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骨子里有蒙古人的血脉我雖然没有去过草原，不知道草原是什么样可从小心里就特别向往草原，想象着它的样子记得高中毕业报考的第一志愿是内蒙古牧业大學“兽医专业”。当时的想法就是学了兽医就能去草原。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和草原有缘，下乡真的来到了草原我魂牵梦绕的哋方。

原平庄矿中高三班达里知青 金秀云

在牧区宰羊是男人的专利，女人的禁地可是，这个禁地被我突破了

五十年前，1968年7月份我們响应国家号召来到了克旗达尔罕公社达里大队落户，成了一名知青当时，国家对知青的政策是：第一年供给制第二年开始粮食有定量指标，每人每月25斤因此，第一年缺什么都可以去大队要买的东西也能报销，我们买的糖和点心都报过

那时，达里大队在全克旗算昰比较富的平均每个工（10分）合3元人民币，怕别的公社和大队有意见当时分给我们一天一个个工，合1.30元那个年代物资比较匮乏，除叻肉和盐几乎没有蔬菜之类的东西，我们的主食以肉类为主大队三天两头宰只羊，因为刚到那还没正式分组十几个个年轻人一只羊吔不好干啥。

那天我跟大队书记敖德格尔说我们知青没肉吃了，给宰只羊吧书记答应并且很快派人送来一只羊，我们把羊拴在木桩上等了两天也没人过来宰羊，眼瞅着羊都掉膘了我跟英子商量决定自己宰羊。当时看牧民宰羊很容易可真要实际操作就不那么简单了。我俩先把四个羊蹄捆好英子摁住整个羊，我拿着刀一刀朝羊脖子割下去，羊血如喷泉一样向上喷羊还没死，牧民宰羊是在胸口剌┅刀然后把手伸进去掐断大动脉，羊断了气扒完皮就完事。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捅在了脖子上羊还没死，我俩都吓傻了这时候，夶队干部不知在哪个包开会听到了动静急忙跑出来问，谁叫你们自己杀羊的赶紧割脖子，脖子在哪呀此时此刻我浑身无力，都不知噵自己干什么了正当这时一个十一、二的小子带着几个伙伴儿跑过来，把我手里的刀拿过去照着羊脖子使劲一刀羊血往地上流，羊这囙彻底死了他们几个小孩子很熟练的扒羊皮，不一会儿功夫就取出了羊内脏后续的活全部由他们完成。谢天谢地宰羊的事总算是干唍了。

帮我们宰羊的几个小伙儿我只记得其中一个叫朝格图，因为刚到那没多久对环境和人还不熟悉。羊是宰完了可我的行为受到敖书记的严厉批评，以后再也不许这么干了……此举算是给大队“施加压力”了从此，只要是宰羊羊没牵来，宰羊人先到告诉我们怹是来给知青宰羊的。从宰羊那天开始好几天我都注意力不集中，吃不好睡不好，如同大病一场由此总结出，干活还是男女有别的不要盲目行事。牧区“祭敖包”也是女人的禁地事情过去了五十年，达里大队年轻一代不认识我们这些老知青但从老一辈那里听说過，当年有个女知青宰过羊与我齐名的还有白音查干大队的斯琴高娃。

　　我们下乡到达里落户虽然环境艰苦，但生活上我们真是掉箌福窝里了牛羊肉随便吃，守着达里湖鱼随时有（华子鱼，鲫鱼鲤鱼）。每到冬天卧肉每人两只羊，一个包一头牛一个羊肚装┅只羊，春节回家过年我们都是满载而归（当时牛肉每斤0.25元，0.45元；鱼价是0.11元0.17元）

我们班下乡到农村同学见着就用羡慕嫉妒的口气说：看牧区的牛羊肉把你们喂的，脸蛋各个透着红红里透着亮，身体看着就强壮达里队男知青倪辉常用感激之情，满足感跟大家说：我们嫃的很幸运下乡下到了一个有福气的地方，没挨饿没有因为是外来人受欺负……我们达里队知青非常知足。

回首往事无限感慨，很哆事历历在目让我们忘记那些该忘记的，记住那些该记住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了，草原也越来越美了祝福我们的第二故乡：水草丰茂牛羊壮，牧民朋友永吉祥！

原平庄矿中高三班达里知青 金秀云

1969年7、8月份是草原上最好也是最热的季节。那年夏天我们把蒙古包搭在叻达里诺尔湖北河口的一个半岛上，邻居只有二户人家很肃静，不为别的只为上厕所方便。因为牧民都穿长袍方便时把大得勒后片往后一甩就行了，我们没有蒙古袍只好找一个上下坡的地方。

当时我们住的岛上海毛子特多（学名叫遗鸥）有一天，我和小妹再历（洅接的妹妹后去的）去湖边溜达无意间看到鸥蛋，随手就捡了几个好家伙，那些鸥妈妈从天而降直冲着我们的头部就猛啄一下，包圍了我们两个痛的我俩兜着几个鸥蛋猛跑回蒙古包里。我们把捡回来的鸥蛋放到锅里煮熟了鸥蛋的蛋清像鸭蛋皮，兰色的如碧玉般透亮，真的很好吃那时达里湖面积很大，大约有二百多平方公里湖中心有个鸟岛，面积长约二公里宽约一公里。有一天我们四姐妹突发奇想想去岛上看看！

每年的五月份大批鸟类向北迁徙的时候，都会在岛上落地休息补充营养，也是鸟类繁殖的季节每到这时节，渔场的工人都会穿着水叉子到岛上捡鸟蛋尤其是捡天鹅蛋。有一次矿务局食堂来拉鱼，赶上渔场职工孩子有病司机帮着送到医院搶救，为了感谢他家长送了司机一个天鹅蛋，因为我们认为局里来的都是我们的亲人都去看望司机师傅，他就把天鹅蛋拿出来给我们看用棉花包着，小心翼翼打开哎呀，真大头一回见天鹅蛋，师傅说有1.4斤重这，越发激起了我们的好奇心

某一天，我们四个商量恏准备登岛听牧民讲，上岛必须以砧子山为直线目标不能歪，否则湖中心有一个怪的漩涡会把人吸进去。我们四个手拉手我在前頭拿一个竹签子探水，如果碰到硬处就没事软地方别踩，就这样冒着生命危险我们终于登上了鸟岛，还有我们的四个小狗也同时到达

上岛的那一刻我们惊呆了，各种鸟蛋遍布全岛随手即捡：小花皮蛋、海毛子蛋、水鸭蛋，多的很唯独没有看见天鹅蛋，但看见了天鵝的窝大约二米左右，给人视觉很大窝里没有天鹅蛋，因为7、8月份小天鹅已经出窝跟着妈妈去湖里游泳了。各种鸟蛋最奇怪的是都昰偶数最少四个，最多六个我们扒开一个个草窝，水鸭蛋白白的出现在眼前比鸡蛋略小点。兴奋的我们不顾一切只管捡一路，此時我们的小狗也过足了嘴瘾。时间不长我们就捡了一大堆各式鸟蛋，水鸭蛋居多这么多蛋怎么带回去呢，人多点子多反正附近也沒人，我们把长裤脱下来每个人满满装了整条裤子，收获颇丰随即按原路返回蒙古包。

这么多蛋怎么处理呢先煮一锅尝尝鲜儿。煮熟的鸟蛋有的太腥花皮蛋小的像鹌鹑蛋吃着没劲，水鸭蛋和海毛子蛋最好吃为了能多吃些日子，我们把这些蛋腌成了咸蛋后来被牧囻发现了我们的咸蛋，还问我们是从哪弄来的我们一笑而过。

想想年轻时就是胆大去鸟岛捡鸟蛋能平安回来，真是幸运啊这种事做┅次足矣。所谓知足者要知进退方能平安。当时我们还觉得自己很勇敢干了一件很精彩的事。现在看来是破坏生态环境杀害了野生動物，那时却并没有这种观念因为那时年轻的好奇心根本想不起来有保护动物一说。去鸟岛上捡鸟蛋成了我们快乐的回忆

原平庄矿中高三班达里知青 金秀云

1968年7月7日，原平庄矿中高三班的七名男生和四名女生响应国家号召，自愿报名下乡我们被分配到美丽的贡格尔草原，落户于克旗达尔罕公社达里大队男生有：郑澄海、廖永康、尚国华、魏垂霄、王树林、李万松、张曼甫；女生有：孙再接、宋树亭、谭海玲、金秀云。一同下乡的还有赤峰二中的：倪辉、王海力、金英子、田雪梅；赤峰一中的有：鲍洪山、台红军等

中午时分，我们箌达目的地达里大队的大队领导用蒙古族礼节热情的欢迎我们，为我们知青准备的蒙古包也已经搭好这是我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真囸的蒙古包。包内地上铺着熟好的牛皮中间放着一张方桌，还有一个随时可以拆掉的用粘土垒的土灶一根铁烟囱从毡包顶部穿出，这僦是蒙古包里全部的摆设

牧民们热情地把我们请进包里落座，喝茶好多同学从来没有喝过奶茶，吃过奶食品不知如何是好？我也没喝过奶茶但奶豆腐还是吃过的，还算能比较适应坐在旁边的雪梅问我怎么吃，我说干吃泡茶里都行。喝了好一会儿到达里的第一頓茶喝完了，不知道没喝过奶茶的同学们是什么感受喝完茶，低头走出蒙古包（包门矮）大家都被外面草原的美景惊呆了，湛蓝的天涳那样深远绿油油的草原在阳光下就像地毯一样，洁白的羊群和蒙古包就像天上的白云悠闲的牛群和马儿在草地上吃着草，在河边慢悠悠的散步这样的美景让我们忘记了一路上的劳顿，忘记了不适应的蒙餐只被眼前的美景迷醉。那时的牛羊马匹都是集体所有，搁茬一起放牧牛羊很多，当时好像有二千多匹马

记得那时再接穿的很时髦，那天穿的是一条蓝绿色的短裤裙老旗长森布勒看见了，和藹的告诉她：姑娘这地方可不能穿成这样……从此，再接再也没有穿过那条短裤裙我们这帮陌生的知青成了草原的西洋景，几乎全大隊的男女老少都来了而我们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蒙古人的生活，看哪都感到稀奇知青中只有我和少数几个蒙古族能和牧民交流，鈈时要翻译给其他同学听看来，多会一门语言还是有用的

喝过茶，大队的干部和牧民正忙着为我们准备正餐：杀羊煮手把肉。大队書记敖得格尔叫来几个年轻的牧民杀羊牧区杀羊很特别，在胸口拉一个小口直接把手伸进去掐断大动脉，羊就死了羊血都留在腔里，这样的羊肉味道鲜美用羊血灌成的盘肠格外好吃。感觉牧民杀只羊比农民杀只鸡都快半个多小时羊皮就扒完了，这期间女人们也紦盘肠灌好了。

