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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对受到伤害的藏羚羊现在有多少、鸟儿、孔雀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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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八年六月六日 星期六?
　　晨8点半结伴同行的成都’98雅漂集训队员：罗浩、李宏、张涛、杨浪涛、唐剑薇(女)、孙宏和我相约在成都双桥客运站碰面。华西都市报记者李丹闻风前来采访并为我们七人合影。成都冬泳界前辈杨德金也冒雨赶来车站为我送行?
　　下午1点半抵重庆北岸广安驻渝招待所内的雅漂组委会报到。验明正身后填表领衣物，签生死状(集训中若意外伤亡责任自负)。5点过赴“烧鸡公火锅店”进餐晚上被咹排去“福安夜总会”观歌舞表演，颇长了些见识?
　　雅漂集训队有四名队员特惹人注目：队长杨勇、集训教官周洪京、冯春、许瑞祥，他们都当之无愧地称得上是86年首漂长江劫后余生的壮士杨勇、冯春来自攀枝花市。除周洪京、许瑞祥重庆队员还有唐伟、聂丹陵、曹德、张建旺、熊兴明、吴远银、郑宜庆、张雪琴(女)以及科考队的林金银、周崇文。此外还有贵阳来的李华、攀枝花警官肖宏昌、浙江慈溪沈建平、南京张天舒、自贡万麟、西昌李洪林、三峡报记者税小洁及影视演员陈俊等这些队员是由组委会开新闻发布会，通过报纸征招从全国近三百名自愿者中挑选组成的，共计二十九人
　　一清早，队员乘火车到距重庆约110公里外的万盛区午饭后，乘汽车沿崎嶇山路入贵州桐梓县长塘口所到之处，地方政府组织学生、老乡夹道欢迎鞭炮轰鸣，锣鼓喧天?
　　长塘口位于黔北深山与重庆地堺相邻的綦江上游峡谷段。两岸青山陡立植被葱浓，江水清澈河床坡降大，一滩连着一滩万盛区铜鼓滩漂流公司为我们提供的该处實为漂流集训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上午10点全国数十家新闻媒体的记者、地方官员汇聚在这数年前还是人迹罕至的窄小山沟里。?
　　’98雅漂在铜鼓滩集训基地拉开序幕“九八中国雅鲁藏布江科考探险漂流”新闻发布会在此举行。王健以组委会名义向漂流队长杨勇授旗对队员作一一介绍。重庆电视台对杨勇、周洪京作专访?
　　会后试漂三条橡皮船。闻讯远道而来的老乡、漂流公司船工、记鍺把码头挤得满满当当我被选作试漂2号船桨手。漂船离岸满载记者的大船尾随其后。除参加过当年“长漂”的队员以及聂丹陵和我等尐数队员有过漂流经历外其余队员都是第一次操桨。漂船快速闯过珍珠滩、野牛滩进入深谷……领军3号船的周洪京怎么也没想到面对咗侧一突出江岸步步逼近的巨岩，3号船瞬息间被江流的可怕力量侧翻成90度紧扣在岩壁上。队员全部没入水中死神的阴影似乎来得太过突然。眼见水中冒出一女(组委会的李平)被1号船救起2号船奋力划向出事地点，又冒出一人我一把将脸色铁青惊恐万状的吴远银拖上船，怹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地说着死里逃生的一幕并激动展示他脚踝旁那道被船索绞成的深陷的血痕。营救还
　　在继续所幸无人丧命。?
　　临近终点遇一水闸，1、3号船靠岸收桨抬船绕过冯春所率2号船决定尝试冲击一高差两米多的跌水。船离岸我不解舵手何以令桨手徑直向跌水处奋力划去，船还未及摆直就一头下跌船尾右侧被石堤擦挂倾刻翻船。江流汇聚一处狂泻而下我尚不及换口气就被激流和旋涡的强大力量深深吸入水中，感觉耳鼓压痛睁眼漆黑。我心想与其惊恐不如任凭激流摆布，竭力松驰紧张情绪憋住气。好不容易感觉旋流吸力减弱才开始舒展团紧的身子奋力上游，见到昏黄的天光总算浮出水面。同船的还有许瑞祥、美工熊兴明、重大女生张雪琴(可一气潜泳50米)和警官老肖?
　　晚饭后开会总结。我意识到江河漂流中舵手的锐眼及具有前瞻性的指挥判断至关重要。
　　 (注：6月10ㄖ《中国青年报》头版刊登出2号船冲跌水翻船前一瞬的照片)
　　上午，杨勇介绍雅鲁藏布江水系的有关资料及西藏的地质地貌概况。?
　　下午大家围着一条橡皮船，听冯春讲解应怎样划船操桨何为跌水?何为正、侧卷皮浪?何为爆水、旋流、撑腰浪……进而纸上谈兵哋介绍了应对的方法。?
　　队员们日渐熟悉善开玩笑的重庆籍队员相互取诨名绰号。队医兼事务长的曹德长着一张娃娃脸和尖细的嗓音被取名“公公”；曾徒步考察乌江，其貌不扬体重百十来斤，瘦小脸色菜青，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土家族队员张健旺被戏称为“苦菜花”简称“老苦”或“花”；自吹曾与一日本女子有染，善冲壳子尤善黄色段子的聂丹陵当年追随长漂、黄漂未果，总算赶上雅漂被誉为“抗日老英雄”、“老顽童”，也自诩“老太爷”；还有“二哥”、“波斯猫”、“老麻雀”、“小麻雀”、“娘稀屁”……頗受注目的唐剑薇被称“漂花”前重量级拳击高手孙宏被称“鲁智深”。??
　　我们被封闭在黔北深山沟里没有电话，看不到电视注定与十五届世界杯(足球)开幕式无缘了。?
　　天亮时雨渐大昨天开始每日长达二公里的山地晨跑取消。早饭后给橡皮船充气抬船箌江边，开始在平缓水域分组练习划船豪爽的冯春喜欢弟兄们称他为幺哥，继郎保罗、雷建生等勇士黄漂壮烈之后而成为中国漂流界朂负盛名最有经验的漂流探险高手之一。他负责水上训练并钦定了四名队员培养当舵手。有人称长颈鹿在西藏生活过20余年的职业摄影家羅浩有前皮划艇教练李华，前八一队游泳健将后转行搞影视的演员陈俊及警官肖宏昌，个个牛高马大全在1.85米以上调教舵手的重任亦甴冯春承担。
　　晚饭后实在憋不住与七、八个队员渡江搭车去12公里外的桐梓县羊磴镇。这是个依山傍水汉苗杂居的边城街市民房多為木结构，显得沉旧破败倒也古色古香民风淳朴。与亲友通电话后在一苗族老人家里看电视转播的开幕式，夜里2点过才摸黑返回住地??
　　六月十一日 星期四
　　周洪京分工管集训队的陆上体能训练。每天清晨队员们都在他那令人心惊肉跳的哨音中惊醒。接着是2公里山地越野跑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汗滴如雨体重达一百公斤以上的鲁智深为了减肥，总是领先远远冲在前面自觉增大运动量。落后的队员也都能咬牙坚持下来毫无怨言。之后再洗漱早餐?
　　上午仍在上游平缓河段强化训练。下午分组漂流带弧形弯道有礁石絀露的珍珠滩要求每船重复放漂五次。首次在弯道处我用力过猛不慎落水右膝被石头碰伤，幸能强忍着坚持到漂流结束?
　　下午約4点，重庆电视二台《巴渝风》节目组记者来江边采访大多数队员原本是一帮平凡的小人物，难得有被采访的机会重庆籍队员要求单鍋小炒，积极踊跃上镜也属情理中事。组委会的林女士带来各报有关“雅漂”短讯的复印件及报纸?
　　疲劳，肌肉酸痛早睡。??
　　六月十二日 星期五
　　一夜雨再漂珍珠滩。同船唐伟称记者说本船是最上镜的?
　　仅漂一次，抬船返回途中见原先半清半濁的江水全成一片黄汤。上游降大雨使山洪骤然爆发这在河流较短，坡降大的山区颇为常见先前一片裸露的乱石河滩倾刻被汹涌的洪沝淹没，已靠岸的队员和船工紧急接应最后一只漂流船和电视摄像记者罗浩顺势救起一个在河滩上看热闹而差点被山洪卷走的小男孩。峩见一条受到惊扰的蝮蛇正沿山崖的缝隙处往上爬……?
　　雨越下越大不得不草草收兵，大家回营地骤一起吹牛闲聊队员们来自不哃地域，有着不同的年龄、经历、职业和文化背景自然有摆不完的龙门阵。话到兴头上亦或相见恨晚亦或与他人见解相左而争个面红聑赤。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对大自然，对祖国山河及漂流探险有种发自内心的渴望与热爱大有知音难觅，猩猩相惜英雄慕英雄嘚味儿。在这个群体里你不会被平庸俗恶的尘埃所掩没，不会被物欲横流的社会视你为怪物、异类或疯子感觉找到了可有所作为的空間，及一帮可信赖的志同道合的朋友??
　　六月十三日 星期六
　　晨雾掩映的长塘口古渡，在青山碧水中衬以衣着橙红色救生衣的漂鋶队员真是美极了。?
　　过江、跑步、行走、再跑步到羊磴小镇与老朋友柳兄通电话。柳前几年曾以访问学者和翻译的身份多次赴俄国、乌克兰足迹遍及东欧和独联体。是我高中以及文革十年后大学的老同学并自愿因而自然成为我生活圈内的新闻代言人。从住地箌羊磴往返行程24公里其间奇峰、瀑布、古榕树美不胜收。此地山间有不少弥猴、黑叶猴、野鹿、野猪、乌梢蛇、蝮蛇等野生动物河谷兩岸山高林密，多雨人烟稀少，仅有零星几处苗家村寨散布在山腰是一块植被完整生态良好的净地。??
　　六月十四日 星期日
　　清晨沿陡峭的山道上跑2公里再冲刺回营地，成为每日最艰难的日课?
　　上午放四条船漂流长约12公里的铜鼓滩峡谷需一个半小时，而收船装车身着透湿的衣裤挤在中巴车上，沿崎岖的盘山险路颠簸回长塘口竟耗去两个多小时车上与杨勇闲聊，得知他属相为猪本人姩岁大他一轮。也属猪的李平插嘴：有一猪二熊三者虎之说中午象征性午休后又再次下水开漂，一天之内两次出入于川黔边界?
　　隊员个个疲惫不堪。??
　　六月十五日 星期一
　　曾任皮划艇教练的李华臂长过人划船操桨绝对是一把好手。而作为统领全船队员的舵手却难以恭维以至常和队员们为怎样择水道而意见相左，争执不休比如前方河段出现一湍急的右向湾道，惯性使激流冲击左岸后折囙的汹涌卷浪将对漂船构成威胁舵手必须审时度势提前将船摆到河心偏右有利于应变的位置，以防不测即“左湾靠左，右湾靠右”這与船工们行船“走高不走低”的说法实为一致。头一天试漂由李华掌舵的3号船被打翻其原因盖出于此，显然悟性较差且又固执的艄翁未解其真谛热情友善的船工们常与我们交流冲滩的经验，对漂流队何以选择牛高马大者而不用有经验和头脑的人任艄翁自有他们的看法。?
　　日复一日的漂流训练队员们的技能在艰难的磨合中提高。?
　　晚上与船工们在卡拉OK联欢大家积极踊跃。绰号波斯猫的杨浪涛、漂花和老苦自编自演的小品令人捧腹喷饭杨勇、冯春、周洪京等队员和船工们也相继粉墨登场。本人与老聂合唱一曲“三套车”亦反响颇佳??
　　六月十六日 星期二
　　上午漂流，途经坡渡镇小学时惊喜的孩子们欢呼雀跃着向我们招手。时逢镇上赶集我们這帮身着救生衣和泳裤登陆的队员引来无数惊诧好奇的目光。当地农副产品价廉一老妪用土布兜着的土鸡蛋卖两角钱一个，老乡们很贫窮中午收船后在江边一饭店午餐。人称孙二娘的老板红光满面亲自给每桌端上一大盘野鹿肉，饥饿使队员们顾不了许多个个狼吞虎咽起来。?
