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南日报记者 李梦瑶 于伟慧

　　从“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到“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再到“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饮溪”，悠远绵长的鹿鸣之声自《诗经》中传出，经由一代代文人墨客续写传唱，早已被赋予中国传统的审美特征和符号寓意。

　　单看“丽”的繁体字写作“麗”，便可知人们对鹿这一生灵极尽偏爱。

　　我国17种鹿类动物中，尤以海南坡鹿最为珍贵。它们轻灵的身姿曾自在穿梭于丘陵、台地间，成为琼岛动物界的“颜值担当”，也曾因人类活动影响而数量急剧减少，一度只剩下44头，好在人类随即采取一系列保护措施，帮助其种群逐步繁衍恢复至1000余头。

　　这是一个从濒危走向新生的故事，也是一个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有益启示。

海南坡鹿。海南日报记者 苏晓杰 摄

　　海南坡鹿曾遍布琼岛

　　浓长的睫毛轻轻闪动，一双眸子如秋水般澄澈，当与一只海南坡鹿对视时，几乎没有人不会被眼前的这个可爱生灵所俘获。

　　因栖居于丘陵坡地而得名的海南坡鹿，外形颇似梅花鹿，但体形较小、花斑较少，且颈、躯体和四肢更为细长。更为特别的是，海南坡鹿雄性的角都有一个大而弯的眉杈，和弯曲的主枝接连起来，几乎呈弯弓状，让它又多出“眉杈鹿”“眉角鹿”的别称。

　　历史上，海南坡鹿曾广泛分布于乐东、定安、三亚、陵水、万宁、临高、澄迈、儋州、琼中等地。“鹿，俗名坡鹿。形似山牛而稍小……牡者有角，角曲而多枝……夏至角解，白露后出角。初出，最柔嫩。”从《光绪崖州志》中的这段记载可知，至少在清末时期，人们对“角曲而多枝”的坡鹿已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但在最开始，“坡鹿”这个名字其实并未得到学界的广泛认可。

　　20世纪60年代，国家派专家对海南岛野生动物资源进行摸底普查时，不少中外专家认为它隶属泽鹿泰国亚种。直到考察队采集到我国第一号坡鹿标本，并将其与泽鹿泰国亚种进行对比分析，发现两者形态特征明显不同，认为它是独立的亚种——泽鹿海南亚种，“海南坡鹿”的“法定地位”这才得到正式确认。

　　没人知道第一只泽鹿是什么时候登上海南岛，又花了多长时间完成了亚种分化。根据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副研究员张琼等人在《海南坡鹿的起源、进化及保护》一文中的推测，或许早在更新世冰期，就已有泽鹿通过陆桥由东南亚大陆的越南、老挝、柬埔寨等国家迁徙至海南岛，自此踏上朝海南坡鹿进化的漫漫长路。

　　遭偷猎一度仅剩26头

　　低山丘陵地带的稀树草原植物繁茂，再加上没有虎狼豺豹等大型食肉动物的威胁和侵扰，让海南坡鹿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过着悠闲自得的生活。直至20世纪50年代初，琼岛部分地区的人们还能见到这样的情景：野生坡鹿常常混入牛群吃草，傍晚牛群归村时，坡鹿甚至会随着黄牛一起归宿于牛栏。

　　“听家里的老人说，以前坡鹿经常会跑到村庄附近寻草吃，刚开始大家都以为是牛，后来见到它们特别善于跳跃，才认出这是一种鹿。”家住东方市八所镇小岭村的汤表义还记得，起初村庄附近的坡鹿多如黄牛，随着大规模围垦造田和狩猎活动的兴起，他们越来越难见到这种“特别善于跳跃”的动物。

　　据南京农业大学博士颜家安在其撰写的《海南岛生态环境变迁史研究》一文中表述，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仅乐东千家镇、白沙邦溪镇两地不完全统计，猎鹿数量便有逾百头。至70年代初期，坡鹿在屯昌、儋州、乐东等地先后绝迹，分布区缩减至白沙邦溪、七坊，昌江大坡、十月田和东方大田等五个公社的部分地区，种群数量几达灭绝的边缘。

