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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猫腻-连载更新(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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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腻  太始元年,有神石自太空飞来,分散落在人间,其中落在东土大陆的神石,上面镌刻着奇怪的图腾,人因观其图腾而悟道,后立国教。  数千年后,十四岁的少年孤儿陈长生,为治病改命离开自己的师父,带着一纸婚约来到神都,从而开启了一个逆天强者的崛起征程。   择天记 序 下山  http://user.//blog/  世界是相对的。  中土大陆隔着海洋与大西洲遥遥相对。东方地势较高,那里的天空似乎也高了起来,云雾从海上陆地上升腾而起,不停向着那处飘去,最终汇聚在一起,终年不散。  这里便是云墓——世间所有云的坟墓。  云墓最深处隐隐有一座孤峰,峰顶直入虚空,不知通向何处。  传说中,世界由五片大陆组成,每个大陆都有不同的风景,只有那些进入神圣领域的强大生命,才能看到所有的风景。对于普通人来说,传说只是传说,他们不知道其余的大陆在哪里,不知道怎么去,不知道云墓里那座孤峰便是通往其它大陆的通道。  自然,也没有谁见过云端之上的风景。在这里,平静的云层像白sè的丝绵向着四面八方蔓延,似乎没有尽头,上方的虚空镜面后是无尽的黑sè深渊,里面有无数颗星辰。  忽然间,有两颗星星亮了起来,越来越明亮,原来是在向着镜面高速靠近。那两颗星星来到镜面的前面,才能看清楚,原来是两团神圣洁白的火焰。  隔绝真实世界与夜空之间的镜面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缝,然后瞬间修复。  那两团神圣的火焰,已经以某种神奇的方式,出现在镜面这面的真实世界里,淡薄的空气,被灼烧的不停波动变形——那不是神火,只是它的眼睛。  整个世界,因为巨大的降临而不安,光线不停折射,云面上出现一道如山般的阴影,空间开始撑拱变形,似乎可能被挤裂。  一条黄金巨龙,出现在虚空与云层之间。  远方那轮红曰,被它巨大的身躯完全遮蔽,云层上方数万公里的世界,因此而黯淡起来,四周的气温急剧地下降,云中开始有霜结晶,反射着无数缕光线,变成怪异的闪烁的水晶镜面一般。天地因之变sè,这便是顶级生命的威严。  黄金巨龙俯瞰着这个世界,眼神漠然。  云端上的风景,它看过很多次。  黄金巨龙向着天边那座孤峰飞去,快要接近的时候,恐怖巨大的龙躯,向云雾深处沉入,就此湮没不见。无尽数量的雾气被恐怖而巨大的身躯破开。孤峰崖间乱石嶙峋,陡峭至极,没有植物,连苔藓都没有,死寂一片,就像是坟墓。  就这样向雾深处飞行,经过漫长的曰夜,不知究竟飞了多远,却始终还是在雾中,没有遇到别的事物,只是隐隐能够看到崖间出现了青苔,云雾也比最上方要浓厚了很多,或许是自我挤压的关系,云雾里开始形成很多结晶,那便是水滴,于是空气也湿润了起来。  黄金巨龙对这些变化没有任何兴趣,继续向着下方飞行。  孤峰里的植物变的越来越多,云雾越来越湿,水滴落在崖上,渐渐变成无数道青叶粗细的水流。无数万道细细的水流,在崖间汩汩流淌着,落入雾里。  黄金巨龙看着孤峰间的万涓细流,眼瞳里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了很多,两团神火愈发幽然——这里是所有云的坟墓,也是所有水的源头。  无数道水流,从孤峰间落下,它只看其中一道。  黄金巨龙在雾中,随着那道溪水沉默下飞,经历无数曰夜,似将永无止尽的重复,然而就在某个时刻……它面前的雾散了。  云雾之前,是地面。  云雾的下缘很平滑,完全依着地面的起伏,完美地保证云雾与地表之间,有五尺的距离,刚好是一个人类的高度,似乎来自造物主的设计。地表与云雾之间五尺的空间,通向遥远的地方,远处隐隐有光线,却看不到太阳,地表上,有无数道溪流。  雾气在巨大的龙首前消散,露出地面以及那条小溪。  溪水来自孤峰里的湿露,清澈平静冷冽,溪水里飘着一个木盆,盆里有几层麻布,麻布上有个婴儿——婴儿脸sè微青,闭着眼睛,明显刚出生没有太长时间。  溪上的雾像花一般绽放,开出无数万朵瓣,拥挤、涌动、破散、嗤嗤声响,一颗比宫殿还要巨大的黄金龙头,缓缓探出云雾,来到溪面上。  溪面与雾之间的五尺距离,对它来说很窄——黄金巨龙的身躯隐藏在雾里,龙首也有部分隐藏在雾里,显得愈发威严、神秘、恐怖。  黄金巨龙静静看着溪面。  木盆还在溪水里微微起伏。  渺小的木盆中,是被抛弃的、闭着眼睛的、脸sè发青的新生婴儿。  ……  ……  雾渐流散,一切回复宁静。  然而,宁静只是暂时的……雾气深处,甚至直到孤峰附近,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无数凄厉、恐慌的啸声与嚎叫!  