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姐妹,朋友父亲去世安慰短信后(忘了怎么的朋友父亲去世安慰短信,好像和姐姐有关),无依无靠。自己家的叫做心园的公寓也被收

连载十二_夏辰(永结葡塔)的小说博客_天涯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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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出了两位娘娘,家中自是喜之不尽,那几日的繁华自不必细说,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我和姐姐一概不见,只同母亲一起打点带进宫的东西。自那日选秀回来便没有再见过生嬷嬷,母亲说选秀那一日,她便告辞而去,苦留不住,家人追出去送的时候,她早已经没了踪影。姐姐倒还可,只是我心中有些怅然,总觉得此番我也能入宫,是应该感谢嬷嬷的。
姐姐曾问我怕不怕,我不怕,我们是亲姐妹,又都如此天资,还有什么可怕?
随后就是入宫,姐姐先我两日入宫,入宫就是昭仪,如此高的品阶实在令人侧目,而我却觉得,若不是上首四妃之位没有空余,只怕姐姐早已是妃位。听说姐姐入宫头一日就有了宠,论理才入宫是不能侍寝的,可皇上耐不得,姐姐太美太怜人,是男人都把持不住。
我离家之前,特意又去以前我和姐姐一起去晾发的亭子坐了一坐,最近阖家忙着我们入宫的事情,那里已经没什么人上去了,但空气中还弥漫着栀子花的香味。在栏杆下的角落里,我捡到一只小小的镏金草头虫发钗,我认得这是姐姐那一日遗失的,我把它藏在围栏旁的坐墩下面,镂花的木刻间隙里,我不想把它带走,只想把它留在这里。
我入宫那一日,早上醒来,天上遍布着阴云,我心中一紧,自思不是好兆头,可是待到临出门口时,却突然起了几阵风,乌云便被悉数吹了个干净,露出明晃晃的日头,瓦蓝瓦蓝的天来,我松了一口气,心中便有些喜欢。
母亲只管带着下人围着我转,衣服是早已定好了的,此刻又觉得不合适,只管一套一套的捧了来,闹得满头汗,我劝住母亲,亲挑了一件葱青的衫子和樱草色织锦的裙子,满头只用珠花装饰,又尊贵又淡雅,没有了姐姐站在旁边,我也能如月华光辉,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望皇上一眼看见我,便能领略我与姐姐不一样的美。
进宫路上,坐在轿子里的我不知为何满脸作起痒来,我又不敢乱抓,只想着也许是从不施脂粉的我还没习惯香粉的味道吧。
下了轿子,我还特意叫陪嫁进来的素儿望了望我的脸,她向我调皮的笑道:&小姐美若天仙,放心吧。&我的心里却不知为何因她这一句话,狂跳了半天。
我住在了雁锦阁,就在姐姐的鸿羽殿后身,几乎像是鸿羽殿山墙下的一个别所,却格外景致清幽,小小巧巧,内里陈设一应精致不俗。雁锦阁如此,可想鸿羽殿该是如何奢华讲究,只是我还未曾得见,我才在屋里落了座,早有何公公迎了来,见了我就笑:&给于才人请安。&我略迟疑了一下,方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虽然我与姐姐都是于家的女儿,但是我却只是才人。我制止住自己的想法,方才笑着跟公公问好,何公公又笑:&听闻才人入宫了,于昭仪急的不得了,恨不得立时就过来,可皇上偏偏传她同去园子里看歌舞,一时不得来,只派老奴来伺候着,才人有什么不合宜的,只管吩咐就是了。&我忙叫人拿出赏钱来,又说:&这里处处都是好的,又有什么不合宜的?只是未免太奢华,倒是一时不能惯的,我只有一句话劳烦公公告诉姐姐,请姐姐一心一意服侍皇上,不要惦记我,我才真正能安心呢。&
