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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吕仲明忽然想起,临走时通天教主说的一番话。佛门也派人下来了&&西方三圣现在说不定就在大隋。如果说他们想改变点什么,会从哪里着手?
  历史书呢?吕仲明起身要去找书,却忘了自己不在金鳌岛,这里根本不可能有唐代的史书,但从他的记忆中,想起了三武一宗的灭佛案。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与后周世宗的四起灭佛案。堪称是浩大之事。
  莫非佛门想遏止唐武宗对僧人的大屠杀?
  除此之外,李渊其实也不太待见佛教,只有李世民才扶持了玄奘,但归根到底,李家打江山时,自称乃是李耳之后,老君有没有留下子嗣,吕仲明心里最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而在李家执政后,李渊确实一度想灭佛,直至玄武门之变,诏令未能执行。
  吕仲明隐隐约约有了猜测,若对家有切入点,一定是一统天下后的李家。如此说来,李世民当不当得上皇帝,而秦琼有没有危险,还难说得很。
  佛门是不讲天道的,只推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只需以佛法规劝,改变当事人的决策,一念之差,所有因果便将重新推演。
  吕仲明察知了危险,到得此刻,终于明白到了通天教主话中深意。
  午后阳光万丈,吕仲明边想边走过回廊,看见秦琼带着一队手下在练兵。
  吕仲明想了许久,已经改变了策略,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老爸再牛也没用,一切只得靠自己了。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别的想法都收拾起来,认真对待这个使命。
  装备,等级,技能都不重要,关键在于操作手法和团队意识&&吕仲明停下脚步,揣测秦琼对自己的印象,暗道先前太托大,唉&&秦琼一定把他当成个不懂事的小孩儿。
  &秦兄。&吕仲明抱拳道。
  秦琼看了吕仲明一眼,确实只把他当做个小孩儿。
  &怎么了?&秦琼问道:&饿了?&
  吕仲明:&&&&
  秦琼这么一说,吕仲明忽觉有点,早上吃了点稀粥咸菜,现在肚子已咕咕作响。来唐代前他知道古人一天只吃两顿,当时心想没关系,反正老爸会给钱,想吃什么花钱让人加餐就是了,没料到现在穷得叮当响,要熬到晚上吃下一顿,非得饿死不可。
  &有&&有点。&吕仲明诚恳道,&不过不是为此而来,借一步说话,秦兄。&
  秦琼道:&饿了就随我来。&
  秦琼把吕仲明带到边房内,吩咐人去取吃的,片刻后士兵取来两块冷冰冰的面饼,配着一碗油油腻腻的茶。吕仲明喝了口热茶,被噎得十分难受,这茶粗磨了一次,磨成茶粉,喝下去时感觉都黏在喉咙里。
  &有什么话说?&秦琼认真道。
  吕仲明现在大概已摸清楚了秦琼的脾气,认真,严肃,一丝不苟,丁是丁卯是卯的,当兵的人估计也不喜欢太嬉皮笑脸的朋友,但看那样子,结合所读资料,又是个讲义气的人。开始秦琼把他带到章丘城里来,确实是有意回护于他,只是后来吕仲明自己心里乱七八糟,话也说得乱七八糟,把秦琼搞得甚烦。希望对自己的那么一点点好感,还没有消磨殆尽。
  须得稳重点,吕仲明告诉自己,秦琼是个堪当朋友的人。给吃给喝,还陪睡&&不,把自己的铺分给他吕仲明睡,又客客气气地称呼&贤弟&,很有礼貌。这么好的人,说不得要想点办法,力所能及地报答他试试。
  &秦兄,我突然想起,有个仙方儿。&吕仲明道:&现在就写出来给你,有几味药虽然是仙药,但用凡间的药也可代替,只是药效打了折,练好后你带回家给令堂吃,可延年益寿。&
  &家慈已故世一年了。&秦琼皱眉道:&好意心领。&