　　海南坡鹿，危矣！为拯救这一海南“原住民”，政府于1976年在东方大田和白沙邦溪设立坡鹿自然保护区，遗憾的是，由于保护不力，邦溪保护区内的18头坡鹿不久后全部被盗猎。生活在东方大田的最后26头坡鹿，由此成为恢复这一物种种群的最后希望。

坡鹿在保护区内驻足休息。海南日报记者 袁琛 摄

　　种群数量以每年15%速度递增

　　坡鹿种群怎么恢复？第一要义当然是先给它们提供足够的生存空间。

　　将一片1300多公顷的稀树草原围起来后，海南大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在周边筑起数十公里的防护栏杆，并以火烧法更新植被、矮化灌木、辟地种植优质牧草和推挖水池等方式，对栖息地进行改造。与此同时，华南濒危动物研究所教授袁喜才等专家开始着手海南坡鹿幼仔人工驯化工作，用羊奶喂养失去妈妈或者迷路的小鹿，有效提高幼仔存活率。

海南坡鹿幼崽。海南日报记者 封烁 摄

　　据海南省林业部门数据，到2007年，海南坡鹿已恢复至 1785头，种群数量以每年15%左右的速度递增。

　　“坡鹿数量越来越多，但现有栖息地远远不能满足它们的种群恢复需求。”海南大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余法升介绍，为应对坡鹿面临的食物短缺和种群密度超标问题，20世纪90年代开始，保护区陆续迁出数百头坡鹿到东方的猴猕岭、赤好岭和昌江的保梅岭等13个地区，进行野放、半野放和圈养。

　　位于大广坝水库深处的海南猴猕岭省级自然保护区，时常能看到三五成群的海南坡鹿在水库滩涂上结伴觅食、饮水。“上一次见到海南坡鹿，它们正在水库滩涂边喝水呢。”让猴猕岭保护区护林员符旭红感到欣慰的是，随着猴猕岭被纳入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内，意味着海南坡鹿的栖息地也将得到最严格的保护与管控。

　　而在海南坡鹿的原生地——白沙邦溪，人们通过利用溪流、河沟等水资源，种植成片的牧草，模拟出相似度极高的野外环境，让200多头海南坡鹿在此惬意生息。“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美丽的海南俨然成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乐园。

　　海南热带雨林特有种哺乳动物

　　海南新毛猬——哺乳纲食虫目猬科，是海南特有动物，海南省级野生保护动物。这是一种身上没有刺的猬科动物，大小如一般田鼠，但嘴部尖而长，像鼩鼱，栖息于海拔较高的热带雨林、热带次生林中。

　　海南兔——哺乳纲兔形目兔科，是海南特有动物，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这是中国野兔中体型最小、毛色最艳丽的一种，主要在夜间活动，分布于海南西部丘陵平野的灌丛低草坡和滨海地区的旱生性草原中。

　　海南大鼯鼠——哺乳纲啮齿目鼯鼠科，是海南特有动物，海南省级野生保护动物。海南大鼯鼠是夜行性动物，主要以各种植物的花朵、果实为食，通常生活于山地林区里，主要分布在海南岛的大山岭林区。

原标题：呦呦鹿鸣林深处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从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丛林法则，在竞争中留存下来的胜者自然拥有了选择和享用的权利。

海南坡鹿这群在不断恢复中的“原野精灵”目前主要分布在白沙邦溪、东方大田与猴猕岭一带。在不同的生境中，坡鹿的习性也略有不同。如生活在东方大田的坡鹿喜欢在灌木丛活动，而猴猕岭的坡鹿更喜欢在山区活动，甚至还学会了游泳。