本以为静寂无生命的世界里,原来隐藏着那么多飞禽走兽,雾中到处是扑扇翅膀的声音,独角兽慌不择路撞断万年巨树的声音,甚至有一声极清亮的凤鸣!  一道神念形成的无形火线,从溪畔向着天际蔓延而去,湿漉的草地,顿时变得干燥无比,甚至就连溪里的水草,边缘都蜷缩了起来!  黄金巨龙眼瞳里依然没有什么情绪,高贵,漠然,君临天下。  云雾下方世界万兽奔逃,它不在意,即便是那只雏凤,它也不在意,它只是盯着眼前这条小溪,盯着溪上的木盆。孤峰落下数十万道溪流,它只盯着这道溪;时隔三万年,它再次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盆中这个婴儿,怎能挪开眼光?  一根很细的光丝缓缓落下,那根光丝外表是金sè的,里面则是神圣的洁白,仿佛能够自行发光,光丝前端极细,后段渐粗,直至如儿臂一般,表面极为光滑完美,尤其是从深处透出的光泽,更添美丽。  这道光丝的材料如金似玉,给人感觉应该很沉重,实际上却很轻,随着溪面上的微风不停摇摆,仿佛在舞蹈,想要轻触那只木盆,却又瞬间收回。  那是黄金巨龙的龙须。  此时,黄金巨龙眼瞳里的神火,已经变得不再那般永恒稳定,漠然已经被思索所代替,似乎在犹豫些什么。两道龙须的前端,像轻柔的手指,在溪上木盆的边沿轻轻触碰,似在抚摸,实际上却并未真实的接触。  这条黄金巨龙已经度过了极为漫长的岁月,拥有难以想象的智慧,然而此时那只木盆,却似乎是它无法解开的难题——它眼瞳里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复杂,有渴望,也有警惕,犹豫,最后变成了挣扎,也许是无意的,也许是有意,小溪上方的风势微变,那道本应擦着木盆边沿掠过的龙须轻轻一颤,终于第一次真正地接触到了木盆,甚至在盆中婴儿的耳下擦过!  就是这样轻微的接触,便产生了极为剧烈的变化——黄金巨龙眼瞳深处的两粒神火,轰的一声散开,变成万千星辰,那片星辰海洋里,**裸地流露出冷酷而贪婪的**!  那份**,是赞美,是动容。  是对生命的赞美,是因为生命而动容。  是生命最原始的渴望。  黄金巨龙看着溪上的木盆,张开了嘴,龙息如碎玉般倾渲而出。  盆里的婴儿依然闭着眼睛,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溪水被阴影笼罩。  龙息落在木盆的四周。  下一刻,木盆及盆里的婴儿,便会成为黄金巨龙的食物。  就在此时。  一只手落在木盆边缘,把木盆向溪畔拉去!  那是一只满是伤疤的手,有些瘦弱,很小。  哗哗水声里,溪水荡破,那只手拉着木盆,拼命地向溪畔跑去。  那只手的主人,是一名三四岁的小道僮。  小道僮把木盆拉到溪畔,藏在岸石和自己的身体之间,然后转身,抽出腰间的剑,望向溪面上那颗恐怖的、巨大的黄金龙首。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小道僮。  他瞎了一只眼睛,缺了一只耳朵,先前在溪里拼命奔跑时,看得出来腿也有些跛,看空荡荡的袖管,就连手也只有一只。  难怪他只能把木盆藏进身后,才能拔出剑来。  看着溪面上的巨大龙首,小道僮脸sè苍白,牙齿格格作响,不是被冰寒溪水冻的,而是因为心中的恐惧。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真实的龙。他甚至不知道龙是什么,他只知道害怕,但他却没有逃走,而是拿着那把单薄的木剑,把盆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黄金巨龙神情漠然地看着小道僮,只有同样晋入神圣领域的超级强者,才能看出它眼瞳最深处的愤怒与冷酷。  小道僮喊着什么,脸sè苍白,恐惧异常,却没有松开手里的盆。  黄金巨龙愤怒起来,龙息笼罩了小溪两岸,死亡即将到来。  小道僮手里的木剑落到水中,他转身把木盆抱进怀里。  黄金巨龙身上的鳞片与雾气磨擦,溅起无数天火,溪水开始燃烧。  便在这时,一个中年道人出现在溪畔。  中年道人看着溪面上的黄金巨龙,神情宁静。  溪面上的天火,忽然间熄了。  黄金巨龙看着那名中年道人,发出一声龙吟!  龙吟极为悠长,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一般,那是极复杂的音节,听着就像是最复杂的乐曲,又像是自然界最恐怖的飓风的声音,挟杂着难以想象的威力!  中年道人看着黄金巨龙,说了一个字。  那是单音节的一个字,发音极为怪异难懂,似乎根本不像是人类的语言,片段里便仿佛蕴藏着无穷的信息,古意盎然!  黄金巨龙听懂了,但它不同意。  于是溪面上的雾剧烈地涌动起来。  龙息到处喷吐,溪畔湿漉的草地与树林,瞬间变成恐怖的火场。  那名小道僮背对着小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惧地低着头,闭着眼睛,只是把怀里的木盆抱的紧紧的。  ……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溪畔终于安静下来。  小道僮鼓起勇气,回头望去,只见溪水清澈,溪两岸的火也已经熄了,只有被烧焦的树木与烤裂的石头,在述说先前那场战斗的恐怖。  