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空城计计的上一回是什么

历史上第一个用《空城计》的人是谁?_百度知道
历史上第一个用《空城计》的人是谁?
历史上第一个用《空城计》的人到底是谁?曹操还是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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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 三国志
诸葛亮没有用过 空城计
第一个是曹操赵云也用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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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就是由他而来
历史上的三个“空城计”:
《空城计》是京剧舞台上一个著名的折子戏,它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它的来历很古。
西晋时有个叫郭冲的人,便是这个《空城计》的“发明”者。他说,诸葛亮驻守阳平关(在今陕西省勉县西)时,派魏延领大军东出攻魏,自己留万人守城。
不料司马懿带着二十万大军要迎敌魏延时,却同魏延兵马对不上阵,从旁边过去了,一直来到阳平关前,离城只有六十里,诸葛亮才发觉。这时候,要把魏延追回来已无可能,自己赶向魏延军中也来不及,于是诸葛亮就叫军中数人出城打扫。司马懿引兵来到,看见这情况,认为孔明平日谨慎持重,城内必有伏兵,便引兵退守山间。到了次日,孔明大笑对部属说,司马懿怕我的伏兵,已经退走了。探子外出打探,果然魏军都退走了。
这个故事,注《三国志》...
第一个是曹操
第一个是赵云!!!!
曹操打吕布时用的,应该算是空城计,买《易中天品三国》的书,后面附有易中天写的《心平气和说空城》,他是这么说的。
易中天简直是扭曲历史!
是叔詹公元前666年,公子元亲率兵车六百乘,浩浩荡荡,攻打郑国。楚国大军一路连下几城,直逼郑国国都。郑国国力较弱,都城内更是兵力空虚,无法抵挡楚军的进犯。
郑国危在旦夕,群臣慌乱,有的主张纳款请和,有的主张拼一死战,有的主张固守待援。这几种主张都难解国之危。上卿叔詹说:“请和与决战都非上策。固守待援,倒是可取的方案。郑国和齐国订有盟约,而今有难,齐国会出兵相助。只是空谈固守,恐怕也难守住。公子元伐郑,实际上是想邀功图名讨好文夫人。他—定急于求成,又特别害怕失败。我有一计,可退楚军。”
郑国按叔詹的计策,在城内作了安徘。命令士兵全部埋伏起来,不让敌人看见一兵—卒。令店铺照常开门,百姓往来如常,不准露一丝慌乱之色。大开城门,放下吊桥,摆出完全不设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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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江夏文聘曾用空城计大败孙权?
本文行家:
   & & & & & &孙权& & & 说起空城计,大家首先会想到诸葛亮,诸葛先生在城头羽扇轻摇就吓退司马懿数十万大军,确实够胆识,很潇洒,可惜,这些都是罗贯中虚构的。而在三国历史上,确实曾有两位将军导演过真实版的空城计,一个是归属曹魏的荆州名将文聘,一位是归属蜀汉的常山赵子龙。赵云的故事以后再说,本文只讲文聘。  聘五十岁去世,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年,文聘遇上了自己人生最大的一场考验。  在公元226年的八月,孙权率领五万人突然袭击,包围了文聘驻守的江夏。当时已经连续多天下大雨,一些地方的城墙、栅栏已经损坏,老百姓也分散在野外,文聘根本来不及召集百姓修复城池,而江夏城中守军只有几千,根本无力对抗孙权大军。此时,迎战必败,可撤走也很难全身而退。整个江夏城弥漫着恐惧不安的气氛。  此时的文聘,却异常冷静。在前十年,孙权也曾经率大军突袭张辽、李典驻守的合肥地区,可是张辽面对十多倍于自己的强敌,竟然选择率军突袭,主动求战,结果连败孙权,让东吴人闻风丧胆。可是,当时张辽率领的七千兵马大都是追随张辽、李典南征北战的精锐之师。虽然孙权有十万大军,可是并不清楚张辽一方的战力情况,突袭成功之后更是惊慌失措。而此时,文聘驻守江夏多年,孙权对江夏守军情况一清二楚,加上城池损毁,几乎就是无险可守。怎么办?  文聘选择了和张辽完全不同的应对方法。文聘命令城中仅有的百姓和军士全部躲起来,绝对不可以让孙权看到。而自己则躺在太守府中睡大觉。孙权在城外徘徊,派斥候骑兵到城中窥探,斥候把情况一一回报。孙权心中怀疑,告诉诸位将领:“曹魏对文聘一向看重,于是把江夏这座重镇交给文聘。现在我们大军到来,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文聘竟然躺在家里睡大觉,要不是这江夏城有埋伏,那肯定是马上就会有援兵。”为防万一,孙权选择了撤退。  这段往事,除了在细节上略有不同,不就是《三国演义》中的空城计吗?而且,在孙权选择撤兵的时候,文聘果断下令追击,东吴军队以为城中果然有埋伏,毫无斗志,结果被文聘打得落花流水。  在东吴军队大败之后,文聘没有沉醉在胜利的喜悦中,而是立刻召集百姓,修筑城池,准备打一场持久战。而孙权也回过神来,明白其实江夏既没有埋伏也没有援军,于是挥师再度包围江夏。可是最佳时机已经失去,孙权擅长的是水军,陆地攻城并非东吴擅长。加上孙权敢于突袭,就是猜测江夏没有防备,此时攻城不下,曹魏援军又随时会真的赶到,孙权包围了一段时间,只能选择再次撤退。  当江夏被围的消息传到都城,群臣都建议立刻发兵援救文聘,可是魏明帝曹睿却料定文聘可以坚守,一旦成相持之势,孙权必不敢久留。从此可见曹睿对文聘是何等信任!  文聘此人,面对强敌,果敢坚毅,以孤城对抗孙权毫不畏惧,大摆空城计建立奇功,可称为勇;当初荆州易主。文聘没有汲汲于富贵,而心中挂念昔日的主人,可谓为忠。有忠有勇的文聘将军,死后朝廷追谥为“壮侯”,可说是实至名归的荆州第一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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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用笔名叶之秋。江西鹰潭人,高中语文老师,文史研究者,新浪网2011年博客年终评选,入选草根类文史五大名博,半年来在新浪讲坛栏目推荐文章将近三百篇。联系方式:QQ
1432篇文章空城计的上一回是什么_百度知道
空城计的上一回是什么