何公公听了我的话,答应着去了,一时下人们忙着收拾了些许时候,看天色也晚上来,我无事可做,走到院中略站站吹吹风,望见前院一处山子石上挂着帷幔,不知何故便叫人来问,回话的是宫中分配到我这里的一个小丫头,瞧着怪机灵的,一味对我赔笑:&这是皇上赏昭仪娘娘的晾发台,正在施工,只怕这一半月功夫就盖好了。&&晾发台。&我不禁吃了一惊,那丫头又笑:&皇上听闻昭仪娘娘在娘家便喜欢登高晾发,所以特别吩咐制了这一处呢。&我便也笑了,叫她下去,心中所想姐姐如此得盛宠,也终究是意料之中事。
这一日我自睡下,相安无事,翌日清晨醒来,先闻到一股香味扑鼻,待我从睡意中彻底挣脱出来,细细一闻时,那香味又似不见了。回想刚刚那味道,却也说不出是什么香,只觉得虚无缥缈略带清苦,来不及细想,素儿已于外面打起帘子来,我定住心神,微微吐了一口气,自思这宫中的日子,如此便要开始了。
我穿鞋下床,才站起身来,便觉得不舒服,微微晃了一晃。素儿过来扶我,只一抬头,忽然倒吸一口气,却又下死眼往我脸上瞧了瞧,我不解,却也不问她,心中不知为何隐隐便觉得不好,便忙走到妆台前,掀起镜子一瞧,不禁惊叫出声,原是我的脸上不知为何蒙上一片红肿疹子,连面孔都微微浮了起来,眼睛更是眯成一道缝,我手一挥,妆台上的东西都被我扫在了地上。
不一会的功夫,姐姐和皇上都来了,我从未想过,我进宫之后第一次和姐姐皇上的见面,会是如此这般。御医也来了,反复询问我的饮食和所用之物,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我看见姐姐一直在哭,皇上便坐在她身边安慰,顾不上别的,又过了一会,皇上便走了,临走嘱咐人照顾姐姐,让她一会就回去休息。
这一闹就闹到了掌灯时分,我也差不多平静下来,于是让众人都散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姐姐不肯走,待到屋里人都去净了,才抓住我的手:&妹妹,我们该怎么办?&我回手也抓住她的手,抓的格外用力:&姐姐,现在开始只有靠你了,你一定要帮我。&姐姐连连点头,我便说道:&首先,你一定要把我留在宫中,我还未侍寝,千万不要让人把我赶回家里去。我要留在这里,在你身边,这样我才能时时刻刻帮着你,有你在前头,我在后面给你当主心骨,我姐妹两个才有生路可走。&姐姐只顾点头,此刻却又像想起了什么:&妹妹,那你的脸可如何是好。&我听了只有苦笑:&这是我的命,如何有解?&姐姐此刻翻过来倒来安慰我:&妹妹你不要灰心,宫里这样多的名医,怎的治不好?&我只管摇头:&姐姐可听过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这话,如今我这东西来的如此蹊跷,姐姐怎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此番话说得姐姐也哑口无言,我只发急,又把所担心之事叮嘱了一番,顾不上叫宫女们点上灯来,姐俩个坐在黑夜里,只看到姐姐头上的嵌宝发簪微微发着亮光。
夜渐渐深了。
我留在了宫中,才人之位留下了,这都是姐姐的功劳。我脸上的那层红肿褪去了,容貌却并未恢复,我的脸像换了一个人,换的却格外巧妙,依然还可以看出我是于敬贞,但眉眼却又似乎不同,曾经的敬贞闭月羞花,如今的敬贞却粗陋非常,差不多的宫女都比我清秀。
我如今只有依附姐姐生活,在她的身边为她排解忧愁,解决麻烦,我非常注意不让皇上看见我,我怕会惹他厌弃,或者说,我更多的希望我留在他心里的还是当初那个美丽的形象。不过我也知道,除了姐姐,皇上几乎快忘掉了整个后宫里女子的长相,他只和姐姐缠绵在一起,不理旁的事情。