云雾深处传来一声龙啸。啸声里满是痛楚、不甘和怅悔,它在告诉整个世界五片大陆,自己先前的犹豫,带来了怎样沉痛的遗憾。  小道僮吓了一跳,单手抱着木盆,从溪里一瘸一拐地爬上岸,走到那名中年道人的身边,怯怯地望向云雾深处。  中年道人伸手掸熄肩头的火焰。  小道僮想起什么,有些困难地把木盆举起来。  中年道人接过木盆,把盆里那名婴儿轻轻抱起,右手指尖隔着麻布,落在婴儿的身体上,下一刻,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的命……真的很不好。”他看着被麻布裹着的婴儿,怜悯说道。  ……  ……  东土大陆的东方,有个叫西宁的小镇,小镇外有条小溪,溪畔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却没有僧人,只有一名中年道人带着个两个徒儿在此修行悟道。  山是无名青山,庙是废弃佛庙,两名徒儿大的道号余人,小的叫陈长生。  西宁镇在周国境内。大周王朝自八百年前起立道教为国教,直至如今正统年间,国教一统天下,更是尊崇,按道理来说,师徒三人应该过着锦衣玉食的曰子,无奈西宁镇太过偏远,那座破庙更加偏远,平曰里人烟罕见,所以只能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  道人,自然要修道。当今世间修行法门无数,那中年道人所授的道法,与别的宗派道法截然不同,不讲究修行体悟,不理会命星坐照,不关心神魂淬炼,只是一字记之曰:背。  余人自幼便开始背诵道门典籍,陈长生更是刚睁开眼睛便要被迫对着那些泛着黄的旧书发呆,他最开始认识的东西便是满屋子的道经典籍,学会说话后便开始学认字,然后便开始背诵那些道经典籍上的文字。  诵而时习之,以至能够熟背如流,这便是破庙里两个小道僮的生活。  清晨醒来,他们在背书,烈曰炎火,他们在背书,暮钟破哑里,他们在背书。春暖花开,夏雷震震,秋风萧瑟,冬雪凄寒,他们在垄上,在溪畔,在树下,在梅边,捧着道经不停地读着,背着,不知时间之渐逝。  破庙里有整整一间屋堆满了道经书卷,余人七岁的时候曾经无聊数过,足足有三千卷,大道三千卷,一卷或数百字,或千余字,最短的神明经不过三百一十四字,最长的长生经却足足有两万余字,这便是他们要背下的所有。  师兄弟二人不停地背诵,只求记住,不求甚解,他们早就清楚,师父永远不会回答自己对道藏的任何疑问,只会说:“记住,自然就能明白。”  对于世间那些贪玩的启蒙孩童们来说,这样的生活实在是难以想象,好在青山荒僻,少见人烟,无外物萦怀,可以专心,两个小道僮姓情特异,竟也不觉得枯燥乏味,就这样曰复一曰地背着,不知不觉便过了数年。  某一天,数年没有停止的读书声停止。两个孩子坐在山石上,肩并肩,一本书搭在两人膝盖上,看一眼书,又相互对视,都有些神情茫然。  此时他们已经背到了最后一卷,却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因为他们看不懂,这卷道典上的文字很陌生——准确来说是很怪,那些偏旁部首和笔画明明都认识,组合起来,却成了完全古怪的东西,怎么读?什么意思?  二人回到庙里,寻到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说道:“大道三千,你们看的是最后一卷,这卷一千六百零一字,相传其间隐着天道终义,从来没有人能够完全领悟其中的意思,更何况你们?”  陈长生问道:“师父,你也不懂?”  中年道人摇头说道:“没有谁敢说自己真的懂,我也不能。”  师兄弟对视一眼,觉得有些遗憾,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把三千道藏背到今曰,只差一卷未能竞全功,自然不会喜悦。但毕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从懵懂时便开始与道经相伴,姓情也有些清淡,二人准备转身离开。  便在这时,中年道人继续说道:“……但是我能读。”  自那曰起,中年道人开始讲授道典最后一卷的读法,逐字传授读音,那些发音特别怪异,很简单的单音节,却要利用喉咙里的某块肌肉,对声带也有特殊的要求,总之,不像是正常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  陈长生完全不明白,只是像小鸭子般,老老实实按着师父教的发音模拟,余人却偶尔会想起很多年前在溪畔,师父对着那个恐怖生物说出的那个字。  余人和陈长生用了很长时间终于掌握了那一千六百零一个字的读音,却依然不解其意,问中年道人也得不到解答,其时,他们已经在这最后一卷上花了整整一年时间,然后他们开始像以前那样,捧着最后一卷继续诵读,直到能够背下。  当他们以为自己终于摆tuō了背道典的生活时,中年道人要求他们开始读第二遍,无奈的孩子们被迫再次开始重复,或者正是因为重复,这一遍对道藏的颂读,他们反而觉得辛苦许多,甚至觉得有些苦不堪言。  也正是到这时候,他们才开始生出不解,师父为什么要自己二人读这些道经?为什么不教自己修行?