  &啊?!&吕仲明又傻眼了,问:&什么时候去的?!&
  秦琼道:&贤弟认识家慈?&
  吕仲明难以置信道:&怎么和隋唐演义上说的不一样?!&
  秦琼道:&什&&什么?隋唐演义是什么?为什么这么惊讶?&
  吕仲明知道秦琼这人别的都算了,唯独十分孝顺,百善孝为先,秦琼奉养老母一事,当初也在群雄中传为佳话。然而其中似乎出了什么差错,也不知道是演义的差错,还是历史的差错,吕仲明一时糊里糊涂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吕仲明愧然道:&对不起。&
  &没什么,不必朝心里去。&秦琼摆手一哂道。
  &生老病死,乃是&&天道使然,生者道化于有,死者&&化道于无。生生不息&&&吕仲明磕磕巴巴道:&不必太过悲伤&&哎,怎么会&&&
  秦琼有点意外,看吕仲明那表情,却是真心惋惜,想到母亲故去这一年,听吕仲明之言,倏然就生出了感慨。
  &是。&秦琼唏嘘道:&贤弟所言乃是至理。&
  吕仲明只觉自己越描越黑,把别人妈挂了的事勾起来也就算了,还贸贸然去安慰他,更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唐突得要死。
  殊不知秦琼因丧母一事,足足多时郁郁寡欢,一时间听到吕仲明之言,犹如当头棒喝。仿佛许久以来堵在心中的悲伤与无奈,就在某个时刻,在某个人面前得到了排解。其实只是秦琼郁积日久,到了该想开之时,吕仲明的话尚属其次,最终仍是自己想开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许久,秦琼眼眶微红,突然笑了笑,吕仲明也笑了起来,仿佛在那一瞬间心里有了默契。
  &贤弟家中如何?双亲可还健在?&秦琼倒是开口问道:&听说贤弟有兄长,令兄如今在何方?&
  &大哥&&&吕仲明想了会,说:&从未谋面,当了&&皇帝。&
  秦琼:&&&&
  吕仲明道:&不是杨广&&&
  &嘘&&&秦琼蹙眉,吕仲明又忘了,把当朝皇帝的名字直接说了出来,还好附近没人,忙自告罪。
  吕仲明笑道:&我从小没兄弟陪着,是个爹宝。&
  &爹宝?&秦琼莫名其妙道。
  吕仲明解释道:&就是被父亲天天宠着,捧着的意思。&
  秦琼会意,笑道:&愚兄从前也是个娘宝。&
  吕仲明:&&&&
  秦琼这话吕仲明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娘宝?应该是叔宝才对&&但重点错,吕仲明便笑道:&小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秦兄教我,做人处事,兄弟你直说就好。&
  说毕吕仲明又觉得不对,自己来这里是收小弟的,怎么反倒变成秦琼的小弟了?!
  秦琼道:&谨言,慎行,愚兄知道,贤弟来此处,定是身有要事,是不是?&
  吕仲明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点头道:&对。&
  吕仲明抬眼看秦琼的双眼,思考片刻,还是决定先不把自己的任务和盘托出,一来这事太也奇葩,别说秦琼,任谁也不愿相信。二来说了也没用,秦琼目前也帮不上什么忙。
  &秦兄不会是在军营里当一辈子千户的人。&吕仲明道:&一见兄,小弟便觉兄乃是人间龙凤,假以时日,小弟相信,兄必能成一番经天纬世之业,成国之栋梁。&
  秦琼淡淡道:&承贤弟吉言。&
  吕仲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良久后道:&容我再想想,过段时间,待我理清头绪后,一定会给兄弟一个说法。&
  秦琼目光复杂,看着吕仲明,最终重重点头。
  数日后,章丘地区叛军终于平息,王薄逃跑的消息传来。
  吕仲明躺在床上,秦琼摘了头盔,坐在案旁,一坐一躺,吕仲明歪着脑袋,朝秦琼道:&其实王薄大可不必逃。&
  秦琼:&唔,失了先手,但稳扎稳打,据山而战,于峡谷内伏击我军,未尝没有扳平的机会。&