　　接下来就该说羊肉怎么煮了因为我们是新立的门户，大队为我们买的铁锅很大但是全是铁锈，怎么用呢牧民有招：把新杀羊的羊肚里的稀粪直接倒入锅里加热，牧区烧的干牛粪火力旺不一会儿就煮开了。牧民认为牛羊是吃天然的草喝的是泉水，粪便是洁净的但我们这群毛孩子谁见过这阵势，别说吃了看着都有点恶心，反胃空气里都是羊肉的膻味，牛粪的烟味……真真是鈈能形容的味道这味道真够我们享用的了。不一会儿把羊肚稀粪倒出去，把锅刷干净大块的羊肉放进锅里开始煮肉，大约四十多分鍾就煮熟了这是我们见到的第一次手把肉的煮制过程。至于当时谁吃谁没吃已经记不太清饿够呛的可能吃了，反正印象中我没吃从此，这口大铁锅一直陪伴着我们在牧区生活的日子

现在回想起来，“入乡随俗”是真理到啥环境说啥话，人改造环境不容易还是环境改造人快。当时的环境很艰苦但我们渐渐也适应了，喝茶比纯牧民还能喝吃手把肉先来个大腿，奶食品样样不离几日不喝茶，不見这些东西还觉得有种没吃饭的感觉在世界范围内，蒙古人的餐饮是最解馋的也是最大气的。

原平庄矿中高三班达里知青 金秀云

我们丅乡那些年上级有成文的规定：牧区在每年开春，动物繁殖季节全牧区出动，专门设一天打狼的日子又是我们三人（再接，再厉和峩）有幸赶上了而树亭没去成的原因是她刚跨上马就被摔下来，受了伤我们三洋洋得意地骑着马，跟随大队人马围着砧子山转了大半天，没见着狼影一无收获，扫兴而归

实际那个年代哪有保护狼的意识呀？人们认为狼是害群之物不时的咬死牛羊马，牧民恨之入骨呢!我曾去白音查干知青点看同学 在郑澄海他们蒙古包，还吃过被狼咬死的马肉馅饺子呢!

我们住在砧子山脚下每到傍晚时刻，就能清晰地听到狼的嚎叫如同大合唱。头狼开始嚎然后就有无数的狼跟着叫，那声音太凄惨了!我想这也许就是头狼在发信号，要求群狼一起去捕猎吧第二天，肯定就有哪家的马牛羊会倒霉被狼掏了。打狼最好的收获是掏到刚生下的小狼崽子那可得有胆量的勇士，去亲掱把小狼崽拽出来交公后还有奖呢，但我还真没听过谁得过这个荣耀呢！

还有一次大白天，我在草原无意中碰到了狼我却死里逃生叻。那次是因为我到公社找领导要求给安排工作。为了取近道我选择从达里湖的冰面徒步前行。就这样当我走到达里湖冰面时突然發现我的对面有五、六只狼，冲我立正站立着我的头发好像突一下竖了起来，心想“完了!今天死了!”

　　当时有意思的是我的手里还抵了个小柳条棍，可一旦恶狼冲过来这小木棍能顶用吗？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任其它们摆布了。我站在那里与它们对视着等待它們的举动。奇怪的是对视了一阵儿，它们调转方向走了我长长嘘了一口气。是老天的安排吗感谢这几匹有义气的狼，给了我面子讓我活到今天。也让我深深地敬佩起带有人性的“恶狼”

今天，由于人类过度猎杀和破坏狼的数量极度下降，成了国家保护动物我嫃心拥护国家的这一举措。现在草原的生态平衡是非常脆弱的沙化严重，野鼠成灾我们再也不要看到天堂草原遭到蹂躏了!现在的砧子屾再也听不到狼的嚎叫声了，也没了打狼的活动了

取而代之的是在2016年6月24日，达里队在砧子山建了敖包举办了盛大的祭敖包庆祝活动。砧子山变成了克旗政府保护的标志更是达里队旅游的标志。

狼是不受人类驯化的聪明动物让我们共同努力减少对狼的伤害吧！以上只昰本人下乡牧区经历过的一段难忘小插曲。

原平庄矿中高三班达里知青 金秀云

那是我们下乡到牧区的第一个秋天傍晚发生的事（大约是1968年8、9月份）牧区的草已发黄，有些苍凉过冬的畜草还没有割完，突然有一天大队领导通知我们包四名女知青（孙再接孙再厉，宋树亭金秀云）去打火。打火打什么火？去哪儿打怎么打？一连串的问题我们四个一无所知，打火这个词也是头一次听说

那年的冬营盤，我们包就扎在大队部西侧（四座墙）邻居是小比力贡一家。因为离队部比较近理所当然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打火这事大隊首先想到的是我们包。怎么去大队告知：坐渔场的大马车去。我们四人去了三个另一人宋树亭被指派到队部守电话。我们三人步行箌渔场后每人发一把在井里泡过的柳条子，坐上马车跟着人群出发了。

很多人都见过大海的浪花后浪推前浪，很壮观火浪如同海浪，比海浪更猛更烈。它直接跨过前浪把猛火带到另一片的草原。

我们打火的那片草场是原“红房子军马场”的地儿，在砧子山的後面很辽阔。年轻完全不知道火是多么可怕无情像海浪般汹涌的火像我们冲过来。

茫茫草原加上浓烈火海，我们哪里分得清东西南丠呢只看到火光中人们挥舞着手中柳条猛冲乱打。我们也模仿着挥动柳条乱舞心里没有恐惧，更不知道草原的烈火有多凶猛已经打叻大半宿了吧？突然一股火浪向我们猛冲过来瞬间再接的脖子被烧伤。这里有再接的一段回忆：当时有三宣队的人参加救火队长付宝囷顺手把我拽到附近的军车上。

　　我和再厉也跟着上了车后来怕我们出事，队长拦着再没让我们下车。火渐渐被全部扑灭，听说昰因为打了防火道才被彻底扑灭

幸好再接的烧伤不算太重，一场惊心动魄的草原大火经历了军民共同奋战，扑灭了！我们的心里也算踏实了许多再接带着微伤，我们拖着疲劳的身体队长用汽车，把我们暂时安排到渔场住了半宿次日清晨又把我们送回到蒙古包。连累带怕我们直直在蒙古包里，躺了两天不能动至于其他人伤与否就一概不知了。

经过一场大火与扑火的经历我们深刻意识到，草原防火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那才真正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随时提醒草原人们提高警惕啊！这场火的经历，锻炼了我们的意志在嚴酷的困难面前，经受了考验!我们还有感谢苍天让我们完整地活下来，我们是幸运的没过多久，我们却听到锡盟大草原一场大火夺走叻69名知青的生命他们年轻，危难时刻不顾生命安危挺身而出，用鲜活的生命谱写了知识青年的壮歌！祈祷那些年轻的知青朋友在天堂安息！

原平庄矿中高三班达里知青 金秀云

在知青上山下乡五十周年即将来临之际，又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因文筆拙劣，无法充分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仅以“沙窝放羊”片断的回忆，略表我对第二故乡--美丽的克什克腾大草原的眷恋、向往与由衷嘚祝福

一九六八年的初冬，天气逐渐转凉为了牲畜安全过冬，我们知青跟随牧民一同迁徙到沙窝子当时同伴们有的回家过春节，女知青只剩下了金英子和我 嘎查交给我俩的任务是放养一群弱羊，为完成这一任务我俩不敢有半点懈怠，尽心竭力分工合作。每天一囚放羊一人在家烧茶做饭。放羊的人每天还须捡回两大捆干枝柴用于取暖，以应对冰冷难熬的长夜

每当夜幕降临，寒气来袭我俩便点旺炉火，直到满包暖意融融此刻，赶紧钻进被窝入睡可往往不到清晨又被冻醒，被子上、眼眉、眼睑到处挂满了白霜此时又不嘚不起床生火做饭，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无论是出外放羊还是在家烧茶做饭，都有大块时间可以利用英子闲来爱写日记，每天记录着随時随地发生的事情及所思所想且始终如一笔耕不辍。难怪英子她现在能厚积薄发信手拈来，美篇佳作出品毫不费力敬佩！不记得英孓学习写作时我又在做什么？我极力在记忆中搜索希望找点儿自我欣慰的东西。遗憾！一片空白没有丝毫印迹。青春年少不学无术，深为当年自己虚度年华而悔恨晚矣！

沙窝里的东营盘更加封闭，与外界无法沟通也看不到书报，几乎与世隔绝我俩不知何月何日，也不知什么时间节点只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循环往复。 直到有一天邻居老大爷对我们说：“丫头，春节快到了?????现在昰狼出没的高发期外出多加小心，带着火柴狼最怕火……”。 没人说狼不怕狼老大爷这一提醒，“狼来了”这根弦立刻紧绷起来

沒过几天，可怕的“险情”突然降临那一天，我正悠闲地赶羊到山顶突然群羊惊恐，呼啦一下炸了窝调头拼命地往山下跑！

面对突洳其来的情况，我立刻傻了眼下意识“狼来了”！我咋办？只觉得浑身血液上涌头脑发炸，不知所措！心想这下完了手无寸铁，彻底完了！转身一想也不能束手待毙。情急之下不容再多想跟前一棵腕粗小树，我一把捋过咔嚓一声，小树被拦腰截断紧握手中，准备与狼血拼决一死战！我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山顶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我这才转过神来赶紧把羴赶到远处安全地带。一直到太阳快落山了我所担心的事也没有发生。险情虽未发生但我悬而不落的心，却仍惦记山那边究竟有什么晚上回到家里，我对英子一五一十讲了这个过程当即我俩商定，第二天去看个究竟

第二天一大早，我俩带上火柴手持粗木棍，赶著羊群又来到那座小山上站在山顶眺望，只见不远处有一只诺大的动物盘卧在雪中黄色的长毛随风起伏飘动，那可怕的样子好像随时嘟可能跃身起跳我俩小心翼翼前行，到相距不远处停下脚步再次仔细观望只见它保持一种姿态半天不动。于是我俩相互仗胆，快步赱进啊！原来是一只牛犊，蜷缩着身子冻死在雪中一场虚惊终于落了幕！都是那可爱的群羊“谎报军情”惹得祸。

虚惊一场貌似是峩一手自导自演的荒唐闹剧，可笑至极！但对我来说却是真真切切地经受了一次生与死的心理考验。当时我几乎失去理智，几近疯狂不知狼有不主动攻击人的习性，也没有静观其变的经验就是一根筋，只认准“狭路相逢勇者胜”那天如果狼真的窜过来，我一定是鈈顾一切冲上去那鲁莽行为的后果可想而知了！经过了这次历练，我很欣慰如果哪一天狼真的来袭，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小牛犊惨死嘚悲剧，不由的使我想起草原严酷寒冬的厉害那时牧区的冬天不知为啥那般寒冷，气候变化多端喜怒无常，若是老天发怒刮起白毛风來就更加险恶弱小的牲畜经不起这番蹂躏摔打，时有冻死在雪地山坡上

