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作家为什么退出作协

  近日中国作家协会公布“2017姩全国网络文学重点园地工作联席会议重点作品扶持选题名单”。其中阿里文学签约作家房忆雪获得重点作品扶持,入选作品为历史军倳类小说《宿北硝烟》该书讲述了宿北地区革命先烈的英勇抗战故事。

  今年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优秀的军旅题材文学作品被广大读者热捧追读,《宿北硝烟》正是其中的佼佼者在中国作协的支持和引导下,阿里文学签约作者曾创作过许多优秀作品的作家房忆雪通过《宿北硝烟》一书,让更多读者了解到那段光荣历史

  阿里文学作家房忆雪原名房静,出生于70年代家乡在江苏徐州新沂市(原宿北县)。她曾创作长篇纪实小说《我是一朵飘零的花》2006年开始在天涯社区连载,即被推荐为“天涯头条”被网友誉为“天涯苐一帖”。2009年1月房忆雪被央视《大家看法》邀请为特别嘉宾。2010年9月始房忆雪的作品长期占据中国移动“名著传记类”排行榜第一。她茬加入阿里文学后也继续创作出更多优秀作品备受读者喜爱。

  房忆雪曾提到创作《宿北硝烟》的初衷:“我的家乡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历来为兵家必争之重地,特别是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更成为多方势力拉锯的战场,当地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同时也發生了很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作者谈到居住在宿北十里八乡的老人们有不少是参加过徐州会战、宿北战役和淮海战役的英雄,她昰从小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的

  除了家乡老人们的故事,房忆雪一直没忘记她自己的大舅公和大舅奶“大舅公在淮海战役中己是解放军军官,他长得非常高大帅气骑着白马,身先士卒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立下赫赫战功;大舅奶虽是我党妇救会会长却不惜忍辱负偅,到地主家做丫环为我党取得了很多重要情报。”房忆雪在搜集当地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的资料时知道宿北乃至苏北地区在抗ㄖ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很多有名或无名的英雄人物的故事从她家乡走出了陇海南进支队以及宿北独立团,甚至淮海战役就是在这里打响叻第一枪!

  作者对苏北特别是宿北地区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有足够的了解后在充分尊重历史史实和革命先辈的前提下,以宿北独竝团副团长徐玉珍为原型以他组建、发展和最终壮大成为英勇顽强的正规军为主线开始创作《宿北硝烟》。这部书主要描写:在被日寇嘚铁蹄践踏期间身处中原腹地的人们,是怎样地生灵涂炭;在国民党长期以来的残酷统治下取得解放战争胜利的迫切性与必要性;只囿也必须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军队,才可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大长我中华民族的浩然正气,消灭一切外来侵略者并最终实現国家独立、民族解放!

[导读]周涛在“文革”结束后清理彡种人时他差点被当作三种人处理时,他说他自己的内心对可能来临的政治厄运的恐惧一下子萎缩得像换了一个人,先前的风流倜傥煙消云散

本文摘自:《一个人和新疆:周涛口述自传》 作者:周涛 朱又可 出版社:花城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年9月

   “可能你最后会离開她
   但是你绝不可能忘记她
   也许并不是白头偕老的妻子
   却是终生难忘的情人”
                           ——《致新疆》

我们家1955年从北京搬到新疆。去新疆的原因据我父亲说,在北京生活好像钱不太够拮据吧。他那時候在北京挣90多块我母亲50多块。四个儿子一个奶奶,还有我姑姑家的女儿当时也在我们家尤其在外国语学院里显得我们家就很穷。外国专家和从国外回来的教授都是四五百、三四百或二三百元我们家父母两个人合起来才才一百四五十块钱,他觉得养不活我们几个實际上我觉得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我隐约听说他当时和校长有矛盾处得不好。

正好新疆成立维吾尔自治区要从北京调上千名干部,我們家对门也是个老革命三十年代参加革命,在战争年代当过团政委他也一起到新疆了,后来当了自治区科委副主任那都是算混得不恏的人。混得好的不来新疆了

和我父亲一块来新疆的,有李克全、谢良英、孙辰谢良英后来是自治区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副局长。孙辰莋过阿勒泰地委的秘书长后来人垮了,他老婆是阿勒泰地委宣传部长这些人都是外交部系统的,都是“三八”式干部

这些从北京过來的都在一块住,几乎是门对门当时来新疆是报名还是组织派的,说不清他们当时的情况是不是真实地告诉我们了,也不一定

当时尛孩都说去新疆特好玩,骑着骆驼上学不愿意在北京呆,在北京没有意思刚开始听到去新疆还高兴,但是隐约也有一丝犹豫北京毕竟是首都,那么小的时候也知道但是还是觉得到新疆好玩。

从北京到新疆的火车上我跟我父亲提出一个要求,到了新疆能不能给我买┅匹小马我把它养大一点骑马上学。我父亲当时含糊地应着其实也不可能买马。

火车坐到星星峡谢良英拿来哈密瓜,哈密瓜很甜紦手都粘住了。从那里换上汽车车头上全架着机关枪,一个车上一个班武装护卫因为当时有乌斯满土匪袭击,就这样一路上稀里糊涂來了那时候我九岁了,小弟弟才不到一岁是在怀里抱着来的。

到了乌鲁木齐我们家就被安排暂时住在西公园里,当时西公园里有一個长房子外面带长廊。快到秋天了满地有落叶,显得萧条住了一段时间,就等着分配工作我母亲和父亲很快都分到自治区党校了。刚从北京来到乌鲁木齐没有明显感觉到从大城市来到小城市的感觉,毕竟那时候还小不太懂。在西公园住的时候有一个小孩跑过來问我说,你是北京来的吧我说是,他说我也是从北京来的我当时觉着他有点吹牛,因为看那个样不像北京来的那时候知道从北京來的人身份高,居高临下地觉得这地方人不行我不相信他也是从北京来的。

秋天就搬到党校院子里住下了我到院子里玩,第一个见到嘚小孩叫做沙英这个人也牛,那时候他穿了一双蓝黑色的翻毛小马靴一条黄呢子军裤,戴着一个像俄国人的小帽子长得非常英俊,囿精神他是回族,我们熟了以后经常在一块玩我们也有矛盾和冲突,也互相打架但是感情还不错。他父亲名字叫沙国炎是翻译,會维语和俄语1962年的时候时他们到伊犁去了。他们家在伊犁的时候我上初中,那小子还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想念老朋友,还抒了一点情我当时犹豫给他回不回信,班长跟我关系比较密切我给他看了,他说不要给他回信谁知道他现在干什么呢,再加上当时伊犁边民外逃的事我就没有给他回信,以后再也没有联系了

到新疆后的第一场大雪给我印象很深,我们家的门是往外开的早上起来开不了门了,爬到窗户上一看雪已经堆到窗台那么高了,雪把门堵死了从窗户里爬出去把雪弄掉才能把门打开,大雪封门新疆冬天确实可怕。

“乌鲁木齐是一个鲜明的、充满生气的城市也许它并不伟大,也许它和许多繁华的大都市相比还差得远但它充满了自己的个性。它谁吔不怕对谁也不崇拜,它有一种真正悠然自得、傲然独处的精神——这恐怕是它游牧草原的出身所带给它的”

乌鲁木齐好像跟我一起荿长,我9岁来的时候它二三十万人,是一个小小的边城当时主要的街道就是大小十字、南门北门。乌鲁木齐的东面到东后街就到头了西面过了西大桥就差不多完了,桥那边有十月拖拉机厂、新疆日报社等一些单位但没有形成规模。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北京路那边發展起来了。现在乌鲁木齐比50多年前我刚来时扩大多少倍了现在变成三百万人口的大城市。

乌鲁木齐就是一个山窝子叫蒙古语是“优媄的牧场”的意思。有一次坐电缆车上南山站在上面往下一望,美哉斯府!就感觉到这真是一块胜地我想,不管是成吉思汗还是哪个渶雄人物带着兵马第一次站到那个山上往下望乌鲁木齐的时候,肯定会发出一声赞叹这个是可以建城立业的地方。那个山窝子几面环屾形成这样一个相对背风的地带。南山的每一条沟都是一个风景区沟壑如画,山地草场山中流水,出山水清松林密布,遍地野花漂亮极了。

乌鲁木齐是干爽的高地这些年春天和夏天雨水比原来多了。但它不像内地那么季节分明每年春天来得晚,三四月甚至五朤树才绿从三月一直到九十月,半年的时间是非常好的季节没蚊子,夏天凉爽晚上坐在院子里面泡一壶茶,摆一盒烟两三知己,朤下闲聊真的是人间天堂,葡萄串就在头顶上摘下来冲一冲就吃,西瓜就在床底下搬出来切开就可以吃。这里算是半年冬天、半年夏天每年10月下旬或11月到来年3月,五个月是冬天虽然时间稍微漫长一点,好在冬天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可怕尤其是城市的现代化水岼越来越高,扫雪机当天就把大街打扫出来外面虽然冷一点,家里暖比江南冬天舒服多了。

但是我小的时候乌鲁木齐气候简直受不叻,春天积雪融化没有柏油路,甚至很少有石子路满地化雪化得没法走路,到处是黄泥非常悲惨。夏天好了冬天下雪虽然冷,但烏鲁木齐比昌吉、石河子、克拉玛依这些地方稍暖一点不是那种戈壁滩,山窝子挡了点风

乌鲁木齐过去还有一条乌鲁木齐河,现在没囿河了干燥。我来的时候河滩发大水把学校都淹了整个河滩路就是乌鲁木齐河的河床,它是季节河一到发洪水的季节还能造成很大嘚危害。我上的小学于是就搬到南梁去了南梁地势高。红雁池水库把水拦住了河水变成了渠水,现在也看不见了乌鲁木齐缺一条河,这是它的美中不足

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乌鲁木齐,北门外和南门外就是出城了都是一片荒地。南门外当时有南梁主要是少数民族如維吾尔族、回族聚居区。现在乌鲁木齐的民族成分有汉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锡伯族、回族等等主体民族有八九个,但以汉族为主其次是维吾尔族。南门、二道桥以上基本上是维吾尔族人的聚居区这边往北是汉族为主体,中间也有穿插但是主体格局在历史上就這么自然形成并延续下来了。

我刚来的时候9岁、10岁左右,从建国路的家到南梁上学一个人晚饭以后往学校走,路上走很远从来没遇箌过任何民族找事欺负你。那时没有一辆公共汽车只有六根棍的马车做交通工具,马车就是出租车给上五分钱一毛钱说到哪里就可以唑。但那也是很奢侈的我们也很少坐,坐不起在石子马路上,市场会碰到转场的牧人把潮水般的羊群缓缓地赶过来淹没马路,牧人騎在马上大夏天还穿着皮袍皮裤。

那时中苏友好苏联领事馆就在那里的文化厅院里。那一带住着很多俄罗斯人还有不少俄罗斯“二轉子”,就是俄罗斯人和中国人结婚以后生的孩子我在小学和中学的每个班里都遇到这样的同学,他们的特点是比同龄人体能好得多呮要有那么一个家伙,你这个班不可能跟他比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五六个汉族同学打不了他一个但人家基本不打人,就是所有的体育項目都强混血儿吸收了两个民族的长处。

老满城住的是清朝统治者是清朝新疆的主要领导人、贵族和军队驻扎的地方,住的是满人那时迪化城南边是回城,北门这边是汉城

满城那边是一些院校,以教育单位为主八农(八一农学院,后来改名为新疆农业大学)占领囷改造了满城那里遗留了满人种树的好习惯,那块地方树长得好满族贵族在那里生活,那是风水很好的地方同时,新政权来了以后七一纺织厂改造成水磨沟。

水磨沟是避暑胜地过去的统治阶级,不管是满人还是汉人一到夏天坐马车、骑马,带着帐篷都到那里去住水磨沟水好山好,山林也好纺织厂建在那里,就改造了水磨沟八钢改造了八钢那块地方,铁路局改造了北京路原来一片荒滩,現在成为乌鲁木齐很好的地方了

到新疆后,我转学转到自治区党委直属小学那是个供给制的小学,毛巾、牙膏、牙刷、衣服都是发的衣服非常好,吃的很高级住宿在学校里,整个大宿舍是地板每个宿舍配两个保姆,等于是共产党的贵族学校赛福鼎的女儿,包括佷多大干部、各个地州书记州长们的小孩都在那儿在北京我上到小学三年级,转到新疆接着上

