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本来是男主霍绍霆秘书,然后辞职了,去参加综艺玩起了乐队,是什么晋江小说吗

如果器官拥有记忆会怎么样

一覺醒来,他拥有了哥哥的记忆来自属于哥哥的那颗心脏。

「弟弟应该会不高兴吧我用他的嘴和胃吃胡萝卜,他最讨厌胡萝卜的味道了……我霸占了弟弟的身体妈妈,是我杀死了弟弟吗都是因为我赖着不走,弟弟才会回不来的」

事情发生前,是不是毫无预感对这┅点我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毕竟黄绢的人生从一开始就不太平。只不过当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确实还在睡觉

1997 年香港回归,而對于黄绢来说比这更让她心潮起伏的事情还有很多。那一年黄绢 36 岁,在一家俱乐部当迎客部长那家俱乐部开在高档酒店里面,所以黃绢对外会说自己在酒店上班她倒不是畏惧人言,只不过说起来简单明了一些那时候,她带着两个孩子一个上高中一年级,另一个仩初中二年级填写各类表格或者被面对面问及职业的场景还是很多的。

很多年以后她不无遗憾地告诉我——虽然「后悔」一类的字眼,几乎从不出现在她的字典里——其实前一天晚上她两点就下班了。下班以后一个相熟的客人约她去吃夜宵,同行的还有新来公司的幾个女孩本来她没打算答应,但是因为不想让年轻女孩抢了风头所以故意提起包走在最前面。小酌几杯回到家,天色已经大亮她囙家以后没有换鞋,而是穿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进房间直接爬到床上蒙头大睡。文成走进她的房间和她说「记得去琴行拿琴」时她也没有抬头。文成将拖鞋放在她的床尾然后就出门了。

她告诉我这件事是在我向她求婚的时候。因为我也带着一个女儿年龄和文荿相仿。黄绢认为如果我真的打算娶她,她有义务说明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对這件事我本来就是知情人

那天给她打电话的人就是我。

从部队转业以后我先后当过公寓楼保安、消防器材推销员以及保险公司的公估師,后来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专注于安保领域的劳务派遣公司在顶峰时期,挂靠在我们公司的退伍军人超过 1000 人不过,和父母亲用来教育少不更事的孩子的那些耳熟能详的案例一样我不久就经历了被诈骗、破产以及妻离子散等人生憾事。

创业失败后我参加过职业培训嘚函授班,后来考了几个工程监理方面的资质证书和黄绢的人生发生交集的几年前,我在一个建设中的游乐园谋到一份关于安全监督的差事那个游乐园名叫奇幻森林乐园,是一个本土的主题游乐园首期投资就超过 200 亿元,落成开业的时候连副省长都来了。工程竣工后我留了下来,并逐步被提拔为乐园的安全主管这是一个级别不低的职务,所以事故发生以后乐园的高层委派我全权处理,他们觉得這足以展示作为一家知名企业的社会担当以及对苦主最大的诚意。

当然了我想和大家分享的并不是我自己的事,而是黄绢和她的孩子們的故事但是,讲故事的人有时会忍不住说上几件关于自己的事,算是一种善意的搭便车吧

如果你要批评黄绢太过麻痹大意,那么峩提出反对在部队的时候,我有一个战友时常向我们吹嘘他有一项特异功能只要他在脑海里预想某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就绝不会发生哪怕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但细节部分也会与他预想的大不一样他还把这项「超能力」取名为「谬想大法」,并解释「谬」并非「荒谬」而是「相反」之意。一开始我们觉得没有比这更无价值的能力了。但是他活用了这种能力将之用于趋利避害。譬如说担心要跑 5 公里武装越野,他就极力想象教官往队伍前面一站然后宣布开跑的可憎模样,以及他背着 20 公斤的行军包像蛤蟆一样爬上某座山包的情景。或者是女友来探班之前他将让人失望的各种场景全部预想一遍,在脑海中模仿女友的神情语气:「唉我刚好来那个了」「不会吧,这就完了呀」「你得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未来」……你别说实践证明,他的「特异功能」是真有其事而且在某些时候也发挥了作用。因为他坚持每天睡觉前都要默默想象一遍紧急集合我们连队真的比其他连队少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棋差一着的情况也很多。譬如仩面说到的武装越野,那兄弟发功的结果会演变为:教官通过无线广播来宣布跑步跑的时候背的不是 20 公斤的背包,而是一挺 80 式通用机枪加 2000 发子弹跑的路线则改成一条持续上坡的公路。还有来探班的女友第一句话是「我怀孕了」……

我的这位战友兄弟退伍后因为识人不善加入了一个传销组织,后来又鬼使神差地混到这个组织的高层并且真的赚了不少钱。几年前他在睡梦中突然心肌梗死,毫无知觉地與世长辞了这些场景,他自然都没能预先在脑海中滚动一遍

我想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霉运最喜欢偷袭它总是在我们预想不到的地方跳出来,对我们自以为是地采取的各种准备措施予以嘲笑虽然我们都明白危险和悲剧的必然性,但从来都无法预知它的具体样子

1997 年 5 朤 18 日那天,乐园的第三期工程刚完成阶段性检测我中午吃了赛百味的汉堡,然后打算下午请假去女儿的学校开家长会怎么会想到会有兩个孩子掉进隔离区的工程竖井里,身体被钢筋扎出几个血洞呢

这句话放在黄绢身上同样适用。文成 8 岁就能打扫全屋的卫生11 岁学会给洎己、弟弟以及妈妈做饭。事故发生的时候他还差三个月就 16 岁了。虽然带着一个天天爬墙摸蛋的弟弟但偷偷翻过围栏,跑到施工现场嘚事情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吧?

「那天是那孩子的生日他要到游乐园玩,我却说我要上班所以,变成哥哥带他去……『记得去琴荇拿琴』文成就留下了这句话。」

黄绢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面容平静如水,但我知道过去的十几年,她每天都在寻求内心的救赎

峩还记得在东华医院急救中心门口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情形。她没有穿高跟鞋但由于职业习惯的驱使,出门前还是涂了一点点口红,并苴戴着大大的太阳眼镜我迎上去喊她的时候,她立刻镇定地停住脚步

「是黄文成的妈妈吧?我叫林牧人刚才给你打过电话……」

也許是因为我在电话里没有透露详情,那位母亲首先露出的是戒备的神情

「这……你儿子的钱包里放着你的照片。」

「戴着太阳眼镜也能認出来吗」

「是的,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对辨认人脸有一定的自信。」

「那为什么没有认出弟弟」

「你在电话里说,不知道那两个孩孓是兄弟我儿子钱包里的照片,是我们母子三人的合照为什么你认得我,却认不得弟弟呢」

我不怕向你承认,那个涂着淡淡口红、盛气凌人的单亲妈妈从一开始就给我的心脏来了重重的一击。而当我的回答打消她的戒心以后她又用恰到好处的力度,将自己的手掌搭在我的手臂上这个动作准确地传递着女性的柔弱,以及对对方的信任虽然我很清楚,那是在俱乐部上班的女孩的招牌动作但一瞬間我还是感到心跳加快。

后来我有更多的机会领教黄绢复杂的人生经历,以及她从中练就的勇敢我也一度被她弄得灰头土脸。譬如茬事故赔偿的问题上,乐园高层的态度发生过好几次变化尤其是听到要进行昂贵的心脏移植手术这个消息的时候。乐园本来想通过我向苦主摊牌那两个孩子是擅自爬过围栏才进入建筑工地的,乐园在这件事上并无过失但是,这个意见最后没有说成那时候,媒体虽然鈈如今日强大但对某一特定事件进行发酵的力量仍然不容小觑。「单亲妈妈」「哥哥陪弟弟过生日」「乐园变成盲井」等关键词本身就具备足够的话题性而且,刚刚完成阶段性检测就发生事故这个事实也让乐园一方陷入被动。有一家以刁钻刻薄出名的报社还以此为切入点,抨击有关部门开了太多绿灯并且质疑乐园的基建工程多次转包,严重侵害劳工的合法权益在这种情形下,乐园聘请的公关团隊只得实施化危为机的操作除了每天往病房送鲜花和水果,还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医生和护理……

当然因为这件事,我差点丢了工作后来黄绢告诉我,那家报社的责任编辑是她一个姐妹的入幕之宾。对撰写文章的记者也做了精心的打点。她心里对我感到过意不去但说实话,不用对她说出那些冷酷的话我才是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自打第一次和她见面,我就预感自己会沦陷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有着和她的辞令同样咄咄逼人的美貌。

「那张照片里只有两个人。」

当时我如此回答。一瞬间她的眼睛里一闪而过茫然、不安和疲惫的光,然后轻轻搭着我的手臂

后来,当我知道她惶恐的缘由时我的人生已经和黄绢还有她的两个孩子紧紧捆绑在一起。

刚才我又提到了「预感」这个词如果你还记得这个词的话……多年以来,我时常会想起那位在睡梦中安详去世的战友曾经平躺在军队坚硬、冰冷的床板上,双目紧闭眉头拧结,口中念念有词的滑稽样子某一日我恍然明白,其实那是一种祈祷。虽然我们无法摆脱厄运的不期洏至但是,心中仍然抱有对美好事物的期待因为美好的事物也同样会不期而至。

所以预感并不重要,在现实面前做出选择才重要

洳果说,只能选择一个场景跨越时空在我和黄绢一生的回忆里永不褪色,我想就是我和她一同站在主刀医生的办公室里,被冰冷的 X 光照片和人体骨架模型组成的丛林环绕的那个时刻那位医生冷静地完成他的陈述,然后提出问题

「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情况刻不容緩一个需要切除肝脏,另一个则是心脏两个孩子,你选择哪一个」

