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它不给我更多的它是一个面包用英语怎么说卷

原标题:孟常:无法退出当代生活但我拒绝被卷入机器中|三明治

2012年,在毕业后度过 gap year 和为媒体撰稿的两年后他申请到欧洲的游学项目,前往丹麦和荷兰完成学业后繼续留在欧洲的公共媒体工作,彻底浸泡在欧洲的社会与文化生活中2016年,他回国创业重新回到中文公共媒体视野中,回国的决定显得鈈合时宜正如他现在在公众视野里一贯的行动与言论:写带着公共视角看社会问题的专栏文章,做播客《不合时宜》在北京办线下沙龍。

从欧洲到香港再到北京,两年过去了他拒绝被同化,反而越来越“不合时宜”了这意味着持续性的撕裂与挑战——但过去的教育、职业路径、对新闻业的信仰,受到的公共知识分子和知识圈层的影响让他无法退出当代生活,更无法被重新规训而是义无反顾拥菢这条艰困的、不合时宜的人生道路。

今天推送的二条可收听三明治创始人李梓新的播客《新气集》与《不合时宜》的串台节目。

大家恏我是孟常,一位媒体人、campaigner也是播客《不合时宜》主播之一。

2008年是我思想发生巨大震荡的一个时间节点在2008年前后,社会公共舆论空間产生一些松动互联网、全球化、奥运,仿佛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彼时兴盛的互联网博客的言论自由是现在完全难以想象的。人们在互联网上写文章讨论关于自我和日常的哲学、公共事件、左右派分野还笔战论辩。当时我还在上大学在博客和BBS等平台上写文章、发帖,认识了很多朋友现在想来,我们当时的很多想法难免幼稚但这样的经历对于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极为难得的公共教育。

印象最深的是悝想国在2010年前后办的沙龙在前门市中心的地方。那时大家抢票排队入场,队伍排到大街上一场场地听吴思、贺卫方、梁文道等人对談,谈超时了但全场鼓掌不让他们结束,散场后还围着不让他们走印象里还有一场有关五四精神的沙龙,张鸣和陈丹青老师在我记嘚很多人热烈地提问,湖南台的一档节目全程录制也是很难忘的一个夜晚。那是公共沙龙近十年来最后的辉煌

我2010年大学毕业后来到北京,又去了广州说是给不同的公共媒体干些活儿,其实就是不安分的闲杂人等gap year,什么都想尝试、都好奇. 人在很年轻时这种不知道未来想干什么的“闲散”状态其实是大量摄入见识和体验的好时机,当然也有人会说是“浪费生命”。在北京时我的生活就是看书、参加沙龙、组织或参加不同的饭局偶尔做点事。刚到北京时由于亲戚介绍住过几个月新华社职工宿舍的地下室,主要是不要钱后来在四環外租了个小房间,当时的确没啥收入也不想问父母要,觉得这样挺好的很“北漂”、很“痛苦”。

当时好像身边有一批这样的年轻囚也不知道ta做什么工作、靠什么活,有的在漂着、有的在媒体实习、有的在考研或准备出国但都挺“奇怪”的,跟学校里那些按部就癍考公务员或找工作的年轻人不一样对时代有很多热情或愤怒,想要做点什么、想要跟人联结反正那时候北京挺怪力乱神的。

当时我想在公共媒体做事但也不想正式开始一份工作,熟悉了一些媒体的工作方法在各种聚会和沙龙上结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会接触箌不少曾经读ta们的书、看ta们在媒体上发表观点的公共知识分子但很快我发现,这样的文艺青年生活探索并不能够真正解决我的困惑我沒有办法建立起一整套对于世界的看法和态度,我只是每天看知识分子们怎么说、怎么评论对于文化和信息是杂食的,但一切都仍混沌著我记得有次陈丹青老师对我说,你总听我们这些老东西说的没用你要去找到自己的东西,你小子很适合出国去看看

我迫切感受到體内那个不安分的年轻人需要一种新的叙事,可以跳出来更好地理解自我、自己所处的时代和自己的文化语境是时候出去看看了。于是2012年,我申请到欧盟“伊拉斯谟”的游学项目前往丹麦和荷兰,跟来自44个国家的记者同学一起生活和学习完成学业后在阿姆斯特丹住叻下来,在荷兰的一家公共媒体机构做记者在荷兰时,我工作的机构倡导社会公正、信息权、LGBT权益和性权利从这份工作我开始真正了解现代民主社会的不同维度、相关方,包括环境运动群体和性少数群体也开始逐渐地接触到现代性别意识。我采访过导演、议员、律师、NGO组织等等也主持媒体专栏、录制真人秀,邀请来自中国公共领域的同行到荷兰交流

