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学茅山道书!哪里可以学!开我的左眼是阴阳眼眼之内的方法!

我从小就有阴阳眼,可以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昨天有个女的来找我,叫我帮她个忙,她说她死了,不过尸体_百度知道
我从小就有阴阳眼,可以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昨天有个女的来找我,叫我帮她个忙,她说她死了,不过尸体
我从小就有阴阳眼,可以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昨天有个女的来找我,叫我帮她个忙,她说她死了,不过尸体找不到,而且还没埋,叫我去给她埋了,我不去,她就说要报复我家人,怎么办?
提问者采纳
这是真的吗?阴阳眼,是传说
我真的有阴阳眼,不骗人
话说这如果是真的,那你就找
我有点点怕
那也没有办法
我想和她斗斗
你家人造到报复你不怕吗?
我把她灭了就好了啊
。。斗?最好不要,因为她亲戚的魂会来找你的
因为我的爷爷也有阴阳眼。以前就是和鬼都被死了
那别斗了啊
你要是斗,怎么斗
我有爷爷的法器
你斗没斗过
光有法器没斗过照样不成。。
嗯嗯,就是朋友被鬼缠身,我谈判过,鬼也走了
那你就谈判
要是不成就斗都不成就帮她找呗
万一她发现我骗她,而且还要搞死她,她会不怒吗
就是,所以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那就加油吧
能采纳吗?。。。
可以了吗?
提问者评价
太给力了,你的回答完美地解决了我的问题,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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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24条回答
鬼是不能为所欲为的,鬼也有规矩,比人间定的还要严厉。平时看见鬼就装作没看见就好了,千万不要以为鬼长得不可怕就没事找事的。至于这样事,我觉得还得和她托下去,问问她是哪里死的?怎么死的。
我决定搞死她
嗯嗯,我有法器护身
这样的体质,确实要带些东西,五帝钱开光手链什么的。
我爷爷以前是个道士就是被鬼搞死的,我要报仇,
嗯,知道了
打个退烧针就好了,这种情况都打退烧针
这么厉害,你可以去美国神盾局了
念念佛号吧,念念经
听她的啊。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事后烧点给她
我是不会去的
告诉你家里人找个懂这个的人。和你一起去
我要把她收了
去吧。有怨气。小心她缠着你
。。。。。那你去给他烧点纸。再去庙里求个符。再找人化解下
我要去把他收了
那祝你好运吧。。。。最好不要惹。
那就去找,帮她埋了
亲,可以给好评吗
用真情及爱情感化她
你自己去把她埋了
不去报复你怎么办
哇塞,你太厉害了,还能收鬼啊
我爷爷也是阴阳眼,都是斗鬼死了的,我有他的法器
亲,你灵异片看多了吧
我骗你干嘛
好吧,那好好利用你的专长
这位仁兄你是不是鬼片看多了呀!哪有什么阴阳眼都是骗人的,我才不信呢!
那你加我QQ我们细细聊
真的,骗人的吧,如果是真的,你一定按他的去做!做完后烧纸,心里要平静
什么不回去
我要搞死她
哦,其实,那个女孩子说得也只是一些恐吓你的话,你心里要平静
你可以到医院去
。。好厉害
我不会骗人的
没事,埋了就好了
我想和他斗斗
你会法术?
我爷爷也是阴阳眼,不过被鬼弄死了
来,我收你为徒
我爸妈不知道我有阴阳眼
我也是有阴阳眼,既然她选中你,那你就去呗
真的吗,做梦还是看到的
我阴阳眼,肯定是看到的啊
最近看鬼故事的吧
告诉你吧,我学会奇门遁甲
嗯,你真他妈的丢脸
我哪里丢脸了,我会法术的
还在装逼,
给我治治我的病
你有什么病,
连尸体都找不到,那怎么埋呢?
她知道。带我去
那你就去呗,顺便叫她给你好处。
如果你不去,她要报复你全家人,那不是更惨?
我要收拾她
既然你说害怕不敢去,怎么又有胆收拾她呢?不要捉弄我们这些人好不好,我们的时间有限的,给个财富值很难吗?不是那么小气吧?
我怕死人,不怕鬼
找,找到埋了
唉,找她妈妈
我要收了她
这不可能吧。!
那你去寺庙里问问
你看小说太多了吧?
患者朋友您好!我是中国精神疾病健康研究中心的主治医生,主攻脑残方向的研究与治疗,我院领导看到你发表的内容以后高度重视你的情况,特派我来帮你摆脱病魔的困扰,希望你相信医生,配合我们工作,精神疾病可防可控可治,你要树立起坚强的信心。我们一定帮你走出困境。
哦,我也想拥有你的阴阳眼,有办法吗???
不要啊,我现在就很后悔
有什么后悔的,我不后悔,你怎么帮我啊???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三缺一,你舍得吗?
爱情,身体,寿命,必定缺一门
你缺的是哪门我就缺哪门
我缺寿命,我只能活到30岁
我也想把我的鲁班书传授给我的第子
你今年多大了?
你没跟你妈妈说过吗?
没有,我算到我30岁,会遭横祸
过一天算一天吧
你还要学吗?
你准备缺那一门
学了过后,法术不能害人,不然必遭天谴
可以保证你一生荣华富贵,不过要断子绝孙
我已经有孩子了,没事
你是男是女?
如果有了孩子,就活不长啊
那你是兄弟一人?
有个哥哥就被克死了
那你家不是断子绝孙了?你爸妈会伤心的
这有什么办法,谁叫当初学了这个
借谁的都行?
学了这个能荣华富贵?
因为我们的命都是天管的,我们到了死的时间,可以想办法假死,天就以为命收走了,然后在找一个帝王风水局,让紫薇星下凡,我就重生了,不过瞒天过海不是那么容易
一定能的,
不过亲人都会一一死完,除非你和他们断绝一切关系
好吧,我准备学,但是你能先借我点钱留给老爸吗?
我已经断绝关系了,提前进点责
不用借,你学了不会马上死,等你有了钱在给老爸。自己远走高飞就行
那不行,我还不知道以后啥样呢,你先借点嘛,我有钱了在还你
好吧,你要借多少。如果你骗我的话,你活不过三日
你能借多少?借二十万吧够了
好吧,那就20万吧,
好的,20万就20万
反正以后做一次生意就可能赚回来
我给你卡号吧你打过来
然后我就去找你学
现在发给你
好的。知道了,马上打过来
收到卡号了?
陆二二九九一一零零七一零四二一八四三
打过来没有?
打过来说下,我就去找你
说话啊,不让我跟你学了?
说话不算话,对你家人很不利!
好了,打过来了
刚打的?我去看看
你没打你可要死全家
他已经死了,我是女鬼
他家人都死了他说的?
他寿命已到,昨天在银行去世的,你要来陪他吗?
我是他兄弟
你就是他徒弟吧
他留了本书给你
他说晚上烧三炷香,背对书本,然后大叫三声,师傅快来吧!他就会来教你
昨天不是女鬼吗?今天又成兄弟?他说你早被他客死了啊,还有你家人,说话不算话,你家人会倒霉的
不是亲兄弟,他哥哥确实是被他克死的
他给我说了他没做完的事让你做,你要不做你家人也要倒霉!
我不行,我命中带煞,不能修炼此书'既然你不想学就算了,对了还有他给你准备的20万,我也帮你保管了
你要倒霉的
你一家人都会倒霉的,说话不算话看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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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吸血獠 第二章 谁在我的身体里_千年_新浪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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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獠 第二章 谁在我的身体里
作者:逗你玩
  第一节阴阳眼
  李瑾瑜望着不省人事的周文,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趁这个机会杀了它1她的一颗心怦怦直跳,扶着墙壁一步步向他走过去。残害了五条无辜性命的吸血獠就在眼前,李瑾瑜努力说服着自己:“这不是周文,周文已经死了……”她犹豫不决地把食指伸到嘴边,咬破手指开始画一道复杂的灵符。
  血腥味惊动了周文身体里的吸血獠,他慢慢抬起头来,“嘿嘿”冷笑着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我要把你全身的血都吸干,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下场1他猛地飞身跃起,一把抓住李瑾瑜的手腕,张开嘴巴朝她右颈的大动脉咬去。
  千钧一发之际,李瑾瑜的喉前突然现出一朵碗口大的青莲,芬芳四溢,光华流动。周文尖利的獠牙被青莲托住,好像咬在一团棉花糖里,进退两难,这反倒激起了他的野性,周文低吼一声,脖子咯咯作响,獠牙一寸寸迫近她的柔嫩的肌肤。
  李瑾瑜的身前紧接着又出现了第二朵青莲,这一朵的力量更加强大,硬生生把周文弹开半步。李瑾瑜用怜悯的眼神望着他,犹豫再三,终于轻轻说:“你快走吧,第三朵青莲出现的话会伤到你的身体的1
  话音未落,周文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异变,吸血獠的利爪和獠牙都迅速缩了回去,血红的眼眸回复正常,皮肤上的花纹也渐渐褪去。“不要!哥哥,求求你了!这是我的身体,把我的身体还给我1他的身体里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小男孩的哀求声,李瑾瑜大吃了一惊,这不是周文的声音,究竟是谁在他的身体里?
  “哥哥,求你了!不――不要――”那声音越来越尖锐,充满了恐惧、懊悔和怨恨。李瑾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见那个状若胎儿的怨灵竟然从周文的天灵盖冉冉升起,暴露在空气中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文仿佛从一场噩梦中苏醒过来,他发了一阵呆,用力摇摇脑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阴暗潮湿的防空洞里。李瑾瑜长长舒了口气,那两朵青莲感觉不到吸血獠的威胁,渐渐隐没到她的身体里。
  周文望着李瑾瑜语无伦次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你……你的胸前怎么有一朵莲花?又不见了1李瑾瑜勉强笑了一下,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谈吧。我……很累了,再见1她转过身奔出了防空洞,心里非常奇怪:“他怎么会看得见三花护体?”