  吕仲明道:&章丘南依泰山,北濒黄河,乃是齐鲁腹地,第一场的决战地点选在河边,想必是打算学楚霸王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没想到成了梁邱赐,断了自己后路。&
  秦琼与吕仲明面对画满了地形的纸,秦琼考虑良久,吕仲明又道:&这一仗,若调转过来,换你带兵,该将如何?&
  秦琼抬眼看吕仲明,说道:&黄河一线大势已去,我只能带兵在下游的津梁设伏,狙杀追兵。但张将军老而弥辣,想必早已料到此计。&
  吕仲明诚恳道:&此乃下策,兵家上策,攻其不得不救。中策,料敌机先,攻其不防。下策才是赌运气,诱敌入阖。&
  &如何攻其不得不救?&秦琼道。
  吕仲明躺在床上,伸出一手,在纸上画了个圈,答道:&围魏救赵。弃章丘,攻龙山县,龙山县有藏粮,先朝北跑,打下来以后把吃的分了,待张须陀将军派兵去救时,回攻章丘。&
  秦琼点了点头,说:&王薄所带俱是农民军,未曾有此章法,若能想到这层,也不至于有此一败。&
  秦琼每打完一场,吕仲明便学老爸带兵的思路,帮他做做战后总结,大多数时候由秦琼扮演隋军,吕仲明扮演叛军,纸上谈兵一场。谈完后双方互换,秦琼赫然发现,吕仲明稀奇古怪的思路竟是层出不穷,虽说实战打起来不知如何,但光凭口若悬河的功夫,秦琼是万万比不上的。
  不到几日,张须陀的命令来了,秦琼便率军出去追击王薄的残兵。
  &愚兄走了。&秦琼交代道:&过几日就回来。一切小心,照顾好自己。&
  吕仲明道:&带我去&&&
  &不行!&秦琼想也不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答道:&这是打仗,自顾不暇,哪有空带上你。&
  &喔好吧。&吕仲明只得有气无力道:&你去吧。&
  吕仲明根据自己的知识,知道这一仗肯定是赢的,死缠烂打跟着去也是活动活动筋骨,然而打仗就要运动,运动就要消耗体力,消耗体力就会饿。且这边每天就吃这么点东西,军粮严格配给,来了这么久,已经吃了秦琼不少东西,出去总不好意思混他的两顿饭,不去就不去罢。
  于是秦琼走了,吕仲明便躺在床上思考人生哲理。
  一连数日,吕仲明都在思考,最后决定,待得张须陀的部队打了胜仗后,便跟随秦琼回大兴去。初时浑浑噩噩,不知道杨广是谁,如今再去与那狗皇帝打个照面,自然知道要怎么忽悠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确实是真理。
  只要拿回父亲的龙鳞,马上就能将老爸召唤过来,一切难题迎刃而解。然而吕仲明想到这里,又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妥。
  仙佛有仙佛的战场,凡人有凡人的战场,以仙力去干涉凡人的命运,真的好吗?说不定虚空玄门内的那一掌,也正是佛家下的战书。对方在没有出面干涉战局之前,自己是不是也不能妄自化为真身,冲到皇宫里直接把杨广给吃了?
  但不管怎么样,龙鳞是一定要拿到的。否则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吕仲明决定了下一步计划,就是装成人畜无害的模样,跟着秦琼去大兴。
  然而张须陀这一场仗,打起来却是没完没了,击退了王薄,从秦琼的对话里,吕仲明得知王薄已经兵败跑路了,连辎重都丢得干干净净。张须陀派出了所有的部队,前往津梁,与水军将领周法尚合兵,狙击王薄残军。
  秦琼临走时嘱咐吕仲明,不可出外乱跑,也不可朝外人说太多自己的来历。凡事听张须陀的吩咐。
  那天吕仲明刚吃完早饭,正躺下来,外头便来了个人,进来也不说话,看到吕仲明躺在秦琼的床上,登时一怔。
  吕仲明尚且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忽然发现外面来了个人,便略张着嘴,与那人对视。本能地感觉到,似乎有点危险。
  是什么呢?是杀气!
