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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人在长篇马拉松 @知乎故事大赛 守皇陵作者:宛央古代大龄未婚社恐少女和前太子现贤王少年的皇陵爱情故事第一章 社恐姐妹花“社恐姐妹花,永远不分家”我看着蓉蓉冲我高举酒杯,然后一口气喝掉了她自己做的葡萄汁。白白的小脸、挺翘的鼻子,明眸皓齿、乌发如云。多好的妹妹啊,可惜天生疯病,药也吃过、针也扎过、经也念过,看来是治不好了。社恐一词,我应该是第三次听蓉蓉说了。12岁之前,我一个人生活在将军府,杨伯和奶娘算我半个父母,杨伯不知何故嗓音沙哑,索性少说多做,奶娘是从宫里出来的人,谨小慎微惯了,我印象里她最常说的就是“小姐……唉,算了”。春天的将军府有静悄悄的后院一片桃林,夏天的将军府有静悄悄的池塘一汪白荷,秋天的将军府有静悄悄的前厅一排绿菊,冬天的将军府有静悄悄的门前一对覆雪石狮。很难说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乐趣,但是也找不出什么特别不满意的地方,除了一年里的那三天——除夕守岁、清明扫墓、中秋家宴。除夕守岁,陛下会召我进宫,在总结完一年得失和展望完美好未来之后,他总是会点名几个幸运官员或者他们的家眷聊几句,这个机会一般是流动的,很不幸,我是唯一那个固定名额。陛下叫到我的名字“姜芜,姜芜坐在哪?”我僵直地站起来,桌案可以稍微挡一下我忍不住发抖的腿。“今年过得好吗?”“缺啥少啥差人跟宫里说”“别不好意思,你爹娘为国捐躯的功绩举国同念”每次面对这夺命三连,我都无比希望自己是个哑巴,那我直接行礼谢恩就完事了,可惜我不是。我还是得用那因为紧张而略带哭腔的诡异嗓音在全场注目中回话“一切都好”“府中东西够用”“谢陛下感念,臣女无以为报,恭祝陛下康健,恭祝我朝繁盛”。回府后我在满天繁星下把手背冰凉、手心冒汗的爪爪往衣服上蹭蹭,感觉心跳得像刚刚宴席上舞女头上的发钗坠儿。清明扫墓,那场面就更吓人了,一大清早我就得和杨伯出门,上午和大家一起除草打扫,下午看着他们杀鸡祭祀然后帮忙做饭。别误会,我不是嫌累,每一年我在府里最热衷的事情就是照顾后院的桃花林,因为杨伯说过,那是我爹娘亲手种的。问题的关键在于,在忙碌的一天中,我总能遇见各种莫名其妙的人抱着我哭。裘叔,我爹的结拜兄弟是每年都会出现的,我太小的时候不能跟着大家扫墓,第一次去的时候应该是六岁吧,现在都还记得那种亲眼目睹一个体型壮硕的醉汉从树上跳下来后飞奔并一把抱住我的恐惧,要不是早上起晚了走的急没时间喝水,我多半就得尿了。他们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裘叔这样的大将军,如果不是每次见面他都要把鼻涕眼泪蹭我一身我估计就信了。也是大一些对裘叔没有那么陌生以后才从交谈中得知,他一年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边疆,只有清明,是无论如何要挤时间回来一趟的。还有一些人是偶尔出现的,有锦衣华服来向前辈抒报国之志的年轻哥哥、有爹爹曾经共事的同僚大叔、有白发苍苍的无名爷爷,他们来了不能一直对着墓碑讲话吧,于是我又被锁定了。中秋家宴,本家的大宴,我无数次尝试以身体不适一类的借口躲过去,比如:头疼、牙疼、眼睛疼。但是平日对我还算纵容的杨伯和奶娘在这件事上没得商量,我也记不清是他俩谁说的这句原话了——别说疼了,就算七孔流血也得去。我理解他们的苦心,我一年四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普通闺秀们不熟也就罢了,若是和本家也过分生疏,那就是茕茕孑立中的孤苦伶仃了。爷爷奶奶都走得早,父亲又没有什么亲生的兄弟姐妹,我每一年中秋都只能无助地面对完全陌生的一群堂叔、堂婶。我也不知道,他们有那么多熟悉的同龄中年人可以交流,为什么偏偏喜欢逮着我关心。人家陛下好歹每年的问题都差不多,让我能总结出一个固定答案,他们是想到啥问啥,而我往往不会给他们想要的答案。比如,一位瘦高瘦高的堂叔眼含泪光地看着我,“我可怜的弟弟、弟妹啊,阿芜一定天天想他们吧”,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但是我感受得到他希望我一下子哭出来然后说很想爹娘,但我偏偏不哭,我只是轻声说“是的”。其实,我也分不清楚,讨厌这三个日子的原因里,是因为不得不出门见人多一些,还是总有人不断提醒我爹娘死了我很可怜多一些。12岁那年,蓉蓉从姨妈家回来了。我三岁的时候,爹娘在边疆打仗,姨父是爹的副将。敌军大举进犯的时候,娘的预产期快到了,她被姨妈照顾着生下了我的妹妹姜蓉,然后执意回到父亲身边和他一起守一座叫车兹的城池。他们都说,如果援军早到那么一点点,爹娘就不会殉国了。那为什么,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呢。姨妈说蓉蓉小时候身体很不好,根本经不起舟车劳顿的折腾,只能先和她们一家生活在边疆,结果一住就是八九年。自我从奶娘那里知道我有一个妹妹开始,我就在准备迎接她,我要奶娘在我的房里再设一张小床床,把我喜欢的衣裙、首饰、糕点、小人书、花花草草……都挑出一部分往那张床上丢,奶娘刚开始任我高兴没管,后来发现那张小床床上开始冒出异味,她就动手把床抬走了。我哭着求求她不要这样,“妹妹、妹妹回来以后发现没有礼物会走掉的……我、我要把妹妹留住”奶娘万般无奈地告诉我,妹妹现在不会回来。那什么时候回来呢?奶娘说等到妹妹的身体调养好以后。这句话把我吓到了,“妹妹身体不好吗?她会死掉吗?”奶娘一边跟我再三保证妹妹不会死,一边说要给我洗洗脸把我拉出去了,回到屋子里我神奇地发现,小床床不见了。催促奶娘把妹妹带回来成了我的日常任务,奶娘不胜其烦,跟我说时机到了杨伯就会把妹妹从边疆接回来,那什么时候才是那个时机呢?