  周文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拼命回想发生过的一切,脑子里却空洞洞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算了1周文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于是安慰自己,“怪事年年有,不及今年多!以后找个机会问李瑾瑜吧,看来她知道得比较清楚。”
  肚子咕噜噜响个不停,周文暂时把烦恼都抛在脑后,信步走出防空洞,他突然感觉到有一些异样,操场上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安抚一下五脏神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周文顾不得细看,匆匆忙忙出了北门,跑到开学那天吃过的小餐馆里,点了一大盆酸菜盖浇饭,一碗牛肉粉丝汤,三下五除二把肚子填饱了。
  “真舒服1周文满意地摸着肚子,定定心心地往回走。吃饱了饭,血液都流到胃里帮助消化了,大脑轻度缺氧,一阵阵困意泛上来,周文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他迷迷糊糊回到宿舍里,刘子枫他们都躺在床上睡着了,整幢2号楼沉浸在睡梦中,连树上的知了都悄无声息。
  周文踢掉鞋子倒在凉席上,脑袋才挨到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7点才被葛辉吵醒,他看周文睡得昏天黑地,再联想到这几天来他精神萎靡不振,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周文坐在床沿上说:“我没事,就是人特别困。我还想睡。”葛辉说:“我给你打了饭,你要不要吃一点?天气热,再放下去会馊掉的。”
  周文很感激葛辉的关心,谢了他一声,下床擦了把冷水脸,略微清醒了一点。他把饭菜吃了一大半,困劲又泛上来,实在支撑不住了,对葛辉说:“不行,我还要睡。你别管我,我不会有事的1他连饭盆都懒得收拾,倒在床上又呼呼大睡起来。
  刘子枫暗地里嘀咕说:“吃了就睡,睡了又吃,猪啊1葛辉装作没听见,帮周文把饭盆拿出去清洗,刘子枫说:“你这么惯他做什么,丢在桌上让他自己收拾去1葛辉走过他身边时用家乡话低声说:“他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一个宿舍的,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哎,我说刘子枫,你对周文是不是有意见?”
  刘子枫心中一惊,担心自己的心事被别人看穿,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哪有什么意见,我只是看不惯1葛辉犹豫了一下,说:“李瑾瑜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她愿意跟周文接近是她的事,周文面上……你还是看开一点,都住在一个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呢1
  刘子枫讪讪地说:“这关李瑾瑜什么事?笑话1葛辉也不说穿他,回了一句:“没有最好,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商量。”他端着饭盆出门去了,刘子枫盯着周文痛苦地想:“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商量的!难道我叫他把李瑾瑜让给我吗?日死你的,李瑾瑜怎么会挑上他的1
  第二天是新生军训会操,结束了下午就能回家欢度国庆了。大伙儿都很兴奋,晚上没好好睡,一大清早就爬起来,换上军装戴上军帽,列队跑步出了南校门,沿着十美街一直往北,穿过四景河就到了S大学的东校区。
  会操在东校区新建好的大操场上举行,新生按照系科站成十几个方阵,整整齐齐地排在草坪上,等候驻G城83110部队首长的检阅。一辆吉普车缓缓驶入大操场,上面下来一个挺着将军肚的军官,在校长沈冀北、副校长张克明、各系科的主任和两个卫兵的陪同下走过方阵,朝主席台走去。
  那个军官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不时向方阵挥手说:“同学们好1大伙儿扯直了嗓门齐声回答:“首长好1“同学们辛苦了1“为人民服务1那声音是如此的响亮整齐,惊得附近的鸟雀扑拉拉飞起来,叽叽喳喳提着抗议。
  周文站在队伍里,突然看见主席台北边的看台上孤零零坐着一个老人,头发眉毛胡须全白了,穿着一身破旧的马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表演。周文觉得浑身不舒服,S大学的保安是干什么的?这么隆重的场合,怎么自说自话把一个不相干的人放进来了?
  领导们在主席台上就坐了,沈冀北宣布军训会操正式开始。首先是全体起立,奏国歌;然后大伙儿席地而坐,聆听驻G城83110部队的团长讲话,热烈鼓掌,校长沈冀北讲话,热烈鼓掌,副校长张克明讲话,热烈鼓掌,教官代表发言,热烈鼓掌,学生代表发言,热烈鼓掌;最后是财经学院和物理系表演队列,法学院和中文系表演格斗拳,数学系表演射击训练。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没化学系什么事。学校的领导们一致认为,这一届化学系是历年来最混乱、最没有组织性纪律性的一届,所以出风头露脸的事根本就没考虑到他们。
  真无聊,周文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看台上的那个老人慢慢站起来,像鬼魂一样从主席台上飘过,而那些首长领导根本什么都没看见,一本正经地为各系科的表演鼓掌。
  周文用力揉揉眼睛,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老人穿过沈冀北的身体,湮没在他身后的一棵银杏树里。那不是人,那是一个鬼!周文转头看看身边的同学,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别人都没有看见,难道……难道我的眼睛能看见鬼魂
  第二节咖啡厅
  新生军训会操在上午11点钟准时结束了,大伙儿一哄而散,匆匆忙忙跑回宿舍,拿了行礼向车站赶去。国庆放假三天,再加上礼拜六和礼拜天,差不多有一个礼拜了,回家睡个懒觉,看电视打游戏,享用老妈煮的饭菜,那是多么有诱惑力的事情!
  但是周文不急着回家,他想找李瑾瑜弄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天下午2号楼里静悄悄的,大一的新生几乎全回家了,宿舍里只剩下周文一个人。他试着给6号楼304宿舍打了个电话,铃响了好一阵,才有一个慵懒的女声说:“谁呀?”
  周文愣了一下,听不出那声音究竟是谁,他说:“我找李瑾瑜。”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我就是,你是周文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周文说:“不好意思,没听出你的声音。你……国庆不回去吗?”李瑾瑜说:“我家离G城太远了,一来一回路上就要花两天,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
  周文说:“那你下午有空吗?我有要紧的事情要问你。”李瑾瑜心里一颤,早就猜到他想问什么了,她说:“好的,我过来找你。”周文说:“学校里说不方便,咱们到外面咖啡厅里谈吧。一点半,我在北门口等你。”李瑾瑜“嗯”了一声,说:“就这样,再见。”
  她放下电话,心里有些发愁,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周文。她犹豫了片刻,又给爷爷拨了一个电话,但是铃响了很久那边都没有人接。李瑾瑜心想:“爷爷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没回家,他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是首穷山上出事了?”联想到爷爷提起过,哥哥的师父潘子平道长有要事在身,实在走不开,李瑾瑜不禁有些担心。
  离一点半还差五分钟,周文和李瑾瑜就在北门口碰面了。二人讪讪地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并肩走到湛卢路新虹桥下,周文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他们打的来到市中心平熙街的一家名典咖啡店前。
  服务小姐堆起一脸笑容,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去坐,周文挑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二人面对面坐在藤制的吊椅上,李瑾瑜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布置,她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奢侈的咖啡厅里来。周文看出她有点拘谨,安慰她说:“放松一点,我也是第一次来喝咖啡,说实话,喝咖啡有什么规矩我一点也不懂,等会儿出了洋相你不要笑我。”这话说得那个服务小姐都笑了起来。
  李瑾瑜点了一杯雀巢咖啡――她只知道这个牌子,周文点了一杯摩卡咖啡和两份水果蛋糕,服务小姐不一会儿就把咖啡和蛋糕送来,微笑着请他们慢用。周文往咖啡里加了两块方糖,随口问:“今天上午会操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看台上坐着一个白头发的老人?”
  李瑾瑜颇有些惊异地望着他,说:“你也看见了?嗯……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和妖魔?”周文用不锈钢的小调羹轻轻搅动着咖啡,说:“我本来是不相信的,可是今天早上亲眼看见了……他穿过沈校长的身体,消失在一棵银杏树里了。”
  李瑾瑜说:“那是一个树妖,我在学校里看见过他好几次了,他不会害人的,只是喜欢观察人类的举动。”周文好奇地问:“你怎么会看见他的?”李瑾瑜犹豫了一下,决定对他实话实说:“我是茅山道的传人,从小用符水洗过眼睛。我的眼睛是阴阳眼,能够看见阴界的鬼魂和妖魔。”
  周文“哦”了一声说:“原来你是捉妖怪的茅山道士1李瑾瑜连忙解释说:“你误会了,道门的来历很复杂,茅山道的传人也不一定都是道士,这些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周文喝了一口咖啡,好奇地催促说:“反正下午没有事情,你就说说嘛,越详细越好,我喜欢听长故事。”
  “嗯……”李瑾瑜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我就从头说起,你听说过道教的吧?最早的流派有张陵的五斗米和张角的太平道,那都是东汉末年的事情。”周文点头说:“我知道,《三国演义》里有,好像是用符水咒语什么的骗钱,煽动老百姓起来造反。”
  李瑾瑜说:“也不全是骗人……这个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张陵和张角算是道门的创始人,后来到晋代有一个叫葛洪的人写了一本《抱朴子》的书,讲怎么样得道成仙,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道教就在中国流传开来了。”
  周文点点头说:“就是,写书才能引起别人的重视,文字的东西影响力很大,你看小学生都知道在黑板上写张三是大坏蛋1李瑾瑜“扑哧”一笑,说:“你不要打岔好不好,我都不知道说到哪里了1周文提醒说:“葛洪写了一本书,把道教吹嘘了一通,然后大家都信服了。”
  李瑾瑜继续说:“后来道门又出现了很多流派,什么上清派、灵宝派、全真道、净明道什么的,数也数不过来,大家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彼此很不服气。不过那时候道士的法术很厉害,除掉了不少妖魔鬼怪,不然的话,人类能不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是个问题。”
  周文嘀咕说:“做妖怪真可怜1李瑾瑜白了他一眼,说:“有什么可怜的?害人的东西就要除掉它,你家里看见蟑螂不打,还喂它东西养起来吗?”周文不想跟她争辩这个问题,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李瑾瑜说:“后来,一直到了元朝,南北各道派重新组合,形成了两大派系,一派是全真道,主张修炼内丹成仙,另一派是正一道,主张用灵符驱除妖魔,造福天下苍生。正一道下面分很多流派,茅山道是其中的一支,传到现在已经有二百七十多代了。”
  李瑾瑜说到这里歇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苦得要命,她忘了加糖了。周文听得津津有味,追问:“再后来呢?”李瑾瑜叹了口气说:“明清以后道门就衰落下来,很多高深的法术都失传了,茅山道也好,天师道也好,传下来的法术都只能对付一些树妖鬼魂什么的。不过法力高强的大妖怪好几百年没出现过了,现在的人根本就不相信这一套。”
  周文很感兴趣地问:“你是茅山道的传人,那一定会法术了?”李瑾瑜说:“这个当然了,如果我不会法术,怎么看得见上午的那个树妖?”周文皱起眉头说:“那我怎么也看见了?别人怎么就看不见?难道我从小也用符水洗过眼睛,有阴阳眼?”