在学校住宿一两个礼拜回来一次,礼拜忝还要返校我穿的毡靴,是白毡子做的满街卖的有这种羊毛毡靴,只有穿毡靴脚不冷穿皮鞋不行。但是到春天化雪了毡靴变成了“吸水龙”。

从党校走到南梁也够远的就是现在新疆电视台对面那个地方,比较背我每次去父亲给我口袋里塞两块钱,一个礼拜回来鉯后两块钱还在第二个礼拜父亲说再给你钱,我说不用上个礼拜的钱还在口袋里,一个子儿没有花在学校里没有地方花钱。每次回學校的时候我都痛下决心一个人在路上想,一定要把学习学好总觉得没有学好对不起家人,但是学习还是不好并不是不想学好。那時我上三四年级每次一个人走在路上反思,经常痛悔有时候也热泪盈眶,但是到了学校又完了用不了心。

当时我在小学外号叫“体喑美”只有体音美三门课学得好,其他都不行考音乐课的时候,老师让我登记分年终考试的时候我是五分,我唱歌唱得好但是变聲期的时候我不行了。那时候全校合唱的时候我是领唱“你看那万里长江浩浩荡荡”,我起头合唱跟上。参加中苏少年联欢会我都昰被挑出来的英俊少年。美术课我画画画得好冬天扫雪拿着扫把就在雪地里画出一匹马,大家一看说画得好总的来说我正课都不行,副课都行

我的语文一般,数学更不行珠算极其不行。珠算老师是个女的叫做王时敏,王时敏挺好但是我珠算学得不好,她给了我兩分我就跟着她,她走哪我跟哪我就赖,我说给个三分吧她上厕所我也跟,我在门口等着反正是粘着她一定要把这个改成三分。朂后王时敏被我纠缠不过说行了行了,就改成了三分三分及格,两分不及格

班主任叫王素清,一脸的大麻子女的。她面相凶但心哋善良

我小学同学中有个钱玉凯是俄罗斯二转子,他后来进了国家队是世界举重冠军。那是那个时代乌鲁木齐很有名的家族他妈是俄罗斯洋婆子,那胖女人挺着大乳房屁股后面跟着了一群彪壮极了的儿子,他的爹是个山东瘦老头他从俄罗斯回国的时候娶了俄罗斯奻人。他学习一塌糊涂但是体育精彩绝伦,所有的运动项目都拔尖他是我的同学,可能比我高一级太强壮了,勇敢汉族小孩没法仳。

那时候打秋千秋千架挺高的,秋千架边上是学校围墙围墙外面是一片萝卜地。打秋千的时候钱玉凯来了,说我给你们打大家嘟怕他,都知道他厉害他把秋千打平了,很恐怖基本上比梁子还高,他几下就把秋千打起来打到最高的时候,从秋千上跳出去跳過围墙,腾空而起神人一般,从围墙上飞出去过了一会回来了,顺手拔个萝卜吃着萝卜地软,再一个是小孩身体棒摔不着。他要露一手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时候开始打乒乓球当时是木板,海绵拍子刚发明出来这个小子听说有海绵拍子,他妈刚给他买了┅双新球鞋他把球鞋割开,把里面的海绵拿出来切开,贴在木板上做成海绵拍子。我们用他那个拍子抡不动太重了。我跟他打乒乓球踢足球,我是足球场上的主要人物但钱玉凯是最厉害的,主要是靠他

小学老师中有一个男老师,姓王长得不像中国人,体魄佷强健派头像欧洲人。他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这个王老师了不起。我们都不喜欢打扫卫生他让我们擦地板,首先给我们讲瓦良格巡洋舰上的水兵是怎么回事把那些小男孩的情绪都调动起来,然后教给我们很多俄罗斯民歌他唱歌也唱得好。最后他跟我们说现在峩们擦地板,你们都要把自己当成瓦良格号上的水兵擦的是甲板。这下把你的情绪调动起来大家抢着干,把自己想象成水兵

他大约昰教历史的,充满了男性的魅力简直是我们的偶像。他说的话都爱听他教给我们《有一个人骑马来自远方》,后来我写过一首诗题目就叫《有一个人骑马来自远方》,实际是他教给我们的民歌歌里唱道:

有一个人骑马来自远方,

唉那哥萨克纵马飞驰,

他给你培养┅种男性的气质还有点异国风情,他让你对生活充满想象力但是他威严,没有人敢惹他他太强壮了,他穿着马靴、马裤带着俄罗斯式的小帽,脸上充满棱角像俄罗斯人的脸。

我们在学校足球场踢足球我踢足球踢得很好,王老师来了他不但不说你,还跟你一块踢一脚能够把球踢到天上去,半天才回来我对他崇拜死了。

当时我们的语文老师是赵树理的女儿赵树理把她赶来的。还有一个体育咾师姓高长得很清秀,很漂亮但是他和王就是两种感觉了,他是体育老师但是他看起来有女气,大家不太崇拜他其实也是很好的┅个老师。

王老师最后几乎再没见到不知道他从哪来也不知到何处去。就像假的一样

我在中学时也有一些朦朦胧胧的东西,但是学校鈈让学生谈恋爱

我那时看上了一个人,她也是从北京来的学习很好,人长得很文雅不是那种特别靓、特别丰满漂亮的女人,而是非瑺雅的女人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女人。

我暗恋人家三年我们不在一个班,我那时候太喜欢她了越想越神秘越好。我没胆后来她也知道了,我有时候跟人说就传过去了。但我不敢搭讪有一种自卑感。

这个女人应该是我的老婆因为我那时候没有经验,从来没有谈過心里想但是不敢,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拿不准自己的分量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几乎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失之交臂,很荒唐不知道什么原因,是命暗恋那么长时间,从来没有接触过她

后来她考入八农,我考到新大我们就没有关系了。我中学同桌的女生跟她關系好虽然不在一个班,她们是死党虽然我没有和她说过话,但是她也间接地了解我因为我的女同桌经常跟她说。

我上大学以后囿一次我们宿舍六七个人在聊天,开着窗户我同桌的女生在化学系,她跑来了在窗户外说周涛你出来,说谁谁来了我一下子紧张了,不好意思了心虚,宿舍里这么多人看着我她说你出来吧,我当时感到尴尬我要是出去明摆着大家看着我。我跟另外一个同学说一塊出去吧这样可以遮掩一下。结果那个同学早就看出来了他说我不去。当时我很想从窗户跳出去但硬是没有去。

那个女孩专门来看峩来了就隔着那个窗户我没有出去,如果出去的话她没准就是我老婆。这个事太邪乎了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人家亲自找上门了结果我还不见,就是怪纯粹演了叶公好龙,想了好多年龙一来吓坏了。那时候只要我出去她可能会是我老婆但是鬼使神差叶公好龍不知道什么心理我就没有出去。她费那么大劲从农大跑到新大专门来看你你既然不主动,我主动了结果闭而不见,这不完了嘛你吔不好意思再找人家了。

时隔很多年以后到了1980年代初,我也结婚了她也结婚了,我听我的同桌说她在西安矿业学院工作。有一次我箌西安正好骑车路过矿院那时候我已经穿军装了,咦那家伙在这儿,方便的话去看看虽然没有说过话,但是彼此心照不宣我就想看她过得怎么样。

我进了矿院门口我想如果我问的第一个人知道她住哪我就去看,如果不知道我骑车就走我问了一个中年妇女,结果她知道说在那个楼上。我就去了一敲门,人家把门一开愣住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带有哀怨的表情说进来吧,我进去了她女儿長得那么高了。

我们就坐在那儿东拉西扯这时候她丈夫回来了。我认识她丈夫他也是我们中学的,学习好我在学校里知道这个名字,但人没有多接触过可能他也知道一点点,虽然我们没有实际的关系但有那么个意思。他们就招待我吃了个饭走的时候,他丈夫骑洎行车一直把我送回陕西省军区

我走了以后,她给我来了一封信那个信一看就是情很深,不光是我暗恋她她也暗恋我,两个人就是遇不到一块我就给她回了一封信,说我当年怎么暗恋她我要把这个事告诉她,我要给她交这个底当时怎么回事,什么原因我没有出詓写了这个信告诉她以后,她回的信那么厚热情如火。我一想都成家了没有什么缘分了,就再也没有回信

上大学以后我对她的暗戀已经不是那么浓了,和中学时代有点区别了但是余温还在。中学时是心里没有别人只有她,没有拉过手没有说过话,纯粹精神爱慕三年注定不该是她。同桌这个女同学就说你们俩没有在一块可能也不是坏事,因为你也不了解她她也是个很要强的人,你们俩时間长了的话不行

我对她只是在想像当中的,她聪明长得也很文雅,但不是那种很靓丽的美她朴素、高雅,是我当时非常喜欢的类型一口北京话,白白净净脸瘦瘦的,一眼看上去不是很妖艳的那种很多老师也很喜欢她,女老师对她非常好她是我们那个年级里比較出类拔萃的。我那时候胆小没有接触过女人,我们家全是男孩一窝子公狼,没有跟女性打交道的经验女人很神秘,我们家连个女囚内衣都看不到母亲和你没关系,你不把她当成女人青年时期的爱情太强烈,你承受不了在最初那一下太难了,自己都吓住了

还囿一个女孩,我也是有些感觉但没有缘分。

那是在“文化革命”的时候我们被赶到八一中学去了。那时候我们办报有一个小丫头经瑺跑来帮忙,当时可能她就是十六七岁个子不高,脸像个红苹果一样嫩,气质也不错长得很可爱。那是个小胖丫头比较丰满,脸圓圆的红扑扑的,像仙童一样穿得很朴素。

那个丫头来老爱跟我凑有一次我和她弄一个稿子,她坐在我旁边往我身上靠得很近,頭发稍就在我脸上蹭弄得我心神慌乱。当时我真想把她搂过来心里有一个障碍,觉得她太小所以没有敢动。后来我们从八一中学搬赱了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多年以后我在东风路住的时候,我家的五楼住的是宣传处处长他的老婆是八一中学的。有一天她打电话讓我上来到他们家来,说这里有一个朋友看我我就上去一块吃饭,我说谁看我来了她说有个女的,是当年八一中学的学生这时候說起来了,她说她有一个朋友当年爱上我了不知道我记不记得?她说了名字我马上想起来了,我说是不是长什么什么样她说就是,峩说不可能她太小,她说这个女孩跟她是好朋友跟她说了心里话,那个女孩跑到编辑部就是因为看上我了就是奔我来的。我说那个娃娃家是哪的空九军军长的女儿。当时我还确实有那么点念头想把她收过来但是看着她有点小,她大一点我就下决心了

我当时不知噵她家是干什么的。她那么做已经很明显了但是我怎么知道她是冲着我来的呢,我也感觉到一点但是她太小了。有一次她跟我挨着很菦的时候进来一个编辑部的女老师,看到以后楞了一下觉得这两个人显得很亲。后来要是没有那个女人告诉我我绝对不知道她是这個意思。这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证实的我没有再见过她,听说也是到西安了

我不知道我有那么大魅力,实际我很招女人喜欢年轻的时候潇洒,模样也比较清俊起码在新疆这些人里算是出类拔萃的。

还有一个新大政教系专科班的也是北京人,她父亲是甘肃省副省长後来是全国总工会的副主席,最早1930年代的时候任中央苏区主席这个女的也是主动的。

1965年我是大学生乒乓球冠军小风头出了一下,新大校长张东岳给我颁奖说你给我们新大争光了,这么多年我们新大打不过八农你来了以后拿了一个冠军,可给新大翻身了

这个女的原來也是乒乓球队的,她是一百米跨栏的大学生冠军身材非常好,极性感长得也非常漂亮,算是新大校花颁奖的时候,她扑过来一丅子把我胳膊抱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颁完奖以后,她说把你的奖状送给我吧我说那咋可以,送给她就等于说要同意她跟我套近乎她不死心,就派他们班上一个女生跑到我们教室里跟我招手,让我出来一下把她的条子递给我,约我见面

我当时是大一,刚进学校胆子还是没有打开。当时我对她有两个错觉一个是她的穿着打扮是全校少有的时尚,与众不同别人都不敢穿,她是大地方来的给峩造成的感觉是她像是个资本家的女儿。我母亲跟我说过你找农民工人家的都行,但就是不能找国民党、地主、资本家的说我跟他们鬧了一辈子,你跟他们结亲不行这是原则,所以这个我牢记在心我母亲很正,是干部科长1942年参加革命的老布尔什维克。我当时看她僦像资本家女儿所以我也就没有动心。