这很好,起码在此时此刻,没有再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只是皇上终究是皇上,他留在后宫的时间本来就非常的少,没有皇上在身边,姐姐就会非常惶恐,她并不是傻子,后宫其他女人的蠢蠢杀机,她不是不知道的。
皇上后宫充实,几乎所有的品阶上都有她的主人,比姐姐品阶低的暂时不足为惧,但姐姐之上的四妃和皇后却不得不忌惮。皇后暂时没有动作,因为她本身的地位便不可撼动,出身世家,亲诞五位皇子,为人贤淑谦逊,是皇后之位当之无愧的人选,何况她年纪已经不小,也便更不会再争风吃醋,所以我教姐姐只管牢牢守着规矩,皇后便不会干预我们。
淑妃贤妃和德妃,其实也不足畏惧,虽然她们都嫉恨姐姐,但到底羽翼不丰,淑妃本就貌平,早已无宠,不过是仗着家族在宫中守着妃位。贤妃则是立意要学皇后,只管一味显贤良,非礼勿言。德妃年轻,也有几分姿色,怎的家世不济,父母早已亡故,不过是太后认下的一个干女儿,无依无靠,不过仗着当年太后还愿意疼顾,方才得以到手妃位,但太后已去世多年,此时姐姐势头正足,她只有巴结,未必敢得罪。
只有贵妃,贵妃赵双仪,我们彼此都视为头号敌人。
这位赵贵妃很可怕,她的美貌不输给姐姐,她比姐姐所差的,不过是几岁青春年纪,但那终究也是差了几分,我们的胜算,只有在这几分之上。
其次的,便是她的急躁。
她不停的在找我姐姐的麻烦,当然,有空的时候也会羞辱我,姐姐在家时娇生惯养,从未受过委屈,如今被人如此对待,便只会找皇帝撒娇告状,日子长了,皇上难免为难,我见了,便要姐姐不必如此,只一味装楚楚可怜便可,姐姐依了我的话,再也不肯告状,有时皇上知道姐姐受了委屈,却见她丝毫不提起,面上只装作没事,倒越发怜惜。
只这样越发不是办法,我们姐妹都很熬煎,却又只得如此,如今势均力敌的较量,只好等待谁先出纰漏,方是分胜负的时候。
而终究皇天不负有心人,机会,很快便来了。
那一日,原是皇后才出阁的女儿乐真公主回宫归宁,在园子里摆了茶点,遍邀嫔妃们赏花说话儿,我和姐姐去的晚了一点,因姐姐身子有些不适,原是要推,是我怕得罪公主和皇后,没死没活的把她拉了来,所以她精神不大好,来了也无精打采,草草给皇后请了安,给各人问了好,只要找椅子坐着,也不言语,恹恹的。我抬眼看不远处坐着的赵贵妃,她的美目睁得目光炯炯,却又忽然眯上来,唇边挂上一层冷笑,我心里一紧,想她怕是要发难了。
&昭仪好大的架子,我们姐妹在这里一等就是半日,你却要三催四请,看来是不把我姐妹放在眼里,只是你如此这般对我们也罢了,今日是皇后的乐真公主设宴,昭仪也不赏脸,只怕是连皇后娘娘你也是不敬的。&赵贵妃实在是美,即使说着这样没心肝的话,那面孔也是叫人倾倒,我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自思以我如今容貌深处如此美人如云的后宫,的确是甚窘。
姐姐听了这话,只得站起来,理也不理贵妃,只向着皇后,忍气道:&皇后娘娘莫怪,实在是臣妾今日略觉得不适,未免有些偷懒,请娘娘降罪。&
皇后是个省事的,又见姐姐这样说,就说&你也是太仔细,如此身上不好,就在你自己宫里歇息吧,为何还要一定过来,病要是越发重了,可也不好。&
姐姐才要说话,赵贵妃却先笑了:&娘娘说的也是,昭仪年纪轻轻,又得盛宠,可千万不要坐下了大症候,那可真是福薄了。&
姐姐的脸色越发苍白,只强忍着不说话,只管径直退回到座位上来,我也不说话,只把扇子微微的摇着,给姐姐带去阵阵凉风。
想不到贵妃瞧见了我,自然不肯放过,旋即笑道:&于才人倒是多日未见,如今咱们瞧着才人总是要唬一跳,琢磨这个宫人是哪里的?只得仔细思量才记得是才人,只是常听人说才人是昭仪的妹妹,待字闺中时也是国色,如今看去&&&她抿嘴一笑,又说:&若不是徒有虚名,只怕是才人的美貌也惧怕皇上的天威,才一入宫,就无影无踪了。&一句话说的四座都是笑声,非是这话有何风趣,只是这话让人心中痛快,所以才笑倒一片,我知她嘲讽,但心中却也并不难过,只是面上低了头,不发一语。