  第三节病历卡
  李瑾瑜避开这个话题,自言自语说:“这咖啡真苦1她加了几块方糖,用调羹慢慢搅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周文催促说:“你倒是说话呀,我知道你很清楚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你一定要告诉我1
  李瑾瑜也想知道,那头吸血獠明明完全控制了周文的身体,怎么他会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把怨灵赶出自己的身体,拥有了道门中人才会的法术阴阳眼。她终于下定决心,把怨灵附身的前前后后告诉了周文,最后说:“这很奇怪的,我在道藏里从来没有看见过,怨灵是绝对不肯放弃已经到手的身体的,你还记得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文一片茫然,他脑子里有些混乱,说:“慢来慢来,你说我杀了五个人,吸干了他们的血?”李瑾瑜纠正他说:“不是你杀的,是吸血獠附在你的身体里,是它干的1周文喃喃说:“原来林永寿真的是我杀的,难怪他死在茅坑里!真该死1他的神情有几分沮丧,摩卡咖啡喝在嘴里淡得像白开水,一点味道都感觉不到。
  李瑾瑜有些担心,她安慰他说:“人是吸血獠杀的,这不关你的事,你也不要自责了。”周文有几分急躁不安,挥挥手说:“我没有自责,我只是觉得倒霉。怎么好事轮不到我,坏事倒找上门来了?世界上这么多人,你说那个该死的怨灵为什么偏偏挑上我呢?”
  李瑾瑜对周文的反应有些吃惊,她沉默了片刻,说:“那头吸血獠的怨灵可能跟你有血缘关系,所以才能附在你身上。那天中午在防空洞里,它不停地叫你哥哥!你……是不是有过一个没养大的弟弟?”
  周文摇摇头说:“我是独子!你有没有听错?它的确叫我哥哥吗?”李瑾瑜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说:“它好像说,哥哥,求求你了,这是我的身体,把我的身体还给我1周文倒抽一口冷气,他顿时记起那个奶声奶气的小男孩的声音,忍不住牙齿咯咯打架。
  李瑾瑜察觉到他的异样,问:“你怎么了?”周文勉强笑了一下,说:“没事,这里的冷气太厉害了,我有点冷。”李瑾瑜没有放在心上,猜测说:“也许是你妈妈瞒着你,你叫周文,你很可能有一个弟弟叫周武1她有些不甘心,“你再想想看,发生过的事是不会忘记的……”
  周文打断她说:“够了,你别说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1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里嘀咕说:“我要回家去……”李瑾瑜看他脸色极其难看,心里很担心,问:“要不要我送送你?”
  周文大声说:“不要你管1他随即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竭力放低声音说:“我没事的,你尽管放心!不好意思,你自己打的回宿舍吧,我不送你了。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的……”李瑾瑜目送他垂头丧气地离开咖啡厅,心想:“我会不会是害了他?”
  周文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G城繁华的街景离他是多么的遥远,他看着拥挤的人群和穿梭的车流,就好像在看一本毫不相干的电影――你可以为之感动,沸腾,甚至流泪,但这一切都只是投在屏幕上的幻象,都是假的!
  如果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突然成了一个嘴角沾满鲜血的凶手,你会有怎样的反应?周文拼命想把这个念头排遣掉,但是他没办法回避。他脑子里闪过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念头:“把李瑾瑜杀死,让发生过的一切永远成为秘密1但是周文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李瑾瑜是无辜的,她竭力想帮自己摆脱吸血獠的控制,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去公安局自首?”周文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别傻了,这世界上有怨灵和鬼魂,他们不会相信的-…就算相信了又怎样?我绝不去坐牢1他终于打定了主意:“******,不管他了,先回家再说!何必为以后担心呢,说不定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根本没人在乎你1
  周文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打的回到家里。陆萍正在烧晚饭,她看见儿子回来很高兴,一连串地问他学校里的情况,周文实在不想多谈这个问题,打断了母亲的问话说:“姆妈,我是不是有个弟弟叫周武?”
  陆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语无伦次地说:“没有啊,你是独养儿子,有独生子女费的……你怎样突然想到问这个?……你脸色不大好嘛,军训累不累?你看看,晒得这么黑。嗯,帮我看着炉子,我出去买点熟菜,今天晚上陪你爸爸喝点酒。”她像逃一样冲了出去,唯恐让儿子看见眼角的泪水。周武……周文的确有一个孪生弟弟,这件事一直瞒着他,已经快二十年了!
  陆萍的反应证实了周文的猜测,他手脚冰凉,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1他像木头一样发了一阵呆,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冲进父母的卧室,翻出钥匙打开五斗橱,从抽屉的最深处找到了一叠病历卡。陆萍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她不舍得丢东西,哪怕是没用的粮票、收据、台历、户口本、病历卡之类,她都会用塑料袋装起来保存在抽屉里。这给了周文一个发现真相的机会。
  周文用颤抖的手找出1975年陆萍的病历卡,翻到10月15号――那是他出生的日子――瞪大眼睛仔细分辨了半天,“******,医生那两个破字要多难认就有多难认1周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清了“脑积水”、“穿颅术”、“韩梅”这几个字眼。他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嘴里不禁一阵苦涩。
  周文把病历卡放回原处,锁好五斗橱,躺在竹椅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想心事。陆萍和周子佟回到家已经快6点钟了,手里拎着一大堆咸水鹅、酱牛肉之类的熟菜。晚饭吃得很沉闷,周文没有再提起周武,他的父母也很默契,一味地聊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
  周子佟为了调节气氛,说起刑警大队的谢处长前一阶段胃出血住院,才歇了一个礼拜多,实在放心不下那几宗离奇的凶杀案,他瞒着医生和家属偷偷溜出医院,到刑警大队找他的副手彭曙光了解最新进展。结果工作到下午肚子饿,谢处长不听别人的劝告,自说自话出去吃了一碗爆鳝面,不到一个钟头再次胃出血,当场昏到在办公室里。
  陆萍摇着头说:“啧啧,谢处长也真是的,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年轻小伙子!早点退二线享享清福嘛,还要硬撑着,图个什么呀1周子佟乜了老婆一眼,说:“你懂什么,他这是有责任心1
  陆萍很不服气地说:“有责任心?他是信不过彭曙光吧!哎,我跟你说,别人的事我不管,你可得留心自己的身体,又是高血压又是脂肪肝的,万一躺倒了别指望我服侍你1周子佟有些不耐烦,挥挥筷子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少说几句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别瞎操心。”
  陆萍又想起了什么,对周文大惊小怪地说:“咦,你怎么没把衣服带回来洗?放在宿舍里会发臭的1周文说:“今天下午我跟同学出去玩了,忘了带回来。反正学校又不锁门,明天我正好要出去买点参考书,顺便拿一趟吧。”
  陆萍絮絮叨叨地追问:“跟谁出去玩的?男的还是女的?在哪里?”周子佟打断她说:“好了,儿子已经是大学生了,你还管头管脚的烦不烦?”陆萍这才不甘心地住了嘴,眼睛望着周文,希望他自己老老实实告诉她。
  周文暗暗叹了口气,一个劲地喝闷酒,不知不觉就过量了,脸红得像关公,头重脚轻地躺倒在床上,说是歇一会再起来洗澡,谁知道竟一睡不醒了。睡梦中,周文隐约听见父母低声说着私房话,一直到深夜。
  第四节双胞胎
  第二天早上9点多,周文起床冲了个澡,吃了两根油条一碗泡饭,跟陆萍打个招呼,骑着脚踏车出门去了。他没有先去学校,而是直冲平熙街的新华书店,找到医学书籍专柜,手点着书脊一本本看下来,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妇产科学》。
  周文抑制住激烈的心跳,翻开目录,找到“脑积水”,在121页,书里面是这样写的:“胎儿脑室内外有大量脑脊液存留者,成为脑积水。主要是由于脑脊液循环障碍,引起过多的脑脊液存积在脑室中或蛛网膜下腔。……囟门及颅缝增宽,颅腔增大,头围常在50cm以上……”
  这么多专业术语,周文看得一团雾水,他跳过几行,找到处理的方法:“……以腰椎穿刺针从骨缝或囟门穿入,放出液体,使头部体积缩小后娩出……”周文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又翻到“穿颅术”一节:“穿颅术是利用器械穿破胎儿头颅,使脑组织排出,缩小胎头体积,以利胎儿娩出的手术。……穿刺胎头……排出脑组织……置于碎颅器牵出胎儿……”下面还附有几张触目惊心的图片。
  周文背心上冷汗涔涔,他合起《妇产科学》,不敢再往下看了。原来他真的有一个孪生弟弟叫周武,他因为在母体内发育不良,患了脑积水,所以被医生用穿颅术杀死了。难怪只有韩梅的脑髓被吸光了,那是周武的报复!可是他为什么口口声声要我把身体还给他呢?这不关我的事呀!
  周武把《妇产科学》放回原处,长长舒了口气,不管怎样,他终于知道了事实的真相,那个怨灵是他的孪生弟弟周武,他想占据哥哥的身体,但最后还是失败了。直觉告诉周文,接下来该去找李瑾瑜了,只有这个茅山道的传人才能揭开剩下的谜团。
  周文拐出平熙街,从北门进了S大学,直接骑到6号楼女生宿舍。看门的老太一把拽住周文,用警惕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问:“你找谁?”周文说:“我找304的李瑾瑜,我是他的同学,有要紧的事找她。”
  那老太不放周文进去,瞪着眼睛小声嘀咕:“现在的学生真不得了,刚进学校就轧朋友,还三天两头换1周文有些不耐烦了,催促说:“麻烦你快一点,我赶时间1那老太哼了一声,抬头扯高了嗓门叫道:“304的李瑾瑜,有人找1李瑾瑜从窗口探出头来,看见是周文,下意识地摸摸领口,说:“你等一会儿,我就下来。”
  周文在那老太目光炯炯的注视下浑身不舒服,短短的几分钟竟像几个钟头一样漫长,他想起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比喻:“如果视线可以杀人的话,他早已死了一千遍了1好不容易才看见李瑾瑜出现在宿舍门口,周文忙向她打了个招呼,抢先一步躲开那老太的视线。
  李瑾瑜追上来笑着问:“你怎么像小偷一样?鬼鬼祟祟的1周文没心思跟她说笑,阴着个脸说:“我偷看了我****病历卡,我真的有一个孪生弟弟,他得了脑积水,还没生出来就医生用穿颅术引产了。”李瑾瑜一怔,说:“你说得详细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文就把整件事的原委说了一遍,最后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韩梅的脑髓会被吸光了,周武有理由这么干!不过还有几个疑问,为什么周武口口声声要我把身体还给他?周武怎么会是吸血獠?我又为什么会有阴阳眼?你知道真相,对不对?告诉我1
  李瑾瑜摇摇头,说:“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了,对不起……”周文一脸的失望,说:“难道我要一辈子都蒙在鼓里?我背起杀人凶手的罪名,有权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瑾瑜从他的话里感觉到失落和寂寞,她心里不由一颤,吞吞吐吐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周文激动地握住她的双手,说:“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快说1李瑾瑜轻轻把手挣脱出来,正色说:“茅山道有一门高深的法术叫寂识术,施法者和受法者掌心相连,心灵相通,能够看到对方心里最隐秘的记忆。”周文想也不想就说:“那我们就试试看1李瑾瑜摇摇头说:“这种交流是双向的,我可不想把心里的秘密都让你知道1
  周文不服气地问:“为什么不可以呢?我不告诉别人就是了。难道你心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李瑾瑜反问他:“谁心里会没有隐私,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周文想起他做过的一些荒唐事,不禁有些心虚,说:“你能不能把那个什么寂识术教会我,我自己给自己施法?”
