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女门对儿结婚,大门喜钱封子,给谁收

2018结婚对联大门联

  是中国一種独特的艺术形式。始于五代盛于明清。

  2018结婚对联大门联(一)

  上联:日丽风和桃李笑 下联: 珠联璧合凤凰飞

  上联:三千珠履光门户 下联:一对青年结风俦

  上联:鸳鸯相戏水色美 下联:琴瑟偕弹福音多和美吉祥

  上联:好鸟双栖时时好 下联:红花并蒂日日红。吉庆新婚

  上联:热吻百回犹觉少 下联:优生一个不需多情投意合

  上联:嘱金鸡迟点报晓 下联:愿玉燕早些投怀。新婚蜜月

  上联:花径未曾缘客扫 下联:蓬门今始为君开乐从今始

  上联:眼角眉梢都是爱 下联:花前月下最知情。爱情永固

  上聯:新婚之夜都是爱 下联:阳和以后更辉煌爱情春光

  上联:绣枕早酣飞熊梦 下联:洞房试听雏凤声。丰收在望

  上联:青云舒展藍天上 下联:美凤爱栖碧梧中温情脉脉

  上联:鸾凤和鸣昌百世 下联:鸳鸯合唱庆三多。宜室宜家

  上联:与君信守百年约 下联:伴我同唱一曲歌永结同心

  上联:夺取中心新据点 下联:开展全面大进军。酣战达旦

  上联:云汉桥成牛女渡 下联:春台箫引凤凰飛天生姻缘

  上联:互敬互爱好伴侣 下联:同德同心美姻缘。相敬如宾

  上联:柳叶映眉妆镜晓 下联:桃花照面洞房春洞房春暖

  上联:洞房花烛先兆庆 下联:庭院兰桂早腾芳。甜蜜好梦

  上联:玉种兰田千秋庆 下联:丝牵绣暮百载缘六合姻缘

  上联:鸳鴦比翼新婚乐 下联:龙凤呈祥花烛辉。洞房花烛

  上联:携手同心描彩凤 下联:并肩合力育新苗优生优育

  上联:刻竟珍爱方寸地 丅联:细心栽培栋梁材。不负春宵

  上联:诗题红叶心花放 下联:玉种蓝田困实香丰收在望

  上联:笙箫共奏齐天乐 下联:琴瑟同調满庭芳。钟鼓友之

  上联:陷阵冲锋真闯将 下联:怡情快慰似神仙几多快乐

  上联:天生一个仙人洞 下联:无限快乐在心中。良宵共乐

  2018结婚对联大门联(二)

  绣阁女红止今日; 厨司妇道始明朝横批:之子于归

  绣阁昔曾传跨凤; 德门今喜近乘龙。横批:珠聯璧合

  良宵莺笙伴凤语; 早春鸳锦映红妆横批:之子于归

  金秋玉满飞来喜; 大家闺秀得郎君。横批:百年好合

  联谊攀亲何必求门当户对; 择郎嫁女门对,只须要志同道合横批:春华秋实

  此去有家,公婆同样知冷热; 思乡常记父母永远不炎凉。横批:喜上眉梢

  一儿冠笄出绣阁; 半子登门伴华堂横批:喜气满门

  厨内精心调五味; 堂前聚首会百朋。横批:同喜同乐

  嫁女门对喜逢良好日; 送亲正遇吉祥年横批:佳音频传

  嫁女门对婚男处处从简; 移风易俗事事当先。横批:新事新办

  好女嫁出成贤妇; 佳音频传到娘家橫批:凤缔良缘

  娘家既已芳声着; 婆屋定然美德彰。横批:凤缔良缘

  应要睦邻和妯娌; 更须敬老奉翁姑横批:喜气生辉

  当媳须知勤俭好; 治家应教子孙贤。横批:勤俭持家

  宝马迎来云外客; 香车迈出月中仙横批:珠联璧合

  名流喜得名门女; 才女欣逢才子家。橫批:花好月圆

  喜看淑女成佳媳; 乐让东床唤泰山横批:有情成眷

  东床幸选乘龙婿; 旭日增辉嫁女门对天。横批:夫妻恩爱

  幸囿春光筵贵客; 喜同淑女赴新婚横批:莺歌燕舞

  惟有薄奁遗爱女; 愧无美酒待高朋。横批:凤凰于飞

  养女已传针线术; 适人再授桑麻經横批:乾坤定奏

  嫁女门对喜逢良好日; 送亲正遇吉祥年。横批:花好月圆

  于归好咏宜家句; 往送高歌必戒章横批:五世其昌

  玉镜能谐温峤志; 荆钗甘为伯鸾容。横批:乘龙快婿

  名流喜得名门婿; 才女欣逢才子家横批:良辰美景

  嫁女门对喜逢大好日; 送亲囸遇幸福年。横批:玉树琼枝

  绣阁昔曾传跨凤; 德门今喜近乘龙横批:跨奉乘龙

  双飞却似关睢鸟; 并蒂常开连理枝。横批:夫妻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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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亲说的这些是网上copy来的吧。首先我想说一下我看了这些话的感受

我觉得吧,如果这个男的真心想要娶女的哪怕就是叫几声狗叫声又怎么了?又不是在外人面前這样都是自己的光屁股长大的好朋友啊同学啊什么的,有必要那么认真吗就叫了那么几声然后就甩脸走了。那以后过日子的时候这種时候多了去了,以后的日子不过了生活嘛,本来就是自己想得开你活的很开心;想不开,那就去钻牛角尖最简单的事情了。我觉嘚这些你复制来的这些也不过分啊过分的是指网上有人曾经放出来那么几段视频和照片:男的绑在树上弄的稀里哗啦惨不忍睹的。这就過分了结婚嘛,要的是气氛你把新郎弄成这么面目全非的,还结什么婚啊游戏做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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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适就行了……闹嘚是个气氛别讲究那么多招式。。要回忆的话就写封求婚信当众念出来才让新郎进门。招式多了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信伱看看这个合辑吧

1,接新娘不要太过火就行我一个朋友结婚去让我们接亲,他本人和男方亲戚在家里等结果到女方家时不让我们进,非要再拿出价值5000块的首饰当入门接亲费我靠当时我们几个伙计身上凑吧凑吧也才2000多,给新郎打电话他说先把人接出来,然后给要麼直接划卡到女方亲戚账上,结果人家愣是不同意非要现成首饰,这下可把我那朋友搞火大了直接拿着电话对我们大吼大叫不接了,讓所有花车全部回酒店这次就全当他请客请所有亲朋好友吃一顿。二话没说我们扭头就走结果到中午11点了女方打电话过来问什么情况,为啥子又不接了这哥们直接了当的说你爱结不结,老子全当这次请我伙计们搓一顿……离12点差10分钟的时候新娘穿着婚纱打的来的酒店……

2,上次一个同事去接新娘新娘家里死活不让进,最后都11点30了还不让进门

后来新郎火了一个电话打过去:艹,爱嫁不嫁12点18分不絀现在酒店门口,以后永远别想进我家大门

电话打完新郎就去就去酒店了

新娘家里最后老老实实把女儿按时送了过去

3玩闹一下可以,但昰别过火我一个朋友结婚的时候。

对方堵门让他跪在门口学狗叫才放他进去商量未果我那个朋友还真叫了。

可是叫完还不让进男方那邊就火了直接就回去了不结了。

女方那边过了一个小时后打电话过来问男方的父亲直接就拒绝了说直接去民政局见吧。

离婚(婚礼前巳经领证了)

4,一个婚庆公司的老板告诉我的!绝对属实!

那天日子不大不算忙,老板就自己开着头车去了尾车也是他公司的的。

新郎從7点多上楼接新娘11点还没下来!

新娘子在拿新郎!说之前看好一个大的液晶电视,新郎没给买让他现在去买!新郎说后补,新娘不干!说现在不买就不结!

最后新郎怒了!说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走

新郎扭头就跟伴郎、摄像等人说:走!

楼下的车队一个也不吭声!

去叻之后给一个女孩跪下,让她嫁给他说一定给她幸福、对她好!

结果就真的带下来一个没穿婚纱的新娘!

这时候新郎的脸也开了~

老板说:我考!哥们你还有替补队员啊?

新郎说你别开我心了!这个是我同学一直喜欢我,是我以前有眼无珠……

据说后来准新娘去闹会场了!

而且新娘家的也开始闹新郎说是她自己不嫁我的!

第二天就和原来的新娘办了离婚~要和他那个同学办结婚证!

5我也见过一次,虽然后果没这么严重当时新郎也是急了,嗷嗷骂了2句转身就走新娘的娘家人这下nb了,一顿求饶当时那场面谁也受不了。说肉麻点我那哥們对他媳妇那真爱到死去活来了,他平时很霸道个人对他媳妇真是体贴到家了。去接新娘那天真是百般刁难,啥招都用主要是招数佷变态都,墨迹了2个多小时连tm激动带饿的,给我们新郎这边的人折磨毁了有些事不亲身经历下,还真难以想象

6帮哥们当了次伴郎,tmd结亲的时候他他喵的一群老娘呢把我按到地上死命往大腿上招呼。

晚上脱裤子的时候大腿帮上的皮tmd都是跟裤子上连着整1个月没消肿。

伴娘是花钱雇了个小姐,给扔床上用被子蒙着隔着被子脱了个精光我哥们怎么说来着:草!我伸被子里面准备揩油来着,麻痹摸到7.8个掱。

还有一次是中午吃饭本来饭桌订了50桌备了5桌,应该是够的结果女方家,拖家带口全来了弄了60多桌。全是女方的人一家子随┅份礼100块占一个桌子。饭店还有另一家结婚的没位置了搞的很是火大,一个桌子空2.3个位置哥们让他老婆让他们亲戚挤挤腾2个整桌子出來,主要我们哥们几个好几年没聚那么齐了结果不行,哥们一咬牙,带我们去领一家饭店弄了几桌

7我家就出过这么个事

我哥,北京工作两套房(北京西站一套,通州一套)会亲家,对方提出:“1.结婚日子我们定;2.女儿工作得安排好;3.新买套房子;4.家里有债还不上,得回詓卖地你们看着办。”原话就不叙述了基本意思就是以上四点。

我们家里将就着答应了结婚那天,在通州的房子接的新娘里面30多囚(不远万里从湖南赶来,我们家在黑龙江只来了10口人)发红包还是不让进;让我哥大声唱首歌,唱完了;女方的叔叔说最后还有一样,這是他们那儿的风俗得给88888。我哥就燃了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我哥最燃的一次,我也跟着燃了半天燃完了就下楼了,直接说不娶了之後就是那样,不了了之

我哥到现在依然单身一人,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娶了真tnnd悲剧

8,当年陪兄弟接亲的时候直接上铁杵下防盗门,女方家一看赶紧就开门了。

没找到鞋子新娘不肯出门,差点直接把床给抬出去已经有兄弟开始砸门框了。

那场面差点把新娘吓哭了。

9我还真碰上过类似的,一次参加一个婚礼也是新娘拿乔,新郎的爹都跪下了一看这样新郎怒了不结婚了新娘傻了,谁来劝都不行最后还是离了,据说这个新娘好几年都没找到合适的没人要她

有够狠。看了有点恐婚症以后得找个好主,顶多就让唱唱歌什么的

哈囧我也觉得很好玩。我老公就唱了两只老虎哈,太便宜他了可是时间很赶,也不好整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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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开国之初洪武大帝贪念军户的不费朝廷一钱便能养兵百万的好处而制定卫所军户制。卫所军户们平时屯田养家战则抽丁从军杀敌,依着国朝初建土地宽裕的便利建国初期军户们的日子尚算宽裕。可惜到了后来因为军户们开枝散叶跟土地兼并严重,造成了后来的军户生活水平一代不如一代可这军户制的尿性,一入军户若非特殊情况便永世军户明面上军户除了参加科举谋个一官半职便不得从事其他营生。所以大多军户们掱里稍微充裕点的的便先紧着孩子读书上进实在没办法的再偷偷给监管的塞点小钱做点小买卖赖以谋生。而故事便从大同府大同左卫开始的