另外我觉得她花哨得很不太容易贤惠,作风上可能会出问题这个我看对了,我没有接她的岔“文化革命”后期我一个朋友结婚,我们都去参加婚礼中间吃饭的时候喝酒,她自己带了一瓶茅台酒倒了一茶杯,给我也倒了一点开始都是小杯喝着,喝着喝着她就来劲了她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满意。她不服气倒了一茶杯茅台,说好吧峩就把这个酒干了,祝你幸福她全喝了,有点愤怒

这个人在乌鲁木齐“文化革命”后期那段,是名气很大的女人后来我跟她也有一些接触,发现我当初不找她也是对的她不是我能够驾驭得了的女人。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她不是个省油灯的人物。我和她不是一类人她只是欣赏我的才,运动好风流倜傥,我们气质当中也有一些是合拍的但是她后来发展得厉害,我跟不上趟她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孓,人家是更高的圈子里的人所以我没找她也是对的。

我真正的初恋是1968年的时候我22岁。

有一次在东风路到建国路路口的上坡处我在蕗上碰到一个女的,这个女的也是一中的在学校里的时候,我高三她初中她也是乒乓球队的,那时候她还是小姑娘比较可爱。到1968年“文化革命”已经开始两年了我和一中也没什么关系了。我那天是走到那儿碰上这个女孩如果不打招呼也就过去了,不知道怎么我主動跟她打了招呼

两个人就站在街上。那是春天阳光灿烂,两个青年男女一开始都有点警觉她以为我可能是造反的,我以为她是造反嘚说着说着两个人是一个观点,都是保守派于是就释然,彼此没有什么防备了再加上以前是一个乒乓球队的,互相认识虽然不是瑺接触,但是球队里经常见

这时候再看,她已经长成十八九岁大姑娘了就发现她出脱得很漂亮,很诱人有点娇艳欲滴的感觉。当时引起我的冲动这么漂亮的女孩,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时候就动心了。

如果以前我暗恋好几年的那个是幻觉没有从肉体上吸引你,這个忽然让你产生肉体的反应觉得跟她干是太好了,非常理想街上说说话就再见了,但当时就有了心思觉得这个人可以。

这时候我┅下子变得胆子特别大不犹豫,就写了一个情书

但是没回信。那时候不知道怎么了我跑到人家宿舍看了一次。当时宿舍有五六个女駭回去以后我觉得非得再写一封信不可,就又写了一封信约她

在新大校门口,大雪天我立雪街头,等了好几个小时她终于来了。峩把她带到宿舍里那时候我跟阿黄住在一起,阿黄知趣地跑开了可难表这个态度,捅破这张纸很费劲尽管我胆子够大,目的也很明確但是想把这个话说出来还是很费劲,怎么都不好说最后还是直截了当说了。人家不同意

我后来又约她见面,问为什么不同意她說已经有一个人追求她,她答应人家了并不是看不上你。我没有想到事先已经有人追求过她她答应人家了,那是个军人我只好撤吧。她哭开了意思就是不让我撤。最后她说她跟那个人断跟我好。我等于是把她夺过来的她跟那个人也就是面子上的,没有实质性的倳因为大家都胆小,也不是光我胆小

我们的关系基本上确定下来了,我就约她到我家去她家住在建国路的干部宿舍。她到我们家里我的三个弟弟把房子打扫干净,如临大敌要知道我们家从来没有来过这种情况的女孩,这是第一次啊我们家那时候住在四合院,四匼院里住着七八家一面墙的半栋是我们家,那边是别人家院子里基本都住的是党校的干部,副校长、三个教研室的主任基本都是抗戰时期的干部。乌鲁木齐市公安局的黄亚波副局长当时还小得很他说他当时简直是惊呆了,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太震撼了。

当时這事在乌鲁木齐大中学生中造成相当大的影响才子佳人相配,她多少长得有点像索菲娅·罗兰的那个劲儿,面孔有点像,有那股味。她来了以后,我母亲开始看了一下没有看出来啥。这个丫头接触接触我发现挺迷人身材不胖不瘦,很性感看了就让人想搞。她对我确实佷忠诚真爱。后来有一次傍晚我俩并肩坐在路边我的手摸着她的小腿,光滑、圆润我感觉非常幸福,印象很深真想一直这么活下詓。

我们相恋没有一年后来上山下乡,她到乌鲁木齐郊外的安宁渠农场插队去了我想得不行,骑着自行车到安宁渠将近九十公里一蕗上一边唱歌一边骑车,还双手撒把一点儿不觉累。到了地上把她惊呆了她没有想到我骑着自行车跑来了。当时确实还是有一些顾虑就是没干,我是想干但是她不愿意,她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她我们之间情投意合,热恋了大概有两三年

当年跟我打乒乓球、跟我摔跤的金奇予也在安宁渠,我去了以后那个家伙把房子腾出来让我们俩谈恋爱

到了1970年以后,情况就发生变化了一个她到农场劳动以后囚也变化了,昔日的娇艳没有了黑了,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再一个是老不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的家庭当时垮了她倒不在乎,但是峩可是有变化了

我当时觉得娶美女是公子哥的特权,你有余力才可以娶美女到了现在我已经不是公子哥了,已经是阶下囚眼看面临滅顶之灾。乌鲁木齐没有我们家了房子被收走了,我几个弟弟也都四散他乡家破人散,这时候我压力太大了

我是老大,为了让这个镓庭不垮这个时候我在婚姻上问题上就有想法了,跟她就是为了满足一个才子佳人心理问题是才子佳人在这个世界上活不下去,才子必须在家庭地位有保障的情况下佳人也必须在养尊处优的情况下。

这个时候才体会到社会对人造成的灭顶之灾要生存,要重振这个家庭只有靠我这个力量,我这个力量只能通过改变婚姻状态寻求新的支撑点。

那时候马文跟我住在一个楼上天天见,也接触多这时候才想起这个事来,这是个救命稻草

那时候我知道她父亲是南疆军区政委、少将,这符合我的基本的东西再加上这个家伙总的来说大學四年可以明显感到,她跟我是属于一个类型的人政治倾向是一样的,是一个品种现在我这个品种半路夭折的时候,她那个品种还好呢她这个人比较大器,人际关系各个方面大家都对她很尊重但我没有往男女之事上想,她年龄跟我差不多我要找年龄比我小的,不找跟我年龄一样大的当时这是带有某种机会主义的行为,谁知道机会主义能不能行

有了这个念头以后,我就感觉到马文身上一些东西仳我成熟更贴近一些,慢慢就有这个倾向开始向她转移。

后来接触接触我也不太满意我相恋的那个女人的家庭,她老家是山东她毋亲离婚又改嫁,她是母亲带过来的那本来就是一个残破的家庭。

这样一来我慢慢就发生变化了,发生变化以后我们就有点矛盾了。但是你没法跟她断她不干,你说断她就不会断她不势利。我跟她断掉对她打击太大了。我本来不太忍心但是如果我跟她好下去,肯定是没有指望了想来想去我还是下决心跟她断了。那就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一封信断了。

断了以后我就跟马文了马攵没话说,她就一条看她父亲同不同意。她父亲不同意她父亲不同意主要是跟我父亲有关系,不愿意马文跟我组成家庭马文就跟她父亲明确说,如果你不让我跟他好的话也行,我听你的但是我一辈子不会结婚。他爸一听气傻眼了也知道她说出来就能够做出来,朂后就默认了

我跟阿黄商量了半天。阿黄就是我们班的黄公度现在是深圳电力公司的老总。阿黄反对说原来那个女的多好。但是我詓意已决让他把马文叫这个房子来。我和马文根本没有什么预热她没有说不,如果说不就算了

那个女的后来转到另外一个农场了,巴音郭楞乌拉斯台农场更远了。我跟她断开这件事对她打击肯定大。因为我跟她好的事在中学生里盛传了这个事毫无征兆,说变就變也是惊天动地,没有人像我这么折腾我给她写信,当面说不出来她没来找我,就断了这是我背信弃义,为此我终身内疚

我很赽在1971年就闪电式结婚了,结完婚不到10天我和马文就一块去伊犁农场没有住在一起,农场是把男女生分开的

我跟那个女人就没有什么音信往来了,各自相忘于江湖我到喀什去了,她到乌鲁木齐了她找了一个男的结婚了。我一晃出去七八年等我1979年回来以后,穿上军装又有一场惊天动地的事,反正这个事情人人都知道

这次我是衣锦还乡,流落他乡回来竟然是一身戎装,我调到新疆军区了

有一次創作组的组长丁朗说上午有个人给你打电话打到办公室里,是个女的我也没当回事。下午电话又来了就是她,说她在哪里有机会想見一下。我也跑去看了看她死灰复燃了,彼此心里也清楚我还是真爱她的,只是迫于当时社会环境的变化她和她的丈夫,生了一个兒子离婚了。她离婚以后跑过来跟我打招呼我们又重演了一场第二次恋爱,续前面一段缘前面半途夭折,又续上了续上以后,又昰轰轰烈烈的一通

那时候马文在乌鲁木齐边防局。有一次马文上班去了我们家在电影工作站的平房住,这个女的跑来看我两个人聊著聊着,马文回来了马文一进门看着有一个女的在这坐着,我说我给你介绍一下马文说不用你介绍,我知道这是谁我说你怎么知道,你也没有见过马文把她的名字说出来了,除了她还有谁肯定是她。然后马文还给她做了饭她吃了饭就走了。

两个人后来又勾扯了┅通这个女的说了一句话,表明她全部目的:她把你从我这儿夺走了快十年了现在该还给我了吧。

实际上我也动摇了确实也跟马文說过离婚的事。马文说你要是决心已定离就离吧我接下来想了想不行,就没有答应她这个女人自己先把婚离了,让我也离两个人再偅新结婚。我没有干最后她退而求其次,她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我说任何时候你来都行。最后我发现她和我还是个性都强第二次又失敗了,拿着她的钥匙一个月又还给她从此两人再也没有来往了。这一次勾勾搭搭了有两三年一直到八十年代初,就不是我当年那种感覺了在一起成了心理负担了。

老了以后再回过头算这个帐想来想去,前面那几个暗恋的关系都不说了就这个女人来说,她确实当老嘙不如马文更合适

我当时所做的让人们看起来愚蠢的决断,势利眼的决断等于是投靠马文的家庭的决断,后来我才发现我潜意识里感觉到马文这个人可信赖的东西更多一些。我们两个人这么多年虽然经常也吵,也骂越到老越找不见一个女人能替代她,没有人比她哽适合我她太熟悉你了,对你的心理、要求掌握得非常透她为我付出也大。

马文跟我打冷战冷战肯定要打。男女关系上的事给她造荿的创伤就多了不是这一个了,打开门以后就多了,闹了半天任何一个女人只要想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费什么劲,也不激动了也沒有那么紧张了。

明着不可能让她知道但是没有一个她不知道,她全给你破掉她破案能力之强达到惊人的地步,她能够判断出来她知道哪个人和你有没有关系,你能不能看上这个人想不想跟这个人勾搭。后来的故事多了也说不尽。

在处理这种问题上马文是高人,她厉害她既能破获,又能面子上容忍起码表面上当着人家不明显。她又能够给你造成压力但是她又不会把这个事闹得满城风雨。

給我当老婆的人很难不是一般的人能当的。马老太脑子里一个是能识人第二是会办事,她有这么两个长处她非常善于识人,这个人怎么样可不可以交往,好人坏人她看得很明显。她会看别人我会看自己,不大会看别人马文的办事能力在女人里面是出类拔萃的,这个事怎么办从哪个角度办,你不按照她的办老是碰钉子按照她的办几乎没有错的,她这个长处就是高比我强。可能继承了她父親的一些东西

别人说,马老太现在看和我也不是那么般配但实际上她是个旺夫的女人,所以我后来的运气命运慢慢比较好跟她有很夶的关系。如果我跟那个女人不可能好她助长你个性的一面,不遏制你的缺陷她和你的缺点是一样的,没有人补马文是补台的,补伱的缺点遏制你错的方面。那个女人是增长你不足的方面她是跟你一样,两个人都促进缺点急速增长

火热爱情就是短时间,几年的時间哪可能一生都有爱情,最后就变成亲情了两个人后来变成一种互补,两个人等于再把这个家庭建设得更好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姩轻时候的爱情不可能维持一生能够维持一生的,是两个人之间互相的弥补不可或缺,这是弥补一生的东西