感觉到姐姐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带着些悲悯和一些共同受辱的怒气,姐姐坐正了身子,似乎要说话,我忙拽住她的手,我的手冰凉湿冷,让人难受。
一时又献了一道茶,叫上几个唱曲子的女孩子来,气氛方轻松些,一时又摆上酒席来,我见姐姐不舒服,便执壶起身,为各位嫔妃斟酒。
皇后和公主都受了,我便朝着贵妃走过来,她正低头装作摆弄手上的海棠花样珊瑚戒指,我便执壶静力一旁,想不到她忽然一抬头,便似唬了一跳,整个人往后倒,幸而被身后的宫女搀住了,她对我软软一笑,说:&好吓人,才人如此铁青着脸站在那里,你那样一张面孔,实在是让人好心惊,才人不要客气了,吩咐宫人们斟酒吧,你如此这般四处走,倒很怕人呢。&我只得执壶回来,却听见她又在背后说:&本宫素来身子弱,可经不住你这一吓。&一句未了,四周笑声渐起,那些个和我同品阶的才人美人们早已经笑得捂着肚子伏在椅背上。
我不语,只瞧着姐姐,忍不住,眼眶中似有泪水涌出,我没用,美貌是宫中生存的法宝,我丢了它,只怕自身难保。
我眼见姐姐站起身来,径直向我走过来,天气并不凉爽,姐姐又不舒服,额头早已是一层薄薄的汗水,她走到我身边,我看见她的脸色难看的紧,姐姐接过我手里的壶,我还要劝,姐姐声音低沉却坚定,几乎不像她:&给我。&我只得把壶交到她手上,随着她走回到贵妃座旁。
姐姐的面孔板的紧紧地,眼中的怒气喷薄而出,如此气势汹汹而来,骄傲的贵妃见了,早已经带了几分怒气,只管盯着姐姐,又道:&怎么?妹妹不中用,当姐姐的亲自来给本宫斟酒认错。&
姐姐话也不说,只管往那杯子里倒酒,我不发一语,只管垂首站在一旁。我了解姐姐这个人,她从小就是父母的掌珠,出身名门又如此美丽,在她以往的人生中,从未有人给过她气受,如今入宫,有许多不得已,她的隐忍似乎也达到了尽头。
姐姐手中的壶倾倒下来,酒水哗地流下来,贵妃那小小的缠丝玛瑙杯瞬间便满了,酒溢出来,冲倒了杯子,绛红的桌布湿了一大块,像中刀流血的胸口,姐姐原想倒完酒转身就走,怎耐气急又加上身上本就不好,脚下的裙裾绊成一团,一个没站住,手中的壶重重顿在桌上,所幸没有摔破,但瞧上去,倒似负气一般摔摔打打。贵妃急忙站起来,但酒却早已顺着桌布滴上她的石榴襦裙,她的火爆脾气怎么忍得住姐姐的挑衅,一个张狂耐不住,一巴掌便甩了过来。
我站在一旁,眼看着她的手摔过来,原想抢上一步挡在姐姐身旁,却到底迟了一步,只听我一声尖叫,姐姐下意识回头瞧我,那巴掌不偏不倚,重重甩在右脸与鼻子之间,姐姐哪里受过这个,又痛又气,一下子便昏倒在地上。
我忙扑过去,眼中喷火,也顾不得那许多规矩,只管指着贵妃喝道:&娘娘如此心狠手辣,姐姐素来身子弱,今日病着,着了娘娘这一下,只怕不好,娘娘只管不把我姐妹当人,也得顾着皇上素来疼顾姐姐,如今我要把这件事报知皇上,娘娘别忙,只管如此张狂!看看日后怎样!&其实那一巴掌摔下来,贵妃早已知道不好,如今听见我这样说,眼中的惊慌藏也藏不住,忙俯身过来瞧姐姐,可哪里还轮的上她,七八个宫女早就围上来,我推开众人,把姐姐搂在怀里,只管放声嚎哭,又暗暗推素儿的手,素儿会意,早就瞅个不备,只往前面去了。
众人忙乱中,我抬头盯着贵妃的眼睛,只见她早已没了主意,一脸仓皇失措,她很快注意到我正盯着她瞧,眼中立时充满了畏色,我便趁人不备,对她绽开一个阴冷的微笑,我亲眼所见,她在我的笑容里,肩膀抖了一抖。