  李瑾瑜竖起食指说:“第一,你不是茅山道的传人,不可以教你寂识术!第二,寂识术是不能对自己施法的,这是常识1周文一脸的苦恼,哀求说:“同学一场,帮帮忙了,你再想想办法1李瑾瑜推托说:“等我打电话问爷爷吧,他见多识广,应该有办法的。”
  周文知道这件事急也没有用,他长长叹了口气,说:“皇帝不差饿兵,我请你吃饭吧。”李瑾瑜觉得很意外,笑着说:“你也知道这句话?呵呵,让我想想1她看见周文一脸期待,有点不忍心拒绝他,说:“那好吧,去哪里?”
  周文搜肠刮肚想了一通,问:“你吃西餐吗?”李瑾瑜摇摇头,说:“从来没试过,是不是拿刀和叉吃带血的牛肉那种?”周文老老实实说:“大概是的吧,我只在电视里看见过,从来没吃过。要不我们去尝尝?”李瑾瑜觉得这个建议很有诱惑力,笑着点了点头。
  周文望着她温柔的脸庞,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把所有的不快和担心都抛在脑后了,他很感激地对李瑾瑜说:“走吧,我们去平熙街的香榭丽舍西餐厅,我请你吃牛排1李瑾瑜双手合什放在胸前,指尖抵着下颌,说:“那就破费你了,不过话说在前头,我不会对你施寂识术的1
  周文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你能赏光是我的荣幸1李瑾瑜嫣然一笑,笑得周文脸上发烫,他终于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这个化学系的美女了。
  第五节返校记
  这个下午李瑾瑜过得很开心,她尝了香榭丽舍西餐厅的牛排套餐,陪周文看了一场他喜欢的电影《终结者2》――都市的生活虽然奢侈,但是很有趣,她终于知道霍黎黎乐此不疲的原因了。
  李瑾瑜回到宿舍时已经5点半了,她不觉得饿,歪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晚上8点多,李瑾瑜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她睡眼惺松地提起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顿时完全清醒过来,那是哥哥从X市打过来的长途。
  李兵在电话那头说:“是小瑜吗?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李瑾瑜说:“一切都好,吸血獠的事已经解决了1她把哥哥走后发生的一切从头说了一遍,李兵觉得不可思议,沉默了一会问:“你有没有对他施过寂识术,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瑾瑜哼了一声说:“我才不愿意呢!要施你来施好了1
  李兵知道妹子不愿意施寂识术的原因,他轻轻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他停了停说:“我这边有急事,实在走不开1李瑾瑜心里觉得有几分不安,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爷爷一直不在家,电话也没人接,你们都到哪里去了?”李兵压低了声音问:“你旁边有人吗?”李瑾瑜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忙说:“没有,就我一个人,她们都回家了1
  李兵说:“首穷山上出事了,祖师爷留在伏魔殿里的灵符不知被谁掀开一个角,逃出了几个妖魔,到山下害了不少性命,爷爷和师父忙着收服它们。我得守在伏魔殿里看护辟邪玉麈,实在脱不开身,今天卢师兄、方师兄才赶回来,我偷空下山告诉你一声。”
  李瑾瑜问:“究竟是什么厉害的妖魔,要爷爷和师叔一起去收服?”李兵苦笑着说:“一头九尾狐狸精,一条吊桶粗的雪花蛇精,还有几样道藏上都没见过的妖物。如果光是这些也就算了,卢师兄和方师兄带来的消息说,不光咱们首穷山上有妖魔逃出来,茅山、龙虎山、阁皂山都有这种情况,看来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已经快镇不住这些妖魔鬼怪了1
  李瑾瑜脸上微微变色,问:“要不要我回来帮忙?”李兵说:“算了吧,这次逃出来的都是法力高强的大妖怪,你插不上手的。”他犹豫了一下,又说:“你在G城自己要小心,我估计不久以后你那边也会出现厉害的妖魔。嗯,你那个叫周文的同学既然会阴阳眼,很有可能是继承了吸血獠的法力,那天在废墟上斗法的情形你是亲眼看见的,我的意思……如果他品行不错的话,你就偷偷传他一些粗浅的茅山道法术,说不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李瑾瑜低声说:“知道了1她知道哥哥在委婉地劝她施寂识术探查一下周文的品性,如果合适就把他引入茅山道门下,万一道魔再起争斗,也可以有一个得力的助手。李兵匆匆忙忙说:“好了,就这样吧,我要回首穷山了,再见1李瑾瑜“嗯”了一声,慢慢放下电话。
  她一想到要与周文心灵相通,脸颊不由泛起一片红晕。她低声问自己:“情况真的危急到这种程度了吗?哥哥竟要我作出这么大的牺牲1李瑾瑜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心烦意乱之下扑倒在床上,长长叹了口气。
  周文决心把令人不快的事情通通忘掉,开始新的生活。他趁国庆放假的几天,把自己的房间彻底整理了一遍,翻出藏在床底下的美女图片,撕碎了全部丢进垃圾桶里,以前偷偷摸摸写的武侠小说也不要了,一把火烧成灰烬。他对自己说:“我要把所有的包袱都扔掉,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1
  号晚上,周文带着一包换洗的衣裤回到学校,刘子枫他们都已经聚在宿舍里打牌了,旁边围了一群看牌的,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非常热闹。蔡文远用力把手里的牌一甩,大笑着说:“九十钩圈四连对,大鬼保底,赢了1刘子枫把牌一合,嘴里嘀咕:“真见鬼,今天的牌霉得一塌糊涂1
  蔡文远突然记起了什么,嚷嚷说:“几点了?晚上要开会的1隔壁宿舍的赵鹏抬腕看看表说:“早呢,还有半个钟头,再打几盘1刘子枫说:“算了,收拾收拾逛过去吧,化学楼走过去都要一刻钟。”
  大伙儿一哄而散,蔡文远一边收拾扑克牌,一边抱怨说:“李咏开会真够勤快的,连国庆都不让人好好玩1葛辉开玩笑说:“这叫国民党的税多,共产党的会多1李咏指定的班长孙疾风听了脸色不大好看,连忙阻止说:“哎,这种话可不能乱讲1葛辉自己也觉得失言了,说:“开玩笑的,别当真1
  203室的气氛有些尴尬,蔡文远“哼”了一声,觉得孙疾风有点小题大做,孙疾风自己也觉得不受欢迎,讪讪地走开了。周文把换洗的衣裤丢在床上,问葛辉:“今天开什么会?”葛辉有些没精打采地说:“不知道,去了再说吧1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大伙儿三三两两地向化学楼走去。班主任李咏早就等在那里了,他点点人数到齐了,先宣布了军训期间两次考试的情况。一次是外语分班考试,绝大多数女同学都在快班,男生只有孙疾风、周文等寥寥几个,刘子枫和葛辉在慢A班,蔡文远在慢B班。另一次是考学生守则,全体都过关,没有同学被勒令退学。大伙儿听了哄堂大笑,纷纷议论说这是走形式。
  李咏等大家安静下来,把大一上学期的课程表和上课教室念了一遍。化学系的课程主要集中在新大楼和文科楼,离宿舍不是很远,只是做实验要跑到钟楼北面的化学楼,这一段路几乎是从北到南贯穿整个S大学,差不多有公交车的一站路那么长。
  正式上课前的最后一次全体新生会议开得乱哄哄的,李咏在宣讲大学学习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但大家还没有从国庆长假中调整过来,一个个心浮气燥,根本没人在听。李咏用力拍着桌子,实在没办法让这么多人安静下来,只好匆匆忙忙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今天就到这里,散会1
  回到宿舍后大家都没心思打牌了,该收收心准备念书了。明天是礼拜四,上午一二节课在文科楼205上高等数学,三四节课在新大楼406上无机化学,下午是无机化学实验。周文先把书找齐了,粗粗翻看一遍,感觉上不是很深奥,应该能学得比较轻松。
  葛辉从旅行袋里翻出一瓶酒糟螃蜞,拧开盖子请大家品尝,说是他那边的特产。周文不客气地捞出一只,样子有点像微型螃蟹,小得可怜,他怀疑地问:“这东西怎么吃?”葛辉做了一个示范,拎起螃蜞的一条腿丢进嘴里,连吸带嚼,吃得津津有味。
  周文学着他的样子尝了一个,皱着眉头说:“不好吃,一股黄酒味道,光是壳没有肉1葛辉解释说:“不是让你吃肉的,主要是品味道。是不是很鲜?”周文不置可否,又尝了一个,好像品到一点鲜味,他怀疑是听了葛辉的话引起的心里作用。刘子枫和蔡文远倒是挺喜欢的,你一个我一个,不一会儿就把一瓶酒糟螃蜞吃得干干净净。
  四人歪在床上又闲聊了几句,困劲泛上来,开始迷迷糊糊打瞌睡。突然宿舍里的日光灯灭了,四周围一片漆黑,雪白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照在周文床边的桌子上。这时已经是夜里10点半了,到了宿舍关门熄灯的时间。
  周文在睡梦里突然看见一个发育不全的胎儿,干瘪的身体顶着一个硕大的脑袋,笑嘻嘻地望着他,亲热地叫他“哥哥”。突然一柄穿颅器在他的天灵盖上开了一个洞,脑髓汩汩地流出来,然后碎颅器插入他的颅腔,把脑组织剪得粉碎。但是那个胎儿并没有死,他空洞洞的眼眶中流下两行鲜血,对着周文惨叫道:“哥哥,把我的身体还给我1
  周文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第六节第一天
  周文晚上没睡好,结果上午第一节高数课实在支撑不住了,眼皮涩得像涂了强力胶水,合上就再也打不开。他安慰自己:“还好,我在最后一排,睡十分钟应该没人会发现。”结果他才趴到桌子上梦周公,就被高高在上的陈教授发觉了,他不易察觉地皱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陈教授讲了一通微积分的基础知识,抬腕看看手表,开恩让大家休息十分钟,自己溜出去抽根烟。葛辉推醒了周文,嘲笑他说:“第一节课就睡觉,你晚上干什么了?”周文揉着眼睛说:“做了一个噩梦,没睡好,真困1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周文的精神倒是提上来了,背靠在墙上打量着乱哄哄的教室,同学的脸熟悉又陌生,他能叫得出名字的还不到一半。
  陈教授继续他的高数课,周文像在听天书,一头雾水。他干脆不去理他,翻开教科书从第一章看起,看完一节再做几道习题,靠自学也就掌握了。周文想:“还是睡醒了自己看书效率比较高,以后我是不是可以逃课自学?”想到这里,他不禁嘿嘿偷笑起来。
  大学的课程让人大失所望,那些教授讲师根本不管学生的反应,你讲你的,我讲我的,照本宣科完成任务。他们一口气要讲十几页,笔记擦了几黑板,认真的学生只顾得上记录,根本来不及思考和吸收,懒惰一点的学生就只有大眼瞪小眼,瞪累了趴在桌上睡觉的份了。
  第三第四节是无机化学,冯教授讲得兴致高昂,拖了十分钟才下课。大家急急忙忙冲到食堂解决温饱问题,一看人山人海,轮到自己大概也没什么好菜了,不由异口同声地埋怨冯老太缺德。周文和葛辉分工,一个人去打饭,一个人去打菜,足足排了一刻钟的队,才端着搪瓷饭盆从人群里挤出来。
  葛辉看看食堂里没什么空位子了,说:“要不要拿回宿舍去吃?”周文努努嘴说:“还是跟她们女生挤一挤吧,宿舍里洗饭盆麻烦,剩菜剩饭都没地方倒1葛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徐烨和戴淑珍旁边倒有几个空位子,两人挤过去问了一声,她们说李瑾瑜和纪芸去打菜了,一会儿就过来,不过就他们两个的话倒是挤得下。
  周文和葛辉谢了一声,操起调羹开始大口吃饭。徐烨笑嘻嘻地凑过来说:“不等等李瑾瑜了?”周文有些不好意思,打哈哈敷衍了她几句,徐烨却不肯放过他,说:“呵呵,连吃的菜都是李瑾瑜喜欢的,真是心有灵犀……啊,你饭里有一只大蚂蚁1她跳了起来,吓得脸色都变了。
  李瑾瑜和纪芸正好端了饭盆走过来,被她一吓,差点脱手飞出去。纪芸埋怨她说:“你小心一点,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徐烨指着周文的饭盆说:“饭里有一只大蚂蚁!真恶心1葛辉开玩笑说:“高蛋白低脂肪,这是小荤呀,周文,是不是那个打饭的师傅特别照顾你?”