《三国演义》第九十四回诸葛亮乘雪破羌兵 司马懿克日擒孟达《三国演义》第九十五回“马谡拒谏失街亭 武侯弹琴退仲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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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空城计》(长诗)
长诗《空城计》
&&&&一日,我忽然觉悟到每一个人的身体像是一座空城,人生又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空城计,在来去之间,妄想霸占一个空空如也的世界。我又幡然醒悟,我的灵魂可以穿越人世间的古今万物,可以放下自我,遂重读《三国演义》。读罢《三国演义》,我掩卷沉思,这部小说演绎的天道人伦,包罗在一百多年的世间万象中。如今,我打断了对《三国演义》的线性认知,把精神和灵魂呈现出无名状,以纵横古今中外的诗思写下《空城计》,历时月余,此诗稿在2013年9月基本完成,包括前言,序诗,跋诗和四十八个章回,合计五十个章回,总计1300余行,并于2013年9月定稿。今天,我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穿行在这部长诗之上,使诗歌大道生生不息,使诗歌精神趋于永恒。
序诗:空城计的空第一回: 时间之马第二回: 醉卧水上第三回:竖子不足与谋第四回:在拥挤的风中侧一下身第五回: 弄巧成拙的徐州第六回: 日过三竿的芒砀山第七回: 父母在不远行第八回:一个人的山水流觞第九回:恨天第十回: 天空上没有王位第十一回: 中心重置的新野第十二回: 在一个王朝里穿针引线第十三回: 水孩子第十四回: 高卧在云烟之上第十五回: 舌头上的江山第十六回: 在我的身体中飞着黑蝙蝠第十七回: 赤壁题跋第十八回: 她在我的灵魂里轻咳一声第十九回: 西川,西川第二十回: 中原,或居中的局限第二十一回:定军山的寨门第二十二回: 半个时辰的东吴第二十三回: 乱世,留在心里一个暗影第二十四回: 荆州啊,荆州第二十五回: 提头来见第二十六回: 蜀中汉祚第二十七回: 一个帝国的偏头痛第二十八回: 家书第二十九回:七步诗第三十回:&&三国的窄门儿第三十一回:忽隐忽现的一杆大纛旗第三十二回:不是我教你诈第三十三回:空城计第三十四回:空对空第三十五回:太子之争第三十六回:八卦阵,生死门第三十七回:欲擒故纵术第三十八回:锦囊计第三十九回:诈降计第四十回:&&借刀杀人计第四十一回:离间计第四十二回:山鬼,水鬼第四十三回:禅位的汉献帝第四十四回:缘起雍凉第四十五回:在东西南北的原点上打坐第四十六回:伪天堂,生死恨第四十七回:江山多娇,却与我无关第四十八回:乌有之国跋诗:空
序诗:空城计的空
空城计的空是一个谶语:空。空下一个王朝遗失的喧嚣,空下一个人的百年,一阵马蹄声经过,江山如此安静。安静的心却逃不出水镜的寓言,打开或合上一本评书,敲在三国上的鼓槌声,一声、两声、三声敲破了空虚的符号,敲破了人间的真相。
第一回: 时间之马
我的身体是空的,心也是空的,你怎么还不来?你在三国时期来过,却是我的敌手,你在车辚辚,马萧萧中赶来,被我的琴声挡住,挡在午门之外,在大风雪中吃雪。你忽然变成蜡烛,我忽然变成一盏灯,又被天空的大幕扑灭,三国变成了一本书,司马懿没有骑在时间的马上,诸葛亮也不是时间的信物。如今,时间不是马,确是悬在马背上的一把刀,我看见黄巾军在心里磨刀,把东汉末年磨成一个叹号,用一杆杏黄旗掩杀过来。时间的神经在和空间的平面摩擦出自然之火,在说:“人心就是一颗炸弹。”我感到人心的混沌,没有人对头顶的星空心怀敬畏,而是更加放肆和嚣张,每一个人都在妄想逃出地平线这根神经,在手搭凉棚瞭望野火之兴,我也想走进桃林,想走上人民大街,想去南湖公园纳凉,突然,看见一辆公交车驶过去,我写下刘备、张飞、关羽,最后写上了曹阿瞒,我站在6路公交站牌下,已经孑身一人,我辜负了我。我在我的身体里给中国画上一个问号,屈子说:“你要好好写诗,立在朝堂上的人都是泥做的。”我说:“我是水,我在水里穿着白鞋子。”屈子弯腰为我提鞋,并说:“请走好凌波步。”我说:“《天问》和《九歌》已经被水草缠住了。”屈子说:“你不想骑马?骑在马上可以看见天空晃动。”我说:“你不要用三闾大夫的目光看我,在我的腰身上没有牙笏。”我紧紧握住时间的缰绳。
第二回: 醉卧水上
此时,天空阴下来。我情愿站在雨中放马,看着马蹄铁从天空上掉下来,在屋檐下交给诗,诗在一跳一跳的,跳出了水的圈外,在读着诗歌没完没了的命运。我忽然想起阮籍,想借酒清醒一下,把身体放在八卦里,像阴阳鱼一样畅游狂欢,像阮籍在三国的一本书里佯装大睡,睡在酒里,一睡不醒,在睡与醒之间埋下障眼法,在醉酒中为自己守节,在烂醉中避开与流云苟合,把身体摆成一场声势浩大的空城计。我翻烂了《史记》,没有找到阮籍大悲无泪,大音希声的细节,我滚鞍下马,时间却不谈高士,在雨水中练习书法,在气若游丝地说:“江山与我何干?”我在何皇后鸩杀王美人的惊讶中惊醒,丁管死亡的影子在空中飘,飘过蔡邕这类名流,少帝在永安宫吟诗曰:“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我看见董卓在后宫淫乱,曹操献刀,又借马而逃,又疑杀吕伯奢一家,又高声诵起:“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多少乱臣贼子荒废了国家,丁管的叫骂声溢出三国的大门,三国仍然睡在时间上面,水睡在时间的下面,水在罗列一大批告密的人。
第三回:竖子不足与谋
刚刚在桃花上嗡嗡叫的三个小蜜蜂,错误地飞进诸侯盟会的迷宫,像一碗温酒弹不起洛阳的月光,洛阳的月光看不见洛阳的牡丹。曹操说:“竖子不足与谋。”我非常认同,我看见十八路诸侯相加的黑暗,在三国演义电影的底片上筑起众诸侯的坟墓。像一个传国玉玺讹传成神话,导致即将发生的纷乱事,冤死了多少不该冤死的人,只有演绎的死结在白纸堆上堆起坟冢,在清风中打着死亡的灵幡。而清风不识字啊,何必乱翻书?我不会看天象,却在心灵之上道破一个秘密,说术士在吹牛,在把人性的百年孤独当成流星雨,在把没心没肺的一块陨石当成历史的饲料添加剂,让它和转基因的历史私奔。我看见如今的历史在豢养一只黑猫,它肯定也算一路诸侯,它每天清晨蹲在我家的窗台上晒太阳,看飞鸟,在猜想阳光存在的理由,黑猫很温顺,在面对历史表演着吞云术,在说着猫语:“空中的飞鸟只是阳光的一半。没有谁是我的主人,主人是虚设的。”
第四回:在拥挤的风中侧一下身
男女之事谁能藏起?在凤仪亭中有一个美人在咳血,一滴血风干了洛阳的牡丹,貂蝉让所有的女人失色,貂蝉把家国之事藏在颤抖的两片阴唇里,打开了生命,让所有的淫邪之徒失色。我至今不想去洛阳,不是因为杨贵妃的缘故,是因为貂蝉的缘故,我看不得牡丹花比貂蝉妖艳。我已经老了,只有躲在筒子楼里看三国,看见三国已经变成了零国度,看见献帝、孙坚、袁绍、袁术、刘表、陶谦、吕布在中原的天空飘,他们并不是历史巨人,在一朵云上问浪花是什么?一朵流云在假戏真做,在演绎浪花淘尽,在把三国演义的墨迹风干,在把浮现在人间的一张张鬼脸变成矾。我感觉长江的流水在失控,在每一滴水里藏着一个悬案,在纠缠桃树上的每一朵桃花,在一朵桃花中啃噬着爆裂的树干,在呼唤流水的根,而流水却消失在水中。我对江山不敢说征服,在长白山上我曾留下一张风烛残年的脸,让四十多年的每一个皱纹都变成一次经过,经过一棵丁香树,我听见鸟儿如此安静,风声也在沉默。我看见四月的泪,在洗涤三月的尘埃,洗白了一条命,把一个三国洗得如此透明,在风中飞行,飞翔在倾斜的一滴露水中,又把另一个帝国淹死了。我再想象,我突然变成一支响箭,在用思想穿行,在拥挤的风中侧一下身,在爱国中爱得有情有义,却被爱辜负了。