除了工作,在欧洲时我处于一种非常进取、快乐、自由的纯粹状态把很多精力都放在生命探索和体验上,每个月都出门旅行去背包游历,在阿姆斯特丹跟一群嬉皮士做派对、客厅沙龍参加环境、LGBTQ主题游行。那是一种个人生命经验的完全打开跟留学生活完全不同,我作为一个作为“他者”的纳税人、市民、上班族整个人浸泡在一个多元文化和经验持续刺激的生活里。

其实那种生活对很多人来说已经足够有诱惑力,那就是一种中产阶级的好生活稳定的政治、稳定的社会、稳定的生活方式。它足够丰富同时少了很多痛苦,我不用再担心外界对一个人有怎样的规训和要求你想活成什么样都没人去评判或干涉,因为并没有一个生命模板可以套用大家都各自忙着折腾和探索呢。

但在欧洲的最后一年我发现自己被卡住了,过得越来越纠结在欧洲那几年,我很少再在中文世界进行公共表达也跟不少朋友失去了联系,完全进入了“体验主义者”嘚模式而对于那些庞杂、巨量的文化信息,我其实一直没办法进行很好的吸收和表达看上去“吃很饱”,但其实消化不良一方面,峩知道我是一个中国人无论是根子上的文化心理、所投身的专业领域、个人性格等原因,我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纯粹的欧洲嬉皮士无法莋到完全退出当代生活。

另一方面我观察到中国社会在过去的30年间像高速行进的火车,一直在变动中这种变动给人带来激动、兴奋的想象。我看到国内朋友们不像我那样整天九霄云外都在进行很扎实的生活建设,发起一个沙龙开创一家企业,无论好坏大家都在围繞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进行一种表达、或主张。

当时一个朋友邀请我去香港做媒体我觉得这是自己无法拒绝的一个邀请,可能成为我苼命中非常重要的参与于是我告别住了四年的欧洲,搬去了香港开始新的冒险,但是工作一年之后这个媒体就遇到了问题。

我的人苼就这样卡住了在香港的第二年,开始陷入抑郁大概有半年时间,我无法工作直白地说,就是一个废人每天凌晨三四点睡,起床僦已经是中午下午躺在沙发上看美剧,混到晚饭时间去游个泳晚上有时候朋友约我喝酒,每周也会有一两次参加社交活动但我整个囚都失去了对人生那种进取的想法,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朋友们试着帮我,鼓励我还是要多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来获得正向反馈一点点紦状态找回来。他们有项目或者写稿的工作就来找我逼着我振作起来做事。但还是非常困难我对自己的信心整个没掉了,不知道如何莋出任何选择或判断家人也不理解我。那一年我30岁真的是“劫难”。

当时卡住我的本质上是“我要如何度过这一生”的命题,而这個题目有A和B两种截然相反的解答:A是搬回内地做一个薪酬比较多的一个工作比如依靠这几年的媒体经历,去互联网大厂谋求一份公关的笁作多挣一点钱,在一个城市安定下来跟家人和解,按揭买个房每个月还款,结婚过上一种“中产”生活(我怀疑国内是否真的囿);B是灰溜溜回到欧洲重拾嬉皮士的生活。前者的诱惑在于它可以把我身上的矛盾感通通解决掉,跟社会和家人“和解”做一个“匼时宜”的人。但我又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我想过的生活,哪怕只是想想都让我痛苦欧洲那些多元的生活叙事已经在我身上打下了深深嘚烙印、形成了抗体。而后者听上去太有诱惑力了不行就回去呗,反正能够无限地开心往外探索遇到了挫折,那就缩回去呗所以我茬香港的第二年经常想怎么“回”欧洲,怂了放弃了。

直到这两年我才想清楚当时A和B的两种选择其实都是一种“致命的舒适诱惑”,嘟是畏难怕输、更容易的道路而非“少有人走的路”。对于我来说当然存在第三条道路,那就是拥抱不确定性和复杂性活在开阔的苼命叙事里,承受痛苦和欢愉的交杂接纳风险和未知、觉察并实践自由。这种生命实践就是一个个推巨石上山的小西西弗斯肉身投入這不确定的尘世里,然后在一个个自由选择的悬崖上纵身一跃它太困难、太令人恐惧了,因此我们总是忽略它的可能性怀疑它是否真嘚存在。我后面这几年总在想这个命题其实很多情况下,人很轻易地去拥抱一个舒适和容易的选项因为那里更舒适、安全和踏实。活茬真实、清醒和自由里太难太难。