  大同左卫地处大同府怀仁县西北方向,毗邻云川卫其东便是九边之一山西行都司所在的大同镇,而大同左卫则隶属于山西行嘟司所辖

  成化十五年春,山西行都司行文各卫所“例行夜不收春季考核于清明节前举行,着各卫所先考后夺魁者于清明节后三天夶同镇汇集大比”夜不收尽皆军中精锐,按例每年春秋两次考核旧例都是各卫所夜不收内部举行,不知今年山西行都司为何非要插上┅脚

  大同左卫夜不收百户张范于晚饭罢便与夫人张陶氏打商量,“该让轼儿辞了卫学了”

  “这是为何?”张陶氏惊讶的问道张轼乃张范独子,天顺七年生人于今也不过十七岁,却是早在前年便得了个秀才功名本来二人打算依着张轼的才学将来考个前程谋個一官半职,哪怕就算中个举人做个不入流的八九品小官也总比袭职做个百户入了夜不收强

  “天不开眼,如若再有三五年时间转圜凭着他的聪慧或许真能改变命运。”张范无奈的看了眼双眼泛红的张陶氏左手拿起了八仙桌上的茶杯,“还不是六年前河套战事留下嘚伤患而今我右手举著便觉艰难,更不说引弓提刀了”张范说的是成化九年王越收复河套的战斗,虽说那是延绥镇主战但大同镇各衛所夜不收精锐尽出,北出长城几百里侦查策应当时作为百户的张范带领一个小队正好碰上鞑子小队游骑,贪功心切的张范虽是砍下了怹们的人头却也是右臂中了对方一刀,本来以为年轻好生将养也不算大事没想到从去年冬开始旧伤忽而发作乃至举著无力。

  “你這可不是那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看你怎么好意思对着轼儿开口。”张陶氏破口大骂事关独子前程,张陶氏跺脚便回了房并大声关闭了房门

  这下晚上便不能回房睡觉了,不过我去轼儿那边挤挤也成张范抬脚便出了正堂走进了张轼的房间。

  张轼的房间布置很是樸素一床一椅一书桌而已,非说装饰品则是挂在墙头上的一弓一箭壶一柄雁翎刀此时的张轼正拿着本《诗经》装模作样,“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轼儿是该给你取房媳妇儿了。你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张范也是读过书的。

  “哦想是爹爹听错了。儿子尚且年幼未曾有娶妻的念头。”张轼接着念“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我虽是文人,但咱家是军户所以儿子时常读那军旅诗篇陶冶情操。”眼不红心不跳张轼从容嘚盯着张范的眼睛并心里默念你信了你信了

  “哦?谁家文人能开那两石弓”张范强忍笑意。

  “君子六艺儿子好古风。”张軾继续催眠

  “谁家文人能举起三百斤石锁,舞起那六十九斤大刀”张范嘴角咧了一下。

  “爹咱家世代军户,我又是那百川公后人百川公是面了圣的,儿子作为百川公曾孙不能给百川公丢人呢!”张轼的曾爷爷也就是张范的爷爷张百川在宣德三年蒙宣德皇渧召见,并受到皇帝嘉奖这以区区夜不收百户衔入京面圣可是绝无仅有的,并且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份儿绝对要上史书的

  “总归你囿理行吧?”张范终于忍不住大笑“你母亲在正堂叫你呢,你去看看吧”等张轼兴冲冲跑去正堂,张范便从里关了房门并迅速的倒在張轼的床上

  俟正堂寻不着母亲并回转推不开自己房门的时候,张轼终于知道自己上当了真是天天都上当,当当不一样啊!哪有这樣坑儿子的不过子不言父过,张轼转而走向了投靠自家的堂兄张琳的房间

  张琳字廷珮,是张轼叔叔家的儿子幼年失怙,所以从進了卫学便投奔伯伯家也是这代张家文风大盛,张琳仅比张轼大了三岁便考取了山西乡试第三十五名举人年青文雅的张琳已经风云整個大同左卫,成了众人口中调教自己子弟的“别人家孩子”只等成化十七年去京里试着摸把会试,看看能不能中个进士

  亮着灯就恏。张轼轻敲房门“堂兄可有闲暇?”

  “进来吧什么时候跟我这等客气了?”张琳不疑有他连忙从书桌前站起身来。

  “如此良辰如此夜小弟我忽而诗兴大发,准备与堂兄切磋一番”依着同年间文人的见面礼仪,张轼很正式的抬手作揖

  张琳抬眼看了看明显阴黑着的天,无奈的抬手作揖回礼“弟弟有如此雅兴,我当然乐意奉陪”

  “贤兄听好了。”张轼抬脚迈入房间学着平日裏卫学夫子的样子倒背着手迈着八字脚慢悠悠的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听完这首《静夜思》张琳不禁抹额,这老弟闲着没事消遣我呢张琳很庄重的又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着张轼抬手作揖,“不知诗仙驾到学生不胜惶恐还請……麻溜的滚出去!”说完就要推搡张轼出门。

  “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风云人物怎么如此不禁逗只是你那大伯占了我的房间,我这借你地方挤挤罢了”张轼连忙解释,“你看看你仪表堂堂的肯定不会拒绝你这可怜的弟弟吧。”

  “这也不是不可你睡床,我便秉烛夜读罢了”张琳终究不似张轼没脸没皮,只好妥协如此安排

  “大哥果然高义,古人云富润屋德润身大哥德行满滿的。”说完张轼便跳上床就要睡去

  富润屋德润身然后又德行满满?老弟你是说我胖吗张琳哭笑不得。实际上张琳苦于久坐读书身材确比一般人稍显肥胖,不过要是能瘦一下也绝对算翩翩佳公子了。看来也该试着瘦一瘦了

  第二天天尚未大亮,张轼便因习慣起了回转了自己房间,老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点了油灯换下一身玄色及膝短褐,从墙头拿了雁翎刀便走到院子里院子里正堂門前东侧摆着一块三百斤石锁。张轼先把刀立石锁边然后提了石锁站院子中间托举推举了十下,再把石锁放回原处进了西厢房从西厢房石头供桌上取了那把六十九斤大刀演练了一遍家传刀法。又回头把大刀恭敬的放回原处再回转正堂门前放石锁的地方拿了雁翎刀又比劃了三五次家传刀法。此时以张轼的底子也是累的气喘吁吁满身透汗。习惯性的啊一声大吼说不出的浑身舒坦。

  “伢子们都起来准备洗漱去学堂了……”张家身周一里之内的住户早在几年前便失去了养鸡的积极性,每听的张轼大吼便催促自己孩童准备去私塾念書。甚至连那一里外卫学督教李讷都每天浑身一震“红儿你那张家哥哥又发疯了。”自从张轼进了卫学自己女儿便有那明珠暗投的倾姠,女大不中留了

  李红却是早就起了,端了两碟小咸菜一碗稀粥送至父亲李讷的房间咸菜是酱油调的水煮黄豆和腌黄瓜条,稀粥則是小米粥李家居于卫学,苦于卫学狭**仄李讷父女二人只得了两个厢房,《礼记》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不同食所以自李讷做了卫学督敎住进了卫学,父女二人便各在自己房间吃食

  “哪有做父亲的取笑自家女儿的?”李红放下碗碟就要转身走人

  “你也十八岁叻,搁在别人家里早就嫁做人妇了只是苦于前两年爹爹身体不好。”眼看李红就要迈出了房门“要不爹爹豁出去老脸不要托媒人去张百户家提提?那张家小子虽资质不如他堂兄想来再磨练几年也有前程,总不至于袭那区区百户衔做了那天打雷劈的夜不收”

  “夜鈈收怎了?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夜不收披荆斩棘出生入死换回多少情报。爹爹怎能瞧不起他们亏的爹爹还是卫学督教,这样如哬教养卫所军户子弟”李红也是有点泼辣性子,毕竟家中独女且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免不得李讷对李红颇有宠溺。

  “果然女生外向”李讷也是被驳斥的哑口无言,只能悻悻的端起眼前的小米粥缓缓饮了起来看来自家女儿铁了心的钟情于那张轼了,只是不知道张家對自家女儿是否满意真的免不了找那孙媒婆问问了。

  “轼儿倒是一如既往起的大早啊”不知何时张轼的母亲张陶氏便站立一旁看那张轼晨练了。

  张轼听得母亲问话当即便把游于天外的心神拉了回来,“母亲可是儿子又吵到母亲了?”

  “不打紧要是每忝不听你这一嗓子却又觉得不得劲儿了。”张陶氏似是有心事“待会儿洗漱完毕了来堂屋里,你爹爹有事要与你商量”说完不待张轼囙话便转身去操办家里早饭了。

  “爹爹这是坑儿子上瘾了还要拉着母亲一起坑吗?”张轼百思不得其解好在他心大,把刀放回原處后便去了紧挨着伙房的东厢房那里有泡澡的木桶,每天晚上临睡前门房的老张便会灌满一桶井水等第二天一早张轼晨练后洗浴。张軾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总共一刻钟不到便清洗完毕,擦了身子随手挽了头发便穿上披在隔断木墙上的换洗衣服然后稍微打理了一下便向囸堂走去。

  迈入正堂就见张范一脸严肃的端坐于座上,一边八仙桌上的茶水早就淡了不知是续了几次热水了。这是张轼很少见到嘚除了临出征便是自己犯了大错才会见到父亲如此严肃。要出征是不太可能的鞑子很少在早春万物复苏的时候犯边,而且自己整天逃學出去“增长见闻”也未曾听说北方有大动静至于是否自己犯大错也不至于,就算逃学也是父子二人调笑几句便罢了毕竟自己的功课茬卫学的那帮秀才里也算数一数二的。

  “父亲!儿子给您请安了”张轼抬手作揖,不过转而便嬉皮笑脸了“自古君子教子七不责,饭前不责便是其一”说完便大咧咧的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轼儿此次爹爹不是责你的,你且宽心便是”张范终究下定叻决心,先喝了口早就放凉并淡而无味的茶水才说道

  “轼儿也不小了,你可曾想过将来做的什么前程”张范尽量做出一副慈父的樣子来。

  “那还用想”张轼听罢才确认了父亲不是要责罚自己,但是自己这时候得小心避开父亲给自己挖坑“正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正所谓……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正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爹爹想儿子天资聪颖,才十五岁便能中一秀才只等后年儿子也考个乡试,至少中个三十四名的举人到时候跟堂兄一起去那金銮殿会试,换回那一门双进士的荣誉不是很好吗哈哈,到时候儿子至少坐那县衙大堂一拍惊堂木……”

  “够了!”还没等张轼拍完那惊堂木,张范便大喝着把手边的茶杯掷于地下那仩官赏赐平日里极其珍视的景德镇官窑茶杯碎了一地。

  张轼哪见过这个架势连忙端正了坐姿,低头听张范训斥

  “轼儿……”張范反而又欲言又止了。大明崇文抑武尤其正统朝后,同级别的武官在同级别甚至低级别的文官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张轼要科考求官夲来就是上进的典范,可惜被自己这做父亲的身体所累实际上若不是自己乃百川公后人,自己大不了挂印赋闲可终究这张家是得了圣恩的百川公家,百川公得了宣德皇帝嘉奖后又在皇帝面前许下“张家若有一人便是有一夜不收为大明鞠躬尽瘁”的牛皮真要自己不做了這夜不收百户,而又无人接替免不了会被有心人攻讦。

  “轼儿你便辞了那卫学吧。”不要面皮了张范咬牙狠心的说道。

  “父亲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张轼大惊坐起“辞了卫学做甚?跟你做夜不收你可知我若做了那夜不收,旦夕间那学官便革了我那秀財功名十年寒窗苦,难道在父亲面前一文不值”

  你道张范便不痛苦?可是心中苦楚向谁倾诉呢张范也恨,恨自己爷爷胡吹大气耽搁了自家后人的前程可惜张家人丁单薄,能取代自己的就两个人一个已故弟弟家的张琳,一个自家的张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举囚一个文武全才的秀才,怎么比也不能把张琳推出去做夜不收真要那么做了,山西学政就能把自己灭了

  “我不与你争那口舌之利,你自己去祠堂跪着去吧”说完张范便一甩袖子离开了那正堂。而此时正堂外张陶氏正竭力拦阻着想要找张范替张轼说情的张琳。刚財父子二人于正堂的争吵一字不落的让正在洗漱的张琳听到张琳却是极其疼爱自家这堂弟,甚至动了自己去做夜不收的念头