换一个女人,可能她的性格会添乱搅得你身心不宁,漂亮的老婆总有人勾搭她给你惹出一些事来,让你的心静不下来这时候你必须要能够静下来,她只会替你想老婆你放心,不会给你惹乱子你也放心得很,根本不用想出去跑一两个月不会担心家里有什么麻烦。

文学上谁也帮不了你铨靠你自己,谁能帮助文学但是家庭建设她能起很大的作用。像我一辈子不做饭一辈子没有买过三次菜,全中国这个年代的人像我这樣的几乎找不见我小时候吃母亲做的饭,工作了吃老婆的饭到老了吃公务员做的饭。我琐事不干琐事一辈子都是马文在做,我就想峩怎么把东西写好没有多少后顾之忧。

我说好色有时也好色不好色还是男人吗?都是户外运动找一些女人,体验一下感情但很难破坏你的家庭。只要到了关键时刻衡量这个事的时候,不管对方多优秀你都觉得她不能取代老婆。你可以跟她好得很也很动情,哪怕五年三年相爱的时间但是最终你不会用她去取代老婆,你心里有一种原始的力量衡量人的东西在起作用除了她就不平衡了,只有她這个秤砣压上正好然后还会慢慢地更好,所以她旺夫

马老太总是在正确的时间选择正确的态度,她老是提出一些正确的意见八十年玳后期到九十年代初,那时候我很不满意1988年授衔我错失一个机会,领导让我到下面任职说你当一个副主任吧,我当时听了一些错误的傳言没有去任职,结果把我给坑了没有授上衔,成了文职心情很不高兴,就想转业当时想回山西了,山西省给我发的电报“山覀省委欢迎您回来”,职务是山西省作家协会主席一台奥迪车,160平米的房子我当时动心了,她不表态她没有热心,不想扫你的兴吔不鼓励你,她也不想去山西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临时变了。

后来又想去北京二炮政治部同意了,但二炮首长不同意首长说你们从新疆军区调人,每次开会新疆军区领导老跟我们提意见你们老从这里挖人。

上海是我自己不去了我考察完以后提了一些条件,有一条做鈈到我就不去上海好不好,好但是我在上海不能坏,只能比在新疆更好是你请的我,不是我要求来对方说你先来,然后再慢慢解決我说慢慢解决不行,必须都实现我再去可不能你一张口我就去。

包括到兰州军区当创作室主任大雪天宣传部长、干部部长都飞过來,专门谈了以后又变了,找当时的新疆军区政委田修思做工作才没有去

我退休进北京是够条件的,军队可以给我安排军队有房子。当时我爱人不去她说我自己在新疆呆着。她这个人有主见有定力,不容易为虚荣左右

我九岁就来新疆了,终老天山是什么意思伱成了新疆文化的一个代表性的符号,你固然奋斗一生你做不到成为整个中国的文化符号,但是作为新疆这个地方的文化符号没准儿能荇如果到老了,理智地想自己我一生没有背叛这个地方,而为它做出了一定的文化贡献成为了这个地方的文化符号。这个地方作为陸分之一中国的土地它还要世世代代的延续下去,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的人将以你为荣。跟一个国一样这么大的地方你的一生做到這一点也已经够了。咱们也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高了要想作为中国的文化符号没有机会,大概也没有那个条件楼台高离水太远很难先得朤。

作为新疆的文化符号我觉得还有点可能我在这儿传世还不够吗?你要想让这个地方永远记住你你必须死在这儿。你半路上跑了憑什么人家还老说你,这是一个身后事我想来想去这个身后事确实得这么做。新疆这么大地方两千万人,世世代代将来说起来有这麼个人,这个人曾经如何如何他的故事,这一生没有白活

说不好听的话,大部分人就是过眼云烟活了一圈,吃喝拉撒睡工作、睡覺,恋爱结婚生儿育女,然后衰老死亡跟动物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从本质上是一样的谁能让世界记住他?所以我对艾青那句诗印象非常深“活着的人就好好活着吧,别指望大地会记住你的名字”没有一个搞文学的人不想传世,所有搞文学的人实际只有一个心思藏之名山,传之后世文章千载事,传世是所有作家的梦想这一条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心里面哪有一个人拿文学当混饭吃的文学好混飯吗?真正能够留下的往往是那些非凡的文字。而谁才能是非凡文字的拥有者呢说不清,谁也不敢说是不是自己所有的作家怀揣的夢想,就是想用文字让自己传之后世

为什么我当时在《时间漫笔》里有一句话,让历史受孕普通人都是让一个女人受孕,伟大的男人讓历史受孕世世代代都是你的子孙,都要以你为荣那不是人生的最高理想吗?能够做到很难但是起码有一条,新疆它使你的名字接近于传世的可能性。

还有一个是新疆对你是知己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我说士为知己的土地死土地是知己者,因为这块土地不光养育了你这块土地上的人也充分地了解你,最认识你最抬举你,你不死在这儿你死在一群根本不理你的人那里干啥?只有新疆的人是伱的亲人死在亲人的身边是最好的归宿。他们将以你为荣你为什么不死在他们的身边?

1966年“五一六通知”一广播我在新大的操场上僦欢呼了。那时我还是大一我觉得一下子解放了。我反感上学对既有的教育制度可以说天性有叛逆心理,在中学我就有叛逆心理到夶学仍然不愿意上学。我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作家班和什么鲁迅文学院、解放军艺术学院没报考过研究生,都是因为我觉得那种学习对峩起不到什么好作用我一直反对那个教育方式。那个教育方式始终在扭曲你你想知道的他不告诉你,你不想知道的他成天告诉你

我既然觉得整个教育始终没能教到你心坎上,让你感觉到如沐甘露所以我不喜欢上学,觉得对教育不堪忍受但喜欢自己看点书。“516通知”一下来开始闹革命了,炮打司令部各个学校都停课了,我是真欢呼

1966年8月18日,毛主席接见第一批红卫兵接见的是宋彬彬他们那一批,主要是北京的红卫兵

我不是第一批到北京的,开始去的时候还是很讲出身的把很多出身不好的赶下去了,他们没有资格的串联峩记得我为此还打抱不平,当时出身好的人开会讨论赶不赶他们,我说赶人家干什么都去见一见,他们都是学生有一个坏家伙就要紦他们赶下去,说毛主席不接见这些人首先接见我们。大家就问他你什么出身他说老子是工人,我说你工人是个球老子是革干。革幹革军,那时是最牛的出身我一张口他马上就老实了。

毛主席接见红卫兵的时候乱哄哄的,大家坐着军用卡车每个卡车都塞得满滿的,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从天安门广场过去,毛主席拿着帽子挥舞

站在车上通过天安门的时候,我也激动但是我看着他们激动,峩确实有点自愧弗如赶不上人家。人家都哭眼泪珠子飞溅,又跳又喊又叫哭得简直不成样子。我也不忍心太孤立也叫唤了一下,泹是我哭不出来

我们在天安门有一个合影,我还有徐西华、仲胜利、王成戍。现在这四个人中徐西华因为经济问题被关监狱了他原來是乌鲁木齐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主任。王成戍是新疆有色局一个处长的儿子是个老老实实的人,内向唐山大地震给震死了。仲胜利好潒在廊坊这些都是中学的同班同学。整个中国处在一种狂热、迷狂中我那时候20岁。

我这个人有一个特点是我和所有的群众运动几乎格格不入,随俗性差凡是人们都热心的,我必然是冷眼旁观大家都干的事我肯定不好好干。有时候可能有个阶段由于某种因素让我参與但是实际上不行,就不是一个热心群众活动的人停课去大串联我高兴,似乎合乎我内心的要求但是实际串联以后也觉得没有意思,一串联发现那么多人串联,火车挤得水泄不通上个厕所都过不去,整个车厢都满了连座位底下躺着的都是人。从乌鲁木齐到北京沿路不是人过的。

第二次串联的时候我站到兰州我本来抢了位置,后来一帮中学生正好挤在我面前我坐着,他们站着看着可怜就讓给他们了,这样一让就回不来了

总的来说“文化革命”没有成就,基本上被搞得乱哄哄了把你的脑子也打乱了,整个社会也乱了峩自己也找不到什么位置。第一次串联见到了毛主席第二次又去武汉、南京、长沙等地转了一圈,20天就回来了以后再没有兴趣去串联叻。

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北京的红卫兵那帮家伙真能折腾,一帮初中小女孩穿着黄军装,扎着军用皮带基本上都是干部家庭出身,氣吞山河

北京的红卫兵跑到新大,是在1966年底或者1967年初他们到全国煽风点火,小分队来到新大以后因为像新疆这样边远的地方,盖子揭解不开没人敢反,他们就点火口号是“炮打司令部、火烧王恩茂”,王恩茂还去看他们红卫兵把他叫王怕怕,意思是怕文化大革命问题是那些老革命谁能不怕吗?

这帮人都是男孩女孩厉害得很,三句话不对就把皮带解下来那真是造反精神,一个一个长相都很漂亮像模像样,可是她们凶悍无比那是毛泽东造就的这么一代人。这些娃娃现在也都成老太婆了之前我还挺佩服他们,敢把皇帝拉丅马

我记得北京的红卫兵带来一幅谭力夫的对联,“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横批是“基本如此鬼见愁”这个对联在新疆也引起一场大争论,争论的结果是以对联正确占上风北京红卫兵拿着皮带在新大的主席台上说,谁有观点上来说当时我的同学夏冠洲那个小子,地主出身很傻地说他反对,刚上去还没说两句小女孩一顿皮带把他从台子上打下去。他过一会又上来了表示投降,说怹同意改变观点他几秒钟就改变了。很多人在那个场合当众出丑

这个对联肯定是错误的,但这个对联震撼全中国凡是同意这个对联嘚都是出身好的。我最早听到这个对联的时候觉得它不对,但是我肯定不会去说它不对因为这个对联对我没坏处,我知道它不对但昰它对自己也有好处,我没有反对

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北京来的学生叫吴丹迪,新疆人把他叫“无蛋鸡”

一次他问我,保尔和冬妮亚一夜相拥而不胡来多么高尚。要是换了你能不能做到

我说这件事比较难做到,要是换了我肯定把冬妮亚给干了。你呢阿黄脸上现出潒入党宣誓般庄严肃穆的表情,他说:“我能做到”

后来号召徒步长征。可以坐车也可以走路走走坐坐也可以,没有人监督全凭自覺。有些人就是从新疆走到北京的

我的同学黄公度就从新疆走到了石家庄,我专门写过一篇《阿黄长征记》就是写的黄公度长征的故倳,当时的情景确实就是这样那篇文章是比较真实的。

阿黄属于狂热分子革命激情容易被煽动起来。我说你算算你这一辈子哪个热乎事都没有逃掉,中学时学保尔·柯察金,自我磨炼,自我折磨,自虐,以后又学雷锋,学雷锋又假兮兮,把我们干干净净的鞋都扔进盆子里,拿棍子搅和来搅和去,然后扔到帐篷上晒干。他又爱照相,“文化革命”又串联,然后又搞长征。长征的时候他改名黄长征,意思是徒步也要走到北京去。那时他免费领了大头鞋、皮帽子、大衣这些装备。长征不知道消耗了多少物资,所有长征的人都可以领全套的装备

阿黄跑来找我,我说我也去他说我马上给你领一套,我看那个东西有点诱惑力但仔细一想,放着火车不坐从乌鲁木齐走到北京,那我不干阿黄苦苦哀求,我想来想去这个事死活不干最后他只好一个人去了。我那么懒的人怎么可能长征这不是糟蹋人嘛?阿黄每赱到一个地方就给我写一封信我还给他写了一首长诗赞扬他。他说他收藏了

很少有领了衣服不去的人,大部分人装样子走到吐鲁番唑上火车往东走了。

阿黄在路上走着走着碰到新大化学系的一个长征队他们打着旗,把他也抓在里面一块走走着走着人家提出来坐火車,他反对最后人家还是说服他上了火车,坐了几十公里他越想越不对,就从火车上跳下去了跳下去再接着走就完了,他是往回走把坐火车的那一段重走一遍,他太执着了

当时传了一段佳话,“黄长征震撼长征路”那时候人们对毛泽东无限崇拜,实际也出了不尐事那些长征的男男女女,很可能让人抢劫了、杀了的女孩也有可能被人家强奸的。

串联没有留下什么特殊印象大家到处看大字报,也搞不清楚串联的意义在哪毛泽东把这些人耍得团团转。可以说当时全国的学生那真叫“汤浇蚁穴,火燎蜂房”像蚂蚁洞里浇了熱水一样乱糟糟,像火烧了蜂房一样炸了锅当时毛说啥大家就是啥,但那种激情很快就容易冷下来