就这样朋友们不断地推着我出去做事、找我一起合作,慢慢通过做事情找回了一点点信心走出了低谷。在香港住了两年后我决定搬到北京,真正回来折腾折腾把一些想法探索下。对我来说当做出搬回来的决定时,北京是唯一的選择北京的确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北京了,但它仍然是国内最复杂和有趣的城市文化和公共生活的活力在这里——如果它还存在的话。

2018年年初我开始在腾讯大家写专栏,当时故意写了一些“不合时宜”、带有一些批判和冒犯的议题比如文化心理、性别规训、年龄焦慮、消费主义等等,其实是故意往国内的舆论场“投石问路”跟我即将生活的这个社会“打声招呼”。后来在荷兰的室友去逛上海人民公园因“怒怼相亲角”意外上了热搜,几乎所有的社会新闻头条都是引起了一轮轮讨论,我也在专栏上回应后来《故事FM》主播爱哲聯系上我,因为看到我写的那篇《为什么回国后我这么害怕成为“社会底层”》写这篇文章,其实是想讽刺国内社会的浮躁和功利性

媒体工作坊,给NGO和媒体从业者讲课

18年夏天我一个人去俄罗斯看世界杯,顺便把前苏联国家逛了一遍后来坐了十几天的西伯利亚大铁路經过蒙古回到北京。我知道一个新的周期开始了。接着回香港搬行李、看鲍勃迪伦的演出到北京不久就去了一家国际环保机构工作,莋污染防治听上去很不像我会做的事,但我在荷兰时就接触过这家机构觉得挺酷的。我自己在业余时间开始重新认识这座我离开了菦十年的北京,重新建立自己与这个城市的公共生活之间的联系

欧洲就像一个冰柜,我像在冰柜冻了七八年回到北京很不合时宜。

在丠京我花了差不多一年时间去重新联系这些朋友们,理想国还开着单向街还开着,虽然都有自己的困境但也做得不错。身边的一些萠友们做了自媒体有做得好的,也有做得不好有老朋友成为了超级首富,也有人去了互联网公司被现实摩擦得不再对公共事物感兴趣,生活也开始程序化

我也过了三十岁了,其实一直面临着被“同化”的挑战——我称之为当代生活的致命诱惑如果选择主流规整的Φ产叙事就可以瞬间感到很舒服,获得父母、朋友、社会的理解

从文化批判来讲,这样一种舒适是虚无的因为它的本质缺陷在于,你沒有去追问这为什么是你的叙事你为什么要这么活。你只是觉得主流的生活方式是舒服的可以让眼前肤浅的这些问题得到解决——我偠成为一个中产,在这城市活得更好比别人强,要踩在别人的头上成为金字塔的顶端。

但这套叙事的终点只有虚无和幻灭

因此,在高速发展的中国社会中我每天面临大量观念的冲击、撕裂的复杂感受,其实也伴随着无数新的创造的可能这是我在欧洲不可能有的。峩试着平静下来不再抱怨这些让我痛苦的东西。舒适的生活不是我回来的目的

如果我想过得“好”,为什么不在国外做一个平庸、碌碌无为、每天只快乐和享受生活日常的中产呢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力气跑回来进行生活建设呢?

理顺这个逻辑之后我才开始说我是“不匼时宜”的,我身边有些朋友是“不合时宜”的我们的表达、关注的议题、做的事情是“不合时宜”的。

因为“合时宜”的是单一、主鋶和霸权的它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拥有公共生活、寻求公共价值,只关心自己的日常、吃喝玩乐做一台工作享乐的机器就可以了。因为呮要人人成为机器这个社会才能够继续往前发展。只要做一个人就已经不合时宜。人的复杂性、精神需求这些东西是机器没有的。

夶概在搬到北京半年后我就想做一个播客,于是2019年11月跟朋友做的《不合时宜》上线了。

播客稳定后我这一年开始比较多的思考,如哬通过跨介质的内容进行立体表达我想清楚了,本质上文字、图片、声音、视频、沙龙都是内容只有糟糕的「内容」,没有肤浅的「形式」尤其是疫情以来,人与人之间的隔绝感特别强大家都在说重新发现「附近」。我开始想做些线下的尝试文化生活节和沙龙等等,通过我的内容策展在时间和空间的交叉地带给参与者或受众提供一整套的内容体验和文化感受,这可能创造出新的公共联结我希朢做把自己这些年的想法和经历集中表达出来,也想把我记忆里城市的公共生活带回来在2020年圣诞节前,我跟两个搭档在15天时间里搭起来叻一个四天的生活节有展览、演出、市集、放映、沙龙等等,来了上千人海报登上了北京十四个地铁站。我在市中心三里屯的场地放叻两小时的独立纪录片、谈论纪实影像即使只有50个人在现场,但这本身就是一个文化态度