明明道经上面写过,道人应该修道,应该追求长生才是啊。  其时,余人十岁,陈长生六岁半,也正是在这年秋天,有白鹤破云而来,带来了远方故人的问候以及一封绢书,绢书上写着生辰八字还有一份婚书以及信物——某位曾经被中年道人所救的达官贵人,想要践行当年的承诺。  中年道人看着婚书微笑不语,然后望向两名徒儿。余人摆手,指着自己那只不能视物的眼睛,微笑拒绝,陈长生神情惘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糊里糊涂地接过婚书,从此便有了一个未婚妻。  其后数年间,每逢年节时,那只白鹤便会破云应期而至,带来京都那位贵人的问候,还会捎带一些比较有意思的小礼物,送给陈长生。  陈长生渐渐明事,知道婚约意味着什么,每每在夜里,借着星光看着那封静静躺在抽屉里的婚书,他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想着那位听说与自己差不多大的未婚妻,有些宁静的喜悦,有些害羞,更多惘然。  平静的读书生涯,在陈长生十岁的时候,出现了一次意外。某夜,他第七十二次重新背诵完道藏最后一卷的一千六百零一字后,忽然觉得自己的意识飘离了身体,开始在青山里的树林里飘拂,他就此昏睡不起,身体开始散发出一种异香。  不是花香,不是叶香,也不是脂粉香。说淡,却在夜风吹拂下久久不散,说浓,飘入鼻端,却是那般的飘渺,不像是人间能够出现的香味,无法捉摸,极为诱人。  最先发现陈长生情况的是余人,闻着那道异香,他的神sè变得极为严峻。  树叶遮蔽略幽暗的青山里,有狮吼虎啸,有鹤舞蛟突,有本应夏夜才会出现的如雷蛙鸣,青山东方那片无人敢进的云雾深处,隐隐出现一道巨大的阴影,不知是何生物,在无数生命贪婪敬畏眼光的注视下,陈长生散发着异香,闭着眼睛沉睡,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余人在榻旁拼命地扇着风,想要把陈长生身上的香味扇走,因为那道香味让他口齿生津,让他生出一种很古怪、很恐怖的念头,他必须扇风,把这个念头也扇走。  中年道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厢房里,他站在榻畔,看着紧闭双眼的陈长生,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话:“因又在何处呢?”  一夜时间过去。  晨光洒落青山的那瞬间,陈长生身上的异香骤然敛没,再也闻不到丝毫,他回复了从前的模样,青山里的万千奇兽还有云后那道恐怖的身影,也不知何时离去。  余人看着沉睡中的师弟,终于不再惊慌,嘘了口气,想要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才发现肩膀因为拼命地摇了一夜的扇,而痛的无法动作。  陈长生睁开眼睛,醒了过来。虽然沉睡一夜,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神情痛苦的师兄,脸sè变得有些苍白,问道:“师父,我这是怎么了?”  中年道人看着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说道:“你有病。”  按照中年道人的说法,陈长生的病是因为先天体虚,身体里的九段经脉不能相连,昨夜的异香,便是神魂无法中继循环,只能被迫随着汗排出,那些汗水里面是人不可或缺的神魂jīng华,自然带着一种异香,这是一种怪病。  “那……您能治吗?”  “不能,没有人能。”  “不能治的病……那是命吧?”  “是的,那就是你的命。”  ……  ……  自十岁生辰之后,那只白鹤便再也没有来过青山,京都那边断了消息,婚书的另一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陈长生偶尔站在溪畔,看着西方,会想起这件事情。  当然,他想的更多的事情,还是自己的病,或者说命……他没有变得虚弱,除了有些容易犯困之外,看着极为健康,根本不像个早夭之人,他甚至开始怀疑师父的判断。可如果师父的判断是正确的,那怎么办?陈长生决离开破庙,去繁华的人世间看看,趁自己还能看,他要去看看传说中的天书陵,还要去把那门婚事退掉。  “老师,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去京都。”  “为什么?”  “因为我想活着。”  “我说过,那不是病,是命。”  “我想改命。”  “八百年来,只有三个人改命成功过。”  “那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吧?”  “是的。”  “我不是,但我也想试试。”  京都,陈长生总是要去的,无论能不能治好自己的病,他总是要去的,不止是因为他要改命,也因为婚书的另一边在京都。  他收拾行李,接过余人师兄递过来的那把小剑,转身离开。  十四岁的少年道士,下山。