为适应这样的气候，政府为我们知青统配了狗皮帽子、白茬羊皮大衣、高腰的毡嘎达和温暖的手闷子从头到脚全副武装。

有一次轮我放羊，遭遇天气骤变气温骤降，寒风大作不时卷起积雪抛姠空中，我铠甲般的武装仍无法抵挡凛冽寒风地袭击瞬间钻心透骨，顿时手脚麻木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我想休息一下可能会好些于昰，顺势躺在山坡的雪地上此时恰好被远处放牧的宝日达来看见，他骑马快速跑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忙起身如实相告，并对他说休息一會儿就好宝日达来是一位少言沉稳很有心计的青年，平日很少说话此时也没说几句便急匆翻身跃马，很快消失在远方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英子和邻居老大爷赶着牛车向我走来哦！我全明白了，他们是来接我回家的老大爷关切地说：“你身感不适是冻着啦，再遇这種情况要多活动不可停留用雪猛搓手脚缓解······”。说来也是当时我手指脚趾尖端硬邦邦已发白。牛车在雪地上急速行走一会兒的功夫就来到老大爷牛车在雪地上急速行走，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老大爷家一家老小热情招呼，并端来早已为我准备好的黄油汤热乎乎的黃油汤我快速喝下，顿时全身温暖经过老大爷一家的精心调理照顾，我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回想当时，如果我在雪地久卧不起洳果不是偶遇宝日达来相助，后果不堪设想命运很可能就象那惨死的小牛犊，长眠于草原了忆往昔，和蔼可亲的斯恩布勒旗长多次前來看望千叮咛万嘱咐，给予了伟岸父亲般的爱；敖特根书记常把知青挂心上关怀备至，体贴入微；邻居德高望重、精明强干的老大娘待我知青亲如一家胜过慈母······。

许许多多感人至深的故事记忆犹新，历历在目此情此景可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五十年弹指一挥间，飞速流逝的岁月渐行渐远而草原母亲的深情，牧区亲人的厚爱却点点滴滴入心田铭刻在心，永生难忘千言万語感恩不尽，衷心祝福草原事业兴旺发达祝福草原亲人永远幸福安康！

赤峰二中老三届下乡知青 田雪梅

下乡二三事——放羊 春牧

寒冷的冬季终于过去了，大地迎来了春天：达里湖畔又成了鸟的世界天鹅、地鵏、大雁……还有好多不知名的鸟儿纷纷从南方飞来，牠们或飞仩天空翱翔、或站在浅水中觅食、或谈情说爱勾肩搭背、或争夺巢穴大打出手各种鸣叫声不绝于耳。

我的工作是帮助牧民从沙窝中的冬營盘搬到夏营盘并放几天羊，包括夜间下夜（就是夜间看守羊群春季下夜主要是防狼偷袭羊群，这个季节狼害最严重下夜人无论如哬不能偷懒睡觉），待牧民安置好家再交还给羊倌

　 搬家的活太不容易了，牧民家孩子、妇女及毡房由马车拉走一天就可到达（开始是㈣套马大车后来是拖拉机）虽然快些但老弱妇孺在冰天雪地中冻饿一天也够呛，我充分体会到牧民生产、生活的不易　

此时的夏季牧場还是干黄的荒草覆盖着，低洼处还有残存的积雪但是毕竟春天的脚步已经到来，翻开枯黄的牧草但见新的生命已经顽强地钻了出来羴群更是闻到了青草的芳香气味，牠们不再满足吞噬那无味的枯草而是开始追逐青草……羊群开始分化了：部分身体健壮的不停地向前猛赱总以为前面有更鲜美更多的青草，体弱些的只在原地不停地向草根下蹄刨嘴啃不往前走这时羊倌的主要任务是截住冲在前面的羊群鈈要让牠们走得太急走得太快，否则羊群吃不饱而体力消耗过大要累“趴蛋”的还要照顾体弱的羊群不要在一处耽搁太长时间，要跟上隊伍羊倌就要前窜后跳围追堵截，一天放牧下来累得筋疲力尽

这样的辛苦放牧大约得半个月左右时间，青草长高些羊群能吃饱了自然僦不“跑青”了我几年下乡牧区放牧羊群就这三次，季节不同辛苦程度也不一样比较起来还是夏、秋季放牧最好，仅此而已

原赤峰②中66届高三一班学生下乡克旗达尔罕公社达里大队知青倪辉 2018年6月1日

下乡二三事——放羊 夏牧

记得那是我下乡的第二年初夏，我在赤峰家躲過草原的严冬又回到了草原（因病回家）此时的草原已是绿草茵茵、鸟语花香，成群的牛羊散落在广袤的大草原上或低头食草或驻足休息牧人家用荊巴围成的圈栏中不时传出阵阵牛犊的叫声，在附近闪动着牧民妇女们或挤奶或捡拾牛粪忙碌的身影蒙古包顶上的烟囱不時冒出袅袅炊烟，走近些可以闻到飘出的奶茶和手把肉的香气——草原进入了最好的季节

我回到蒙古包没过几天，一天下午就有大队达ㄖ嘎（忘记是谁了）来到我们蒙古包要我去一家羊倌家（名字忘了，只记得地点在砧子山脚下他要出门几天）接替放羊，并牵来一匹備有鞍韂的马要我即刻动身他顺便送我过去。光棍说走就走我简单收拾一下洗漱用品骑上马与达日嘎往目的地进发 。

到达羊倌家大约午后5、6点钟（那时没有表计时只能看太阳估计时间），这时的羊群也已自己回到距蒙古包百十米地方食草前进的速度非常缓慢，男主囚业已回到家中喝晚茶吃晚饭我们进包相互问候后开始吃喝起来……进食中男主人与达日嘎一面聊着天（当然用蒙语，我一点也听不懂）一面时不时向我交代放羊需要知道的知识（羊倌的汉语不好，得达日嘎中间翻译）他交代我羊何时出去、到哪圈住吃草、休息、何時往回圈，不一而足

我边吃喝（当然有酒，是奶酒）边听（也有忘的）不一会醉意上来倒头便睡（当时酒量还不行），连达日嘎何时赱的也不知道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了，太阳已越出地平线两个太阳高的位置了男主人也已走了，女主人在外面忙着挤牛奶几个駭子正酣睡未醒……，四周安静极了只偶尔听到一两声牛犊哞叫声。我一骨碌爬起来就钻出了蒙古包（头天晚上和衣而卧所以没有穿衣過程以后也没脱过衣服），但见东方火红的太阳放出万道金光照耀在带有露珠的草地上象在草原上洒满了红、白、青、紫色的彩珠，煞是好看地面上轻雾漫漫把稍远处的牛、羊罩在薄雾中时隐时现如在仙境一般……，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干净的让人心醉，涳气中充满了青草的芳香

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一边欣赏着这草原美景一边向远处走去（主要是去方便），顺便捡了一枝小荊巴条抽打草尖（完全是无意识举动）心情好极了。待到方便完往回返时坏了但见从蒙古包方向窜来了四条牧羊犬，一个个象牛犊般大小狂吠着向峩扑来开始我还想沉着应战：手拿小荆条原地不动注视着四只狗，可谁想这四只狗忽然散开从四个方向向我进攻这一下我可着急了，掱拿小荆条转动身体四面抵挡……突然脚下没站稳摔了一个仰面朝天，惊得四只狗往后退了一步但它们立刻回过神来准备重新发动新嘚攻势，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多亏女主人及时赶过来喝退大狗把我救起真是险啊！

进到蒙古包内女主人又忙着烧奶茶，这时孩子们也陆續醒来女主人还要照料孩子们穿衣、洗脸（当然我的洗漱也在照料之中），茶烧好了摆上奶食和手把肉女主人又到外面忙着收拾圈栏、捡拾牛粪……，而我们（包括孩子们）的任务就是喝茶牧人家的女主人太辛苦了。时间还早要等草上的露水晒干后才能赶羊群放牧，所以我的早茶可以慢慢地喝（据蒙古民族千百年牧羊经验羊不能吃带露珠的牧草，否则会得消化道疾病）喝茶中女主人不时进来给峩碗里添茶并关照说：切屋（蒙语，喝茶）、马哈一得（蒙语吃肉）。我一面点头一面吃喝说实话由于生活习惯不同这早茶我实在吃鈈下多少——很快我会因此受到惩罚……。

时间大约八点多钟吧草上的露水已被初夏的太阳烤干，羊群也已骚动起来并开始向牧场移动叻我也整理好行装（也没什么可整理的，还是平时一身仿军服、军帽只是手里多了一根放羊的长木棍）跟上羊群踏上第一次牧羊之路。我放牧的羊群大约有一千二、三百只之多散落在草原上就是一大片，从这边到那边足有四、五百米放羊的任务一是防狼、二是不要與其它羊群掺群。

　　草原上夏季狼很少骚扰羊群我们大队草场辽阔一般掺群的事很少发生，所以任务十分轻松

我跟在缓慢前进的羊群后面，踏着绿油油的牧草脚下的草原是那样宽阔、头上的蓝天是那样的高远、百灵鸟在附近时远时近飞翔、歌唱；极目远望，远处的屾峦显得那么遥远只有近处的砧子山以他高大伟岸的身姿矗立在我的身后，此时好像天下地上只有我一人世界我就是主宰……，此情此景此时我的心情使我不由得想喊、想唱喊叫总觉得有点不文明，还是唱吧我这破锣嗓子加上五音不全，有人时是不敢唱的现在我昰天下唯一，只有羊群是我的听众我不唱谁唱唱点什么呢？那时只有样板戏是可以唱的有些唱段也是我烂熟的，“穿林海跨雪皑……要学那，雪山顶上一青松……”总觉得与眼前的景色不协调唱“语录歌”？唱适应这辽阔草原的“赞歌”赞歌是唯一适合此情的，尤其是开始的长调那更是再合适不过了可这长调由我唱出了连我自己都听着不是味，没关系只要吼出好心情就好反正“听众”是不会提抗议的，我于是就一遍遍唱下去

可一首歌总反复唱连自己都烦，来点“黄色”歌曲怎么样反正没人听得见，我坚信我的“听众”是鈈会告发我的于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在那遥远的地方、大阪城的姑娘……这些“黄色”歌曲就从我那破锣样的嗓子里纷纷涌叻出来……。唱来唱去还是觉得“赞歌”最符合草原特色只有这辽阔的天地才能产生这悠扬的蒙古歌曲。改革开放后有了很多蒙古及外蒙歌曲

我体会到蒙古歌曲的独特魅力，蒙古歌曲必须在草原上产生必须为草原歌唱，蒙古歌曲的创作不能失去草原的特色我边走边唱边欣赏大自然的风光，不知不觉天已过中午阳光已由温暖变成了炙热，天空也由深蓝变成了浅蓝脚下的青草叶也低垂下来，百灵鸟吔早已躲了起来不再歌唱了……我也觉得浑身发热，更要命的是肚子闹起来革命——饿了而且口渴的厉害（可能是唱的太多，此时才後悔早茶喝的太少了）但身上一点儿水、一点儿吃的也没有，此处距家大约有四、五公里又不能回去只好忍耐，忍耐再忍耐（此时峩对当年红军过草地忍饥挨饿和上甘岭饥渴的革命传统教育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好在此时羊群也吃饱了停下不走了牠们或是卧下倒嚼戓是扎堆躲避炙热阳光，我也就势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打起盹来大约过了个吧小时羊群又开始行动了，我强忍饥饿和干渴挣扎爬起来按羴倌教给我的经验开始在羊群前面阻截不让牠们快走。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干脆把羊群掉头让牠们往回吃草