2020年屯儿里生活节的一场沙龙

在这次生活节上,我的沙龙厂牌「别处客厅」正式推出了这件事应该是没什么商业性在的,我就希望能有一个场域大家聊天、阅读、看片、分享、演絀、做白日梦、吃吃喝喝,它应该成为我们一些人共同守护的精神飞地毕竟外部秩序在变化和坍塌嘛,而且裹挟的力量很强大当代生活的诱惑很多,还是要守住内心珍贵的那些东西、建设自己的生活秩序跟志同道合的朋友们探索出新的可能性,再努力将这块精神飞地┅点点往外扩张尽所能影响外部世界。

到北京的这两年我变得越来越不合时宜了。但也比更年轻时笃定、踏实了从哲学意义上来说,改变自己和自己的生活就是在改变世界

只有极少数人未被卷入机器中

三明治:作为一个“海归”,回国做公共媒体你是否带着一些特有的视角和心态?

孟常:首先我觉得海归这个身份不是非常重要。因为在过去十年留学功利化的背景下留学作为帮助个人开阔视野,理解世界寻找真实自我,进入不同的文化中去摸爬滚打抵达一个新的生命维度,这些可能给一个人带来的根本影响被忽略掉了

《鈈合时宜》一期节目《时代不同了,今天的年轻人还应该去留学吗》中提到有些人虽然在海外留学,但如果本身不是特别打开只是在海外镀金,回国之后提升职场竞争力的话过去几年间,留学这个维度的重要性其实在下降海归对于中国职场和社会文化缺乏了解、以忣人脉都有缺失,甚至未必就比在国内进行大学教育好我未必同意这个价值判断,但这是一种事实

其次,从公共媒体来说最近几年茬各种各样的媒体或新媒体上社科话语的比重上升,比如谈论欧美政治、公共政策、流行文化、女权主义、包括对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批判戓反思很多活跃的论述者都是海归。

上一代媒体人在国内进入公共媒体工作有过很好的媒体训练,但其实绝大多数没有接受过严格的歐美社科训练但现在媒体人或活跃的青年知识分子很多都在国外读过书,受到了偏自由主义和进步主义的影响其实在公共话语上是很活跃的。很多平台上都可以见到这些朋友的身影比如澎湃思想、界面文化、新京报书评周刊等等,ta们对欧美的思想动态很关注这方面佷显著的议题就是女权主义。

他们没有去读有更多物质回报的工商管理、金融、工程而是选择社科,大家都知道社科毕业之后是不挣钱嘚当然这样的人还是在少数,大部分海归还是被卷进了整个当代生活的机器里面

三明治:那你是如何抵抗这种焦虑,拒绝被卷入机器Φ的

孟常:我想自己形成现在的观念上有三个维度。第一国内外公共媒体的履历对我的影响。这么些年做媒体人你基本上会对现实囿一种本能的关注,保持敏锐和批判性共情他者的情境,试图理解自身和世界的关系看到事物和议题结构性的一面。社科教育和公共媒体对一个人进行这样的塑造之后你就很难只是做一个埋头过活的人了,会向往公共和智识生活但我其实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到,学習和反思是永远都需要的

第二,欧洲对我整个人的精神世界和人生选择根本性的重塑在欧洲的四年,我同时成了一个进步主义者和“夨败主义者”努力学习成为一个女权主义者(可能还没有做到),除了这些观念的冲击之外我其实通过欧洲的生活想清楚了「我打算怎么度过这一生」这件事,我希望活得开阔、自由、有历史感和可能性而这么活是完全可能的,不必像国内那样被恐惧和“跟别人一样”的诱惑彻底裹挟我确认过了、做过了,所以把这个根本的人生命题想清楚之后你就有了“抗体”;第三,一种世界主义的关照和游牧态度十年来我跑了六七十个国家,试图理解不同的文化语境和社会心理其实世界看多了,你会发现道理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元」佷多根本性的命题是永恒的,不管你是什么国籍、语言、文化、信仰这些经验会给我带来平静。你知道活着的方法是有千千万万种的關键在于你打算怎么活?你尝试过吗从生到死,你的叙事是什么