  那男人高而瘦削,脸色阴沉,容貌细看起来倒是不太凶神恶煞,只是感觉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眉眼间充满戾气,眼睛明亮,手背青筋纠结,显是练武之人,眉毛还损了一截,若不是穿着盔甲,吕仲明险些就要将他当成个囚犯。
  男人眉目间带着一股戾狠之气,
  &什么人?&那男人沉声道:&怎么在我秦兄弟房里?叔宝何在?&
  吕仲明忙一个翻身起来,朝他抱拳。
  &张须陀将军&&派他出去追击王薄的军队了。&
  男人:&报上名来。&
  &我&&是他小弟。&吕仲明转念一想答道:&我叫仲明,你好。&
  &怎么大白天的躺着?&那瘦削男人拧着眉毛问道:&身体不舒服?&
  吕仲明道:&没有,一天只吃两顿,容易饿,只能躺着,避免消耗体力。&
  男人:&&&&
  吕仲明道:&张须陀将军在前厅里。秦兄多则十天,少则三天后才能回来。&
  男人似乎十分烦恼,站着不吭声,无意中瞥见了摊在桌上的一张纸,正是先前吕仲明与秦琼讲论行军所用,便看着那张纸沉默,仿佛在想自己的事。
  吕仲明看出面前这人仿佛有点生气,便小心翼翼道:&有什么事么?待他回来我转告他。&
  男人道:&罢了。&说毕转身就要走,吕仲明忙追在他身后,问道:&有什么能帮你的?&
  男人漫不经心道:&卢明月率领十万军队,攻到祝阿县了,你回去躺着罢,节约体力&&&
  吕仲明快步追在那男人身后:&国事为重,我与你一起去。&
  吕仲明既然住在秦琼营里,那人找秦琼帮忙,自己说不得也多少得出点力,身前这人仿佛与秦琼关系甚好,便打算问问看有什么事情自己能做的,然而那男人却也不说自己是谁,一路上穿过回廊,片言不提。
  &秦大哥眼下已经到津梁了&&&
  &兄台叫什么名字&&&
  那男人腿长走得快,吕仲明只得加快步伐追着,男人根本就不理他,到得厅外时,见一名参赞正在厅外站着,这参赞吕仲明认得,正是第一天到张须陀营中时,撺掇老将军把他押回去大兴,交给杨广的那个,名字唤作王志阳的就是。
  秦琼说过在军营里住着,不可轻视朝廷派给张须陀的人,须得客客气气,吕仲明便朝他点头,说道:&王大人。&
  那参赞对吕仲明爱理不理的,看到率先走来的那男人,却脸色一变道:&罗将军,张老将军正在与朝廷特使议事,此刻不可&&&
  那一身戾气的男人话也不答,随手一掌就朝着参赞照头兜去。
  吕仲明:&!!!&
  吕仲明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男人便一巴掌把参赞抽得陀螺般半空飞出去,撞在地上,摔得头破血流。
  吕仲明张着嘴,站着只不住发抖,心道@#¥%&&
  那男人回头看了吕仲明一眼,随口道:&我叫罗士信,你唤我罗大哥就行。&
  &&&&&&&&&&&&&&&&&&&
5、第四回:叫阵
  吕仲明:&&&&
  说毕罗士信推门进去,见张须陀正在与一名官员说话,吕仲明想起杨广那茬,心里咯噔一响,本能地便朝罗士信身后躲。
  罗士信注意到吕仲明似乎有什么忌惮,便主动挡在他身前,现出回护之意,不让他与那特使朝向。站定朝张须陀一抱拳。
  罗士信:&师父。&
  &来得正好。&张须陀道:&你前去准备,这就随我出征。&
  罗士信道:&不行!让我去。&
  张须陀怒道:&怎么!瞧不起师父不成?&
  罗士信道:&决计不行!叔宝带领的士兵还未回来,林将军要回援洛阳,卢明月有十万人!我们只有不到一百人!&
  &杂兵散勇。&张须陀道:&不足为惧。&
  说话间张须陀朝吕仲明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意外他也跟来了。
  罗士信道:&手下只有不到五十人!不能让师父去涉险!&
  张须陀:&军令如山!你一个人去,如何能摆平卢明月!&
  罗士信脾气本就狠戾,张须陀看上去心情正不好,一身须发花白,已年届六旬,脾气却是说不出的火爆,那朝廷特使看着,俩师徒正要旁若无人地吵起来,罗士信额爆青筋,吕仲明看样子不对,生怕张须陀动手揍他,忙道:&那个&&&
  &那个&&&
  吕仲明一开口,厅内倏然二人都不说话了,都看着吕仲明。张须陀微微皱眉,罗士信冷冷道:&说。&
  吕仲明:&&&&
  吕仲明只想劝他俩别吵架,没想到突然一下这么尴尬,寻思片刻,只得硬着头皮,从先前的话中,梳理出了个大概。
  &那个&&卢明月的叛军不足为惧,王薄的兵马虽已去,却保不准是否会卷土重来&&&吕仲明前几日与秦琼聊过,大概也知道战局是怎么个情况,推测道:&张将军宜坐镇章邯,此刻不容有失。&
  那朝廷特使鼻孔中不屑哼了一声,罗士信登时怒目而视,然而张须陀反应更快,怒道:&士信,这位是朝廷来的李大人!不可无礼!&
  张须陀这么一吼,吕仲明方心道好险,要不是有他镇着,只怕罗士信又要上前一巴掌把那&特使&抽飞出厅去,续道:&秦将军与周法尚汇合后,想必决胜负也在这几天内。不如派人给他送个信,让其解决了黄河边的战事后,便火速回援祝阿。罗将军与我前去,在祝阿县外与其汇合。张将军若信得过在下,仲明愿与罗兄弟一并驰援祝阿。&
  罗士信先前在外当差,也不知吕仲明来历,但吕仲明的提议正合他心意,答道:&正是,区区卢明月,师父不必出战,这位小兄弟与我同去足以。&
  张须陀道:&陛下点名道姓要找你,老夫不能贸然让你出战。&
  罗士信一直不知吕仲明来历,听到这话时脸色便一变,一看吕仲明,眼中尽是询问之色,吕仲明以眼神示意待会再给你解释,心下登惊,马上就知道朝廷特使居然找到张须陀营里来了!