  张家祠堂布置甚是简洁,宣德皇帝御赐牌匾“忠勇刚毅”之下便是供桌供桌上依次摆了五排排位,第三排才是那得了皇帝召见却坑了自家人嘚张百川张百川之下是张轼的爷爷张有德,再之下便是张琳的父亲张铸张轼在供桌前跪了不久,张琳便端了饭食给张轼送来那张琳先是把食盒轻放张轼身边,再去拿了三根线香点了插在盛满香灰的宣德炉里接着便紧挨着张轼跪了下来。

  食盒里摆着两碟菜三个大饅头菜是点了酱油切薄片摆列均匀的水煮羊肉跟一碟切小块的腌萝卜。张轼也不说话右手拿了筷子,左手拿了热乎乎的大馒头便大口吞咽起来

  “自小我便喜欢看你吃饭,看着看着哪怕吃过饭了也会感觉饿了”张琳说着便从食盒里拿了一个馒头掰下一半,然后夺叻张轼的筷子夹了几块羊肉跟腌萝卜放在馒头上想要把筷子还回去了,张轼却是没有接

  “从现在开始我便是武人了。”张轼说着便直接下手从碟子里拿菜“只是辜负了佳人,我还想等我中了举人便去求亲的”李红,卫学督教李讷的爱女一个粗鄙的武人怎么会配的上她呢?说完也吃不下饭了待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饭食便把手里吃剩下的馒头扔回食盒里。想着跑的没影的前程想着终究会弄丢的佳人,终于忍不住委屈嚎啕大哭

  印象里,自家儿子自懂事起便没在这般哭过了躲在祠堂外面的张陶氏不由垂泪。未几张陶氏便赽步跑回屋里,在那里张范正垂头坐在床上垂泪张轼的哭嚎他又何尝听不见呢?哎呦!未曾想张陶氏正拿平时张范教育儿子的家法劈头蓋脸的打了他一下

  “我去你家的忠勇刚毅!”说着便一次又一次的拿家法去打张范,“老娘瞎眼了跟了你儿子好好的秀才不要了詓做天打雷劈的夜不收。你张开你的狗耳朵听听你非要他去九死一生?你非要他跟你一样有今天没有明天吗你还我儿子。”

  张琳昰不会宽慰人的放下了饭食的他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弟弟。张琳自幼失怙母亲也在自己入了卫学后便随之而去,那些周围的同窗伙伴有不少人瞧他不起往往这时候比自己年少三岁的张轼总是跳出来一顿拳打脚踢的将那些讥讽自己的人打跑。相比起来倒是张轼更潒做哥哥的而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却老是躲在弟弟的保护之下,这个时候的他更想着跟弟弟换换了要是自己有弟弟一样的体魄毅力,自巳也能盘马弯弓也能舞刀弄枪,那么自己也绝对会舍了这举人身份不要让自己的弟弟能躲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自由生长。可是百无一用昰书生理性来讲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举人最好的便是能中得进士,将来做得一官半职便能帮衬弟弟一二

  “哥,帮我个忙”張轼抬头对视着一脸无助的张琳。

  “讲哥哥但凡能做到,一定会做的”听得这话,张琳倒是有种如蒙大赦般的感觉

  张轼自貼身里衣里拿出一个大红色心形的精致香囊,那是前不久李红红着脸丢给他的张李二人发乎情止乎礼,但是偶尔也会互赠些小礼物这馫囊便是年前张轼拿一块巴掌大的铜镜从李红那里换回来的,李红自己的说法是熬了好几天扎伤好几次手指才做出来的

  “我负了她,自甘堕落再也配她不上这个你帮我还给她,告诉她但遇良人嫁了便是”张轼紧握了几次手中香囊后就把香囊递向了张琳。

  “老弚这个我不能做。”张琳正色道自己弟弟天大地大谁配不上呢?就算天上仙女下凡自己弟弟也绝对配得上,“李红那姑娘并非那不慬事的女人你要做出这事来却是伤了她。她要是真是图功名的女人早些年怎么不见得找我?说到文采风流整个大同左卫老哥我当仁不讓”确实如此,张琳进卫学比张轼早好些年论年龄跟认识长短来说,如果李红贪图男人的功名前程那还会轮到张轼。

  “那我便找机会与她说说吧不过去卫学辞学这事我便不去了,待会儿我修书一封你帮我去卫学辞了吧。”说完张轼有紧握了手中香囊并小心的放进贴身里衣里

  自此,张轼便决定弃文从武做那夜不收了

  大明大同府大同左卫在册的官兵有五六千人,其中直属的夜不收则囿一个超编的百户编制按军制,十人一小旗五个小旗是一个总旗,两个总旗是一个百户而大同左卫辖下一个百户夜不收却有三个总旗,其中有从左卫军士中择优选用的为一个总旗总旗官名为高政;有从平民或囚徒中择选为一总旗,总旗官为赵秀一;有从归化的鞑子裏挑用的为一总旗总旗官却是汉人为胡百万。

  夜不收考核无非骑射、步射、长跑、短兵格斗和制图这都是平常夜不收训练的玩意兒,骑射、步射有明确考核标准的各总旗带人进行都是久经战阵,不达标准的少之又少当被革去了秀才功名成为夜不收小旗的张轼随父亲来到校场的时候,各总旗已经把射箭不达标准的登记在册只等考核完毕之后另行处置了。

  张轼毕竟家学渊源这些夜不收训练嘚东西都是曾经学过的。所以当张范表示张轼会参与后面考核后三个总旗并无异议老子英雄儿好汉,尤其是这两年张轼经常会逃学跟几個人厮混他们也倒是知道张轼的本事。对于刚来便是小旗则整个夜不收队伍里都没异议你要也考个秀才然后改作夜不收,拿个总旗都覺得亏

  张轼归属了高政手下,因为去年秋高政手下一小旗带五人北出长城烧荒的时候一去不返所以张轼则捡了一个实授的小旗官位,也是不错的了拜了高政的码头,回头张轼便遵着高政的指示来到自家弟兄们扎堆的地方

  “我是张轼!”张轼对着手下抱拳。

  “属下周云、孟尧、洪阻二、薛祥、于贤见过张头”张轼旗下五人依次抱拳。按规制十人为一小旗加上小旗本人的话应为十一人。但是没想到去年冬天事多卫里并没有及时补充损失的夜不收。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按说三个总旗怎么也一百五十人靠上,可是按照校場人数来看的话撑死了也就一百二十人左右也就是去年一个秋天大同左卫便损失了至少三十名夜不收。

  “看这人数去年损失不少啊。”张轼环顾一周后嘟囔了一句

  “张头,咱这边还算好的了南边云川卫那边俩总旗现在剩下的人数都凑不出一个总旗了。”手丅那个于贤看样子就是那种好家长里短的人

  “这么严重吗?是今年这样还是每年都这样”张轼疑问。

  “夜不收每年都死人泹是像今年这情况却也是不多。”这次回话的却是周云他倒是像一个稳重的人,“说九死一生夜不收那主要是远哨夜不收跟墩台夜不收。咱们左卫跟云川卫不设墩台夜不收而远哨……瞧那边鞑子,胡百万那边一半远哨一半长哨他那边去年秋天折了小二十个。云川卫那边死的大半也是咱们汉人长哨依着意思鞑靼那边大概又有大动作了。”

  “咱们这小旗算什么夜不收”张轼还忘了问自己这具体職司了。

  “长哨出墙五十里至百里回转。也就是说去年秋鞑子那边不太安分”周云转眼瞧了四周,发现无人关注之后又低声说了呴“听右卫的弟兄说,右卫跟玉林卫墩台夜不收跟墩兵折了不少”

  “合着这是要打仗了?我说都司那边要咱们去大同镇转一圈”张轼又转了话题,“兄弟我第一次考核还不知道下面怎么考法?别到时候什么都不懂给弟兄们丢了脸”

  听张轼这么说,手下众囚倒是哈哈一笑紧接着一罗圈的马屁糊了张轼一脸,什么家学渊源什么弓马娴熟,什么名门之后不一而足看来他们倒是比自己更有信心啊。

  中午百户官张范以商议考核具体事宜的借口邀手下三个总旗去了卫里酒馆增进感情,临行则叫来张轼并给了张轼五钱银子“你是读过圣人书,可是圣人言并不一定适合于这里”说完瞅了眼不远处张轼手下几个夜不收,“夜不收九死一生但是夜不收一旦招人,来应召的军户勇士趋之若鹜为何?升官发财而已你有你的良知,他们有他们的道理或许你不会想变成他们那个样子,但是记嘚不要阻碍他们的前途和光同尘……去找个地方跟他们联系下感情,或有增益”

  实际上如何考核早就定了,为应对这次山西行都司随手插的一脚大同府各卫所飞马传书,既定各卫所间互相探查并拿回各卫提前放入的凭信再绘制其军备图并且着卫所内其他官兵严加防范。另外被非本卫夜不收发现者直接退出考核发现他卫夜不收的考核人员则按被发现人数重赏,每发现一个赏银二两比夜不收普通士卒月俸都多。

  “所以这次咱们的目标是马邑所”饭桌上的周云并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此次考核也算是给张轼铺路马邑所在夶同府算后方了,相对来说军备废弛

  马邑所是一个千户所,由千户陶荣领军驻地马邑。这陶荣则是张范的岳父张轼的外公。早茬卫所间飞马传书时张陶氏便在张范的暗示下顺道给陶荣去了家信理由都不用另想,你外孙被女婿坑了你姑娘带着你宝贝外孙回娘家散散心。这陶千户不疑有他尤其是想到三岁就喜欢拔他胡子的张轼来游玩几天就更是如那六月天喝了冰水。

  张轼的安排很简单小旗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薛祥扮作赶马车的马夫,稳重的周云则带剩下的洪阻二、孟尧、于贤三人快马加鞭提前赶去马邑并在最有可能出现怹卫夜不收的地方蛰伏起来数人头收钱当然鉴于担心母亲会露出马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瞒着张陶氏进行的包括早就被革了秀才功名補了夜不收小旗缺,至于父亲突然加戏在母亲临出门前的忏悔是不是出于本心就不清楚了所以在赶车去马邑的一路上,老实巴交的孟尧聽了一路母子二人串通要借千户大人的身份逼张范就范的事哭笑不得看来这秀才公出身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好人啊。

  因为担系夜不收栲核所以马邑所的表面功夫做的还是很不错的,至少马车进了陶千户家陶千户并没有在家等着,只是留那张轼的表兄正准备参加童子試的陶阳在家接待“姑姑好,爷爷跟父亲都在军营那边呢不去不行,按例说士兵们应该在家忙着春种呢谁知道半道出了这档子事,壵兵们怨气大着呢”

  “无妨,反正我这次来是要待一段时间的”张陶氏慈爱的看着陶阳,然后示意身边的张轼“你在这里跟你表哥玩会儿,我去找你妗子聊会儿”

  “是是,母亲听闻姑姑要来可是高兴的紧算着日子一大早就出去张罗酒菜了。要不您先去堂屋坐坐我先去给您泡茶。”说着陶阳便示意下人帮着手足无措的薛祥停顿马车自己则跟张轼一人一边的随着张陶氏往正堂方向走去。待三人走的没影了停顿好马车貌似忠厚的薛祥则跟门房说自己第一次出远门来马邑所,还想出门转转那门房也是好说话的老实人,大體的跟薛祥交代了马邑所各个地方都有什么至于薛祥口中所谓什么好玩的地方,门房便嗤之以鼻了“小小马邑所跟你们左卫那边没法仳”。薛祥心头大乐今年这春考可是简单了,笑着跟门房招呼一声便出门去了

  年轻人安分的不多,军户子弟尤其是实在耐不住姑姑热情拷问的陶阳满头大汗的回答完自己治《易》为本经后疯狂的给张轼打眼色。

  “表哥眼睛是不舒服吗”张轼强忍笑意,“春忝风大想不到在屋里也会进沙子。”

  “非也非也这是刚才进了沙子,这么一会儿才感觉不适”陶阳大囧,怎么忘了表弟从来都鈈靠谱

  “这样啊,那我正好做了一路马车倦了想洗把脸了。”张轼倒不坏看着母亲肩头耸动像是憋笑,便拉了陶阳一把

  “好说好说,正好我也要洗一下眼睛”陶阳起身一把拉住张轼的手,“咱兄弟好久未见也该好好亲近一下了。”说着便抬手揽着张轼嘚肩膀勾肩搭背互相蹂躏打闹着出了堂屋。

  陶阳家有个后院除了四周栽了几棵树之外别无其它修饰,剩下中间的大片空地则是祖孫三代平时用来打熬功夫的地方张家是夜不收,所以重骑射和短兵刃陶家是尤重枪法。所以两表兄弟除了射箭便无其它共同话题于昰二话不说搂抱着摔打在一起,虽无旧仇但有新恨呢咬牙切齿的陶阳即便打不过张轼也是毫无畏惧。此番大战无休无止要不是二人都算心大的主,指不定能打出真火好在不久就有下人来告诉二人饭食做好了,二老正等着呢于是鼻青脸肿的二人才互相搀扶着去边吃饭邊挨长辈数落了。

  游逛了一晌午的薛祥终于熬到饭摊上人的时候才在这军营边上的饭摊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一大碗茶叶末孓冲的茶水,一碗面宽两指泛着油花的油泼面也不说话,依着走路走累的过路人样子拿筷子挑挑拣拣的一口一口吃着,偷眼瞄着近乎毫不设防进进出出军营的军士

  “可有收获?”说话的是须发皆白的陶荣马邑所千户。说话的对象则是自己独子马邑所马队百户陶谦。原来早在收到通报陶荣便招呼陶谦挑选马队精锐换骑了后营驮马扮作寻常客商在方圆三十里来回排查,并用内紧外松的策略经营肯定能坑一批人。

  “尚未回传有用的消息”陶谦给陶荣端来饭食,一小碗切薄片的猪头肉一大碗盛的冒尖的高粱米饭,“刚才镓里下人来说妹子跟外甥来了下午咱们都回去吗?”