这就要问杨伯了,于是我有了新的目标。杨伯贯彻沉默是金、沉默是银的人生信条,最多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不急”。结果算算日子,妹妹也到八岁了,杨伯不得不急了起来,他不想在书信里和姨妈一家扯淡了,他选择骑马亲自去接人。并且成功了,或者说,居然成功了。用他的来信中的原话“舌战群儒、力排众议、以理服人地把二小姐从黄家接出来了,正往京城赶”。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成功想象出杨伯舌战群儒的样子,因此我一度以为姨母一家大概率全部口吃。这本来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如果杨伯的信里没有那句“二小姐似有大疾,常胡言乱语、不知所云”。嗯,这才是姨母一家之前死活不放人的真实原因,妹妹会说话开始黄家就觉得她天生疯病,一边封锁消息一边寻医问药,后来变成了一边封锁消息一边求神拜佛,再后来就放弃了,觉得与其送回京城和我这个孤姐相依为命,不如留在边疆,她们夫妻还有三个儿子,儿子以后还会生孙子孙女,无穷尽也,总是能照顾她一辈子的。蓉蓉回来那天夏雨一阵儿一阵儿的,还挺大,所以我不能跑到大门附近等她,只能和奶娘一起在大厅坐着。一直等到天渐渐暗下去,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杨伯才把妹妹牵进来,牵到我面前,同她说“这是你姐姐,叫姐姐”。蓉蓉看着很好,比我设想的情况好多了,不仅没有眼歪嘴斜之类的症状,而且又白又嫩、杏眼可人。“姐姐”,声音除了比较小都很正常。明显奶娘和我都松了一口气。接着蓉蓉小步走到我面前,手手从斗篷里伸出来,我才看见她攥着一团纸,里面好像包着些什么。“今天进城以后杨伯带我逛了吃的”“买到了一个葱花肉饼,很好吃”“然后又排队买了一个给姐姐吃”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听完想回她些什么,张开嘴又闭上,咽了下口水,然后发现自己鼻子酸得要命,原本想控制一下情绪,可惜完全失败了,哭了,没出声那种,以为流两行清泪就会停,结果迅速发展成瀑布状态。唉,我这个姐姐好不顶用啊。眼前一片朦胧的时候隐约看到杨伯拍了拍蓉蓉的后背,她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手要抱我,我刷地一下把她搂紧继续哭。我觉得我哭了挺久,就好像懂事以来想哭又没有哭的眼泪都攒起来然后一次性全部用掉一样。等我停下来,发现杨伯和奶娘都出去了,空荡荡的大厅只有我和蓉蓉。我觉得该对灵魂出窍状的妹妹说些什么,斟酌片刻后,“吓着你了吗?”。“还好。”她说完这句话慢慢从我怀里直起腰板离开,“就是有点儿站不住了。”“坐,快坐。晚些我让奶娘给你揉揉就会舒服一些。”沉默了一会儿,我决定给自己挽挽尊,姨妈她们家一直觉得我照顾不好妹妹,肯定也和妹妹提过京城只有我一个孤姐是不顶用的,我得扭转这个印象,告诉她芜芜姐姐能支愣起来。“父亲有很多故人会像刚刚姐姐对你这样,就算没有见过也直接上来抱着就哭,今天你感受过以后再见到这种场面就可以应对了。”蓉蓉一边坐着捶捶自己的后腰,一边听我说话。“姐姐这样说倒让我想起了裘叔。”我听到这句话还挺意外,刚刚准备甩锅的那一句“比如说裘叔,他是爹的结拜兄弟,我第一次见他可被吓得不轻……”全部咽了回去。“你还认识裘叔?”蓉蓉点点头,“嗯,裘叔的府邸离姨妈家很近哦,他经常过来蹭……嗯,与我们一同用膳,还会教我、大宝、二宝、三宝功夫。”对了,裘叔平时在边疆,姨妈一家也在边疆,但我哪能想到离得这么近。这个话题完全结束之前,我还问了一句“那三个宝是?”“哦,他们是我们的三个表弟。”第二章 永远不分家后来的几天蓉蓉都和我同吃同睡。一切都很正常,除了第一个晚上。我平时睡得就不太好,更别提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大活人,所以第一晚基本没睡着,就是夜特别深的时候迷迷糊糊合了会儿眼。清醒过来的时候听见边上有呼吸声着实有被吓到,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我尽量轻地翻了个身,妹妹背对着我,好像睡着了。我伸手摸摸她后脑勺垂下来的头发,发现她把被子搞到腰际了,就伸手想给她提一提。结果蓉蓉忽然开始翻身,我不知道怎么应对,下意识闭上了眼。我的老天爷啊,一闭上眼我居然又有眼泪往下流了。我自己都嫌弃自己,咋这么能哭。蓉蓉伸手帮我抹了抹眼泪,她的手凉凉的。局面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她帮我擦眼泪,我流得更多了,然后她再擦,我再流……虽然房间真的很安静,但是我们两个都很崩溃。最后还是妹妹开口问“姐姐,既然都醒了,要不咱先洗把脸?”完了,我都不敢相信现在在蓉蓉心里我是有多不行。早饭之后我带着蓉蓉去看看后院的桃林,其实我原本是想带她去爹娘的墓地祭拜的,但是杨伯劝阻了我,他觉得还是要先把妹妹的病治好再带出府去。在桃林的小凉亭里坐着,妹妹和我聊了起来,准确地说,是我听她说话。“其实我之前就和裘叔打听过姐姐,虽然他一年也只能见你一次,但是我没出过黄府,姨妈见过的姐姐还不会走路,只能问他了。”嗯,我对姨妈也完全没有印象。“裘叔说姐姐瘦瘦的、白白的,像昙花一样。”我着实没有想到裘叔居然还会用比喻句。“我想起昙花就觉得很哀伤,那一个人在京城的姐姐也应该是很哀伤的。杨伯那天和姨父没太聊拢,决定比划比划,正打得有来有回,裘叔听到风声过来阻止了他们,让我自己决定要不要去京城,我说,姐姐今年也应该12了,再过三年要行及笄礼,估计就快嫁进东宫了,那个时候我再想去看看姐姐、陪陪姐姐可太难了。”