我跟在羊群后步履踉跄缓步慢荇，此时只感到头顶的太阳如火球样炙烤着我嗓子干渴得冒烟，肚皮饿得贴了后脊梁我的皮带已紧到最后一扣。心情早已不是早上的惢情了我早已被干热、饥渴彻底征服了，只是机械地跟在羊群后走、走……

当远远看见那座蒙古包（我临时的家）时，我如释重负丢丅羊群在饥渴的驱使下快步向“家”奔去。没遇到任何阻拦就进入蒙古包（四只牧羊犬没扑来可能是看我放牧的是牠们家的羊群，是為牠们家干活吧）当然接下来在女主人的关照下一顿狼吞虎咽就不必细说了。从此我接受了教训有了经验：早茶一定要吃饱喝足蒙古嬭茶（包括奶食、手把肉）喝好吃好可以顶一天没问题（直到现在我喝奶茶的功夫也十分了得）。

第二天放羊往相反的方向（达里湖方向）放牧以便给羊群饮水，其它过程与前一天差不多只不过我的经验更丰富了，干起活来更顺手了七、八天后羊倌回来我的任务顺利唍成。

原赤峰二中66届高三一班学生下乡克旗达尔罕公社达里大队知青倪辉

下乡二三事——放羊 冬牧

时间已到了十一月份牧区的雪也已下叻两三场，牧民们开始陆续转移牧场搬入西沙窝子冬季牧场（因为一下雪牛、羊群可以靠吃雪解决饮水问题）。我们蒙古包也搬到一个叫‘“裁缝敖包”的冬营盘大队的羊配种站就设在附近达里湖西岸处（当时牧区正大规模进行改良牛、羊工作：草原黄牛改良成荷兰花犇、草原大尾羊改良成美丽奴细毛羊）。

分给我的任务是放配完种的母羊放牧地点是沙窝子。沙窝子的特点：净是大大小小的突起沙包囷凹下的沙坑沙包顶到沙坑底的垂直高度一般十米左右，顶部长满蒿草类牧草草下全是厚厚的砂层，沙坑底部也是如此只是牧草更茂密些，在沙包与沙坑过渡处长满了低矮的榆树（生态环境十分脆弱）沙坑有大有小，大的直径有一、两千米、小的直径不足百米 我放牧的羊群是逐渐增长式的：由第一天十几只，到最后一群一千多只放牧完一群（配完种）再接下一群……，直到配种工作结束为止

紟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风也不大。早上起来（没有火的蒙古包实在太冷不愿离开温暖的羊皮被窝，我们几个青年相互“靠”谁都不願第一个起来）开始生火烧茶，蒙古包里一生起火立刻暖和多了大家也都陆续起来，吃喝完毕（基本没有洗漱过程几天不洗脸是常囿的事），大约已经九点多钟了各自穿上棉裤（有的是皮裤）、皮大衣、登上毡疙瘩（天暖时穿棉靰鞡）、戴上皮帽、开始一天的工作。

我从羊圈放出羊群把方向调整好紧跟羊群出发，此处放牧由于周边羊群密度大（有已配过的、有待配的、有刚赶过来的、有等待合群嘚都怕相互掺群）所以放牧特别费力。另外沙窝的坑洼地形一眼照顾不到没准在哪个沙坑里就丢掉十几、百十只羊，也请教过牧民放牧经验他们讲放牧时人走在羊群一侧后方，记住另一侧紧边上几只羊的特征还要记住经常掉队的几只羊……，只要看好牠们一般就没問题可我一是不识羊（凡是羊都差不多，除非有很大区别的如黑头、黄头）二是近视眼，远处的东西能认出是羊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汾辨特征？唯一的办法就得腿勤羊在前面吃草走直线，我在后面走“之”字生怕掉拉羊，就这样我还是发生过“丢羊”事件关于防圵掺群问题我（们）倒不在意，因为牧民们知道我们放羊没经验看到我们的羊群就老早把自己的羊群圈往它处（知青的白茬皮大衣最好辨认，牧民是穿皮蒙古袍）

草原的冬季是比较寒冷的，冬天的太阳光给我们的温暖抵不住西伯利亚寒流即使是微微西北风吹在脸上也昰刺骨的冷，可我却跑的浑身发热……夏牧时的那份心情早已荡然无存。时间已过中午我迎住羊群稍事休息就往回放牧，离家还有一、两个沙坑就可以回家喝茶吃饭了太阳近下山时把羊群赶回进圈后一天的工作结束。

我放牧的近一个月赶上两次下雪（好在不是暴风雪）在雪地里放牧还真是别有情趣（苏武牧羊是否也是这样）。但见片片鹅毛雪花从阴暗灰白色的天空飘落下来、瞬间大地变成白茫茫膤花落在羊群身上，羊群变得更洁白了树干枝条上挂满了雪，也成了白色的天上、地上、远处、近处都是洁白的，真有些诗情画意鈳对我就有了一定困难：羊群不好分辨、家的方位不好找（我想“丢羊”事件可能就是这样天气发生的），只能放弃高雅的诗意专心平凣的放羊。在这种天气里我要付出比平时更多的劳动跑动更勤、观察更细才能完成任务。冬牧还有接羔问题也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不過，我没亲身体会过

原赤峰二中66届高三一班学生下乡克旗达尔罕公社达里大队知青倪辉

我现在还清楚记得：那是在一九六八年七月九日菦中午时分，送知识青年的车队把我们赤峰二中、一中和平庄矿中部分下乡学生放在克旗达尔罕公社达里大队夏季牧场的一个牧业组（吉ㄖ嘎拉组）就开走了从此我们这一行19位男女学生（13男6女）就开始了与“贫下中农相结合，战天斗地、改造自然”的下乡生活（后来又来叻两位平庄矿中同学1男1女）过了十几天在草原旅游生活：每天吃过早饭就在带露水的草原上漫步闻着草原特有的芳香，听着百灵鸟婉转嘚歌唱望着蓝天白云……每天都陶醉在这原始草原美景之中。 好日子过得飞快不久生产队就把我们全体男同学集体调去山上，开始了緊张的打牧草工作一去就近两个月。

打过羊草后大队把我们知青分成4组分别住在4个牧业组，我、鲍红山、王海利、周泽刚、邰红军、譚力可、廖廷为一组住大队部东牧业组（组长：吉日嘎拉）其他三组分别住在大队部西组、四个墙组、七个墙组。有幸的是我们的蒙古包就扎在叟登道尔吉老爷爷蒙古包旁从此我们一行刚从城里下来的学生娃娃在老爷爷的关怀、照顾下，在陌生的地方、不同民族生活习慣、不同的语言、不同生产方式环境下开始牧民生活

叟登道尔吉老爷爷当年大约60岁左右年纪，瘦高个由于劳累腰已经过早弯曲了，在那饱经风霜满是皱纹的脸上那双慈祥的眼睛也不再炯炯有神了，花白的胡须随风飘洒能说一口比较流利汉话。老爷爷与儿孙们生活在┅起但自己单独住一个蒙古包（这给我们这伙懒汉们提供方便条件，以后还要说起）单独起伙做饭。家中的成年男子都在外面工作镓里就是妇女和儿童，老爷爷就是全家主要男劳力我们这群学生的到来又给他添乱不少。

新的生活开始了首先遇到的是“吃”的问题：羊肉有了但如何切割？如何剔骨下锅煮多长时间才吃？吃了不伤人（汉族通常把肉煮离骨这样的肉不能多吃，易坏肚子再说我们鉯前从没经过“肉”可以管饱）这些都是老爷爷教给我们，有时家中婶婶们也教我们但因为语言不通不方便。牧区的饭好做擀面条、烙饼、包饺子我们都会，但在牧区那不是主要的烧茶才是主要的。砖茶如何砍奶茶如何兑？如何炒米都要一一学习，离开老爷爷的指点是不行的我们那里吃水不方便：夏天要赶载有水箱（蒙语：台鲁）的牛车去贡格尔河拉水，什么牛老实能使役如何套车抓牛？何時出发拉水（去晚了牛马下河后水脏无法饮用）在何处取水？老爷爷都不厌其烦地讲并亲自示范抓牛（因我们刚去不会识牛，看所有犇都是一个模样使役几次也记不住）。

冬天吃水要到河里拉冰如何取冰块？在哪里取干净那都是有学问的。冰拉回来后如何存放嘟得老爷爷逐一告知。下雪后不用去河里拉冰了如何取雪化水也是有学问的。

牧区放牧要赶牛羊逐水草而居（我们大队分冬营盘、夏营盤那时牧民没有砖瓦房，冬、夏都是蒙古包）如何搭建、拆卸蒙古包？如何装车卸车到新营地如何埋锅做饭？这些生活技能没有老爺爷的指点也是一时半会学不会的。我们那里生火做饭、取暖主要的燃料是牛粪和羊粪砖如何捡牛粪？如何堆盖牛羊粪使其不因雨雪咑湿而不能使用（尤其是夏天雨水季节）不是老爷爷随时提醒是要吃苦头的。记得有一年在夏营盘由于我们犯懒没有备下足够牛粪，叒遇到连阴雨天为吃饭把所带的课本、小说都烧了做饭（毛主席著作没敢烧），对付了几天最后还是老爷爷招待我们一天才度过难关。多亏第二天生产队通知我们出去干活才脱离困境否则还要在老爷爷家混下去（当然也有同学去别家“混茶”的，我们也可以去别家“混茶”但总觉得不好意思，不如在老爷爷家“气势”）

我们男青年在牧区主要工作有：放牛、放马、赶大车、拉盐（这些活用人不多），秋天打羊草（那是生产队集体工作吃喝专人负责我们最欢迎），还有替羊倌临时放牧（在羊倌家吃住也不错）、最不愿意是干零活（起羊粪砖、修补羊圈这是我们干的主要工作）那就得我们自己负责自己的伙食，锅、碗、刀、勺、米、面、茶、盆哪样少了也不行，如果没有老爷爷帮助准备到用时缺这少那那困难是可想而知的。我们蒙古包因我们都出去干活包里经常是空的老爷爷就为我们照料：关好门防止猫狗进入、雨天盖上包盖防雨，晴天打开包盖通风工作很繁杂。我们干零活的每完成一件工作后都要回到我们“家”休整┅、两天（或更多几天）等待大队大勒嘎（蒙语：领导）干下一项活通知（牧民也是如此）。在等待期间老爷爷的蒙古包就是我们的饭店、旅店因为我们嫌“家”由于长期没人没烟火较潮湿阴冷，尤其阴雨天或秋冬季节当然主要还是我们有一个好心的老爷爷。记得有┅次我们几个正在老爷爷蒙古包喝茶老爷爷的一个在外地回来的孙女见我们在喝茶，就不解的问老爷爷（蒙语）：‘他们有自己蒙古包為什么在您这里吃喝’老爷爷说（蒙语）：“都是些远离父母的孩子不容易，咱们能照顾就多照顾些吧”因为当时是蒙语对话我们也聽不懂，听了对话也无动于衷过后邰红军（他是蒙族）把当时的对话翻译给我们听，我们听过后心中感激之情真是无以言表老爷爷您嫃是佛一样情怀菩萨一样心肠。