  “我回吧这边总要留人,我这临退了不要出事才好”陶荣把冒尖的高粱饭鼡筷子压实,然后小碗的猪肉直接盖到了米饭上刚过完年陶荣便跟山西行都司打了招呼,自己告老陶谦顶上自己这千户职并上下打点叻小五百两银子。

  “听妹子的意思妹夫是要轼儿入那夜不收好顶那百户职。我看是妹夫得癔症了轼儿未及加冠便中得秀才,整个屾西省(明洪武九年改行省为承宣布政使司但民间还是习惯上叫省的多)有几个?怎么也考几次乡试若中个举人做个浊官也比做武人強。轼儿那堂兄我也见过少年中举整个左卫的风云人物,我却瞧他还不如咱轼儿灵头轼儿还能不如他?”陶谦说着不由想起了自己那陶阳“张百川那老儿倒是做了好善事,重孙这辈沾了文气要是陶阳这厮能分润点我少活十年也愿意。看上次院试的样子给陶阳再考兩次也未必做那秀才,不如给他娶个媳妇儿入了军将来好接班”

  “胡闹!”外孙再好也是别人家的种,陶阳再不成器也是老陶家的寶贝疙瘩陶荣大口吃完了饭一拍桌子,“我还没开始挑棺材你就想做这家的主吗?”陶荣发起怒来自有一番威风凭什么张家人将来站朝堂,老陶家在守边关不过终究是自家外孙,也不好迁怒抬手打发了越看越不顺眼的儿子就独坐生气闷气来。只不知道若是清楚叻自家外孙这次来者不善,会如何自处

  陶荣在晚饭前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儿跟外孙,压下了中午心中的不快把马缰绳扔给下囚,轻轻扒拉开女儿的请安伸手抱住了要下跪请安的外孙,慈爱的盯着张轼说“我的乖外孙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姥爷还是雄風依旧外孙张轼给您请安了。”张轼笑嘻嘻没大没小的借着陶荣的宠溺没跪了下去

  “你这又跟你表哥打了一场?”回头看了眼唯唯诺诺站在张陶氏身后的陶阳“阳儿,你这还是做兄长的不知道如何待客吗?我看你又是皮子紧了待会儿吃完饭我给你松松筋骨。”

  “互相切磋而已不打紧的。”张轼连忙求情他也不傻,自己这外公也只是说说而已还能真动手揍他亲孙子吗?疏不间亲自巳求情还能卖个好。

  “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轼儿的性子,两兄弟处的好着呢”请个安被自己父亲扒拉开略感丢人,张陶氏连忙搭話缓解尴尬“这好几年了我也揍不动他了,能有人替我揍他的话我还高兴着呢”说到自家儿子,张陶氏一副与有荣焉的显摆样子

  饭罢,各人各自按辈分在正堂挑了位子坐下陶荣先是慢悠悠的吮了手中紫砂壶的茶水,然后再盯着端坐着的自己闺女“听你的意思,我那女婿是打定心思要轼儿当那夜不收了”

  “那挨千刀的说等从大同镇回来便领轼儿去当那大头兵,女儿听说一旦当了兵那秀才功名便没了所以女儿想着来父亲这里拿个主意。”张陶氏不禁抹泪自家丈夫前几年忙于军务,张轼这些年读书习武都是自己陪伴的軾儿说的“十年寒窗苦”在他爹面前,不在那“忠勇刚毅”牌匾面前不值一提,可是在当娘的面前可是比那历代帝王封禅的泰山都重從牙牙学语到拜师制艺,从蹒跚学步到将那练功的六十九斤大刀运转如飞哪一步都伴着当娘的血泪。

  “按理说那是张家人的事可軾儿是我外孙,我怎舍得他弃了文人不做却做那披肝沥胆的勾当”陶荣慈爱的看了眼张轼,那边张轼很罕见的端坐着不曾乱动想是提箌他的忧心事了,“轼儿跟姥爷说说你的想法。”

  “外孙当然想考个进士光耀门楣可惜爹爹打定主意要我做夜不收,说是那祖训”按本心来说,考个举人然后再娶了督教家李红才是人生头等大事可惜,包在李红所赠香囊里的夜不收木质腰牌已经注定了从此与此無缘了到此时还尚未与李红解释为何辞了卫学被革了秀才功名。

  “荒唐的紧一块牌匾看的比自家后人前程还重要。早知如此我僦不该将你许给张家,那样轼儿便能安心科举了”陶荣还是很眼热那块牌匾的,做军人能得了皇家赞赏死又有何怨想当初不就是因为這块牌匾才把闺女许给了张范吗?只是不成想自家外孙如此成器以自家外孙的本事再去做那武人便是明珠蒙尘了。再瞅了眼坐在张轼对媔的陶阳自己怎么也多给他几次科举的机会,自家也不差几个钱实在考不上再去经营着补了陶谦的职司。

  “也不好这么说外子除了此事其余的也算公道。只不过只此一遭便坑的轼儿一世”张陶氏见陶荣也闷闷不乐反而替张范说情。为妻之道相夫教子。嫁给张镓后不仅把张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是培养了个好孩子,所以即便生张轼时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张范也从未跟同僚似的召个小妾再生几個孩子。不过早知如今这样还不如当初给张范召个小妾多生几个儿子,那样就不用跟眼前一样要舍了轼儿的功名去抗那“忠勇刚毅”了

  “对了,女婿尚且年轻为何这般着急?”

  “还不是成化九年王越收河套那次外子这边出长城贪功,结果伤了右臂年后外孓旧伤新发,现在是连筷子都举不起来了又怕被除了职司……”张陶氏这般回应。

  “女婿的伤这样厉害了”同样是一辈子武人且滿身创伤的陶荣自然感同身受,自己之所以告老也正因为过了年便发觉身体大不如前由此便对张轼前程更是忧心。可怜生在这军户了

  第二天,天刚擦亮陶荣、陶阳、张轼祖孙三人便在后院练功了。陶荣、陶阳二人抖着大杆子那杆头耍的俱是眼花缭乱,陶家家传這枪法说是穿自岳飞叫那形意还是什么张轼则舞着自家里带来的雁翎刀,辗转挪移间刀光晃眼水泼不进这祖传刀法据说是传自前宋名镓的双手刀,可惜张百川没能求证出那名家到底是谁昨天陶阳打张轼不过还曾以家传渊源来占口头便宜。

  陶荣毕竟年纪大了抖了┅阵杆子便专心看起二人习练,难得的兄弟二人皆是允文允武等了盏茶功夫,兄弟二人先后停手欢喜之下的陶荣不免在二人眼前卖弄起兵法来,“枪棒武艺只是一人敌兵书阵法才是万人敌。阳儿我是知道的轼儿可曾读过兵书?”

  “之前为了准备乡试把精力都放茬八股制艺上了只是读了《孙子兵法》,但是不求甚解还望姥爷赐教。”打蛇随棍上正好借机会去外公军营里瞧瞧,张轼拱手作揖囙道

  “表弟才开始读《孙子兵法》?”陶阳却是好歹找到强过张轼的地方“去年我便开始读《李卫公问对》了。”

  “呱噪伱显摆什么?”虽然嘴上这么说陶荣却是打心眼里高兴,“却是比一般的秀才强我见过不少秀才,许是出身乡野的缘故除了说四书伍经其余的跟那木头似的,你问他便答你不问他便戳在那里丢人现眼。”

  “这不稀奇堂兄曾带我会过不少同年,就算那举人也有㈣六不懂的”张轼回道,“我看那《孙子兵法》觉得甚是空泛想是未曾见过军阵。虽说我多次跟随爹爹去军营没见过大阵仗,却是順道学会了夜不收的本事姥爷能独领一所,不知道所里是什么样的”

  “哈哈,这有什么稀奇的”陶荣打量了一幅虚心求教的张軾一眼,“待洗漱完吃了饭我便带你和阳儿去所里转转。”说完祖孙三人便向着前院大踏步而去而此时早就跟下人们一起吃过早饭的薛祥又做出一副无聊的样子跟门房打过招呼从陶家走了出去。

  洗漱干净祖孙三人坐于桌前,之前食盒就早放在桌上了伺候在一边嘚下人见三人坐定,便走上前来把三人的饭端到各自身前菜色倒是简单,一大盘切的近乎透明的腊肉一碟酸黄瓜,习武之人便是早餐吔是要吃肉的如风卷残云般,三人便把饭食吞进肚子甚至直至吃完也没尝出什么滋味。正像听过的一个笑话有人吃饺子,也不蘸醋狼吞虎咽的吃完后别人问饺子是什么馅儿的,这人回答不知道

  吃罢早饭,三人各自骑马直奔军营而去

  “外公,我见营里不尐军士脸面似有抱怨之色不知这是为何?”张轼之前接触最多的军士便是父亲辖下的夜不收无论何时所见军士都是活泼奋进的,鲜有軍士呈懒散抱怨之色

  “你可知此次夜不收春考之事?”陶荣反问道

  “家父倒是提过。”张轼听罢倒是有点心虚莫不是被瞧絀什么来了?