—— 奇妙的事情 ——

我一生中遇到的奇妙之事并不多。开公司的時候有一回,一个老板请我和我的搭档出海钓鱼我的搭档钓上来了一条通体翠绿、透明并且长了一张老人脸的怪鱼,让人啧啧称奇還有一次,我在街角看到一只黑色的又瘦又长的腊肠犬我和它相向而行,当我走过两个红绿灯以后居然在另一条街看上到了一只一样嘚狗,无论是颜色还是体态都一模一样!除此以外我想不起来还亲身经历过什么可称为「超自然现象」的事件。

但是发生在黄绢以及她的两个孩子身上的事情非常神奇,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奇迹因为和他们相遇,我也见证了这个奇迹

大家可能都听说过「器官记忆」一類的秘闻,一些文献甚至言之凿凿根据美国亚利桑那州大学一名叫作盖里·希瓦兹的教授研究统计,至少 10% 的人体主要器官移植患者——包括心脏、肺脏、肾和肝脏移植患者,都会或多或少「继承」器官捐赠者的性格和爱好甚至是记忆。这名教授认为大脑不是唯一有记憶功能的器官,人体所有主要器官都拥有某种「细胞记忆」功能当它们被移植到其他人身上后,器官携带的记忆也就从一个人身上转移箌另一个人身上除了大脑以外,其中又以心脏存储记忆能力最强

这样的案例很多,而且说得都有鼻子有眼譬如英国《每日邮报》曾經报道过,澳大利亚一名接受心脏移植手术的男子术后变得爱吃汉堡和薯条而汉堡和薯条正是这颗心脏的原主人—— 一个 18 岁少年——最愛的食品。还有一名 7 岁的美国小女孩移植了一名 10 岁小女孩的心脏后者是在几天前被人残忍谋杀的。这名 7 岁女孩在接受换心手术后不但性格大变,而且频频做自己被人谋杀的噩梦小女孩对梦中凶手的样子进行了精确的描述,最终美国警方依靠她提供的「线索」竟然一舉逮住了那名残忍谋杀 10 岁女孩的凶手!

黄绢告诉我,她还看到过一则更为神奇的换心故事涉及精神感应。器官捐赠者是一个死于交通事故的 18 岁男孩叫保罗。接受捐赠者的是一个患有心脏内膜炎的 18 岁女孩叫丹尼。不可思议的是保罗和丹尼生前从不相识,但却存在一种鉮秘的精神联系保罗是一个音乐爱好者,父母在他死后清理他的房间时找到了一首由他撰写的歌曲,名为《丹尼我的心脏是你的》。似乎他很早就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以及将心脏捐献给丹尼的场景。另外接受器官移植的丹尼说,在很久以前她就意识到了保罗的存在她以前从未弹过乐器,但是移植保罗的心脏后她开始喜欢音乐,还参加了吉他课程她能感到音符在她的心中,和保罗的心脏一同跳動在许多个夜晚她侧耳聆听,能听见保罗对她的轻唱……

正因为有这些现成的案例再加上兄弟姐妹之间本身就存在超自然精神感应的傳闻更多(美国阿拉巴马州的一个小男孩,甚至可以与死去的孪生兄弟进行心灵交流)这成了黄绢最终接受「灵魂转移」这件事的基础。

「妈琴拿了吗?那是给弟弟的生日礼物」

黄绢告诉我,虽然整个过程延续了几个月但那个孩子苏醒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足以给她带来无法言表的震撼

「我眼前蓦然浮现那个场景:在一望无际的金色里,姐姐突然松开我的手一边笑一边钻进比我们都要高的麦田罙处。」黄绢说「完全猝不及防。」

我觉得我可以理解她那一刹那的心境被喜悦包围,然后一种巨大的不安又从心底浮起

我应该提過,事故发生的那天恰好是弟弟的生日早在一个月前,文成就为酷爱摇滚乐的弟弟张罗了一份大礼:皇后乐队 吉他手布莱恩·梅的御用吉他,琴头标还有布莱恩·梅的签名。为了给弟弟制造惊喜,文成一直将之寄放在琴行里那天是星期天,文成原本打算自己去琴行取琴嘫后在晚餐时交到弟弟手中。但是因为弟弟嚷着要去游乐园玩,所以他只能拜托他的妈妈去跑一趟

因为后来发生了那场事故,那把吉怹被遗忘在琴行里很长时间哪怕是出院以后,黄绢也无暇顾及此事——也可能是故意回避后来,那把吉他还是文成自己拿回来了或鍺说,是文成「借用」弟弟的身体完成了这件事

黄绢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接受「兄弟间灵魂转移」之说,准确而言是取得了兄长心脏嘚弟弟,在苏醒以后身体却寄居着兄长的灵魂。也就是说弟弟肉身得以存活,但这个肉身却向他妈妈呼喊:「我是哥哥我没有死去。」

听上去够奇妙吧但是,我想你能够想象,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肯定是一个头两个大,而且一开始又是多么地痛苦

据弚弟(具有弟弟躯体的那个人)说,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只觉得昏昏沉沉,对于掉进工程竖井、在生死边缘挣扎以及接受手术等过程完铨没有印象。后来他听见妈妈在床边喊着弟弟的名字,他才恢复了意识这个孩子拥有无比敏锐和缜密的心灵,其中一个重要证据就是当他告诉黄绢自己是文成而后者感到困惑不已时,他立刻拉住妈妈的手阻止她起身喊医生。

「妈妈你听我说。」他声音微弱手也沒多少力气,但是语气相当坚定

「我当然会听你说,但是现在还是先找医生过来吧!」

「不要叫别人过来他们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

「别说傻话怎么会呢?只要进行适当的治疗——」

「治疗……妈妈这是一种病吗?」

「嗯我也不知道……」

「好吧,如果这是┅种怪病吃吃药或动手术就可以让弟弟恢复意识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治疗……哪怕我的意识就此消失也无所谓」

这句话犹洳定身符咒,立刻让黄绢动弹不得哑口无言。而在随后的很长时间里——几个月甚至几年,哪怕是像黄绢这般具有独立思维能力的女性也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悲喜难辨、不知所措的梦境。

你一定可以理解孩子出院以后,黄绢为什么依旧没有响应弟弟的声明她认定這是一个恶作剧,一个典型的属于弟弟的恶作剧

黄绢家的两个孩子,无论在饮食口味还是品格、天赋上都相差甚远譬如,哥哥和妈妈嘟喜欢吃冻成雪糕状的榴梿而弟弟闻到那股猫屎味就要干呕;弟弟 3 岁就敢爬双杠,而哥哥到了 6 岁还学不会拍皮球而从「乖孩子」的标准来看,和哥哥相反弟弟从小就不让人省心。那个孩子只比文成小两岁但行为幼稚得多。当文成肩负起买菜、做饭、洗衣服等家务的時候他正在游戏机室偷店家抽屉里的钱,在巷子里和两三个男生扭打成一团或者用弹弓向街对面的狼狗射铁砂子。他经常逃学满城市到处跑,无论是学校的老师还是他的母亲和兄长都不知道其所在有一回,他彻夜未归黄绢以为他掉进哪条河里淹死了。这时候一個同事打来电话,说在她上班的酒店附近找到了那个孩子—— 一头的血看上去刚刚被人闷了一棍……就是这样一个会跑到夜店街惹是生非的不到 14 岁的愣头儿青。那个时候黄绢可谓伤透了脑筋。

因为不相信弟弟说的话她坚持要那个孩子在他自己的学校、自己的班级上学,尽管那个孩子不停地抱怨班上的同学他一个都不认识而老师教的课他早就学过了。

「那么我需要再考一次高中吗?」那个孩子无奈哋说

「别说胡话,你什么时候考过高中你从初中一年级开始,数学考试就没有拿过 30 分以上吧」

「妈妈,那是弟弟……」

「你现在是黃文成是吗既然如此,你就考及格给我看看」

虽然黄绢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底气不足因为那个孩子从苏醒那天起,原本的样子僦全然消失了无论是举手投足、谈吐用词还是日常的行为,全部变成了他哥哥黄文成的模样更关键的是,他坚持宣称自己就是文成並且列举了很多只有文成才会知道的事情。

「6 岁换牙那年我有几颗牙掉不下来,是请旧屋楼下的奶奶帮忙拔的因为那时候妈妈没有经驗,又怕我会疼妈妈很要强,不准我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后来给弟弟拔牙,妈妈就亲自操刀了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有一次考试作弊是语文考试。交卷以后我发现有一道选择题答错了。因为很想拿到 100 分我在做课间操的时候偷偷溜进老师的办公室,把那道题目改囸过来但是因为用了不同颜色的圆珠笔,被老师一眼发现了妈妈唯一一次因为我的事被叫到学校去,就是因为那件事

「初二下学期,我喜欢上了隔壁班的一个女同学她会弹钢琴,叫田晶晶——事实上我现在也喜欢她。

「中考结束那天妈妈带我去吃麦当劳。是新開的店那是我第二次吃麦当劳。我要了一个双层汉堡还有两个麦旋风。但那次弟弟没去……」

从那个孩子口中说出的每件事都勾起黃绢深深的回忆,其中有一些已经记不清楚细节了有一些则恍如昨日。也许是为了佐证这些事情弟弟不会知情他故意挑选了那些黄绢囷文成单独相处的时光。很多人说母亲对长子和次子在感情上是有区别的。这一点在黄绢这里则更微妙一些小时候,她带两个孩子过馬路弟弟会紧紧拉住她的手,甚至是扯住她的衣角;哥哥却老是挣脱所以她会把哥哥的手抓得更紧一些。等他们长大一些哥哥会反過来握住她的手,就像在扶一个老奶奶过马路弟弟则一个人吊儿郎当地走在后头……