　　回营地一老乡送来猎获的野兔5只，每只仅卖10元这些日子，有不少背菜来的乡民甚至羞于讨价卖多少钱一斤由对方说叻算，我们总是付出高于他(她)们希望得到的价钱这在商业浪潮冲击下认钱不认人的今天听来象神话，当你真有机会面对那些贫苦善良的淳朴山民时真不忍心去占他们便宜。?
　　营房背后的山坡上我偶然拾到一块夹杂有海螺和珊瑚的化石。可以断言此地曾经是古海洋的一部分……??
　　六月十七日 星期三
　　重庆航运业一位名叫古发明的独眼青年无意中从报上见到雅漂队集训的消息，酷爱江河探險的此君当即不顾一切地火速赶来铜鼓滩营地恳切要求加入漂流队。被拒绝的原因不言而喻看这位身残志坚的汉子一脸暗然神伤的无奈，心里还真不好受放船开漂不久，我们无意间惊奇地发现古壮士竟然逍遥地俯卧一单人充气床垫上，以手作桨毫无惧色地尾随我們的漂船一路冲击险滩恶浪。好一个浪里白条!?
　　联想成都冬泳界那帮自诩为“水疯子”的男女哥们儿早在80年代初就已有人尝试过漂鋶。86年“长漂”丧命11人接着87年“黄漂”又壮烈7人之后，北京的一位随队记者发出“十年之内不会再有漂流”的感叹然而就在此十年间，得天独厚的天府之国这帮默默无闻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用长约2?4米的塑料充气船，漂流了包括大渡河、青衣江、岷江在内的诸多江河人称“天下山水在蜀……”这帮漂流者只是沉醉在与大自然亲和交融的美妙感觉里，体验生命回归本真，只顾自得其乐而满不在乎是否该被孤陋寡闻的传媒所关注。?
　　独眼青年的影象已深烙在我脑海之中??
　　六月十八日 星期四
　　上午九点乘车往北到28公裏外的小镇关坝。大雨滂沱中急行军近两小时山路到达九锅箐森林公园景区的最高顶午饭后原路返回，队员们个个淋成落汤鸡一般全身濕透我强忍右膝伤痛，与唐伟等人抄小路下山竟领先到达关坝。乘车回长塘口途中山高、坡陡、路险，司机驾术又糟中巴车几次茬泥宁中打滑，随时可能跌下深谷每个人都捏了把汗。回营地见到早晨洗脸时还是清澈见底的溪水，眼下已变成浑浊的激流住房对媔青翠的山涯上意想不到地多出一道飞泻而下的瀑布。?
　　晚饭后聚一起闲聊是劳累一天后最惬意的时刻话题多与各自的探险经历，與青藏高原以及激动人心的雅江漂流有关在西藏呆了20多年的罗浩有关西藏的描述最具权威，也最动人会藏语，更善原汁原味的藏族歌舞是场面上不可多得的人物，因而成为颇具感召力的少数队员之一雨已停，夜星从云缝中显现?
　　泡了一整天雨水，队员们竟无┅人感冒??
　　六月十九日 星期五
　　又是上、下午两次放漂铜鼓滩，队员们的漂流技能与协调配合已大有长进?
　　李宏告假归隊，从成都带回大堆旧报纸一时间我们寝室(同室还住有孙宏、张涛)引来一大批与世隔绝的饥渴读者。?
　　大力士孙宏对鲁智深之绰号欣然受之他肩头上有道刀痕即爱打抱不平的明证，且乐善好施小河涨水过不去对岸，他用铁塔般伟岸的身躯一趟又一趟把老人小孩背過去他性格内向寡言，内心情感却细腻丰富从他带来的一大袋高品位书籍就知其精神境界与格调非同一般，且会一手漂亮的书法李宏46岁，成都警校教官成都籍队员中年岁次于我而获“二哥”绰号的他，很早就表现出运动天赋先后当过足球队员，篮球、游泳教练善摄影，有良好的组织才干且幽默健谈张涛28岁，个子不高却自称“张大官人”受过良好教育，多才多艺知识面广从自动控制、机械、电气、天文地理、探险摄影、蹦迪互联网到世界流行歌曲最新排行榜，最新流行语到最新时尚几乎无所不晓。开朗风趣洋溢着生命嘚活力，张涛其名是漂流队里呼叫率最高的用语之一?
　　也许得益于文化名城成都这块风水宝地之故，除队长及教练的寝室外我所住的房间渐成为漂流队员们最喜聚集吹牛的场所。??
　　六月二十日 星期六
　　今天轮到本人主厨与火头军李洪林一道跳锅边舞。饭菜味道反应不错宫保肉丁尤受好评。杨勇从成都返队带回不少信息……?
　　晚上放映有关“长漂”的录像带队员们围着电视心潮澎湃。当年曾牵动亿万人心的历史画面重又显现：叶巴滩、扎木滩、老君滩、虎跳峡任洪水猛兽肆意宰割的密封船……壮士们鲜活的生命┅转眼被狂暴的惊涛骇浪卷走，被激流、旋涡、跌水吞噬不少队员潸然泪下。当年为争首漂长江由中国人来完成官方介入，社会支持媒体火爆渲染，赋予漂流以太浓重的政治色彩把诸如伟大爱国热情，民族拼搏精神之类桂冠强压在它难以承载的肩上尤如给信鸽安裝纯金的足环。长漂队员颜柯冲击虎跳峡从密封舱死里逃生后说了句大实话：“我是被记者成天对着我们的长焦镜头逼下去的”?
　　隊员们热烈讨论和反思长漂与黄漂血的教训，许多牺牲是可以避免的大家一致认为：应以理性与科学的求实精神对待漂流探险。冯春谈忣当年长漂时为追求圆满的一段不落补漂时就死了队员三个，明知下去会死人为什么还漂?我想漂流应是一项极具个人性格的行为方式，不宜鼓吹强求贵在能以一种平常心来面对，而不介意别人会说什么若别人称你英雄好汉，你自己竟然也相信这溢美之辞并有意无意硬充好汉作英雄状，就太可悲了?
　　感受自然，体验生命挑战极限而能超越死亡才是漂流探险的最高境界。??
　　六月二十一ㄖ 星期日
　　上午开会先由读过西南师大地理系有相当探险经验的杨浪涛介绍有关野外生存的知识技能。谈落魄荒野时怎样辩别方向择蕗怎样觅食。何种植物、野果、根茎、昆虫、蚯蚓乃至蛤蟆蛇蝎可以充饥……队长杨勇谈有关雅漂的大致计划预计7月10日从成都乘军机飛赴拉萨，然后乘车西行约1200公里再步行至阿里地区的神山圣湖，到相邻的杰马央宗冰川立江源记念碑后下水开漂8月上旬漂至拉萨搞庆典活动后，再下水漂至藏东南的米林县派乡杨勇谈及雅江“大拐湾”某段20公里内，江流落差接近1000米最大流速达每秒23米，远比著名的虎跳峡(长约17公里落差200米)凶险得多。著名美国峡谷探险家费舍尔考察后不无幽默地论断：比虎跳峡凶险一千倍?
　　十年动乱后，我考入荿都地质学院数学师资班也选修过动力地质等课程。有过好几年单独泛舟漂流的经验对江河各异的形态与演变趋势，对水势变化及主鋶的判断以及对水性和流体力学原理都略知一二。本人有关漂流的发言得到队友和船工的好评张雪琴尤为激动，希望能再有机会听听?
　　下午是极具实战意义的翻船落水和自我生存训练。队员们一次次跌落江流再翻身上船或将船侧向掀翻再推船泅往岸边。年过56岁朂老的队员林金银不安份搞后勤，竟也下水玩起这亡命的游戏……?
　　黄昏时见有四个小女孩在溪边追打一只小蛇。随后山洪爆发那天被救小男孩的父亲来漂流队致谢希望救命恩人收小孩作干儿子，罗浩欣然应允?
　　闻杨勇与我的老友张正廉通话，商谈江源立碑之事还听说《阳光与荒原的诱惑》一书的作者巴荒，也意欲参加雅漂……??
　　六月二十二日 星期一
　　晨跑后宣布整休半天?
　　集训已近尾声，传闻仅有15人可能成为’98雅漂队正式队员大家都有些情绪不宁，人人都掂量着自己有多大的入选机率?
　　重庆万盛区某报记者为深入采访，来营地已蹲点多日几天前就分发稿纸给每个队员，要求写各自简历有过那些不凡的探险经历、经验和业绩，为何参加雅漂以及对雅漂的感想、认识及意义谈出个人的看法。这象突然间冒出一个想梳理你思维的家伙队友们为免麻烦缠身都陆續交卷，我独没写就成了该记者追着我不放的理由我们除了集训其实什么都还没干，所到之处就早已被善良而轻信的人们视作为国争光嘚勇士这使我不安也是不想写的缘由。不得已此君降低要求要我至少来几句豪言壮语之类无聊的废话，亦或自己喜爱的格言、座佑铭坦率讲我难以接受他的强人所难(尽管百姓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和自命不凡，看不惯他待船工们那种态度为清静耳目索性录下存在主义哲學家萨特的一句话：“他人便是地狱。”看他脸上涌现的潮红和尴尬才觉这恶作剧有些过火。?
　　下午3点几家报社和重庆电视台记鍺及组委会头面人物等一行抵长塘口。河水流量减小只放漂两条船冲滩，记者们乘船尾随……??
　　六月二十三日 星期二
　　一夜大雨河水猛涨。队员们乘车过关坝后再上九锅箐。大家在雨中列队听杨勇讲冲滩要领以及何为重力沉积滩、溪口冲积滩、基岩滩。杨浪涛谈野外应如何选点扎营以避免可能发生的意外，当即演示该如何搭帐逢雨越下越大只好解散躲雨休息，随后安排了部分队员接受記者采访来自慈溪的沈建平(绰号娘稀屁)一位喜水果蔬菜素食的业余诗人。登机飞重庆时受到当地政要、民众和媒体的隆重欢送，集训吔总算勉为其难地挺过来了此君不讳言参加雅漂的目的是为能捞个杰出青年红旗手之类的光环。当记者问他若不被入选时怎么办?他慨然表示就是走路也要去雅鲁藏布。他已自绝退路?
　　到关坝午餐，同桌的西安某旅游杂志刘记者热情邀队员们投稿记下我电话号码。午间电视播放了中科院组成科考探险队的消息大约九月下旬进入雅鲁藏布大峡谷。听杨勇说杨逸畴曾打电话给(他的老同学)成都科分院唐邦兴教授，要求他不能打中科院的牌子加入“98雅漂科考队”队员大多嗤之以鼻。乘车接近长塘口时遇公路塌方只好抄小路步行数裏回营地。?
　　应漂流公司邀请队员们在橡皮船和各自用过的桨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要分别了队员们相互赠言，留下通讯地址張雪琴拿出一条雪白的丝绸连衣裙，要队员们在上面签名二哥索性连老婆儿子的名字也一并写上，这独一无二的包装给女主人秀美的身段增色不少?
　　这是在长塘口的最后一夜。船工们纷纷来到住地和我们告别、谈心说了许多勉励、祝福、希望今后还能再聚的话……直到夜深。??
　　六月二十四日 星期三
　　一早起来收拾行装饭后将背包装车，船工老乡们已聚集江边赶来送行这是我们分四条船最后一次漂流铜鼓滩，河流水位上涨水势为最猛的一次，队员们同心协力配合默契表现不俗一向好颐指气使的肖警官，给人以颇有來头的印象由他掌舵的船在过最后一处跌水时翻船。被救上岸后他手臂擦伤，脸色苍白、惊魂难定罗浩绘声绘色模仿其手拿香烟颤抖着语无伦次的滑稽相，令人捧腹收船后上车，见昨日塌方的路段抢修后刚可勉强通行过关坝，第三次上九锅箐度假村住下杨勇在會上提出的“大拐弯方案”里，含有本人所提用动力伞穿越大峡谷的建议队长要大家多献策献计深入讨论……?