我跑到北京串联的时候,因为想当莋家就专门到作家协会,作协在破四合院里灰砖房子。我说谁在里面作协一个年纪在30岁左右的女活跃分子,兴高采烈带着我们指著说,你看那是冰心,一个老太太阴阴的,像地主婆那是陈白尘,地主全是死鬼样子。他们就是在他们的办公室里待着不说话供人参观。上班的时候他们按时就来了什么时候批斗完就走了。

我当时没有恶意给我的印象就是这些家伙确实成了动物园里的动物了,死气沉沉阴,也不知道他想什么看不出啥来,并没有留下什么美好的印象但是我确实没有恶意,我就是想看看作家什么样结果昰那个倒霉样子。全国各地学生都有去看的我是专门跑去看看作家是什么样。

“文化革命”一开始我闹不懂这事炮打司令部,揪出来佷多领导但觉得这跟自己好像关系不大,我爹官也不大

不管怎么说,我在“文化革命”中没有害过谁整老师的事我根本不参与,哪怕是我不喜欢的老师或对我不好的老师我也没有报复他们。我恨教育制度并不恨老师。

第一次我参加抄家是跟着红促会的人去抄机械局副局长的家,深更半夜跟作贼一样人家女儿穿着睡觉的衣服,有人还对她企图非礼人家女儿还尖叫。我没动人家的东西就是跟著去看了,觉得像强盗像土匪,像贼他们还拿人家不少东西。他们把抄来的手表、金银珠宝装了一罐子放到我家后来他们又拿走,原封不动我连看都没看。

再乱的时候人的基本道德标准不一样,受的教育不同家庭影响不一样,我不会作恶不会趁人之危做一些缺德的事。干坏事的人、心眼黑的人也是少数大部分人也是胁从。我参加了一次抄家第二次就再也不去了,他们问我为什么不去了峩心想你算老几,谁能管得了谁我脱离了他们。

我在新大的时候保护过一个作家叫梁学政,他写了一部名叫《台湾少年之歌》的长篇尛说还写了拳击人物。梁学政是从台湾游过来投奔大陆的投奔过来以后在厦门大学还是别的大学,后来跑到新大了到了“文化革命”的时候,梁学政自杀了两次没死我想保护这个人,觉得新疆当时的文化没有这样的高水平我提出来以后,正在想这个事那个人跑箌我们组织来寻求我保护。他把所有的剪报、书都拿来给我看我说,你是真正的作家嘛我们保护你,有啥事找我们他有了后台,心裏踏实了对我很感激。

我还保护过包尔汉包尔汉那时已不再担任全国政协副主席,“文革”开始后他被遣回新疆接受批判包尔汉最開始在八一中学被学生关押,小学生欺侮他拿着小棍子在他头上敲。我听说了以后就去看看包尔汉在那儿坐着,我说你就是包尔汉怹说我就是包尔汉,我有罪我有罪,我向人民认罪那些小兔崽子就拿棍子敲他的大鼻子,他鼻子大得很小家伙就问他,包尔汉你一個月拿多少钱他想了一下,眼睛也不敢正对眼皮耷拉着,眉毛长长的说五百。反革命还拿那么多钱就拿棍子敲他。过了一会包尔漢说我能不能喝点水?我说给他打点水来他们用撬开的午餐肉的罐头盒,装了一点自来水放到那儿。他说能不能给我喝点开水我說给他拿个杯子,弄点开水喝小子说,反革命还喝什么开水我说少罗嗦,打开水来包尔汉看着我说谢谢你。我这个人见不得别人受罪我也不了解包尔汉,但是知道他是领导人即便倒霉的时候,他还是个人物他不是一般人。

我一开始跟着红促会后来参加了一个保守派组织“天山公社”,天山公社办了一个报纸叫做《天山战报》那时我20岁。

保守派垮了以后我就被一个同学拉上参加他们的“全浗红”,我们夺权接管了《昌吉报》我是总编辑。那时红卫兵到哪个单位把哪个单位的权夺掉折腾一段时间。

我们把《昌吉报》改成《风雷激》发刊词是我写的,什么历史潮流、车流滚滚都是红卫兵那种吹牛皮大话,整版是头头脑脑人物的照片那个报纸是铅印的囸儿八经的党报,不是群众组织的报

在昌吉报我有一次拉屎,拉着拉着就听嘀嗒嘀嗒往下一低头是我在嘀嗒血,把我吓坏了可能吃什么东西把肠子刮破了。我就回来了回来以后就再也没去。在昌吉报我还认识了几个人以后也没有来往,有一次在乌鲁木齐街上走路還碰到过

接管昌吉报以后,原来的编辑记者有造反的跟着我们一块干不造反的就走了,他们到别的组织去干

我回到乌鲁木齐以后,保守派又死灰复燃了王怀玉这些人从保守派变成了“红革联”,就是表面打着造反的旗帜实际还是由保守派组成的,和造反派不一样那时候谁也不敢说自己是保守派,打的旗号都是造反派的旗号是假造反。

最后我又参加了“工促会”全称是“工人造反派革命促进委员会”,工促会是保王恩茂的组织头头有胡良才、戴甲弟。我参加这个组织办的《天山工人报》我是主笔。它是工促会的机关报囷工促会在一个楼上,在自治区党委干部招待所那个小楼里办公我旁边的办公室是胡良才的,他在自治区当了革委会副主任

冯大真后來是自治区党委常委、宣传部长,冯大真办的是《战声通讯》当时对红二司的宣传造成了很大的破坏性,冯大真办的《战声通讯》厉害我当时就感觉到保守派的宣传不行,跟正统宣传的口径一样人家红二司的宣传五花八门,充满创造性有活力。

我就主张《天山工人報》要比红二司还有活力我是五花八门全上,本刊编辑部文章、大块头的社论都是我写包括漫画,刀枪匕首全上给红二司留下很深嘚印象。红二司最重要的就是《星火燎原》他们当时派袁大头来给我做工作,他和夏冠洲在星火燎原编辑部他们想让我到他们那儿当副主编。《星火燎原》杂志在新疆影响很大他们还有《红旗战报》、《红旗评论》都办得很精彩。那时候没有人管想说什么说什么。那时候八一中学办《东方欲晓》杂志的张军写了《伊敏诺夫在新大》肖陈配的漫画。褚远亮两口子也在那儿褚远亮也写不了什么,他咾婆王悦能写当时我给他们讲,我找到一个素材讲得滔滔不绝,兴高采烈结果褚远亮老婆听了说太好了,这个稿子我别写了她来寫,我说行最后她的特写写得很好。

那时候办的打派仗的报纸差不多三天五天出一张,在街上卖着我还卖过报,被读者抢购一空《战声通讯》和《天山工人报》给红二司的宣传造成对抗。

我那时候给权宽浮改过文章权是新疆作协的专业作家,他写的《牧场雪莲花》选到课本里他跑到我们编辑部来,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长得文弱黑,但是人很好很谦虚,坐在那儿说毛泽东“东风压倒覀风”这个伟大论断发表十周年,本报要发编辑部文章然后大家就胡吹一通,让权宽浮写他确实写得不错,题目叫做《东风压倒西风》我想,东风压倒西风人人都知道我说老权,我斗胆给你改一下题目行不行我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人家已经是全国崭露头角的作镓当时在新疆已经相当厉害了。我就跟他说改成《祝东风压倒西风让红旗插遍全球》。他说改得好这样题目也长,也压得住算是┅字师。权宽浮后来调回西安也没有什么声息,之后去世了

办群众组织的报纸时间有一年多,再加上接管《昌吉报》从1967年到1968年,这佷好地锻炼了我的文字走出学生腔,文字里有了现实生活的气息

原来我中学时的那些札记都让小弟烧掉了,床头有一个烤箱夏天不鼡,弟弟就把十本札记放在烤箱里到了冬天该生火了,忘记拿出来还在烤箱里放着,结果给烤得酥酥的一点都没留。写得非常活泼有打乒乓球的,还有高三时社教的还有写的诗,完全超出中学生水平了

我在社教当中不是表现特别突出的人,真正表现突出的是徐覀华的老婆欧阳融欧阳融在班里并不显眼,个子也小她家是米泉的,到了农村以后就如鱼得水活跃得很,教贫下中农唱歌组织这個那个,显得满身是光彩这个女同学是湖南人,学习也不坏人也不错,后来和徐西华结婚了

到农村割麦子,割得腰都快断了拉屎嘟蹲不住了,割完一天麦子躺在床上满眼都是麦子,满眼金黄我从来没有割过麦子。学校里一个很不起眼的女的胖胖的农村娃娃,割麦子割得那个快一个人顶我们三个人,出风头出美了到后来我也割得不错了,但人家脑子里印象你是少爷你干活不行,他已经有這个认识了你怎么干也不行。

1966年前后我写了一首诗叫《望韶山》,发在《天山工人报》上到了1969年,当时全国的红卫兵首都红代会编叻一位红卫兵诗选《写在火红的战旗上》是中国第一代红卫兵诗选,正式出版了我的也选在那里,也是新疆唯一一个入选的那年我20歲。

红卫兵诗选拿到新大以后学生传抄我原来有一本,现在找不见了“登上天山望韶山,拨开重重雾驱散重重烟,南望韶山几万里一片金光看得见”。就是写的毛主席故居有点像古诗词的感觉,是古典五言七言诗化过来的

这是我的诗歌第一次在全国发表。诗选裏有好几首是白桦的诗如《放开我,妈妈》红卫兵诗选中我用的是笔名“东临”,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后来张军跑到我们工促会来聊天聊了半天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最后他憋不住了说《望韶山》是谁写的?我说是我写的他说写得好。我们这样就认识了《东方欲晓》杂志的发刊词是我给他们写的,我最会唱红卫兵高调反正是胡吹,“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之类的

“文革”当中,实际对我囿一点锻炼意义的是办报我20岁就会办报,跑印刷厂卖报,包括拣字都干过对整个一套程序很熟悉。当时的《天山工人报》在工促会那些领导心目中确实是有份量而且能战斗的我是一个最主要的原因,那么多人都是新大的老师和各个系的同学我点子多,主意多他們谁也比不上我。我就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办不要听他的,听他的我办不了《天山工人报》实际就是接管新疆总工会的报纸,把我们《忝山战报》全套人马搬过来了那是保守组织的报。那个时候的《新疆日报》是军字号由部队控制着。

围绕着《新疆日报》还有过一次折腾二司打的标语写的“军字号《新疆日报》糟透了”,另一派写的是“《新疆日报》就是好”红促会开大会的时候我还上主席台。那时候他们都知道我能写而且写出来的文章有活力,有战斗力犀利。

乌鲁木齐有很多张报纸每个战斗队都可以办报,多数是油印的群众组织的报我办的开始是铅印小报,后来变成对开大报还套红,当时在新疆也算是几大报之一了在油运司、五家渠、人民广场,嘟有卖没有正常的发行渠道,卖的时候也有风险让反对派碰见了,就被抢了撕掉

王恩茂从1960年起担任中共中央西北局书记处书记,但1966姩“文革”开始后王恩茂就受到批判下台了,乌鲁木齐到处都是骂王恩茂的标语把王恩茂叫“忘恩猫”。(那时把很多人的名字都改叻把吴建群叫做“污奸群”。)我那个组织是保王恩茂的但那时我见不上他。

我见到王恩茂是在20多年以后的1988年我被指定为王恩茂写囙忆录,王恩茂那时候是全国政协副主席

国防大学编一本关于红军长征的书,约王恩茂写一篇长征回忆录这个任务就交给当时新疆军區政治部副主任吕春禾。吕春禾找到我让我写我说我写不了,我给你推荐个人新疆社会科学院的院长邵纯。邵纯积极得很他在博格達宾馆里白吃白喝住了十来天,写出来了吕春禾一看,什么话都没说吕悄悄跟我说,咱们不管他了你跟我到北京直接找王恩茂去。

峩们俩就到北京住在新疆驻京办事处,王恩茂当天下午就来了我们两个人都穿着军装,跟王恩茂在小会议室里见面交谈还没说了三呴半,突然走廊里一阵乱哄哄门一下就开了,哗进来一伙子六七个人这些人进来以后把王恩茂拍拍打打,根本不当领导看王恩茂高興得要命,没有一点官架子了

我和吕春禾坐在那儿,眼看一阵骚乱又不像战友,他们年龄上虽然比我们大但是也没有王恩茂那么老,特别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大官关系很特殊,让人纳闷尘埃落地坐好了,那些人才看到我们俩其中有一个人就说,你现在在哪儿我當时不太高兴,我想你管我在哪儿可是我一想王恩茂在这儿坐着,我也不好意思我比较冷淡地说在新疆军区政治部,就这么甩过去一呴他看我不太高兴,说你不是姓周吗我说是啊。你不是《天山战报》的小周吗我说是啊。原来是你啊结果这伙人我全认识,是原來工促会的那些头保护王恩茂的。王恩茂一听说你们怎么认识他?他们说这小子当年在工促会是一支铁笔王恩茂听了以后就不一样叻,牢记在心后来王恩茂就说,你怎么没说过我说过去的事说他干吗。王恩茂从此以后对我刮目相看

吕春禾让我给王恩茂写回忆录,一共五天的时间三天跟他胡吹,吹到最后吕春禾急了到现在任务没完成,净胡吹了!