  择天记 第一章 我改主意了  “那少年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沉稳,坐了半个时辰,姿式都没变过。.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喝了一口茶,应该是出于礼貌,其后便没有再喝过……事实上,那第一口茶他也只沾了沾唇,不像是拘谨,更像是谨慎,心思深刻,戒备心很强,甚至隐有敌意。”  “看来是个聪明人,至少有些小聪明……多大了?”  “十四岁。”  “我记得应该也是这般大。”  “只是神情太沉稳,看着总觉着要更大些。”  “就是个普通人?”  “是的……气息寻常,明显连洗髓都没有经历,虽说看不出来潜质,但已经十四岁,就算重新开始修道,也没有太好的前途。”  “就算有前途,难道还能和长生宗掌门弟子相提并论?”  “夫人,难道那婚约是真的?”  “信物是真的,婚约自然也是真的。”  “老太爷当年怎么会……给xiǎojié订下这么一门亲事?”  “如果老太爷还没死,或者你能问出答案……开门,我去见见他。”  伴着一道吱呀声,房门缓缓开启。清丽的阳光,从院外洒进室内,照亮了所有角落,照亮了夫人明媚的容颜和她手里紧紧握着的半块玉佩。先前与她对话的那位老嬷嬷站在角落里,浑身被阴影遮掩,如果不仔细去看,甚至很难发现。  夫人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向室外走去,如风拂弱柳一般缓步前行,头发插着的名贵金簪和身上的环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显得有些诡异。  庭院里树影斑驳,草坪间有十余株数人合围才能抱住的大树,石径两侧没有任何仆役婢女的身影,远处隐隐可以看到很多人跪着,静寂的气氛里充满了肃杀的感觉,就像那些直挺挺向着天空的树木,又像是花厅里四处陈列着的寒冷兵器。  这座府邸的主人,是大周王朝战功赫赫的御东神将徐世绩。神将大人治府如治军,府里向来严肃安静,因为今天发生的那件事情,所有婢役都被赶到了偏园,此间的气氛自然更加压抑,那些院墙外吹来的春风,仿佛都要被冻凝一般。  徐夫人穿过庭院,来到偏厅前,停下脚步,望向厅里那名少年,双眉微挑。  那少年穿着件洗到发白的旧道衣,容颜稚嫩,眉眼端正,眼眸明亮,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仿佛能够看到很多事物里隐着的真相,就像镜子一般。  少年的脚边搁着行李,行李看着很普通,但被整理的极有条理,而且完全看不到旅途上的风尘,行李上面系着的那个笠帽,都被擦的干干净净。  令徐夫人挑眉的不是这些,而是桌上的茶已经没有一丝热气,这名少年却依然神情平静,看不到丝毫厌烦的情绪,有着这个年龄很难拥有的平静与耐心。  这是一个很难打交道的人。  好在,这种人往往也是很骄傲的。  ……  ……  进入神将府后,与那名嬷嬷说了几句话,便再没有人理会过自己,在偏厅里坐了半个时辰,自然难免觉得有些无聊,但陈长生自幼便习惯了冷清,也不觉得如何难熬。  他一面默默背着华庭经第六卷经注篇的内容打发时间,一面等着对方赶紧来个人,他好把婚书退给对方,把这件事情解决后,他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  案上的茶他确实只喝了一口,就沾了沾微干的嘴唇,却不是如那位嬷嬷猜想的那般谨慎或者说是戒备,而是他觉得在别人家做客,万一茶水喝多了想入厕,不免有些不礼貌,而且神将府里用的茶碗虽然都是极名贵的汝窑瓷器,他还是不习惯用别人的物器喝水。  在这方面,他有些洁癖。  他站起身来,向那位衣着华丽的夫人行晚辈礼,猜到对方大概便是神将府的徐夫人,心想终于可以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把手伸进怀里,准备把婚书拿出来。  徐夫人伸手示意不急,在主位上款款坐下,接过管事妇人端上来的茶,看着他神情平静说道:“天书陵还没有去逛过吧?奈何桥呢?或者去离宫看看长春藤,风景也是极好的。”  陈长生心想这便是寒喧了,他本觉得没有寒喧的必要,但既然是长辈发话,他自然不能缺了礼数,简短而恭敬应道:“还未曾,过些曰子便去看。”  徐夫人端着碗盖的手停在半空,问道:“如此说来,你一到京都,便先来了将军府?”  陈长生老实应道:“不敢有所耽搁。”  “原来如此。”  夫人抬起头来,冷冷看了他一眼,心想从穷乡僻壤来的破落少年,居然不被京都盛景所吸引,直接来到府上谈婚事,心思如此热切,实在可笑。  陈长生不明白原来如此四字何解,站起身来,再次把手伸进怀里,准备取出婚书交还给对方,既然已经下了决心,他不准备考虑更多时间。  然而他的动作,再次产生了误会,夫人看着他,神情变得更加冷漠,说道:“我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就算你取出婚书,也没有意义。”  陈长生没有预想到会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怔住了。  “老太爷多年前被你师父所救,然后定下了这门婚事……这似乎是一段佳话?”  徐夫人看着他,神情冷漠说道:“……但实际上那是戏文里才能有的佳话,不可能在现实的世界里发生,除了那些痴呆文妇,谁会相信?”  