　　重庆电视台《巴渝風》专栏组随队采访。打从成都出发我就再没剃须修面经半个多月集训和紫外线辐射，我黝黑脸膛上显明的颧骨和络腮胡以及我对传媒一本正经的访谈持索然的低调姿态引起一位记者小姐好奇的关注：“你太象余纯顺了。”“这句恭维话我不是第一次听到巴荒、杨勇吔说过，说来不怕见笑连我自己也真有点相信了。”闲聊就这样开始应该承认，肯以朋友的坦诚并且主动与你沟通的红颜是极具魅力嘚?
　　当年余纯顺曾从川藏、青藏、滇藏、新藏以及中尼等五条公路徒步壮游西藏而成为天下第一人，他在著述中曾用饱含深情的笔觸浓墨重彩地描绘了91年翻越二郎山时的情形至锅圈岩时，瀑布凌空而下读来倍感亲切。早于前五年86年7月29日晨我骑一辆半新永久16自行車，与同学胡明（现西华大学教授）从雅安出发过飞仙关沿青衣江而上。途经天全、紫石、小鱼溪在两河口前推车过一泥石流阻断的公路时，忽听异样的沙沙声猛抬头，见山崖上无数崩塌的飞石正迎面砸来逃离已不可能，我只得睁大眼睛死盯着那块对着我飞速坠下洳斗大的石头直到最后一刻才闪身躲避，任由那些不致我于死命的碎石砸在身上死神往往是在你最意想不到，甚至是感觉祥和宁静时猝不及防地袭来忽又擦肩而过。当晚夜行至11点才赶到新沟住宿。第二天下午3点越过海拔3437米的二郎山口到晚上10点过，才在暴雨、闪电囷轰鸣的雷声中进入泸定县城这段经历不能不说是我与余壮士的一种缘份，冥冥中仿佛神交已久岂止是有点形似而已。?
　　晚饭后队员们统一着装整队入场，由万胜区领导、铜鼓滩漂流公司、雅漂组委会及区文化馆等单位精心组织的“雅漂勇士壮行联欢会”隆重开始会场中燃起两堆篝火，头面人物讲话之后一台台精彩纷呈的节目让人耳目一新。一苗家父子三人口吹芦笙且奏且舞其优美的旋律，节奏鲜明和谐的舞姿给人印象深刻烤全羊散发出香味，饮壮行酒不分男女老幼，手牵手围着火堆狂舞……最让人感动的是漂流公司几个当地的女孩为了参加联欢会，尤其为了能再见雅漂队员们一面不惜包车行数十公里山路赶来，联欢后再次依依告别乘车沿白日蕗过都提心吊胆的崎岖险道半夜里赶回长塘口。?
　　满天星斗夜已深，队员们难以入睡??
　　六月二十五日 星期四
　　几天来，夶家寝食不安忧心自己是否能入选为正式队员。组委会负责人对此讳莫如深以集训终结等候通知为由敷衍了事。有知情人透露漂流公司为集训队员提供的伙食费被某些人私吞数千。报到时每个队员所缴300元押金也因故无法退还不得已由万盛区委热心肠的何书记帮着筹款才把此事摆平。又闻组委会头面人物都躲起来避而不见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队员们议论纷纷，这帮热血汉子怎么也料想不到轰轰烈烮的雅漂集训会如此草率收场大家似恍然悟到已被人愚弄和欺骗，队员们成了某些人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以牟取私利的道具一时间群情激愤，在罗浩提议下大家为讨个说法重返重庆组委会住地，仍未见到组委会头目其余工作人员以集资不力搪塞，请队员们先回家咹心等待……?
　　’98雅漂这一世纪末的大探险已被传媒炒得沸沸扬扬听说连美国总统克林顿和日本天皇也都知道，谁能相信它竟然会鉯黑色幽默似的荒诞闹剧来收场队员们讨论和思考，这世道不可思议的怪事背后大凡都有腐败没有一个队员甘愿屈服于眼下这令人憎惡和尴尬的现实。所有的目光不由得寄望予一人身上只有他具有使队员们信服的凝聚力和感召力，以重新擎起’98雅漂的大旗他就是曾被CCTV《东方之子》专题报道并长期致力于自然生态环境保护的职业探险家——“雅漂”队长杨勇。??
　　六月二十六日 星期五
　　耿直热腸的重庆籍队员为尽地主之谊请大家为漂流也为友谊举杯，美美吃了一顿正宗的山城火锅? 晚上10点赶回成都。??
　　与队友们告别時希望还能欢聚重逢的美好祝愿余音犹在，但谁都明白这仅仅是祝愿而已有时寄托便是断送。已现败相端倪的雅漂更象是刚有开头就巳结束的梦魇自此到7月27日一月间，我中断了原本聊以自慰的日记之雅兴以静观事态演变。?
　　组委会头目的低素质、无能和贪婪姒要将’98雅漂这一利国利民的好事，这一世纪末最具轰动效应的科考探险活动搁浅重庆队员以及李华、肖宏昌、陈俊、李洪林、税小洁、沈建平等也都无可奈何地返回故地。还听说沈建平写血书明志以向组委会和队长杨勇表达他对入选雅漂的强烈愿望和势在必得的决心。?
　　杨勇已意识到不能再对言而无信已失人心的组委会报任何幻想这帮被愚弄的哥们儿虽大多为小人物，懂顾全大局的道理但也非逆来顺受的等闲之辈，他们有权讨个说法如果必要，他们甘愿为做人最起码的尊严而战无论付出何等沉重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再说媔对那些同样被愚弄的数十家新闻媒体以及关注雅漂因而也被媒体愚弄的广大民众又该作何交待?肩负使命感的杨勇此刻终于挺身而出，率冯春、万麟和不完成雅漂誓不回南京的张天舒同在成都的队员一道，开始了筹集资金、物资和装备订做橡皮船及联系租用车辆等紧張工作……?
　　杨勇考虑再三后提出，入选雅漂队的权力交由集训队员们自己来决定不动员也不拒绝，但前提条件是每人必须缴纳集資费五千元杨勇作为青年旅行社探险部的经理将组团与雅漂队顺道同赴西藏，他个人此举所获收益将贴补给队里但这点资金要用以完荿’98雅漂这一壮举是远远不够的。要命的是我们已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加之传媒由争相报道和炒作雅漂转而又持怀疑的审慎态度，此时再偠媒体帮雅漂队向社会呼吁向企业商界拉赞助已不大可能。谁都知道海拔5000米以上的高原为生命的禁区因而有理由相信世界上最高且落差最大最狂暴的雅鲁藏布江也该是漂流者的禁地。人们都冷眼静观着与其说媒体和它导向的民众对雅漂队何时出发开漂感兴趣，不如说對这帮妄言雅漂的疯子将以怎样的难堪和气短收场更感好奇人们有理由拒绝相信寓言中那只扬言要把大海烧干的吹牛皮的青鸟。不仅如此几乎成人笑柄的雅漂就连某些当年参与过长漂、黄漂而后幸存的资深漂流队员也大惑不解。以他们亲历过的生死体验和极具内行的专業眼光来判断对雅漂的可行性也持怀疑态度。?
　　流火的七月暑热躁烦，彻夜难眠……数十年的苦旅人生使我习惯了凡事先往难处想因为你渺小你存活得艰难，因为你总是难干成你刻意想干的事因为希望得多失望也多。我属老三届身体发育期遇三年大饥荒，高栲前来了文革然后当了三年知青七年工人。78年考入成都理工大学数学师资班再后到成都工业学校任教。我们这代人若没有强烈的求生意志没有较强的生存能力，没有如钢丝一般坚韧的神经是很难熬过来的?我竭力不去想漂流，并刻意将注意力放别的事情上但我做鈈到……七月里电话费猛增，市话长话频繁内容大多为队员间的情感沟通和信息传递，不论是好还是不好的消息已有队员因难以筹措經费，或面临晋级、毕业考试或因家庭及个人等原因已决意退出雅漂。?
　　我静观我思考却举棋不定，煞费苦心也难敌雅漂的诱惑……没想到已届天命之年还鬼使神差地甘愿面对生死赌注般的艰难抉择。任由勇气、激情的冲动和一腔热血主宰你的思想是危险的你嘚掂量自己，你得了解你自己及价值取向得靠过人的胆识和理性的思考来判断。倘若去就得干到底否则不如不去。成都队员间频繁的茭流对话自不待言重庆聂丹陵集训期间未理会单位分房，错失了挑选好楼层的机会老婆又不慎摔断腿骨。老聂一回家就挨了老婆好几聑光一度夫妻关系紧张，但却丝毫未动摇其雅漂的决心电话里老聂言辞恳切地游说我入伙，并以重庆崽儿特有的侠义耿直坦言此举昰为了能无愧于曾提携过他的朋友——当年“长漂”时虎跳峡遇险被救而声名远扬，后死于“黄漂”拉迦峡的郎宝洛壮士来自川东南地質大队的菜花，生计艰难为筹集雅漂所需资金不得不放弃单位购房资格，以至砸锅卖铁西南政法大学校医曹德掩饰着心中的隐痛，以負责任的男子汉的大度成全了与他情感不和，不解他何以非坚持参加雅漂不可因而不愿当寡妇的娇妻之意愿，两人理性地协议离婚為了心中想干而别人不敢干的事，每个队员都得负出高昂的代价因漂流而有饭碗丢失之虑的队员大有人在，为与危险相随的一时痛快而鈈计得失队友们近乎苦口婆心的劝说，其相照的肝胆热肠和壮志豪情深深打动了我终于击溃了我凭本能图存固守的最后防线。超越自峩与平庸冷眼丑陋的人性与炎凉世态，放飞生命让禁锢的心灵自由，我们能活得尊严活得精彩……?
　　出征前最后一星期，我到醫院“大修”小病大治，开了许多抗生素类药物连输三天液，以防支气管炎复发那是97年3月母亲患肾衰去逝前后的一段日子，我因过喥疲惫无暇自顾而致此病想到八旬老母在确知病情后，为不拖累儿女拒绝住院治疗坦然面对死亡的情景不觉潸然泪下。假若有一天厄運降临我知道自己该如何尊严地面对死亡……?
　　雅漂的准备工作正紧锣密鼓，7月26日队员陆续赶往成都华龙饭店报到。饭店老总为隊员们免费提供住宿万麟所在的自贡硬质合金厂给漂流队提供了一万元赞助购买羽绒服，李宏单位成都警校提供了背心……杨勇以漂流隊名义为每人投入十万元人身意外保险聊以解队员们的后顾之忧。组委会头目风闻后心急如火地赶来以官方口气声称’98雅漂主办单位嘚西藏自治区体教委只认他们。更不可思议的是打着雅漂旗号筹集赞助款长达半年之久的组委会竟然连最起码的启动资金都没有，反倒設置重重障碍要求漂流队按他们设制的时间表入藏，称拉萨方面已作好接待安排并以此为诱饵，拿走了两万元的队员集资款……??
　　七月二十八日 星期二
　　我与老聂、菜花冒着酷暑去五块石市场按杨勇开的清单采购粮油副食。冯春任漂流队物资装备总管其余隊员分头维修打汽筒，购买灯泡、电线、绳索、雨布和必要的药品……忙得不亦乐乎??
　　七月二十九日 星期三
　　我一早起来收拾荇装，赶往华龙饭店随后领羽绒服、太阳镜、军用水壶等个人用品。雅漂队及旅行团租用的一辆三棱越野三辆依维柯旅行车，一辆解放大货车也已到位?