所以……舌战群儒、力排众议、以理服人的杨伯是不是自我认知出现了偏差。我俩本就坐得很近,在她说完停下之后我伸胳膊搂住了她“回来就好,姐姐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照顾你,就算我做得不够好,还有杨伯、还有奶娘,他们都是从小就真心关爱我,以后必然也会疼你的。”说的时候还没啥感觉,但是说完之后我慢慢有些羞耻起来了。蓉蓉往我怀里靠了靠,忽然说了一句“姐姐,你现在不想哭了吧。”我一下子被问蒙了,还没回答她就说了下一句话“那我哭会儿。”“其实我好想姨妈的,也想姨父和弟弟们。他们都很好、特别好。”“我临走前那个晚上,姨妈让我和她一起睡再说说话,和昨晚真的好像,我们俩其实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天快亮了,我翻过身去看她,发现她在流眼泪,我想给她擦,但是怎么也擦不完。”“最后,她对我说”“蓉蓉……你姐姐嫁到东宫以后,你不要一个人待在京城了,我们去接你回来好不好”我给已经哭出声来的蓉蓉轻轻拍背,一边拍思绪一边漂回了几个时辰前和杨伯的对话,他为啥非说妹妹有病呢,妹妹明明那么乖巧可爱、温柔明理。接下来的几天我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我的妹妹无论怎么看都超级完美。直到那个下午。我、蓉蓉、奶娘三个人在屋里聊天,前面聊的都是些没啥意义的闲话,奶娘聊着聊着说到“蓉小姐可真得多陪你姐姐说说话,她从小就爱一个人待着,皇上当年御赐她进宫里上学,那可不是伴读,是请进去的,可是她才去了一次,回来非说人太多她害怕,最后只能另请先生到府里教她,这么多年了,就没和年轻姑娘们有交集,在闺中影响还不大,及笄以后成了太子妃,再以后成了皇后,这性子可怎么办啊……”我心里清楚奶娘表面上是对着蓉蓉说,其实还是说给我听的,她全然一片好心,我对这种情况的反应就是若有所思地小幅度点头,其实左耳进右耳出罢了。“欧尼,你该不会是社恐吧。”???藕泥是在指我吗?射孔是要射什么孔?或许是我和奶娘震惊的表情太明显,妹妹思索一番后开始解释。“是这样的,我觉得现在大家用的词句很难表达出我的内心,所以我自己独创了一些话语来讲,这些话解释起来会很麻烦,所以以后我再说你们听不懂的话,你们无视我就好啦。”我和奶娘对视了一眼,默默达成了一致。明天还是让杨伯找个郎中来看看吧。我们走上了黄家的老路。从一边封锁消息一边寻医问药到一边封锁消息一边求神拜佛。郎中们都说蓉小姐一切正常,最多开一些养气补血的方子就走了。妹妹和我们越来越熟,也越来越放飞自我,从尽量控制自己偶尔才胡言乱语发展成了想到什么就乱说什么。奶娘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神婆,进府以后一顿胡乱操作,上窜下跳加念念有词,完事居然同我们说“姜将军生前杀业太重,难免影响命格殃及后人……”“胡说!”我没见过杨伯这么生气。“我爹抗击外辱、戎马一生,这叫犯了杀业?什么道理!照你这样说,当年若是无人戍边、城门大开,等敌军践踏百姓才是积德行善吗!”杨伯和奶娘也没见过我这么生气。“我们芜小姐再过几年就是太子妃了,尊荣无比,瞎说什么殃及后人!”奶娘好像忘了这个神婆是她找来的……可惜蓉蓉被我们骗在屋子里,要不然我们这边又多一员猛将。不过我们三个也足够把这个神婆怼跑了。好在蓉蓉的病虽然药石无医,她性子是极好的,非常擅长自我安慰。我们不让她出门,还没有开始说编好的原因,她就“害,我懂,我这种女主人设一出去难免引起争端,在边塞的时候姨妈家都不敢让我出去,如果在整个京城的名媛圈掀起风浪多不好、多危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藏拙之后才能一鸣惊人嘛。”我们隔三差五让她吃不同大夫开的药,她也从不多问,直接吨吨吨,就是喝完以后要上一句“给女主培养抗毒体质的设定我可熟了,苦是苦了点,但是为了以后合理开挂,值了。”甚至她偷偷看见被我们轰出去的神婆,都会跑过来和我们说“别怕,无论她刚刚说啥你们都别信,虽然我大概猜得出她说我会贵不可言、母仪天下之类的,但是,我就算寡一辈子也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和姐姐抢男人的,死都不会,放心好了。”我总觉得妹妹来了以后日子过得快了好些,三年的日子哗啦一下就没了,不像前12年,那都是嘀嗒嘀嗒熬过去的。如所有人所料那样,及笄礼刚过,宫里就把我请进去算婚期了,我原本以为去一趟就能回府继续躺尸,万万没想到在与皇后娘娘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煎熬聊天之后“姜大小姐就先别回去了吧,在宫里住一些时日,提前习惯习惯皇家生活。”能怪谁呢,只能怪我自己表现得太拉跨。“如何?”皇后娘娘友善地询问我的意见。“谢娘娘垂爱。”进宫的时候我以为下午就能回来,最多拖到晚上,奶娘也没带、杨伯也没带,一个人直接上轿了。皇后娘娘指派来照顾我的宫女姐姐们非常热情并且无微不至地服侍我,这让我非常不适应,而我还很不凑巧地难以拒绝别人,只能在睡之前对她们说一句“以后不必服侍得如此无微不至,我现在还只是普通的官家小姐。”“噗呲。”一个在最边上的圆润姑娘被我的话逗笑了。她旁边的人轻轻推了推她,然后上前一步向我解释“姜大小姐说笑了,这宫里谁不知道您是准太子妃,奴婢们这才服侍到哪儿呀,等您进了东宫才知道什么叫无微不至。”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我也记不清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准太子妃的,但是我很清楚,每次我对这个“职业”的了解多一点点,我想悔婚的心就更加迫切。可惜没有悔婚这个选项,除非重新投胎,直接重开。