  周文哭笑不得,嘀咕说:“不就是一只蚂蚁嘛,你喜欢就让给你。”葛辉说:“我不要,你自己吃吧1周文把蚂蚁挑出来扔在地上,继续大口吃饭。徐烨脸上露出恶心的神情,说:“你不把饭倒了?要不叫李瑾瑜分一点给你?”李瑾瑜瞪了好朋友一眼,警告她不要乱说。周文满不在乎地说:“没事,蚂蚁没有毒的,饭店里还专门烧蚂蚁炒蛋呢1
  李瑾瑜和纪芸坐下来吃饭,她们女生饭只打二两,少得像猫食,用小调羹斯斯文文地往嘴里送,边吃边说笑,看来一顿饭没有半个钟头是完不成任务的。纪芸偶尔一抬头,看见对面桌子有一对高年级的情侣,亲昵地在一个饭盆里吃饭,你喂我吃一口,我喂你吃一口,看得纪芸几乎呆掉了。
  她连忙踢踢李瑾瑜的脚,李瑾瑜“嗯”了一声,问:“什么事?”纪芸偷偷指指对面,大家回过头去看,都被那两人旁若无人的亲热劲给镇住了。徐烨羡慕地说:“他们真有勇气,真幸福呀1李瑾瑜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客气地低声说:“少来!食堂是公共场所,做这种事很不雅观的1徐烨有些不服气,但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她。
  周文和葛辉跟女生分手后,匆匆忙忙洗掉饭盆,回宿舍准备午睡。刘子枫和蔡文远早就吃完了,靠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刘子枫看见周文进来,问他:“哎,周文,你是本地人,G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周文说:“有啊,多着呢,G城的古典园林在全世界都很有名。”
  刘子枫想了想说:“园林太小不好玩,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划船?”周文脱了鞋子躺倒在床上,说:“那就去东湖园吧,就在动物园旁边,还有一个游乐场,可以打保龄球。”刘子枫说:“这个礼拜六我约了304宿舍的女生出去玩,咱们就到东湖园去划船,你有园林券吗?”周文说:“家里大概还有几张吧,我礼拜五回去找找看。咦,你怎么想到约女生出去玩的?”
  刘子枫打了个哈欠说:“大学里男女生经常组织联谊宿舍,一起出去玩,增进一下同学间的友情,很正常的,你不要想歪了1蔡文远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着说:“增进一下同学间的友情,你想追女朋友就直说,干吗套上这么大一顶帽子1
  刘子枫嘿嘿笑了几声,说:“我可没这种想法,谁像你脑子里这么龌龊!不过霍黎黎不肯去,她好像有男朋友了,礼拜六礼拜天忙着约会,没空。”葛辉说:“那就叫徐烨去吧,她是李瑾瑜的好朋友。”刘子枫想了想说:“也好,等会儿我打个电话去问问。不过光叫她一个不大好,干脆叫她们宿舍一起去吧。”
  周文问:“徐烨她们宿舍还有谁?”刘子枫扳着手指说:“还有史思红、李兰、徐梦瑶,如果全去的话一共11个人。对了,葛辉,徐梦瑶跟你是老乡,你们原先认识吗?”葛辉说:“怎么不认识?熟得不能再熟了,一个班级的,她是班长,我是副班长。”刘子枫暧昧地一笑,说:“那说什么都得拖她一起去了1
  周文闭上眼睛想了半天,怎么都记不起李兰和徐梦瑶长什么样,他拍拍自己的脑袋,暗暗骂自己:“你小子真够混的,都一个月了,连自己班上的女同学都不认得,难怪交不到朋友1
  第七节东湖园
  接下来一天的课上得心神不宁,大家都盼望着礼拜六到东湖园去划船,隔壁宿舍的赵鹏听说了这件事,羡慕得不得了,缠着刘子枫要一起去,刘子枫实在招架不住,只能勉强答应下来。礼拜五下午放学后,周文骑了脚踏车回到家里,翻箱倒柜找园林券。他姑姑是街道办事处的一个小头头,每年都送给他们家不少园林券,周文找出一大叠,数一数有十几张,应该够用了。
  第二天冷空气南下,气温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周文换了长袖衫长裤,骑车冲到S大学北门口,买了一个蛋饼当早点,一边吃一边往里面走。刘子枫他们已经推着脚踏车巴巴地等在2号食堂门口了,凉风一阵阵吹过来,蔡文远忍不住抱怨说:“那些女生在磨蹭些什么?说好8点钟的,现在都过了十分钟了1
  刘子枫说:“大概在化妆吧,这是她们的特权。”话音还没落,赵鹏指着后面兴奋地说:“来了来了1大家回过头去一望,纪芸、李瑾瑜、徐烨一帮女生花枝招展地向这边走来,嘻嘻哈哈地不知在说笑些什么。
  刘子枫迎上去跟她们打了个招呼,笑着问:“你们的自行车够吗?要不要我们带?”史思红说:“不用,我们自己能解决1刘子枫开玩笑说:“你们的技术行不行?不要带了人撞到电线杆上去1史思红立刻回敬他说:“我们带人的技术可是一流的,你以为是你呀,空车都老是跟电线杆子亲热1
  他们说笑了一阵,出了北门朝东湖园骑去,女生在前面骑得飞快,男生紧紧跟在后面,无意识地分成了两个集团,只有刘子枫和史思红并肩骑在一起说话。周文望着李瑾瑜的背影,轻轻地问自己:“如果她不去的话,我还会去吗?”
  东湖园在G城老城区的最东面,紧挨着护城河,园中有一片三百多亩大的水域,取名为东湖,清朝时是当地水师操练的地方,据说有一条隐秘的河道可以一直驶入T湖。刘子枫他们到达东湖园时已经快8点半了,公园门口空荡荡的,只有十来辆脚踏车停在寄存处。史思红不由嘀咕了一句:“这么冷清,有什么好玩的1
  刘子枫拉着周文到售票处,抬头一看门票每人二十元,他吐吐舌头说:“这么贵1周文一边点着园林券,一边头也不抬地说:“这是外宾的价钱,还算便宜的,隐逸园的门票要五十块呢1刘子枫心想:“呆在学校里不觉的,原来G城的物价这么贵1他有些羡慕周文手里有这么多园林券,一下子就省了二百多块钱。
  大家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向园内走去,两旁绿树葱郁,繁花似锦,阳光下还可以看见几只粉蝶翩翩起舞。G城的海拔比较低,秋天来得特别晚,一点都没有萧瑟的景象,大家的心情也渐渐舒展开来,有说有笑,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了。
  刘子枫抢先几步跑到租船处,押上学生证和两百元押金,租了两艘六人座的游船。史思红的意思是男女生各划一条船,刘子枫坚决不同意,他说划船比较费力,而且七个女生挤在一条船上太危险,万一出了事没有个照应,还是分开来比较安全。
  史思红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她眼珠一转,自作主张安排说:“李瑾瑜,戴淑珍,徐烨,徐梦瑶,你们跟周文和葛辉划一条船,刘子枫,咱们划另一条1刘子枫皱皱眉头,他本来想把李瑾瑜和周文分开来的,但又不便明着反对,只好笑笑说:“就他们两个男的划船够不够?”