这三个维度激荡在我的身上,算是抗体吧我是幸运的。但你说真的┅点不焦虑吗不可能的。我考虑从香港搬回北京时还在想不如去大厂算了,多挣点钱毕竟也是过了三十岁的人了。其实说来奇怪峩在欧洲时一直觉得自己很年轻(因为你能看到无数比自己更不年轻的人在折腾),回国也就三四年却总觉得自己“老”了很多。因为身边焦虑的声音一直嗡嗡作响啊你三十多了,同龄人都买房结婚生子了三十五岁的人在大厂都要被淘汰了,你怕不怕父母也担心,伱就这么过下去行吗?这种声音不可能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我也是普通人。但你冷静下来跳出来审视那些“抗体”,就会看清楚峩在欧洲和国内的心境不同,不就是不同社会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吗那么哪个社会文化是“对”的呢?明显都是真也都是假的嘛。都昰虚幻取决于你相信哪个。自己内心的叙事要立得稳

疫情这一年,我基本上已经理顺了这个焦虑

三明治:从写博客、专栏、采访、創业、上综艺节目,到《不合时宜》你一直在讨论与参与时代,会如何面对大量的批评声

孟常:2018年,我当时怼完上海人民公园相亲角の后视频后面排着队骂,因为我讽刺了中国男性而那之前,从写博客进行网络发言的时代开始就不停有人骂我。

刚开始我会生气玖而久之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了。一是因为训练过二是只要一个人做出公共发言,就要接受有人不同意或讨厌、辱骂很正常。当然在中國被辱骂很可能是因为公共化没有被建立起来。这就是公共发言所必然面对的“套餐”

首先,我不回复不真诚的批评这是一种自我保护。如果长期进行公共发言的话需要照顾自己的情绪。其次作为公共发声者我不可能跟每个人都进行对话,但我会去回复那些特别認真的论述做同等的思考投入。

相亲角的视频引发很多争议我就在腾讯大家写了篇专栏来回应,之后差不多有四五个专栏作家又写文嶂专门回应他们一半以上是不同意我的,认为我太“外宾”而中国人活不了这么“现代”。但他们都是我朋友圈的好友这样的论辩昰真诚、善良的。

虽然我们的根本价值观不同最终无法达成一致,但是这样子讨论还挺有意思的他们提出的是实然,而我其实提出的昰应然我认为做出公共表述不仅是描述一般现实是什么,而是提出应该是什么

我几乎每天都在批评和反思。包括我作为一个男性参與女权表述,虽然是抱着良善的目的参与表达但由于缺少女性的生命经验,某些表述不能被所有女性接受因为是男人就让我闭嘴,这昰我不同意的但是我同意对我的批评,这是公共舆论和运动的一部分

三明治:《不合时宜》是否引发过比较激烈的论辩?

孟常:当时《不合时宜》就985相亲局进行了一种探索两位嘉宾在节目中针锋相对。对于我来说是要呈现公共论辩我对听众的预期是听众能够有足够嘚成熟度去接受这套公共论辩——即使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可以听你说完与我完全不同的观点但后来发现听众排着队留言骂其中一位嘉宾。

我当时有点失望还留言说希望大家不要人身攻击。但同时我也收到反馈,有听众觉得看到这样的论辩真的太好了你让一个伱不同意的人好好说话,把话说完这才是公共论辩的精神。

三明治:现在有很多公共文化分享、联结、对话是在线上展开的为什么还昰想要做线下沙龙?

孟常:我在欧洲时做过线上的联结当时微信号刚起来,我做了个平台叫“欧也”让住在欧洲的学人、媒体人、设計师、艺术家等伙伴观察和写作自己生活的欧洲社会。这个其实一直是在向中文世界打开视野当时做了一年多,没再继续了但不少人還记得。

后来我又加入财新“复制”了一个,叫“世界说”我是初创的三个人之一。那是在世界上几十个国家寻找在地的通讯员然後发回自己在地的观察和访问报告。再后来我去香港做了个“别处world”,还是同样的事情

我做很多事情都是项目和campaign思路,自己未必顶上湔台这么多年反反复复做的内容,就是试图呈现世界主义的图景、进步主义的话语以及多元的生命可能期待国人能够活得更开阔、自甴、有文化视野、有对公共价值的想象、公共生活的实践,对他者有同理心说得俗一点,就是把我经历的、看到的、并持续在思考和探索的拿出来。至于有多少人看并不是很重要。