那天晚上,我一闭上眼就想到我成为太子妃以后悲惨的画面,每天在各种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场合魂游天外;伺候不太熟悉的皇后婆婆,被她嫌弃,然后道歉说“儿媳无用,请您责罚”;因为过于无趣被太子嫌弃,一个人孤苦伶仃;想见见妹妹得知她已经被送回黄家,还在边疆成亲,再也不回来了……对了,我还会被太子珍爱的小妾设计陷害,也没人会相信我、帮我……第二天清早,皇后娘娘请我同用早膳。皇后娘娘其人给我的印象就是仙气飘飘的中年妇女,详细说来,就是她的外貌和年龄是差不多的,不显嫩也不显老,五官还是很好看的,气质比较清冷,给人一种要求很高但又无心世事的感觉。“本宫不喜欢吵闹,所以一贯不让妃嫔们请安的。”这么说来,我看人还挺准的。太棒了,我也不喜欢吵闹。“但是今天我特地把满宫的嫔妃都请来了,让她们同姜大小姐见见聊聊。这是我们熟悉皇家事务的第一步。”……裂开了,彻底裂开了。事情的后续就是皇后娘娘做在上位,而我坐在左右两排嫔妃的空道正中间供大家观赏。刚开始请安大家还是比较局促的,我明显感觉到嫔妃们有点畏怕皇后娘娘。“今天宣大家过来的原因宫女们都说过了,不必拘束,你们随便同姜大小姐聊聊天就行。”于是,满屋的阿姨姐姐们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哟,姜姑娘瞧着真秀气,让人看着就喜欢。”我侧向声音的来源,点头回应“娘娘谬赞,臣女愧不敢当。”“还是韩昭仪眼神好啊,我就看不太清,姜姑娘头别那么低呀,抬起些让我看看。”……“是”“我怎么觉得姜姑娘有几分像皇后娘娘呀,不是说样子,是说那通身的气质”“不敢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哎呦,潘妃不说我还没注意到,真的有几分像啊,看来是命定的婆媳缘分呢。”“娘娘说笑了。”……第一阶段历劫结束。下午就开始了第二阶段,皇后娘娘请了皇上来用膳,皇上对我说了很多话,总结中心以后主要是以下内容:一、你爹娘都是特别优秀的好同志。二、朕看着你也是一个安分守己不作妖的好青年。三、太子也是朕的好大儿,和你很搭。四、但是太子妃也不能太害羞、太自闭了,所以这几天好好跟着皇后,成婚之前多见见你的未来妯娌、小叔子、小姨子之类的,多聊多认识,人不就自然而然打开了嘛。我……真的……感觉……一天都活不下去了。我后来才知道,在宫阙的另一边,身体时好时坏反复半年多的太后紧急宣了她的独女端嘉长公主入宫。皇上还在侃侃而谈,一位没有着宫装的婢女被引了进来,在他耳边报了几句话。“怎么回事!不是月初才差人说情况很好吗?要不然也不会这几天赶着算日子。”皇上一边说一边快步往外走去。整个下午都一言不发的皇后也要随着出去了,但我身边的宫婢叫住了她。“娘娘。”虽然我没有回头,但是我想她的目光正在指向我。“本宫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姜小姐……先安排人送回府上吧。”我身不由己地被留下,又迷迷糊糊被送走,只在宫里待了一天,但我真的好累啊。一下轿就看到杨伯、奶娘、蓉蓉三个人从高到低站在门口伸脖等我,表情非常相似。等我粗略地描述了在宫中的经历后。“唉,大小姐辛苦了。”这是杨伯。“唉,大小姐想开些。”这是奶娘。“唉,我的社恐欧尼以后可怎么办呀。”这是蓉蓉。第二天一早宫中传来消息,太后病危,这个节骨眼上再没有人不合时宜地提起我和太子的婚事。第二天晚上,太后没了。国丧,太子和我的婚事一竿子被捅到了三年后。多了三年的缓冲期……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我接受奶娘和本家的安排,尝试参与闺秀们的诗会、茶会、花会、生日会,努力和那些主动靠近我的姐姐妹妹们尬聊,大家其实也包括我自己都以为这样下去一个崭新的、长袖善舞的、八面玲珑的准太子妃即将诞生,可惜没有。我还是会在人多的场合发汗、颤抖;我还是没办法和别人长久对视;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展一段大家闺秀式的交谈。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此时此地,三月十五戌时一刻的将军府桃园小凉亭。我,四天前接到圣旨,五月初二与太子成婚。对面的蓉蓉,拿出她精心制作的葡萄汁来安慰我。蓉蓉热衷于搞各种鲜榨果汁,夏天会加冰,冬天会煨热。还是比较安全的,根据我的过往经验,只有一半的概率喝了会拉肚子。“姐啊,你也别太焦虑,我看你这三年天天逼自己应酬,社恐没治好都快把自己整抑郁了。”“你就嫁过去,该咋样就咋样,大不了就说自己体弱多病,然后过上深居简出的生活。”“就像体测——就是一群人凑在一起跑800米那种,我每次跑之前都害怕得不行,跑完反而轻松了。船到桥头自然沉,哦,是自然直。”“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假扮成你的贴身丫鬟和你一起去东宫。你不是害怕婆婆啊、老公啊、乱七八糟的小妾啊这些人欺负你嘛,让她们来,老娘宅斗、宫斗、政斗都不是问题。”“害,要不是大家都见过你了,我就搞一个替嫁新娘。”我早已习惯妹妹的病情,无论她说什么惊世之语我的内心都毫无波澜。其实我中午已经写好信让人送往黄家了,我出嫁后不久他们就应该会来接蓉蓉走了。但现在还没必要和她说,我相信蓉蓉的脑补能力,她真的很擅长说服自己。“抱抱”我只回了她两个字,然后整个上半身偏到她怀里。将军府也不能没人打理着,而且杨伯和奶娘陪着我整整18年,也该过过自己的生活了,东宫这种龙潭虎穴我独个去就够了,没必要拖着谁。我一边打算一边咽下蓉蓉送到我嘴边的葡萄汁,把葡萄汁全部分完,蓉蓉刚好打了个哈欠,我们就各自回房睡了。一夜无梦。我是被奶娘摇醒的,“大小姐,出大事了!”“太子被废了,还被安排去守皇陵了!”