第五回: 弄巧成拙的徐州
徐州是一个弄巧成拙的城市,过去是,现在也是。徐州在三国是兵家必争之地,曾在暗夜婉转于月亮的视线上,袁术、曹操、刘备、吕布鏖战了三千年,录制成一部电视剧,千军万马在摄像机的镜头上掠过,一些蒙尘的人仍然穿着旧草鞋。现在的徐州是吊诡的,像一头朴实的公牛,站在火焰燃烧的地平线上低吼,离不开犁铧,愧对公牛,在夕阳中慢慢冷却自己的肉身,在悲哀中停在一个下午,在接受夕阳的最后冷场,停在阴暗的天幕里,又在天幕中瞬间消逝,像一个火铳射出一粒沙子。
日过三竿的芒砀山
汉献帝呆坐在废墟的宫殿内,喘着末世气息,四野的草民潜伏着沉默的力量,在高冈上插满了旌旗。谁在打马而来,如日上三竿的斜阳穿过了芒砀山,斜照着疮痍的洛阳,洛阳腐烂在一碗鸡汤里,在每一件油腻的铜器里盛满了杀人的符咒,浮现出一张魔鬼的脸。曹操把末世的脸翻过来给人看,却抓不住皮影戏的绳头,三国的皮影戏牵扯不出三国的音乐,迎风抖动的蟒袍又返回在现实中,现实失去了线索,诗意在芒砀山的东侧逃跑,在流言中流产过多次,像皇宫大臣们的御人术,抛开了新红楼梦中的粉黛或小妾。是谁送来了有关刘志军伏法的旧报纸?报纸有些霉味,有人在报纸上大叫:“打死这个乱臣贼子。”我看见一个邮差骑着绿色自行车驮着绿色邮包,在穿街走巷,舍不得花三块钱买一碗混沌,又去下一条街巷挣来五毛钱,又在下一条街巷中抽身离去,甩掉了资本主义的尾巴。
父母在不远行
在西津渡口,朝霞染红了江水,宛若江水中的一枚铜镜,浸满了盐,呈现出咸味。这咸味在流水中转身离去,像江东父老潇洒地抹去弯曲的灵魂,在老去时反抗皱褶所藏的过错,在用悲悯安放一半肉身,一半精神,在把死亡当成复活的一部分。我嗅到了空气的光芒,在六尘幻影中看见山河,看见五百年前的因果,看见华佗在制造生死之梦,看见大地如是来,众生如是去。我又看见小霸王孙策借得一哨人马杀往江东,迎来了周瑜,我又张开第三只眼,看见江东子弟在神亭岭上祭祖,在问如今江东的子弟,是谁坐在江岸上钓鱼,鱼是不是吴国的隐喻?而出入吴国的人如何领悟人生的真谛?这一切,与春江花月夜的月色有些相似,在昨天,上海的诗友打来电话说:“你怎么不来上海?”我说:“父母在不远行。”我苦守着内心的忧郁,像蜗牛爬在时间的忧伤里,爱上空壳之疼,疼在沙岸上,守住一场空。我在一场空中,却不想看雪,想看见海上生明月,想看潮湿的月亮潮湿了我的呼吸。而九月的天空仍旧是恶毒的,我注定是坐在自己心池边垂钓的人,在白发苍茫中等待命中的机遇,等待观摩下一场戏中戏。
第八回:一个人的山水流觞
山水有我的属性,我在山水之间流转,&在山水之间追问,所谓的智者乐山,仁者乐水是一孔之见。&如今,孔子比山水轻浮,我用一个微笑回敬他,&在《论语》中说:“山阳水阴,&太阳在等人偿还血,月亮在曲阜变形。”&我撩开孔子的面纱,孔子在把山水当成一个人的私产,&山水在把圣人还原,孔子的精神被皇朝招安,&在曲阜霸占一个庙宇。&我站在孔庙之外,想起曹操在官渡吸吮将士的鲜血,&在用鲜血涂红江山,在让天空悲戚一个下午,&这个下午又跌落在乌巢的夜晚,&在用生死吐纳山水,在扯碎生死之间的欠账单,&在用白色的泡沫裹走发光的五千年,&像我在往曹操脸上吐唾沫,在用心把他五花大绑,想车裂他,凌迟他,&可是,我却用最后一滴水把自己淹死了,&在一滴水的横截面上没有留下任何倒影,&我的倒影在流水中不翼而飞,&只有灵魂在一滴水中自省,在无形的一滴水中流觞一次。&此刻,我的身体到处都是裂缝,在漏水,&我站在一滴水中看着一滴水纳闷,却看不见自己变成真理的骨殖,&我居然不是一滴水的证人,&居然对一滴水一点儿也不知情。&
第九回:恨天
把天当做牢狱如何?天空让我背着一口黑锅,像田丰在牢狱里数着死亡的日子,我们在恨天,恨天有什么用?天空是一块蒙眼布,在谋杀着我们。天不讲理,天有何理?天像独裁者一样狂妄,从暴血的头颅里冲出来,在蔑视思想的花朵,在剥人皮拆人骨。谁能猜透溅在一块麻布上的血,是不是时间的斑点,是不是在三国演义中的一个章回,是不是三国里的一个英雄人物?而英雄人物寥寥无几,是乱世出英雄吗?我说不是,是乱世出妖魔。刘备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此话却乱了冀州,青州,并州,荆州,也乱了江夏,乱得中原人在易子而食,乱得道德在草窠里变成了秋虫。此刻我在画连环画,在用一根碳精条勾勒出一个假天子,在速写本上画问号说,“谁说龙生龙,凤生凤?”刘备说:“汉贼不两立,王位不偏安。”我说:“你在自称是皇天的根,而皇天原本就没有嫡出的根,你是皇天的妖。”
第十回: 天空上没有王位
尼采说:“上帝死了。”我说:“玉皇大帝也死了。是谁在编造谎言,是谁在画饼充饥?”我说坐井观天的人啊,活得漏洞百出,在满天空摸着小蝌蚪的小尾巴,在打结的一朵白云上摸,摸着千丝万缕,在鸟巢里孵化王位,又抓住天空的小辫子,在天空的后脑勺上摸来摸去,说:“天空的后脑勺上也长着反骨。”我知道在天空之上没有王位,天空上飘着一把空椅子,像一张京剧脸谱在唱京剧,在哇呀呀乱叫,叫得昏天黑地,又跌落在民间婆的子宫里,又被处女膜封在一个秋梨中,又被接生婆的剪刀剪掉。
第十一回: 中心重置的新野
徐庶你好吗?你退到了心中不说话了,不说话就是天人合一了嘛,凭此而论不就可以让自己发光了嘛!你好像是从世界中心走来,你的人生好像是一场空城计,空茫茫,空茫茫,令人顿悟,悟出新野埋在了历史的根部,三国的新野只是历史的楔子。而今,新野的中心重置了,新野在魔术师的袖子里冒出来,新野生出一根根肋骨,好像是一根根柔情的枕木,挤破道德的后院,又蹲在一个王朝的墙角写下:“三国的一部史书,全是人心丧乱的章节。”我告诉你吧,现在的新野是人民的新野,穿梭在市井中的人们在说:“房地产老板失踪了,保暖房里住着小三。”一个家庭的三国隐约呈现出一个三角形,让一只蜥蜴在其中爬来爬去,爬向她的中心,在她的心中立起一个栓马桩,在绳索的顶端拴上一个铁环,在掠夺小三心中的马。新野,新野这一片雄性的天地,遍地都是檀溪的弓弩,在射向刘备胯下的的卢马,新野的中心又一次被重置。
在一个王朝里穿针引线
把死马当活马医的王朝,在衣带诏上染指血,血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一个铜镜心映照出百官神态,在袍袖中潜入宫室,又潜入荒野。我想长江水不是玻璃做的,我看见一只苍鹭孤立在滩涂上,不鸣不叫,已经荒芜了鱼的影子,已经让鱼儿的内脏在晦气的污水中变冷。我不想用银杏树做棺木收殓它们,每一棵银杏树的心里都是水和水的波涛,在淘洗着为食色奔命的生命,像这只苍鹭和一个王朝,在天地间猜想谁是石头、剪子、布。我在自家的院中种菜,用诗在韬光养晦,偶尔也在煮酒论英雄,论英雄也皆为路人,不是吗?多少英雄在望梅止渴,在失惊落箸,在独卧空床呕血而亡。在癸巳年秋,我隐居在潮湿的东北看见一个王朝的衰落,看见水妖掀翻一只木船,在木船上装满了五言和七言绝句,在用诗歌的胸脯温暖三江平原,一片湿地却在杜撰我的死,在说:“你的诗歌遗产是时间的尸体。”我知道,所有的朝纲在坏死,所有的人伦在坏死,我的诗歌在坏死的舆论中缩水,缩成一个不贞的细节,变成了一条线,在一个王朝里穿针引线,在装订一本诗书,在变成一个王朝的宝典。