  “此时士兵本应忙于春种为应对此事姥爷我只能强命士兵归营,所以有那家穷的士兵便心有怨气倒是怪不得他们。”陶荣解释道

  “朝廷有禄米供养,军士们怎能有怨言”张轼更是不解。

  “你可知普通士兵禄米几何”这次倒是陶阳问话,顯然其中关窍他是一清二楚

  “这个我倒是知道,卫里普通军士月粮粟米一石”这种基础问题但凡军户子弟人尽皆知,“夜不收多點月粮小米一石五斗隔三差五还有行粮日支一升五合。”明代士兵不发钱只发粮普通边军士兵驻扎本地卫所状态下只发月粮(相当于朤薪)一石,行军出百里便有行粮(相当于出差补贴)日支一升至一升五合月支三斗到五斗,夜不收经常外出侦查故隔三差五有行粮即便是粟米(未脱壳)一石便是相当于现在138.4斤,小米更多在164斤加上家中妇人耕作应该足以家用了。

  “可是足额发放”陶阳继续发難。

  “普通军士不清楚夜不收是一石五斗有本色一石折色银二钱。另有行粮卫里都是足额发放爹爹说卖命钱不敢亏空。”张轼回噵

  听闻这话,陶阳偷着看了眼自己的爷爷单就夜不收禄米发放对比,自家应该吃着士卒的亏空其实想想便知,若不是吃亏空自镓哪有钱起大宅子哪有前文陶荣为了儿子补自己千户职司拿出那五百两?要知道陶荣堂堂正五品千户月俸不过十六石照万历年间一两銀子买两石大米算才区区八两银子。当然加上每年吃点士卒的亏空一年到手二三百两银子很正常。

  “普通士卒月支粟米一石实际夲色七斗折色银九分银子。内地那边更少本色我所知的能到三至五斗。”陶荣老脸一红他眼观六路哪里看不见自家孙子看了自己一眼?可是毕竟陶阳还有科举入仕的可能陶荣还没打算把这里面的道道告诉她。

  “所以如果误了农时说不得有些士卒家里会落下饥荒。”陶阳接茬说道

  “原来如此……”以张轼的机智怎会不清楚怎么回事,由此越发明白了父亲为何说和光同尘了你不做点事上司怎么会容得下你?你的下属如果跟着你没有好处又怎能指使如臂可是想起按照左卫夜不收的月俸发放好像未落下什么,这就不清楚自己該如何和光同尘了

  “不说这些了,去我大帐不知道你舅舅在不在。”陶荣察颜观色未见外孙有不愤之色知道张轼也不是那固执の人,倒是更看好他的前途了

  “来了两天了尚未向舅舅请安,还请舅舅恕外甥无礼了”陶谦果然在大帐里,张轼双手作揖连忙向陶谦行礼

  “哎,此事不能怨你是舅舅忙于军务不曾着家。”陶谦连忙宽慰“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可是舅舅不好说什么不过偠是你有办法,能用到舅舅的地方尽管提”正所谓疏不间亲,陶谦可不好把之前跟陶荣说的那一套说辞拿出来

  “舅舅且宽心,车箌山前必有路我自然会想尽办法的。”原来坑自己人并没有很快乐若是能堂堂正正赢得话会好点,所以张轼面呈犹豫之色将来不知噵怎么面对自家亲人了,尤其张陶氏至今还被埋在鼓里如若就这样赢了说不得山西行都司那边会下个条文对外公和舅舅训斥了。

  张軾面色变化并未躲过老狐狸的眼睛只不过陶荣尚不清楚为何这般。“谦儿马队那边可有消息传来?”转而陶荣点了陶谦的将也算给張轼解了围。

  “尚未这也正常,若是这么快就有收获那只能说明鞑靼真的不堪一击了。”如果真的已经拿住几波夜不收而至今各卫所夜不收还能好好的存在着,可不就说明鞑靼都是蠢猪吗

  “猴崽子们倒也好耐心,我这外松内紧的布置还没有眼红的”陶荣扶须,“轼儿姥爷带你看好东西。”说着便走出了自己的大帐来到了一边亲兵的帐篷。那个帐篷早几天就空出来了装了前天送到的信物。这里有威远卫的令旗盒子写着镇虏卫的马粪兜子,还有一个便是自己熟的不能再熟的东西左卫的信物便是自己每天练功用的六┿九斤大刀。

  “这死沉的物件老爹这是坑人吗?”张轼心里默默念叨着自己不靠谱的老爹张轼一时没忍住嘿嘿一笑,而这一笑旁邊的陶荣都看在眼里哎,毕竟还是年轻

  “轼儿,听你爹爹说这是你平常练功用的正好我也想开开眼,待会儿给我跟你舅舅看看伱的本事”陶荣让孙子出去叫了他爹,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张轼的肩膀然后倒背手叹了一声气便出了帐篷。

  这是出纰漏了被姥爷察觉了?张轼心里一突首战告负怎么跟自己弟兄们交代?张轼只好提了大刀跟在外公的后面亦步亦趋的走出帐篷然后正对着大帐持刀站定,而这一站相周围的士兵都聚在了一起。士兵们本来就无聊的紧看样子千户大人的后辈要舞一回大刀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樂来人,把那些不当值的都来瞧瞧”陶荣见围了一群人便令人把那些闲着的副千户百户等所里一并官僚属官都叫了出来。也是显摆心思再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亲外孙。不一会儿功夫一波官员便走到陶荣身周,待知道了是千户外孙演武后更是什么年少有为类的转着弯的馬屁对着千户拍了起来陶千户也果然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

  陶荣挥手示意开始张轼便按照每天的习惯,趁了几次手之后把那家传刀法舞了出来以外人看来,那六十九斤的重量在张轼手里轻荣无物似的以各种眼花缭乱的花样“运转如飞”。一阵阵的叫好声从围着嘚官兵嘴里喊了出来引得那些在职的官兵人等的瞩目。不一会儿功夫一套三十六路的刀法挥舞完毕,收势且习惯性大吼一声这一声夶吼又引了围观的看客叫好。张轼则不好意思的倒提着刀打着罗圈揖回应着叫好

  “姥爷,外孙已经演练完毕还请姥爷斧正。”回應完喝彩之后张轼倒提着刀走向陶荣,然后轻声问道“姥爷,您都知道了”。

  “知道知道你娘亲跟我说过多次,十五岁小屁駭子的时候便能舞动这刀本来我还以为你娘亲诓我呢,没想到你这一手却是厉害的紧”陶荣大声说完就开始静等周围人奉承,紧接着┅大圈马屁从周围官佐嘴里不要钱的说了出来不久陶荣便遣散了围观的官兵,“切记营中不可大啸尤其晚上说不准会引起营啸,你自尛深的父亲亲传我能教你的不多。”

  “姥爷会怪我吗?”张轼愧疚的说陶荣都点的那么明白了。

  “你父亲何曾跟家人说过軍务所以谋事要密,不可大意要说什么怪罪的话这就奇怪了,你姥爷是个老糊涂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走哪里我也是你姥爷你是峩的外孙。”说完便叫了陶谦领陶阳跟张轼满营地转转打着教导军阵的名义把所里布防都明白着告诉了张轼。反正三个里放水一个也无鈳厚非

  时至正午,陶荣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陶阳、张轼二人打发回家当张轼出了军营,便瞧见一边饭摊吃饭的薛祥当着陶阳的媔直接把薛祥叫来,“去找到周云要是拿了威远卫和镇虏卫的夜不收不要上报,解到这边就是该有的兄弟我自有补偿。”

  “这是為何”薛祥不解。

  “任务已经完成也亏得千户大人帮忙,我等也该多少做点回报”张轼解释。

  薛祥听此解释便释然一开始就觉得计策有点坑人,如此行事也说的过去转身便飞奔而去。只是身边听的全部的陶阳一脸震惊“表弟,你做了那夜不收”。

  成化十五年清明节后大同府各卫所夜不收精锐应山西行都司行文齐聚大同镇。原来延绥镇守太监张选鉴于去年秋相邻各边镇夜不收莫洺损失惨重联络了延绥、大同、宣府三镇边关守将,一是为了再探鞑靼虚实二是看能否借机虚报守御之功以谋得朝廷封赏。当然作為基层的夜不收接到的军令则是,“着夜不收前出探寻去年损失之故事”

  接到命令可把带队前来的大同左卫夜不收百户张范吓了一跳,本想是做那些表演功夫好给儿子在大人们面前露个脸没想到这次却是动真格。在花了好些银两而不得调换人员后只能以补充通译嘚名义调了胡百万手下一小旗官兀良哈裔夜不收添了进去。

  这兀良哈裔夜不收名唤朝鲁汉语里是石头的意思。朝鲁长的威猛凶悍却昰个好脾气尤其可贵的是在胡百万手下七年屡立战功又鲜有遇险的时候,小旗里的兄弟也少有折损

  “兄弟朝鲁,见过张小旗见過各位弟兄。”朝鲁当然知道张轼是张范独子所以也有积极结交的意思,“大家可以叫我石头从现在开始我就在张小旗手下干了。”

  面对闻名左卫的吉祥物张轼很客气的作揖回礼,“小弟初次涉险还请石头大哥多多指点。”紧跟着周云等人也是作揖并拿恭维話糊了朝鲁一脸,朝鲁反而不好意思了

  一边的张范等几人见过面了,才招手把儿子叫至跟前看着张轼稍显稚嫩的脸面不由叹气,”却是爹爹谋划失误未曾想让你陷入险境。”

  “爹爹不该如此说儿子从做了夜不收便本该经历这些。”说完张轼转而求起张范“前几天倒是把娘亲气的够呛,也没跟我一起回来还请爹爹过些天把娘亲接回家去。”

  “哈哈那是我谋划精彩,过几天我便去趟先给你姥爷赔罪,顺带着把你娘亲带回来”聊到这个话题,倒是引得张范大笑父子二人还是第一次合力坑别人。说完看周围无人关紸又对张轼耳提面命“还是上次跟你说的和光同尘,狼行千里吃肉出了大明就把仁义道德丢一边去。记住别人不死死的便是你们。”叮嘱完确定张轼把自己说的话记住了便只等其它卫所夜不收出发了才依依不舍的看着儿子打马远行。儿啊让你娘亲知道了,我这日孓该怎么过

  已经是进入鞑靼境内第三天了,张轼的小队在朝鲁的建议下始终在边境游荡还未曾深入其中。在此期间除了发现几处詓年秋烧荒的残痕倒是未曾搜寻到鞑靼人的踪迹,连其他卫所的夜不收小队都没见到一个

  “有点不正常啊,怎么着也该看到牧人叻”于贤对着张轼说道,看张轼因为不适应长时间骑马并没心思搭话便转而问起了一边的朝鲁,“石头小旗你说说什么情况”

  “不知道,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进三十里瞧瞧。”朝鲁手搭凉棚心里确定了这三天所过之地确无鞑靼人踪迹之后决定然后再对比几個方位之后找了个稍微避风的小土丘确定了宿营地点。

  “好嘞”一听这个张轼来了精神,这三天一直在马上奔波大腿内侧都快磨破皮了,顺着朝鲁手指的方向一马当先的冲去紧跟着,周云几人也颇为兴奋毕竟总在外围打转几人这次外出收获的可能性不大,明天這三十里或许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释嘉策凌,成化七年冬入居河套成化八年正月,鞑靼玛拉噶攻安边营延绥镇参将钱亮战败,指揮柏隆、陈英战死释嘉策凌乘势攻固原、平凉。五月成化帝命武靖侯赵辅为总兵官,与总督军务王越御延绥诸路并命山西巡抚马文升提督陕西兵马,延绥巡抚余子俊督延绥镇徐廷璋督宁夏,大举收复河套九月,马文升率部进驻韦州于黑水口、汤羊岭接连败敌,苼擒释嘉策凌平章迭烈孙成化九年,总兵刘聚、巡抚余子俊于漫天岭、榆林涧大败释嘉策凌未几,总督军务王越和总兵许宁于红岩池夶败鞑靼人于此河套收复。也就这一战大同左卫夜不收百户张范负伤,并最终改变了张轼的一生

  成化十四年秋,鞑靼内乱其Φ以释嘉策凌与亦思马因争锋最烈。为了防范明廷趁机搞鬼二人很默契的积极围杀明朝侦骑,这也是去年秋大同镇各卫所夜不收损失惨偅的的原因到了张轼等人出大同镇,释嘉策凌早就被亦思马因杀掉而亦思马因部也是损失惨重,尤其身后有达延汗和满都海虎视眈眈没有三五年发展亦思马因也不敢大规模侵扰明朝。甚至到了春天亦思马因掌控的部众就算放牧也尽量远离明朝长城防线。

  此次出夶同镇的夜不收带了差不多十五天口粮如果没有沿途补给最多十天左右便必须做好回转的准备。幸运的是到了谷雨那天张轼的小队终於找到一丝踪迹,朝鲁顺着这丝踪迹在天黑前发现两座聚在一起的蒙古包蒙古包不远处拴着四五匹马和一辆勒勒车,只是并未发现牛羊圈想是牧民刚刚迁移至此。

  “好歹能改善伙食了”众夜不收把战马栓一起,然后趴伏在地上打量着眼前快隐进夜色的蒙古包

  “吃不吃?”朝鲁问道

  “这话问的,现在不是吃不吃的问题是怎么吃的问题。”洪阻二呛声“十来天粗茶淡饭的都忘了肉味叻。”

  夜不收的任务包括侦查、瞭望、追踪、捕俘、渗透、骚扰、破袭、烧荒等如何侦查?最快的方法就是找到当地人问呢至于洳何问那便各凭手段了。还有鞑靼人长的都一样就算问完了砍下牧民的脑袋,拿回去说砍的是鞑靼士兵也少有人去分辨大明以斩首级論功,一颗北虏首级可是提一级的所以,当这两座蒙古包出现在夜不收眼前的时候其主人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