皇上几乎是飞奔而来,姐姐醒过来,我瞧了瞧她的脸,脸上并未肿,只是有块红印,在如雪的肌肤上分外显眼,鼻子流了些血出来,用手绢捂着,点点血红触目惊心,姐姐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说,伏在皇上怀里,像只被风霜吹打过的蝴蝶,皇上动了大气,便要即刻把贵妃打入冷宫。皇后在一旁听了,便劝了几句,皇上便不再提冷宫的事。我见姐姐一味只知道哭,便在她身边跪下,用手抚上姐姐的腿,微微用了用力:&姐姐身子弱,今日又病着,原说不来的,是我想着今日公主好意,不能拂逆,这才拉了姐姐来,如今这倒是我的不是,早知如此,我便是死也不肯叫姐姐去的。&姐姐感受到了我的意思,渐渐止住了哭,只说:&皇上别说处罚贵妃的话了,她到底是贵妃,在我之上,我也该当受她的教训,今日之事到底怪我,头晕拿不住酒壶,摔在桌子上,倒让娘娘误会我不敬,打我这一下子,也是该的。&我看了看皇上,他的脸色铁青,我便又说:&姐姐日后定当万事当心,万不可再有纰漏,如今尚且如此,日后只怕贵妃动了大气,便要伤姐姐的性命,那可怎么好。&我说着便嚎啕大哭,又说:&原是在家中,爹娘怎肯动你一个手指,如今到底入宫有什么好,姐姐日日受气,如今连打都挨上了。&我瞧见皇上身子震了一震,脸渐渐冷得渗冰,皇后瞧我越发闹起来,此刻便来轻拍我后背:&到底于才人年轻,又是和姐姐情深,只是如今越发说起孩子话来了,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自然不比在家做女儿时候自在娇惯,但有皇上又有本宫在,如何能让你姐妹受气。&我便站起来,擦抹眼泪:&娘娘恕罪,原是我一时气恼胡说,娘娘莫怪。&皇后微微一笑,便不说话了。
却见皇上开了口:&这有何难,如今朕也封你作贵妃,看她如何与你为难。&
这话一说,我和姐姐也都愣了,皇后在一旁却说:&皇上心疼昭仪,也要顾及规矩,如今贵妃之位已有赵氏,这&&&
&如此悍妇,如何当得起这位子,今日就让她两人换一个位子,赵氏贬为昭仪,她的贵妃位子,敬慎来坐。&
赵贵妃原是筛糠一般跪在不远处,如今听了这话,身子一软便扑在地上,哪里敢嚎哭,只是眼泪扑簌簌掉落在地。
皇后才要说话,我早扑在姐姐身上:&姐姐莫要哭了,如今皇上到底肯疼顾,如此一来,再也不担心她会欺负我们了。&
姐姐微微止住了哭,又把头贴在皇上肩上:&臣妾只要皇上常来照顾,臣妾别无他求。&
皇上搂住姐姐:&入宫一来你吃了不少苦,赵氏频频向你发难,你都一味隐忍,朕都看在眼里,如今不用忍了,朕要你多笑,不要哭,哭了朕心疼。&
我心中一松,忙退下几步,皇后便招手叫众人出来,我也跟着走出来,走到门口,她似乎有话要对我说,看了我半日,却只说:&好好照顾你姐姐,她受委屈了。&我谢过皇后,眼瞧着她走出院子,我便叫过姐姐贴身的丫头来:&在外面听着吩咐,不叫别让人进去,我先回宫去了,有事来回。&
丫头一一答应了,我顺着游廊慢慢走回我的院子,皇上给姐姐的晾发台快要完工了,已经可以看见台上亭子的飞檐,华美非常。
过了秋季,入了冬,皇上再也没去昭仪那里,赵氏还居住在原来的宫室,那里陈设未改,却已经变成了一座冷宫。
自从那一次之后,宫里的人见识过皇上对姐姐的宠爱,都变得异常安静,她们全都恭顺于姐姐周围,再不敢造次,姐姐还是原来那个柔弱的形象,却不再可欺,宫里的日子,才开始有了些惬意的味道。
只是,我还是觉得不可大意。
于是我给姐姐出了一个主意,听我散步在宫里的耳目说,赵氏自从失了贵妃宝座,对姐姐怨恨至深,每每出言诅咒,我劝姐姐抓住这个由头,去了赵氏这个隐患,但姐姐却不语,良久却说:&算了,我已经占了她的贵妃位置,而且皇上对我如此情深,她拿我再也没有办法,如今何苦还要这样,费她一条命,对我有什么进益。&我听了到惊讶她的痴,于是冷笑:&姐姐可知赵氏才入宫时,也是姐姐一般的盛宠,听闻当日皇上为了她不喜欢,连连废掉了两三个采女美人,如今她不过容貌稍逊,如今已是这样下场,姐姐还有什么想不明白?&姐姐脸色微变,却又摇头:&不,我与她毕竟不同,她张狂悍妒,每每生事,皇上忍无可忍才这样发落,我会谨遵妇德,恪守本分,加上皇上深情,万不会有此下场。