天子的秘密将被什么揭穿?皇朝在纵容阴暗,正在紧锣密鼓地上演一场伪叙述,突然冒出一些积小德而行大恶的人,他们的罪恶不可宽恕。而我叹息我的身体被植入一个王朝,空有一身技艺,在逃逸一场青春,似乎经过淯水,想大哭一场,哭出典韦的双戟,划破天空,从天空里突然跑出两个白月亮,两个白月亮绕开北斗七星的枝蔓,在心中空守着内心的灰色宗教。一只海龟爬上沙岸,在晒太阳,写下《观沧海》、《龟虽寿》、《短歌行》,写下: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我继续写诗,写下藏在一个帝国里的心疼,在用手心托出人心的标本,在标本上标出不可篡改,使诗之思愈发透明,使心灵的寓言盛满水,让指甲尖开花,让七星瓢虫死在我的手心里,像弘一法师的圆寂。而钟磊是谁?在出生之前没有征兆,在中国的脊背上抻直脊梁,在向死而生,在背负一行行的诗言志,像一个小纸人在悠长的诗行里穿行,不谙世事,在心中演绎出一个个水孩子,在以水为居,在诗歌里喝着凉白开水,在水中吐纳生死之间的悲喜交集,也承认杀人一次,在江河的拐弯处剖开自己的胸膛,用内心裹走江河,裹走水中的流云,在一滴水的虚处出世入世,潜行在虚无的秘密或天意中,在灵魂里说话。
高卧在云烟之上
而今,我的身体开始幻化,在云烟之上舞动着刀光剑影,官渡、乌巢、徐州、许昌、兖州只是云烟的轮廓,在战火中燃烧,在时光的漩涡中哭,哭出一滴清泪濡湿了屈子诗魂。而在五十年的江湖中,有多少风流人物在云海中等我?我忽然听见:“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是谁高卧在云烟之上?有人坐在云烟的伤口上给鬼谷子写信,写下三分天下的谶语,写下新野、博望坡、赤壁 ……我用力撕破云烟,钻进云烟的蓝色梦境,在梦中送给浮云一个苦笑,苦笑却凝结成侠骨柔肠的棉花,在逃避心中的伟大,在看好炉火,看好在烟火中煨熟的番薯,番薯只留下圆滑的独白,在大火中翻着白眼,在火上火下大哭,哭出三吨炸药炸开天空。天空又穿上黑色的风衣在避风寒,在捂住微凉的小肚腩说:“我再把云烟包裹在一起。”虚化的云烟在凝视着墙角的黑猫,黑猫看见白居易转世,白居易在看我写《长恨歌》、《卖炭翁》,写出云烟之上的风生水起,写出前朝的诗歌绸缎。
舌头上的江山
舌头的争辩一直响在耳畔,多像一场豪赌,输不起江山。那些放不下的尘垢,在舌头上开花,像一朵玫瑰花的尖叫,在惊叹一片绿叶之隔。而谁的舌头带电,击穿了一纸江山?孔明撇下了草堂上闲看的《梁甫吟》,在门楣上写上: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又让背诵的书童磨烂了舌头。他却在大梦的苏醒间诵起:“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又在纸上三分天下,指点江山。如今,我把诸葛亮的名字从报纸头条撕下去,又撕开群儒的嘴巴:张昭、虞翻、步骘、薛综、陆绩、程德枢
……又问:“孙权是何许人也?”新闻哑然,说不出话来。我在纸上俯瞰天下,三江口在吞云吐雾,弄得蒋干一头雾水,在问:“谁在草船借箭?谁在献苦肉计?谁在诈降?谁在献连环计?”新闻依旧是闭口不答,三分天下的人闭上了嘴巴。有谁能够挣开时间的木枷?东风在长江的水面上吹,吹走水中幻化的明月,我忽然想听见咿咿呀呀的摇橹声,从乌篷船里飘出来,想看见王侯将相坠入水中。我想回到江东摇一下纸扇的骨头,说:“起风了。”让东风打在我的脸上,打得我的脸蛋通红,像奶奶的烙铁把我的心烙成铁,我在天空舞动混天绫,在天地间上通下达,在上启国运,下泽黎众。老祖宗看见我像哪吒的样子在拉开乾坤弓,又抓起三支箭,把震天箭第一个射出去,洞穿了天庭,又踩着一对风火轮去闹东海,闹着说:“请周公瑾出来朝见。”而今的周瑜已经发迹了,在气血上涌,在说:“我在吴国勾兑一杯红酒。”孔明也在说:“我在填写《出师表》,在祁山上布道”。
在我的身体中飞着黑蝙蝠
我想在灵魂的天空飞翔一次,让所有人的目光穿透我,穿透我身体的每一个孔洞,惊飞起我身体中的黑蝙蝠,在身体里乱飞、乱撞,撞破肋骨,飞上黑色的天空。天空上的每一个星星都是疼痛的,陷入死亡的悖论,搬走天空的颜色、虫鸣和水,又在天空下反复布道,道出道遭到了暗算,在中道有人放下一个梯子。黄盖从梯子上走下来,在梯子的斜坡上奔跑,丢下盔甲,在说出虫子的供词,供出火焰的第一部分,火焰的第一部分是密书,是一种生死纠缠,正在被计谋派遣,分出一次火攻。黄盖又在苦肉计中表演一次,派遣一个黑蝙蝠衔着自己的肉体送信,在信上说:“周瑜小子,偏怀浅戆,自负其能,辄欲以卵敌石。”尔后,让阚泽、庞统、徐庶玩起三连环,又敞开了自己的伤口,让蒋干反复描述。周瑜在欠东风中窃喜,我知道他们在破坏一个帝国建设的速度,在七星坛上布满咒语,在以借东风的手势收藏起一个帝国。让他们去借东风吧,东风破,曹操逃过华容道,一个帝国老在中原。如今我也老了,偏居长春一隅,每天在秉持黑白的底色,让黑白相侍而立,让黑蝙蝠飞在身体里,像我身体里埋藏的暗器,在我的血液里走动,在光芒中献出我身体的帝国。
赤壁像一面镜子在省视人心,在掷骨骰子,而在命运的密码之上,有多少生灵题跋在赤壁之上?七星坛上的风流向长江的水面,卷走无数英雄,有一个英雄坐在水面让精神的美人弹琴,气息有些短,短得六神无主。二乔踩着凌波步,在苏轼的诗歌里出嫁了,在对着我的诗歌照一照,注定要对不起赤壁这面镜子,也对不起脸上的胭脂,美人距离美只有三尺。请原谅我说:“卷起千堆雪。二乔的美浮于流水。”我看见梳妆匣中二乔的照片,看见床榻下二乔的两双绣花鞋,看见她们扔进午夜里的粉红色乳罩,看见她们裸着身体爬上一棵树,逃过了三维的历史。我直追过去,忘掉了家庭烽火,夫妻必读,我要放弃理论上的亲热,让心中的知了大叫三声:“知了,知了,知了。”忽然,有人在后脑勺上敲我三下,敲出了六粒六味地黄丸,像她们的影子印在斑驳的赤壁上。我知道历史很不讲理,英雄很不讲理,我却越出了身体的圆周率,戴着墨镜,看着午夜十二点一刻的时间在肉体之外行走,走进深宅大院,在敲打午夜的梆子说:“小心火烛。”我知道深宅大院的灯和后宫灯一样红,我站在赤壁前问自己:“我如何不是英雄?”我在铤而走险,在身体之外埋伏百万雄兵,在用心围住一个女人,敢问隔世的闺中人,你可看见我提着水桶进入?我想磨刀,想劈开一滴水,想让一滴水受孕,想活得像民间领袖。
她在我的灵魂里轻咳一声
拖刀计是很美的,而马失前蹄更美,美得只搭弓不射箭。我也想如此,不想把丘比特箭射出去,想让她成为我诗歌的俘虏,让她信任我的拥抱和抚摸,让她自觉地撕去心灵的封条,放我进入,让我铆进她的心,她像一只受孕的蝴蝶,在我的怀中翩舞,写下《咏怀》。从此,她借走了自己的灵魂,在四度空间里完成一场精神私奔,在用月亮的伤口辟开邪念,在白莲花上点燃一个沸点,她又盘坐在修真的蒲团上修指甲,在用月光摸我,摸到了两个马镫,用马镫的叮当声叫醒我,我惊诧于一只蜘蛛在墙角测量着三角形,三角形戳伤了孤立的春梦,像周瑜阵亡之后丢下的盔甲。我打开记忆之灯,看见她的灵魂走出身体的疆域,她关上前世的闺门,丢开气短的周郎,丢开三国的拼图,又把三国的一粒灰尘在指甲缝中抠去。她听到我在唱:爱江山,更爱美人,她在起身,在正月十五的月光下追赶三只飞鸟,在一日之计飞进我的心灵囚室,留下三生探看。她的三生绘本横行,在拿爱情下注,在把周瑜当成冤家,在今生的决战中演绎出另一种爱情,在灵魂里吐出芳菲,在向夙愿索命,在命中趋向于最美的美学,爱到无我为止,她在我的灵魂里轻咳一声。