  史思红抢先说:“怎么不够?还有四个女生呢,替换着帮帮手总可以吧!你不要瞧不起咱们,女子能顶大半边天,奥运会上得金牌的都是咱们女同胞,你们男的连影子都找不到1她叽叽呱呱说了一大通,说得纪芸她们都笑了起来。刘子枫摇着头想:“好厉害的婆娘,以后谁娶了她可有的受了1
  徐烨看看李瑾瑜,又看看周文,看看徐梦瑶,又看看葛辉,四张脸都有些尴尬,却又努力装出满不在乎的表情,她不禁坏坏地笑着说:“我看这样蛮好的嘛!咱们来比赛,看谁先划到桥洞那边,周同学,葛同学,全看你们两个男同胞了1
  史思红兴高采烈地说:“比赛就比赛!刘子枫,快上船呀,傻站着干什么?”刘子枫只能苦笑一声,招呼蔡文远、赵鹏、纪芸、李兰他们几个上了船,拿木桨点开河岸,划着船悠悠地向湖中心漂去。周文他们的船紧跟在后面,徐烨和戴淑珍拿着船桨简直就是在玩水,有一下没一下地瞎扑腾,船被她们两个划得团团转,吓得徐梦瑶紧紧抓住船舷,脸色都白了。
  李瑾瑜哭笑不得说:“小姐,你不会划就不要逞能嘛,你看看,我们的船在水里直打转呢1徐烨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这不是在学嘛!哎,你们两个男生在那里笑什么,还不快用力划1周文和葛辉相视一笑,齐齐把船桨在水里一划,游船就在碧绿的湖水中向前荡去。
  徐烨点着头说:“不愧是男生,果然力气比我们大。”葛辉趁机教育她说:“两个人划船关键要配合得好,一起用力船自然就往前开了。”徐烨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就对戴淑珍说:“我们一起来划,听我的,一二一,一二一1李瑾瑜抿着嘴偷偷微笑,她觉得徐烨就像小孩子一样天真,有时候天真得让人哭笑不得,不过这也正是她可爱的地方。
  徐烨抽空回过头来对周文和葛辉嚷嚷:“你们要用力,不要偷懒,我们一定要追上他们1二人在她的鼓动下一齐用力划船,木桨在湖水中掀起一个又一个漩涡,小船儿推开波浪,眼看离刘子枫他们越来越近了。李瑾瑜和徐梦瑶闲着没事,惬意地欣赏着东湖的风景,她们不约而同想起了童年时唱过的歌谣《让我们荡起双桨》,心中充满了欣慰和喜悦。
  碧绿的湖面泛起一阵阵鱼鳞似的波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处重重叠叠的繁花和绿树淹没在耀眼的晨曦里,像披着婚纱的新娘,让人不敢正视。桥上的游客向桥下的游船挥动着白手绢,大声为他们加油,岸边依依的柳丝在轻风中摇摆,向湖面投下无数个相思的涟漪。
  两条船越追越近,但刘子枫他们终究是抢先一步,稳稳地停在了桥洞下。徐烨把船桨一扔,累得气喘吁吁,她靠在李瑾瑜身上撒娇说:“我实在不行了,接下来你划吧1李瑾瑜笑着说:“这么一点点路就投降了吗?看我的1她拾起船桨,正要向湖水中划下去,突然脸色大变,好像白日里撞见了鬼一样!
  第八节溺死鬼
  几乎在同一时刻,周文也看见了湖水中的妖物,那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溺死鬼,脸色惨白,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像章鱼的触手,慢慢地向他们靠过来。李瑾瑜声音都变了,尖叫道:“快划1戴淑珍和葛辉以为她想追上刘子枫那条船,一起用力划动船桨,游船在湖面上飞快地滑行,从溺死鬼身旁一掠而过。
  周文随手操起船桨,朝那个溺死鬼当头打下去,“扑通”一声溅起一大片水花。李瑾瑜慌不择言说:“小心它把你拖下水去1话音未落,那个溺死鬼猛地腾身跃起,牢牢抱住周文手里的船桨,嘶叫着一步步往上爬。
  周文吓了一大跳,正要把船桨丢进水里去,那个溺死鬼突然像雪人烤火一样,半爿脸迅速融化,露出森森白骨,痛得它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音,手一松重新掉进绿油油的湖水中。
  船上其他的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徐梦瑶好奇地问李瑾瑜:“你说什么呀?谁要把周文拖下水?”李瑾瑜勉强笑了笑,含糊说:“没什么,我让周文小心别掉下去了。”徐烨打趣她说:“就知道周文周文的,我划得胳膊都软了,也没听你关心几句1
  李瑾瑜没心思跟她纠缠,盯着那个溺死鬼慢慢向湖底沉去,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她想:“鬼最怕阳气了,按理说只会出现在阴暗的地方,怎么那个溺死鬼能在阳光下自由行动?难道……难道哥哥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又望了周文一眼,“这已经是第二个了,上次穹隆山上姓死的那个恶鬼也是这样,才一靠近他就被蒸发成一缕青烟。周文他究竟是人还是吸血獠呢?”
  船到桥洞下,周文竖起船桨,在桥洞顶上点了几下,把游船慢慢稳住,停在刘子枫他们旁边。阳光照在一漾一漾的水面上,再反射回李瑾瑜略带忧郁的俏脸上,看得周文呆了,看得刘子枫心痛。史思红喘着气大笑着说:“你们输了,应该请客1纪芸、蔡文远他们一致起哄,怂恿葛辉和周文上岸去买冷饮。
  就在这时候,西边一艘脚踏式的游船上突然传过来一片惊叫声:“救命!救命!有人掉进湖里了1李瑾瑜心中一凛,急忙回头望去,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在水里挣扎,一团黑影死死缠住他的手脚,把他往湖底拉去。刘子枫大声说:“快过去救人,他好像不会游泳1史思红几个救人心切,操起船桨拼命地划水,游船缓缓地启动,眼看即使赶到也来不及了。
  李瑾瑜心里一惊,急忙阻止说:“你们慢一点,等等我们1周文望了她一眼,低声说:“你看见了吗?就是刚才的那个鬼1他们用力扳动船桨,紧紧跟在刘子枫他们后面,不一会儿离那条出事的游船只有十来步远了。
  蔡文远和赵鹏刚才拼得太厉害,这会儿心浮气燥,手臂酸软,划桨的频率渐渐慢了下来,周文他们的游船却是越划越快,终于超到前面去了。李瑾瑜靠近那条脚踏式的游船,抬眼望去,只见船舷边上坐着一个时髦的女子,脸上的眼泪鼻涕跟脂粉混在一起,哭得一塌糊涂。她一只手伸进湖水里,沙哑着嗓子嘶叫着:“健民,健民,你快上来呀!不要吓我了1
  李瑾瑜看她哭得如此伤心,心里也有几分酸溜溜的,正要安慰她几句,湖水中突然探出一只黑黝黝的鬼爪子,一把抓住那个时髦女子的手,将她拖入水中。李瑾瑜异常地气愤,该死的溺死鬼,害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害第二个!她把食指伸到嘴边,正要咬破指尖画一道灵符,突然又停了下来,暗暗骂自己鲁莽,不顾徐烨刘子枫他们都在旁边。
  周文反应极快,他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拽住那落水女子的另一只手,用力往上一拉,把她拉出水面。那女子脸色惨白,抖抖嗦嗦尖叫着:“有……有鬼!水底下……有鬼1那个才在周文手里吃过亏的溺死鬼不敢再跟他抢,迅速松开鬼爪子,翻身潜入湖底,听任周文把那女子救到船里。
  徐梦瑶安慰她说:“现在没事了,咱们马上就到岸上去1那女子浑身发抖,说:“有鬼!健民是游泳冠军,他……怎么可能淹死!刚才……刚才明明有人把我往水里拉……”这几句话说得大家心里都有点发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地把船划到岸边。
  徐梦瑶和戴淑珍把那可怜的女子扶上岸,低声安慰她。刘子枫说:“咱们先到租船处去报个案吧。”纪芸李兰她们几个女生胆小,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气森森的东湖,连忙点头赞同。葛辉皱起眉头说:“那这两艘船怎么办?总得有人划回去吧。”听了他的话,大家都有些踌躇,谁都不想再到湖里去了。
  李瑾瑜心里一动,说:“这样吧,把两艘船头尾拴在一起,我和周文划回租船处去好了。”刘子枫望了众人一眼,见没有人再自告奋勇,只好说:“那就这么办吧,我跟你们一起去还船。”李瑾瑜摇摇头说:“三个人怎么划船?你还是留在岸上照应吧,有周文和我去就足够了1
  刘子枫又说了几句,实在拗不过李瑾瑜,只好让他们两个去还船,自己和其余的人徒步向租船处走去。周文和李瑾瑜下到船里扳动船桨,两艘船慢慢地离开岸边,向湖中心荡去。周文问:“你是不是想除掉那个溺死鬼?”李瑾瑜点点头说:“留它在这里一定害人不浅1
  周文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觉得非常奇怪,问:“那个溺死鬼为什么一靠近我就融化了?”李瑾瑜咬着嘴唇说:“我也不大清楚,也许是你继承了吸血獠的一点法力,阳气非常旺盛,所以才能克制住那个溺死鬼。”周文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躲在他的身体里呢?
  李瑾瑜脸朝着前方,故意看都不看周文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今天晚上十二点你能不能出来?我对你施寂识术,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1周文一怔,随即欣喜若狂,说:“你答应了?太好了1李瑾瑜脸上有些发烫,警告他说:“不管你看见了什么,都要立刻忘记掉,记住了没有?”