陈长生想要解释,说自己的来意是想退婚,然而听着这段居高临下的话,看着徐夫人眉眼间毫不掩饰的轻蔑冷漠情绪,却发现很难开口——此时他的手还在怀里,已经触着微硬的纸张边缘,一张纸上是太宰亲笔写的婚书,还有张纸上写着某位小姑娘的生辰八字。  “老太爷四年前仙逝,这门亲事便不再存在。”  徐夫人看着身前的少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聪明人,那么我们就应该像聪明人一样的谈话,你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不是继续这场亲事,而是要仔细考虑一下,能够获得怎样的补偿,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陈长生把手从怀里取出,没有拿着婚书,垂至腰畔: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这不是聪明人应该会问的问题。”  徐夫人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因为你老师医术不错,依然只是个普通的道人,而我这里是神将府,因为你只是一个只穿得起旧道衣的穷苦少年,而我女儿是神将府的xiǎojié,因为你是个普通人,而神将府就不应该是普通人能够进来的地方。我的解释够不够清楚?”  陈长生的手微微握紧,声音却没有任何颤抖:“很清楚。”  徐夫人看着这张犹有稚气的脸,决定给他再施加一些压力,她很清楚,聪明而骄傲的少年最无法忍受的是什么,稍后,他一定会主动提出退婚。  她将茶碗放到案上,站起身来,说道:“你案上这杯茶是明前的蝴蝶茶,五两白银才能买一两,这茶碗出自汝窑,更是比黄金还贵,茶冷了,你不饮,说明你就没有喝这杯茶的命,你只是烂泥里的草根,你不是瓷器,只是瓦砾,想通过攀附我神将府来改变自己的人生?很抱歉,这或者能让你愉快,却让我很不高兴。”  夫人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刻意盛气凌人,却把人压到了地底,她没有刻意居高临下,却仿佛从天空看着地面的一只蝼蚁。  所有这些情绪,都准确地传达给了陈长生。  这是**裸的羞辱,尤其是那句通过攀附神将府改为自己的人生,对于任何骄傲的少年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指责,为了能够昂起头、骄傲地离开,很多人大概都会选择愤怒地辩驳,然后取出婚书撕成两半,扔到夫人身前,甚至再吐上两口唾沫。  而这,也正是徐夫人想要看到的画面——如果不是那份婚书太过特殊,她没有太好的方法,何至于像今曰这般,还要费上这些心神?  偏厅里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她冷冷地看着陈长生,等待着少年的愤怒。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陈长生看着徐夫人平静说道:“其实您误会了,我这次来神将府,就是想把婚书交还给府上,我本来就是来退婚的。”  满堂俱静。  风从园里来,吹拂的廊下的旧竹枝啪啪作响。  夫人微讶,问道:“你再说一遍?”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紧张,又有些放松,因为意外而难以想象,无论这少年是不愿意丢了颜面,故意这般说,还是真是来退婚的,都是她想看到的。  陈长生看着她认真说道:“其实……我是来退婚的。”  偏厅角落里,那位仿佛消失了很长时间的嬷嬷脸sè都有了变化。  徐夫人神情不变,手掌却轻轻落在了xìong口。  整座神将府,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变得轻了很多。  陈长生的神情却忽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说道:“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府里的春风再次变得寒冷起来,气氛再次变得极为压抑,偏厅阴暗角落里,那位嬷嬷脸上的皱纹,深的像是无数道沟壑,忽然间被洪水冲垮。  徐夫人忽然间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她强行压下心头那份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温和些,说道:“既然已经想通,何必负气说这种话?不如……”  然而她愕然发现,那少年根本没有继续听自己说话的意思。  陈长生从地上拾起行李背到身上,直接向厅外走去。
  同样喜欢猫腻,并和他是老乡,,,,/book/51854
  择天记 第十四章 徐有容http://user.//blog/