谢邀,人在长篇马拉松 @知乎故事大赛 守皇陵作者:宛央古代大龄未婚社恐少女和前太子现贤王少年的皇陵爱情故事第一章 社恐姐妹花“社恐姐妹花,永远不分家”我看着蓉蓉冲我高举酒杯,然后一口气喝掉了她自己做的葡萄汁。白白的小脸、挺翘的鼻子,明眸皓齿、乌发如云。多好的妹妹啊,可惜天生疯病,药也吃过、针也扎过、经也念过,看来是治不好了。社恐一词,我应该是第三次听蓉蓉说了。12岁之前,我一个人生活在将军府,杨伯和奶娘算我半个父母,杨伯不知何故嗓音沙哑,索性少说多做,奶娘是从宫里出来的人,谨小慎微惯了,我印象里她最常说的就是“小姐……唉,算了”。春天的将军府有静悄悄的后院一片桃林,夏天的将军府有静悄悄的池塘一汪白荷,秋天的将军府有静悄悄的前厅一排绿菊,冬天的将军府有静悄悄的门前一对覆雪石狮。很难说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乐趣,但是也找不出什么特别不满意的地方,除了一年里的那三天——除夕守岁、清明扫墓、中秋家宴。除夕守岁,陛下会召我进宫,在总结完一年得失和展望完美好未来之后,他总是会点名几个幸运官员或者他们的家眷聊几句,这个机会一般是流动的,很不幸,我是唯一那个固定名额。陛下叫到我的名字“姜芜,姜芜坐在哪?”我僵直地站起来,桌案可以稍微挡一下我忍不住发抖的腿。“今年过得好吗?”“缺啥少啥差人跟宫里说”“别不好意思,你爹娘为国捐躯的功绩举国同念”每次面对这夺命三连,我都无比希望自己是个哑巴,那我直接行礼谢恩就完事了,可惜我不是。我还是得用那因为紧张而略带哭腔的诡异嗓音在全场注目中回话“一切都好”“府中东西够用”“谢陛下感念,臣女无以为报,恭祝陛下康健,恭祝我朝繁盛”。回府后我在满天繁星下把手背冰凉、手心冒汗的爪爪往衣服上蹭蹭,感觉心跳得像刚刚宴席上舞女头上的发钗坠儿。清明扫墓,那场面就更吓人了,一大清早我就得和杨伯出门,上午和大家一起除草打扫,下午看着他们杀鸡祭祀然后帮忙做饭。别误会,我不是嫌累,每一年我在府里最热衷的事情就是照顾后院的桃花林,因为杨伯说过,那是我爹娘亲手种的。问题的关键在于,在忙碌的一天中,我总能遇见各种莫名其妙的人抱着我哭。裘叔,我爹的结拜兄弟是每年都会出现的,我太小的时候不能跟着大家扫墓,第一次去的时候应该是六岁吧,现在都还记得那种亲眼目睹一个体型壮硕的醉汉从树上跳下来后飞奔并一把抱住我的恐惧,要不是早上起晚了走的急没时间喝水,我多半就得尿了。他们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裘叔这样的大将军,如果不是每次见面他都要把鼻涕眼泪蹭我一身我估计就信了。也是大一些对裘叔没有那么陌生以后才从交谈中得知,他一年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边疆,只有清明,是无论如何要挤时间回来一趟的。还有一些人是偶尔出现的,有锦衣华服来向前辈抒报国之志的年轻哥哥、有爹爹曾经共事的同僚大叔、有白发苍苍的无名爷爷,他们来了不能一直对着墓碑讲话吧,于是我又被锁定了。中秋家宴,本家的大宴,我无数次尝试以身体不适一类的借口躲过去,比如:头疼、牙疼、眼睛疼。但是平日对我还算纵容的杨伯和奶娘在这件事上没得商量,我也记不清是他俩谁说的这句原话了——别说疼了,就算七孔流血也得去。我理解他们的苦心,我一年四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普通闺秀们不熟也就罢了,若是和本家也过分生疏,那就是茕茕孑立中的孤苦伶仃了。爷爷奶奶都走得早,父亲又没有什么亲生的兄弟姐妹,我每一年中秋都只能无助地面对完全陌生的一群堂叔、堂婶。我也不知道,他们有那么多熟悉的同龄中年人可以交流,为什么偏偏喜欢逮着我关心。人家陛下好歹每年的问题都差不多,让我能总结出一个固定答案,他们是想到啥问啥,而我往往不会给他们想要的答案。比如,一位瘦高瘦高的堂叔眼含泪光地看着我,“我可怜的弟弟、弟妹啊,阿芜一定天天想他们吧”,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但是我感受得到他希望我一下子哭出来然后说很想爹娘,但我偏偏不哭,我只是轻声说“是的”。其实,我也分不清楚,讨厌这三个日子的原因里,是因为不得不出门见人多一些,还是总有人不断提醒我爹娘死了我很可怜多一些。12岁那年,蓉蓉从姨妈家回来了。我三岁的时候,爹娘在边疆打仗,姨父是爹的副将。敌军大举进犯的时候,娘的预产期快到了,她被姨妈照顾着生下了我的妹妹姜蓉,然后执意回到父亲身边和他一起守一座叫车兹的城池。他们都说,如果援军早到那么一点点,爹娘就不会殉国了。那为什么,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呢。姨妈说蓉蓉小时候身体很不好,根本经不起舟车劳顿的折腾,只能先和她们一家生活在边疆,结果一住就是八九年。自我从奶娘那里知道我有一个妹妹开始,我就在准备迎接她,我要奶娘在我的房里再设一张小床床,把我喜欢的衣裙、首饰、糕点、小人书、花花草草……都挑出一部分往那张床上丢,奶娘刚开始任我高兴没管,后来发现那张小床床上开始冒出异味,她就动手把床抬走了。我哭着求求她不要这样,“妹妹、妹妹回来以后发现没有礼物会走掉的……我、我要把妹妹留住”奶娘万般无奈地告诉我,妹妹现在不会回来。那什么时候回来呢?奶娘说等到妹妹的身体调养好以后。这句话把我吓到了,“妹妹身体不好吗?她会死掉吗?”奶娘一边跟我再三保证妹妹不会死,一边说要给我洗洗脸把我拉出去了,回到屋子里我神奇地发现,小床床不见了。催促奶娘把妹妹带回来成了我的日常任务,奶娘不胜其烦,跟我说时机到了杨伯就会把妹妹从边疆接回来,那什么时候才是那个时机呢?这就要问杨伯了,于是我有了新的目标。杨伯贯彻沉默是金、沉默是银的人生信条,最多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不急”。