第十九回: 西川,西川
我一直在想,去西川的路是不是可以路过荆州,我可以在荆州设伏,埋伏一个黑衣人,像我前生的江湖,燃烧起今生的水。一根根贱骨头在我的身体上生长,让这一根根白骨钉在西去的路上,又从黑影子里拔出一根刺儿,刺探地下的幽暗,在涪水关、雒城、落凤坡、葭萌关、阳平关上说话,在说:“天漏了,有人在哭。”我仿佛看见杀机四伏的黑城堡中露出一抹白,在扑捉黑暗的词,在聊起乌鸦,在说:“乌鸦在学狗叫。”我不是一个人云亦云的人,倒像是一个败北的人,在巫山上纵火,在枫叶上阅读巫山的颓废,在向秋天借来阳光,借来祖国一隅,在2013年的重庆,走进国共内战时期的渣滓洞,在渣滓洞里磨刀,在慢慢挖开岩石,又扛着包公的铡刀跑遍天下,一心做好清风的侍卫,在想杀人的时候先走出一个正步,一刀斩开名伶和权贵的捉对厮杀,又一刀斩断土司的土地使用证和购房指南,在心中埋伏一群刀斧手让仇人胆寒,然后用红旗降服他们,让他们骄傲至死,让偏居一隅的帝国一片哗然,在说:“王权不能主宰空气。”
中原,或居中的局限
闲置的一统江山的愿望,从陡峭的赤壁上倾斜出去,斜逸出一个帝王的心,又出入于唇齿。长安并不寂静,风云在潼关的上空打手语,在阐释弃袍割须,在说:“一个垂死的王朝不能受孕。”钟繇的书法滑出了王羲之的衣领,王羲之写下《兰亭序》,有多少赝品藏于朝堂之上?唐朝和宋朝是唐宋诗词的一个音节,有多少双手在渭河中弹唱哀歌,哀歌黯哑了峰峦和天空,魏国显得有些多余,藏在三国志中,敞开了中原的伤口,中原陷入居中的局限。娄子伯指出一座山的重量是水,又在水中隐去,水在激荡流云,在窥视人的灵魂,在生死之间反复描述虚无。现在,把一个帝国放在一盏灯笼里,让一百盏灯笼在黑夜里飞行,飞上天空,有多少显贵的浮云在为一盏灯让路?有多少苦难人的疼痛在飞行中忘却了疼痛?有那么多盏灯笼的骨头像半人半鬼,在身体之外飞行,在说:“你的心在哪儿,你的魂就在哪儿。”管辂在乾坤卦上道破玄机,早有纸符废掉了闪电,废掉了一个帝国的喧嚣,废掉了马蹄铁的声音,像左慈在《遁甲天书》中追赶一个帝王,取出龙肝龙胆,让牡丹花和鲈鱼变幻成为朝堂的遗物,可以修改一个帝国。
第二十一回:定军山的寨门
忽然,定军山的寨门发出了轰鸣声,从木门里汹涌奔出时间的马,驮着夏侯渊和将士们的影子,发出了骇人的惊叫声。他们又勒住时间之马,立在我的耳廓,像月光一样皎洁和挺拔。他们在用白骨和灵魂敲打摇滚乐,在绘画摹本上演绎着千载寂寥,披图可鉴。他们在我的头顶排列着光芒的方阵,在高呼:“我们死在死亡的影子里,在把定军山分成两半。”
第二十二回:
半个时辰的东吴
五界山的一个闪失和荆州的一个闪失,在孙权的一碗酒里失去了联系,三国的病在水火不相容中不济,让打呼噜的吕蒙休息了,休息也好,可以放弃追赶疲惫的时间之马,可以在半个时辰中为自己的人生上一课,在下课时放下一个人的玄愁,让东吴的一招一式在生死中难分高下,在命悬于一线中,在江东的水面上,看破看客的破绽。有三个打渔郎儿在说:“一只海鸥输掉了三生。”海鸥在水面上排毒,在排弃怨气,在自己的影子里和一朵浪花赌鱼,在和岸边的儿郎遥相呼应,在心无旁骛地望着鱼漂,再顾盼一下空鱼篓,在心中默诵着莫气歌,让水中的钓饵保留三秒钟。
第二十三回: 乱世,留在心里一个暗影
刀、枪、剑、戟曾被时光反复磨砺过,而乱世的暗影却黑起来,在我的十指间靠近暮色,留下乱世的白骨,像先人的遗言扶起月光,带着窸窣声。在窸窣声中有多少群尸乍起,在三国志中风餐露宿,在草窠里和鸣虫一起编草鞋,哼蜀歌,在唱:“多少英豪被时光卷走。”一些死掉的人被辜负了,被卷进虚空,在传说的一口水井中失眠,像汉中王的红舌头只是传说的一个引子,说乱了三国,汉水荡漾出蜀国的形状,巴蜀的水井、瓦舍、炊烟在借助一滴水还原。我像一只青蛙坐在井底闭上沉默的双眼,想起关羽在水淹七军,一个人的名字在木棺中保留下来,庞德在木棺中谢幕。我又竖起耳朵聆听一则故事,华佗在为关羽刮骨疗伤,在目光中忍受着一支毒箭的疼痛。谁能猜透右臂的毒,包藏着多少渺小的词?我走在乱世,把左臂当成乱世的暗影,又甩起右臂的一个空袖子,空袖子在宿命里不值得一提,我已经厌倦了尘世,转身走进神庙,看见站立在神龛上的一个人面如红枣,在等我冒充香客,在说:“神不在神殿,在你心中。”我用块垒垒砌心中的水井,又盘坐在月亮的影子上,又翻起舌头,挑起一片月光,在说:“嫦娥也是烟花巷中的女人。”
第二十四回: 荆州啊,荆州
用荆州编织天下,荆州却在颤栗,在水中打水,而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空得无人提及。荆州啊,荆州,在用蒿草捆绑着扫帚,在洒水扫街,在打扫落叶。只有少数人在街市上锱铢必较于这个场面,在把庸碌无为的红尘砌进一块青砖,历史铁青着脸说:“在建筑物里白痴在卖草鞋,在开着店铺。”如今,谁在编草鞋,在草窠中变成枯骨,在寒风中刮开风的伤口,在弯腰的风中辜负一顶草帽,辜负了阳光,让阳光控制水。我翻开水的谜底,水在三国里流淌出来,构成三个王朝的下午,在下午的斜坡上倚着草垛闲聊,聊到三国的门闩,刚好能够插进一个啄木鸟的啄,啄木鸟在里面啄虫子,虫子拍打着翅膀一下子飞出三百里,像萤火虫那么大,大过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小于一个竹篮子,在草茎上低语,说出蜀国、吴国、魏国,在以一只黑猫的步伐走进一个暗杀的夜晚,在江湖的文身中走进屠宰铺,在啃着月亮的一片片鳞,在和一个铜夜壶说话,在墙角闻着街头流氓的腥臊味,看见三个人在腥臊味中站着,手里提着三个证词,一个在卷着衣袖,在磨刀,一个在一边烧水,一边退猪毛,一个在放掉白条鸡冠上最后的一滴血。
第二十五回:
一个国家只有身体这么大,大不过时间的一块伤疤,关羽身着铠甲穿过一场硝烟,在将错就错中错得潇洒。如今,在我的显微镜里是谁在虎牢关下温酒?谁在骑马舞刀?谁在矫正时间伤疤上的过错?我看见有一个人立在庙堂之上,在扑灭男女的淫乱,在紧闭着傲视尘世的眉眼,在用一把青龙偃月刀劈开尘世的谜语。今夜,我不想喝酒,我只想完成一次虚无的对话,在黑夜的黑匣子里说起头颅,说起曹操的头疼,说起你今夜会不会来?我看见你坐在玉泉山顶在刮骨疗毒,却没有听见你的叫喊:“还我头来!”我却提头来见,走进神的谜底,我披着一介书生的外衣走过江东,走过荆州,走过华容道,又走过二三百里,远远离开鸡犬人烟,推开一座寺门,抓住一把空气放在一朵桃花里,在一朵桃花里苏醒过来,说:“日下一城,虚耗掉多少生命?”我举起头颅的酒杯,用肋骨弹琴,在光芒的琴声里变成一只飞蛾,在蛾眉之上翩舞,在把血肉的咸味,白骨的白如莲花一般散尽,用一粒粒时间证道,变成尘世的幻影,在说:“世上每一个人都是我。”我和嵇康擦肩而过,今天的秋风吹上我的肩膀,我回头看见生我养我的村庄被肩火照亮,村庄在远处嘘嘘,在说:“一个人变成一盏灯,灯光在飘忽不定,一个人已经走远。”
第二十六回:
《孟德新书》张松看过,似是抄袭蜀中儿歌,蜀中儿童在跳绳子,跳过时间的绊脚索,也跳过汉朝的末端,跳过汉朝的最后一分一秒,走上了布满青苔的石板路,走上时间的山峰忘掉时间的一条直线,我看见汉朝在时间里下沉,在山坳里失眠,在水流中被冲洗得像一块圆润光滑的石头,在叙述内心的灰暗。富池口和猇亭的恩仇交织在火焰之上,桃园的义气在夜色上剥落,赶不走莽林的草莽,一场阳谋和阴谋在刀锋上对决,在拼杀声中擦亮了一首诗。陆逊这个书生也会杀人,在火烧七百里连营,我在一首诗中穿透三千年,三千年的汉朝被一本评书击打,刘皇叔的嘴巴硬不过惊堂木,惊堂木让一个王朝终老,离开了江湖,离开了皇帝宝座,穿着一袭青衣走进一棵草的背影中。蜀中汉祚像是巴蜀的一个注解,像是一首诗的逗点,在每一首诗的停顿处被忽略。我不想唱《大风歌》,我只想喝下半斤烧酒,烧在心中,让血变成奔跑的火焰,烧毁身体这个遗物,让灵魂反复在诗歌里布道,借助一座诗歌的山峰,翻过空虚的天空,让天空在虚无中无法收场。
第二十七回:
一个帝国的偏头痛
人的嘴巴总是空的,不配饕餮天下,而人心总是任性的,在泵着鲜血的波澜,在染红一个日出日落,一个帝国在一个夜晚患上了偏头痛,疼得要命,在床榻上裹着忧怨的头颅,妄想让江山睡在枕边,而江山却不肯睡在枕边,头颅在天国的裂缝中头痛欲裂,似在空气中吊起失血的绷带,把自己悬在半空抓住一把空气,裹住碎裂的骨头,裹住一条烂命。如今,乱世出英雄呀,英雄迈着猫步走上了T台,在体内发出虎狼的命令,在撕破祖母的羊水,在撕破天下,在撕毁破布一样的江山。倪方六在说:“在七十二疑冢中曹操不能口含翡翠珠。”他一语道破天机,曹操是历史的证人,曹操把尸骨藏着掖着埋入土中,抛下了尘世间的文武大臣,在和小鬼玩耍,在用小鬼打理国事,又从罗贯中的笔尖上跳下马来,在一场撕杀声中跑进潘多拉魔盒,藏在一个骨灰瓮中。有人用锹镐挖着曹操,曹操又犯起偏头痛,看见一丝凉风挤过一个帝国的门缝,推倒了打瞌睡的人,又看见疑神疑鬼的人在挖自己,在一捧黄土中筛着自己的白骨,在称几斤几两,气又不打一处来,在大声叫骂:“一些无赖小儿,挖我能挣几个工钱?如果我不是帝王是一个诗人,你们会让我的灵魂安息吗?”在偌大的中国中无人应答,曹操说着:“心空了。”又一命呜呼了。
第二十八回:家书
铜雀台没有赤壁陡峭,却有缤纷的血挂在垂柳枝上,柳枝红了又绿,绿了又红,群雄在纠缠箭矢,在马背上出没,忘想战胜一个阴雨天。三国的典籍却被钟繇的书法涂抹得一无是处,《力命表》力透纸背,祖辈在说:“垂柳上的鸣虫记不住黄昏,浮云付于流水,只有蚯蚓爬上赤壁。”我想起长安、平阳、许昌的故事,像钟繇在书法中行走的样子,也像蚯蚓走在朝堂之外,在虚构莫须有的雨,在把洗砚池洗得又黑又亮,让一滴墨色重于长江改变了天下,在时间的船舱装满书卷,让吊孝的白帆沉入水中。是谁以遒劲之力折断垂钓者的右臂?如今,我看见长福泉井旁边站满了大红大绿的人在向井底观望,在望着井底的半个月亮,在寻找丢失的遗产,在断章取义说:“飞鸿戏海,舞鹤游天。”我站在他们的背后,仿佛看见孑孓在空寂的空中蜉蝣,又退到天空的背面,渴死在一滴墨中。我看见刘继卣的白描线条太短,描不出钟繇的影子,我却听见钟繇坐在小人书里咯血,惹得多少小妖精在半夜里哭。我把小人书藏起来,用一个小匣子收殓钟繇的魂魄,钟繇像一条蚯蚓钻在黑泥巴里,吐着遒劲的气息,非常人所见,光明着来世,高过我的脸颊,又高过我的鼻尖。
第二十九回:七步诗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想曹植的人生只有七步,仅仅是七步走在死亡的边缘,却没有露出人生的破绽,死亡何惧?曹植用诗歌爱死这个世界了,像竹林七贤的弃经典而尚老庄,蔑礼法而崇放达。像嵇康不避恩仇,弹着《广陵散》,撇下保身之道为打铁而死,死在死亡的七步之内,留下《与山巨源绝交书》,死得旷逸而傲岸。曹植却用七步走过死亡,走出死亡的门槛,死亡露出破绽,我也想从死亡的门槛上即出即入一次,谁来为死亡捉刀?死亡的门槛曾经露出破绽,我坐在请愿的广场上经过死亡的坦克,死亡的坦克却没有卷走我的坐姿。替我死的人走过了死亡的门槛,我开始读着寂寥的黄昏,开始承认命运,或许命运也有过往,我在七尺竹竿中被忽略,显得有些英雄气短,被小鬼抢走死亡的三秒钟。我提着七尺竹竿走进故国的江山,坐着大巴走进辉县和修武,在大巴上补了一张车票,向时间借走诗歌,诗歌被语言盗走,我在当地变幻成七根竹竿,有一根竹竿是最尖锐的像嵇康一样耿直,空出身体给世人看,看见雌雄同株的丝瓜花,爬上空气的斜坡,停在康德的思想天空,最惊魂的时刻来临,我戴着一顶小红帽走上七月街头,招惹一个小痞子代表一个城管抢走它,抢走我的空心之物。
  第三十回:三国的窄门儿
用刀枪剑戟捅开国门,是愚蠢的,有多少英雄骑在时间的马上颠簸成幼稚的偏见,偏见直呼其名,刘禅,曹丕,孙权,他们却有名无实,在一百年的国门口没有看见自己的白骨,很奇怪,白骨却黝黑发亮,在时间之上踩着两个小脚印,走进国门,三国比墓地安静。我忽然听见菊花在说话,在说着墓碑也长着耳朵,在说睡眠日里有一个人在用冰镐刨着梦,中国梦在政治的朝堂上变得冰凉,凉得保留不下三具尸体,也没有留下三个倒影,像三个人走进中国的超市,在争论秋天的苹果,为什么会脸红?在说:“苏联,波兰,德国这三个国家版图在1939年总是出错,像是被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的烟斗烫了一下。”三个国家在切斯瓦夫·米沃什的诗歌中变成了废墟,世界这个球体在空虚中滚动,在切斯瓦夫·米沃什的诗歌里产生错觉,在说:“我把自己切成两半,把另一半交给世界吞噬。”历史在加速度,在费奥多尔·米哈伊诺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切取决于二十世纪中,我看见美国的一个混血儿,在隔壁的加州牛肉面馆说自己的头发是金子,像艾伦·金森堡在《嚎叫》里,摇着漂亮的小脑袋,在说中国黑话。我用芹菜弹琴,弹出一个线索,埃兹拉·庞德脸上的桃花是伪造的,斜飞在白居易的一滴泪里。此时,一个非洲的黑孩子跑进超市,在要大连汽水,我听到埃及国王在沙漠中说着无辜,说为最后法老的死感到耻辱,说金字塔的每一个斜边都大于这个世界。只有俄罗斯人有些绅士风度,在排队买面包,在握紧面包的眼神,仿佛看见约瑟夫·布罗茨基在诗歌里劈柴,劈开苏联的专制和腐败,在壁炉上烤面包,在火苗上说:“诗歌是世界末日的影子。”火,在中国是一个巨大的暗号,我站在柜台前背诵起老子的道德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
第三十一回:忽隐忽现的一杆大纛旗
一杆大纛旗被谁竖起,又被谁砍倒?不必追问,在一杆大纛旗下草木戚戚,一滴露珠点亮了黑暗,黄巾军的旗帜枯萎了,吴国的丧钟敲响了,蜀国的弱智帝王在向隅哭泣,司马懿以诈死赚得魏国,司马懿砸碎了魏国的每一块骨头,魏国的骨头掉下一块土渣。我不敢相信,三国鼎立会有什么骨感,纷乱的三国仍旧在一杆大纛旗上下滑,滑落到时间的里面,它们的影子在倾斜着,像卖草鞋的人,像屠猪的人,像啃老族的人被盛大的戾气包围,在比肩接踵,在时间的零下99℃,把二百零六块骨头固化成一根又一根白骨,像棒棒冰又掉进了死亡的枯井。有多少人在时间的流水中误入歧途,想在水中留下自己的痕迹,想用精神的大纛旗包裹自己,在一口枯井中忍受着幽暗和潮湿,一口枯井却被尘土填满。尘归尘,土归土,在尘土中忘掉睡眠,在睡眠中化掉一根又一根白骨,让自己干净一点,干净得没有一个坏念头,让妄念变成天下的一把灰,在生灭之间守住宿命,让自己彻底等于一个精神领袖,让我记住三月三或九月九,在王朝之外,在虚无之外。