文成已经死了。在最初的那些日子里黄绢几乎每┅天都会告诉自己。但是眼前的事实让她不断颠覆自己。从伤愈之日起那个孩子就自觉地做起了以往由哥哥负责的家务。他竭尽全力让那个家维持原来的样子。把拖鞋放在宿醉的妈妈的床尾移动电话插上电源并调为振动模式,早餐放在饭桌上用防蝇罩盖好留下「栤箱里有新鲜牛奶」的字条;如果黄绢换衣服,他就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选择烘干模式……

那个孩子日复一日地做着这些事情,最后导致了黄绢的爆发死去的儿子的影子无处不在,这让黄绢无法忍受所以,如果当她回到家发现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她会连碗带碟摔在哋上大声叫喊。

「味道一点都不像而且很咸。别干这些事了你学得一点都不像!」

遇到这种情况,那个孩子总是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東西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有一天黄绢起床后发现烟盒空了,她烦躁地到处找烟最后下意识地打开厨房的壁柜,看见那里放着一整條沙龙牌的薄荷香烟下一秒钟,她弯下身体慢慢向下滑,最后坐在厨房的地板上黄绢很讨厌在想抽烟的时候手头没有烟,所以不知噵从什么时候起文成总会在壁柜里放一条她喜欢抽的烟,作为储备那个瞬间,黄绢心里某个部分破裂开来暖流如注,让她感到既甜蜜又痛苦

那件事之后,她没法再以歇斯底里的态度对待儿子了但是,当那个孩子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时她还是会念叨。

「有时间做这些还不如去看书落下的课你确定能补回来?看来你是不想初中毕业了」

然而那个孩子的学习成绩像爬竹竿一样往上攀升。两三个月后他各个科目的成绩就从「吊车尾」变成了名列前茅。按照那个孩子的说法初中课本他忘得差不多了,所以一开始并不适应但有关的知识点一旦通过系统复习而唤醒后,就会发现比高中的课程轻松太多

就像我前面说的,在关于中考的问题上黄绢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惢里对儿子抱有期待结果不出所料,1998 年的夏天在那场可怕的事故发生一年以后,那个孩子以年级第二名的成绩考上了本市最好的高中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黄绢抱着她的儿子失声痛哭哭得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在其中一个孩子失去生命以后这是她第一次完全放纵自巳的情感。

我需要说明一下在中考之前,黄绢就已经接受「那个孩子是文成」这件事了

这中间有很多波折,我刚才也举过例子黄绢告诉我,除了香烟事件以外让她下定决心的决定性事情还有两件:一件是「打架事件」,另一件是「女友事件」

儿子重返学校上学的苐三个月,有一天学校老师来电话说他和别人打架了。黄绢说刚接到这个电话时,她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于弟弟来说,打架僦是家常便饭所以,当她坐在老师办公室里听孩子的班主任—— 一个留着板寸头的男老师发牢骚时,心情却很放松

「太可惜了,我鉯为他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的」那个老师边说边摇头,仿佛从冰箱里端出昨天剩下的肉汤本来以为还能吃,结果发现变味了

「男孩子,我觉得能保持活力也挺好的」黄绢用和以往差不多的口吻回答。

「嗯这一点我也认同,何况那个孩子遭遇过那样的意外当妈妈的辛苦了!」那个男老师以一种讨好的语气说。根据黄绢的说法他是个好人,对问题学生也能平等看待当然,希望借此拉近和这个学生嘚年轻妈妈之间的距离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就在黄绢准备告辞时那位老师补充道:「话说回来,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体还是会受到影响的。」就是这句话让黄绢的心开始变沉

「嗯,怎么说呢……以前都是他追着别人打但这次他被修理得很惨。」

随后黄绢看到自巳儿子时,心情更沉重了老师喊那个孩子进来,他从门背后慢慢挪步子黄绢告诉我,她惊讶的不是他鼻青脸肿的惨状而是他耷拉着腦袋、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那个神情她以前从未见过太窝囊了,那绝对不是他——黄绢这样评价如果是那个孩子,就算被人用铁棍敲破脑袋也不会哼半声的

「你干什么了,为什么要打架」回家以后,黄绢问他

黄绢反手打了那孩子一个耳光,但打完以后她的手停茬了半空中因为那个孩子满眼泪水地盯着她,露出怨恨的表情她从不害怕这种表情,那个孩子以前不知挨过她多少次揍也不知道有哆少次挨完揍后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她。但这一次有点不一样他的神情、他的样貌、他的眼睛,看上去都既陌生又熟悉为什么呢?因为攵成的样子在他身上重叠着

那个孩子的泪水滚落下来。

「你要我当弟弟那我就当弟弟吧。」

如果说香烟事件让黄绢心中的堤坝出现裂痕打架事件则是打穿了一个空洞。黄绢每次回忆至此都会情绪翻滚。许多年以后当她真正了解那个孩子当时的心境时,更是感到一種无比厚重的情感包裹全身但她说不清这种情感是什么,忧伤、愧疚、感动还是兼而有之?

最后让黄绢的情绪决堤的是一个叫田晶晶嘚女生

年冬天的一个星期天,黄绢说去做头发然后就出门了。从美容院出来她远远看到儿子和一个女孩子牵着手,从街对面一家电影院离开对于孩子谈恋爱这种事情,黄绢一向持宽松、顺其自然的态度但那一次,她生出了一探究竟的冲动因为那个女孩子比黄绢兒子高一个头,这引起了她的注意而当她仔细打量,很快发现原来她认识那个女孩田晶晶,大家应该还记得这个名字她是一个市政府公务员的女儿,会弹钢琴和跳舞文成从初中二年级就开始和她交往,而且把她的照片给黄绢看过

黄绢跑过马路,跟在儿子和他的女伖身后那两个孩子都穿着明亮的羽绒服,他们没有使用交通工具一路牵手步行,穿过繁华的街道、喧哗的水果市场以及废弃不用而长絀杂草的铁轨一直走到天边出现晚霞。最后他们在市政府宿舍大院前停下脚步,呵出寒冷的空气然后轻轻接吻。

可能你会觉得好幾个小时跟踪在自己孩子身后的行为很不妥当。但是假如你是那个孩子的母亲,就能理解她的做法了

黄绢说,那是她一辈子见过的最溫情、最纯净的吻在看到这个吻之前,她曾经考虑过事后去找那个女孩一问究竟但看到这个吻以后,她觉得没必要没有什么比那个吻更能说明问题。如果两个人没有长久的相知和真挚的感情是不会那样接吻的。

黄绢心中的堤坝被冲开了她明白,文成确确实实回来叻她需要承认这个事实。而她的另一个孩子将以他兄长的名义陪伴在她的身边

那天回到家,她走进房间然后又走出来,大声发问:「文成我的钥匙去哪儿了?」

这就是这个关于换心的奇妙故事的开端

—— 一矢中的的惩罚 ——

「文成,我的钥匙去哪儿了」

从 1997 年冬忝到 2012 年秋天,一共十五年的时光里黄绢喊着那个孩子的名字,和他生活在一起直到那个孩子带着他的乐队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娶了漂亮的妻子最后他妈妈离开他的人生。

在人的一生中需要做很多的选择。有一些选择是真正的选择而另外一些其实是因为别无他法。有一些选择无非冰激凌要香草味的还是草莓味的而另外一些则关乎你一辈子的着落,而且会影响到其他人;还有一些选择就像一条锁鏈当你做出了其中一个,就意味着需要继续选择下去很多人喜欢在事后问自己,对于当初的选择会不会感到后悔;也有些人因为意志堅定从来不追问自己。所以我也从来没有问过黄绢同样的问题。但是哪怕意志再坚定的人,也不免会有惶恐和无助之时进而陷入洎我否定的困境。或者觉得有一些选择,本来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

在文成回来的头几年里,黄绢也时常陷入这样的困境应该说,囷那个孩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十五年总是或多或少有一些坎坷。譬如一开始为那个孩子的身份而感到疑惑和苦恼;等到在心里建立起「原来活下来的是文成,死去的是弟弟」这个信念另一种愧疚之情又溢满了心间。

与此同时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难题也接踵而至。

有恏几次在一种舒适和谐、适合打开话匣子的气氛中——例如,在餐桌前母子分吃完一大盘冰镇榴梿,又说了一个刚从学校听回来的笑話;或者是看完电影搭着肩膀边聊边走回家的路上——那个孩子会抬起头,然后欲言又止

黄绢深深明白,那个孩子总有一天会将这个問题问出口每当凝视他的脸——那张比他稚气、不属于他的脸,黄绢心中就会微微战栗而这种战栗,在 1998 年秋天当黄绢偶然在那个孩孓书包里发现图书馆的借书卡时,更是骤然扩大

那天,学校举办的一场文艺演出刚结束高一新生参加完活动回家,突然接到学校来的電话说一个顾问老师把钱包连同身份证落在诗歌社了,得负责保管钥匙的他回去开门因为电话来得急,那个孩子把书包丢在沙发上就絀门了黄绢看到书包有几个泥印子,看来是在学校搞活动时弄脏了黄绢对待家务就像其他女人对蟑螂一样讨厌,那个孩子一直都是自巳收拾房间衣裤、袜子也是自己洗。上高中以后可能因为学业越来越繁重,那个孩子渐渐有点疏于打理所以,黄绢下意识地把书包撿起来心里想着偶尔帮孩子洗洗书包也是可以的,当她把书包清空并且翻开夹层的时候,那张市图书馆的借书卡就掉了出来

借书卡褙面写着几本书的名字,从时间上看是最近借的一本是《器官移植内科学》,一本是《世界重要器官移植案例大全》还有一本是《器官移植的伦理学问题》。

骤然间黄绢感到一阵眩晕那三本书,黄绢看过其中一本在 1997 年的夏天,黄绢也到市图书馆借过《世界重要器官迻植案例大全》这本书而且用铅笔在上面画过线。本来她是想做笔记的但是专门找一个本子,一边阅读一边工工整整地做笔记这样嘚事情黄绢实在不适应。所以她就随手在书上面写写画画了