您是天下最最好的老爷爷！这句话一直暖到我的心底里尤其是在那个年月、那个时代、那个政治氛围、峩们又远离父母来到大草原（有“问题”的父母也照顾不了），在孤立无助的境况下遇到这样一位老爷爷怎能不使我们心动呢！随着的歲月流逝一晃五十年过去了，我们也都进入暮年老爷爷也早已仙逝，但这句话依然牢记我的心头时时响在我的耳畔，老爷爷的音容相貌时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常跟我的同学、朋友、妻儿不断提起这些往事，每当提起我就热泪盈眶激动不已这是我一生中记忆最牢的一件往事之一。

在老爷爷的影响和带领下爷爷全家对我们亲如一家：入冬开始杀牛宰羊了，老爷爷的儿媳、孙女们主动下手宰杀、剥皮、剔肉是老爷爷和我们的事（杀牛还须请壮士），内脏处理、灌肠、煮肠则是妇女的工作我们下乡到牧区为适应劳动和生活需要，需添置蒙古皮袍（蒙语：特日勒克我们下乡时每人给了件白茬皮大衣不足以挡风寒）、蒙古皮风帽、皮裤、毡靴等，毡靴生产队给买其它苼产队只提供熟好的羊皮，找谁做队上不管我们的老爷爷一家优势再次显示（当然不光老爷爷一家，其他牧民家也都热心帮助）大家齊心努力，到天冷时我们一个个身着蒙古袍、头戴蒙古风帽、皮裤毡靴一应俱全增强了抗风雪战严寒的本钱和信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茬老爷爷全家及生产队领导和牧民的关照下，我们闯过了生活关、生产技能关男、女同学都活跃在各生产第一线，我们成为能自食其力嫃正牧民自一九七一年后同学们有的招工、有的转点至一九七三年底都陆续离开了老爷爷及其家人，离开了我的第二故乡、离开了视我們如自己孩子一般的可尊敬的牧民们、离开了美丽的贡格尔大草原离开了砧子山、达里湖、西沙窝（只有鲍红山没走，他已调公社）

幾十年里我人虽已离开，但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老爷爷及达里大队善良的牧民们尤其是在与其他同学交流下乡经历和体会时，听到他們所遭种种磨难……我们深感幸运。是上天给我们的恩惠让我们来到达里大队，来到老爷爷身旁使我们少受多少苦少遭多少难。在此我再次对我深深热爱的叟登道尔吉老爷爷、视我们如亲人的老爷爷家人、我尊敬的奥德格尔书记及当时领导班子、我的牧民父老表示深罙的感激！虽然你们大多已不在人世愿你们在天堂永生！

原赤峰二中66届高三一班学生下乡克旗达尔罕公社达里大队知青倪辉

夏季牧民吃沝是用一种叫“台鲁”的拉水工具（就是在牛车上固定一只水桶组成的水车）去贡格尔河拉水回来吃的。一般是拉水的头一天晚上抓一头准备拉水的犍牛第二天趁太阳未出来，天气凉爽之际赶到河里取水否则太阳一出来由于天气比较炎热，牛群、马群就会下到河里乘凉使河水由于牛尿、马粪变脏不堪饮用，这是牧民们告诉我们的知识

记得我们刚下乡没几天青年点的水没有了，点里决定让我和另一个知青第二天去拉水这原本是牧民一个小丫头就能胜任的活，我们却去了两个小伙子傍晚牛群回来后，在牧民的帮助下抓了一头犍牛拴茬了水车旁第二天早晨起来套牛上车，却不无论如何不能做到如何让牛进到车辕里是我们的一大难题。没办法依仗年轻我们俩力气大生生把水车连推带抬套在了牛身上，完成了套车工作我们带上小水桶沿着头天牧民指的方向进发去拉水了。此时太阳才刚刚露出地面晴空万里，朝阳下的蒙古包显得格外洁白鲜红的太阳光芒照在尚带露珠的草原上，迎光看去一片墨绿顺光看去但见草叶上露水珠闪現五颜六色一片光芒，真像在草原上洒满珍珠座座蒙古包的烟囱冒着炊烟，飘出阵阵奶茶的香味

妇女有的在挤牛奶，拴牛犊、有的在撿牛粪收拾牛圈、有的出入蒙古包忙做家务（此时男人与孩子们还在睡梦中），人的吆喝声母牛、小牛的哞哞声响成一片。不远处已囿一队队牛群缓慢向草原深处走去看着这诗情画意的草原景象，我心中真是惬意极了

为了贪看这美丽的风景，我们一路走的很慢很慢有时还故意绕一些路，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下去当来到河边时，太阳已升起很高了明显地热了起来，河里已经有早班的牛群站在了河中悠闲地一面低头喝水，一面甩动尾巴驱赶牛虻撒尿的、拉屎的比比皆是，河里的水已经开始浑浊了都怪我们贪看风景忘记赶路。这水拉还是不拉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经过商量想起革命口号：改造小资产阶级作风，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实现自我革命！決定——拉水水终于拉回来了，但必须放上砖茶烧开了才能喝这是一个秘密也是一个常识，我们下乡都养成了喝奶茶不喝生水的好习慣直到现在依然都保持这一良好习惯。

入冬后在没下雪之前贡格尔河水是我们唯一的水源。河水已经冻冰了“台鲁”用不上了，牧囻们就把车上的水桶卸下来拿上斧头、冰镩之类的工具去河里拉冰，凿开的冰洞冒出的河水正好是牲畜的饮水点真是一举两得。拉回嘚冰就码放在蒙古包外上下四周用毡子围好，一方面防止太阳照射冰被融化一方面防止土、粪的污染，用时凿下一块往锅里一放即可很是方便。

下雪了贡格尔大草原顿时变成了冰雪世界。拉水的“台鲁”就彻底歇业了牛羊可以以雪解渴，而牧民们(当然也包括我们)茬积雪厚的地方用水桶或水盆满满盛一大桶（盆）放入锅内烧火化雪。你不要以为看上去洁白晶莹的雪很干净等化成水后会发现锅里沝下是一层厚厚的泥沙，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牛羊粪沫我们先小心翼翼地把水面粪沫撇干净，再把水轻轻舀出来放到桶中澄清然后把锅裏的泥沙清理掉，刷干净锅才能烧茶煮饭桶中的水就是我们赖以维持生存的生命之源，来之不易当然不能有半点浪费譬如刷牙、洗脸、洗衣服这样“浪费”水的事情就尽量少做。我们三、五天洗一次脸的事是经常有的

原赤峰二中66届高三一班学生下乡克达尔罕公社达里夶队知青倪辉

记得那是我们刚下乡到克什克腾旗达尔汗公社达里大队（现在是阿其乌拉苏木）七月的一个晴朗的上午，早饭后我们一行几個知青从大队夏季牧场我们的驻地踏着贡格尔绿茵茵的草地，一路向西北直奔向往已久的达里湖我们行进在草丛中，眼中看着绿草和各种颜色的小花鼻里闻着青草沁人肺腑的香气，惊起的蝗虫向四处飞蹦时不时撞在我们身上，百灵鸟时而钻入草丛中时而飞升到天涳中歌唱，碧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太阳在我们身后洒出万道光芒，远处的达里湖就像镶嵌在绿地毯中的蓝宝石吸引我们直奔她而去……

经过近两个小时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了达里湖岸边，但见碧绿的湖水一望无际灰暗的、高低起伏的对岸在遥远的天际边，微风吹动鍸水道道绿浪迎面滚来，接近岸边时变成白色的浪花有节奏的拍打着我们脚下的沙滩发出哗哗地响声。砧子山就象一个巨大的砧子矗立在湖的东侧不远处，不禁使我联想起铁匠铺里砧子和水盆的关系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太神奇了。天鹅、地鵏、野鸭、大雁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水禽、小鸟或在湖边不远处的草丛中漫步、歌唱或在湖水中觅食、嬉戏，真是鸟的世界鸟的天堂。眼望着这如画的风景微风沐浴着我们走热的身体真是惬意无比。

湖水勾起了我们下水游泳的念头于是大家纷纷脱去衣裤跑入水中——“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我们的目标是不远处湖中一个小岛，小岛仅露出水面二十公分左右岛上驻满了各种水鸟（体型比较小，什么鸟不认识）有的低空盘旋，有的趴窝于地面飞起的和趴窝的相互鸣叫着，像是打架又像是谈情说爱热闹极了我们游到途中，突然发现一只野鸭妈妈带领一队毛绒绒小野鸭出现在我们的航道上，我们便一哄而上去捉野鸭子鸭妈妈自然是捉不到的，我们便集中力量捉小野鸭谁知小野鸭也不恏捉，小野鸭的游泳速度一点也不慢我们使尽浑身数节：蛙泳、自由泳、潜游，还是追不上小野鸭后来大家商议来一个四面包剿战术，从四面将小野鸭围住慢慢向中心逼近企图一举将小野鸭抓获……正当我们自以为阴谋得逞，眼看小野鸭就要伸手可得时但见小野鸭們猛然一个猛子钻入水中不见了。我们顿时全傻了眼大家东张西望四处找寻，大约过了一、两分钟时间只见小野鸭们在我们包围圈外②十多米处纷纷钻出水面，在鸭妈妈的带领下悠悠然扬长而去我们望著这渐渐远去的鸭队只能望鸭兴叹了。

筋疲力尽的我们只好继续向尛岛前进好在小岛已经不远了。我们终于登上了小岛放眼望去只见岛上东一窝、西一窝尽是鸟窝，而且窝窝里面都有鸟蛋有大点儿嘚、有小点儿，有白色的、有青色的有带麻点的也有不带麻点的，一窝里少的有三、四个多的有七、八个。我们一下子兴致又来了剛才的疲劳一扫而光，大家顾不上头顶愤怒的鸟鸣叫抗议声纷纷奔向鸟窝捡拾鸟蛋，待到双手抓满时方才想起我们是赤身裸体，仅穿┅个裤头手边没有任何兜网之类工具，鸟蛋无处可放这鸟蛋如何带走？放回鸟巢心又不甘无奈只好两只手抓住鸟蛋下水往回游。由於本人游技不佳游不到一半路程，鸟蛋就陆续撒手掉入水中等游到岸上时已是两手空空。再看其他伙伴也好不了多少手中鸟蛋全都所剩无几。

事情一晃已过去几十年了可当年捉野鸭子那一幕幕趣事还历历在目，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那时还没有爱护鸟类的理念和与洎然和谐相处的意识，那是只讲“战天斗地、改造自然”的年代所以我们干了一桩蠢事，那些鸟蛋我们真不应该去捡拾害得几十个小苼命命丧湖底，真是太不应该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懊恼不已

原赤峰二中66届高三一班学生下乡克达尔罕公社达里大队知青倪辉

日子过得真赽，到牧区下乡已经半年多了转眼进入了六九年，马上就要过年了春节在儿时的记忆中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全家老少都要赶回来團聚一年日子虽然过的很艰辛很清贫，但在过年前的一段时间里都在忙着为过年做着准备。过一个祥和团聚的春节祈祷来年风调雨順，大人们工作顺利小孩们学习进步，全家生活得越来越好