动物选择什么样的生境来栖息，其表现型也相应产生定向的适应性改造，这是生境选择的效果之一。海南坡鹿的几大栖息地就像几块写满故事的拼图，为我们拼凑起一个更加立体、鲜活的坡鹿形象。

邦溪 最大化模拟野外生境

走进邦溪坡鹿自然保护区，保护站崭新的屋舍映入眼帘。不远处，当年人工驯养的鹿舍已经成为坡鹿保护历史的记录者，但四周的象草和槟榔青等植物仍然恣意生长，这是海南坡鹿的食物乐园。

“寻找原生生境并不是当下最重要的，我们的任务是营造适宜坡鹿生存的环境。” 邦溪坡鹿自然保护区管理站站长王合升说。林地、次灌丛和草地都是这个生境不可或缺的植被，为了最大化地模拟野外环境，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做了许多努力，也走过不少弯路。

上个世纪，保护区曾经为了确保坡鹿有充足的食物，在一些开阔地采取火烧、犁地、牧草种植和灌溉的管理模式。除了需要投入大量人力与财力之外，火烧与犁地会导致水土流失，土壤有机质降低，以致保水能力下降等问题，这进一步加剧了坡鹿食物短缺的问题。

如今的邦溪坡鹿自然保护区在不断地进行坡鹿栖息地改良试验之后，以非洲大草原高强度但不断迁移的吃草动物采食模式为参考，尝试以割草机替代火烧和犁地来促进植物更新。

割草不单提供地表覆盖物，增加土壤有机质和土壤的保水能力，还能降低土壤温度，减少水分蒸发。此外，割草比火烧和犁地更新能力更强，能够产生更多的牧草，尤其是白茅等坡鹿喜食的本地植物。

窄而浅的潺潺溪流欢快地穿过邦溪坡鹿自然保护区，这是坡鹿获取水源的好去处。置身其间，会见到“林空鹿饮溪”这幅光景从诗中照进了现实。坡鹿飞跃过灌丛和河沟后，泥塘中无穷无尽的泥浆又成了它们欢脱打滚的“游乐园”。保护区利用溪流、河沟等水资源，为坡鹿模拟出相似度极高的野外生境，并种植象草、旗草等草料供坡鹿日常食用。

大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海南坡鹿

猴猕岭 解锁山区新技能

穿行于密林之间，头顶交错的枝梢繁盛地伸展开来，潮湿的青苔霸道地侵略着脚底的石头，一不留神就会滑个踉跄，这就是猴猕岭护林员巡山的必经之路。2003年，296只海南坡鹿由大田自然保护区迁移到猴猕岭，这里的护林员也从“守山人”变成了“守鹿人”。

位于东方市境内的猴猕岭是海南第三高山，在大广坝水库深处的猴猕岭自然保护区与外界通行只能依靠船只，但这也为坡鹿的栖息地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然屏障。

海南坡鹿的野放地点在猴猕岭省级自然保护区与大广坝水库的相邻地带。旱季到来时, 由于水位变低，保护区与水库的相邻地带便会露出大片视野开阔、地势平缓的草地，适宜坡鹿觅食和活动。据专家考察，猴猕岭的植物种类和大田类似，且还有很多树叶供坡鹿采食。

“坡鹿栖息在海拔200米以下的滨海平原、台地，低缓丘陵的稀树草原、灌丛草地，不会游泳，从不进入山区活动。”在交接坡鹿时，大田保护区的护林员同猴猕岭保护区的护林员这样说道。在一次水面的巡护中，猴猕岭保护区的护林员陈勇隐约看到水面上有一对鹿角。把船开近一看，才发现这头水里的海南坡鹿前腿在水里不停地向后交替摆动，已经游出岸边近百米。这群山区“新住客”的活动范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从鹅炸河管护站望出去，近两万亩的稀树草原是海南坡鹿栖息与繁衍的家园。或许是一路风尘仆仆带来的口渴，那几十头海南坡鹿在鹅炸河的河边聚集喝水的场景，让管护员至今回忆起来仍然觉得蔚为壮观。鹅炸河管护站也因这条贯穿大田坡鹿自然保护区的河流而得名。