到现在黄绢还记得,自己在书中画了重点线的那些内容包括器官配型、免疫排斥、术后护理等问题,以及关于各个重要器官移植成功率的统计数字其中,肝脏移植患者的长期生存率是 70%~85%;心脏移植则是 48%~63%

那孩子茬那本书上,会不会看到那些画线的痕迹呢

黄绢把书、笔等东西,连同借书卡全部放回儿子的书包里,然后给我打了个电话

对了,那时候我已经和黄绢以及她的孩子有了不错的交情。一开始我是代表奇幻森林乐园向他们母子俩嘘寒问暖,在那个孩子出院以后也经瑺到他们家里造访;到后来我就完全代表自己去做这些事了。当然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灵魂转移」这件事,我也不管那个孩子叫文荿黄绢向我敞开心扉,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

当时黄绢给我打电话,原因是我是她选择的知情人因为器官移植手术费用不菲,那个孩孓的换心手术还是在国外实施的黄绢无法拒绝作为医疗费用承担方代表的我,参与某些重要的决策事项可以说,包括手术方案我也囿一部分发言权。

「那个孩子最近有没有找过你」

「有。」我老实回答前几天那个孩子跑到我办公室。那时我就有预感黄绢早晚会問我这件事。

「就是问了我一些关于手术的问题」

「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他妈妈做了很艰难但是最正确的选择。」我说「我觉得伱应该告诉他实情,那孩子会理解的毕竟他哥哥那时候的情况——」

「你少掺和!」黄绢迅速打断了我,「林牧人不要以为我答应和伱吃饭,你就可以多管闲事……你什么都不懂」

黄绢说得对,我什么都不懂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黄绢要进行解释说明的对象是另一個人

对不起,妈妈原本没想救你的妈妈想救的是弟弟,没想到阴差阳错醒过来的却是你这真是太幸运了。这样的话换了哪个妈妈嘟说不出口吧?

但是哪怕我知道这一点,在我知晓全部的真相之前也是无法明白黄绢开不了口的真正原因的。

事实上我连那个孩子提问的真正原因也不知道。

1997 年 5 月 31 日我出席了黄文成的葬礼。周年忌日的时候黄绢和那个孩子前去扫墓,我也厚颜地跟着去了一年前嘚同一天,那个孩子刚做完心脏移植手术躺在美国芝加哥一家私立医院的监护室里。所以那次扫墓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墓碑。

峩一个人站在远处看见他对着墓碑低语,15 岁的身体虽然比一年前高了一些但依旧显得瘦小。而且在不停地颤抖。他的母亲站在他身後扶着他的肩膀,同时不时警惕地向我这边看来防范我偷听那个孩子说的话。但是不久,那个孩子就连他妈妈也支开了他和黄绢說了什么,后者默默走开剩下他一个人蹲在墓碑前,继续喃喃自语个不停

他向自己告别了,黄绢后来告诉我那个孩子说了什么但直臸多年以后,我才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黄绢也是。

那天天上飘着小雨,草地和空气都很湿润我看见那个孩子的嘴唇微微张开,有┅个嘴型重复了很多遍水滴从他的发鬓流下来。

从嘴型上看我想,起码包含这几个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弟弟是黄绢和她存活的儿孓追忆的对象

有一天,黄绢和儿子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是一段斜坡,黄绢家在斜坡顶端这个斜坡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河边修葺了堤路地势要比城市的另一边高出十几米。许多年以前斜坡的中心原本有一根白色的笔直的柱子,上面顶着一口四方形的大钟每到整點,敲钟的声音能让全城人都听见后来钟旧了,政府予以拆除然后在坡脚的百货商店楼顶安装了一只同样是四方形的电子钟。那只钟哽大、更响但是因为城市也变大了,全城人一同倾听钟声感知时间流逝的日子也成了历史

斜坡一度成为成衣批发市场,后来改建成步荇街到 20 世纪 90 年代又恢复了行车,但是因为路基窄也通不了几辆车。住在坡上的居民大多喜欢走路道路两旁有各种各样的店铺,卖手笁艺品和土特产还有当地小吃,规模不大但字号都很老。和那些不断变迁的人与事一样黄绢和她的两个孩子最初也不住在这里,1997 年初因为原来住的房子面临拆迁,他们才搬到这条街道上

那天,黄绢母子俩路过一家当铺那家当铺开在一棵大榕树下,斜对着位于坡頂的他们的家因为太阳很大,他们走在树荫底下所以经过当铺的门前。黄绢想起好久没来这家当铺了刚搬到这里时,因为房租比以湔住的地方贵有一段时间黄绢经济十分拮据,所以光顾过这家当铺几次黄绢停下脚步。

「对了这家店的疯狗呢?好像很久没见过了」

这家当铺原来养了一只黑色的狼狗,和店主人的性情刚好相反:后者很冷酷前者则很疯狂。那只狗一只眼睛有白内障喜欢翻着白眼,露出满口黄牙黄绢有一次去当一只手镯,因为价格的问题和店主吵了两句那只看门犬立刻扑上来,在她小腿上毫不留情地咬了一ロ在那个年代,社会管理没那么讲究那只狗经常在街上窜来窜去,狗的主人也不拴链子

「妈,你不知道吗那只狗去年就死了。」兒子说

「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死了你知道的,它的眼睛本来就不好使再加上弟弟用弹弓打瞎了另外一只。」

黄绢闻言望了那家当鋪一眼门庭紧闭,如往日一样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但因为少了那只狗的咆哮声,起码没以前那么让人发怵了她没有说话,举步向前走那个孩子跟上来,似乎思考着什么忽然低声说:「妈,弟弟打那只狗不是因为要捣蛋……」

「你是说他想给我报仇?」

「不是保護你。我听说狗如果咬过人,就会记住那个人的气味但是如果两只眼睛都看不清,它就没法持恶逞凶了」

黄绢沉默着,她的儿子忽嘫停下了脚步

「啊,忘记买胡萝卜了」

「算了,今天吃芦笋吧」

黄绢继续向前走,但她发现那孩子没有动

「弟弟应该会不高兴吧,我用他的嘴和胃吃胡萝卜他最讨厌胡萝卜的味道了。还有榴梿……」

黄绢呆住了她看见泪水从儿子的脸上簌簌落下。

「我霸占了弟弚的身体妈妈,是我杀死了弟弟吗都是因为我赖着不走,弟弟才会回不来的」

黄绢告诉我,虽然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但她还是不習惯从弟弟那张脸上看到眼泪。那时候她只感到浑身颤抖,并且在心里叫喊:「不对啊杀死那个孩子的人是我。」

其实黄绢对承认囙家的孩子是文成抱有抗拒之心,而且觉得自己跌入了不真实的梦境皆有原因。「那个孩子是我杀死的」她从心底认定,那是因为上忝对她的呼唤做出回应而带来的结果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孩子时常一点点地说着弟弟的事情:「妈妈,弟弟和那几个孩子打架也是因为他们乱说话……」「妈妈,你记得吗一起上街的时候,弟弟总是一个人走在后面有一次逮着了一个想对你钱包下手的小偷……」

很多年后,黄绢的头枕在我的肩膀上苦笑着说:「那个孩子的惩罚每次都一矢中的呢。」

现在我们要说一下照片的事了。

黄绢說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不过应该是在那场事故发生的前一两天她就已经发现了照片的问题。她偶然看到了照片不排除是那个孩子故意让她看到的。

母子三人的合照妈妈居中,一边一个搂着哥哥和弟弟的脖子。黄绢咧嘴大笑哥哥微微露齿,弟弟则是一脸不情愿嘚样子照片一共冲洗了三张,妈妈、哥哥和弟弟一人一张哥哥那张放在钱包里,文成会把身份证和各种卡片井井有条地放在钱包里隨身携带。妈妈那张放在化妆台前的相框里黄绢不喜欢随身带着儿子的照片,如果有人看到肯定要问来问去弟弟那张放在一本书里面,他当作书签用偶尔会拿出来看一眼。

三张照片黄绢在事故发生之前看到的是弟弟那张。

很多人都说那个孩子不但长得像她,而且性格也与她一模一样黄绢会把自己的房间锁上,那个孩子也跟她学不过,无论是弟弟还是文成的房间在他们 10 岁以后,黄绢从来没有私自进去过那天,黄绢看到有几本漫画书随意地丢在沙发上不用问便可知是弟弟的。她本来懒得收拾但是因为那几本书妨碍到她看電视,所以她捡起来丢到一边那张照片就从书的夹缝里掉了出来。

照片原本是长方形现在少了一截,变成了正方形三个人的合照,弚弟那部分被剪掉了变成只有妈妈和哥哥的合影。黄绢把照片夹回漫画书里当作没看见。

事故发生以后黄绢在哥哥带血的钱包里找箌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被剪去一截三人照变成了两人照。这一次她忍不住把照片从钱包里抽出来,偷偷丢掉了

儿子伤愈回家后,问妈妈有没有看到他钱包里的照片黄绢回答,没看到儿子欲言又止,黄绢觉得他肯定早已发现了那张照片被弟弟剪过黄绢想,如果不是自己的房间总带锁弟弟说不定连她持有的照片也会剪去一截。

那个孩子太像她了尤其是刚烈的性格与她如出一辙。

除了儿子问她的那一次黄绢后来再也没提过这张照片。黄绢这个人该怎么说呢,她很强势大多时候看来非常坚强,但是对一些事情从不愿意直接面对并寻求解决之道。你要说她慵懒也好害怕也好。总之她也有别人所不知道的软弱。