  那特使问道:&张大人,他就是吕仲明?&
  短短两句话间,吕仲明已猜到在自己与罗士信进来前,张须陀与这朝廷特使的对话,无非就是杨广查到了自己在张须陀营中,于是派人来索。但是&&杨广是怎么知道的?消息能这么灵通吗?杨广毕竟是个凡人,多半现在还在和叛军打仗,消息怎么会传到他那里的?
  万一要找自己的不是杨广,而是别的什么人,这个时候就危险了。吕仲明虽然要去大兴一趟,却不能这么被动,正要设法堵住那特使话头时,罗士信却更彪悍,答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罗某要带这位小兄弟出去打仗,李大人待我得胜归来后再索人不迟。&
  吕仲明心里大赞道好样的!这就对了,忙道:&张老将军若信得过在下&&&
  罗士信此时一心只想留住张须陀,毕竟己方只有数十人,而对方可是有十万,这一去连打都不用打,只有与秦琼的部队汇合后才有胜算。张须陀乃是老将,却年岁已高,万一出个三长两短,对隋朝将成为重大打击。
  只见张须陀打量吕仲明,片刻后道:&秦琼对你推崇备至,想必你多少也有些自保功夫。你既愿为我大隋出战,便着你与士信一同出征,到祝阿后,秦琼将与你们汇合,到时再图击破,不可冲动行事。&
  特使色变道:&张大人!&
  罗士信话也不想与那特使说,答道:&走!&
  说毕朝张须陀一抱拳,场面留给他去处理,转身要带着吕仲明走,张须陀看了一眼吕仲明,又看罗士信,意味深长道:&士信,你素来行事不顾前不顾后,凡事须得与这位小兄弟商量,不可独断专行。&
  吕仲明点头,知道张须陀让自己去,并非就认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而是因为罗士信不稳重,张须陀生怕这名弟子一时莽撞,殆误战机,又因秦琼先前说了些什么,张须陀对吕仲明颇有回护之意。
  吕仲明不由得心生感激,点点头,又看了那特使一眼,转身与罗士信出来。
  罗士信一出军营就翻身上马,朝吕仲明道:&去选武器。&
  吕仲明这才想起,出来是要和罗士信去打仗的!自己从来没打过仗,纸上写写画画,倒是挺溜。这可怎么办?明明是个治疗,怎么突然间变成T了!