&她走到我身边,反过来劝我:&妹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做人也莫要太赶尽杀绝,心太硬了,终究会连自己都伤了。&我便定定望着她的眼睛:&姐姐不要忘记,我可是领受过冷落的滋味,如今心焉能不硬,姐姐糊涂了么?&姐姐的脸霎时变得苍白,我便继续说道:&我们先前如此种种,不过便是为了让自己此时此刻有勇气决断,姐姐如今却又一味贪好名,岂不笑话。&我转过身,冰冷的背影对着她望向我的脸:&况且我与姐姐不同,姐姐有恃美貌恩宠,而我一无所有,唯一所有不过是一颗庇护我姐妹、父母、全族的痴心,我与姐姐说的事情,姐姐不愿,也便罢了,自当我从没开过口。&
只是话虽这样说,我却不能是这样做的。桩桩件件,也要细细谋划,难不成千日思谋,父母的心血,就这样听之任之,顺其自然?我没有姐姐那样的泰然。
那一日,我和姐姐在窗下要绣荷包解闷,百种花样都绣过了,实在没有趣味,商量了几过子,快到日头西斜还没个定论,我瞧着窗户纸渐渐黄起来,想起以前在家时,此刻也该是进点心的时候了。
却是姐姐忽然得了主意,要了笔来,画了一幅新奇精致的花样子给我瞧,我看了,原是一只小雀儿,站在树梢之上,枝上并无树叶,只有累累红豆,那小雀儿半回着头,格外精灵可爱,我瞧了便笑故意说道:&贵妃娘娘如今只想着与皇上两情缱绻,画个花样子都是这样,满枝的红豆,难不成皇上上朝只一会的功夫,姐姐的相思便已到了如此地步?&我拿着花样子,凑她她身边臊她,姐姐满面绯红,只管推我:&你又疯了,满嘴里只管胡说。&正闹着,却见人报说皇上来了,姐姐忙着接驾,又只管看我,她知道我不愿意见皇上,以往这个时辰是早已经躲出去了的,今日只顾着玩笑,耽搁了时间,只是此刻我也无计可施,便只好敛衣收容,只好跟在姐姐身后拜倒接驾。
此刻皇上已笑盈盈的走进屋子来,见我们跪着,忙伸手把姐姐搀起:&你们跪着做什么,只管像刚刚那般玩笑,朕瞧着才好。&
姐姐脸立刻又红了,知道刚刚的玩笑已经被皇上都听了去,一时羞得难自处:&没见过皇上如此取笑臣妾,还偷偷在窗外听壁角。&皇上极宠姐姐,听了这话自然不以为忤,却还更笑:&朕刚刚在&壁角&缝隙偷瞧着,一室娇声婉转,朕还想着莫不是谪仙下界来了。&此话一出,旁人倒还好,只我的心中一刺,几乎要流下泪来。
却没有人发现,一时正要告辞离去,以免碍事,还未开口,却见宫女们捧着茶点已经走上来了。
我却走不了了,只得侍立一旁,等着服侍他们用点心,瞧宫女端上了茯苓糕,我便接过一旁递过来的餐具摆在桌上,瞧着我宫里新来的阳儿用托盘奉上三幅雕福禄寿的牙骨筷,我接了,随口问道:&怎么这会把这个拿出来了,牙骨的沉重,姐姐手腕吃力,惯常用的乌木三镶银头筷呢?&想不到寻常一句寻常话,那阳儿竟变颜变色,只管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我不禁好笑,只说道:&这丫头才来,恐怕不常近身服侍,大概也没见过几次皇上,如今竟怕成这个样子。&皇上听了倒不理会,但姐姐惯常在这些事情上留心,瞧底下人不露脸,到底不悦,便对她说:&下去吧。&
我摆好筷子,又亲手盛莲子羹,素儿过来给我递大调羹,转头却见那阳儿还站在那里,素儿最是火爆性子,也不管皇上和我们都在,先开口训她:&如何还杵在这里,还不快出去!&阳儿却只管站着,连我都瞧过来,见她双腿筛糠一般,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只管砰砰磕头,把头撞得一片血紫。