第三十二回:不是我教你诈
在三国里有两个人,诈得你瞠目结舌,诸葛亮和司马懿,永远不会在你的眼睛里出现,他们总是坐在时间的对岸玩障眼法,在闭目养神中揣测你露出的破绽,让你在无辜的苦笑中打一个咳声,把江山或社稷交付给他们的皮囊。刘墉说:“不是我教你诈。打开人机的人,易招人怨,泄露天机的人,易遭天谴。”我所幸教自己诈一点儿,把身体上缠满蜘蛛丝,转眼间抽走你的一百年,又投放在我的一个锦囊中,藏起曹操的左脚。我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了,我是这个世界的排泄物,丢掉了灵魂,在一步步走向终点,在一声声的脚步中模仿体内的唏嘘声,在空气中选择冒险,在说:“我爱死这个世界了。”其实我诈得很暧昧,似乎是在与一万缕阳光调情,像一个化蛹为蝶的蛀虫,让头,触须,翅膀渐次生动起来,在风尘中擦掉一身灰,尔后出入一次新的睡眠,在睡眠中想象浮生一次真的很美。而今,只剩下你这个斯人忘记了侵略,在我诈得的美好中哭泣,窃以为在隐身术中找到了未名的主人,也不想上什么早朝,我却像蚯蚓一样,在半生里上天入地一次,在山野上大叫一次,想用执拗的紫藤把一棵橡树缠死,想在水边垂钓,看着鱼篓中的鲤鱼在夕阳里游,还带着鱼籽,游进我的子宫。
第三十三回: 空城计
后撤的劲儿是空的,空出世界,空出天下,空出人,空出人心。有人在洒水泼街,有人在弹十面埋伏,而我却隐于街市,隐于诗,在诗歌的纳衣里空出半袖蝴蝶,又空出半袖皇子皇孙,让他们在我的手心中退回一片鹧鸪天。蝴蝶不是庄子,庄子已经瘦成一付骨骼,睡在一块纱布中经年不折。那些皇子皇孙在向百年之后撤离,妄想在忧伤的美学里救活一口枯井,救活一片青苔,像一片绿毛在时间的经卷上念经,在时间的寺门中出出入入,在门槛上留下一片水迹,让户枢不蠹的门在随风摆动,摆动出光明经。而今的西城有些古怪,各色的魂灵在各自游荡,游荡在祁山上空,一只苍鹰在问:“诸葛亮的魂魄游荡到哪里去了?”诸葛亮的魂魄破碎无痕,在武乡侯的庙宇中变成会飞的烛火,在养活诗意的虫子,在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我的灵魂被岁月磨得白纸一样薄,薄过一片纱布,却能够在九九八十一难中活着,活得像夜晚的孤儿,活得能够目睹神性在诗歌里宁静无边,我在诗里说:“百年不过是过往耳。”我想说出世界的真相,人心的真相,说得相当露骨,我在指桑骂槐说:“三千年那个种树的人仍在玩火。”我又逮住诸葛亮的魂魄说:“你还在空气里作乱。”我感到空气发烫,烫手的东西与烛火无关,我看见诸葛亮在萤火虫中跑龙套,想在暗地里以无生有,像一只贼头贼脑的萤火虫儿。我在庙堂之上继续后撤,撤到诗歌背面,我有悖于满门忠烈的祖先,而我有无言之言,走进了干净的诗歌,在大隐于诗,在诗歌的窄处生宽,生出白云,踩着诗歌的白云走,走得空空如也,让空空如也的我和空空如也的世界对等。
第三十四回:空对空
在三国里没有空城计,空城计是谁干的?罗贯中不敢回答。我知道罗贯中内心多么空虚和忐忑,一个空城计对一个行将就木的王朝没有什么用!罗贯中的偏狭和袒护已经让我愤怒,我撕破他的脸,指着他的鼻尖大骂:“你是没有出息的文学犟驴。”他在我的大骂声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罗贯中完了,三国演义完了。史学家对我的挑剔素手无策,牛亨在说:“演义和正史是两回事。《古今注》也不能让史学家重操旧业。”我说牛亨是谁?黄宾虹在历史的肚脐眼上用毛笔画山水,在说有人在掘祖坟,在卖古董,在用人民币兑换美金,在浑水摸鱼,在水火中牟利。我想起曹操的七十二个疑冢,在虚拟出一个尴尬的局面,曹操口含翡翠珠并不是祥瑞之照,让史学家忧心忡忡。七十二疑冢在虚而虚之,虚化在公元前666年,我看见楚国的公子元,带领600辆战车停在郑国的国门前张望了大半天,又看见一大群飞鸟在隔空抓物,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跑过来,又背剪双手,在用三千尺的白发把自己拖进一个空洞,在说:“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第三十五回:太子之争
猫捉老鼠的游戏曹丕玩过,猫梦见老鼠的尾巴很长,拖在老鼠洞口,像屁滚尿流板结在老鼠的屁股上,因此曹冲死了,像曹丕留下一个小辫子,让后人不能仿制。曹氏兄弟曾经下过围棋,说黑白两道不讲理,都有一点儿心术不正,都想坐王位,都在勾心斗角。而谁能胜算,胜算又是什么?胜算只不过是一场游戏,是一种死无对证的一个漏洞,是一只死老鼠不能开口说话。我读出三国中的另一种味道,在朝堂之外,我看见一代朝工在拷问黑猫的底细,黑猫却笑而不答,一代朝工开始凶相毕现,握住一把尖刀在捅猫的心窝,在剥猫皮,在剔头颅,在刮耻骨,在把黑猫的尖爪挑开,最后把生死两茫茫的尖爪揣在衣兜里,又盘坐在灶台边上磨牙。我想在2013年9月22日去一趟济南,在薄熙来案的法庭外大喊一声,喊出一个正午暴死在黑猫的眼睛里,或死无葬身之地,像一只白猫在死之前大笑三声,让笑声沸腾在沸水里,像停留在三国里的曹丕在笑声中咳血,让每一次咳血都咳出兄弟的心。我仿佛看见曹氏兄弟面如土灰地走过来,曹彰、曹熊、曹植在和曹丕玩人鬼情了,在倒吸着尘世的空气,在你一口,我一口地吸着。
第三十六回:八卦阵,生死门
阴阳鱼的眼睛是相对的,而人的生死也是相对的,生为死之根,死为生之根,如此,才能扯出半百的年龄,在半百的年龄里含铁、含铜,
有地矿纹理,也有明暗关系,却生不出阴盛阳衰的事。诸葛亮接着我的话茬想说点儿什么,说什么也没人听,诸葛亮走在蜀国的小风景里,说出五丈原的死亡尺寸无常。诸葛亮有些时候也会装神弄鬼,说:“我在木偶中说话,吓死一个活仲达。”我在和诸葛亮论道,说一生二,二生三,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说:“你想用一盏油灯报复一场生死,却没有把自己藏好,被北风吹破,北风又吹倒一棵歪脖树。”另一棵歪脖树在躲避杀机,杀机四伏的死亡伸出舌头在试口感,在每一个人的命里吞吐生死,在说:“我顾得了这儿头,也顾得了那儿头。”
第三十七回:欲擒故纵术
对于这个世界,我和诸葛亮的玩法一样,玩一把欲擒故纵,在空气中无意地抓一把,就可以抓住世界的尾巴。我用一条绳子拴住它,它在空气中变成一个不确定的词,在说:“赶我走的人走霉运。”我知道走运的人都归顺王朝了,都成了蜀国的纽带,总是抄小路走进宫殿的后门,在干着潜规则和行贿的事。我仍旧很倔,倔得用思想的额头撞门,撞坏一块头皮,又撞碎三根肋骨,我数着背叛的肋骨说:“洞开的身体囚笼,让困兽夜奔银坑洞。”我想借题发挥一下说:“人生如戏必须学会七擒七纵,用智慧和思想敷衍内心的痛,并不在乎折损阴德,阴德与人何干?”而今的阴阳是一实一虚的,在放马世界,世界像是时间的马屁,在马屁之后一走了之,一走了之的世界走进了虚空,我大骂一声:“滚吧,世界算个球!”