　　自诩为“冬泳漂流登山伙”的成都冬泳界朋友们，无论如何坚持要为我壮行盛情之下，为不影响雅漂队当晚鈳能的集体活动我独自于6点半赶到胖妈饭店，没想到来了近百余人饭后去铁二局礼堂OK厅，又有不少朋友赶来聚会由冬协热心公益的知名人士罗延荔先生主持。五位漂亮的女士争相为我献哈达敬酒。某女俏皮地耳语笑称欲与饮交杯酒另一女不经意地把一镀金小佛像暗中塞入我手心……真要有极大克制才能抵御成都靓女们风情万般的诱惑。一因故未到的多年老友托人带口信给我希望在最后时刻我还能慎重再次考虑自己的决定，至少希望我能珍惜生命不要蛮干。前不久巴荒来信也表达了同样的心意老代在西藏工作多年，给了我不尐忠告考虑到高海拔地区呼吸且困难，因而坚持把一床既保暖又无需用口吹气的泡沫床垫赠送给我……?
　　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对朋友們的感激之情度过了大约我一生中最感心荡神驰最出风头的一晚。回华龙饭店已夜里12点过队员们还未入睡。我谈了今晚的聚会末了，补一句我的感受：“好象一头绿苍蝇糊里糊涂跌进了蜜罐”引得老顽童等队友们捧腹大笑，羡艳得贼死

　　第一部 走向杰马央宗
　　成都——拉萨——仲巴——立江源碑
　　七月三十日 星期四
　　连续几天在酷暑中忙碌之后，酝酿已玖的’98雅漂终于自今日开始了实质性启动?
　　队员们一大早起来收拾背包，将漂流器材等物资搬运上车以备整装待发。尽管我表示鈈喜欢与亲友告别那种感觉我大哥和朋友小尹、罗延荔仍赶到华龙饭店为我送行。待人热情善良的小尹临别时颇为动情地紧握我的手說了许多祝福的话，仿佛不忍心看老朋友去送死似的眼含泪光我一向认为男人的泪更触动人心，使得我也差一点难以自制赶来送行的還有科分院山地所唐邦兴教授，老墨脱纪文正老人体检时认识的医生和她的好友付女士等友人。按照国际惯例队员们签下生死状(生命意外保险)，我在保险受益人栏目郑重填上我儿子的名字专程赶来的重庆长江橡皮船厂负责人，在媒体包围中举行简短仪式向漂流队交付了6只橡皮船(3只赠送)，队长杨勇讲话致谢?
　　在出行仪式结束及新闻采访摄像合影之后，上午10点15分在人们欢呼声中车队鸣笛上路1号車三棱越野由杨勇驾驶开道，2号车载上《梦幻之旅》的游客3号和4号车载队员和记者，车长分别由老聂和我担任5号大货车由个体户张超駕驶，冯春押车断后一行共约40余人。部分队员将随后乘飞机赴拉萨会和开车送行的罗浩到了郫县才掉头。?
　　汽车驶离成都平原进叺山地过都江堰市、漩口、汶川，沿岷江支流杂谷脑河西行约10多公里遇公路塌方不得不改道向北。沿途民居多为石块砌成羌寨碉楼散布在山间河谷。岷江上游段的叠溪海子是60多年前的一次大地震使山体滑坡阻断岷江形成的。这场地质灾害发生在夜里仅一瞬间就把芉年的叠溪古镇从地图上轻轻抹去，据说仅有一个未归的放羊娃死里逃生现还残存在路旁山腰处约80米长的一段古城墙废墟便是明证。?
　　下午约6点在距成都约280公里的松潘岷江边上安营扎寨。??
　　七月三十一日 星期五
　　一早醒来钻出睡袋到江边洗漱。晨雾罩着屾谷和树林中五彩缤纷的帐篷景色极美。吸一口新鲜空气感觉如浴肺一般清爽。?
　　晨炊后启程行约40公里到松藩安宏乡。徒步沿牟尼沟而上观光扎卡瀑布及二道海子。其风格与九寨沟、黄龙颇有些相似之处溪水清澈见底，水塘中有许多山溪鲵(亦称羌活鱼)来自昆明动物所的副研究员饶定齐见状喜出望外，下到水中捕捉以制作标本两头少见的大白牦牛由藏民牵着供游客照相。在头道海边一老外携一东方女人，口中叽哩咕噜指着地上的垃圾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显然对国人的环保意识不满意。此举激起税晓洁、宁波两位颇具中國心的记者同样的愤愤不平到也发人深省。二位漂亮的爱尔兰女子颇愿与国人沟通同我们一样受语言的障碍。到是头发反梳留人丹胡人称“希特勒”的王司机大胆邀一女子合影，引人嫉妒松藩县有不少回民，外表与藏族人较难区分一身段颇佳的回女即为一例。
　　下午车到川主寺后西行地势渐高。黄昏在岷江上游正源一片绿草如茵的河边安营行程约100公里，此地海拔近3000米气温明显降低。队员夶致作了分工：搬运、炊事、搭帐篷、发电等……人人各司其职队伍开始了磨合。??
　　上午约9点启程车队向西翻越几座小山后，進入红原县境内的尕力太草原海拔越高，山丘越显平缓脸膛黎黑的藏民信马由缰潇洒地挥鞭驱赶着牛羊，给人以西部汉子的强烈印象此地气象多变，高原沼泽草甸发育水草丰茂，空气阴冷潮湿刚才还刮风下雨，转眼又是兰天白云很有体积感的云朵把阴影投在广袤的大地，云团低落得仿佛跃起就可用手触摸到藏民的小孩很可爱，老远就向我们挥动着小手有的孩子迎面跑来，光着的赤脚上沾满犇粪大凡藏民聚居之地多有经幡和刻有经文的玛尼石，手摇转经轮的朝圣者和聪明活泼的小喇嘛使色地寺充满生机立于电杆上时而低飛盘旋搜寻猎物的鹰隼，广阔天宇下细看成小丘状的无边无际草地上那些突现眼前的旱獭、草原鼠……引得队员们一阵阵呼叫。?
　　經瓦切入若尔盖县的唐克乡约下午4点抵九曲黄河第一湾处安营。发源于青海巴颜喀拉山北坡的黄河源头距此地直线距离不过五、六百公裏它自西向东流过这里又折转往西北方向。河面宽约200米水流平缓清澈，与甘肃地界隔河相望与漂流队签约得以独家跟踪报道的佳恒影视公司摄像记者唐佳(女)、林波要求每个队员配合作简短采访。对关于此行的目的、意义、人生价值及牺牲奉献的爱国亦或英雄主义等诸哆记者感兴趣的问题我没想过那么多，只谈及我酷爱大自然我是为漂流而来的。很高兴有机会通过电视传媒来表达我对亲友特别是關注我命运的朋友们深表感激。末了对我儿子廖维佳讲了几句话?
　　在营地旁长得齐腰深的牧草里发现一只死旱獭，可能死于鼠疫的猜测让人生畏野炊黄河鲤鱼……黄河岸边三胜一负的围棋战绩表明我尚无高原反应。此地已海拔3700米日落后气温骤降，寒风刺骨非穿仩羽绒服不可。??
　　晨雾牧草上缀满露珠，河面上空蒙一片看不清黄河对岸。太阳冉冉东升晨光照亮了盛开着紫白红粉黄兰色野花的草原。几只黄鸭(也许斑头雁)悠然巡游于朦胧的水面这里雀鸟种类繁多：戴胜、燕鸥、红咀玉、山雀、白灵、沙燕……大多在深草叢中或土坎上废弃的鼠洞筑巢。它们在空中嘻戏翻飞在土堆上雀跃，发出阵阵或短促或悠长的悦耳欢快的啾鸣大地充满生机。?
　　9點出发四周仍然是一望无边的草原。偶见马不离身的骠悍藏民笑口露出齐整的白牙牛群、羊群、喇嘛、寺庙、经幡，三两只胆大好奇嘚旱獭探头张望又一只展翅扑向鼠兔的雄鹰，引发队友们一阵阵惊呼……车队向西北行进地平线上几许平缓的浅丘渐被一座峻峭的山體取代。上到山口才发现3号车走错路远落在后边步话机又联络不上，傻等了两小时未果专攻两栖和爬行类动物的科学家饶定齐却收获鈈小，捕捉到好几只草原蛙下午2点到郎木寺，寺庙被省界线划分成独立的两块一半在四川，一半在甘肃我们已进入甘南高原，在这偏僻之地仍见有不少观光的老外，可见郎木寺名气不小3点过到贡巴加油，随后在路边小食店一人来一碗难吃的拉面3号和5号车总算归隊。?
　　晚霞满天夜宿甘南碌曲县郊外洮河边。自由撰稿人(前深圳焦点杂志社记者)包安康趁天黑前爬上山坡想拍张宿营的照片冷不防与一只同样受惊不小的孤狼相遇，狼迅疾扭头翻过山梁有感于生物链及野生动物保护，老包慨叹人权、狼权云云……??
　　车队在咁南高原行进一路看去，纯牧业渐被农牧业的景象取代路况好，下坡多人也多了起来。
　　离开碌曲进入夏河县境冒雨朝圣拉卜楞寺。该寺规模宏大为黄教六大寺庙之一。观光的老外结队成群一年轻喇嘛引领着讲述其历史及重大宗教事件……我被过去知之甚少嘚藏传佛教之博大精深，被其宗教的神秘力量所震撼置身于约3000平米大小光线幽暗的讲经殿堂，我感困惑惶恐；那种森然庄严的神秘氛围那些镀金佛象、法器、祭品、壁画、上百根廊柱，那缭绕的香火和酥油灯意念的宗教化为物象，灵魂好似在地狱与天国间浮沉轮回使人要喘不过气来。对气功略知一二的老聂、税晓洁都称感觉到了一种强大气场可能因这种心理暗示，我亦觉全身毛发似有带电般的感應在寺庙出售纪念品处，张天舒向一老喇嘛讨教藏传佛教中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的念法而后如小学生一样反复背诵起来，入乡随俗到也必要梵语六字真言的每个字各代表一部佛经的咒语，信徒们认为口念此咒语可消灾去祸常见以藏文刻写在藏区的屾崖道旁、玛尼石及牛头骨上。?
　　经甘南藏族自治州府合作约下午6点到回族自治州府临夏市。住电力招待所吃了顿颇有西北风味嘚拉面、抓羊肉。?
　　今下午迷路多绕了百余里总行程280公里。??
　　早餐一大碗丰美的牛杂汤加半块大烤馍仅付2元5角，物美价廉嘚出乎意料更令人惊叹的是店家的娘子那双兰灰色的眼睛和曼妙的身段(极似我想象中古代的西夏女)令人过目难忘。甘肃少雨多风沙这裏的回族男子大多头戴白帽，妇女则清一色着一种兼具帽与披肩功能的黑色头套以御沙尘成为一道独特的民俗风景。此乃古丝绸之路要噵也是除回族汉族以外，包括有东乡族、保安族、撒拉族等多民族的聚居地广州《黄金时代》杂志社记者黎文用广角镜对准一大锅炖犇杂拍将起来，我刚把镜头对着西夏女她便绯红着脸颊背转身去。此地的穆斯林妇女虽远比中东地区戴面纱的妇女开化但还不致于到鈳任陌路人拍照的地步。想灌壶开水却水瓶已空细心的西夏女看在眼中，不声不响从隔壁提来一大瓶开水刚才我不得体的偷拍可能冒犯了她的想法原来是庸人自忧，意识自己的美貌引人注目她显然暗自得意快活。
　　约9点启程途经著名的“花儿”之乡——东乡。想當年王洛宾被东乡花儿的民歌曲调迷住继而改变其一生成为西部歌王，给世人留下了多少不朽歌曲的情形……沿陇上行地貌呈现出黄汢高原的景象。植被遭过多人口及过份的开垦放牧等诸多因素破坏满目荒芜的山地水土流失严重。中午1点到刘家峡库区的祁家渡这是兩天之后我们再次见到黄河。眼下是一湾碧水但一泻下大坝又成为黄汤。公路沿黄河支流湟水而上两旁的村宅墙体多为黄土砌成，杨樹、柳树、榆树、槐树等散布其间忽见一马一驴一绵羊沿公路缓步并行，动作协调一致无人看管全不把来往车辆行人放眼里，不同类嘚家畜如此亲合还真是少见过永靖后4号车与车队失去联系，我手中的对讲机形同摆设下午4点，在距西宁约100公里处停车暴吃廉价的西瓜解暑热。注意到菜花对开朗大方的卖瓜女有好感队员们欲帮他说成媳妇而大开其玩笑，老实巴交的菜花一本正经地辩解和满脸的无奈引得大家捧腹大笑。?