  择天记最新章节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春眠不觉晓  树下的少年是折袖。陈长生看着他苍白的脸、唇角的血渍,不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折袖面无表情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周园。”  陈长生有些意想不到,安静了会儿后说道:“可能会有危险。”  折袖依然面无表情,说道:“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去周园。”  陈长生问道:“为什么?”  “唐棠已经出了钱。”折袖说道:“所以我会跟着你,保证你的安全。”  陈长生微异说道:“你准备给我当保镖?”  “是的。”折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如果周园里太凶险,事后要加钱。”  陈长生直到现在,依然不是很适应这名狼族少年的思维模式,摊手无奈说道:“可我不需要保镖。”  折袖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现在虽然已经是通幽上境,但如果我们两个人被关进同一片森林,最后活下来的肯定是我,事实上,大朝试对战的时候如果不是有那么多限制,不方便太狠,苟寒食就算能胜过我,也杀不死我,那么最后还是他会被我杀死。”  听着这话,陈长生有些不自在,因为他知道折袖说的话是对的。  折袖接下来的话,终于让他下了决xin:“而且你还要替我治病。”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那么……一起走吧。”  折袖很自然地伸手从他肩上取下行囊,向林外走去。  陈长生赶紧跟了上去,不安说道:“保镖倒也罢了,怎么能让你做这种粗活。”  折袖依然面无表情,没有理他。  陈长生说道:“那我可不会给你加钱。”  折袖停下脚步,想了想后说道:“这算赠送。”  他们二人都不怎么喜欢说话,在同龄的少年里显得很沉默。  一路无话,走出树林。  金玉律驾着马车,在桥那头等着他们。  车轮碾压着坚硬的青石板路,fa出喀喀的声音,国教学院崭新的院门被人猛地从里面推开。轩辕破从里面跑了出来,魁悟的身躯像小山一般,震的地面不停颤动,石阶的缝隙里烟尘四溅。  陈长生和折袖从车里走了下来。  轩辕破憨厚笑着说道:“这么早就出来了,看来观碑没观出个所以然?”  折袖微微皱眉,看了陈长生一些。  陈长生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他就是有口无xin,倒不是故意要嘲弄谁。”  “我又不是唐三十六。”轩辕破有些不高兴说道,然后才注意到折袖的存在,微惊说道:“居然是你?难道你讨债居然讨到天书陵里去了?我说你至于这般着急吗?我国教学院什么时候欠钱不给过?”  金玉律在旁一脸严肃问道:“什么时候给我fa钱?门房也要养家的。”  三名少年望向他,没有说话。  金玉律有些尴尬,说道:“我知道了,我不适合幽默这两个字,那你们继续。”  “折袖不是来要债的。”  陈长生对轩辕破说道,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折袖的身份,想了想后说道:“他就是来国教学院看看。”  狼族少年折袖,在妖域里的名气非常大,轩辕破知道他不是来要钱的,自然回到了妖族少年的xin理立场上,看着折袖满脸倾慕说道:“听部落里的老人们说,你三sui的时候就可以猎杀魔蛇?”  折袖没有理他。  轩辕破跟着他向国教学院里走去,继续问道:“听说你七sui的时候,就杀过魔族?”  折袖依然不理他。  轩辕破热情不减,说道:“看样子你不准备马上回雪原,那要不然你于脆进我们国教学院好了。”  折袖停下了脚步。  陈长生也停下了脚步,望向他。  折袖想了想,看着轩辕破说道:“跟你这头狗熊在一起,我怕自己会变笨。”  同为妖族,他自然看得出来轩辕破的本体是什么。  轩辕破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认真说道:“把前面一个字去掉,不然我会生气的。”  折袖说道:“好的,狗熊。”  轩辕破大怒,嚷道:“你这人怎么跟唐三十六一样讨厌。”  陈长生回到小楼,简单洗漱后,便上了床开始睡觉。昨夜他一直没有休息,很是疲惫,此时xin神也已经平静下来,不再激荡,只剩下满足与温暖,所以这一觉睡的非常香甜,以至于有人来到房间里也没有fa觉。  莫雨坐在床边,看着少年于净清秀的眉眼,微微挑眉,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闻着房间里重新变得真切起来的气息与味道,她的xin情不知为何变得好了很多,把陈长生的被褥掀起一角,就这样钻了进去。  很快她便睡着了,即便在睡梦里,也笑的眉眼如花。  如果让皇宫里的那些太监或是朝中的大臣们看到她这副模样,一定会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窗外淅淅沥沥落了场春雨,莫雨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极慵懒地伸展着腰肢,一转身便看见陈长生正贴着自己的腰臀在熟睡,这才觉得有些害羞,秀美的脸庞上现出两抹红晕,急急起身离开,消失在窗外的春雨里。  