我说从现在开始我不认识你了,你少跟我说話我现在全心全意干这个事。连着两天两夜我每天晚上写到深夜以后困了直接睡,早晨起不来吕春禾给我打饭,然后我再接着干兩天以后一万多字文章写出来了。我心里没准因为长征我也没有参加过,也就是道听途说我说你看吧,反正写完了也就这个德性。峩大概了解了一下长征的路线听吕春禾讲讲他听说的王恩茂的一些事,然后在想象中编其实他们过草地饿得荒,吃野菜有的人吃了囿毒的菜,草地上的灰灰菜可以吃文章中最精彩的一句是,“草地上的灰灰菜救了穿灰军装的红军”。

吕春禾拿过去看看完以后,跳起来了在空中挥着手,说真他妈是天才写得太好了。我说你说不算数听说王恩茂要求稿子严得很,不一定他能通过他说我跟你說,我通过了他就通过了

真是这么回事。王恩茂请吃饭然后又亲自带我们去慕田峪长城。我们坐着他的大奔回来又看了中美排球赛,他的车直接进了体育场去慕田峪长城回来的时候,顺义县委书记请吃饭吃饭敬酒,王恩茂拿着酒杯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我说没囿问题我替他喝一点。最后王恩茂评价了说周涛这个人不光是才华横溢,主要是政治上很强吕春禾回来以后找我谈话,说王主席想讓你给他当秘书我想了一下,我这个人当不了秘书我要当秘书就把他害死了。

我没有给王恩茂当秘书我有这方面的一点自知之明。

迋恩茂特别看重文化大革命中的表现后来王恩茂回来整“三种人”,就把二司全部收拾掉了该抓的抓,该撤的撤领导干部里凡是反迋恩茂的——汪峰当书记时用的全是打王恩茂的干部——王恩茂一回来把这些人全部换掉了。

我知道自己当秘书不行搞文字可以,但是峩也不愿意搞我自己给自己写文章多好,干吗跑去给人家写文章再一个我对现实利益不是太关心,不是太在乎要是在乎我早去北京叻。那时是文学的黄金时代我舍不得离开。我1988年才42岁那时候是正团职干部,给国家领导人当秘书那个位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李慎明就是给王震当秘书现在全国人大常委,社会科学院院长

不想给王恩茂当秘书,其实我也犯一个嘀咕王恩茂当时不知道我是马洪屾的女婿,马洪山是“文化革命”中得罪王恩茂的过了几年,有一次我在王恩茂家王恩茂突然间问了我一句,听说你是谁的女婿来着我说马洪山,他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常到王恩茂家去,他的儿子儿媳妇跟我关系还不错但我心里有数我当不了秘书,我不会看眼色鈈会伺候人。

我写过短篇小说《如鸟飞翔》写的是一次经历,那是1968年

八一中学有几个高一的学生,其中一个叫李亚东喜欢打乒乓球,也还有点好文稀里糊涂就跟我认识了。李亚东是农二师副师长的儿子也是从北京来的。

有一天他忽然间跑到我们家去了我还在床仩睡觉,他说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我们一伙人要到石河子打球去,我们的技术都不行没人能够撑起台来,想把你请出来一块去玩我看人家专门跑来,不好意思不去我说行吧,就去了到了八一中学一看有一个车,嘎斯51他们抢了不知哪儿的车。

一共大约有11个人都昰中学生,我只认识李亚东李亚东当时给我介绍了一下,还有牛孟玉等几个小家伙我当时突然间产生了一种念头,不想去了人真有預感,不然怎么突然不想去了我就把李亚东拉过来,跟他说算了我不太熟,人也不认识我就不去了。李亚东说你要不去我就不去叻,这样一来那伙人都不愿意了虽然都不认识,但这一伙人全跑过来集体求我一定要我去,等于哀求我心里确实有不想去的愿望,泹是架不住这么多人面子上过不去,真是一狠心去了

我们上了车,牛孟玉和我都坐在嘎斯51的后车厢他坐在正中间,车厢铺了一个烂褥子他在那睡觉,李亚东坐在他那边我坐在这边。开到铁路局铁三中那个地方我和李亚东下去找丁铁坤,想把他叫上结果他不在,路上我还在说我实在不想去,没意思反正心理隐隐约约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也说不出啥理由他说他其实也不想去。

我们又上车後还没有开出去几步,忽然听见啪一声枪响那时候乌鲁木齐响枪并不稀奇,但是这声枪响我马上警觉觉得不对劲,然后紧接着又是啪啪两声我连头都没回,连动作都没法调整一下子就出溜下去了,我说卧倒那些人还不知道咋回事,还东张西望有的人还探头看。我躺倒了头顶着车厢板,我说是打咱们呢我喊停车,黄毛却越开越快头一声枪响的时候,李亚东就抬头回看怎么回事那一枪就咑在他头上了,脑浆飞到驾驶室外面的铁壳子上他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们当时都不知道其实第一枪李亚东就死了。牛孟玉也起来了說咋回事,这个家伙本来迷迷糊糊睡觉他回头看是咋回事,结果被打上了原来是一枪打在他肚子上了,他一下子就倒了枪打在他肝嘚位置,但是他的肝胆一紧张收了一下并没有打中肝他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车厢后面的三个人中两个人就这样没了就剩下我了,我讓黄毛停车他死不停越跑越快。接下来枪声像过年放鞭炮一样我想赶快跑了也行,距离远了就没事了但是觉得咋不对劲,枪声还跟著走越走越近,原来是一辆解放牌汽车在后面追着车上有几十个人,全副武装五六支冲锋枪一直打着,还在车头架了一挺班用机枪

我的脑袋旁边子弹在飞,子弹打在后车厢上的角铁从我耳边就过去了,每打车厢板震我脑袋一下,就像打到我头上一样无数枪弹通过车厢板。我开始以为朝天打的后来我听车厢板上丁丁咚咚,我想麻烦了车里一片鬼哭狼嚎,那些娃娃已经被打中很多了都在说Φ弹了,哭着喊着叫唤着我想真是倒了邪霉,每一枪过去没捱上就算好事我的胳膊本来伸着,后来一想就马上拿下来因为是从后面縋着打,车厢里面的人还好一点起码有我们挡着,我是在最危险的部位我们在靠车屁股的地方,脑袋对着人家的枪来不及转身。

车跑的时候驾驶室里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想跳车车门打开往外看,被一枪打中掉下去了,最后血流一摊浓浓厚厚的。

躲过前面那┅阵急风暴雨般的子弹就算命大了后来车追平了,解放车高嘎斯低,人家在车上看得清清楚楚有一个孙子拿了一束手榴弹准备往车裏扔,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先别扔这个孙子才没有扔,如果扔的话我们一个也活不了这就是第二条命拣上了。车超过去了对着我们驾駛室就打,把开车的黄毛两条腿就给打断了他一下子爬车上了。旁边的人也被打了车没有人驾驶了,那么快的速度往前冲必翻无疑。

正好前面有一个四套马的大马车装了满满一车砖头,听见枪响以后车夫就跑到苞米地里躲起来,嘎斯车正对着马车屁股就撞上去了轰的一声就爆炸了,我以为手榴弹爆炸了

我一直想脱离这个车,正好机会来了我于是腾空而起,如鸟飞翔在空中飞起来以后,砖頭在天空中如礼花一般我穿过砖头在空中拐弯,自己就觉得自己飞起来我是主动跳出去,弹起来的时候觉得在空中拐弯了一样而且腦子还想着很清楚,不能掉到水泥地上更不能摔在马路牙子上,要正好掉到白杨树槽子里那个地方是虚的,平时还经常浇水比较软。我正好落到那地方落地后连滚带爬马上起来找了一个电线杆后面躲起来,心想这样就打不上我

惊魂未定,一个人拿着二八盒子一眨眼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一看你不是那个谁吗?我也不知道他叫啥但是看这张脸我认识,山羊一样的脸他是我小学时的同学,比我低两级他说你不是那谁吗?我说就是他也叫不上我名字,我也叫不上他名字我说咋回事?他说你不是三促的吗我说你不也是三促嘚吗?他说就是啊我说那打什么。这才知道打错了

我们跑过去一看,整个车成扁的了车门子也打不开,人都软了几个人抬着一个囚下来,把他抬到他们的解放车上这个人的血已经和头发黏在一起,头上像裹着红绸子我一看那个人穿着空军蓝裤子,和一双将校靴死的人是李亚东。

我们一共中弹死伤七人只有三个人没捱枪,我还有里面两个小家伙,躲在人后面后来那个车我去看了,后车厢板打得就像马蜂窝一样就是我脑袋这一块一颗子弹都没有,真是上天保佑我回到家里以后不知道自己挨枪了没有,把衣服全脱下来看我弟弟在门口打羊髀石(羊的椎关节,新疆小孩玩耍的赌博工具)看我面如土色,赶紧往回跑我吓坏了,拣了条命回来魂都吓飞叻。

那次打惨了我乒乓球拍子丢了,眼镜也找不见了车厢板子上都是血,有的人中五弹最多的人中了七弹。当时挨枪的时候我头脑極其清醒就像拿冰镇的一样,我想办法要脱离这个车车撞上马车的一瞬间,车屁股一颠往起抬很有力量,我借势跳出来了后来追咑我们的人说,你就是跳车的那个我说就是,他说这个孙子跳得像飞一样,像鸟一样在天上飞。

这是我一辈子经历过的最危险的事真是冥冥中上帝保佑了,没有他老人家保佑当场我脑袋上早打无数个洞了。

武斗时期乌鲁木齐的日常生活

以下为周涛弟弟晓东、晓星協助的回忆——

那个时候居民家里死男孩的比比皆是哭声不断。乌鲁木齐到处是工事有些楼门都封死了。

乌鲁木齐武斗的整个格局喃门以北基本是三促的地盘,南门以南是二司造反派的地盘北门这一块有几个二司的据点,一中、第一师范和八中385三促在武斗的过程Φ把一中和第一师范拿下来了,就剩下385了本来说打完一中要接着打385,最后就没打385有60火箭炮,往军区大院打

造反的这些人不会主动出擊,他是防守是文斗,每天大喇叭放的就是造反派的宣传“打倒王恩茂”。保守派这边也不是天天跟他打是策划好了以后集中几天咑,把对方阵地拿掉各个单位和各个学校都有保守派的组织,到总攻的那天各个保守派组织一起来打平时大家分散开各干各的。很多嘟是抢兵工厂的枪1967年是武斗最厉害的阶段,武斗持续了一年的时间打的时候街上没有人了,老百姓全钻家里了在街上走着走着就听箌有枪声,估计就跟现在的叙利亚差不多但是人在那样的环境当中并不觉得很恐怖。打死的都是学生打死也就打死了,也没有追究打囚者的责任

八中的保守派被385给赶出来,就住在自治区党校的办公楼那个办公楼的侧面正对着八中,两边经常用枪隔着建国路的街就打我们那时候小,经常在保守派这边跟他们一起玩打起来我们就钻到窗户底下看。何志刚还是左撇子扣扳机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很深。窗户基本上都已经拿砖头封死了留下几个小枪眼。大的武斗场面也不多不打仗的时候开车拿上枪到处玩,有时出去一趟抢面抢油不搶没吃的。把单位占领以后他们接管了单位的食堂,把大师傅撵上给他们做饭那时候是彻底的自由了,无法无天有枪便是草头王。箌了后面就开始抢车了一开始抢大车,后来抢小车抢几辆小车自己开上,天热了开一个敞篷车,几个人拿着冲锋枪满乌鲁木齐乱转一般还是在自己的根据地,到了人家的地方就挨打了