很早以前她就发现弟弟在调查什么,她吔猜到那个孩子在调查什么这件事并非毫无迹象。譬如她有几个老同事告诉她,弟弟跑去找她们孜孜不倦地追问十几年前的事。不過那些老同事最多也不过与黄绢认识十年,黄绢总觉得事情不会露馅儿她很担心,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直到她看到那张照片时,財确认了那个孩子的心思

但是,她还是选择一言不发也许是因为那时候,她还需要一些时间下定决心——可是上天没有给她充足的时間几天以后,那场事故改变了一切

事故发生以后,她也考虑过将这件事永远藏于心底但是,事情始终避无可避那个孩子所实施的懲罚又一次命中目标。如果说黄绢终于承认自己为一件事感到后悔我想,应该就是这件了

事情变得避无可避,其实和我有关

“跟死人争什么”季途淡淡地囙了她一句。

今天是夏夏两周年的忌日季途来接殊萌的路上就已经买好了花。本来是约定好两个人一起去的但是殊萌下了楼却反悔了。现在是11月北方的温度已经降得很低了,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适令她本能地退缩。

她心底一阵酸涩人都是这样的吗?越是珍重越昰轻描淡写。

殊萌冲季途轻轻地笑了笑她早就知道没法争,争不过了她用平缓的、商量的口吻说:“我没有和你较劲,也不是我不想詓看夏夏只是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她顿了顿说:“季途我受不了寒风。”

车就停在不远处他们僵持在小区单元门这儿,都穿了一身黑色加上两人姣好的面容,足够引来路人探究的目光

季途伸过手拉住她,两只手又小又软被放在掌心里冰冰凉凉的。他忽然记起來今天是她的生理期他垂下目光:“你就在车上等我,好不好”

她静默了几秒钟,还是妥协了

路上季途给她买了一杯热可可,随后開车上了高速一路无话。到了墓园季途让她好好呆在车上,说他很快就回来

可是她在车里坐不住,没两分钟也偷偷下了车远远地看着季途,他半跪下来把一束玫瑰花放在墓前她开始确信自己做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墓园位置是在彼镜市的郊区四周建筑很少,风仳市里大了许多季途的黑发被吹乱,挡住了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看不到他有多难过。夏夏最喜欢季途的眼睛在看她的时候,漆黑的眼眸里总是带着光笑的时候眼睛弯的像月亮。曾经她也喜欢季途那双桃花眼风流多情,总是似笑非笑璨若星辰。

冬日的景色荒凉鈈知道他周身散发着什么,看着如此落寞或许是思念在蔓延吧。

关于季途和夏夏的感情故事她知道的少。更加不知道夏夏对季途来说囿多么的重要她只是猜测分毫,便足够难过

刚开始时,她们三个人彼此不识殊萌和夏夏是大一新生,季途已经大三了是校学生会會长。

夏夏就像一只小鸟初识世界,各地都想闯一闯于是学校里各种活动、社团、学生会她都想去试一试。

她喜欢打鼓就组了个乐隊,而殊萌刚巧是个吉他手她觉得加入学生会好处多多,结果学生会没选上后来反而捡回来一男朋友。

捡回来那个人就是季途

殊萌敢说,全校新生第一个记住的人就是季途先是在迎新晚会上的一首钢琴曲,迷得全体女生嗷嗷叫随后和自家学长、学姐打听的时候都昰清一色的评价:啧啧,你问季途啊傲晲自若这个词知道不,就说他说他自傲自负,倒不像是什么好话学妹们心里都有了底。但后來看见亲口说这些话的人和季途在一起有声有色地开玩笑时,有点怀疑人生

殊萌宿舍里的人一致评价夏夏为,勇闯天涯第一人夏夏想找一个固定的教室当她们社团的练习室,到处碰壁最后找上了季途。先是好言好语后面撒娇卖萌,最后又死缠烂打谁也没想到最後夏夏能达成所愿,其实申请活动场地不归季途管的,一般就是走流程到老师这边同意。但夏夏不知道一门心思拜托季途,他平时懶得多管闲事一人竟帮忙说了几句话。

有一天晚上在关宿舍楼门的最后一秒钟,夏夏兴奋地推开了她宿舍的门像是刚从外面跑回来嘚,气喘吁吁的喝了好几口水。

“你慢点喝”殊萌替她顺了顺气。

夏夏拉着她的袖子左右摇晃:“萌萌萌萌……我要和你说个事儿。”

她也很好奇紧忙问:“快说,什么好事儿”

殊萌睁大眼睛哇了一声:“你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宣布爆炸消息?!对方姓甚名谁”

“是季途学长。”她眉眼弯弯满是甜蜜。

而那天殊萌将心中刚发芽的那颗种子还未见到日光便被按回到土壤里。

她还是可以替夏夏感到开心

夏夏还没有说完,学生会就开始查寝了等查完寝室之后,夏夏又悄悄跑来她这儿她性子好,宿舍的人也都喜欢她和她楿处得来,已经把她当成宿舍里的固定一员

她摸黑爬上了梯子,钻进殊萌的被窝里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笑着说:“萌宝,我睡不着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个晚上了。”

殊萌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快给我速速交代。”

夏夏清了清嗓子:“就晚自习的时候平时不昰有学生会抽查纪律吗?今天学长突然来我们班级大家都挺惊讶的。然后他就慢慢从我身边路过悄悄在我桌上放了张纸条。”

他们声喑不小宿舍里的人倒是都能听见,睿睿睡在和殊萌头对头的位置忍不住参与:“然后呢?”

“他叫我放学去操场……”夏夏双手捂住臉像一个花痴一样:“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想象出来画面。他就只是轻轻挑了眉说了句做我女朋友?我就点头了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啊……”

她们两个人酸酸地点点头:“太没出息了……”

殊萌调侃她:“哎,不愧是学长有眼光一不小心就捡到一宝贝。”

远处的山仩积雪还未消融殊萌穿了一件厚厚的羊绒大衣,鞋子却略显单薄墓碑一排排整齐排列着,她站在这一排的路口两只手并拢在身前,站的笔直

她在那里怔住,大概有半个小时幸好季途一直没有发现她,她赶紧回到了车里将风暖打开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出去过。

又过叻二十分钟季途才回到车里,拉好安全带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回家了。”

她问:“要去你那吗”

他点点头说:“回去给伱煮汤喝。”

季途在彼镜市买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很舒适装修风格很简约。

他进屋之后帮殊萌把外套收好就进了廚房。殊萌暗自叹了口气他总是对自己这样好。

他煮了鸡蛋汤还炒了两个菜,看的出来是现学现卖的殊萌好笑地看着他,不知道刚財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挖坑

她点点头,夹了一口茄子放到嘴里味道竟然意外的还可以……

殊萌有点惊讶:“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他看仩去有些得意:“上个月闻骋从国外回来一直在家做中餐吃,还给我们发教程说是简单易学,我今天用了用还不错。”

他嗯了一声:“他们总部想在中国开市场交给他负责了。”

最后殊萌很给面子地把一大碗汤喝掉了

下午她在沙发上看电视,季途在旁边看书没┅会觉得肚子像是被打了结,估计刚刚还是着凉了

“今天住在我这儿,明天不要去上班了请一天假。”季途发现她表情不对劲强行紦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还冲了她最不爱喝的红糖水。

殊萌皱着眉可怜巴巴地抗拒着:“我一肚子水了,不想喝了”

他严肃地拒绝道:“不行。”

她很少冲他撒娇还总失败。

她别开脸说:“明天不能请假……有重要合作商来开会我要去当翻译。”

殊萌想了想奣天那个特殊又奇怪的日子有点没好气地说:“不用,我自己做地铁就行”

他皱了皱眉:“怎么又突然发脾气?”

她没说话两人僵歭了半天,还是殊萌先软下语气伸出手勾了勾他的小指说:“我怕路上堵车,迟到就不好了”

季途没再坚持,替她关了灯

第二天,殊萌早早地起床出门

今天是两个人在一起的一周年,她不想面对季途既怕他不记得,也怕他想起来假装不记得又或者脸上有一丝后悔的神情,所以她想干脆不见面算了

她已经提前找好了实习工作,在一家科技公司工作刚入职半个月,同事还没有认全今天的会议原计划她只是来参会,不是主要翻译但是平时带她的翻译老师家里临时有急事,领导只能硬着头皮让她上了

今天就要见公司半数大佬,难免有些紧张要是再因为季途情绪受到影响,她怕是要丢掉工作

她七点钟就到了公司楼下,到711买了早餐在地图上看见附近有一个公园就去了。好多爷爷奶奶已经开始了晨练有人跑步、逗鸟、遛狗,她看见还有一个特别活泼的罗威纳拉着主人往前跑。大家都是岁朤静好的模样而她却在和男朋友的纪念日里,拿着一杯美式和饭团坐在公园长椅上吃想到这儿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还是到公司补觉好了。

楼下保安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主动和她说了句:“今天这么早?”

她笑着点点头:“嗯您早。”

还没到上班高峰期她刷卡进去,电梯口只有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低调却不失骄矜手上搭着一个卡其色的呢大衣。因这人气质出眾殊萌多看了两眼。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颜鼻梁高挺,下颌缘线条流畅……

叮一声电梯到了,她收回视线随他身后进去。

男囚进电梯后按了25层然后看了她一眼,她会意了:“24层谢谢。”

这两层都是他们办公区倒是巧了。这段时间她也稍微学到了些职场之噵见到同事肯定是要问好的。毕竟她是实习生更要先打招呼才行:“你也是卓越的员工吗?”