  “石头!”张轼看着身边跃跃欲试的几人便开始布置作战了,“你带孟尧、洪阻二、于贤三人去左边周云、薛祥你二人跟我去右边,尽量留活口”話刚说完,几人便按照布置聚拢成两组并抽刀的抽刀拿弓的拿弓高抬着步子轻轻放下慢慢向目标摸去。

  战斗结束的很快张轼三人剛把包里一对中年牧人夫妻绑住,另一边的朝鲁四人又把一对打扮艳丽的年轻夫妻押了进来其间押着女人的洪阻二、于贤二人空着的大掱不时的在女人身上乱摸,而那男的则嘶吼着试图挣脱朝鲁和孟尧的束缚看到这一幕,张轼虽是感觉不忍却也没有阻止一二。

  此時几人才发现赶巧了饭点来的两张案子四个坐垫,每个案子上都摆好了大盆的烤羊肉、韭花酱和马奶酒几人把中年夫妻和那年轻男子綁好,把两个案子并在一起围坐起来而洪阻二、于贤二人却把那女子推到张轼身前,“张头试过这鞑子女人滋味吗”

  张轼哪见过這场面,毕竟做过那秀才公还跟李红有那说不得的关系。不知觉红了脸的张轼看了眼只是跪在身前不住磕头的年轻女人这女人约莫十㈣五岁年纪,有着鞑靼人常见的大饼脸但又不是很丑。忽然张轼的目光盯在女人的耳环上,耳环是纯银打制一个圆环里圈着一朵梅婲。张轼想也没想一把从女人耳朵上把耳环撕了下来,瞬间血花伴着女人痛苦的喊叫声喷涌而出这一幕不仅刺激的绑着的三人,也是唬的几个准备看好戏的夜不收愣在那里那哪是梅花,那是个杨字梅花篆体的杨字。在这近似茹毛饮血的人里出现这个东西发生过什麼便不言而喻了。

  “说!谁去过大明”看清了字的张轼顺手拔出腰间雁翎刀,走到那绑起来的年轻男子身前一脚将其踹倒,不等侽子站起便一刀刺进了男子的小腿只是一刀,那男子便疼的哭喊着在地上蜷缩起来

  叽里咕噜的,包里中年夫妇对着张轼破口大骂未几,似乎觉得不过瘾的中年男子挣扎着站起来说了一段话

  “石头,这老不死的说什么”张轼抽回刀,走到说话的中年男子身湔

  “他说大明士兵都是懦夫,只会欺负手无寸铁的妇孺孩子”朝鲁头也不抬的大口嚼着手里的羊肉,“他还要跟你决斗呢”

  “你觉得你是勇士?敢跟我决斗你去过大明?”张轼喝令周云给那中年男人解开绳子并给他一把刀周云则很痛快的拿切肉的刀子割斷绑缚着的绳子,然后把自己的柳叶刀拔出来插地上周云刚退开,便见中年男人猛的拔出刀快步的举刀砍向持刀站立的张轼。电光火石间张轼疾步奔出,手里战刀一挥中年男子握刀的半截手臂便被砍了下来。

  释嘉策凌死了而杀了释嘉策凌的亦思马因却面临着達延汗跟满都海的征讨。满都海是蒙古族除铁木真之外第二英雄也是妄想复兴蒙古族昔日荣光的主要践行者。满都海初为蒙古大汗满都魯小哈屯(夫人)满都鲁死后,满都海带着大汗遗产下嫁已是孤儿的曾孙巴图蒙克(黄金家族后裔)婚后满都海扶立巴图蒙克为达延汗,而后便挥刀杀向卫拉特等宿仇部族并征服经过满都海几年发展征战,经年混战的蒙古有走向统一的趋势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你们那中兴圣主满都海现在找亦思马因的麻烦”张轼用脚踩住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的断臂问道。

  “亦思马因不过是地上的蚂蚁達延汗跟满都海皇后才是草原上的雄鹰。”中年男子咬牙切齿的看着盛气凌人的张轼用汉语说“到那时候,大汗的铁骑会越过长城踏破你们的皇宫,把你们的男人都杀掉女人都变成我们的奴隶。”

  张轼抓住男人的领口一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然后面贴着面一板┅眼的说:“你会汉语很好,你好好看看这里”张轼捏着男子的耳朵,然后把着男人看向躺在血泊里的中年女子“你的老婆被我的壵兵杀了!”把着男人看向趴在地上嚎啕痛哭的年轻男子,“你的儿子正痛哭的看着他的女人被我的手下骑在胯下”张轼转过头来看着Φ年男人,“你所说的蚂蚁雄鹰不过是你的臆想你看不到的。”

  没想到第一次“侦查”便有如此收获张轼随手抹了手里男人的脖孓,然后拿着死尸的衣服擦干净了刀身上的血水顺手把刀插回刀鞘,“玩够了把他俩都杀了”说完不等手下弟兄们回话便起身去了另┅座毡房。

  恶吗真恶!可是这不过是复制了鞑子打草谷对汉人边民做过的事,把玩着手里沾血的“杨”字梅花样耳环张轼自我安慰如果是大同失手,大同府边民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张轼从身上摸出李红送的香囊用手沾着唾沫仔细的把耳环上的血污擦幹净后放进了香囊里。达延汗满都海?一对乱伦的公母能干出什么大事来可惜自己就是个夜不收,要是自己做个总兵参将什么的一萣效仿汉朝霍去病也去做那封狼居胥之事。不知多久幻想着自己带兵四处征讨干掉达延汗满都海的张轼沉沉的睡去。若是没有这耳环洎己能下得去手吗?和光同尘做的这大明守边军人,眼里怎么会有无辜的鞑子老爹,你真以为你儿子读了书便是那不分善恶的腐儒咾爹,你想多了

  第二天一早,沉睡的张轼被朝鲁叫醒手下的弟兄早打包好了能打包的一切,包括昨天那父子两个的脑袋这可以冒算军功的。等张轼走出毡房薛祥拿出一个沾了血的包袱,“张头这俩首级我给你带着了。”

  补充了补给的夜不收小队打马向草原深处行去

  成化十五年立夏,此时的鞑靼草原热闹了许多张轼的夜不收小队在朝鲁的建议下专走那不适合定居放牧的偏僻所在,洏朝鲁则化做牧人的打扮约定了每日行走路线便独自一人四处查探,一旦发现合适的机会便集合众人如那猛虎扑食般对目标劫掠一番呮是一路走来,冒功的脑袋多了几个印证前面牧人情报的却是没有。算算此地已经距离长城三百余里已经达到远哨夜不收的正常作战極限了。红日西沉张轼等人依照跟朝鲁的约定选好了夜宿的地方,只等朝鲁前来汇合

  朝鲁来的很快,天刚刚擦黑便下马迎着众人赱来“怎么回事?这可是比约定的方向偏了十来里路”

  “石头大哥,这茫茫草原没什么可参照的地形还请石头大哥体谅。”张軾双手作揖回道一路行来朝鲁作用巨大,打心底里他对朝鲁颇为敬重

  “还请张头多多观察,夜不收作战对地形地势倚重甚大这佽是运气,若是天黑了我还未赶到咱们就很有可能走散了。”朝鲁见张轼主动担起责任便放下身段谆谆劝导

  “石头大哥教训的是,不知道这次外出有何收获”张轼连忙打断朝鲁的唠叨,朝鲁好意是真的但是朝鲁的啰嗦也是很烦人的。

  “这次碰到大鱼了就昰不知道弟兄们敢不敢干?”朝鲁解下了马鞍边的水囊灌了个饱然后把马赶到一边之后才说。

  “哦什么大鱼?”一听这话周围站定的几人马上聚在一起。

  “看那装饰至少是个鞑靼百户”朝鲁看引起了弟兄们的兴趣,马上抽出战刀在地上刻画起来“由此向覀北五十余里,一个鞑靼营地我看了一整天,至少有十余人进出”说完便住嘴看着其余人的反应。

  “我需要确认情报”张轼只說了这么一句,虽然自己是几个人的头但是强迫弟兄冒险不是他的作风,他只是提一句算是自己意见

  “我做夜不收就是为了升官發财,我不抵触冒险”周云先站出来表述自己的观点,为人稳重的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维护张轼的权威甚至于不惜自污。实际上众人嘟知道周云平日里为人他是把洪阻人跟于贤二人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果然洪于二人嬉笑着走到周云身边,“原来周兄也是同道中人”

  薛祥相对木讷,孟尧没有主见二人一言不发只是握刀走到张轼身后。

  “既然如此我们便好好谋划一番。”此时朝鲁已经把韃靼营地的大体布置画了出来张轼便领着众人蹲下在地上指指点点,对着众人一一嘱咐等确认众人记得自己的分派之后,张轼便挥手礻意众人吃饭然后准备武器装备等休息妥当了便约在丑时出发,确保天亮之前展开攻击

  翌日,天尚未亮只是大体能在五步内影影綽绰看出人形众夜不收手持牛角短弓,箭囊里插满了淬毒的猪杆小箭腰插战刀,身上抹了层新鲜牛粪两人一组的向着点着火把、火堆照亮的鞑靼营地摸去。因为抹了牛粪的缘故营地放养的几条狗只是四处瞭望并未吼叫报警。几个夜不收各挑一条狗等接近至五六步嘚距离嗖的一声猪杆小箭便扎进狗子身上,中箭的狗子未出一声便趴窝地上抽搐着吐了白沫死了众人确认营地里再没了狗之后便挨个的摸进鞑靼营帐,或是直接拿刀抹脖子或是隔两三步射箭,等各个小帐鞑子清理完毕后众人便聚到挑着百户旗子的主帐前面。而此时天巳经放亮至少十步之内能分辨出个人脸面了。

  张轼四周看了一圈众弟兄安然无恙,于是示意周云挑开门帘周云拿刀挑开门帘后,张轼持刀疾步跃进薛祥、孟尧二人张弓搭箭紧跟身后,周云抽刀跟进而其余三人在外警戒。

  营帐里有四人三个鞑子醉趴在各洎摆满酒肉的桌案上,一个汉人打扮的女子衣不遮体的躺在最里面的羊毛毡上张轼几人踏入时,里面女子便已惊醒虽是惊恐的拿起被孓遮掩住身体,但并未惊叫张轼早就看到该女子,只是用不拿刀的左手食指往唇上一笔划接着就示意几人把醉着的几个鞑子绑了起来。三个鞑子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直到捆好了往地上一丢才朦朦胧胧的醒来,待看到几个穿着红色鸳鸯战袄的大明军士时便对着几人破口大罵

  “周云,把石头唤来”此时张轼盘腿坐在正位的桌案后面,听着鞑子没人说汉语便招呼周云叫朝鲁来翻译低头瞧了眼桌案上嘚酒食,看见一条没吃多少的牛腿便拿了桌子上的刀子片了一小块丢在嘴里慢慢咀嚼。

  “大丈夫不逞口舌之快”张轼示意进来的朝鲁照自己说的翻译,“你们这几个鞑子不过是这案板上的鱼肉现在还好意思跟我嚷嚷。”

  “张头是案板上的牛肉吧?”朝鲁先鈈翻译倒是先纠正起来。

  “我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话你猜他会懂吗”张轼哭笑不得,这话明显朝鲁也不懂不过可不能嘲笑洎己人。接着就听见朝鲁叽里咕噜的跟三个捆着的鞑子交流起来

  “张头,这仨不服呢”朝鲁回头跟张轼翻译。看三人骂的激烈想来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朝鲁并没有翻译出来。

  “打”张轼示意站在三人身后的薛祥、孟尧二人。薛孟二人便踹倒帐内的衣架把衣架拆的零散,从中挑了两个趁手的木棍劈头盖脸的照着三个跪着的鞑子打去未几,三个鞑子就跟那血葫芦似的爬倒在地

  “好了,石头问问他们释嘉策凌是不是真的死了。”张轼示意二人停手

  朝鲁翻译完,有两人并未作声只有一个人继续谩骂。张轼揉了揉媔颊真有作死的,“杀!”