结果算算日子,妹妹也到八岁了,杨伯不得不急了起来,他不想在书信里和姨妈一家扯淡了,他选择骑马亲自去接人。并且成功了,或者说,居然成功了。用他的来信中的原话“舌战群儒、力排众议、以理服人地把二小姐从黄家接出来了,正往京城赶”。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成功想象出杨伯舌战群儒的样子,因此我一度以为姨母一家大概率全部口吃。这本来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如果杨伯的信里没有那句“二小姐似有大疾,常胡言乱语、不知所云”。嗯,这才是姨母一家之前死活不放人的真实原因,妹妹会说话开始黄家就觉得她天生疯病,一边封锁消息一边寻医问药,后来变成了一边封锁消息一边求神拜佛,再后来就放弃了,觉得与其送回京城和我这个孤姐相依为命,不如留在边疆,她们夫妻还有三个儿子,儿子以后还会生孙子孙女,无穷尽也,总是能照顾她一辈子的。蓉蓉回来那天夏雨一阵儿一阵儿的,还挺大,所以我不能跑到大门附近等她,只能和奶娘一起在大厅坐着。一直等到天渐渐暗下去,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杨伯才把妹妹牵进来,牵到我面前,同她说“这是你姐姐,叫姐姐”。蓉蓉看着很好,比我设想的情况好多了,不仅没有眼歪嘴斜之类的症状,而且又白又嫩、杏眼可人。“姐姐”,声音除了比较小都很正常。明显奶娘和我都松了一口气。接着蓉蓉小步走到我面前,手手从斗篷里伸出来,我才看见她攥着一团纸,里面好像包着些什么。“今天进城以后杨伯带我逛了吃的”“买到了一个葱花肉饼,很好吃”“然后又排队买了一个给姐姐吃”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听完想回她些什么,张开嘴又闭上,咽了下口水,然后发现自己鼻子酸得要命,原本想控制一下情绪,可惜完全失败了,哭了,没出声那种,以为流两行清泪就会停,结果迅速发展成瀑布状态。唉,我这个姐姐好不顶用啊。眼前一片朦胧的时候隐约看到杨伯拍了拍蓉蓉的后背,她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手要抱我,我刷地一下把她搂紧继续哭。我觉得我哭了挺久,就好像懂事以来想哭又没有哭的眼泪都攒起来然后一次性全部用掉一样。等我停下来,发现杨伯和奶娘都出去了,空荡荡的大厅只有我和蓉蓉。我觉得该对灵魂出窍状的妹妹说些什么,斟酌片刻后,“吓着你了吗?”。“还好。”她说完这句话慢慢从我怀里直起腰板离开,“就是有点儿站不住了。”“坐,快坐。晚些我让奶娘给你揉揉就会舒服一些。”沉默了一会儿,我决定给自己挽挽尊,姨妈她们家一直觉得我照顾不好妹妹,肯定也和妹妹提过京城只有我一个孤姐是不顶用的,我得扭转这个印象,告诉她芜芜姐姐能支愣起来。“父亲有很多故人会像刚刚姐姐对你这样,就算没有见过也直接上来抱着就哭,今天你感受过以后再见到这种场面就可以应对了。”蓉蓉一边坐着捶捶自己的后腰,一边听我说话。“姐姐这样说倒让我想起了裘叔。”我听到这句话还挺意外,刚刚准备甩锅的那一句“比如说裘叔,他是爹的结拜兄弟,我第一次见他可被吓得不轻……”全部咽了回去。“你还认识裘叔?”蓉蓉点点头,“嗯,裘叔的府邸离姨妈家很近哦,他经常过来蹭……嗯,与我们一同用膳,还会教我、大宝、二宝、三宝功夫。”对了,裘叔平时在边疆,姨妈一家也在边疆,但我哪能想到离得这么近。这个话题完全结束之前,我还问了一句“那三个宝是?”“哦,他们是我们的三个表弟。”第二章 永远不分家后来的几天蓉蓉都和我同吃同睡。一切都很正常,除了第一个晚上。我平时睡得就不太好,更别提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大活人,所以第一晚基本没睡着,就是夜特别深的时候迷迷糊糊合了会儿眼。清醒过来的时候听见边上有呼吸声着实有被吓到,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我尽量轻地翻了个身,妹妹背对着我,好像睡着了。我伸手摸摸她后脑勺垂下来的头发,发现她把被子搞到腰际了,就伸手想给她提一提。结果蓉蓉忽然开始翻身,我不知道怎么应对,下意识闭上了眼。我的老天爷啊,一闭上眼我居然又有眼泪往下流了。我自己都嫌弃自己,咋这么能哭。蓉蓉伸手帮我抹了抹眼泪,她的手凉凉的。局面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她帮我擦眼泪,我流得更多了,然后她再擦,我再流……虽然房间真的很安静,但是我们两个都很崩溃。最后还是妹妹开口问“姐姐,既然都醒了,要不咱先洗把脸?”完了,我都不敢相信现在在蓉蓉心里我是有多不行。早饭之后我带着蓉蓉去看看后院的桃林,其实我原本是想带她去爹娘的墓地祭拜的,但是杨伯劝阻了我,他觉得还是要先把妹妹的病治好再带出府去。在桃林的小凉亭里坐着,妹妹和我聊了起来,准确地说,是我听她说话。“其实我之前就和裘叔打听过姐姐,虽然他一年也只能见你一次,但是我没出过黄府,姨妈见过的姐姐还不会走路,只能问他了。”嗯,我对姨妈也完全没有印象。“裘叔说姐姐瘦瘦的、白白的,像昙花一样。”我着实没有想到裘叔居然还会用比喻句。“我想起昙花就觉得很哀伤,那一个人在京城的姐姐也应该是很哀伤的。杨伯那天和姨父没太聊拢,决定比划比划,正打得有来有回,裘叔听到风声过来阻止了他们,让我自己决定要不要去京城,我说,姐姐今年也应该12了,再过三年要行及笄礼,估计就快嫁进东宫了,那个时候我再想去看看姐姐、陪陪姐姐可太难了。”所以……舌战群儒、力排众议、以理服人的杨伯是不是自我认知出现了偏差。