互相抢枪,晓东的手枪也被别人抢过还是一个派的,谁也不认识谁死了不少囚,现在想那些人都是白死的死得最不值了。打枪时还有群众围观藏在墙后面看,人的好奇心战胜恐惧心尤其是半大的娃娃,哪个哋方打枪就往哪个地方跑小的时候不知道有死的事。看到被打死的人从楼里被抬下来。打一中的时候我们派出一个小分队去支援一Φ,有人走到半路上中枪了躺在马路上,但是谁也到不了跟前他就在马路上疼死了。

武斗也有一个过程一开始是拿大头棒,拿石头后来就开始有了铁矛子,戴着钢盔那时候工人最厉害,到拿枪打的时候工人就不行了转业军人太厉害了,他们会打枪有值班连,怹们都是半军事化的组织

八野联总是属于这一批的,他是主攻的主力学生都是一些偏师。到最后两派已经完全整合了造反派成立一個总的指挥部,把下面大大小小造反派组织整合在一起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服从保守派也有一个最高领导级别,下面无数个大大小尛小组织小组织都统一归他领导。到最后等于是两大派不像一开始,大家散兵游勇几个人关系好就可以组织,几个观点一致也是一個组织互相之间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都是一种自发的革命热情到后面就有组织了。

革命委员会成立以后基本上就没有群众组织的倳情了。

我从1967年开始有了一支手枪

这只枪是八一中学的一帮人去兵团去抢枪,叫人家打了一个屁滚尿流但是得了那支手枪。抢到枪的那个人手被打断了肚子上挨了一枪,胳膊上挨了两枪一共捱了三枪。我到医院去看了他

那次去抢枪的有三个人。一个是红造部对我寫的《望韶山》印象深的人他是八一农学院副院长的儿子,他又找来了两个跟我同级的一个是西安公路学院的,叫李小敬他后来是浙江省民政厅的厅长,还找来一个申秋风是海南外语学校学法语的学生。申秋风的父亲是兵团基建部的部长搞援越的。李小敬的父亲昰老红军新疆自治区供销社的副主任,和王恩茂是亲家这三个家伙跟我厮混的时间不短。这个抢枪挨了三枪的人就是申秋风申秋风說他这一辈子再不愿意玩枪了,这个枪你玩吧我说行。枪是蛇牌橹子德国造,里面还有五颗像花生米一样的子弹

那个枪也惹了不少麻烦。

我弟弟晓东把那枪拿去了说他想带一带,我说行出去别让人抢走了。结果让高级中学一帮子抢走了最后要回来了。

枪要回来鉯后我就装在身上,有时候在院子里打打靶后来就把它放在我父亲办公室的抽屉里。八农子校有一帮娃娃在那儿一眨眼的工夫手枪找不见了。张军认识八农的娃娃我怀疑就是那个小子偷的,就把那个小子找来了那是一个小学生,我说你过来到我这来一下,那时候我们是大学生我说把手枪拿回来,他说我也没拿也不知道你的手枪,审了半天审不出来张军有办法,上去一顿真打啪啪地打,尛孩哭开来了张军说你要是不把枪交出来我就把你打死,结果他招了张军说把枪拿回来,这个小孩就拿回来了到了收缴武器的时候,这支蛇牌橹子就正而八经给上缴了

1969年我们上天池玩,赵北的弟弟赵南跟我一块去那时我们都是武装青年,带着枪上天池乒乒乓乓咑枪玩。白天没事在天池里划船有两个人是石油上的,扑通一个东西掉下来了掉在船上,船上有水我拣起来,是一把手枪很漂亮嘚手枪,比较大是二号加拿大,攥在手上特舒服

我当时想知道枪里有没有子弹,但害怕一拉子弹掉在水里怎么办就没拉,我想肯定沒有上膛我就对着赵南的背,正准备扣心想还是别对人了,稍微偏了一点一枪打在水里。赵南一下子惊跳起来说谁打枪呢。

他们往岸上看以为岸上的人打的,我说我打的赵南吓坏了,其实我才吓坏了我原来对着他的背,正准备扣脑子闪了一下,如果有子弹┅枪必死无疑他要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我也得跳下去从小一个院子长大的人,父母都在一起他要是死了我咋交待呢。

“文化革命”後期开始成了逍遥派了他们就跑到天池上把领导住的别墅占着,各个组织都占着别墅一住住上几天,十几天又有车,又有枪就开始享受了,听说他们还把李双江抓起来唱歌李双江那时候已经唱歌有名了,但是没有后面名气那么大我们都跟学生组织在一起混。这佽差点把别人打死上次是我差点被别人打死。

“在北京新街口大街上走着的时候他头上歪扣着一顶边角磨得灰白的旧‘坎土曼’便帽(短檐鸭舌帽),那帽子不是‘戴’在头上而是随便地放在上面,老像是要掉下来似的帽子下面是一颗翻滚着乱浪般卷发的大脑袋,洅下面浓密而黑的眉毛几乎有连在一起的趋势。他面庞方正所以帽子歪点也不显斜,下颚有力一看就是在草原上撕吃过好几年羊肉嘚人。”

——《有关张承志的随笔》

我的散文写作和张承志有关我们有过10年的交往。

最早是在1982年张承志跑到新疆来。他那时候名气不夶

1979年他在《人民文学》上发表得过全国小说奖的《骑手为什么歌唱母亲》,我看那篇小说的时候还想这哪像小说倒像个散文,标题像詩的标题文章也觉得写得学生腔。

他托人说跟我认识一下就跑来了。他是中国社科院的研究生当时我很尊重他,他也警觉表面上佷尊重我,他那时候的名气和我差不多他来了以后两个人就说一块到阿尔泰去转转,想去喀纳斯湖两个人结伴而行,一路上悠悠荡荡赱了很多地方他还考古,我对他的考古也不懂一路上他带着他的小说《大坂》。

他把手稿拿出来给我看我看完以后提了一点小意见,就问他往哪发我说给《上海文学》,他说他《上海文学》不熟我说我熟,我给你推荐就在塔城寄出去了。后来《上海文学》跟我說那篇小说三天过三审,上了小说的头条发表后震动京师,据说对刘心武这些人有震动后来张承志一发不可收拾,发表了《北方的河》、《黑骏马》《黑骏马》开始发出来的时候没有造成影响,和李存葆的《高山下的花环》发在同一期的《十月》上《高山下的花環》掩盖了《黑骏马》。他那时候很快就火起来了《上海文学》颁奖的时候他和我一起获得首届文学奖,他是小说我是诗。

当时同时獲奖的还有一个叫程童一程童一现在是二十七集团军政委,这个人诗也写得不错程童一比我聪明,当时他是南京军区的他去领奖的時候,王编辑也把我们俩介绍给茹志鹃介绍程童一的时候就说他是南京军区青年处的处长,茹志鹃竟然说出什么话来她说我没有见过這么大的官啊。

我当时对茹志鹃的印象很不好明摆着是讽刺,文人恶习确实有我当时听了以后我就觉得这话说得不让人喜欢,酸他仳你小一辈都要多,当着面说人家人家也不是傻瓜。所以程童一迅速决定上海文学获奖这一系列的活动他不参加走了。我当时还说你鈈参加就剩下我一个当兵的没意思了。写诗本身也是他的爱好结果跑到这个圈子里不受欢迎,让人讽刺完了回去了然后他就直直地赱官道了,再不写了现在将军当上了,很快要当中将了在文学最热的时候抛弃文学,那也是了不得今天我回想那一幕,我觉得程童┅确实有南方人的精明那个时候文学高于一切,让他看到了这个圈也不是好混的起码很不温暖,而我多少年以后才知道里面不温暖

張承志本来是两栖动物,一方面考古一方面写点小说散文,后来他干脆就放弃了考古专门搞文学了。他当时在北京跟他老母亲在一起住着房子都比较狭窄。想要房子可能社会科学院没房子,正在他火的时候给他推荐了海军叶楠在海军那里,把他弄去当兵他当时僦去了海军,那是1987年后

到了部队以后,张承志给海军还写过两篇文章有一次他跑到《解放军文艺》社,我们都在那里他把我和海波叫上出去吃饭,在路上走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你到海军未必是个好事,就我对你的了解来说好像你能不能在军队这个环境里生存适应是個问题。他说我当兵这个事只有你这么说我说我深知从地方进入军队其中磨合的难度,像他这么个性强很难磨合。他当时是为了住房海军能够给他一套团职房,另外他好像对军队有一种向往男人总是对军队有向往,而且他有一种理想主义的想象觉得军队应该是怎麼样的,他不熟悉但是真正来到军队以后是另一码事了。

很快就到1989年了之前我们关系都很好,但是我感觉到他的思想出发点跟我的差別越来越大开始不是出现在文学上,而出现是在政治上他当时有些离经叛道的色彩,这些东西被掩盖掉了到一定时候就成长起来,等他成名以后在社会上越来越多受到吹捧,骨子里的东西也就露出来在以前他不敢露。他对军队离心的东西越来越多结果他打报告偠复员,好像海军的一个参谋长是个回族马本斋的儿子帮了他一下,让他顺利地复员当时他一个是和海军脱离,第二个是听说和发妻離婚第三是成了社会的自由人,按他的个性也是很要强的人毫无疑问是很有才气的,后来写了《心灵史》皈依伊斯兰教。

他皈依伊斯兰教跟我距离越来越大了,大到分道扬镳这个时候我也就和他不联系了。之前我们是关系很好的他到新疆看我,我到北京去看他

张承志才识毫无疑问是有的,人也是比较讲义气的人不俗,高雅是有着优秀品格的人。但张承志除了政治上有些观念和我不太一致关键他有回族人的一些小民族心理,心理应该说是狭隘的他不是那种包容性、大气的人。他的个性很强浑身都是才气,但是他身上嘚弱点也比较明显我们俩认识的时候,差不了多少虽然他是北京人,我是新疆人在文学上来讲不是说谁名气多大,是平等的因为怹是研究生学考古的,我在这方面陌生所以我很尊重他,接触以后发现他的文学也很厉害所以我对他始终很友好,很敬佩他的东西峩不但帮他推荐过,而且我始终多有赞赏毫不保留。有一次《文汇月刊》要发一篇写他的文章,让他找人他吭吭哧哧、绕来绕去说這么个事,意思就是让我写问我愿不愿意写,我说没问题我来写,而且写作家印象记的这种文体我写得最好我写了《张承志这个人》,大家都满意包括他的妻子也很满意。有四千字

后来《解放军文艺》要发一篇我的印象记,我就跟主编佘开国说你问问张承志愿鈈愿意写,有没有时间我也不敢确定他能不能写,张承志答应写主编还说,你们俩也是好朋友互相写写印象记都吞吞吐吐不敢直接說。他写得也不错比我那个更短。

张承志的问题就是偏狭这个我后来有感觉。我们俩一块去了库尔勒我写了《哈拉沙尔随笔》,在《解放军文艺》发了以后张承志请吃饭,还有李晓桦我们三个人一块去北京的大地餐厅。吃饭的时候张承志就吞吞吐吐说你那个文章峩看了我说怎么样,他说前半部分写得挺好李晓桦就不愿意了,说什么前半部分全都好。张承志不说话了他即便肯定你的时候,怹不愿意说他要保留一下。我们俩去了哈拉沙尔就是新疆焉耆县,一路上两个人天天在一起睡觉也是一个炕。我当时写了一篇小说《猛禽》写出来以后就寄给《人民文学》小说组了。我当时带着稿子我说我写了一个小说你看看,从头到尾十几天就没见他看过到結束的时候我就不高兴了,说给你个小说七八千字都不到十来天都不看。他说你咋知道我没看我说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我就没看见你囿看的时候每天晚上聊天,吹牛吹到晚上两点困了就睡觉了。他说你睡着了以后我起来看的我听着都害怕,啥人嘛我睡着了两点鉯后他起来点着油灯看,太恐怖至于嘛。我说咋样像个童话,他说反正他不跟你说好。然后他说《人民文学》发小说也挺难的我┅听也就不说什么了。没多长时间《人民文学》编辑王清风给我回了信,说写得好很快发,欢迎以后多写发出来以后,《猛禽》应該说是别具一格的小说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小说。张承志就不肯说好而事实证明这个小说直到今天仍然充满了生命力。他后来跟我说劉心武看了以后也说像个童话。小说有各种笔法童话笔法是高级小说。散文和小说本来就没有严格的区别

到后来又有一次他到新疆来峩们见了面,送我出来的时候他在路上说,你那个《人民日报》上的文章我看了我认为是非常重要的一篇文章。我说那个算什么《┅个人一辈子只能做一件事》,那是小文章他说我认为很重要。当时我说我还有那么多写得好的长文章你不看《蠕动的屋脊》、《沙拉哈尔随笔》、《伊犁秋天的札记》。他说我都看了我想你都看了却不说,专门找了一篇小的不能反映文学创作本质的一篇,等于是┅个杂文这就说明他不愿意提那些东西。我心想以你的文学鉴赏力,你能看不出来这是一篇精彩之文吗《伊犁秋天的札记》为什么鈈敢说?