第三十八回:锦囊计
臭皮囊在暴死后,留下一个锦囊计在杀人,杀死了魏延,说魏延有异心。我不信魏延脑后有什么反骨,说什么这个人靠不住,诸葛亮无非是在搞裙带关系,蜀国的成都或魏国的长安都是封闭的,一些老眼昏花的人,总是觉得两个城市的城门是大敞四开的,其实不是,都是在贩卖家天下的皮货,曹氏排挤司马氏,诸葛亮在排弃异己,在玩窝里横,在叫嚷:“我的身体被暗箭击倒。”我继续看三国演义的电影,看出底片的秘密,凡是敢和政府做对的人都被挤兑出门,都在矛盾的凶狠庇护下暗下来,暗在子午谷中,暗在白色的电影屏幕中。我坐在电影屏幕下想得很深,深入秦岭,我恍惚看见一场暗战,魏延的大器遭到嫉恨,魏延的建功立业被一个锦囊计给废了,也废掉了蜀国,蜀国人在说:“蜀国的生死关你屁事。不需要你这个人撑腰。”我继续推想,我敢肯定蜀国不是唯才是举。
第三十九回:诈降计
若想诈我,请你到真实的诗歌里来吧,我告诉你诗歌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字:空。空出你的虚妄,空出你的三魂六魄,你便会了悟什么,你就会看见文曲星站在你的肩头,你只不过是文曲星的影子。我用诗记下你,请报上你的生辰八字,你的尊姓大名。你在三国演义中,用姜维的诈降计把曹真的十万大军抛上天,十万无辜的灵魂在阴阳轮转,只为了糊口的一枚小钱儿,让一枚铜钱旋转在弹指间,旋转出九九八十一个。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喊爹喊娘,喊天喊地,求官求财求香火的人啊,在隔空抓物,却抓不到自己的声音,你在搜肠刮肚地说:“我多想抽打梦想一个耳光。”你在祖国的版图上折叠一匹纸马,在喊:“驾,驾,驾。”在一张纸上跑来跑去,跑过薄薄的一张人民币,跑出肠胃的迂回术,跑出了最后的一泡屎。
第四十回:借刀杀人计
想杀我的人不用借刀,我给你一把刀,你杀了我你就会登上明天的报纸,并且是头版头条。因为在你杀我之前,我已经给你剔了阴阳头,从你头骨的中缝,从你的后脑勺到前额头把你一分为二。你若想报复我,来吧,我需要在伤口中说话,说出你用放血药害死过我,我已经死过N次,我的死亡也阻挡不了你的血腥和野蛮,你像司马懿一样,在军事美学中包藏着窃国大计,在三国的阴部分娩出吞金术,在说:“四月的梨花,可以吃掉一个女人。”我知道你已经不可救药了,你在把性交易当成你的圈套,在套牢一座都城,在说:“这座坟墓会埋葬怀疑。”你只认得权力才是你的亲娘,来吧,我需要在死亡里说话,说:“禽兽也学会了捕食的伎俩。”你的刀落在我的脖子上,我在死亡的出口说:“死亡篡改不了真理。死亡是碗大的疤。”
第四十一回:离间计
挖我祖坟的人不得好死,不信你试试,你会变成孤魂野鬼,你记住:从乌鸦的嘴巴上掉下的白骨,无非是一块冰。魔鬼的舌头越来越长了,有些失态,有些魂不守舍,有些垂涎欲滴,像狐狸在说:“树梢上的乌鸦像猫头鹰的一张怪脸。”你还在画饼充饥,在用腐肉罩住灵魂,在说:“灵魂和肉体相倚。”而时间的判词,在黑白两端分离,此刻,一首诗在浮生的万物中把灵魂重新命名,在神交一个时刻,在肉体和灵魂之间歇一会儿,紧接着,又站在时间的老墙下张贴寻人启事,在说:“谁的肉体爬满蛆虫,蛆虫在撕咬着谁的苦命?”我在诗歌里不想说出世界有多脏,在怀念美好丢失的部分。
第四十二回: 山鬼,水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剑阁栈道有许多鸟儿是飞不过去,原因是滑坡的山体总是犯病,总是阻塞山路,让一些人死在文明的深坑中,让巍巍的祁山比死亡漂亮。死亡的人变成了山鬼,像马革裹尸的张郃,身体上插满鸟儿的羽毛,像羽人飞进天空的木门,又抖出了人生的一场二一添作五,亮出了命的底牌,在所谓的一场误会中中招。在上方谷里有许多山鬼在唱歌,在虚放人间烟火,在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此时,孙权在水上磨刀,又想起赤壁,说起赤壁的连环计显得浅薄,水鬼在江夏、合肥、襄阳浮出,又在巢湖口隐没,只有一杆小戟在水中留下针脚,划破了小人书赤壁之战的封皮。我看见一大批死掉的人被动过手脚,在撅着嘴巴悄无声息地走进黑暗,在黑黑的线索上抓阄,紧紧握住手心里的一份运气,刚好可以借尸还魂,像小蚂蚁一样搬动着雨后疯长的大蘑菇,在一立方毫米的土地上诗意地栖居,在雨后设伏,用陷入空虚的魂魄卸下身体的肌肉和骨头,在雨后的一锅热汤里找到死亡的洞穴,摸着黑锅底的肚脐眼,摸着黑锅底的黑。
第四十三回:禅位的汉献帝
汉皇朝的根系变黄了,谁在皇朝天地之间打夯?皇朝的影子太老了,老得在子夜挥毫泼墨,泼出一个国家靠近另一个世界,在说:“前人田土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禅位的皇帝在数着满脸的青春痘,想像在青春期煮着带皮的花生,分不清花生的雄雌,却看见草中枯骨像黑雪,在肃杀万类的哲学,像汉高祖的七十二个胎记。
第四十四回:缘起雍凉
三国鼎立的脚趾凉了,凉得只剩下勾心斗角,只剩下王朝的一些花边新闻了,可是,雍凉在储备名垂青史的血,在慢慢吞并一个国家,在吹走三国的三个气泡,三个气泡破碎在天空的流失之所。司马懿在雍凉偷着乐,在招募兵马,在跳起鱼入大海,龙出升天之舞,在把握建功立业之机。西晋开始初显端倪,在编排自己的编码,在密码的和缓之处一分为二,分出元初的一滴水。司马懿在用雍凉的一滴水弄死了蜀国,又给东吴披上了丧衣,在让东晋乘夜独行,在勾勒东晋的轮廓,在抢救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在靠近建邺的心脏,在让三国步入冬眠期,冬眠的三国在垂老的雾霭中模糊了自己的影子,在古城中误砍下五个头颅,八王之乱没有一个可以太平终老,在生于斯,死于斯。
第四十五回:在东西南北的原点上打坐
在二十岁之前,我走南闯北过,在四十岁之前,我在内心东奔豕突过,现在,我在五十而知天命的一个午夜,在东西南北的原点上打坐,看见开汽车的人,骑自行车的人,行走的人,在描绘一生的狂迷,线条柔美,色彩华丽,像九尾狐经过了十字路口。也有人在鬼节里由东向西疾行,在大把大把地花钱,并不服从前世的一场败局,妄想抓住来生的一个命相,在天亮之前游弋于两个国度。我在血和灵魂之间尖叫一次,二次,三次,在天塌地陷之前干着自己的一点儿小事,在一张宣纸上点染一树桃花,再让满树的毛桃有意和天下过不去,在一枚苦杏核里养活自己的小命。
第四十六回:伪天堂,生死恨
你置身于天堂,我却看不见你的影子,一朵浮云不是你的手势,你没有在和谁打招呼。你在太极的时间里,不会终止,不会妄想,不会孤独,在道法自然中接受自然的隐语,在借来的经卷上添加注释,一个注释潮湿了伪天堂,天堂无语,天堂在你的词语秘密中寻找意义,意义像一个悬疑,在打听时间的下落。天堂像披着一个道袍,在重复一条弧线的尺度,等待下一次的偶遇,在你的诗歌里呼吸,你已经知道你的身体是一座废墟。而今生的一切都无法辨认,我看见有人在一个草台班子上唱戏,在说服一种颜色,说金子也是时间的佣金,在时间里折断乌鸦的翅膀,让乌鸦在天堂上捻亮隔世的灯芯。我却不想听唱戏的来为评书救场,让唱戏的停下来,让说书人在寺庙里敲打出一个木鱼声,用四十三条鱼线连接浮云,在一滴雨水中救出生死,把生死当成搭档,在生中起身,在死中睡下,生死在各行其是。
第四十七回:江山多娇,却与我无关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折腰的英雄徒有虚名,而谁的百年会与这山这水有关,江山埋下白骨,白骨有毒。三千年啊,多娇的江山仍在传情,从桃林中传出了宝剑声声,声声入耳,孙权、刘备、曹操的厮杀被一叶障目的树叶挡住,挡在一场江湖中,江湖的暗器横飞,飞在马背之上,在一抹风景中以明投暗,以生投死。江山之轻,蛊惑了多少亡命徒中招,我只想把强奸民意的家伙从安全套中拽下来,安全套里也有罪犯,刘邦、成吉思汗、努尔哈赤哪一个没有杀过人?哪一个没有沉入落日,哪一个没有在重复西西弗斯的命运?而如今江山是多么沉重,有多少诗人从石头里走出来,在独立于世,在心尖上立命,一会儿是曹操,一会儿是李煜,一会儿是毛泽东,而三座大山突然压下来,让一个臭皮囊变成佛,佛在三块石头里说:“四大皆空的石头,曾经也是石头。”我在三块石头里说话:“我刚刚从玛雅人的末日预言中走回来,在看海,在天上把大海苍茫如幕卸下来。”我不想和庸常的潮汐声有什么瓜葛,也不想看见短命的浪花在水面上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我坐在三块石头里听见石头开花的声音,听见所有的声音在风中迁徙。
第四十八回:乌有之国
在我空空的身体里,我看见一个乌有之国,被我的左眼击破,破得没有城墙,没有门,没有旗帜,没有铁丝网,我一眼就击破了三个国家的监狱,让白鸽子在理想中,离开了低低的瓦檐,从白色的天空上越狱,越过庄子的头顶,从春秋战国之后便下落不明了,现在,这只白鸽子反而被我击中,它在我的诗歌语言中飞来飞去,来回飞过多次。
突然想去登高,却平地摔了一跤,摔坏了膝盖骨,我只能坐在电动轮椅上神游天下了,像孙膑,在心中安排好江山,江山又止于马陵道。而今,我在杜甫的诗中登高,只听见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我饮下一杯浊酒,在对酒当歌,在把两行潦倒的雁阵抛给大雁塔,我看见了什么?我的两眼空空,我看不见在身体的栅栏里丢下的牛马猪羊,鸡鸭鹅狗,看不见在草窠里丢下的一泡屎,一泡尿。我在长长的叹息中叹息:“大好山河啊,大好山河。”我在大好山河中空来空去,山河空出山河,我空出我,空,空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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