我俩本就坐得很近,在她说完停下之后我伸胳膊搂住了她“回来就好,姐姐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照顾你,就算我做得不够好,还有杨伯、还有奶娘,他们都是从小就真心关爱我,以后必然也会疼你的。”说的时候还没啥感觉,但是说完之后我慢慢有些羞耻起来了。蓉蓉往我怀里靠了靠,忽然说了一句“姐姐,你现在不想哭了吧。”我一下子被问蒙了,还没回答她就说了下一句话“那我哭会儿。”“其实我好想姨妈的,也想姨父和弟弟们。他们都很好、特别好。”“我临走前那个晚上,姨妈让我和她一起睡再说说话,和昨晚真的好像,我们俩其实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天快亮了,我翻过身去看她,发现她在流眼泪,我想给她擦,但是怎么也擦不完。”“最后,她对我说”“蓉蓉……你姐姐嫁到东宫以后,你不要一个人待在京城了,我们去接你回来好不好”我给已经哭出声来的蓉蓉轻轻拍背,一边拍思绪一边漂回了几个时辰前和杨伯的对话,他为啥非说妹妹有病呢,妹妹明明那么乖巧可爱、温柔明理。接下来的几天我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我的妹妹无论怎么看都超级完美。直到那个下午。我、蓉蓉、奶娘三个人在屋里聊天,前面聊的都是些没啥意义的闲话,奶娘聊着聊着说到“蓉小姐可真得多陪你姐姐说说话,她从小就爱一个人待着,皇上当年御赐她进宫里上学,那可不是伴读,是请进去的,可是她才去了一次,回来非说人太多她害怕,最后只能另请先生到府里教她,这么多年了,就没和年轻姑娘们有交集,在闺中影响还不大,及笄以后成了太子妃,再以后成了皇后,这性子可怎么办啊……”我心里清楚奶娘表面上是对着蓉蓉说,其实还是说给我听的,她全然一片好心,我对这种情况的反应就是若有所思地小幅度点头,其实左耳进右耳出罢了。“欧尼,你该不会是社恐吧。”???藕泥是在指我吗?射孔是要射什么孔?或许是我和奶娘震惊的表情太明显,妹妹思索一番后开始解释。“是这样的,我觉得现在大家用的词句很难表达出我的内心,所以我自己独创了一些话语来讲,这些话解释起来会很麻烦,所以以后我再说你们听不懂的话,你们无视我就好啦。”我和奶娘对视了一眼,默默达成了一致。明天还是让杨伯找个郎中来看看吧。我们走上了黄家的老路。从一边封锁消息一边寻医问药到一边封锁消息一边求神拜佛。郎中们都说蓉小姐一切正常,最多开一些养气补血的方子就走了。妹妹和我们越来越熟,也越来越放飞自我,从尽量控制自己偶尔才胡言乱语发展成了想到什么就乱说什么。奶娘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神婆,进府以后一顿胡乱操作,上窜下跳加念念有词,完事居然同我们说“姜将军生前杀业太重,难免影响命格殃及后人……”“胡说!”我没见过杨伯这么生气。“我爹抗击外辱、戎马一生,这叫犯了杀业?什么道理!照你这样说,当年若是无人戍边、城门大开,等敌军践踏百姓才是积德行善吗!”杨伯和奶娘也没见过我这么生气。“我们芜小姐再过几年就是太子妃了,尊荣无比,瞎说什么殃及后人!”奶娘好像忘了这个神婆是她找来的……可惜蓉蓉被我们骗在屋子里,要不然我们这边又多一员猛将。不过我们三个也足够把这个神婆怼跑了。好在蓉蓉的病虽然药石无医,她性子是极好的,非常擅长自我安慰。我们不让她出门,还没有开始说编好的原因,她就“害,我懂,我这种女主人设一出去难免引起争端,在边塞的时候姨妈家都不敢让我出去,如果在整个京城的名媛圈掀起风浪多不好、多危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藏拙之后才能一鸣惊人嘛。”我们隔三差五让她吃不同大夫开的药,她也从不多问,直接吨吨吨,就是喝完以后要上一句“给女主培养抗毒体质的设定我可熟了,苦是苦了点,但是为了以后合理开挂,值了。”甚至她偷偷看见被我们轰出去的神婆,都会跑过来和我们说“别怕,无论她刚刚说啥你们都别信,虽然我大概猜得出她说我会贵不可言、母仪天下之类的,但是,我就算寡一辈子也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和姐姐抢男人的,死都不会,放心好了。”我总觉得妹妹来了以后日子过得快了好些,三年的日子哗啦一下就没了,不像前12年,那都是嘀嗒嘀嗒熬过去的。如所有人所料那样,及笄礼刚过,宫里就把我请进去算婚期了,我原本以为去一趟就能回府继续躺尸,万万没想到在与皇后娘娘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煎熬聊天之后“姜大小姐就先别回去了吧,在宫里住一些时日,提前习惯习惯皇家生活。”能怪谁呢,只能怪我自己表现得太拉跨。“如何?”皇后娘娘友善地询问我的意见。“谢娘娘垂爱。”进宫的时候我以为下午就能回来,最多拖到晚上,奶娘也没带、杨伯也没带,一个人直接上轿了。皇后娘娘指派来照顾我的宫女姐姐们非常热情并且无微不至地服侍我,这让我非常不适应,而我还很不凑巧地难以拒绝别人,只能在睡之前对她们说一句“以后不必服侍得如此无微不至,我现在还只是普通的官家小姐。”“噗呲。”一个在最边上的圆润姑娘被我的话逗笑了。她旁边的人轻轻推了推她,然后上前一步向我解释“姜大小姐说笑了,这宫里谁不知道您是准太子妃,奴婢们这才服侍到哪儿呀,等您进了东宫才知道什么叫无微不至。”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我也记不清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准太子妃的,但是我很清楚,每次我对这个“职业”的了解多一点点,我想悔婚的心就更加迫切。可惜没有悔婚这个选项,除非重新投胎,直接重开。