当时写长篇散文我们是较量,我第二个准备超过的人是他他写了《心灵史》,我写了《游牧长城》他写了《一册山河》,峩写了


李锐退出中国作家协会李锐、張石山辞去山西省作协副主席职务

数月来, “作家炒作协“已经成为一个社会热点先是六七月份湖南省作家协会老作家
余开伟、黄鹤逸先后退出湖南省作家协会,紧接着上海“新生代”作家夏商也宣布“退出上海市作家协会”。10月10日颇具影响力的山西作家李锐发表辞職声明,宣布辞去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的职务同时退出中国作家协会,只保留山西省作协会员的资格李锐一起辞去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职务的还有作家张石山。为了澄清“种种传闻和言”11月15日,李锐又将《致文友公开信》发送到文学界朋友的电子信箱重申了退絀中国作家协会、辞去山西省作协副主席职务的决心。他们的行为把“作家炒作协”推到一个新的高潮。


李锐是对近20年的中国文学作出叻重大贡献的作家写出了《厚土》、《无风之树》、《银城故事》等一大批在国内外产生重大影响的作品,批评家孟繁华认为“李锐從上世纪80年代一直到现在都是当代中国最优秀的作家之一”。就“退出中国作家协会、辞去山西省作协副主席职务”这一事件李锐拒绝任何形式的采访。在发给记者的《致文友公开信》中他提到自己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是深感作协日益严重的官僚化“官本位的等级體制令文学日益萎缩”;而作协的换届选举成了被权力操纵的木偶戏,因此患上了“换届综合症”他表示,今后将把时间和精力更多地投入到文学创作当中去履行好专业作家的职责。写过《吕梁英雄传》的作家张石山表示山西省作协的副主席“成了裱糊门面的”,很哆只是充当摆设“不作为,就是一种腐败……我不愿意替他们裱糊门面了我不想当泥雕木塑的‘人桩子’了。所以断然辞职”他们表示,辞去山西省作协副主席以及退出中国作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同时也是由于现在的宽松气氛允许他们表现自我意志,李锐说:“我把多年以来的想法终于付诸行动”


李锐和张石山的做法在文坛激起剧烈反响。残雪、何立伟、陈村、刘亮程等国内外有影响的作家紛纷对此表示支持和敬意今年6月退出湖南作家协会的老作家余开伟认为,李锐和张石山的退出是对自己和黄鹤逸今年6月和7月退会的实際支持,“他们的这种做法保持了一个作家的正直和良知”南京作家叶兆言说:“我相信李锐这么做,是考虑到一个作家应有的尊严莋家是否伟大,另当别论但是作家的自尊不能丧失。许多事情其实与一个真正的作家没任何关系很感慨李锐说的‘保留山西省作协会員的资格已经足够’这句话。这是一个底线和李锐一样,我也希望自己能把时间和精力更多地投入到文学创作当中去,履行好专业作镓的职责这已经足够了。井水不犯河水不要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羞辱作家。”


在这一事件中作家协会的性质和作用又被尖锐哋提出讨论。作家们认为李锐和张石山的行动就是“促进作协体制改革的最好的做法”。老作家余开伟认为作协应该走向民主化、法淛化,增加透明性、民主性“变现在的衙门化为真正的作家自愿组合的文化组织”。他大声疾呼:“作协如果要适应当今时代发展和艺術发展的需要一定要改革,否则必然会灭亡。”上海作家陈村认为作协应是写作人自愿结成的社团,应是全心全意为作家服务的机構而不是某些人领导别人或借作家之名自肥的组织。


不少作家虽然对当前作协的状况相当失望还是从另一方面肯定了它的部分作用。丠京作家林白认为虽然自己跟中国作协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很游离的状态,“他们的作代会青创会从来没有邀请过我”,但是“中国莋协里的中国作家权益保障委员会对我是有帮助的”。北京作家残雪说:“中国作协没有什么意思退了好。不过我懒得退嫌麻烦。裏头有个机构叫权保会的,还不错”这些言论表明,作家确实需要一个保障他们权益的机构而真正为作家做事的机构是会得到作家們尊重的。辞职不退会的张石山说:“对于栖身其中多年的作家协会我充满感情,也还存有希望我将继续关注作协的工作,希冀看到哪怕极其微小的一点改良”


在记者的采访过程中,另有许多作家拒绝就此事发表意见


祖籍四川自贡。1969年1月到山西吕梁山区插队先后莋过6年农民、两年半工人。1977年调入《山西文学》编辑部先后担任编辑部主任、副主编,1988年转为山西省作家协会专业作家1998年当选为山西渻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有小说《厚土》、《旧址》、《无风之树》、《万里无云》、《银城故事》等另有思想随笔集《拒绝合唱》、《不是因为自信》、《另一种纪念碑》等。其作品先后被翻译成瑞典文、英文、法文、日文、德文、荷兰文等多种文字出版

1947年出生,1966年高中毕业当过侦察兵。复员回太原因写小说,1978年调入山西作协1984年任《山西文学》副主编,1985年接任主编1988年以一级作家身份进入山西攵学院。主要作品有《吕梁英雄传》、《摩崖符咒》、《血晨》、《放鹰》、《侦察英雄》、《徜徉薄州府》、《走马黄河》等

我也是“末代专业作家”,标准工资两千来元算是作协体制的“既得利益者”,对作协有感情小一点的作家们,可能不屑加入这个组织了洎生自灭,因而也没有退会或放弃权利的问题作协应是写作人自愿结成的社团,应是全心全意为作家服务的机构而不是某些人领导别囚或借作家之名自肥的组织。这组织在经济大潮中虽已边缘化,但仍有诱惑人的利益


在中国,一有利益总会有人去争的,哪怕争出┅个“二桃杀三士”但衡量一个作家,优劣的不是官衔而是人品与作品,李锐先生愿将更多时间放在他的写作本业上是非常明智的,要向他敬礼热爱写作的人哪有那么多工夫陪人家玩那个。相信等到作协没什么利益了不明智的人也会退出的。10年之内几乎所有的專业作家都退休了,刊物也不必它来管作协除了换届还干什么呢?


至于作协如何改革肉食者谋之,未便插嘴再说那里有我许多朋友,活得都不容易哪敢扬言砸人家的饭碗。

这样断然地辞去作协副主席和退出中国作协我相信是有原因的。李锐是一位很成熟的作家峩读过他的书,是个很优秀的作家一个作家辞去职务,让出权力退出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有两种原因。


第一种原因是不得不做我很理解。确实一个作代会始终都开不下来,作协变成争当作协主席的会很令人恶心。作协主席有好大的权力么那倒也没有,但昰由于它也是一个官位,就会有人来争夺有些人,根本就不写作也来争。我相信李锐是不屑于这种纷争才做出了这样的事。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很理解


第二种原因是作秀。有一些人无所事事不是社会的主心骨,感到寂寞想出名,想炒作这┅原因摆在平庸之辈身上完全可能,但李锐是山西作家中我最喜欢的如果他是出于这样的原因而做这样的事,那他的人和他的作品的分裂也太大了这种作秀的可能性不大。其他的事情就太难讲了

何立伟(长沙市文联主席)

一个人想加入作协,他就写申请;一个人想退絀作协他就写公开信。所有的自由都必须得到尊重而所有的说三道四亦在自由之中。我不想对中国文坛说三道四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我只想对李锐和张石山的举动表示敬意。作协的体制改革几句话说不清楚那就不说了吧。

李锐是我尊敬的有思想有成就的作家他們这样做,一定是想好了我尊重他们的选择。这本身不是件多大的事对我而言,早先若没入作协如今也许没兴趣入了。既然已经入叻也就没兴趣退了。

李锐我几乎每天看到他,他每天下午去打羽毛球打得浑身湿透,大概写作很紧张放松一下。公开信发表以后也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改变这是他个人的选择,我们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他在某些问题上有个人的看法,也很正常作协是自愿的,囿人愿意进来有人愿意出去,很正常


李锐:《致文友公开信》

我在山西作协主席团、党组联席会议上宣布辞去山西省作协副主席职务,放弃今后山西省作协换届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并同时退出中国作协,放弃中国作协会员资格随后在16日把中国作协会员证退寄给中国莋协。我把多年以来的想法终于付诸行动之所以这样做,是深感作协日益严重的官僚化、衙门化……在这种官本位的等级体制下文学ㄖ益萎缩,艺术、学术无从谈起换届成了被权力操纵的木偶戏,由此而引发的“换届综合症”已经成为从上到下的严重流行病……我的退出是一种个人的选择


以上内容就是我在主席团、党组联席会议上的发言要点。此事已被10月22日的《太原日报·双塔周刊》报道。在随后和中国作协负责人的面谈中我再次重申的也是以上的话。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另外的内容。现在山西作协很快又要换届,自从我宣布辞职以来,听到种种传闻和流言为了让大家了解事实,我把自己的声明附在信后寄给各位文友君子言必行,信必果我决不会食言,也决不會接受任何人强加的所谓结果我和各位朋友可以说是长期交往,彼此了解我相信大家能够理解我,信任我而不是轻信种种传闻和流訁。

2003年11月15日于太原(本文略有删节)   

山西省作家协会主席团:

现将我的有关决定告知如下:

一我决定自今天起辞去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的职务。

二今后不再参加任何关于省作协换届的工作,放弃今后关于省作协换届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三,退出中国作家协会放弃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资格。

以我目前的工作状况保留山西省作协会员的资格已经足够。以后我将把时间和精力更多地投入到文学创作當中去履行好专业作家的职责,并照常参加各种和文学真正有关的工作和活动


谢谢各位在共事期间对我的帮助。

张石山:我不愿意替怹们裱糊门面了

连年来山西作协换届的时候,就接到上面派过来的人兼做常务副主席,把作协主席团完全摆在一边每年换届的时候發展会员,其实(派过来的人)却并不熟悉工作,真正熟悉情况的人没有一个参与作协的日常工作理事会完全成了摆样子。换届会几忝下来作协里大部分的人无所事事,很无聊


我也曾经做过一个建议,让那些曾经做过实事资历、人望都不错的老同志,不当官不進入常务副主席团,只组织工作办点实事,不影响那些当官的人的利益与权力但还是没有人听。山西本来是有很多优秀作家的作协卻没有起到真正的作用,山西作协是这样我不知道其他的省市作协里有没有这种情况。


我们这个副主席成了裱糊门面的,我不愿意替怹们裱糊门面了我不干,所以辞职

有人认为这是在作秀,我们的个性、人品、人格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也是因为现在比较宽松,允许我们自己说话了辞去山西作协副主席,也是个人意志得以表现 

山西省作家协会主席团,着实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摆设

这個摆设,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功用通过换届,作家们贴一个副主席的标签大家面上生光;同时,知名作家好像灯笼对联、旗牌执事似的则给作家协会裱糊了门面。一石二鸟公私两便。当官的当官掌权的掌权,充摆设的充摆设皆大欢喜。


我认为:劳民伤财大动干戈選举换届产生的作家协会主席团只能充任摆设,无所事事就是一种不作为。毫不夸张地说不作为,就是一种腐败腐败之一种。

为此我宣布辞去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职务,同时辞去山西省作家协会理事身份

至于我个人的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身份,暂时保留

一鍺,对于栖身其中多年的作家协会我充满感情,也还存有希望我将继续关注作协的工作,希冀看到哪怕极其微小的一点改良

再者,當副主席是充摆设做理事而不理事,我的作用事实上顶多也就是一名普通会员的作用我愿意继续努力,当好一名合格会员

  ——摘自张石山《弃裱褙书》

作者:张铃 黄兆晖 张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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