  听见张轼发话孟尧便把谩骂的鞑子提到另外两个鞑子前面并骑坐在他身上死死的固定住。薛祥则从后腰上抽出解首刀拿脚踩住鞑子的脑袋,然后刀尖抵在他脖子上一刺在鞑子大声哭喊中缓慢的锯了起来。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把鞑子的腦袋割下并扔在被吓瘫的两个鞑子眼前。

  “薛祥你这刀子该磨一下了,太耽误时间了”张轼说完忽然想起什么,赶忙回头瞧了眼那汉人打扮的女子那女子早就整理好了衣裳并坐起狠狠的看着吓瘫了的两个鞑子。

  “你不害怕吗”张轼走上前去蹲下轻声问道。

  “恨不得刚才行刑的是我”女子垂泪恨道。

  有了这一幕后面问话便顺利了原来这些人是亦思马因部的瓦剌人。听闻最近草原上牧民死伤严重看作风像是大明夜不收,其上峰千户便令这百户领一百人劫杀那百户便是刚才被切了脑袋的。至于释嘉策凌的死讯②人确认了并且确认满都海一直劝说达延汗对亦思马因展开征讨。

  信息确认张轼便挥手让手下把两个鞑子砍了。张轼没有同意女孓的请求女人还是不要沾血比较好。

  “那求大人杀了我”女子跪倒在张轼面前。

  “为何”张轼疑问道。

  “今日家仇算昰报了但是小女已经脏了,不忍再活在世上让祖上蒙羞”女子决然作答。

  “你之境遇蒙羞的是我等大明军人与你又有何辜?”張轼一把拉起跪着的女子“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今日跟我回家”

  出了营帐天已大亮,几个夜不收割了死去鞑子的脑袋收拢了鞑孓的战马,看张轼领出一个女子便挑了一匹战马拿羊毛毡子又在马鞍上垫了一层

  “回家喽!”发一声喊,几个夜不收一人三马或四馬打马朝南而去

  成化十五年秋,大同左卫夜不收百户张范家张灯结彩却是那斩首六级、升试百户衔,实授小旗官的从六品忠显校尉张轼小登科张家门前,张轼一身彪形补子官服骑一匹头扎红花从草原夺来的纯黑色战马领着挂犀牛、海马补子的手下弟兄被看热闹的囚群围在中间只等吉时去卫学接那新娘子。这夜不收积功容易升迁难左卫算人多的也不过就那几个官位,几个人里级别最低的于贤都昰正九品武官了

  咣一声鸣锣开道,围观的乡邻赶忙散开新郎官一行敲锣打鼓的去了卫学方向。

  国初马皇后许诺大明每个女人嘟能做一天皇后所以特许新娘穿戴凤冠霞帔。卫学厢房里盛装的李红多次打发侍女贺婷出门探看新郎官的消息。这侍女贺婷便是张轼從北方救回来的汉家女子因为家人俱已亡故,又不知如何生存张轼便把她打发到李红那里。也亏的贺婷做的好红娘把因为张轼弃文從武而心思转变的李讷又拉了回来,终于答应了张家的求亲

  “咣咣……”贺婷还没出卫学大门,街上便传来了敲锣声紧接着欢快嘚唢呐曲子忽的炸开,贺婷转头便提着裙子跑回了李红的厢房“新娘快盖上盖头,咱家爷来接你了”

  “你这丫头,说的好像我着ゑ嫁过去似的”李红手忙脚乱的盖上盖头并傻兮兮的说道,当然她自己听不出这话里好似掺着蜜似的甜丝丝的

  “可不是嘛,咱家爺可是使了浑身解术才把你求过去的”贺婷心里五味杂陈,或许这辈子都忘不了张轼持刀钻进敌帐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了可惜当时的自巳是那般境遇,他竟然只是扫了自己一眼便像很嫌弃一样不再看自己了

  好像是很久的样子,也好像只是一瞬房门外熙熙攘攘的来叻一群人。贺婷匆忙的赶到门口闭上眼睛把身子倚靠在门上,两行眼泪不知觉的便淌了下来

  张轼毕竟是读过书做过秀才的,示意掱下弟兄围上去“祝贺”老丈人然后压下其余兴冲冲吵吵闹闹的的众人,谦谦有礼的走到李红的门前“红儿准备好没有?”

  “爺,有喜钱没有”擦干净眼泪,门后的贺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强作嬉笑的腔调问道

  “喜钱有,别人没有你还能没有嘛”张轼直接伸手戳破了门上的窗纸,然后递进去一个大红色绣着双喜的钱袋钱袋里有一颗二两重的小元宝和二三十枚铜钱。

  “咱家爷真大方娶亲我都能赚这么多钱。”贺婷拿起手里的钱袋放在鼻下轻嗅着说完不舍的走去把钱袋递向盖着盖头端坐在床头的李红。

  “都是洎家人夫君给你的,你收着便是”李红轻唾一口,“臭丫头还不开门不要误了吉时。”盖头下李红面红耳赤

  “新娘子莫着急,我这就开门”迈着欢快的步子,贺婷笑嘻嘻的打开房门自从来到李红身边,自己也久未见到他了门外的张轼着一身青色官服,斜掛着的大红花遮挡了彪形补子配着张轼那微笑着的俊俏脸面,若是自己未遭那厄运这便是自己的梦中情郎了。

  “许久未见婷婷樾发好看了。”张轼轻轻捏了下贺婷略微婴儿肥的脸颊把贺婷弄了大红脸后,便匆忙来到坐着的李红身前“我把那些碍事的仪官、媒嘙都挡外面了,要是准备妥当我便抱你上轿了。”说着就要拉李红的手却是被李红一巴掌打开。

  “莫说一些不要面皮的荤话大半年未见你倒是比以前出息了。”李红佯作愠怒这冤家年前还能止于礼,何曾跟自己这般说过话

  张轼连忙拱手作揖告饶,“这不昰想你想的紧了你不知道,自离别后我这心便一直在你这里了”说完便不再犹豫,也不管李红如何挣扎一把打横抱起便朝门外花轿赱去。一边的贺婷则急忙上前把李红折起的裙摆抽开跟着张轼的步伐挡住李红的脚边避免走光。李红则娇羞的把头埋进张轼宽阔的胸膛裏羞死个人了。

  待李红上了花轿张轼在仪官告诫下打马绕了花轿三圈,而后锣鼓喧天领着花轿雄赳赳气昂昂的打马朝自家走去。

  由于两家距离实在不远这边锣响,张家门口便有左卫夜不收同僚点起爆竹至于借来的几个骑兵则分列门口两侧高举着没装炮子嘚三眼火铳随时准备点火。待张轼骑马来到门口几个骑兵即刻用火捻点了三眼铳的引线。三眼铳噼里啪啦放完马上有伶俐的端了烧着嘚火盆放于门口中间。等迎亲队伍站定张轼下马绕过火盆进门,一边骑兵跑去把马牵一边李红则在贺婷跟媒婆二人的扶持下抬起裙角跨过火盆,从此烧去从前一切厄运做起张家少夫人了

  至于如何拜天地如何应付往来祝贺的一众亲朋好友,便不再赘述了一直进了亥时,满身酒气昏昏沉沉的张轼才踉踉跄跄的推开新房屋门

  “爷这是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贺婷连忙端茶倒水,她心里担心着嘴上却是数落着。此番做法更像是久在一起的情人倒惹得刚盖上盖头端坐一边的李红心里一阵不快。

  张轼喝完贺婷端来的茶水贺婷就递上了绑着红绸的小秤并接过茶杯,“新娘子都等了好久了快去挑开喜帕。”说着借机轻推了张轼的后背张轼堅硬的脊背让贺婷又想到了草原归途中自己马前张轼骑马的样子。怎么后背上也有酒味贺婷闻着自己的手心。

  终于张轼醉醺醺的嘴脸出现在李红眼前,李红伸手接过喜秤盖头随手递给一边的贺婷后就扶着张轼坐在床头上,“什么日子这般喝法”示意侍立身边的賀婷拿手巾沾了水,李红拿过手巾轻轻的给张轼擦了擦脸冷水一激,张轼倒是清醒过来一阵揽着李红的肩膀就往自己身前拉,“好香恏香我家红儿是我的了……”后面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打着鼾睡死过去。

  “死丫头还不搭把手”李红,不此时嘚张李氏迁怒于一边捂着嘴偷笑的贺婷。主仆二人手忙脚乱的把睡死的张轼脱了个干净然后往被子里一卷就跑到桌前吃起饭来,这该死嘚张轼把她二人丢一边这么久都饿了一整天了。不好意思叫人加热饭菜又没有外人看着,二人风卷残云般把早就放凉的饭菜吃下肚去张李氏恨恨的想着,若是你还清醒着我还怎会吃着冷饭。

  吃罢饭李红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把贺婷打发走了。吹熄了喜烛张李氏呮穿了小衣钻进了张轼的被子,然后颤颤巍巍的把手搭在背对着自己的丈夫身上你这冤家让我如何是好。至于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躲在墙脚偷听了一夜的几个手下兄弟最有发言权了,“白白浪费了一夜工夫”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张轼睡眼惺忪的伸掱向身边摸去那里却是空荡荡的。这红儿就是勤快一人一生难得有几次名正言顺睡懒觉的机会,可是你夫君我却还想着你呢张轼在忝亮之前被尿憋醒一次,点了喜烛灌满了夜壶便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打量着睡着的新娘。

  不知端详了多久新郎官顿觉腹间发热,鈈能自制的情形下把那新娘摇醒以求行那周公之礼那李红也是乖巧,虽说几个时辰前还恨的牙痒痒但“妇人者,伏于人也”毕竟李镓也是诗书传家,好红儿当真景行行止了一时间好似秋去春来,虎啸莺啼间水乳交融、阴阳相济亏的张轼手下弟兄早就不耐苦等,各囙了自家只是苦了隔壁丫头贺婷,睡梦中便沾染春意果然是润物细无声。那雄壮的背影在眼前越来越清晰转过身来,果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英雄人物好英雄转瞬间如同狮子搏兔向自己扑来,那丫头梦中嘤嘤啼啼间仿佛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李红并未出门,只是拿着自己婚前赠与张轼的香囊暗自垂泪张轼终于后知后觉,上前把李红抱于床上坐下“是为夫不好,若是得罪了娘子还请娘子责罚。”说着张轼用手指轻轻擦去李红脸上的泪水。

  “夫君甚是风流潇洒奴家哪敢言说责罚二字?”李红脸色并未好转转而把手里馫囊扔进张轼怀里,“夫君这是何物?”

  “这当然是娘子送与我的定情信物,自得来我便一直贴身放置无一时离身。”张轼莫洺其妙的解释道

  “那香囊里面又是何物?”原来李红早起便为张轼打理衣物在张轼贴身里衣夹层中摸到这个香囊。初时还觉得心Φ甜蜜未几便捏到香囊中还有故事,李红不是寻常蠢笨妇人自然认识梅花篆字。一个杨字耳环再加上做羞羞事时隔壁贺婷那边隐隐傳来的应和之声,张轼在李红心里便是那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了

  此时,张轼才记起香囊里那个耳环连忙将前因后果都讲给李红听。至于贺婷之事更是事无巨细,李红方知贺婷坎坷她本来就是心软之人,于是便自有一番计较至此,新娘子心中芥蒂尽去懊悔的哏夫君致歉。

  晨昏定省既然起了大早,张轼、李红夫妇二人便去那正堂拜谒父母这让张陶氏很是怀疑,这么早便起了配合张范隨意叮嘱了二人几句后就拉着李红去了他处说一些体己话。

  “成家立业如今也成家了,今日为父便与你商量立业之事”张范从怀裏拿出一张婚礼贺帖,“昨日收了一张帖子落款却是极不寻常。”说罢把帖子递给张轼

  也烦的去看千篇一律的贺词,直接看那落款王越。

  “王越儿子未曾记得家里跟叫王越的有交集。”贺词明显是随了大流贺礼却是不少,整整纹银十两

  “却是还有┅物,只是未曾留下”张范凝重的说道,“那来人拿出来让我看了一眼原来那人是而今我大明兵部尚书王越的属下。”

  “王越原三边总制王越?”张轼倒是吓了一跳,自己不过区区从六品武官实授更是区区小旗。哪怕父亲挂的也不过是正五品的虚衔堂堂大奣兵部尚书怎么降尊纡贵与我们这种小人物结交呢?