不过难以想象的是，在位于海南省西部东方市公路线上的大田坡鹿自然保护区中，坡鹿的饮水工程一度是十分棘手的难题。鹅炸河会在旱季缺水甚至断流，曾对海南坡鹿、豹猫、野猪以及不少珍稀鸟类的生存与繁衍造成了很大的威胁。直至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在政府部门的努力下，人们从不远处的海南第二大水库——大广坝水库引流至鹅炸河，鹅炸河才有了源源不断的活水。

属热带季风海洋性气候的东方市气候较为干燥，雨水相对较少，所以大田坡鹿自然保护区是一个十分干旱的地区，每年旱季可达7至8个月。为解决坡鹿的饮水问题，管护员还在保护区内较低洼处挖掘水池，在雨季蓄存雨水及收集土层中涵养的水分。这先后挖掘的10多个坡鹿饮水池，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坡鹿的饮水。

群山环绕、草木茵茵，耳畔还有真真切切的深谷回音与百鸟鸣声，这些都让大田保护区热闹非凡。保护区内建立的高围栏保护核心区，避免了家畜与坡鹿争食。不过在围栏保护之下，海南坡鹿依旧会受到不少如蟒蛇、野狗、豹猫等天敌的袭击。

在海南大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余法升看来，让坡鹿学会适应仿野生的栖居环境才是保护海南坡鹿的意义所在，而不是人为地让坡鹿安逸地繁衍到多少数量。

保护区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寻找合适的时间与空间，让坡鹿完全回归自然，因此它们在仿野生环境下学会觅食与生存技能十分重要。为达到这一效果，大田坡鹿自然保护区几乎不主动投食，只是通过砍除清理灌木丛和补种上千亩的象草和柱花草这样的人工干预方式为坡鹿增加食源。（记者 苏晓杰 王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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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近日在东方市四更镇老百姓朋友圈里流传的一句段子。

近期，海南省公安厅海岸警察总队（筹备组）东方支队成功全链条打掉一个涉及东方市四更、板桥镇及乐东县的跨市县山羊盗销团伙，团伙5人被一网打尽，受到当地群众盛赞。

该案刑事拘留5人，破获盗窃案14起，掩饰、隐瞒犯罪所得案10起，成功追回20只被盗山羊，挽回群众经济损失约5万元，扣押赃款10253元、作案车辆4部、假车牌、斧头、山刀等作案工具一批。

据介绍，10月底以来，东方市四更镇接连发生山羊被盗窃案件，部分还是政府发给贫困户的扶贫羊，人民群众反响强烈。东方支队党委高度重视，迅速指示新成立的大案组和四更派出所民警联合组成专案组，积极开展侦查，全力以赴侦破案件。

在东方市公安局相关部门的支持下，支队专案组经过20多天侦查经营，辗转东方、乐东、琼中、五指山等地逐步摸清了该团伙的活动轨迹等基本情况。

11月20日凌晨4时许，专案组人员先后在东方感城、板桥、乐东尖峰、岭头等地区开展收网行动，全链条打掉该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5人（其中涉嫌盗窃3人，涉嫌销赃2人）。

由于该犯罪团伙长期共同作案彼此存在默契，且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面对民警的审讯，全部矢口否认，特别是涉嫌销赃的杨某，一直试图拖延时间，以待自己的家属将被盗的山羊转移销毁证据，案件侦办工作一度陷入僵局。

为尽快突破案件，专案组及时召开审讯工作分析会，迅速调整审讯方式，采取摆证据、讲事实、各个击破等策略，击溃了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同时，专案组派员再次赶赴嫌疑人居住村庄开展走访，搜集被盗山羊等物证，固定犯罪证据，在铁证面前，犯罪嫌疑人不得不认罪伏法，如实供述了先后在东方、乐东盗窃118只山羊的违法犯罪事实，涉案金额达30万元。

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