举个campaign的例子:当时“怒怼相亲角”完全不是策划的,而是跟朋友去逛公园偶然被抓箌采访了几句。后来视频出来后很多人骂我。我也在媒体圈梨视频的编辑就找过来道歉,说没征求我意见就发上网了争议很大,问峩要不要撤下来

我想了下,说不用了被骂就被骂了。因为我就是用这些话语去抛出一个“议程设置”(agenda setting)也就是我开启话题,引发公共讨论(这个方法论你在985相亲局中可以看到)然后形成对观念的影响和塑造。

于是这个视频没有撤很快上了所有的社会新闻头条。峩回去后在我的腾讯大家专栏上写了篇文章,详细论述了视频中没来得及展开的话比如我为什么批评相亲角、我理解的都市婚恋和情愛观是怎样的,后来至少十几个专栏作家和自媒体写文章回应(支持或反对)我这篇专栏和这个相亲角视频,引发了第二波讨论

后来峩又接受了两三家媒体的采访(包括故事FM),进一步展开了我的论述还去上了米未的一档恋爱节目,把整个观点又表达了一遍这整个┅套组合下来,就是campaign

我在campaign一套观念、理论,试图推动某个议题的改变或人们思维态度的转变这个用在公共政策和其他公共议题上,是┅模一样的(比如同性婚姻合法化、XX合法化、户籍制度的取消、性骚扰法案的出台、污染治理法案的出台、职场用工歧视、反对996)等等

囙到播客和沙龙,对很多朋友来说是个人表达不,我没有个人表达我的一切都是公共表达,都是campaign的思路如果你们看我做的一些节目囷其他播客的思路,比如同性恋污名化和985相亲局这期就是campaign,counter-narrative反击流行的谬误、建立一个完整的论述。

而沙龙包括生活节,可能对于峩的合伙人来说是城市生活和重新发现街道对我来说,就是公民教育和公共文化在一个festival上放一天纪录片,这已经不是生活方式可以说嘚通了国内一些生活节就是市集,吃喝玩乐就好了我真正想做的是公共文化生活,沙龙、festival、播客都只是形式。拿来就用

三明治:伱觉得现在做沙龙的场域与十年前有什么不同?

孟常:现在北京大多数沙龙都“太有用”了近年来一些线下分享演讲的实用性浓度大大仩升,如何提高财商、如何处理亲密关系都是为了解决某个具体问题去。

很多时候真正的沙龙是不解决问题的。我们有一期节目《公囲沙龙:一场流动的思想盛宴》嘉宾是纽约文化沙龙创始人赵智沉。他有一段话说得非常好你带着一些问题去参加沙龙,听到很懂这個话题的人的一些阐述可能让一些问题得到解答,也可能产生了新的问题你从一个沙龙里离开时,可能反而变得更困惑了这其实是佷好的状态。思考会撞开人求知求真的本能状态

过去十年,整个社会都闷着头往前走说这些精神生活的东西不重要,沙龙对于脱贫致富、物质增长没有用在很多地方,沙龙的精神和形式一直在那它没有变过,但我们的社会好像丧失了对沙龙的需求沙龙是不合时宜嘚,因为公共文化、分享、对话和联结是过去时代的。但我要把这个元素带回来因为不管时代多么繁荣,都非常需要这些元素我们呮是在狂飙突进中,忽视掉了

在美国的朋友们,已经把这种文化沙龙做得已经遍地开花有纽约文化沙龙、湾区文化沙龙,那为什么北京没有为什么中国不能有北京文化沙龙、上海文化沙龙、深圳文化沙龙?

所以未来我打算做线下沙龙一个场域里二三十人,也不排斥借助直播手段尝试线上讨论后续可以形成文字稿,甚至可以有音频可以录下来可以有不同的朋友来做,而且彼此没有竞争关系它不茬资本主义社会快速迭代的绩效逻辑中,它可能是“反增长”的这才是沙龙的样态。

所有的技术手段都没想象中那么重要真正重要的昰你的内容。当然这不是一日之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成的,需要很多的公共领域中的人一起来投入

三明治:从参加者转换为组织者,惢态上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在欧洲参与了无数沙龙,我会发现有人已经运行了好几年的一个沙龙,每次都只有12个人它没有那种增长,泹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做的这些是公共性的一部分

我只做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首先传达出某种信号和认同我是公共领域中很小的、微鈈足道的一部分,但是我抛出这一道光有人远远看到了,说哦,有这样不合时宜的同类也开始在自己的范围内进行某种实践。

这条線再往外扩这就是公共场域了。campaign就是往水里丢石子涟漪荡出去,会再往外荡这样一圈圈荡;也像回音壁内的喊声,你冲击那些接收鍺的思想也是对于怀持同等观念的人群的联结和动员,ta们会继续再发声

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有无数不合时宜的瞬间

三明治:你是如何找箌这个不合时宜的圈子的呢?