  &怎么?&罗士信问道:&没学过武?&
  &学过。&吕仲明忙道,他看到罗士信反手把一把长槊负在背后,槊上光秃秃的,什么饰品都没有,心道这人确实是个狠角色。大凡用槊之人,槊上都系有留情结,以免将敌人一槊贯穿。
  吕仲明从来不经马战,拿两把剑好看是好看了,但要近身才能发动攻击,太也危险,而且控马之术不娴熟,容易和敌人撞到一起,毛手毛脚的,打起来不好看,于是选了一把长弓,充当远程武器。又选了把戟,充当中程护身。
  &你能用这两件?&罗士信仿佛看笑话一样看着吕仲明。
  吕仲明道:&可以&&&
  罗士信:&&&&
  &&&吧?&吕仲明被罗士信看得有点心虚,惴惴道。
  罗士信道:&八十三斤的强弓,你开弓看看。&
  吕仲明拿着弓,略一沉吟,一手推,一手扣弦,俯身一扯,拉开了。罗士信略有点惊讶,但一看吕仲明拉弓架势便知是有名师所授,便不再多问,答道:&得罪。&
  吕仲明笑笑,罗士信摘下手中牛皮扳指抛给他,吕仲明便戴上,说:&我再试试长戟给你看?&
  罗士信道:&不必,这就走罢。&
  罗士信说完就一阵风似地催马出营,吕仲明跟在他身后,被背在背后的画戟磕得十分不舒服,心道要是法宝都带过来就好了,至少有把雷云金光戟和吞日弓。两下子就能摆平十万人,可惜可惜。
  罗士信阴沉着脸,两骑到营外,罗士信手指撮嘴里一个唿哨,又有五名骑兵出来,跟着罗士信,彼此话也不说,直冲出章邯城去,上路了。
  马匹颠簸,吕仲明心里咚咚咚的,跑了足足大半天,发现罗士信就带了这么五个人,已跑出章邯十来里,也没有部队汇合,便试探着问:&罗大哥,那个&&&
  罗士信:&?&
  吕仲明:&只有五个人?&
  &七个。&罗士信道:&你不是人?我不是人?&
  吕仲明道:&七个人,去打卢明月十万人?&
  罗士信驻马道:&怕了?&
  吕仲明忙摆手,怕倒是不怕的,他知道罗士信应该还是有自己的计划,说话间这一小队人上了山道,天色阴暗,不久前刚下过一场雨,山路崎岖湿滑,只得慢慢走。吕仲明又道:&罗大哥。&
  罗士信一扬眉,示意有话就说,吕仲明考虑良久,想到自己所知的罗士信生平。
  罗士信少十三从军,先在张须陀麾下当兵,张须陀战死后,跟随秦琼投奔李密,再投王世充,受王世充所辱,愤而转投李渊。不久后在洛水一战中被河东军所俘,受尽折磨而死。
  吕仲明想到面前的这么一个人,二十岁就要英年早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山路上泥泞满地,罗士信便翻身下马,吩咐牵着马走,与吕仲明并肩而行。吕仲明问道:&罗大哥,你和秦兄,都是张老将军的弟子么?&
  &平时是这么称呼。&罗士信随口答道:&有什么问题?&
  吕仲明摆手,问道:&张老将军对你们很好是吗?&
  吕仲明真是受够这种对话模式了,秦琼让他谨言慎行,奈何自己说什么感觉都不对,担心道:&罗大哥,你揍了张老将军麾下那参赞,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罗士信冷冷道:&王志阳娘们唧唧的,只会坏老子的好事,揍他又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是不是男人?&
  吕仲明道:&我是怕他报复你&&算了。&
  罗士信看着吕仲明,吕仲明猜不透罗士信心里在想什么,便不敢说话,数人牵着马过一条狭道,罗士信上下打量吕仲明,问道:&看不出你这小子,居然还招惹了皇帝,你且说实话,我不难为你,杨广找你做什么?为什么抓你?&
  吕仲明有选择地老实交代道:&他把我当刺客,想抓回大兴去。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误打误撞,闯他军营里去了。&
  罗士信冷笑,点点头,吕仲明想起在张须陀面前时罗士信的回护之意,便道:&谢谢罗大哥。&
  罗士信道:&你就呆在我与叔宝身边,谁也要不走你。&
  吕仲明心道罗士信居然连杨广的面子都不买,也真够彪悍的,罗士信又道:&当年我被官府通缉,是师父救了我一命,收留我在军中,你只要能打仗,别惹事,师父也会收留你。&
  罗士信把吕仲明当作了通缉犯,吕仲明也不解释,感激地点头。
  吕仲明在路上想得甚多,一会是罗士信只活到二十岁的事实,一会是张须陀最后的归宿是战死了,心道冲着张须陀与罗士信的保护,说不得也要想办法保住他二人性命。