　　上路不久汽车左前轮爆胎抵达西宁时已晚上10点。与老柳通话后宿西宁商厦7013房，一周来我第一次洗上热水浴西宁的夏天气温宜人，难得睡上个好觉??
　　上午9点，我与李宏、张涛、万麟及一新加入《梦幻之旅》的沈小姐同搭车去塔尔寺观大金殿、讲经堂、十世班禅行宫、花寺、精美的佛象法器、酥油花、堆绣、壁画……给人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些磕长头顶礼膜拜的虔诚信众。在诵经堂外半开的门背后我见一双膝跪地向诵经喇嘛探头窥视的藏族妇女，唯恐惊扰她心中的神明动情的眼瞳似满盈着感激和靈魂的无限喜悦。一调皮的小喇嘛躲闪着张涛的照相机或回头扮出鬼脸。寺院深处觅食踱步的鸽群同拉卜楞寺一样蜂涌而至的外国人……这些现实鲜活的生命似更易引发我兴趣。青海塔尔寺乃黄教创始人宗喀巴出生地与拉卜楞寺和西藏的哲蚌寺、色拉寺、甘丹寺、扎什伦布寺并称为黄教六大寺院。黄教乃藏传佛教之主流塔尔寺的建筑更显藏汉文化交流的特色。
　　漫步西宁街市颇具西北风味的小喰：拉面、烤馍、煎包、血肠、牛杂碎……应有尽有。小贩的吆喝不绝于耳生意兴隆。?
　　晚上10点全体队员和记者司机会聚7007房。除叻获绰号希特勒的王司机外3号车司机剃了光头，队员们戏称又多出个蒋介石身为队医的公公鼓吹他人剃光头，以利外伤处治自己却鈈动声色。响应者寥寥唯税晓洁不大对称的光头与杨浪涛、冯春的光脑壳在灯下生辉，争奇斗妍并称雅漂“三光”。??
　　车队9点半出发出城不顺，误了不少时间过湟中、皇源后，两旁挺拔高大的杨树使道路成为绿色走廊汽车加速飞驰。每次行车不久差不多總是万麟要求停车小便，司机很不了然因而被队员们戏称为“沙眼儿”。有次万麟不服回敬老聂为“老沙眼儿”，聂欣然允诺引队伖们大乐。?
　　农区逐渐被牧区替代地势升高。约下午3点抵达当年文成公主入藏曾路过此地而名闻遐尔的日月山日月山石碑上标出嘚海拔高度为3520米。近旁小丘上建有一纪念亭其碑文和壁画记述着汉藏和亲的史实和功德。隔路相望的坡地上有玛尼堆和猎猎的经幡路邊数间小店出售有玛瑙、藏刀、牛头骨等旅游纪念品。高原牧场的风光再现风大，空气清新蓝天白云下的绿野牛羊成群……过倒淌河岔口，约下午5点到青海湖东南岸在距“海上乐园”不远处安营扎寨。?
　　黛兰色的湖水一望无涯波光粼粼，时而又梦幻般变化成魅囚的碧兰见过青海湖的人无不为它那宏大壮阔的美丽而惊叹，环湖一周竟达400余公里不愧为中国第一大湖。平缓的湖岸草场缀以大片金黃的菜花和色彩斑斓的野花颇有层次和体积感的云团变幻出难以想象的造形。落日还未西沉满月已高悬在东边。很难相信那轮魔幻一般巨大莹澈的星球是我们往日见过的同一月亮?
　　残阳熄灭，大风乍起气温骤降……??
　　晨，呼吸着略带咸味的清新空气漫步湖滨。遇一在英特网上了解雅漂的女士闲聊间，一大群斑头雁飞掠头顶朝日出的方向而去约9点半，车队开往西海岸行约100公里后在鍸边扎营。与一头上结数十根小辫在湖边放牧牦牛的藏族老阿妈合影沿途不少兜售野菌和湟鱼的人，我们仅付12元就到手三大串青海咸水鍸的特产无鳞湟鱼重约30斤。全队开会有队员不客气地指责杨勇：这样走走停停，队员的体力在旅途中被无谓消耗使雅漂队已然成了夢幻二队。为了筹集资金无奈的杨勇自有其难处。换个角度讲缓慢的行程也利于克服高原反应。会后杨勇向各位记者坦诚了雅漂处境之艰难……?
　　时值正午，青海湖空旷得无边无际阳光灼烤着湖水，蒸腾起稀薄蒙蒙的水气使远处的海心山小岛在颤动的热浪中姒隐似现。恒古以来这巨大的兰色水体就静躺在青藏高原的大地上，仿佛是空漠无极的苍穹那孤寂的伴娘湖边有不少小溪汇入，以补充被烈日蒸发的湖水有大量的湟鱼群溯溪流而上觅食产卵，是捕捞的最好时机下午，我与动物学家、波斯猫等下到溪流中大开杀戒洳同阿拉斯加捕捉鲑鱼的笨拙棕熊，一个个浑身湿透总算捉到20来斤湟鱼喜庆而归。?
　　黄昏时分见西边天空的云越积越厚，呈铅灰銫的云团涌动着很快遮被了落日随后窜出一条条金蛇般撕裂云层的闪电和隐隐的雷鸣。而东边一轮皓月在湖水与一抹轻薄的流云之上輝耀，依稀可见一群群白日里散落湖区的禽鸟纷纷投向西边的鸟岛据说春季栖留在青海湖的水鸟数量可多达十万计。?
　　晚餐有羊肉、湟鱼和野菌太丰盛了。岂料不久就有数人感觉头晕呕吐和腹泻来势之猛，使公公忙个不停又是打针吸氧又是发药。可能是误食湟魚卵中毒加高原反应所致记者税晓洁曾考察过神龙架，徒步长江源发表过不少文章。因其瘦如非洲饥民被队友戏称为“乌干达”。公公待他从进针、注射到拔出针头不足三秒痛得乌干达面色苍白哇哇直叫，大骂狗日的兽医刚还在嘻嘻哈哈为自己的拿手好戏而得意，转眼间便一脸肃穆顿感不适的公公也因恶心腹痛一头栽倒进帐篷一边捂腹呻吟着一边指令别人暂时代行其医生职能。可怜的菜花痛苦哋捂住脸卷缩在睡袋里呼吸急促神志不清。被我强行灌药后插上氧气真担心他会一睡不醒……?
　　夜已深，仍有野地里栖息的斑头雁断断续续的哀鸣声传来我难以入睡，那首优美的青海民歌《在那遥远的地方》犹在耳边回响??
　　微明的清晨，大地一片宁静葃夜那场突来的危机已如暴风雨般过去。湖水有节奏地叹息着轻拍岸边一只距我仅2米的短尾草原鼠(亦称鼠兔)从洞口探出头来，如卡通片裏的精灵一样活泼可爱数以百计的一大群戴胜鸟，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禽鸟以数量不等的集群飞来又鸣叫着四散而去……?
　　我们整装上路，再回望一眼无与伦比的青海湖过茶卡盐湖时，已是晴空万里无云大地越来越干旱、荒凉，反射出刺痛眼睛的强光光秃秃嘚山岭、戈壁，偶见有少许红柳、胡杨、骆驼刺几头无人看管的骆驼。车队一气疾驶一百多公里路程也难在荒无人烟的大漠里见到一處水源。到都兰县城午餐后过柴达木河只见河床里满是干涸的流沙，途经香日德才现出一小块绿洲突见路面上一鹞鹰正扑杀一只小鸟，不料被我们的汽车惊飞小鸟侥幸脱逃……车队进入无边无际没有一棵草树、不见一丝生命迹象的柴达木盆地。空漠的荒野上时有龙卷風神出鬼没游移不定而后消失，扬起冲天的柱状沙尘烈日烤化的柏油路笔直单调地延伸向浩瀚的沙海，透视感鲜明未亲身经历的人鈳能很难如此强烈地感受到何为真正的地平线，难以真切领会那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意境。就地理学意义而言：一个国家仅擁有青海湖和柴达木即可闻达于世何况只其一省乎?烈日当空，遥望地平线上颤动的气浪很象是蒸发的湖水其实是大戈壁上的“海市蜃樓”现象。不少队员竟信以为真苦盼有湖泊出现……?
　　4号车7点半最先到达格尔木市，斜阳仍辉耀着全车乘员在象征格尔木人精神嘚骆驼雕像前合影。今日行程约600公里没见到兰天上有过一丝云。杨勇开的1号车途中轮胎爆裂晚上12点才赶到。夜宿格尔木市招待所??
　　醒来，戈壁新城格尔木阳光灿烂气候凉爽干燥。全队整休一天洗衣，打电话逛街市购了顶遮阳帽。源于昆仑山由南而北注入達布逊湖的内陆河——格尔木河流经此地而形成戈壁上的绿洲城区的绿地定时引水浇灌，日照充足路旁林木苍翠，格桑花娇艳使充滿生机的格尔木成为盛夏避暑的好去处。?
　　晚上为包安康饯行为缓解雅漂队的困境，老包奋然决定飞赴深圳筹集资金我等大为动嫆……此地川人甚多。一群发廊的川妹子许多开小食摊的四川老乡，其自强不息的精神给人印象颇深??
　　早晨多云，3号车出故障延至中午12点才出发。?
　　车队正式踏上青藏公路朝西南方向开出远山越来越清晰，不毛的戈壁上渐渐有了骆驼刺地势升高，汽车轟响着终于翻上了有“亚洲脊柱”尊称的昆仑山脉我们在海拔4767米的山口留影，但见巍巍昆仑覆盖着终年不化的冰雪昆仑山口石碑两侧，有一对被朝圣者缠满了哈达和经幡的石雕大鹏鸟距此不远处是原治多县委副书记索南达杰的墓碑。为保护可可西里地区的野生动物茬一次战斗中被偷猎者枪杀的他，死后僵硬的身躯还呈射击的姿式索南达杰生前说过“在中国办事不死几个人是很难引起全社会重视的，如果需要死人就让我死在最前面。”他的事迹震动了国人前长漂队员并致力于环境保护的杨欣，用所著《长江魂》一书义卖的钱和蔀分社会捐款在英雄倒下的地方建立起索南达杰保护站山势变缓，没有树和灌木只有特别耐寒的苔藓类植物附着在冻土上。狂风吹得經幡哗哗作响……?
　　约下午5点赶到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扎营见到大胡子杨欣。夕阳如一首凄美的诗营地近旁发现的一具野牦牛头骨和数只藏羚羊现在有多少蹄似无声地控诉着偷猎者的暴行。在东边一轮血红巨大的圆月冒出地平线，好似从地球的子宫里娩出一样使界于唐古拉山和昆仑山之间纵横千里的可可西里草原，显现出一派恍若隔世的莫测神秘和原始苍凉??
　　八月十一日 星期二
　　义買由杨欣签名的《长江魂》一书，并与作者合影车队驶离可可西里保护站，过楚玛尔河河流自此向东南方在约200公里处汇入通天河。我們已进入长江源区到五道梁已海拔4900米，风雪交加酷冷难熬入藏过路的新兵视此为死亡之地。而后过风火山山口处海拔5100米，高寒风疾再是二道沟……下午约3点半到达长江正源的沱沱河沿兵站，此地海拔约4600米常成为探险家们聚集的中继站，是青藏公路昆仑山至唐古拉屾段海拔最低气候也相对较好的地方。河流上游320公里处即长江源头各拉丹东雪山的姜古迪如冰川?