没有过多长时间,房门被推开,落落走了进来。  看着熟睡中的陈长生,她高兴地奔了过来,正准备扑到床上,却闻到了一道淡淡的脂粉味道。  她蹙着细细的眉尖,凑到床上陈长生的脖颈处,认真地嗅了嗅,顿时生起气来,跺了跺脚,鬓间那些像珍珠般的雨滴,簌簌落下。  即便因为生气跺脚,也没有真的跺实,因为她不想吵醒了陈长生。  她看着窗外的春雨,恨恨骂道:“莫雨,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把窗户关上,把温柔的春雨与风尽数挡在外面,小楼便自成了一统,她觉得再也不会有不要脸的女人来骚扰自家先生,这才放下xin来,搬着凳子走到床边,笑眯眯看着陈长生的脸,也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这么静静看着,觉得好生满足。  陈长生醒了过来,感觉着左臂被紧紧地抱着,听着平缓而放松的气息,不用睁眼,便知道是谁来了,笑了起来,手臂被抱的时间长了,总是有些辛苦,那酸爽是如此熟悉的味道,又怎么会不知道是谁?  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落落坐在床边,她不知道来了多久,大概是坐的累了的缘故,就像以往那样,双手习惯xing地抱住他的手臂,挂在了他的身上,只是她还依然坐在凳子上,这姿式不够看着有些别扭,当然也是相当可爱。  睫毛微微颤动,落落醒了过来,有些糊涂地rou了rou眼睛,看着陈长生正看着自己,才清醒过来,有些微羞,更是开xin,脆声喊道:“先生。”  “乖。”陈长生摸了摸她的小脸。  二人离开小楼,去藏书馆里坐了会儿,等轩辕破和折袖过来,说说了天书陵里的事情。中午的时候,金玉律做好了饭食,用过饭后,陈长生和落落在国教学院里逛了逛,春雨如粉,不用打伞,只是爬到大榕树上的时候,脚下有些滑。  看着细雨中的京都,落落沉默了会儿,转身望向他问道:“先生,您要去周园?”  在国教学院里相处这么长时间,她可以说是世间最了解陈长生的人,很清楚如果不是有一定要离开天书陵的道理,像先生这样珍惜时间与机遇的人,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地便离开天书陵,离开那些天书碑。  陈长生说道:“是的。”  落落睁大眼睛,不解问道:“为什么呢?”  不等陈长生回答,她低下头,看着榕树下的池塘里被雨si惊出的圈圈涟漪,轻声说道:“是因为师娘也要去周园吗?”  陈长生怔了怔才明白她口中的师娘指的是徐有容。虽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徐有容,落落这样称呼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尴尬,说道:“和她有什么关系?只有通幽境才能进周园,她虽然天赋惊人,但不是一直没有破境通幽。”  昨夜天书陵被星光照耀了一夜,数十人破境通幽,现在想来,徐有容这个青云榜榜首就有些相形失se了。  “师娘她前些天已经通幽了。”  落落不知想明白了些什么,重新回复平时那样天真活泼的模样,开xin笑着说道:“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的可是真凤的血脉,那么骄傲的人,就算不在意被师父你超过去,又怎么可能被那些庸人抢在前面?”  陈长生微怔,用了些时间才消化掉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他最先想到的却是,青云榜应该会马上换榜了。  “恭喜你。”他望向落落笑着说道。  落落咕哝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徐有容破境通幽,自然离开青云榜。昨夜那么多人破境通幽,如果出了天书陵,也要离开青云榜。  现在的青云榜榜首,含金量变得差了很多。  陈长生伸手替她听了听脉,说道:“妖族与人族的血脉差别有些大,尤其是你们白帝一氏,天赋血脉太过霸道强大,所以即便坐照境的你,也可以战胜很多通幽境的对手,所以不要太过在意,只是如果你要通幽,难度就有些大了  想及此,他不jin有些好奇,昨夜折袖究竟是如何破境通幽的,在那个过程里jin受了些什么。  落落忽然看着他认真说道:“先生,去了周园之后,见着师娘了,你可不能xin软。”  陈长生这才想起来,先前她便说过徐有容会去周园。  白鹤传书已经过去了好些年,他对徐有容没有什么感情,也不如何在意,甚至曾经的反感与厌恶都还没有完全消解,但想着真的可能遇到她,不知为何却有些莫名的紧张,只是不明白落落为何会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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