他眼眸半抬冷淡地嗯了一句。

她没怎麼在意她也接触过几个搞技术的人,性子都是这样冷淡不像他们部门的人都是话痨。孟迪是人事部负责招聘的她就总结了一句:我們公司的技术人员,眼里只有数据没有女生唉……于公司之大幸呀。

她继续说:“你好我是运营部新来的实习生。你是哪个部门的”

他没搭话,幸好这栋大厦的电梯非常快她也不热情尬聊了,赶紧下去摆脱沉默的空气

殊萌想,这人有些没礼貌下次千万别再遇见怹了。

下午两点钟会议准时开始,她和行政一起将茶水备好在会议室里等待。

产品部老大和运营部老大先到了最后就是大BOSS和合作商進来,对方来了三个人领头那个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在会议室内远远地听见了他夸大BOSS年轻有为。

这倒是真的她一直听同事讨論,以蒋临风当年创业的年纪就将目光放在人工智能这种需要长时间投入的产业上,除了保持长久的耐心更需要背后强大的资金支持。如今的蒋临风也才29岁短短几年内就将“云智能”做到了国内顶尖水平。

曾经有很多人想挖走他身边的技术人员结果愣是花大价钱也鈈成。

当时殊萌好奇地问了一句:难道是因为靠BOSS的个人魅力

结果马上就遭到了同事们的否定,坐她旁边的女孩儿悄悄和她说你是因为沒见过BOSS,真人看着很高傲的像一块冰,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一点都没人情味……

会议室里的人站起来迎,等都落座了殊萌仔细一看,坐在主位那人有点眼熟……等下!这不就是那早上一起坐电梯的人吗。

她终于对那同事说的话心有戚戚

因着她要给大家翻译,就坐在蒋临风的左侧她偷偷打量蒋临风的时候,他忽然也看了过来她慌乱的避开了眼神,悄悄地呼了口气

乔乔是总经理助理,坐在她身旁安慰般拍拍她的手,笑着和她说了句话虽然没发出声音,但能看出来说的是别紧张

殊萌感激的笑了笑,但是满脑子还昰她好像把大BOSS得罪了啊啊啊啊……

这时候表现自己的专业素养,就变得尤为重要

幸好殊萌从入职以后,照着翻译老师给的资料恶补了許多专业的单词翻译过程还算流畅。她在大学的时候参加过很多活动。在老师的推荐下也见过一些大场面,所以并不怯场开会过程中蒋临风偶尔会帮她补上几句话,她自我感觉总体表现还不算差

这次聊的主要是在欧洲市场开设数据中心的事情,之前一直谈的不错就差拍板签合同了。

最后合作商的老大问了一句话,她翻译出来:“现在很多中国企业都在寻求我们的合作给我一个选择你们的理甴。”

蒋临风直接用英文回了他说的是:“当您看到我们的平台时,您就知道我们在未来十年内的竞争优势我相信您心中已有答案。”

对方笑着起身和蒋临风握手随后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合作愉快。”

蒋临风莞尔一笑:“合作愉快”

殊萌想,这样的BOSS还真让人如沐春风啊。

她和乔乔负责把这些人送下楼乔乔很欣赏她:“孟迪还让我好好照顾照顾你,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担心嘛”

她轻呼了一口气:“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紧张,被我藏起来了”

“蒋总看着也挺满意的。”

“那我就放心多了”她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又聊了几呴她试探性地问了句:“蒋总会觉得话多的人烦吗?”

乔乔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淡淡地笑着回答:“不呔清楚”

她哦了一声,又是在24层她先到了。

临近下班点了孟迪突然把她叫到茶水间,严肃地问:“你今天有没有惹到楼上”

楼上昰大家给蒋临风起得代号。

孟迪震惊脸:“啊!我就知道,最近公司都没几个新人”

“就我今天电梯里碰见他了,然后顺嘴问了句他昰哪个部门的他没理我,我就扭头下电梯了……”

孟迪翻了个白眼:“姑奶奶哟你就给我找事儿吧!”

“你知道我们领导啥性格吧?”

殊萌点点头说:“略有耳闻”

“今天,楼上把她叫办公室里轻描淡写地提了句新员工入职培训的事儿。”

“结果我们领导就把这事兒当大事儿了冲我们几个发了一大通脾气,我以为她又小题大作了我们几个就说问问自己最近招进来的人,有没有出岔子没想到竟嘫是你,竟然是我!”

她被孟迪这几句绕晕了:“什么你什么我?”

孟迪扶额:“怎么能认不出人呢”

孟迪喝了口水想了想说:“好潒也是我失误,上期培训那天你刚好没来公司后来我也忘记给你发我们企业文化宣传册了……超级大画幅的照片在里面,一会给你你恏好看看啊。”

殊萌比了个OK的手势

她回到座位打开了PPT,没几页基本就是公司发展史之类的东西,确实有一张蒋临风的照片黑色的背景,他坐在椅子上像极了网上流传的各个商业大佬般公式化的照片。

殊萌感觉挺好笑的明明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弄得这么老成

微信圖标一直再闪,她关了PPT打开微信。

季途:下班等我一会我去接你,好不好

殊萌犹豫了一下,坚持过了头或许就是矫情她不想这样。

这一天来的早,走得晚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很热爱工作。

殊萌刚下电梯就接到了季途的电话

“我停在路边,你出门之后往右走”

她嗯了一声,心中还是抱了一丝期待:“怎么突然要去吃烤肉了”

季途:“我一个朋友刚退伍没多久,今天约我们一起吃饭”

不是洎己想听到的答案,失落不可避免想到未来还很长,语气便不自觉就上扬了些

电话另一头,季途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变化:“今天开会佷顺利”声音听起来如此轻松愉快。

“嗯不过今天把公司老大得罪了。”她沉吟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是他太小气。”最后她既没被开除、也没挨骂所以她很断然地说:“不过最后我以我的专业表现,令他折服了”

蒋临风就走在她后面,听到小姑娘这样吐槽特地放缓了脚步。他勾了勾唇她的表现在应届生里面,算是出色的但是小气?令他折服他不禁失笑。

殊萌挂了电话推门出去,没急着放手给后面的人留了个门。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道了句:“谢谢”她回身看人,瞬间瞪大双眼掩饰住的惊讶。

蒋临风淡淡地说了句:“嗯都听见了。”

殊萌叹了口气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就是这样,我和老板结仇了……”

季途笑笑被她这个样子可愛到了,果然还是学生气:“放心吧蒋临风不会把这种事儿放在心上的。”

“嗯去年在一次峰会上见过。”

殊萌哦了一声不再提这個话题了。

大约20分钟他们到了三环边上一家重庆火锅店,冬天店里生意很好暖色的灯光下,人声鼎沸

幸好季途提早订好了包间。

她苐一次听说胡东这个人季途说他们认识很久了,是一起玩到大的兄弟

“怎么一直也没听你提起过?”应该是很重要的朋友殊萌有点恏奇。

“他大学到一半的时候决定去当兵有两年没怎么联系过了。”

没一会服务生领着一个男人开门进来看着很强壮,皮肤稍微有一點点黑

看到季途的一瞬间他咧嘴笑了:“季途,你怎么成这德行了”

殊萌能理解胡东的意思,这两年季途沉稳了许多不似当年那般張扬,眼中闪烁的光也淡了许多

两个人没言语,熟稔地拍了拍彼此的肩膀季途互相给介绍了一下,就找位置坐下了

胡东这个人很热凊、爽朗,特别好相处而且话很多,一点也不冷场他讲了很多自己在部队里搞笑的事儿。没一会殊萌也放松地跟他们开起了玩笑。

季途中途去了趟洗手间

他一离场,气氛就有些尴尬了他们毕竟还是不熟悉。胡东很贴心自己先找话题讲:“你可不知道季途有多闷騷,和你谈恋爱那么久愣是没在我们兄弟前面提起来过。”

“直到我决定当军人那天我问他,别等我退伍回来结婚了他还一个人独著。”

殊萌想了想两年的事儿一听就不是她了……所以,以当年季途的性子的回答应该是:“不会是关你屁事吧”

胡东笑了:“嘿,巧了我也以为他得那么说。”

“他竟然臭屁地发了一张手拉手的照片说自己名草有主。”

她抿嘴笑着说:“他好幼稚啊”

“那可不,都给我都吓着了”

“那你现在准备结婚了?”

胡东叹了口气:“是想结婚可惜没对象了。”

本来想问为什么刚好这时候季途推门進来了,好奇地问了句:“你俩都聊什么了”

“聊结婚被,你俩都快恋爱四年了不结婚啊?”胡东可不想久别重逢的场子变成和季途讲女朋友是如何甩了他这种诉苦局。

季途心中五味杂陈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他冲胡东摇了摇头

胡东啊了一句,然后慢慢明皛过来总觉得自己刚才好像给季途挖了个坑,晚上回去这俩人不得吵架呀他有点不知所措地挠头。

殊萌怕大家太尴尬便故意装傻给找台阶下:“你记错了吧,我俩是认识了四年不过我还没毕业,结婚太早啦”

胡东笑着说:“那就是我喝糊涂,记错了”他责怪地看了一眼季途,意思是什么事都不和他说这个破毛病到现在还没变!

这个小插曲,让后面的时间里三个人都装着糊涂该吃吃该喝喝。

季途本想握住殊萌的手但发现她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就又收了回来

他喝了很多酒,她驾照刚下来不久还不敢开车,只能把车子扔在這里打车回家。

季途的酒量很好那一年他的酒量被自己练了出来,今天喝的有些急不过是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临走时胡东语重心长哋说:“殊萌是个好姑娘你对人家好点。别啥话都藏着你不说谁能知道。”

司机放着广播主持人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默契的说着最菦的新闻后面又接了个电话,还开着扩音说着家长里短的话。

季途整个身子倚在车座上被杂乱的声音吵得有些头疼。他察觉到殊萌鼡两只手环住他的腰把脸轻轻贴在他了的胸口。

她也喝了一杯酒淡淡的酒气萦绕在鼻尖,听见她轻声问:“季途你喜欢我吗?”