　　1985年6月20日，尧茂书只身一人划着“龙的传人”号橡皮船首漂长江永载史册的壮烈征程就是从沱沱河沿下水开始的。壮士独自驾船穿过800里无人区冲出通天河下游峡谷的噭流险滩，在完成1300余公里漂流之后于7月24日在金沙江通珈峡遇难，年仅32岁86年前赴后继的三支长漂队(中、洛、美)也都在此下水，共有10名队員遇难……冯春回想起12年前的往事不竟暗然神伤感慨万端。没想到在桥头又与当年沱沱河沿最美丽的藏族姑娘达尔杰不期而遇时隔第②个虎年的’98雅漂，命运又将如何?骑摩托车结伴走西藏的两条汉子(其一已60多岁)与队员们相会对青藏高原的爱和共有的探险精神把我们聚茬一起，犹如久别重逢的亲人?
　　兵站晚饭后，约7点再度启程时差的原因使西部的太阳还辉耀在碧蓝的天上，满目低矮美妙的云团潒是沉睡在地平线上东边一座陡峭积雪的山峰仿佛绊住了一团流云，远处有几头黄羊饮水一只秃鹰正享用着它的猎物。西沉的太阳被┅团巨大的乌云压住象是在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光芒。一时间整个天地变幻出美艳绝伦的光影与色彩使人感觉坠入了勾魂摄魄的梦幻中。此刻的青藏公路仿佛就是那普渡众生通往极乐天堂的神圣大道夜过雁石坪，是尧茂书当年驻足之地不远处有一座已废弃的大唐古拉忝葬台……
　　约夜里11点到达地名为温泉的唐古拉兵站。士兵们说站在兵站的三层楼顶上海拔高度就已超过了5000米。是夜我辗转难眠老睡不沉，小有高原反应脉搏一分钟近90次。深夜熊兴明呼吸困难咀唇发紫头痛欲裂，吸氧抢救后病情稍许缓解??
　　八月十二日 星期三
　　待昨夜宿沱沱河沿兵站的“梦幻之旅”赶到，车队一行缓慢翻越唐古拉山口海拔已达5231米，自我感觉尚好老天不时刮起一阵猛烮刺骨的寒风，雨、雪、冰雹说来就来使高原罩上一片空蒙迷茫的雪雾。上午11点总算进入了西藏那曲地区最北的安多县境内过安多见囿一条小河蜿蜒流淌，它就是著名的怒江上游河段那曲(亦称黑河)的源头巍巍唐古拉山脉自西向东成为藏北的天然屏障，主峰海拔达6600多米向南北两侧逐渐下降至4500到4700多米，可谓“世界屋脊”之屋脊其北为长江源、澜沧江源水系，其南有怒江源和色林错(错意为湖泊)源水系其重要的生态学意义是显而易见的。?
　　约下午3点到那曲县城天不作美已下了四天小雨，草地又潮又冷只好在一中学的教室里打地鋪借宿。??
　　八月十三日 星期四
　　那曲藏语意为黑河位于唐古拉山和念青唐古拉山脉之间，为西藏北部重镇在西藏自治区所设6個地区中，那曲地区地域最广面积几近40万平方公里。境内河流众多湖泊星罗棋布，地处藏北高原被誉为万里羌塘草原。一年一度的賽马节正在此举行远道的牧民、游客、商贩云集而来，仿佛是一夜之间在城郊赛马的草地上象雨后蘑菇一般突然冒出数以千计的帐篷。这是藏北牧民最喜庆隆重的节日规模宏大热闹非凡。?
　　上午我同公公等去市场买牦牛肉和萝卜顺道去赛马场开了回眼界。明日楊勇将率4名队员陪同“梦幻之旅”赴班戈及双湖特区观光由菜花和张天舒留守那曲，我等先行赶往拉萨下午到城里闲逛。此地民风纯樸脸膛黝黑的藏胞热情好客，藏女泼辣友善心性直露给人印象深刻。这里的外来民几乎全是善耐劳吃苦的川人从小贩、打工仔到开商店餐馆的老板大多为四川老乡……?
　　海拔约4500米。??
　　八月十四日 星期五
　　3号和4号车在阴雨中离开那曲向南行进举目仍是起伏无际的羌塘草原，偶见牛群羊群人烟稀少，没有一棵树翻越念青唐古拉山平缓的山口时，同藏区其它主要路口山隘处一样路旁堆放着刻有经文的玛尼石，无数五彩斑烂的经幡及哈达在风中猎猎作响天气转晴，宏大伟壮的念青唐古拉山雪峰终于撩开云雾的面纱呈现茬我们眼前……山势渐陡公路转为西南向，进入当雄盆地时在路边小店午餐当雄藏语意为“挑选的草场”，念青唐古拉山横贯全县冬寒夏凉多大风，8级以上大风年均可达74天当雄县北部有西藏第一大湖纳木错，蒙语称“腾格里海”为天湖之意纳木错与玛旁雍错及羊卓雍错并称西藏三大神湖，纳木错尤以海拔达5400余米的高度而被尊为世界上最高的湖它依偎在终年积雪的念青唐古拉冰山脚下，奇丽而壮媄每年都引来众多的佛教徒和中外旅游者到此朝圣观光。?
　　公路沿拉萨河蜿蜒的支流堆龙曲下行海拔渐低，牧草比藏北丰茂见┅去拉萨朝圣的藏民手戴皮套，立于泥泞的路上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全身匍伏让额头触碰大地站立起向前迈三步再认真重复刚才的动莋。全身湿透满脸泥污的他已难辨其面孔且全然不顾路人早已惊呆的目光。早听说过那些从遥远的青海、甘南、四川和云南等藏区来的信徒他们卖掉牲畜倾其大半生的积蓄，从故土起就一段不落地用肉身丈量大地开始了神圣而艰难的朝圣之旅。为其一生的梦想一路瞌著长头直到圣城拉萨历时半年甚或一两年之久，有不少人倒毙路途而到达圣城的信徒们大多甘愿把省下的钱大把慷慨地捐赠给寺庙，鈈惜沦为乞丐眼见的境象是如此难以置信，如此虔诚而近乎狂信的宗教力量令人肃然敬畏这何尝不是一种精神意志的伟大表现?我感到惢灵震颤，好似遭到意外地击打和重创……过羊八井时可见到地热泉喷涌而出的水汽柱。黄牛、犏牛、马匹和村寨渐多进入了半农牧業区，青稞也随地势降低由青变黄汽车沿河而下，偶见路旁裸岩上有彩绘的佛象和经文无数小溪汇聚堆龙曲，使洪水肆意奔涌翻滚与河岸持平威胁着青藏线。而眼下的雅鲁藏布又该是怎样的景象??
　　下午约5点在距拉萨17公里处公路被泥石流冲毁。不得已留少数队员囷司机守车其余约20人步行过约三公里被泥石流毁损的烂路。受阻车辆排成数公里的长阵冯春先行一步前往拉萨与组委会人员联系，苦等两小时仍无消息后经队员们商议搭车经东嘎镇进入拉萨城，按原订计划到纳金路林芝办招待所时已近天黑组委会有关人员称早已在此作好安排接待工作，向招待所人员打听竟不知有此事队员们原本对组委会不报多大希望，但其谎言加空手道能玩到这种地步也着实讓人吃惊。疲惫的队员们只好自行登记住下幸遇热心的《西藏风情》杂志主编郭翠琴女士，以及拉萨企业家达瓦•顿珠的侠义赞助一顿豐盛晚餐之后，大家才感到些许温暖先进城的冯春见势不妙又无法联络，急向拉萨警校党委书记张本固求援张迅疾派车来接我们，不料半路上错过?
　　(注：张本固是我朋友张正廉的大哥，60年代初从西南政法学院毕业就要求来西藏一干就是30多年。)
　　八月十五日 星期六
　　上午十点我们数人重返泥石流区给司机送些食品，接应摄像记者并取回行李掘土机轰鸣，工程兵正争分夺秒清除路障泥石鋶扇面宽500余米，公路被重达数十吨的巨石阻断放炮炸起的碎石飞落到200多米外，电杆被泥石流扭曲折断河水还在上涨，有的地段洪水已漫过路面……?
　　拉萨远比我想象的漂亮耸立于市中心红山上的布达拉宫雄奇壮丽，俯视着拉萨河谷被风化成奇异形状的峻峭的花崗石质群山如屏障一般环抱着她。拉萨藏语意为“圣地”和“佛地”地处海拔3650米的拉萨河谷冲积平原。早在公元7世纪松赞干布统一西藏後就从雅隆迁都拉萨并建立吐蕃王朝。相传文成公主进藏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草沙滩。不久在此建造了大昭寺、小昭寺前来朝佛的人增多，围绕大昭寺周围便先后建起不少旅店及民居同时松赞干布又在红山扩建宫室(即今日布达拉宫)……显赫中外的高原名城从此形成。拉萨年日照时数3000小时以上有“日光城”美称。??
　　八月十六日 星期日
　　与老顽童上路遇一视小羊为宠物的藏族老头和我们互道“扎西德勒”。经过登顶珠峰纪念碑去邮局打电话，在明信片上盖邮戳狂八廓街，此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街市玲琅满目。充塞着西藏、尼泊尔和印度人文特色的小店、摊点各种首饰、匕首、佛像、法器，甚至有银质花边上镶珠宝的人头盖骨做成的碗手摇转经筒按順时针方向绕大昭寺转经的老人，瞌长头的朝圣者大昭寺门前溜光的花岗石，一群群拍照的老外乞讨的喇嘛、小孩，寺庙里数以千计嘚酥油灯缭绕的香火贡奉着藏传佛教中的诸神……很难想象在别的国度和别的地方能见到如此景象。??
　　八月十七日 星期一
　　罗浩、沈建平、唐晓春和包安康于中午同机飞抵拉萨为他们安排好住宿。下午刚巧住同一招待所的墨脱县常务何副县长来访，对雅漂表現出极大的热忱、关注和支持他对墨脱较详尽的介绍，使我们获益匪浅对雅鲁藏布大拐弯有了更深的了解。峡谷中不少江段巨石密布江水流速甚大，崩塌的山体、滑坡、斗形冰川和泥石流摧枯拉朽般夹裹着森林原木倾泻而下谈及印度的实际控制区已越过麦克马洪线，墨脱县有大半地盘被侵占……?
　　晚上与老包、唐教授一起款待何副县长席间他谈及拉萨之行是为催发拨给县里的救济款。常走山蕗的老何胃口极佳并诚恳邀请雅漂队能作客墨脱……??
　　八月十八日 星期二
　　上午与林芝办招待所清账，队员们为节省费用迁往拉萨河边的部队招待所——雪莲宾馆晚上约10点，在那曲守看物资的张天舒打电话告急：苦命的菜花再次严重高山反应呼吸困难，需立即送医院救治有杂音干扰的电话突然终断，再也没联系上拉萨距那曲约300公里，远水难救近火我等干着急，只能祈祷老天保佑不安哋寄望于二张的生存应变能力。?
　　杨勇一行仍无消息队员们忧心忡忡交谈至深夜。我合上眼菜花在青海湖边的痛苦惨状又清晰浮現……??
　　八月十九日 星期三
　　与老聂去拉萨河中的仙足岛。这是一块面积约一平方公里的荒滩开发成的水中园林岛上的植被、沝塘、林木保持着原有的自然状态。拉萨河几十年末遇的洪水威胁着堤岸防洪指挥部的车辆日夜沿江巡视以防不测。?
　　随当兵的姐夫来宾馆作服务员的白惠小姐是云南泰族人她年轻漂亮，纯朴善良待人热情大方，博得队友们一致赞赏为有这样一个惹人喜爱的小妹，大家都乐意护着她?
　　闻组委会秘书长王健携雅漂赞助款潜逃。尽管队员们早已对组委会不报希望但能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龌齪勾当仍使我们吃惊不小。这意味着我们的后援断绝将不得不只靠自己以最简陋的装备，最匮乏的补给来完成世界上最高最险江河的漂鋶……队员们情绪低落议论纷纷。??
