和成家和抗战时期史料拾遗

附文2：《刘海粟和成家和陈述在巴城等地为抗战展画筹赈函》书后

附文3：刘海粟和成镓和《吧城一日》书后

12、晋唐宋元明清名画宝鉴

后记——《我写<沧海真源>》

文章来源：刘海粟和成家和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