姐姐最见不得这些,以为她因为刚刚的责怪所以自苦,便忙说道:&你快不要这样,我看不了这些,不过说你几句,以后当心,你下去吧,我不罚你。&那阳儿却说不出话来,却仍不停磕头,最后整个人伏在地上,姐姐被她弄得害怕起来,脸色煞白,皇上见了,忙着人拉阳儿出去,阳儿见人来拉她,却似失心疯一般狂叫:&皇上,娘娘,不是我做的,是有人逼我的,饶命,饶命啊!&一时喊得满屋人全愣住了,我最先回过头来,扑过去,又攥住阳儿的手:&做什么?叫你做什么?&那阳儿只管扎舞着双手闪躲,她的力道大得很,我按不住,一个不留心,她的长指甲划在我的胳膊上,血痕一下子从细嫩的皮肤里沁出来。阳儿见了血,越发发了狂:&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莲子羹里有毒,她要毒死你们,不是我做的,是她逼我的。&
我忙转过头去,直盯着桌上尤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羹,不劳我吩咐,皇上的近侍太监早就拿过了试毒银匙伸进羹中,抽出来的时候,一片乌黑。我的脊背腾起一股寒气,姐姐早就吓得瘫软在椅子上,幸而皇上扶着她,不然她一定会跌倒,姐姐吓得嘴角颤抖,哭都哭不出来,我顾不得许多,愤怒和害怕让我一把抓住阳儿的头发:&说!是谁!是谁要害我们!&阳儿却哈哈大笑,笑得声音都嘶哑了,我扬手打了她几个耳光,又一再逼问她,阳儿笑了一阵子,又呜呜的哭,挣脱我的手,磕头如捣蒜:&是昭仪娘娘,昭仪娘娘说若我不帮她做,就杀了我爹娘。&她呜呜的哭着:&皇上饶命,贵妃娘娘饶命。&
&这个毒妇!&皇上终于开了口,刚才一阵忙乱间,他只顾着姐姐,如今听说一切事情都是赵氏所做,一腔怒火几乎喷薄而出:&带那贱妇来见我,朕要亲口问她。&我只瞧着姐姐,姐姐浑身瘫软无力,一张脸苍白中见蜡黄,靠在椅背上,身子却掌不住,一个不留神,便往下溜去,我忙跑过去搀住姐姐,又哭:&求皇上不要把那女人召来吧,姐姐胆子最小,性子最柔弱,才刚一阵惊吓,如今哪还见得了她,那女人如此狠毒,谁不害怕,况且她坐下这等禽兽事情,自己如何肯认,少不得赌咒抵赖满嘴厉话,姐姐哪里还听得这些,求皇上疼顾姐姐,皇上要开发,只管去她宫里质问她,何苦要那东西过来。&姐姐听见我说,也忙拽住皇上袖子哀求,皇上忙抱住她:&慎儿不要怕,此刻叫她来问问,你不知道赵氏虽然悍妒,只怕未必如此狠毒,如今咱们一五一十问她,若有什么,都有朕在。&姐姐却只管摇头,滴下泪来,我回头看伏在地上尤在疯癫的阳儿,命人狠狠的掌她的嘴,又说:&到了此刻,你还不据实说,你是如何与她勾结的。&阳儿血糊糊的一张嘴,却咧嘴一笑:&昭仪娘娘说,贵妃娘娘新封,宫里少不得进人,她把我安排进贵妃娘娘近侍里,寻个机会,就用毒药。&我拼命压制心中的怒气,又问:&她是要我姐姐的命,还是要我们姐妹的命,还是一并连皇上都算计了。&那阳儿听见我这么问,竟大笑起来,一张血盆大口似的开开合合:&娘娘问得真糊涂,昭仪娘娘给了毒药,逼我下在羹汤里,到时候谁喝了,谁就进鬼门关,可还管得了谁是谁么。&
咣当一声,皇上砸了莲叶羹的盆子,他站起身,踏着一地狼藉向前,边走边说:&昭仪赵氏,蛇蝎心肠,妄图毒害他人,且有不臣之心,赐死,全家流放,所有近侍宫人棒杀,其余一概赶出宫去。&说着走到阳儿身边:&这起子脏东西,一个也不能留!&他走到我身边,我的身体因愤怒而瑟瑟发抖,皇上用手抚上我的肩膀:&别怕,有朕在!&他回头看着姐姐,眼里无限柔情怜惜:&好好照顾你姐姐,她的心性儿太弱。&我跪着应了,瞧皇上的龙靴一路走出屋子,才想站起来,却瘫倒在地上。
入了秋,天越发短了,这几日我着了风寒,足足发了几日热,今日早起,便觉得神清气爽,早饭吃些热汤粥水,脾胃调和了,东西落下肚,身上便觉得有了力气,换过了衣裳,看了一会书,倒饿了起来,吩咐人做了我和姐姐都喜欢的七巧如意糕,用捧盒装了,扶了素儿来找姐姐说话。才一进院子,便觉得冷冷清清,伺候的人都不在跟前,只有姐姐从家里带来的瑾儿站在门口,见我来了,笑着挑起帘子来:&二小姐病了这几日,娘娘也懒懒的,才吃了饭,又歪着呢,二小姐来的正好,姐俩个说说话,倒发散发散。&我笑了笑,带着素儿走进去,又转头跟瑾儿说:&我带了如意糕,快去沏滚热的奶子来。&瑾儿忙答应着去了。