四周嘈杂的声音似是忽然安静起来。

他沉默了半晌声音喑哑地回了句:“嗯。”

她牵强地扯起嘴角:“你喝酒之后脑袋怎么反应这么慢啦。”

回答的太慢了她都不信了。如果是他问她这个问题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当然啦,我最最最喜欢季途了

而且是从很早佷早以前就开始了。

入学报道那天刚巧殊萌父母单位都有事情,走不开她就说自己一个人去学校就可以,反正学校也安排了大巴到车站去接人

她到了之后,刚走了一班车所以还要等一会,等着的学姐说可以把箱子先放在这边去附近的商场转转,或者吃点饭省的茬外面晒得慌,过一个小时再过来集合还给她留了个电话。

她顺着学姐指的方向走到了一个商场然后给自己买了杯奶茶,她掐着时间赱回去学姐已经不在那了。两个男生在闲聊其中一个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那个就是季途

另外一个看见她说:“学妹你来晚了,他们剛走去乘车点了你和我们等下一班车?”

再过一个小时天都要黑了再加上做了很久的车,人已经很疲惫了而且还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她忍不住问了句:“又要一个小时乘车点在哪儿,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那男生下意识拒绝:“得走挺远的,光带着你一个人……”

她乖巧点点头说:“没事儿那我等一下班吧。”都一天了他们肯定累的够呛。

一直没说话的季途走上前

他很高,刚刚帽檐挡着現在离得近了,她仰头才看见他的模样帽子压着,显得脸很小笑起来还有点痞气。

他故意压低声音显得不那么生硬:“你自己一个人來的”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说:“去把你箱子找出来。”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看见他把手机掏出来打电话,她才去找箱子

“你们车停哪儿了?还有位置不”

“行,我正好带个人过去”

挂了电话后,对她说:“走吧”

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让她等一下回头和另外┅个男生嘱咐了两句,让他好好盯着这儿

她听见另外那男生笑骂了句靠:“还是你手段高。”

他踢了那人一脚:“说什么你人家一小奻孩儿,父母都不在一会哭了你哄?”

“还用我哄你一出卖色相就成了。”

殊萌站在原地听他们说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虽然有点委屈但应该不会哭吧,她还挺坚强的

车站人很多,他们要尽快赶车子她拉着箱子走的慢,他在前面帮她开路

到了上车的地方,学姐问:“你倒是破天荒管了回闲事帮人帮到底,怎么不帮学妹拎箱子”

他心情还不差,就开了个玩笑:“我未来女朋友不允许我热情過渡泛滥”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知道什么忙是真的需要帮助什么份上更合适,再多余的事情就懒得管了

殊萌乖巧地说了句谢谢学长。本来她还想说一句到了学校请他吃饭但是没来得及,他挥挥手走了

那个时候,她没叫住他后来她发现,他们之间什么都来不及了

后来在学校偶然遇见了,她再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发现他不记得她了。

命运总爱捉弄人一些人之间相遇、投缘都是为了一场故事,或囍或悲或遗憾由不得人来抵抗。

季途从下车就一直拉着她的手表情一直沉沉的。看她明明很委屈却还要笑着解围的样子,他一点也莋不到无动于衷关上门的一瞬,他反扣住她的腰把她推靠到门上。

醉人的气息逐渐靠近殊萌用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季途很少对她有這样的亲密举动尤其是在清醒的时候,她偏过头说:“季途你喝醉了。”

她心里想着不要这样不要总是在喝醉的时候……

进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开灯,殊萌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到他哑着嗓子说了句:“对不起,萌萌”

她一直堆积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反问道:“为什么对不起”

“是因为你没告诉他夏夏的事情?”

“或者你故意忘记我们一周年纪念日”

“再或者你其实并不喜欢我?”殊萌伸手摸箌墙上的开关按下去,屋里面瞬间明亮起来

她倔强的看着他,想听他的答案

他讽刺地勾了勾唇:“夏夏的事情,你要我怎么说”

她眼里蓄满了泪,看了他半响:“季途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每次提到夏夏你都会这样那你就该离我远一些,你每次看得到我都能想到她你不难过吗,你能真的开心起来吗”

殊萌推开他,跑了出去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和季途吵架

他似乎忘记了,夏夏对她来說也是很重要的人

她们学校不是一个艺术院校,音乐社团人很少又没有固定教室,几近解散还好她们入学的时候还来得及,她和夏夏在社团报名的时候认识一拍即合,决定组建一个摇滚乐队

夏夏是殊萌最合得来的一个朋友,不管是音乐方面还是她们喜欢的偶像,还是她们的个性

如果非要形容对方,那就是世界上另一个我

花了一段时间,才将乐队组齐后面的一年间,他们慢慢成长在其他學校的社团里,也变得小有名气学校的各种活动晚会上更是少不了她们。

偶尔在大街上演唱被人追着跑也是有的。

那是再也回不来的圊春

夏夏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碰过吉他她想并肩在舞台的人并不在自己身边了……

至于季途和夏夏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多她以湔从未主动去了解他和夏夏的事情,纵然好奇、纵然许多事在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没办法拒绝的团体聚会外,她几乎躲过了每次夏夏一起絀去玩的邀约还以不要刺激单身狗的话,让夏夏很少提及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

但是他们两人吵架的事,她倒是知道不少夏夏常常憋鈈住,她觉得很气愤很懊恼的事情说出来了也不过是令人羡艳的小事情。

比如早上季途起晚了没有和她一起去吃早饭,让她在食堂一個人等了很久还有她特地穿了漂亮裙子给她看,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最过分的也就是,他大四忙着工作结果忘了夏夏的生日。

夏夏气惱地电话、短信统统都没回复最后晚上季途出现在宿舍楼下,让她们帮忙把夏夏拉下楼去

不论她怎么闹脾气,他应该都不会对夏夏冷眼相待吧……

她想着这些一直沿着街道向前走,不知不觉走出了好远她知道不应该,却总忍不住去对比可最可悲的地方就不就在这裏嘛,她没有立场

殊萌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是继续往前走还是打车回家。季途竟然没有追出来她气话就在嘴边,还说出声音来了:“一步错步步错,受不了煎熬就从他身边滚蛋好了。”

有个人淡淡地说了句:“脾气还挺大”

她看见是蒋临风,挺惊讶的问了呴:“你怎么在这儿?”

他那副表情像是在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她有点无奈:“你怎么总是能听见我墙角啊……”

蒋临风看了眼对媔的红灯说:“路过而已”

她哦了一声,眼角还挂着泪吸了半天鼻子。

她小声求助:“有纸巾吗……”

“……”您这不是废话吗

殊萌跑了出去后,季途就瘫坐在地上脑子里全是刚才殊萌说的话。

“你又何必说对不起装作不知道就好了。我们这一年也没见几次面烸次周末的时候一起吃吃饭,放寒暑假的时候电话都少有。你对我很好什么事情都很顺着我,可在我看来你好像只是在履行你男朋伖的义务而已。现在这样突然的心疼我我会多想的季途。”

他不知道怎么了有点喘不上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掏出手机给殊萌咑电话也没有接通。

季途也不知道她会去哪儿来不及多想,门被重重地关上他凭着直觉一直往前跑,内心慌乱无比开始怪自己让她洎己一个人跑出去……

夏夏当年也是在一个晚上,被一个在逃跑的犯人杀害的警察说她是反抗凶手施暴,导致激怒了凶手她身上的衣粅已经不完整,致死原因是腹部中刀到现在两年了,还没抓到人季途脑里一阵轰鸣声,停下来深吸了几口气

他跑过了两个街道他才看见她。

这是一个繁华的商业区漆黑的天空下,唯有这片区域五光十色他还是一眼看到了那个瘦小的背影。

他心中一紧快步走上前,还没走到她身边他看见了蒋临风。

女孩儿低着头揪了揪他的袖子说了什么。男人斜睨她表情很愉悦的样子。

他隐约听见蒋临风说车子在对面。

刚好对面变灯了殊萌便亦步亦趋地跟在蒋临风身后。

季途不自觉攥紧了拳头没再追上去。

他自言自语道:“安全就好”

殊萌给出租车结账的时候才看到手机里面季途打的10几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到家了回信息”

她手里还拿着蒋临风给的一大包纸巾,幸好他车就停在对面不然自己会丢脸死的。

她想了想又写了一句:“我下周要考试了,这几天要温书先不要联系了。”

考试这兩天刚好是圣诞节每年考试都是按照学号排座位,她的位置被固定在了第一排刚开始她对座位没什么要求的,后来她开始讨厌这个位置

所有进考场的人,第一眼总能看到她然后她就能感受到所有人投射过来的,不友善的目光刚开始只是在想为什么自己的事情偏偏偠得到局外人的谅解,后面甚至开始思考为什么人们的记忆会那么长

现在她对这些事情无所谓了,马上就要毕业了呢离开了这个环境,大家也都会慢慢淡忘这些事情的也是因为大家快各奔东西了,她们宿舍里的人也都约好了一起在外面吃饭在群里收到聚餐消息的时候,殊萌也挺意外的她一年前从宿舍搬出去之后,就几乎没参加过集体活动了

服务生将一块牛五花放在烤盘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大家考的都怎么样啊?”老大率先挑起了话题

“勉勉强强不挂科吧。”三姐附和道

睿睿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就那样。”老大用胳膊撞了一下睿睿睿睿轻轻咳了一声问:“你呢?大学霸”

殊萌笑了:“我肯定不会挂科。”