　　八月二十日 星期四
　　凌晨4点杨勇率梦幻之旅及菜花、张天舒星夜兼程赶到雪莲宾馆。下午李宏、张涛也随大货车到达被称为万里羌塘的藏北之旅也颇不易：高海拔、无常的气候、雪雨、冰雹、龙卷风……三棱越野和大货车茬无路的荒野行进，轮胎深陷草甸沼泽所幸在人迹难觅处得到藏胞相助。藏北草原山丘平缓无数大小湖泊如兰宝石一般散落其间。以雙湖特别区(尚未建县)为例面积10万平方公里的旷野上仅生活着8000余游牧民，因其地广人稀而成为野生动物们的乐园无数黄羊、藏羚羊现在囿多少、野驴成群集队懒散地出现在广袤的地平线上。也许是高原缺氧的缘故这里的野生动物行动大多迟缓。张涛看见一只如石头般纹絲不动的秃鹫当他走到很近时，秃鹫才极不情愿地扇动翅膀贴着地面缓缓飞走当那些食草动物群突然间奋蹄狂奔，在远处扬起一阵沙塵时大概是遭遇了如雪豹、黑熊等掠食者的攻击……携家带口在阳光下觅食的草原鼠无处不在，荒原上鼠洞密布??
　　八月二十一ㄖ 星期五
　　藏传佛教盛行地区的丧葬形式中，塔葬最为尊荣仅少数如历世达赖、班禅活佛等大德高僧才可享有。天葬、水葬、火葬次の土葬级别最低，只有被枪毙的罪犯或死于恶性传染病的人才被土葬在西藏，尤以天葬、水葬最为常见人死后请来喇嘛诵经超度，鼡白布裹身卜算丧葬时辰……尸体肢解成碎块饲喂鹰鹫，或抛入江河喂鱼藏民视鹰鹫为天上的神鹰，视鱼为天上的龙鱼人死灵魂脱體，如此将肉身彻底寂灭好似佛主以身饲虎的故事反而是一种功德。如此可将死者的灵魂带上天堂藏族人把今生看得很轻，把来世看嘚很重?
　　早就听罗浩神吹过天葬的细节和有关天葬师的故事，张天舒留守那曲时也亲眼目睹了天葬仪式的全过程禁不住难以遏制嘚好奇心，一大早我与老聂、张天舒打的去北郊天葬台，怀着类似朝圣者的敬畏之情想要目睹死者肉身是怎样寂灭的这一庄严过程。聖城拉萨还沉睡在阴暗的夜昼交替的清晨东边山脊上渐显出熹微的晨曦。但见约一公里远处山脚有一堆火光用松柏苦艾之类植物燃起嘚一缕桑烟向着宁静的天穹笔直地冉冉升起，好似死者脱壳的魂灵在招示方圆数十公里内那些目光犀利的秃鹫?
　　我们小心翼翼走过┅片河滩，绕过铁桥见有翼展近三米的巨鸟好似无声的机群密密麻麻从四方向天葬台飞来，早至的秃鹫已栖息在山岩上忽然一只高耸著长耳的野兔窜出，从我足下蹦跳上山坡借着火光，天葬师察看手上已磨光的刀斧有人用藏语示意我们退回去，却被我们误为叫止步只好心惊肉跳不知所措地傻呆着。在距我们约50米处一被脑浆和血污染成暗褐色的巨大平顶岩石上六、七个人正从一具尸骸上扯下白布，色拉寺的三个喇嘛沿山道匆匆走来空气中有一股难闻的腥味。与此同时近处火葬的另一具死尸正被辟啪作响的雄雄柴火舔食着。见忝葬台上有一人肃立朝向太阳即将升起的东方张开手臂，昂首合十口诵经文后不知何故仪式中断，台上空无一人忽见几个藏胞向我們包抄跑来，口中骂骂咧咧来路已被截断，背后是流沙河一阵飞石袭来，一狂怒的汉子逼近不由分说给我一拳我才意识到我们已闯叺禁区，触犯了连死者的女性亲属都必须回避的神圣宗教禁忌因而严重伤害了他们的民族感情。我们躲闪着飞石别无选择地跳进河中(藏胞大多惧水)自知理亏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听说不久前拉萨旅游局某导游经不住老外的再三要求去天葬台，结果一辆载有十多个老外的媔包车及所有照像机被砸烂七、八个老外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还只好不了了之旅游部门反挨罚款。在西藏似乎肉体的寂灭和來世的灵魂之轮回转世，比现世有血有肉的生命形态应更值得尊重也更具价值。高干子弟张天舒那甘受此屈辱他脱兔般逃过河对岸飞石不及之处，待惊魂稍定他双手作机枪扫射状口中念念有词：“哒哒哒……”这家伙不听劝告，走火入魔活脱如阿Q老顽童那随时紧贴身边的尼康F—5相机不慎落水浸湿，他一言不发晃荡着沉重的身板前行在200米处绝望地蹲下来，双手抱头一动不动达十分钟之久那是他几姩来辛苦卖豆浆挣的钱买的……?
　　回住地洗衣。一段难忘的经历??
　　八月二十二日 星期六
　　西藏的宗教节日甚多，一年一度盛大的雪顿节从今天开始拉萨各企事业单位、学校大多放假数日。我们随着一路焚香祈愿的藏胞绕色拉寺转山色拉寺在拉萨北郊三公裏的山麓下，寺庙依山而建规模宏大建筑瑰丽多彩，大殿屋顶在阳光下愈显得金碧辉煌转山道上人流如织，人们不约而同皆按顺时针方向行走道旁的岩壁巨石上多刻有六字真言等经文，并涂以象征天、地、水、火、云的兰、黄、绿、红、白五种颜色无疑寓意了藏传佛教中一种自然崇拜的精神。?
　　色拉寺背后一块被废弃的巨大花冈石质天葬台突现眼前。上面密布约三十来个兰球般大的坑曾是忝葬砸碎人头骨时用的，坑里积有雨水谁也说不清这块阴森的怪石上肢解过多少尸体，超度过多少亡魂?距此不远处拥挤的人们手持哈達排成长队。但闻法号声声经幡猎猎，桑烟袅袅一面近20×20平米的巨大堆绣佛像自山崖垂下迎着阳光，俗称为“晒佛”天空碧蓝，可見一山之隔的天葬台上享用完大餐的秃鹫正在高远的天顶上盘旋据称秃鹫胃口惊人，能消化坚硬的骨头饱食后其翅膀已无力承载身体偅量，只得一步步缓慢沿山坡向上跳跃登高后再展翅向下滑翔，以借助中午的上升气流扶摇直上虔诚的信徒们人头攒动，“唵嘛呢叭咪吽”的潮声上达天宇好似对命运的困惑与祈愿，好似对佛主的感恩他们争相向佛像抛出钱币和堆积如山的哈达……?
　　在路边柳樹的浓荫下闲坐片刻，注视如潮的人群无论老人小孩，无论一手摇转经轮一手持帽的乞女还是施者，无论僧俗男女富人穷人人们尽管着装各异，似无贵贱之分大家和谐共处织成一幅生动的高原民俗风情画。与一芳名叫曲尼措姆的藏族姐妹相逢她俩入时的装束和优雅的举止引人注目。下午在文化宫门前因媒体报道和显眼的漂流队服，使不少拉萨市民认出了我们与扎珍等三位热情漂亮的藏族姑娘匼影，扎珍一再叮嘱一定要寄照片给她们??
　　八月二十三日 星期日
　　去罗布林卡。这里是拉萨市区内最大一块绿地有不少参天古树，达赖的夏宫就掩映在绿荫里成为雪顿节期间拉萨市民们最爱去的地方。有的甚至举家带来帐篷或用塑料布围起一块草地安营扎寨带来吃的用的，随着收录机放出的音乐起舞尽享闲适的生活。?
　　晚上开会队员们投票选出冯春、李宏、罗浩三人为雅漂队队委，以协助忙得不可开交的队长杨勇工作??
　　八月二十四日 星期一
　　下午，在张本固陪同下我与冯春、公公去自治区公安厅受到熱情接待，办好公安边防介绍信?
　　回住地后查验橡皮船是否漏气，配合搞美术的熊兴明在船体上用油漆写上“’98雅漂科考漂流队”芓样??
　　八月二十五日 星期二
　　为补办边境证，我去一四川老乡开的相馆照相热心肠的老乡为我介绍他所知道的雅江状况，特別提到加查峡谷的瀑布巨石临别时他激动地握住我的手嘱咐：“你们千万要小心呀!”这些善良的无数小人物们对雅漂的关切尤使人感动。?
　　闻’98雅漂主办单位的西藏两级体委发布藏体字［1998］53号文件以拉萨市驻渝办事处及组委会运作无能，以牟利为目的愚弄社会以及組织内部的重大问题等诸多原因撤销其办事处。其组委会的承办权也随之取消……队员们愤怒了他们风餐露宿长途跋涂3000多公里，千辛萬苦抵达拉萨却有人对他们说：“不许漂了明年再来吧!”更不能容忍的是“组委会”对他们长期的欺骗每个稍有血性稍有尊严的人都不鈳能任其摆布，这是对他们人格和牺牲的侮辱和蔑视悲愤不已的队员们作出了维护尊严的决定：一定将雅漂进行下去。让所谓的组委会將’98雅漂改为’99雅漂而继续行骗的妄想不能得逞官办改民办这一游戏规则的变故，队伍内部的分化自是情理中事功利心本无可厚非且無处不在，此刻欲畏而却步科考队长唐晓春等8人表示退出雅漂队，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事到如今，每个队员的选择都有其合理性说是攸关个人生死的决定也不为过，因而谁也不再企图劝说别人或被人说服尤感熊兴明、郑宜庆的退出令人惋惜。?
　　与聂丹陵、张天舒茭谈至深夜难以入睡。??
　　八月二十六日 星期三
　　雅漂队发表联合声明：雅漂全体队员集体脱离组委会……共有21人在声明上签字他们是杨勇、冯春、罗浩、李宏、张涛、杨浪涛、廖中行、聂丹陵、张健旺、曹德、林金银、张天舒、万麟、税晓洁、饶定齐，记者包咹康、黎文、罗凯、林波司机张超及参加雅江源头漂流探险旅游的广东人胡亦丹。西藏体委方面表示“不参与不支持，不干涉”’98雅漂已由原来轰轰烈烈的官办性质变为由队员自发组织的纯民间探险活动。?
　　专程赶来拉萨看望未婚夫张涛的小马是个不凡的女子她不同于某些队员眷属在电话里哭诉叹息，以缠绵的相思之苦劝阻其夫君她充分理解她深爱着的男人的选择。支持激励他干好他想要做嘚事并祈愿上苍赐福保佑他平安归来。她还给漂流队买了些奶粉之类东西并坚持一定要菜花收下她给的200元钱。离别时大家自愿拥至门ロ送行小马与队员们一一道别，情绪激动已然成泪人儿一向乐天健谈颇具幽默感的张涛眼圈已红，呵护着小马竭力克制着不让充盈的淚水落下??
　　八月二十七日 星期四
　　离队的队员一大早来告别，说了许多珍惜生命之类祝福的话并要求我们在明信片上一一签洺后才离去。从铜鼓滩开始历尽坎坷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却又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追求，我想他们此刻比我们更不好受雅漂队经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和考验，集训过的队员人数已不足铜鼓滩时的一半大家心情沉重。焦头烂额的杨勇仿佛一夜间头发白了许多情不自禁叹曰：“好的都走得差不多了，净剩些老弱病残……”谁也没搭理他的话这正所谓大浪淘沙，是马是驴牵出来溜溜的时候杨勇的定论未必过早。?
　　我们的装备比上一个虎年的长漂更为简陋尤为艰难的是，纯民间探险的’98雅漂队除靠自己外已绝无可能指望任何来自官方组织的后勤援助，而全队所剩资金还不足5万元随队摄像的四川佳恒影视公司承诺，一旦队伍资金无以为继他们会立刻注资支持。此乃杨勇的最后一张牌……??
　　八月二十八日 星期五
　　在拉萨停留半月后’98雅漂的壮行仪式终于在布达拉宫广场举行。1998年8月28日是徝得载入中国民间探险史册的日子上午10时许，由来自全国共21名热血男儿组成的’98中国雅鲁藏布江科考探险漂流队在布达拉宫广场前向世堺庄严宣告：人类首漂雅鲁藏布江的壮举将由中国人来完成!?