我走进屋子,姐姐这间房最是精致,清高气爽,屋里格外舒适,外间静悄悄的,我接过素儿手里的食盒,吩咐她出去,然后把食盒放在外间的小桌上,往里一瞧,见姐姐歪在窗下的美人榻上,兀自望着窗外出神。
姐姐穿了一件琥珀色的晨衣,头发松松的挽着,半点首饰没有,只是耳朵上穿着一对珠子耳环,那珍珠虽只有小指肚大,却烁烁华光,映衬得姐姐乌黑的头发越发的如云一般。我看着姐姐,笑了:&姐姐的头发真好,皇上给姐姐的晾发台已经修好了,过不得几日,姐姐便可以登台赏玩,只是别忘了带上妹妹,像咱们在家里时才好。&我走到她身边,用手抚摸她的发丝,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扑鼻而来,可我觉察到当我的手抚上姐姐的肩膀,她不自觉的抖了一抖。
我知道她还是为赵氏的事情心悸,也装作不知,便站起身,定了定神,又捧如意糕给她,姐姐笑了笑,还未说话,瑾儿进来了,在桌上放下两个盖碗儿,我揭开我面前这杯的盖子,姐姐便说:&敬贞是喜欢放糖桂花的,可忘了?&瑾儿还未说话,我便先笑道:&从小的习惯了,她如何能忘了,放了,好香好甜呢。&姐姐这才点点头,又吃了一块如意糕:&宫里一般也有这个,可就不如咱们府里的人做出来的好吃。&我听了就笑:&一般都是一样的,却又有什么分别,怕是姐姐想家,自然觉得一块糕都出来家里的味道了。&姐姐又点头,正色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儿。&我便玩笑:&只怕将来素儿和瑾儿都配了人出去了,咱们姐妹可不连一块糕都吃不上了。&瑾儿在一旁接口:&二小姐惯会玩笑,说话就拉上我们。&我也笑了,才要说话,姐姐却板了面孔:&你糊涂,如今进了宫,如何还这样小姐丫头的,敬贞如今是皇上的才人,如何混叫。&瑾儿被说得黄了脸,我看了看姐姐,不动声色,只对瑾儿轻声道:&你只出去吧,素儿在外头,你两个在门口守着,顺便说说话。&瑾儿微红着眼圈,答应着去了。
我见姐姐仍旧歪在窗下,日头已经是当午,阳光透过窗上的水纹细纱,柔柔的撒在她的脸上,我便笑,又摸她的裙袂:&怎么想起穿上这样一件衣裳。&姐姐随意地说:&家常无事做,何必还那么花红柳绿的穿着。&我穿着件孔雀绿镶珠外衣,宝蓝曳地凌纹裙子,听了她这话,不免红了脸,姐姐也觉着了,颇觉自悔,便走下榻到我身边:&我是觉得入了秋,已见萧瑟,旁的颜色娇艳,未免不合时宜,这颜色倒好,颇有秋意。&我便也笑了:&一般要穿,也该在这衣裳上锈些花样子,再织些金线进去,才不嫌素。&我打量她一阵,又说:&不过,唯有姐姐这般容貌,才不怕穿这一路衣裳,只怕再黯淡一些,才反而更衬出姐姐姿容胜雪,比那些娇艳衣衫的,更能赢得皇上的心。&虽是玩笑话,姐姐却不曾笑,只管用指甲慢慢刮那盖碗上的描金花朵儿,却说:&空要这美貌,也没什么意思,美貌太甚,倒不知旁人之爱,是真心,还只是贪恋这容貌。&我心里觉得怪,也恨姐姐这话说的太过矫情,忍了半日,方才笑道:&姐姐这般说,不是要恨死我们这起子人了,姐姐若不要这美貌,只管给我,我却是巴不得的。&说着对着她摊开手,似而是管她讨要玩物一般,姐姐见我这般孩子气,也就笑了,也伸出手轻轻拍在我手上:&好,敬贞喜欢的,姐姐都给。&说完又看着我:&敬贞原本也是很好看的。&我听了这话,更觉得刺心,也只好笑道:&也是无奈,不过是我的命罢了。&
一时我们都不说话了,对了桂花的奶子茶有些冷了,甜味里掺了腥气,叫人难过,我叫进瑾儿,把茶杯收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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