  周文回过神来,微笑着答应:“这个当然了,我一向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嗯,在什么地方呢?”李瑾瑜说:“过了石塔桥有一片拆迁留下来的废墟,就在那里了,不要迟到,寂识术只有在子夜时分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周文说:“没问题,我以前打电子游戏经常整夜不睡的。”李瑾瑜“扑哧”一笑,说:“你呀,也真是的……”
  二人把船划到那个年轻男子溺水的地方,李瑾瑜看看四周围没人注意,咬破指尖在船桨上画了一道青冥符,周文好奇地问她:“每次施法都要咬破手指画符,疼不疼呀?你小心贫血1李瑾瑜瞪了他一眼说:“平时用朱砂就可以了,现在到哪里去找?不懂就别插嘴1
  周文不敢多说话,生怕影响她施法。李瑾瑜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只见碧绿的湖水像沸腾一样上下翻滚,不一会儿一个面目狰狞的溺死鬼漂了上来,半爿脸白骨磷磷,痛苦地嘶叫着。李瑾瑜把画在船桨上的青冥符朝它印过去,一道青色的光气闪过,那个溺死鬼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瑾瑜疲倦地闭上双眼,喃喃说:“都结束了……咱们把船划回去吧1周文点点头,用力划动船桨,向租船处驶去。这一切都落在了刑警大队的二把手彭曙光的眼中,他这一天正好陪儿子到东湖园来玩,没想到竟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他暗暗点头,决定打听一下这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女究竟是谁
  第九节彭曙光
  本来很开心的划船被这档子事闹得不欢而散,刘子枫他们都没了兴致,还了船后准备直接回学校去。东湖园一个叫张克强的管理人员拦住他们说已经报了警,民警马上就到,可能要向他们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好歹他们也是目击证人。大家没有办法,只好留在租船处耐心等候。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片嘈杂声,原来是那个溺水小伙子的尸体捞上来了。他脸色铁青,眼珠不知被什么东西挖掉了,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肚子高高鼓起,手臂上清清楚楚有几个黑手樱那个幸存的女子只看了一眼就“哇”地尖叫起来,徐梦瑶和李兰连忙捂住嘴跑进屋去,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彭曙光让老婆陪儿子去游乐场玩,自己匆匆忙忙地赶到租船处,看到这样一幕情景,立刻严厉地责备东湖园的管理人员不负责,怎么不用帆布把尸体遮起来呢!简直就是胡闹!张克强有点不服气,毫不客气地问他到底是谁,彭曙光把工作证亮出来说:“我是刑警大队的副处长彭曙光,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溺死事件,这是一起恶性凶杀案!我命令你们立即封园,保护现场1
  张克强一下子就蔫掉了,老老实实照着彭曙光的吩咐,找来一块脏兮兮的帆布把尸体遮起来,组织人手分头驱散游客,整个东湖园暂停开放。死者的女朋友还在一旁尖叫,哭着闹着要跟男朋友一起去,彭曙光看她精神有些失常,打120到救护站,让他们派救护车来把她送到医院治疗。
  彭曙光想了一下,又给刑警大队挂了一个电话,叫值班人员通知刑警和法医放下手里的一切事情,火速赶到东湖园来,有重大案件发生。他转过头,向刘子枫他们和颜悦色地说:“实在对不起,你们是唯一的目击证人,要耽搁一点你们的时间了,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
  彭曙光话说得很客气,刘子枫他们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只好老老实实听候他的吩咐。过了一会儿,当地派出所的民警赶到现场,看过了尸体,再跟彭曙光一接触,决定把这桩凶杀案移交给刑警大队的人处理,他们尽可能提供一些必要的协助。
  这时候法医和刑警也陆陆续续赶到了东湖园,彭曙光临时借租船处办案,把刘子枫他们分几批叫进去,客客气气地询问当时的情景。周文和李瑾瑜是最后一批进去的,里面只有彭曙光和两个制服笔挺的刑警做着记录。
  彭曙光开诚布公地对李瑾瑜说:“我刚才在岸上看见你画符作法了,你是不是天师道的法师?”李瑾瑜吃了一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彭曙光宽慰她说:“你放心好了,你说的一切我们不会记录下来的,毕竟现代谁都不会相信妖魔鬼怪真的存在。不过我倒是有一个道士朋友,他跟我说起G城中的确有一些害人的妖魔,我一直将信将疑,没想到今天真的碰上了1
  李瑾瑜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是天师道的,我是茅山道的,今天杀死那个男青年的是一个溺死鬼,我已经作法把它除掉了。”彭曙光“哦”了一声,问:“据说鬼只有在晚上才会出现,这个溺死鬼怎么白天就出来害人?”
  李瑾瑜解释说:“倒不一定晚上才出现,鬼是阴气凝结而成的,一般都会主动避开阳光和生人身上的阳气,这个溺死鬼居然能在太阳底下自由活动,实在有些古怪。”彭曙光敲着额头沉思,过了一会儿又问她:“你认识万寿宫三清殿的默言道士吗?”
  李瑾瑜心头怦怦直跳,她强作镇定说:“认识,我们在S大学里见过一面。”彭曙光瞧出她神色有点紧张,叹了口气说:“默言是我的朋友,受我之托到你们学校去调查一件凶杀案,谁知道他当夜竟不明不白死在三清殿里,实在叫人难过。他临终前跟我说起那些离奇的案件全是一头吸血獠干的,你也是学道之人,有没有听说过这种吸人血的怪兽?”
  李瑾瑜生怕牵连上周文,立刻回答说:“吸血獠的事已经解决掉了,我前几天用法术把它杀了1彭曙光脸上不动声色,点点头说:“那就好,到底是给G城的百姓除了一害。嗯,这位周同学也是茅山道的法师吗?”
  周文笑了一下说:“我不是茅山道的,只是偶尔看到李瑾瑜施法除妖,想跟她学上几手,一来可以自保,二来可以为民除害。可是这位李法师不大肯教我,彭处长是不是劝劝她,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嘛1彭曙光微微一笑,心想:“女的蛮老实的,男的倒是一个小滑头。不过他们两个说话不尽不实,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1
  李瑾瑜瞪了周文一眼,倒没有反驳他的话,她向彭曙光告辞说:“我们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想先走一步了。”彭曙光站起来说:“麻烦你们了,以后有什么事多联系,我还想拜托你们为G城多除掉一些妖魔呢1李瑾瑜慨然说:“这个当然,咱们天师道学法术的宗旨就是为民除害,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办到1
  周文和李瑾瑜走出租船处,跟刘子枫他们敷衍了几句,大家都不愿意在死了人的地方逗留,逃一样离开了东湖园,骑脚踏车直接返回了学校。
  跟彭曙光在一起的那两个刑警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一个叫钱达钧,一个叫邓勇,彭曙光有什么事情从来不瞒他们。周、李二人才出了租船处,钱达钧就向彭曙光说:“他们两个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彭处长为什么不追问下去?”
  彭曙光沉思了一会儿,笑而不答,反问他:“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妖魔鬼怪?”钱达钧笑着摇摇头。彭曙光又问邓勇:“你呢?”邓勇犹豫了一下说:“我爸爸小时候穷,曾经在崂山上清宫当过三个月的道士,他说他亲眼看见过鬼魂。”
  彭曙光叹了口气说:“我本来是不愿意相信的,可是事实逼得我不得不信。那个李瑾瑜的法力很强,轻而易举就把湖里的溺死鬼除掉了,我们以后还有借助她的地方,我不想把关系弄僵了。”
  这时候法医已经验尸完毕,进来汇报说:“那具尸体肺里灌满了水,毫无疑问是窒息而死的,至于眼睛和手臂上的伤口,有可能是湖里的什么怪鱼造成的,东湖一直通向T湖,也许是从那里游过来的。”彭曙光看了钱达钧和邓勇一眼,挥挥手说:“就这样吧,你尽快把详细的验尸报告交上来。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死者的女朋友吧1
  第十节寂识术
  当天晚上周文在S大学附近的一家网吧里打游戏,一直捱到夜里11点半才朝约定的地方走去。过了石塔桥左转就是那片拆迁留下的废墟了,周文远远看见李瑾瑜俏生生地站在废墟中央,脚边点着一支蜡烛,昏黄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不定。
  周文放重脚步走到她身边,跟她打了个招呼,问:“我该怎么做?”李瑾瑜让他盘膝坐下来,从身边的塑料袋里拿出砚台和朱砂,用纯净水调均匀,伸出食指蘸了少许,在周文的眉心中间画了一道寂识符。周文觉得额头上凉嗖嗖的,忍不住说:“这东西擦得掉吗?要是渗进皮肤里我可没脸见人啦1
  李瑾瑜瞪了他一眼说:“别说话1二人面对面离得那么近,周文感觉到她芬芳的气息吹在自己脸上,心中不由一动,他看见李瑾瑜领口里雪白的肌肤和衣服下若隐若现的胸罩吊带,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李瑾瑜端详着周文眉心间的灵符,满意地说:“好了,你坐着不要动。”周文苦着脸说:“我的脚麻了1李瑾瑜摸摸他的头发,开玩笑说:“乖,一会儿就好了,忍一忍吧1她盘膝坐在周文身边,伸出右手握紧他的左手,定一定心神,闭上双眼开始念一段复杂的咒语。
  周文觉得脚上的麻木一直传遍了全身,眉心间的灵符越来越烫,他张开嘴想要大叫一声,却偏偏发不出半点声音。突然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寂识符发出耀眼的白光,李瑾瑜眼前一亮,她与周文的心灵在瞬间合二为一。
  周文在短短19年生命中留下的记忆像放电影一样在李瑾瑜眼前掠过,她没有心思细细探查,集中精神寻找跟吸血獠相关的片断。少儿不宜,18禁,限制级……李瑾瑜又羞又气,暗暗骂周文:“这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男人真不是好东西!咦,这是什么?”
  它是一头独立特行的吸血獠王,在天地之间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渴了吸妖魔的血,饿了吃妖魔的肉,五岳三山任我行,无忧又无虑。道魔双方的头脸人物都想把它收服作自己的坐骑,但是吸血獠是何等的骄傲,它怎能容许有谁骑在它的背上耀武扬威!无论是法术精湛的术士,还是强横狡猾的妖魔,一个个都被它打得落花流水,吸成了干尸。
  也不知过了多少岁月,道门的精神领袖、江西龙虎山天师府第十九代天师张瑞午发下宏伟的誓愿,要将神州大地上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封存在黄泉之下,永世不得翻身。他召集了道门各流派法力高深的道士二十八名,以他们的鲜血和生命为引,施法立下了二十八宿降妖除魔樱
  道藏中是这样记载的:“彼时鬼哭神嚎,天降血雨,七昼夜不息。”
  如果不能自由的话,宁可去死!吸血獠不能忍受失去自由的生命,它在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毅然对自己施展了解体术,肉体在瞬间化为灰烬,精神凝结成一个半透明的怨灵,逃过了宿命的一劫。
  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把法力高强的妖魔鬼怪全部封印起来,剩下的漏网之鱼也都是些力量微弱的树妖鬼魂之类,它们有的自生自灭,有的被术士驱除,有的被天雷劈死,逐渐退出了人类的记忆,成为迷信的一部分。
  而吸血獠在失去了身体的同时也失去了千年修炼得来的法力,只能躲在深山老林里苦苦修炼,吸风饮露,窃取日月的精华。曾经睥睨群魔、笑看风云的吸血獠王沦落到树妖鬼魂一般的下场,但它一点都不后悔!