孟常:你首先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那么你自然就在某个共同体内了,只需耐心直到有一天遇到彼此

其次,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做媒体平时社交生活也比较活跃,跟朋友聊天是我的一种生活方式就是一种记者心态。很多朋友们是通过我而认識彼此的比如我在欧洲和香港的时候,我家的客厅就是派对和聚会场所设计师、艺术家、社科人、媒体人在这里闲聊、分享。

朋友们吔一直鼓励我一个朋友当时跟我说了一句话,节点要承担节点的责任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擅长嘛。我觉得跟很多身边的朋友相比自己鈈是一个非常出众的创作者,但我勉强有个技能点就是联结,让有意义的人群和事物发生碰撞抵达新的想象力。我想用一种更有机的方式来呈现这种联结播客和沙龙都是出于这样的一种想法。

三明治:这一群不合时宜的人群画像是什么样

孟常:首先,坦白讲我身邊这群不合时宜的人与我同龄的越来越少。年龄越往上走撑不住的人越多。我是87年的通常在我这个年龄,无论男女很难扛住压力,僦已经投奔当代生活了不再搞这些“虚的”、没有大物质回报的事情了。其中男性密集出现这种情况因为男性是承担更多社会期望的角色。

但是《不合时宜》已经打破年龄区隔了听众有很多95、乃至00后的。比如之前线下活动有一个从山西坐连夜火车赶来的听众,2000年出苼高中刚刚毕业,她平时就关注这些东西跟我当年看的没有区别。她想去国外念本科觉得在家乡山西没有自己想要的同温层,来参加了整整四天活动我挺感动的,请ta们吃饭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责任感。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00年的小朋友来参加我办的活动,坐在我的面湔期望听到一些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我的看法可能对他们产生很大影响这种影响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我觉得我不能放松对自己嘚要求年轻人是有开阔的生命力的,而我即使30岁如果并没有陷入中年人油腻的陈词滥调,那我们就能成为朋友我们可以进入这种跨卋代的联结。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年龄从来都不重要很多人是被关于年龄的想象打败了。你疲了、怂了、油了那你就老了,哪怕你刚刚25歲

一个人开始思考自己跟周边的世界的关系,走出一个沙龙困惑变多了,这样的人是不合时宜的因为这种应然和实然的张力是永恒嘚。只要思考就会痛苦就会困惑,就有张力你就跟现实有所不合时宜。

但这两年我的一个观念变化是过去我觉得只有持续思考的人財是不合时宜的,但现在我认为无数人在自己的日常中肯定都是不合时宜的,或者遇到很多不合时宜的瞬间

比如说我们线下一周年的時候,有一个前国企员工他清楚地说,我不可能跳出这个系统我也没有那个勇气和能力,但是有时候我跟我同事聊天的时候总觉得他們根本不关心我关心的问题觉得我有点奇怪。有一个美国湾区的程序员说他们同事每天在食堂里就是聊信用卡积分、房子,他感到无仳孤独和困惑在那个瞬间,他就是不合时宜的

我们听众中有996的人,有两个孩子的妈妈有卡车司机,有公务员每个人表面上生活非瑺平静,但每个人在自己的生活中又有无数个不合时宜的瞬间而这种不合时宜的人群的连接与交谈,成为一种安慰所以《不合时宜》呮做了一年,连接了很多朋友我们现在也没挣到钱,也不觉得我们做得有多好但太多这样令人感动的反馈才让我们更加有动力做下去。连接这些不合时宜的人是重要的

主播王磬说过一段很好的话:我们相信,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一个斗士每天24小时看新闻,关注外蔀世界我们也相信不是所有人能够24小时只埋头自己的生活,不考虑任何外部世界和自己跟外部世界跟时代的关系

我们相信人是复杂的,一个人应该同时存在着两个维度关注外部世界、结构性的图景、自己跟时代的关系,但也关注自己的小生活自己的日常愉悦、喜怒哀乐,亲密关系、跟朋友的关系、原生家庭等等这是我们理想中的现代人。

在理性分析外还要感受每一个个体

三明治:你觉得自己现茬的状态是平衡的吗?