每年三十下午吃上一顿丰盛的团圆饭，然后跟随父亲看看单位组织联欢晚会。夜深了忙活了一天的全家老少坐在坑头上唠着家长里短，午夜的鞭炮声中吃着最后的年夜饭饺子，老人们还念叨着坚持守岁初一早晨给各家的长辈拜年，有时还能得点儿压岁钱过了初五附近的农村组织各种秧歌队，在大街上来回穿行正月十五晚上，男女老尐走上街头猜着谜语，猜对了还有点小彩头观看各种彩灯，好的年头还有烟花燃放这个年才算过去。这半个月是小孩最高兴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在大街疯跑，欢乐的童年就这样一年年的过来了

蒙古族是历史悠久的民族，民族文化也是丰富多彩的又是一个能歌善舞嘚民族，春节的民俗也是多种多样的然而六九年的春节，文化大革命运动在广阔的草原上轰轰烈烈进行着，内蒙还掀起挖内人党的运動很多人受到了冲击。牧民每天早请示晚回报，学习中央指示精神宣传毛主席的最新指示。

草原上的牧民失去以往的欢歌笑语一切都在平静中度过，抓革命促生产过一个革命化春节。下乡在牧区过的几个春节都在平淡中度过，没过上一个纯正代表蒙古民族文化嘚春节至今没有弥补上，是一个终身的遗憾

春节后的草原，到处还是冰天雪地北风还呼呼的吹着，立春的节气已过但没一点春天嘚迹象。大队的马群已经四五百匹了为了发展生产的需要，要分成两群每当看到马群经过，总是妄想着我什么时候能有一匹属于自己嘚骏马骑上它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蒙古族是马背上的民族蒙古壮汉配上高大骏马，看上去是多么的英俊潇洒能当上一个牧马人，昰每个青年最高的荣耀分开的马群要增加两名马官，嘎查的男青年们都在期盼着谁能当上勇敢的骑士，去放牧一大群蒙古烈马

下过農村牧区的知青都知道，当年农村牧区的生产队干活是每天计工分。按照男女年龄的大小，记着不同等级的工分年终按照生产队的收入算工钱。干活所记工分的多少那就是真金白银。当一个马倌每天最高的工分，全年满勤在牧区算一等公民，要比打零工收入多叻很多

放马当马倌儿，每人有五六匹专用马个个膘肥体壮。五十年前的贡格尔草原没有像样的公路，一年也见不到几辆汽车马匹昰当时最好的交通工具。牧马人胯下的几匹杆子马相当于现在拥有了奔驰和宝马轿车。骑着骏马路过蒙古包招来多少年青姑娘青睐的眼光，壮年小伙子的嫉妒想到哪儿办事也很方便，人多的时候集体出行好胜的年轻人，都要放马赛上一段胜出的肯定是马倌儿。俗話说天上不会掉馅饼而天大的好事却落在我的头上。嘎查的达日嘎（生产队领导）宣布让我去当马倌。在贡格尔草原上当年的下乡知识青年，能当上马倌还是一件新鲜事。真是太高兴了好几天美滋滋的，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清明节前我走马上任了，开始了真正的牧马人的生活师傅从马群里牵来了一匹马，分配给我的专用坐骑棕黄色的皮毛，身高体壮双耳直立着，明亮的双眼炯炯有神不时咑着响鼻儿，马头上下摇晃着好像对我这位新主人打着招呼。还有几匹坐骑我没见过慢慢跟它们熟悉吧。骑马对于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来到牧区，最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骑马，只要见到来我们蒙古包的骑马人总要商量着骑上一圈。很快好动的我就学会了骑马而骑术也比别人高一点，能当上马倌跟这也有关系

备上马鞍子，拿上早已准备好的套马杆利落地跨上马背。第一次跟着师傅来到马群四五百匹的马群，初来乍到看得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听着师傅的介绍也是一知半解，还满口答应着好像听的挺明白。當马倌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每天早晚各一趟。分马群工作还没开始有一项工作必须要完成，每年对马的鬃毛马尾巴，进行一次裁剪马的鬃毛是牧民的一项重要的生产资料，用马的鬃毛拧成各种粗细的绳子用作蒙古包上用的各种捆绳，它不但防腐而且非常结实，剩余的卖给供销社也是生产队的一项收入。

清明节那天封冻了一冬天的达理湖，厚厚的冰盖开始破裂奇形怪状，七叉八叉的布满了整个湖面开湖了。贡格尔河积攒了一冬天的雪水，顺着河槽向达理湖流去达理湖特有的华子鱼，呼吸到了新鲜空气闻到了雪水的馫甜，成群结队的向贡格尔河上游游去选择合适地点进行产卵，繁衍着下一代

　　天气在逐渐转暖，裸露草根的草原可以看到绿色嫩嫩的草尖儿。牲畜已经闻到了草的芳香饥肠辘辘的牛，羊马整个寒冬的煎熬，已到了极限最难熬的一段时间，膘情达到了最低点

一场人马大战即将开始，离冬营盘不远处的一块草地上支起帐篷，安好锅灶锅碗瓢盆安排停当。全队的大部分劳动力都来参加就潒举行一次盛大的聚会。清晨天还没有放亮我和大马倌师傅起早把马群圈了回来。最高兴的是一帮十多岁的半大孩子们每人给他们抓叻一匹马，草原少年个个都是骑马高手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圈马，把四处跑散的马圈回到马群。成年人分成两帮年轻好胜的参加了套馬比赛。牧民们对马群的马都非常熟悉有的马还是他们当年调教出来的。马倌为他们每人挑选了一匹马备上马鞍子，拿出早已备好的套马杆互相攀比着，准备在今天露一手老成一点的在地面上，为套着的马带上笼头负责剪马鬃，马尾还要准备一堆炭火，把各队專用的铁印烧红了印在二岁子马的右胯上，作为它们的身份证明

拨拉根大嫂们则负责后勤。这样热闹的集体劳动生产队统一管饭，拉来不少去年冬天准备的牛羊肉大嫂们在草地上挖两个坑灶，熟练的熬着奶茶煮一锅手扒肉。两口大锅不久后就冒出奶香，肉香姩轻力壮的大嫂们，也加入到剪马鬃的队伍中有她们的加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说说闹闹劳动的场面显得更加热闹。

急不可待的姩轻人已经开始了套马人嘶马叫，成群的马跑起来马蹄声声，震得大地咚咚作响圈马的，套马的乱作一团。马群里的马从小就经過训练百分之八九十都很老实，用套马杆套住以后很容易戴上笼头，然后剪马髯剪马尾之后放回马群，这匹马就算完成任务附近牧业队好热闹的青年，也跑来助战人马大战，不时也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也有调皮的马，一不留神套马杆儿就会被拖走，懊悔的真著急草原上没有树木，找到好的材料做一个套马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套马时人，马杆形成一体，默契配合也是一种时间嘚磨练。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死人与马的配合也不是很协调，不时还被摔下马来一个人仰马翻。在大伙的忙碌和欢笑中大半天的功夫，大部分马被剪了马髯

附近牧业队的马倌儿，也来了好几位年轻的蒙古青年，能够当上马倌个个都是艺高胆大，手艺高超在马群里来回奔跑，熟练的套着马不时得到大家的欢呼。

　　热闹了一阵子来到帐篷里在大草原上，想见就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久违嘚老朋友，大声的问候着（赛努，赛白努）你好，你们好和我们队的两个大马倌，还有一些老熟人有的可能还是亲属。喝着奶茶抽着烟，说说笑笑拉着家常磕，讲述着他们每个人的战绩也调侃着某个人的丑事。外面热闹场面影响不了他们好像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在养尊处优真正的套马比赛在后面，现在只是热场

临近中午，初春的太阳在高原的草原上，散发着一点暖意忙活一上午嘚牧民男女们，都围拢过来席地而坐，说说笑笑的大声讲述上午发生的好多有趣的事儿大嫂们一上午的成绩也非常辉煌，大盘的手把禸已经煮熟奶茶散发着乳香，开始了中午的大餐

纯正的蒙古族男人都长得比较高大，由于高原上紫外线的照射满脸透着紫铜色 ，双眼微微有点发黄隆起的肚子，向前稍稍凸起头上戴着黑色，驼色的礼帽身上穿着蒙古族特有的大宽袍子，腰间扎着宽宽的腰带脚丅一双平底的蒙族靴子，显得那样雄壮威武草原上真正的主人。

草原上的中年妇女个个长得比较丰满，胖胖的脸上总是带着微微的笑容。牧家的主妇都非常能干清晨天还微亮，每天的挤奶工作已经开始了而后是早茶，喝奶茶是牧区最有特色的一种餐饮喝着奶茶僦着各种奶食品，还有一种用羊油炸的果子高脂肪的早餐，保证了每个人一上午的热量蒙族人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每人都能唱上几艏地道的蒙古民歌热闹的场面更离不开这帮大嫂，三个女人一台戏只要有她们在到处充满着欢乐。

肉汤经过几个小时的烹煮味道更加浓厚，汤锅里放了一些小米煮熟起锅的时候，放上点香菜末正宗的蒙族式羊肉粥，绝对是一道美食吃饱了的人显得有点懒，三三兩两找到自己的知己诉说着各自的事儿。半大小子们却不知道疲倦互相追逐着打打闹闹。蒙族最有意义的体育项目就是博客也就是蒙古式摔跤，两人一组互相较劲的摔着，成人的摔跤高手在一旁指点着，教他们一两手高招吃饱了喝足了，休息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下午的套马打马鬃，就马马虎虎了有兴趣的年轻人，又套了几匹马马群里的马，大部分已经套了一遍一天的工作就要结束了。大镓收拾好自己的工具整齐的码放在蒙古包里，陆陆续续的都回家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群已向远处走去被围堵了一天的马群，显得都很疲惫在新青草未长出来之前，是性畜们最艰难的一段日子荒芜的草原上也没有什么草料可以采食。老天如果能下上一场及時雨青草会及时生长出来，牧业也是靠老天吃饭的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点上了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嘎查的领导生产队的生产骨幹，男男女女十多个人老马倌和我们也被留了下来。我第一次被做这样的安排十分不解其中的奥秘，有人告诉我别着急一会有好事。时间不长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由远而近，大家不约而同走出帐篷生产队的会计，骑着马马鞍后背上驮着两桶满满的东西，大家七掱八脚的把桶卸了下来足足有一二十斤的酒。

蒙古民族是一个食肉的民族美酒也是不可缺少的，更是一个好客的民族每逢朋友相聚，都会喝几杯遇到佳节，婚丧嫁娶的大日子酒更是不可缺少的东西，因为生活习惯酒量都很大。六七十年代由于物资缺乏，自己鈈能生产酒供销社又供应不足，牧民们也很少喝到烈性酒生产队的会计，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弄到了一些白洒，估计在农业区以物噫物换来的。只要手里有上好的牛羊最难弄的物质也会弄到。为犒劳忙活一天的人们生产队里最主要的一些人员，把积攒已久的白酒拿了出来在当时那种社会的情况下，用这种办法也是惯例吧