  一切都从头开始。寒来暑往,光阴如流,转眼整整一千年过去了,它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法力。不过作为一个最低等的怨灵,它只能发挥出吸血獠不到千分之一的力量,它迫切需要一个新的身体,人类的身体。
  它冒险来到了人间,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样,茅屋村舍被高楼大厦取代,纯朴的民风被世故和圆滑取代,一切都不同了。但是有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人类的大多数感情还是像几千年前《诗经》中咏唱的那样,知慕少艾,执手偕老,我心伤悲,这让它感到一丝欣慰。
  它在G城繁华的街头游荡,拥挤的车流穿过它空虚的身体,就像过去一千年的岁月一样,不能留下丝毫痕迹。它有些怀疑,拥有一个人类的身体真的会比现在更幸福吗?直到那天晚上,它看见周子佟扶着大腹便便的陆萍在公园里散步,两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安详――它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它想尝试一下人类的生活,一种不同于妖魔的生活。
  陆萍的子宫里孕育着一对同卵双胞胎,周文和周武,吸血獠在周武的意识还没有形成之前抢先一步占据了他的身体,作为代价,它也暂时失去了所有的法力。一千年之后,它终于重新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它迫切地渴望离开母体的第一声哭喊,从此开始一段崭新的生命。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但是在陆萍怀孕的第五个月上,周武突然惊恐地发现,他的哥哥周文强横地把母体所有的养分都抢走了,并且开始吞噬他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他愤怒,发抖,哀求,但这一切都没能阻止周文的侵略,它是砧板上的肉,只能听任有力者的宰割!
  周文把自己孪生弟弟全身的精血都吸干了,但是周武并没有死,他恨自己的哥哥,他发誓,等他出生后要用尽一切恶毒的手段折磨周文,让他生不如死!可他没有这样的机会。就在分娩前的一刻,四院妇产科主任韩梅诊断出双胞胎中的一个发育不良,患了脑积水,必须立即处理。
  胎儿脑积水,常常会导致梗阻性分娩,危及母体安全,而且胎儿也多数不能存活,幸运存活下来的也是个白痴,所以在处理上以保障母体的安全为原则,更何况陆萍的子宫内还有一个发育完好的周文!
  韩梅在征得周子佟和陆萍的默许后,对周武实施了穿颅术。
  在穿颅器钻进他天灵盖的一瞬间,周武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怨灵。他失去了一切记忆,像行尸走肉一样在G城的大街小巷里游荡。他恨,却不知道恨些什么!从千年前那场大劫难中幸存下来的妖魔鬼怪都不敢去招惹这个最低等的怨灵,它们可以感觉到他体内深不可测的法力和冲天的怨气,他身上有死亡的气息。
  转眼一十九年过去了,子夜十二点,周武漫无目的地飘进了G城最高的建筑鸿运大厦,他乘电梯来到顶层的旋转西餐厅,坐在通明澈透的大玻璃窗前仰头看月亮。泠泠清辉照在他身上,他眼角流下一滴眼泪。他感到寂寞。就在这一刻,在阴历十五的月光照耀下,周武恢复了一切吸血獠的记忆。
  周文眉心间的寂识符越来越淡,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李瑾瑜慢慢地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第十一节灵魂深处的自我
  这是李瑾瑜第一次使用寂识术,她只支持了不到一刻钟就耗尽了法力,眼皮发涩,身心疲惫不堪,只想倒头睡他个三天三夜。周文有些担心地望着她,眼中充满了关切,李瑾瑜突然记起了什么,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她凶巴巴地问:“老实交待,你看到了什么?”
  周文坏坏地一笑,说:“没什么,我全都忘记了1李瑾瑜瞪了他一眼,想起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隐私赤裸裸地暴露在这个男子眼前,羞得立刻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勉强站起身来,威胁说:“你不老老实实告诉我的话,就永远也别想知道周武的事1
  周文笑着拉住她的手说:“你坐下来,我告诉你还不行吗1李瑾瑜哼了一声,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她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倒在周文怀中。周文吓了一跳,他连忙试试她的鼻息,还好,呼吸正常,看来李瑾瑜只是心力交瘁,昏了过去,躺上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周文把她平放在地上,呆呆凝视着她沉睡的容颜,她的唇,她雪白的颈,还有……她的胸……她睡得像个孩子!夜风一阵阵吹来,周文觉得口干舌燥,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嘿嘿低笑着说:“你不是问我看到了什么吗?我来告诉你……我偷学了你们茅山道的法术1
  周文伸出小拇指蘸了一点朱砂,在李瑾瑜的眉心中间画了一道寂识符,然后紧握住她温软的小手,开始念那段复杂的咒语。寂识符发出耀眼的白光,周文的心灵与失去意识的李瑾瑜再度合二为一,他忽略掉其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李瑾瑜所看到的一切。
  这是茅山道历代传人都没有想到的方法――周文以李瑾瑜的身体为媒介,施寂识术解读自己的心灵!凌乱纷杂的画面飞快地跳过,过去十九年的生命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重现在眼前。他最终在记忆的缝隙里找到了周武留下的讯息。
  周武在恢复了意识以后,决心向韩梅和周文报仇,他的力量虽然还很小,但对付凡人已经足够了。他先吸干了韩梅的血,作为报复,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了人脑的滋味。没有煮熟的脑髓像一团粘乎乎的浆糊,那生腥的味道让他觉得很不愉快,不过复仇的快感压过了一切,周武强迫自己把韩梅的脑袋吸成一个空壳。
  接下来该怎么处置周文呢?把他吸成一具干尸太便宜他了,周武要他用身体来赔偿自己的损失。他在周文耳边大叫一声:“把我的身体还给我1趁他跌下假山,摔得心神不定之际附在他身上,施展移魂术把吸血獠的内丹种在周文的肓之上、膏之下。
  移魂术几乎把周武的法力消耗殆尽,他需要吸人鲜血作为补偿,但他不愿意伤害自己的生身父母,他们是无辜的。周武于是选择了哥哥潜意识里痛恨的对象――初中时的班主任林永寿,并且把那具干瘪的尸体推在巷口的茅坑里,完成了周文一贯的心愿。
  整个漫长的暑假,周武一点一滴熟悉和改变着周文的身体,尽管他是他的孪生哥哥,但控制一具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还是需要很大的耐性。不过周武一点都不急,为了这一刻他已经苦苦修炼一千年了,即使再等上一年半载又有什么关系?时间的流逝对吸血獠来说毫无意义。
  李瑾瑜的出现让周武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她是茅山道的传人,擅长使用灵符法咒来驱除妖魔。周武不愿意跟道门的法师为敌,他警告了李瑾瑜,并且威胁要把她吸成一具干尸。但是李瑾瑜根本没放在心上,她用苍灵符伤害了周武,逼得他不得不靠吸人鲜血来渡过危机。
  那天晚上,周武原本想不惜代价除掉这个人类的法师,可是李瑾瑜有道门三朵青莲护体,周武尚未完全控制住周文的身体,很多厉害的法术使不出来,只好眼睁睁地放她一马。
  李瑾瑜的哥哥李兵在石塔桥旁的这片废墟上布下天殇阵,以三昧真火和封魔印把周武逼到了绝境,他冒险强行融入周文的身体,利用吸血獠的法力施展控火术,轻而易举将李兵打成重伤。就在他打算取对手性命的时候,周文排他的意识开始苏醒,周武只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吸了第四个牺牲者的鲜血来压制周文的反抗。
  天师道的传人默言以镇魂术召唤吸血獠的魂魄,这时周武与周文身体的融合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决定速战速决,一爪抓破了默言的头颅就飘然远离,来不及吸他的鲜血。周武事后觉得有些懊悔,天师道传人的血一定很滋补的,不过放过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若干天之后,在S大学大操场的防空洞里,周武终于完全控制住这具人类的身体,他正要取李瑾瑜的性命时,突然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听到了周文的声音,他孪生哥哥的声音:“对于这个世界,我只是宇宙里的一粒沙,灰尘中的灰尘,可是对于我自己,我就是整个世界,我是整个宇宙!失去了自我也就失去了一切!所以,不管你是谁,请离开我的身体!没有人能夺走我的身体1
  这个声音里充满了骄傲和对自由的渴望,这个声音像丧钟一样在周武的耳边回响,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变回一个孤独无助的怨灵,从哥哥陌生的身体里赶了出来,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周武没有想到人类的自我意识竟可以如此强烈,强烈到超过了一千年前的吸血獠王!
  但是周武还是在周文的身体里留下了一些东西,那是吸血獠几千年的记忆和一颗珍贵的内丹。从某种角度看,吸血獠并没有死,周文是它的转世,一个有着强烈自我意识的转世。
  周文收回了寂识术,长长舒了口气,他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李瑾瑜眉心间的寂识符慢慢褪去了颜色,她从昏睡中清醒过来,觉得身上有些发冷,皱起眉头问:“我怎么不知不觉睡着了?”周文安慰她说:“没事,你只是累了,睡了一觉,现在是不是觉得好一点了?”
  李瑾瑜坐起身来,不自觉地抱住双臂,周文在心里默默说:“不好意思,我本来应该脱下衬衫给你披上的,不过我衬衫里面只有一件汗背心,脱下来实在太难看了1李瑾瑜渐渐想起了发生过的一切,她幽幽地说:“你还没有说实话,你在我心里究竟看见了什么?”
  周文搔搔头说:“你真的想知道吗?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那个……这个……我看见的都是你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情,像你第一次来那个什么什么的,还有你在初中的时候偷偷喜欢上你们的班主任……”李瑾瑜气得几乎要给他一个大嘴巴,连忙打断他说:“够了,你闭嘴1
  周文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一定都忘掉,我保证!我发誓1李瑾瑜握住滚烫的脸颊,叹了口气说:“随你的便吧,反正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倒是你……”她瞪了周文一眼,“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都为你害臊1
  周文尴尬地笑了笑,嘀咕说:“这是青春期的正常生理反应,每个男人都是这样的……”李瑾瑜不去理睬他,沉默了片刻,开始告诉他关于周武的事情。周文已经知道了真相,但当这一切从李瑾瑜的口中娓娓道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感慨万千。他和一千年前的吸血獠王在精神上是相通的,他们都有强烈的自我意识,追求无拘无束的自由。
  唯一的不同在于它是妖魔,而他是人类。
  李瑾瑜最后说:“我不知道吸血獠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放弃了你的身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你继承了它的一部分法力。唉,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安定了,穹隆山上的恶鬼,还有东湖里的溺死鬼,我担心G城还会出现更厉害的妖魔鬼怪。嗯……你愿不愿意学一点茅山道的法术,帮我一起驱除这些害人的妖怪?”
  周文想到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陪在这个动人的美女身边,心里非常的高兴,他一口答应下来,说:“我想学寂识术,你快点教我1李瑾瑜“扑哧”笑出声来,说:“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跑,哪有这么容易!寂识术是茅山道最深奥的法术之一,我从小学道,都只能支持十几分钟,换成是你呀,只怕三秒钟就昏过去了1
  周文微微一笑,也不说穿她,他仰头看看天色,东方已经发白,一片璀璨的朝霞横贯天际,像天女织就的锦缎。李瑾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惊叹道:“真美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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