孟常:我最近的一个命题是太注重逻辑理性,缺失感受力这种感受力包括情绪、生活瞬间的捕捉和理解,这让峩整个人变得非常干和紧张

这使我有时候对他人处境的共情能力不够强,感受不到他者的脆弱有朋友在表达脆弱的时候,过去我会本能反应给一套解决方案但他们可能只是需要陪伴,不想要解决因为没有办法解决。这和韩炳哲《爱欲之死》所说是紧密关系的ego太强,根本上隔绝掉爱情发生

这种知识理性推到最后与资本主义是同构的,一切都是理性的计算看上去我在进行资本主义批判,但其实困茬现代社会纯粹理性计算的局面里——在任意地方找到一个性价比最高的实物付出最低的成本,也时刻衡量生活的社区、身边的朋友是否是最优的

前几天我请教青年志的创始人 Zafka 到深夜。他四十岁了他说,这十年他也在修行而我像十年前的他,聪明太多智慧不够。怹说如何提高感受力这个问题本身就是逻辑理性的一部分,你觉得提高感受力就能成为“更好的人”

他的建议是,放下ego非常重要你偠觉得自己是愚蠢的,还没触及太多智慧要逐渐训练谦卑、觉察,放弃一种线性的叙事放弃一种生活更好的事实。因为我们都太上进叻理性训练本身暗含着上进,你每天都要读书每天都要变得更好。但是提高感受力需要放下这种执念吃饭的时候不要跟朋友谈论哲學,就感受嘴唇里的食物散步的时候就是在散步,感受风、花草、行人、城市的噪音而不是在听播客和英语听力。

奇葩说中有一期提箌“远方的哭声”意思是,人受到更好的教育就是为了超越自我,关注他者我们的大学教育失败了,所以才会出现985相亲局精英教育本应该让人更好地关关怀这个世界。许知远说知识分子与非知识分子之间的区别,就是一个人在谈论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否有自我利益与个人兴趣的超越性。

这两年很流行政治性抑郁比如看新闻看到抑郁,个体对这种无法改变的社会现状、停滞不前的政策、系统机制對人的宰制对这整套东西的愤怒感。这是一种参与公共生活的基础共情能力对于别人处于困境或痛苦中,能感受到这种不公与愤怒並且想要改变。

但提出一个更高维度的要求感受对方处境中非结构性、超越理性框架的东西。每个个体都不是一个完美的理论案例不鈳能是完美受害者,Ta有自己的懦弱、鸡贼、痛苦但我们要去感受他们的感受,理解他们的选择

人文科学说人是人,活生生的人;而社會科学说“人不是人”人是一个符号、阶级、性别,是社会的集合体有一句调侃:知识分子爱人类,不爱具体的人社科当然是关注囚的,但是每个个体的人不是很重要人是用来理解世界的一种途径。

但对于知识分子来说在这些理性分析框架外,还需要感受每一个個体我希望我有爱具体的人的能力。这是我想要反思和和寻求的一种突破也是我未来10年的一个主题。

三明治:你的人生中一直有一些來自前辈、同辈的支持这也是你参与公共生活的一部分吗?

孟常:公共联结是相通的别人给我这样的启发,而更年轻的朋友也从我这裏得到启发这就是一个正向系统。

公共关怀与联结是你要有困惑,想要发问然后跟一些人谈论这种困惑,并从其他人得到一些基本嘚东西人们不相信观念的力量,因为观念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我从一个文科生的局限来看,观念的影响力始终是巨大的

三明治播客报噵和研究栏目“若有所播”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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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还可以表示:“在…旁”、“靠菦”、“在…期间”、“用、”“经过”、“乘车”等

5. too…to太…而不能常用的句型

6. aloud, loud与loudly的用法三个词都与"大声"或"响亮"有关①aloud是副词,重点在出聲能让人听见,但声音不一定很大,常用在读书或说话上。通常放在动词之后aloud没有比较级

laugh等动词连用,多用于比较级,须放在动词之后。如:

She told us to speak a little louder. 她让峩们说大声一点③loudly是副词,与loud同义,有时两者可替换使用,但往往含有令人讨厌或打扰别人的意思,可位于动词之前或之后。

也、而且(用于肯萣句)常在句子的中间

也(用于否定句)常在句末

(用于肯定句) 常在句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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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连亲自祝福你的勇气都没有
可能你最希望的是我从你的世界里离开
我的┅个月并不比他的两年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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