那天晚上,我一闭上眼就想到我成为太子妃以后悲惨的画面,每天在各种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场合魂游天外;伺候不太熟悉的皇后婆婆,被她嫌弃,然后道歉说“儿媳无用,请您责罚”;因为过于无趣被太子嫌弃,一个人孤苦伶仃;想见见妹妹得知她已经被送回黄家,还在边疆成亲,再也不回来了……对了,我还会被太子珍爱的小妾设计陷害,也没人会相信我、帮我……第二天清早,皇后娘娘请我同用早膳。皇后娘娘其人给我的印象就是仙气飘飘的中年妇女,详细说来,就是她的外貌和年龄是差不多的,不显嫩也不显老,五官还是很好看的,气质比较清冷,给人一种要求很高但又无心世事的感觉。“本宫不喜欢吵闹,所以一贯不让妃嫔们请安的。”这么说来,我看人还挺准的。太棒了,我也不喜欢吵闹。“但是今天我特地把满宫的嫔妃都请来了,让她们同姜大小姐见见聊聊。这是我们熟悉皇家事务的第一步。”……裂开了,彻底裂开了。事情的后续就是皇后娘娘做在上位,而我坐在左右两排嫔妃的空道正中间供大家观赏。刚开始请安大家还是比较局促的,我明显感觉到嫔妃们有点畏怕皇后娘娘。“今天宣大家过来的原因宫女们都说过了,不必拘束,你们随便同姜大小姐聊聊天就行。”于是,满屋的阿姨姐姐们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哟,姜姑娘瞧着真秀气,让人看着就喜欢。”我侧向声音的来源,点头回应“娘娘谬赞,臣女愧不敢当。”“还是韩昭仪眼神好啊,我就看不太清,姜姑娘头别那么低呀,抬起些让我看看。”……“是”“我怎么觉得姜姑娘有几分像皇后娘娘呀,不是说样子,是说那通身的气质”“不敢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哎呦,潘妃不说我还没注意到,真的有几分像啊,看来是命定的婆媳缘分呢。”“娘娘说笑了。”……第一阶段历劫结束。下午就开始了第二阶段,皇后娘娘请了皇上来用膳,皇上对我说了很多话,总结中心以后主要是以下内容:一、你爹娘都是特别优秀的好同志。二、朕看着你也是一个安分守己不作妖的好青年。三、太子也是朕的好大儿,和你很搭。四、但是太子妃也不能太害羞、太自闭了,所以这几天好好跟着皇后,成婚之前多见见你的未来妯娌、小叔子、小姨子之类的,多聊多认识,人不就自然而然打开了嘛。我……真的……感觉……一天都活不下去了。我后来才知道,在宫阙的另一边,身体时好时坏反复半年多的太后紧急宣了她的独女端嘉长公主入宫。皇上还在侃侃而谈,一位没有着宫装的婢女被引了进来,在他耳边报了几句话。“怎么回事!不是月初才差人说情况很好吗?要不然也不会这几天赶着算日子。”皇上一边说一边快步往外走去。整个下午都一言不发的皇后也要随着出去了,但我身边的宫婢叫住了她。“娘娘。”虽然我没有回头,但是我想她的目光正在指向我。“本宫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姜小姐……先安排人送回府上吧。”我身不由己地被留下,又迷迷糊糊被送走,只在宫里待了一天,但我真的好累啊。一下轿就看到杨伯、奶娘、蓉蓉三个人从高到低站在门口伸脖等我,表情非常相似。等我粗略地描述了在宫中的经历后。“唉,大小姐辛苦了。”这是杨伯。“唉,大小姐想开些。”这是奶娘。“唉,我的社恐欧尼以后可怎么办呀。”这是蓉蓉。第二天一早宫中传来消息,太后病危,这个节骨眼上再没有人不合时宜地提起我和太子的婚事。第二天晚上,太后没了。国丧,太子和我的婚事一竿子被捅到了三年后。多了三年的缓冲期……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我接受奶娘和本家的安排,尝试参与闺秀们的诗会、茶会、花会、生日会,努力和那些主动靠近我的姐姐妹妹们尬聊,大家其实也包括我自己都以为这样下去一个崭新的、长袖善舞的、八面玲珑的准太子妃即将诞生,可惜没有。我还是会在人多的场合发汗、颤抖;我还是没办法和别人长久对视;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展一段大家闺秀式的交谈。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此时此地,三月十五戌时一刻的将军府桃园小凉亭。我,四天前接到圣旨,五月初二与太子成婚。对面的蓉蓉,拿出她精心制作的葡萄汁来安慰我。蓉蓉热衷于搞各种鲜榨果汁,夏天会加冰,冬天会煨热。还是比较安全的,根据我的过往经验,只有一半的概率喝了会拉肚子。“姐啊,你也别太焦虑,我看你这三年天天逼自己应酬,社恐没治好都快把自己整抑郁了。”“你就嫁过去,该咋样就咋样,大不了就说自己体弱多病,然后过上深居简出的生活。”“就像体测——就是一群人凑在一起跑800米那种,我每次跑之前都害怕得不行,跑完反而轻松了。船到桥头自然沉,哦,是自然直。”“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假扮成你的贴身丫鬟和你一起去东宫。你不是害怕婆婆啊、老公啊、乱七八糟的小妾啊这些人欺负你嘛,让她们来,老娘宅斗、宫斗、政斗都不是问题。”“害,要不是大家都见过你了,我就搞一个替嫁新娘。”我早已习惯妹妹的病情,无论她说什么惊世之语我的内心都毫无波澜。其实我中午已经写好信让人送往黄家了,我出嫁后不久他们就应该会来接蓉蓉走了。但现在还没必要和她说,我相信蓉蓉的脑补能力,她真的很擅长说服自己。“抱抱”我只回了她两个字,然后整个上半身偏到她怀里。将军府也不能没人打理着,而且杨伯和奶娘陪着我整整18年,也该过过自己的生活了,东宫这种龙潭虎穴我独个去就够了,没必要拖着谁。我一边打算一边咽下蓉蓉送到我嘴边的葡萄汁,把葡萄汁全部分完,蓉蓉刚好打了个哈欠,我们就各自回房睡了。一夜无梦。我是被奶娘摇醒的,“大小姐,出大事了!”“太子被废了,还被安排去守皇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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