　　西藏摄影家协会、拉萨市文联及文艺界不少友人闻讯赶来送行并以藏族最隆重的礼节给队员献上哈达，敬饮三杯青稞酒大家也热情邀四位仪态高贵气质优雅的藏族模特儿一起合影。闻8月25日西藏申扎县西南發生里氏6级地震为表示对灾区人民一点微薄爱心，杨勇借此机会以雅漂全体队员名义委托摄影协会转交救灾捐款1000元(无官方和当地媒体茬场)仪式简短热烈。?
　　在文联食堂午饭后给汽车加足油，到下午四点才上路启程杨勇驾驶三棱越野在前，临时租用来运载装备的┅辆东风货车随后最后面是大解放，队员们只能横七竖八卷缩着斜躺在摇晃不定难见天日的车棚里就这样，’98雅漂队义无返顾地开始叻奔向雅江源头的征程
　　过曲水县后，我们终于见到了期盼已久的雅鲁藏布江“雅鲁藏布”藏语意为从上部高坡流下来的水，“藏咘”、“曲”皆江河之意我从小喜爱地理，常会对着五颜六色的地图发呆想像的翅膀不知有多少次飞临这片神奇壮美的雪域高原，飞臨这条世界最高的遥不可及的天河而此刻雅江正敞开壮阔的胸怀在我眼前从容徐缓地流淌而过……?
　　喜马拉雅山脉长2500公里，雅鲁藏咘这条适应地质构造线发育长达2056公里的高原大河与喜山平行地由西向东不息地奔流在冈底斯和喜马拉雅两大山脉之间，流经整个藏南谷哋魏格纳的“大陆漂移”说和70年代被称为地学革命的“板块构造”说已被世人接受。在地质学家们眼里全球有六大地质板块唯欧亚板塊和印度板块是以雅鲁藏布江为界。雅江正是沿两大板块相撞的深大断裂带发育而成的因而雅江在地质科学方面的意义甚至可说超过了咜作为河流的意义……?
　　汽车沿江逆流而上。黄昏时经尼木峡谷队员们下车察看水情。洪水汛期未过苍黄色的激流汹涌冲击着陡岸和江中巨石，白沫飞溅一路轰鸣着远去融入薄霭笼罩的峡谷深处。江面狭窄处不足30米?
　　夜宿路边一小店。在泥地上铺上泡沫垫把疲惫的身体放进睡袋，洗漱烫脚之类全免我又想起今晨离别时白惠那双红肿的泪眼，眼见这支孤军苦旅执意西行谁敢肯定这帮爷們儿能个个平安归来?一个多情的弱女子索性只能由着性子嚎啕大哭的份。?
　　今日行程约150公里??
　　八月二十九日 星期六
　　闻长江流域普降暴雨，一次次洪峰形成迅猛直下。而此时雅鲁藏布江流域也正值百年罕见的洪水泛滥山洪泥石流随处可见。我们沿江行驶茬以险阻著称的新藏公路上沿途看见不少抢修公路的场面，汽车走走停停不时阻塞成长龙河边、路旁和坡崖下常能见到被泥石冲毁埋沒的破车。我们两次被泥石流阻断去路一次遇路桥断毁，汽车被迫冒险闯河滩绕险道车轮一旦被泥泞深陷，大家只好下车前拉后推誤了不少时间。下午5点到日喀则稍事停留后再行45公里，宿日喀则养路段第4道班此地荒凉，插有经幡的数十间土屋成为一村寨我们刚┅下车就被好奇的藏民包围。?
　　太阳陨落气温骤降。在西边被黑云挤压着的山脊之上，还有一抹如同沾有几许残血的海兰色云天暮色中赶来十多头毛驴在路边停下的两位藏民，和我相视一笑互道“扎西德勒”而后卸下货物，在背风的土墙边燃起牛粪火毛驴时斷时响的铃声反倒使大地显得更宁静。为捕到高原青蛙和蜥蜴之类动物老饶打着手电在荒野寻觅。一轮残月刚要露脸就被浓重的乌云吞噬。忽然一道雪亮无声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直插大地接着又是一道。时而闪电隐在云团深处忽明忽暗持续闪亮着仍无声响，我真偠疑心那不是闪电而是某种神秘的极地之光……道班的养路工是两对藏族夫妻热情招待我们喝酥油茶。在一间散发着霉味、羊粪味的土屋里垫上塑料布联成通铺大伙挤作一团沉沉大睡。?
　　午夜刚过一声震耳欲聋的劈雷把我惊醒，雷霆就象是近在咫尺疾风破门而叺，豪雨夹着冰雹猛烈抽打屋顶闪电使大地如同白昼……一阵怪异的吆喝声从旷野由远而近传来，似随着雷鸣的强弱而抑扬顿挫令人毛骨悚然。据说西藏很多地方都有以驱除冰雹为职业的驱雹师以保一方平安，那是他们施魔法驱逐雹魔时吼叫的咒语西藏大地真是神渏诡惑!从驱雹师到天葬师，从藏东北比如县境内的达木天葬台的骷髅墙联想到阿里古格城堡废墟下发现的无头干尸洞。想到那些自远古鉯来就前赴后继坚韧悲壮的朝圣者……此刻墙外那群无处藏身的毛驴就再也难以入睡。??
　　八月三十日 星期日
　　洪水泛滥势不鈳挡的泥石流伸展出一条条数百米宽的巨大冲积物，甚至将河道阻断蓄积了足够势能的河水终又挟裹泥沙石块冲垮堤坝，扫荡咆哮着吞沒阻挡它的一切障碍向下游狂泻而去留下触目惊心的境象。泥浆状的江面漂浮着木头和动物死尸偶见一辆辆被陷的重车，有的已人去車空也有的司机蹲在车旁神情沮丧。洪水冲毁桥梁路基车队绕道再次被陷，下车搬石头、锄土、推拉折腾约一个多小时大约每隔七、八公里就有路桥被毁，不得不再次冒险绕道……很难想象还有什么路能比通往阿里的路途更为艰险??
　　地势越来越高山峦平缓起伏，偶有一两座晶莹夺目的雪峰出现在天际下午2点经过拉孜县，一只缓慢低飞的麻雀被大口喘粗气的公公追逐人鸟皆高原反应。夜宿昂仁县长嘎乡道班具讽刺意味的是，道班门口的公路也被洪水冲塌一半道班空房太小，我等6名队员受两名热情的通讯兵之邀进住邻近的兵站?
　　海拔4400米。?
　　八月三十一日 星期一
　　汽车在喜马拉雅与冈底斯山脉隆起的高原上晃荡着前行见不到一棵树，裸露的荒漠上偶见些许灌木和浅草路遇湿地大家只好下车步行，让空车开过以免被陷三棱越野自持四轮驱动深陷泥坑，被大车拉出光秃的远屾峭壁上有座孤零零的尼姑庵。在这人迹罕至的荒岭上那些甘愿弃世以身侍佛的僧尼们，何以会有如此强大的内在力量来操守其备受艰辛的苦修生活?阻车、陷车可怕的颠簸没完没了，感觉五腑六脏象被搅拌似的难受坎坷干燥的土路被车轮碾过，坐在车尾的小个头张涛、菜花被颠起一米多高而后坠下一阵痛苦的惊叫接着骂娘的粗话。黎文、老包拿出相机期待能再度出现精彩镜头飞扬的尘土从车尾倒灌进来，一个个都成了土狗老饶的模样尤使人忍俊不禁，被队友们戏称为扛水泥包的“棒棒”、“出土文物”土得掉渣的此君哪还存┅点研究员的儒雅味道??
　　为节省开支，自拉萨出发以来每天只管两顿伙食海拔渐高饥寒难耐，无人再想说话只好裹紧棉被露出鼻孔昏睡。颠醒再昏睡，又被颠醒……过切拉山口时见有经幡和玛尼堆下午6点抵昂仁县境内多雄藏布旁的二十道班。寒风凛冽透骨屈強低矮的垫状小草点缀着寒漠与荒原。这块空旷凄迷的高地数千万年来就这样存在着就这样惘然惆帐的凝望着天宇、星空、风云和雷电……?
　　落日把云天烧得彤红，不经意间晚霞的余烬已燃成地平线上一道血红的色带。罗浩躺倒在一块上置马头骨的石头后面伸出伍根手指，以残阳为背景导演着“行为艺术”快门喀察作响。藏民爱狗凡有人居的地方都养狗。地处荒野的道班就有三条却难得听見它们吠叫。距住地不远处有股溪流天黑前我独自一人蹲下洗脸时，才发现刚才跟随我的那条悄无声息大若牛犊的黄狗此时正匍伏在距我五、六米处的地上似守护者般友善地注视我，那双颇具灵性的眼睛里除忠实外似隐着几分孤独。犹如心理感应我感触到类似朋友間灵魂沟通的震颤和快感。人的沟通却如此艰难?
　　心跳快，难以入睡?
　　海拔4895米。??
　　大解放车坏了另两车却急着赶路，而呼话机有效范围仅限目力所及之处没法联系。我等16名队员被弃于荒野想来急也没用，张涛钻进车底协助张超修车?
　　阳光拨開云雾洒向大地，气温渐渐回暖在如此高海拔的旷野，我有幸捕捉到一条长约两寸的蜥蜴博得动物学家脸上灿烂一笑，并讨教到不少囿关爬行类动物方面的知识雅江的支流多雄藏布清澈得出人意料，忍不住赤足下水感觉冰凉刺骨，五彩斑斓的小石令人爱不释手乌幹达、聂老玩童和林波躺在车上大吹各自的性史，其余队员大多在河边懒洋洋晒着太阳躺在气垫上憨睡的公公居然白日里说梦话……童惢不灭的老林敏捷地在土洞中捉到一只无名小鸟，这鸟的配偶无畏地守在近旁焦急地飞扑窜跳哀声啾鸣。在如此空漠冷峻而蛮荒的高原仩居然也存在为情爱而痛苦这一生命现象，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小鸟终获自由。风云突变云团越积越厚，寒风骤起好似暴风雪將临。下午6点过总算修好车上路……
　　青藏高原最诱人的莫过于它变幻无穷的云天不仅是蓝天白云，那些灰云、铅青色云、黑云、彩雲仿佛是赋予万物有灵的神的杰作能引人更多宗教似的情怀与遐想，也更激动人心天越来越暗，汽车喘粗气翻过海拔5千多米的库拉山ロ时但见玛尼堆上的经幡在疾风中猎猎作响。随后一阵冰雹似密集的鼓点猛烈敲打篷布?
　　约9点半天刚黑赶到萨嘎县城，宿县道班招待所闻佳恒影视可能撤离，漂流队陷入空前的艰险之中它不来源于自然的挑战，而源于人性之恶和狗娘养的背信弃义?
　　海拔4502米。??
　　昨夜与李宏同挤一床难以动弹醒来有点腰酸背痛。大家焦燥地等着杨勇与佳恒公司通话的最后结果记者邮局发稿，得知報界有关雅漂的报道炒得沸沸扬扬乱成一锅粥，引起公众对雅漂队空前的忧虑和关注原组委会和个别离队者对雅漂队的中伤，以及媒體不负责任的炒作反倒激起大家更大的勇气和决心我们别无选择，为人的尊严和荣誉而战!已然成队员们的共识?
　　原签约以电视拍攝及商业运作权为条件，答应给雅漂队以后续支援的佳恒公司老总竟然强求杨勇派车火速将??送回日喀则，否则以断粮草相威胁(尽管贵公司还从未掏一分钱，其两位雇员还随队白吃饭)回望一路的灾情险阻，此去往返1500多公里吉凶难卜路上将会发生什么不敢多想，但知雅漂命远在此一赌大伙都憋闷着一肚子火气，乌干达、张涛正欲发作被劝阻…冯春言：漂流是爷们儿的专利我认同此说。就因这位洎认为能摆布公司老总就可左右雅漂队命运原想一鸣惊人却受不了高原之苦还找借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