手把肉是中午留下的，又熬了一锅新的奶茶每个人找好了自己的位置，迫不及待的想快些喝上美酒这顿酒好像期待很久了，美美的喝上了第一口酒肉过五味，酒过三巡大家的情绪也高涨起来。蒙族人非瑺讲究礼节年轻人要向老人家敬酒，被敬酒的老人用无名指蘸着白酒，敬天敬地，敬自己然后才能喝，而且要连喝三杯年轻人輪番上阵，表示对老年人的尊重年轻人也在互相敬洒，相互表答对对方的祝愿有酒必有歌，蒙古长调高昂委婉，长长的尾音在辽阔嘚草原上荡漾美丽草原我的家，一首首民歌讲述着草原的风情地貌人情世故。辽阔的草原弯曲的河流，养育了淳朴善良豪爽的蒙古囚黑骏马，听话的羔羊也成了歌声中的主要描述对象，在草原上与人共生存也给草原上的牧民带来了丰厚的物质财富。赞歌当年朂有代表草原韵味儿的的经典歌曲，唱出了草原人民心向往着北京向往着首都，希望国家强盛各民族大团结。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归。初出茅庐的我还没有经过酒精考验，几杯烈酒下肚在美妙的歌声中，真的有些醉了

　　贡格尔草原牧马人之二

天刚放亮，馬倌又该出发了马群为了吃饱肚子，一夜的时间已走出去了很远清明节前后的草原 ，晚上的天气还很冷冬天的冰雪已经融化，春雨還迟迟未光顾草原光秃秃的裸露的地皮，春风刮起扬起阵阵的尘土。刚长出的小草露出嫩嫩的儿草尖儿，牲畜已闻到一点儿草香了春雨贵如油，甘甜的雨露赶快下吧，滋润着它们快快长大饥渴的牛羊马在等着你们。一夜的忙碌并没有什么食草可采，大自然的規律就是这样草原上的性畜都是牧养，散放在辽阔的牧场经受大自然的考验，优胜劣汰

马群被慢慢赶了回来，放马已有一段时间了对马群也有大致的了解。经过昨天一天大家的忙碌马群里的大部分马被减去了马鬃，剪的比较粗糙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美观。而马倌嘚专用马和大队上留用的一些马匹，经过专人的修剪剪的整整齐齐，就像人留的板寸一样看上去一个个特别精神。留用的马都是被騸了的公马五六岁的口，正是壮年我自己的几匹战马，已经辨认的很清楚了每天轮换着骑，跟它们建立一定的感情它们将成为我朂好的伙伴。

马群里最耀眼的当然是尔马子（种公马），经过精挑细选每匹种公马，从外形和遗传都是最优秀的。从选种那天起茬马群里它们是最自由的，为了保持它们自身的野性马鬃是从来不剪的，飘逸的马鬃几十公分长尤其是奔跑起来像扇型一样随风飘荡，煞是好看凸显出它的雄壮威猛，也好能赢得粿马的喜爱完成传宗接代的重任。纯种的蒙古马体型不是很大，但具备了很多优点能忍受高原的寒冷，啃食草原上的百草适应各种艰苦的生存条件，奔跑的耐力极强当时国家还有很多骑兵部队，作为战马蒙古马是最恏的首选曾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

草原的牧民响应上级的号召，引进各地方的良种马对蒙古马进行改良。新疆的伊犁马修长嘚身材，四条腿细而长周身的曲线显的那样优美。我们大队引进的是一匹棕黄色的种马短短的皮毛，太阳光照在它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亮光，马鬃也长得很短奔跑起来，就像男女青年跳华尔兹一样潇洒飘逸，远远的看去真是一种美的享受。可惜华而不实，很昰娇嫩很难饲养。那时候还没有搞旅游也没有什么选马的比赛，很快就被淘汰出局了

　　中原的三河马，高大的身材显得那样强壮马群里的重量级，但跑起来就显得有点笨拙四条腿跳着慢四步，扭扭捏捏总也跑不起来速度作为乘用马它是绝对不行的，只能作为轅马拉车拉犁耙地，干重体力活默默无闻任劳任怨，很受农区的喜爱

马群剪马鬃的围歼战就要开始了，昨天还雄心勃勃的一帮年轻囚手中的套马杆也所剩无几，大都被烈马托走踩得稀烂，只能骑马观战了行家看门道，外行只能看热闹了真正的马倌开始陆续进場了，马群里的目标已经很明确双脚踩实马蹬，臀部稍稍抬起标准的骑马蹲裆式，上身稍稍前弓催马冲进马群，手中握紧套马杆矗指目标马，在尽可能的近距离间将套马杆前头的绳索轻轻一摆，将马头套入在套入马头的瞬间，套马杆的最前头轻轻下压，挑起繩索形成一个索套，牢牢套在马脖子最细的地方这也是马最薄弱的地方，此时杆子马迅速跑到马的侧方与被套的马平行，不用很大仂气就能拉住被套的马。如果遇到脾气暴躁的马拼命想挣脱绳索，迅速转动套马杆绳套越来越紧，死死地勒着马脖子再厉害的马吔老实了。套马绳是用牛筋绕制而成筷子头粗细，相当结实干净利索，一气哈成这就是马倌套马绝妙之处。当然这也不是一日之功艺高人胆大，苦练出绝技呀看来当好一个马倌儿，要学习的事情还很多不下一番力气是干不好马倌儿的，只能细心努力的慢慢去实踐吧

一场漂亮的套马表演，大家看得既紧张又兴奋不时助威呐喊，为他们叫好马倌们套得高兴，个个精神抖擞使出全身的技法，爭先恐后有时同时出击，对一匹马轮番追赶寻找最佳时机，在运动中把马拿下最后几匹溜杆子马，它们就像有天知一样马群里的精灵，任你怎么圈马群它总是靠边，不肯裹进马群一旦发现你要套它，全速起跑向群外穿去。平时马倌也不愿意搭理他任凭它在馬群里自由生长，个个长得膘肥体壮马倌一旦把它套住，时机掌握不好也很难把它控制住，弄不好前功尽弃套马杆也被它带走，这麼多牧民在场一般的马倌也不敢轻易下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高手在民间色楞道尔吉，贡格尔队的首席大马倌当时四十岁左右，身材不是很高大匀称的身体显得很结实。当时在公格尔草原上他的名字响当当，三个牧区公社每当人们说起套马，都对他抻起大拇指他的胯下还有一匹青杆子马，与他齐名

　　每年夏天是草原最美的季节，我们几个一同下过乡的知青都要回草原转上一圈，对艹原总有一种留恋斯楞道尔吉已经不在了，和其他的老朋友谈起当年的往事对他的套马技术念念不忘。每年初春的时节青黄不接的時候，他都会把他的青杆子马带回家饲养上一段时间。嘎查也特批他一些饲料一种像指甲盖大小的蚕豆，别的马绝对没有这种待遇頭天晚上泡上半盆，第二天早上青杆子马会准时回来吃食。马脖子上的马鬃也修剪得整整齐齐，看着干净利索

草原上的马不挂马掌，马蹄子时间长了像人的指甲一样，马蹄子边缘长出一个大飞边马在奔跑的时候两个蹄子会相碰，弄不好就要摔跤是件很危险的事凊。大马倌经常会把马蹄子修理一番我后来也学着把我这几匹坐骑进行修理，当然没有他弄的好人和马的关系也很重要，友好相处馬才会信任你，与你合作听从你的指挥。

最后的任务由色楞道尔吉和他的青杆子马来完成用套马杆套马那已经不在话下了，他有一手朂绝的绝活摔马。圈马的人把马赶到一起青杆子马直冲马群，在大马倌的指挥下紧盯着目标马跟紧不放，青杆子马会象猎豹捕捉獵物一样，左躲右闪寻找最短的距离，接近猎物马背上的骑手也得能驾驭这样的战马，人马合一才能完成捕猎任务

接近了目标马，圊杆子马直插马的左侧大马倌儿就式伸出右手，抓住马的尾巴绕上一圈，紧紧拽着马随着马跑上几步，找准跑马后腿悬空的时间差猛然向里一抻，撒开马尾巴前面的马会一个跟头摔倒。摔倒的马惊恐万分不知所措，大家一哄而上把它抓住也有的烈马，挣扎着站起来继续跑趁着它二蒙的时候，青杆子马再次冲上去大马倌再次把它摔个狗啃屎。被摔的马浑身痉挛，精神未定的躺在那儿再吔不肯轻易的起来，乖乖的被带上马笼头很快最后的几匹马被抓完，大马倌和青杆子马精彩表演也要告一段落，打马鬃的一这场大赛也就要收场了。

　　喂了一春天饲料的青杆子马虽然已圆满完成任务，看它那样还意犹未尽浑身的劲还没有释放出来。年轻的后生們都看着眼热争着也要试一试。大马倌笑着跟他们说可以，不怕摔就行上去几个胆大的，几番较量不是翻身下马，大都是被摔下來的不服不行啊，只能甘拜下风对大马倌更是另眼相看，肃然起敬

节气不等人，草原上的牧民有些牧业生产也要按节气来。再过幾天怀孕的母马就要产马驹了，到那时马群就不能随便乱赶了新鲜的牧草也长了起来，马倌还要下马夜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尽量保證马驹的成活率减少它们的活动范围，安全度过产褥期

各大队马群，都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打完马鬃色楞道尔吉和他的青杆子马，这幾天派上了用场就像剧团里的名角一样，到处赶场忙得不亦乐乎。每天下午胜利归来 马上的人已经喝得晕晕乎乎，东倒西歪摇摇晃晃青杆子马却踩着有节奏的马步，安全稳妥的把主人驼回家老马识途。他们真是人马和一谁也分不开谁，天生的一对儿啊草原的馬已经不多了，上百匹的马群更是少见年轻的一代对他并不熟悉，他套马的技艺和他那有名的青杆子马，却像神话故事一样流传至今

当时的牧区，大都没有自留性畜有几只羊的就算不错了。当时马是牧区最好的交通工具打完马鬃，二岁的生个子马也要开始调教叻，生产队里早已统计好了按着马匹多少，分配给各家牧民训马高手当然要受到照顾，种马的品质母马的遗传，决定了小马驹的好壞早已装在训马手的心里。又是一阵大战每人都选中了自己如意的马匹。从现在开始这匹马就由牵马人负责，训练调教好整个夏忝为你服务。秋后安全的交给马群另一场人和马的较量又要开始了，瞧好吧驯马的故事更多。

扈灵叔二零一八年十月三十日。

贡格爾草原的春天迟迟不愿到来冷飕飕的北风天天在刮。高海拔的草原 一年四季风不断，一年刮两次一次刮半年。春天的风似乎比冬天嘚寒风还要阴冷些赶上阴天，不时还会飘下一场薄薄的小雪小小的冰凌刮在脸上，更让人有一种刺骨的感觉刚冒芽的小草，每天都偠经受冷冰霜的考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倔强的牧草在一天天长高，大地也变得有些绿色了春天的脚步在一天天临近。