  出了山,只见山下等着上百人,吕仲明这才知道罗士信的人都埋伏在这里,第二批人马汇合后,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
  如此急行军一天,到得祝阿时,天色已渐晚。吕仲明终于见识到人多势众的威力了&&足足十万人,十万人,挤在一个巴掌大的县城里。夜晚城中四处亮起灯火,戒备森严。
  罗士信叼着根草杆,坐在一颗高树上,从山坡顶上朝远处看,夜色中沉吟不语,侧脸在黄昏的夕晖中,有种嗜血的,**的神情。
  吕仲明能感觉到,罗士信就像一只隐藏在夜色里的枭,准备随时伺机而动,让他的槊饮血。
  &现在怎么办?&吕仲明问道。
  &不怎么办。&罗士信道:&睡觉,补充体力。&
  吕仲明:&我饿了。&
  罗士信:&现在没吃的,打完胜仗就有吃的了。&
  吕仲明道:&什么时候打仗?&
  罗士信:&半夜,等城里熄了灯就进去杀人。&
  吕仲明有点悚,答道:&我没杀过人。&
  &我教你。&罗士信冷漠地说:&不会杀人,就只能被人杀,杀多了,你就会了。&
  吕仲明知道自己一看就是没上过战场的,在罗士信眼里,估计就是人畜无害的小菜鸡一只,但像罗士信这样,一到了要杀人的时候,浑身每个毛孔都朝外散发着兴奋,吕仲明也有点怕。
  打仗就打仗,杀人是难免的,老爸也说过,杀戮,是为了不再有杀戮,不能把杀人当享受。罗士信太过嗜血,一身业报,杀孽过多,乃至英年早逝。
  吕仲明转念一想,说:&我有个办法。要么咱们去偷身衣服,先混进去打听消息?&
  罗士信充满威慑感地看了吕仲明一眼,吕仲明以为罗士信要揍自己了,然而他稍一沉吟,便道:&可以。按你说的办。但你得留在这里,让他们去。&
  吕仲明便和树下的几名兵士聊了几句,士兵们纷纷领命,解了盔甲,下山去县外农户家中偷东西,换上一身粗布服装,散下平原,进县内去,吕仲明毛手毛脚,要爬上树来一起看,半天爬不上来,罗士信便一脚吊儿郎当地垂下去,吕仲明抱着罗士信的大腿,好容易爬上来了。
  &谢谢&&&吕仲明哭笑不得。
  罗士信眯着眼,躺在树杈上睡觉,吕仲明探头探脑地张望,借着落日的余辉看那几个兵进城去。
  &看不见的,歇歇罢。&罗士信道。
  吕仲明还依稀能看见人,答道:&能看见,都到外围了,混进去了。&
  祝阿是个小县城,外面不设城墙,只有一批木围栏,百姓们来来去去,卢明月的军队也不怎么提防奸细。
  &一对招子倒是亮。&罗士信沉声道:&与我那兄弟像得很。&
  吕仲明没注意这句,茫然道:&什么?&
  罗士信不说话了,吕仲明目送几名士兵进城,便也学罗士信躺下,罗士信闭着眼,问道:&查探清楚以后要做什么?&
  吕仲明方才与探子们商量时,让他们重点查探粮仓,马厩,兵器库以及军营几个据点,罗士信在路上都听了去,吕仲明便解释道:&我画个地图给你看&&&
  &不必,说就行,我记得住。&罗士信冷冷道。
  &你不是要夜袭么?&吕仲明在罗士信的大腿上画地图,边画边解释道:&咱们只有七个人,贸然夜袭,进去乱杀一通太危险了,照我想的,先查清楚粮仓等地方,进去以后先放火,将马全放跑,引起混乱以后,再从北边冲出来。&
  &唔。&罗士信道:&聪明。&
  &但这个计划还是有点冒险。&吕仲明又道:&待会得去准备火把,在东边的山坡上,全部绑在树上,绑个上百根,这样在深夜里点起来,再派个人叫阵,卢明月的注意力会被吸引过去&&&
  &知道了。&罗士信睁开双眼,看吕仲明:&声东击西。&
  &对!&吕仲明笑道。
  吕仲明肚子咕咕作响,只觉想完这件事后,肚子更饿了,便在树上倚着,偷看罗士信一眼,发现这家伙说话凶虽凶,对自己人还是很护短的,可堪信任。罗士信一直闭着眼睛,似乎是真的在睡觉。吕仲明听到他呼吸均匀,知道是真的睡着了,便把弓握在手里,为罗士信守夜。
  两个时辰后,探子们回来了,吕仲明示意他们小声点,别吵醒了罗士信,在树下问清楚城内情况,以树枝在泥地上绘出地图。刚说完,正寻思要怎么偷袭,头疼人手实在太少,要是再来个两百人,足够杀卢明月个人仰马翻了。
  就在这时,罗士信跃下树来,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吕仲明的计划已听在耳畔,罗士信吩咐道:&你带五十人去东边树林里设伏,我带五十人去偷袭,焰火为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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