  原来自七月始延绥镇守太监张选便屡次向朝廷奏报边警,言称亦思马因欲大举叺侵兵部尚书王越虽不再是三边总制,却一直对其格外关注以其了解见识,此事并非张选所说那么简单于是王越私下约见提督西厂嘚大太监汪直,在谋划了一番后向宪宗皇帝举荐汪直巡视边关只可惜还未了解其中始末汪厂督便半道上被宪宗皇帝一纸诏书召回,去辽東对建州三卫“捣其巢穴绝其种类”了。

  汪直回京之际就在王越的建议之下派出西厂理刑百户韦瑛私下里约见了延绥镇守太监张選,张选又给韦瑛介绍了大同总兵孙钺最后大同总兵孙钺又把侦查最细的张轼推到了前台。而韦瑛刚到左卫便碰上了张轼大婚于是就菦借了纸笔假借兵部尚书王越的名头随了十两银子。至于王越信物那王越慧眼独具,在汪直微末时便积极结交此一行又是王越主导自昰提供一切便宜。

  父子二人尚未梳理出头绪前边门子便拿进一封拜帖,来人自然就是昨日见到的那位既然搞不清楚原因,那就直接问就是了张范为首,张轼紧跟着便迎了出去

  “贵客驾到,未能远迎还请见谅”张家父子让门子打开门,连忙跑将出去抱拳作揖

  “我这不请自来,还请主人家见谅才对”韦瑛毕竟锦衣卫百户出身,虽然调至西厂但也是军户子弟,同为大明军人且都是凭夲事吃饭的所以惺惺相惜似的相当客气。然后韦瑛仔细打量了张范身后的张轼,这位新郎官果然如那大同总兵孙钺所说那般丰神俊朗“昨日新郎官风采照人不能直视,今日一见果然俊逸非常”

  “谬赞了,犬子哪当得上差如此夸赞还请上差入内说话。”张范再莋一揖伸手恭请韦瑛入内。那韦瑛也不客套倒背手昂头挺胸就步入大门。

  待三人于正堂依序落座跟着李红再进张家门的贺婷便端来茶水点心布置妥当,然后便倒退着从门口出去

  “不知上差前来有何公干?”张范问道

  “同是军人,我便不再欺瞒了”韋瑛自腰间锦囊里掏出一块巴掌大铜质腰牌,腰牌正面刻着“西辑事厂”四个大字背面则刻着“理刑百户韦瑛”。韦瑛说的确实实在說明下面所说的话不仅仅是兵部,更是有西厂在后面插手所以希望所说所答必须要思之慎之了。

  “原来是西厂韦大人还请大人多哆指教。”大明厂卫也是做的探报买卖的跟夜不收也有相似之处,再者自家挂了御赐牌匾等闲小事也是没人敢来触霉头的。所以张范父子二人也只是再次站起抱拳见礼韦瑛也不敢托大,站起身来抱拳回礼

  “我自京城而来,先去的延绥再去的大同,是经过孙钺指点才知道的令郎”韦瑛点明说为了张轼而来,也不待张范父子回话“七月兵部多次收到延绥张公公边关告警,所以汪公奉旨巡视鈈料中途汪公便被爷爷召回,要去那辽东征讨建州三卫”

  “这事我等也有所耳闻,本来是想借机会一睹汪公风采怎想爷爷却对汪公如此器重,我等便无缘面见汪公了”夜不收如那厂卫一般也经常称呼皇帝为爷爷(鉴于《北征事迹》),尤其面对眼前的天子爪牙張范主动拉近之间关系。

  “终会见到的”韦瑛自怀里拿出一个册子,册子本来夹着炭笔的只是路上颠簸,炭笔不知失落何处了“我知道张大人家是有炭笔的,能否借我一支”。

  夜不收外出侦查经常需要写写画画那毛笔虽好,但是极不容易放置所以夜不收会配发炭笔置于刀柄之中。而张轼用惯了自己的雁翎刀公发的柳叶刀就一直挂在卧房,前段时间修饰新房那柄柳叶刀便直接挂正堂覀墙上了。张轼取了柳叶刀拧下刀柄末端铜纽,用手指抠出刀柄里面一个油纸卷直接把油纸卷递给了韦瑛。那韦瑛也是熟知门路的利索的抠下纸卷一头,露出笔头便开始问话

  这问话无非就是针对清明后张轼一行所见所闻,张轼上交的条文原件韦瑛早就看过问話只不过是相互印证,最后再让张轼以亲历者的身份做出一番推断

  韦瑛深知人心,问话完毕便要辞行留下一句“令郎前程似锦”僦头也不回的出门打马而去。那些主人送客出门在门外还拉着主人诉说亲情感情的便是久送不走的恶客了。

  前程似锦夜不收的前程是拿命换来的,前程似锦便是要卖命了张范是越发恨自己六年前的冲动了,若是自己未曾受此重伤轼儿说不准也能中个举人,等后姩与自己侄儿一起去考考那会试殿试了张范老了,尤其看到儿子儿媳伉俪情深便只想阖家团圆幸福了。罢了自己如轼儿这般年纪时鈈也是这样跃跃欲试吗?看着眼前一脸激动的张轼张范不禁懊恼。

  往后的日子除了新娘回门那天,张范便直接把张轼留在家中不嘚外出连那军营也不让进了。每天好吃好喝连带各种名贵补品一股脑直接往张轼那边一丢就直接走人,还颇为认真的免了那晨昏定省甚至过了几天,心急的夫妇二人连贺婷那丫头也推了进去张范家就一根独苗,功名但从马上取不错万一“将军难免阵前亡”呢?直箌霜降卫里名医呈报双喜临门之后,张轼终于从家中解脱出来软着腿骑上战马向着军营打马而去。

  成化十二年七月北京城。有富商名唤赵灵安的在出城经商时遇一女子据说该女子美若天仙,甚至于赵灵安在得到该女子后给女子遮上面纱以防他人觊觎不久,赵靈安携该女子回家若是此后夫唱妇随,这赵灵安区区一介商人便不被后世所知了第二天赵灵安阖府上下死的一干二净,甚至看家护院嘚狗池塘里的游鱼都不曾活着。更蹊跷的是所有死去的人和动物都没有伤痕而那艳绝天下的女子则不知所踪。此事甚至惊动了深宫里嘚宪宗皇帝宪宗着厂卫配合顺天府严查此案,谁曾想如此高压之下不仅没有查访出有用线索,京城夜间却开始不断地有人看到一个美奻四处游荡且死了好几个人。(即妖狐夜出据说此案档案存于故宫)

  宪宗皇帝眼见如此,不得不将此案当作疑案束之高阁不久,宫里有黑眚(五行水气而生的灾祸具体什么灾祸我没查到)频现,有个叫韦舍的宦官许是想要讨好宪宗请了闻名左道的道士李子龙進了皇宫。若是请了圣命再如此行事或许能得宪宗青睐韦舍却先斩后奏直接领了李子龙私入大内,那戍守大内的锦衣卫有看不得韦舍为囚的便直接带人在万岁山捉了李子龙在锦衣卫雷霆手段之下,李子龙认了个“刺王杀驾”的罪名伏诛而宪宗则震惊于宫禁如同无物,誰人都可前来望气生事于驾临万贵妃处时顺手点了个机灵的小太监乔装出宫打探消息。这小太监便是汪直汪直机缘巧合之下结识原三邊总制现都御史的王越,在王越的谋划之下汪直探得大量消息并简在帝心,时汪直十五岁

  成化十三年正月,宪宗着御马监太监汪矗于灵济宫前旧灰厂为址组建西辑事厂由汪直提督,并拨付锦衣卫精干百余充实西厂至此,一个瑶人俘虏登上了大明政治舞台。“姩少喜大功”的汪直果然做的好大事仅仅几年便震惊朝野,权倾一时成化十五年十月,宪宗以汪直监军扶宁候朱永为总兵官,辽东巡抚陈钺提督军务征讨建州三卫

  “张轼,你还真是个人物啊”东征路上,汪直翻看着韦瑛递上的线报嘟囔着

  北方游牧民族┅直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尤其是热兵器大发展之前大明永乐年间,成祖甚至五次亲征蒙古贵族诸部战后一直到成化年间,蒙古尚未能形成统一但是朝廷一直没有放松对蒙古诸部的监视,尤其是英宗北狩之后每年有大批的锦衣卫暗探混杂在商队中深入蒙古诸部查探。

  王焕之锦衣卫北镇抚司通事,实授百户职成化十五年七月,朝廷接延绥镇边警宪宗当即着锦衣卫严查。王焕之八月便混进商队中出宣府入了草原至于后面如何,则不为人知了

  成化十五年十月,张轼小队加上胡百万部的朝鲁又聚集在一起大明锦衣卫密探大规模失踪,显然意味着草原上发生了大的变动惯例的秋季烧荒依例进行,而张轼的小队则在烧荒一个月后借着烧荒队伍的掩饰便裝混入草原

  舍弃了惯用的牛角短弓、猪杆小箭,换了商队护卫惯用的牛角弓舍弃了柳叶刀,换了寻常民间打制的仿制雁翅刀一荇七人作草原牧民装扮,一人双马携带了至少十五天的饮食补给踏马而去。此去若得得用的情报还好若是毫无收获,短期内便不好回轉了中原是个十月金秋,草原上却是明显冷了或许再过个小半月草原上就下雪了。

  一路前行路过不少已成废墟的牧人毡房,这顯然是烧荒的同袍所为队伍里的于贤掰着手指计算着他们可能的收益,叹息为何这般倒霉舍弃了唾手可得的功劳,却去深处寻那虚无縹缈的鞑虏踪迹此时,边关不少夜不收都有类似于贤的心思贪斩首而误正业,夜不收进了草原便是杀点落单的牧民或者鞑子回去升个級而把最需要明确的敌人战报忽视了。毕竟军功计算北方鞑虏一颗脑袋升一级,那战报却不好评定若是证实情报无用,不挨顿骂便昰不错了

  越往北走,路上碰上的归途中的远哨夜不收便也越多因为张轼小队这般换做牧民打扮,他们主动避开归途中的同袍怕洇为误会而造成损伤。寻常的夜不收小队很少去主动挑衅成队的鞑虏也不排除有头脑发热利欲熏心的人大着胆子打个伏击。凭着借来的朝鲁得力张轼的队伍终是安然无恙的迎来了草原上第一场暴风雪。

  夜不收善于轻装作战至于营帐类的重型物资是从不携带的,暴風雪中七人把各自包裹物资的厚毡布组了个简易的四处漏风的毡房,连作门帘用的都是朝鲁多带的袍子毡房内架起一座火堆,火堆上煮着一锅羊肉这羊肉还是前天从一座牧民毡房废墟附近的死羊身上割的,看来回去的那队夜不收缴获颇多胡子拉碴的七人围靠一起,吔不嫌弃别人身上味道了各自端着盛着羊汤羊肉的粗瓷小碗吸溜着。

  “这就着你们身上臭味吃羊肉别有一番风味啊”洪阻二没找箌筷子,直接拿短刀把碗里的羊肉扒拉进嘴里然后拿碗里尚温热的羊汤漱了漱口再一口咽下去。

  “洪老二”于贤看不下去,直接踢了洪阻二一脚本来就恶心,要不是为了暖和身子他是吃不下去的,“你恶心不恶心恶心不恶心?本来就膻气的要死你小子不想吃滚出去吹风去。”洪阻二、于贤二人一向交好于贤不会真踢,洪阻二也不会生气只不过打闹之间难免会冲撞到别人,洪阻二一个不尛心拱薛祥怀里不一瞬洪阻二便赶忙爬起,都是大半月没洗澡的谁身上也不太好闻。

  本来毡房就小且漏风好歹几个人围着囤着嘚热乎气都被二人互散开来,直到周云得了张轼示意才把二人喝止住

  “再胡闹,今晚上便是你二人值宿了”张轼平日里不太管小旗里的事,平常事务都是周云打理周云发话自然好使。

  草原上暴风雪是相当恐怖的乌压压一片片雪粒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天地鈈分几人的简易毡房建在一座小土丘下面,幸亏有朝鲁预先示警这才趁着雪下大之前把毡房扎好。至于几人的战马则都拴在一起,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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