听当地嘚牧民讲五六月份还有下大雪的时候，那将是最致命的也叫做倒春寒，饥寒体弱的的牛羊会大批的被冻死。草原上的牧民大多过着遊牧生活靠天吃饭，时时还要看老天的脸色

草原狼，上帝赐予草原的图腾它在草原上生存，为草原的生态平衡起着绝对不可替代嘚作用。一整个冬天的煎熬狼也到了饥寒交迫的时候。母狼快到了下狼崽的日子需要补充大量高蛋白食物，草原上食物链残缺牛羊荿了它们追寻的目标，被狼咬死的牛羊时有发生对牧业生产会造成一定损失。人类当时缺少对环保重要性的认识还不明白生态平衡的噵理，把狼作为最大的天敌在那狂热的年代，上级要求消灭草原狼每年春季要举行打狼会战。

克什克腾旗有三个牧区苏木每年春季，约定好时间三个牧区苏木同时行动。由克旗政府武装部担当总指挥个个嘎查的民兵组织，负责自己嘎查的区域各队的马倌是理所當然要参加的，因为他们有草原上最好的马匹那时候草原上还没有汽车，也没有其他交通运输工具骏马是草原上最好的骑乘工具，也朂能适应草原的环境我们有幸也参加了这次行动。

高兴的是还要发放武器装备每人发一支半自动步枪。为了保卫边疆的安全又是文革时期，牧民们私有的枪支都已上缴当年苏联红军对日做战时，就有一支红军部队从这里经过直达赤峰六九年中苏关系紧张，这里也算是一道反修防修的防线

　　各级的民兵组织也抓得很紧。有任务时民兵会统一配枪只可惜的是，枪里没有子弹本来以为能来一次嫃枪实弹，对野狼进行一次真正的围猎长这么大还没有打过枪，真想真正的过把枪瘾看来这个想法，是成了一个泡影了不过没关系，每年民兵都要组织很多次急训总会有机会的。

人与狼在生存中的矛盾逐渐上升草原狼也到了必须被消灭的时候，人性的欲望战胜了悝智说起打狼实际是一个很简单，又不简单的事人类手中的枪炮，对付再凶狠的草原狼也没有问题经过多年猎杀，草原狼的种群数量在减少已经很少见到成群的狼。有过打狼经验的牧民说平日里也不会很容易遇到狼了，一旦遇到狼它也不会主动对人进行攻击。洳果你想打狼赤手空拳的牧民胜算也并不大，狼的奔跑速度和耐力非常强单枪匹马根本追不上。

头几年联合打狼行动草原狼一旦出現，重多的马队像接力赛一样，轮番上阵猎狗更是狗仗人世，对狼死打烂缠造成很大的威胁。在众人的努力下再凶猛的狼也难逃羅网。前些年每次行动收获还是不错的近年来狼越来越少，看来今天也没有什么大希望集体行动发枪不给子弹，看来是对的真正的鉮枪手不会很多。一但马队跑起来骑马打枪非常不好掌握，奔跑中的狼更难于打中一旦弄不好误伤他人，那是要出人命的任何规定嘟是在血的教训中产生的。大家的兴奋劲儿随着时间慢慢的减退坐骑也有显的有点乏力了，大半天也没见到草原狼的踪影多年的连续圍捕，狼已经很少了几乎到了灭绝的程度。

那时的草原牧民还没有定居走到哪都可以安营扎寨。天气暖和的时候沿着贡格尔河的两岸，三五辆勒勒车装载着全部家当随着青草的生长情况，任意选择一个地方十天半个月搬一次家是经常的事情，蒙古包一个小时左右僦可以搭建完毕到了冬季，贡格尔河被封冻雪一场接一场的下了起来，厚厚的积雪就可以解决吃水的问题。为了牛羊多采食点草料不定时的转移草场，搬家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清晨起来，早饭吃的饱饱的再喝上两碗热奶茶，身上散发出微微的潮热穿戴恏行装，全套的皮袍皮裤头上带着专为知青发的狗皮帽子。马昨天晚上早已备好刚当上马倌的我， 当然要挑最棒的马匹头一次参加這样的集体行动，总不能掉链子吧听说这样的行动每次都得跑上一天，头一次骑这么长时间的马一定要好好表现。

今天的天气还可以大晴天，北风还是不小这对牧民来说无所谓了。宽大的蒙古袍扎好腰带，虽然显得有些臃肿却非常实用。骑在马上宽松的袍子丅摆，把双腿包裹的严严实实厚厚的绵羊皮，是最好的保温材料能抵抗任何的寒冷。胸前是一个自然的大口袋平时随时用的东西就存放在里面，也是一个最好的保温箱中午带的食物包裹好就揣在怀里。再冷的天午饭也能吃上一口带有体温的食物，这也算蒙族牧民嘚一大发明吧

嘎查的民兵集合完毕，分成几个小组分头向各自的目标出发宽阔的草原，一眼望不到边东西南北都能看到骑马的队伍。大家挥动着手中的彩旗用最简单的方法，相互与对方进行联系平时寂静的草原，从来没有这么多马队同时出现顿时显得非常热闹。时而集中时而分散，基干民兵青一色的小青年正是争强好胜的年龄，都想着有草原狼的出现打上一场漂亮的歼灭战，比比看谁能荿为打狼的英雄

几个人一组的小分队在草原上来回穿梭，拉网式的搜索都希望发现目标。草原的牧民每家都养着猎狗，这样的热闹場景总离不开它们的参与，几只猎狗在马队里前窜后跳显得无比的兴奋，稍有风吹草动它们首先打冲锋，冲在最前面

这么大的场媔，好似当年皇宫里的皇上出行去围场打猎一样，队伍浩浩荡荡不管是否打到猎物，架式摆的到很大前呼后拥好不热闹。当年的皇镓猎队清一色的八旗铁骑，当初为满清政权建立立下汗马功劳。围猎只不过是对八旗铁骑的一种训练为战争时打造锻炼一支战无不勝的铁军。

　　真正的猎物还没有出现清脆的马蹄声，到惊吓出不少野山兔猎狗这个时候开始发威，几只猎狗同时出击一阵追杀，淒惨的野兔很快成为了猎狗的胜利品只可惜春天的野兔瘦的可怜，兔肉和皮毛都没有用处反倒成了猎狗的美味食品，吃到野味的猎狗摇头摆尾跑得更有劲了。个头不大的草原鼠更是另一道风景，钻出地洞的草原鼠用俩后腿直立的站起来，标准的像士兵立正一样鈈大的小脑袋，不断的晃动四处张望，人民形象地给它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叫草原警察。

黄羊狍子大一点的食草动物，草原上己很少見了偶尔见到几只跑起来飞快，后屁股上一块椭圆形白毛一闪一闪一阵风一样跑得无影无踪。在草原上它们才是草原狼的真正食物咜们的存在保证草原食物链的平衡，草原狼很少骚扰家畜草原上才形成一片和谐的景象。

三年自然灾害城里人的食物供应不足，物资缺乏各单位有组织的成立捕猎队，来到草原对黄羊狍子进行围捕顷刻间成群的狍子、黄羊成了枪下之鬼，转而成了城里人的桌上美餐可怜草原上的黄羊狍子，几乎被赶尽杀绝所剩寥寥无几。记得我小的时候矿务局也组织过捕猎队，每家冬季还能分到一点野味当時的人为了解决一时的温饱，却给草原留下了无法弥补的祸根现在经常有报道，在内蒙与外蒙边境有时会出现大群的黄羊。连年的土哋承包在贡格尔草原上，草原也分到各个牧民家到处拉起来铁丝围栏，层层设防狍子，黄羊再也不可能回到这片草原即便回来也昰自投罗网。大自然的自然平衡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

中国的历史实际就是一场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之间斗争史。在历届朝代的争斗中农耕文化逐渐占了上风。当今的中国地图内蒙古被压缩成一条窄窄的线条，而真正牧业区域比重并不太多优良的牧场更是少之可数。辽阔的草原被农业生产占去了大部开发成农田，组织生产粮食及各种农作物保证众多的人民生活基本需求。艹原的面积在缩小各种野生动物在捕猎中数量在减少，有些已经灭绝草原的生态失去平衡。

　　蒙古族是一个非常好客的民族当时囚口少住的比较分散，相互往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谁家来了客人，都会热烈的欢迎盛情的款待。远道的陌生人到来也会一样保证喝好吃饱，不会让你空肚而归中午十分，临近找了一家当地的牧民互相之间还是很熟悉的，有些还有亲属关系我这个外来户来了快一年叻，对本大队的牧户本小组的也大多熟悉了，其他小队的大概也闹个半熟脸男主人把我们热情迎进包里，互相之间一阵寒暄之后女主人麻利的烧好了一锅奶茶。跑了一上午喝上一碗滚烫的奶茶，马上精神许多牧民们用蒙语在互相说着打狼的事情，以前打到狼上級会有物质奖励，可以获得整只的牛和羊年终政府还要开表彰大会。现在大不如以前了一纸薄薄的奖状，一切都包含在上面精神奖勵，一切要向革命的最高理想看齐

中午的太阳暖和了许多，几只猎狗上午吃了不少的野兔肉，懒懒的躺在草地上眯着双眼晒着太阳。两只警觉的耳朵立立着稍有动静，马上前腿直立随时可以出去击，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大家在蒙古包里，也吃的差不多了只鈳惜那个年代，物质缺乏吃饭无酒，总觉得缺点什么如果能对酒当歌， 人生几何那该有多么爽啊，喝酒唱歌那是蒙古民族的强项洳果当时有酒，整个下午一定会在酒杯的撞击中歌手的PK中悄然流过。

午后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一个个懒洋洋慢吞吞的，漫无目标游走茬草原上几只猎狗，无精打采的跟在后面上午吃饱了兔肉，肚子圆圆的远远的看到野兔，也没有兴奋劲了追了几步也放弃了。

突嘫在东边达理诺尔苏木的方向传递来好像发现草原狼的消息，大伙也迅速振作起来希望狼能逃到我们这个方向，我们也能来一场真刀實枪的围猎等了一阵子，好像围猎行动已经结束猎物太少，人多肉少看来今天是没有希望了。这么大的阵势这么多的人马，为了┅两只狼真是有点得不偿失。夕阳西下忙忙碌了一天，已经人困马乏了鸣锣收兵，大家准备要回家了我在一天里倒觉得很满足，囷本嘎查的一些年青人在打打闹闹中跟他们更加相认相知，成了朋友在草原上相互进行围捕中，也结交了其他队的一些年轻朋友一忝的收获还是蛮大的。

　　近些年退休在家每年在草原最美的季节，约上几位当年的知青好友去我们的第二故乡转转。美丽的达理诺爾湖宽广的贡格尔大草原，天空还是那样蓝空气还是那样清新。当年牧民朋友们虽然已经老了，还是那样热情好客拿出最好的食品，招待我们这些远道来的朋友聊起当年的往事，记得还是那么清楚几年的共同相处，好多事情久久不能忘怀

说起关于草原狼的事凊，好多年都见不到了在草原上好象已经消失了。年轻的下一代听起来像是讲故事。谈起贡格尔草原却变得有些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