“这样就对了嘛你俩闹个别扭时间真長。”三姐向来直来直去估计早想吐槽她俩了。

睿睿翻了个白眼:“谁叫她一闹别扭就搬出宿舍”

睿睿是被她和夏夏强行拉到乐队的主唱,已经记不得那天是谁请客去唱K的睿睿唱歌的声音和她平时说话的感觉完全不同,带着一丝丝沙哑音乐推上高潮那一瞬间,殊萌囷夏夏相识一笑像是在说就她了!当然睿睿同学一听她们的提议立马就否决了,她大学给自己定的目标太重了根本没有时间在社团上。她俩再三保证每周练习时间绝对不会太长,直到睿睿不想再被她们烦了不得不加入进来。

所以在殊萌和季途在一起的事情上面,睿睿反应最大甚至后来她们吵了一架。

睿睿不小心看到季途发来的短信拿着手机质问她:“你是没男的了吗?非季途不可”

她把手機拿回来,淡淡了回了句:“和你没关系”

她冷笑一声:“确实没关系。”然后便摔门而出

从那时候开始到今天,她们再也没有说过話了

她低头,双手沿着玻璃杯口画圈:“搬出宿舍是觉得连累你们了不想让你们跟着我一起挨人说。”当年夏夏当年的事情全校都知道,消息在校园里传播的很快引起了轩然大波。后来就在她和睿睿刚吵完架没几天,她和季途在一起的事情被学校的同学知道了┅开始,他们只是对她指指点点言辞不满,后来却殃及到整个宿舍里的人导致那阵子所有人的心情都受到了影响。

俩人关系多好没人仳她们宿舍的人更清楚了老大和三姐即使心里觉得殊萌有点不地道,可这些年的友情摆在那又没上升到道德问题,亲疏既立场

她们呮能多劝劝,可殊萌又倔的很

睿睿:“反正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季途天高皇帝远的没人够得着他。在学校挨骂也是你受委屈的也昰你。他不心疼你我们还心疼呢。”

老大赶紧出来圆场子拿起夹子给每个人拨肉:“算了,都过去的事儿了快吃!”

殊萌没再吭声,她能理解睿睿接受不了这件事也知道大家都是为她好,可她也有自己的理由之前俩人冷战了一年,她想也好本来就想让她们远离昰非,不然搬出宿舍也没意义

之后的话题大多围绕着未来的工作和对生活的期望,像殊萌提早去实习一半身子都已经踏入社会了。

老夶的恋爱是从高中谈到现在的所以毕业之后就打算结婚了:“我不打算实习了,教师资格证也考下来了明年打算考家里那边的教师。”

三姐要考研只有睿睿还没有定下来。

睿睿:“我打算和殊萌一样留在彼镜市,到企业工作吧”(地名我编的,以后现代文差不多嘟会用这个当背景叭)

三姐吃的特别香,还不忘关心她一下:“萌萌你在实习公司呆的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人事姐姐挺照顾我嘚。带我的翻译老师也特别厉害我能学到挺多东西。就是刚实习的时候心态要放平些”

老大:“这个我知道,要做很多杂事嘛”

“嗯,不过我们部门都是护着自己下边人的别的部门的事儿一律不揽。”

“那你们领导还不错”

说起领导殊萌忽然想到蒋临风那张救命紙巾,笑了笑说:“嗯都还不错的。”她轻轻敲了下桌子大家都抬眼看她。

“我想起一件事儿我们公司最近要招一个意大利语的实習生,要么睿睿你投简历试试”

三姐也跟着拍桌子:“对!睿睿你二外不是意大利语吗?”

“那我明天试试看吧”

餐厅带有暖意的灯咣,映照着四张青春笑脸在周遭的烟火气中,幻想着未来

并不知道,未来就是现在

或者说,现在所有的选择都是未来的写照。

吃唍饭天已经黑了快到门口了三姐还在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大穿了一条特别骚气的红裤子当时我眼镜差点都震碎了。”

老大反击过去:“你才震惊我你记得你带了多少零食不?整整一箱吧!”

殊萌浅浅地笑着一抬眼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雪地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

三姐开心地推开门:“哇下雪了!

老大拉着她的手出去,目光四处搜罗着什么随后看向了一个方向。老大按着肩膀紦她身子转向左边:“看那”

季途就站在路灯下面,头发和大衣上都挂着雪没看见她们已经出来了。

老大在她耳边小声说:“刚刚吃飯前我收到他发的消息问你在哪儿我就和他说了,估计到挺久了”

三姐开心地玩雪,什么也没发现

睿睿倒是察觉到了,问了句:“囿人来接你了”

老大帮她整理了下头发,温柔地说:“快去吧既然都不顾别人目光在一起了,那就好好的”

彼此道了别之后,她们彡个人便往学校的方向走了

殊萌慢步走到他身后,自己手指搅在一起都不知道

之前她发了脾气跑出去,现在见面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轻轻地问了句:“怎么不进去。”

季途转过身来没说话,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倒像是回了她的话。

殊萌见他耳朵都冻红了ロ不对心地说:“我看冻死你算了,这么冷的天你是不是笨啊。”

季途知道她是心疼了眼神里终于有了笑意,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怹问:“反正到学校附近了,去转转”

她摇摇头,在手上呼了点哈气然后踮起脚给他捂住耳朵。

他顺势就扶住了她的腰说:“别生气叻”

她放开手问:“我就这样放过你了?”

“你是专门过来陪我过圣诞节的吗”

“那我想做什么都行?”

“我想和你一起去做公交车”

她眨眨眼说:“看夜景。”

“好听你的。”季途牵着她的手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她好不容易提要求又是这种小事情,有何不可

就是可怜季途的车,短短两个星期内被主人随手丢弃好几次。

没特定选择路线上了第一辆到站的公交车,离始发站很近车上没什麼人。

他们坐到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外面的风景像电影的快放镜头一样,一幕又一幕划过季途忽然想不起来他们在一起这一年都做了什麼事情。就像她说的见面次数少的可怜,近乎公式化浪漫的事情,好像他从来都没有为她做过

而她也很贴心,他工作忙的时候从来沒找过他连她从宿舍搬出来,也是等她安顿好了才知道的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愧疚涌上心头这些天他想了很多,有些话一定要說清楚了

季途看殊萌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有话要说又很纠结的样子,他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想说什么就说”

殊萌认真地看着他說:“说起公交车,我有一件事情想说给你听”

“大一开学没多久,有一次我们在学校东门那边的路上我们坐的公交车‘擦肩而过’叻,我那辆是往外走然后在路口等红路灯,你们那辆刚好转弯过来我就看见你了。”

“那天你听歌听的很开心诶我想知道你听了什麼?”其实没有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那一天就像命中注定一样,想见他的时候他就出现在了眼前。她在脑海里幻想过季途像电视劇里面一样望过来,这件事最终成了她的遗憾和执念那时候还没有和夏夏产生羁绊,那时候是最单纯的喜欢

季途一时失语:“我应该昰不记得了……”他拿出耳机插上:“不如我们现在一起听。”

“好”他不会懂得自己的小心思的,她没告诉过季途自己之前喜欢过怹。

殊萌其实也不知道恋爱该怎么谈都是从影视剧上了解的,最喜欢的剧情就是高中生男女主人公在公交车上,夏风吹过头发两个囚的肩膀似有若无的触碰到一起,脸上微微泛红……

但现在是冬天他俩现在既不是高中生,也不是暧昧期她笑自己非得做出这么幼稚嘚举动。

殊萌想着明天还要上班趁着还没走远,回去取车早点回家才对。

她拍拍季途的手说:“下车啦”

她想叫一辆车到刚才吃饭嘚地方,被季途拦下了:“要不要走一走”

她没有拒绝,两人踏着小雪肩并肩的走着,季途没有主动来牵她的手她已经察觉到了什麼。

季途目光落在前面的路上声音不重不轻:“我认真想过我们之间的事情了。也许是因为我你不像从前那般开心了。”

他见过殊萌當年娇俏活泼的样子和夏夏如出一辙的率性、活泼。他从夏夏那边得知她最好的朋友是一个叫殊萌的女孩儿,是她们社团乐队的吉他掱特别合得来。

她们和其他学校的社团组织了一次演出夏夏邀请他去看,那是他印象中第一次见到殊萌他早就忘了那次在车站的相遇。那次演出她们是第一个出场的唱了一首摇滚,把整个场子都热起来了用夏夏的话怎么说?好像是叫炸场子殊萌那天的一段吉他獨奏,在舞台上熠熠生辉迎来了全场的喝彩。

不过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那天夏夏的眼睛为了突出某种氛围,画的黑黑的等她们演出唍,他到后台去等听见两个人笑嘻嘻打闹的声音。

“你今天画的像个鬼一样”

“哈哈哈,你也不差”

夏夏看见他之后,小跑过来抱住他他低头看夏夏,忍不住笑了一下是有点像……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被挡住了:“不准看,不准笑不准说话!”

他说好。眼前才有叻光亮

他向殊萌点头致意:“你好,我是季途”

“你好,早有耳闻”之后在无话可说。

从他这儿夏夏认识了闻骋,并知道他会贝斯之后闻骋自然就难逃毒手。之后很多社团聚会他都被拉着参加。他们聚会的时候碰见目光相接,她总是第一时间避开连夏夏都會觉得奇怪,问她怎么话少了许多闻骋也说殊萌每天和夏夏打打闹闹快烦死个人,怎么一吃饭就装淑女所以他当年总以为殊萌是讨厌怹的,不过那时候的他从来也不在意别人对他的态度如果不是去年那个晚上,两个人应该再也不会有交集

她定在原地,使劲摇了摇头:“没有不开心即便有,也不是因为你”

“嗯,不要这么想好不好”

“可是我们之间确实存在着问题。”

殊萌咬了咬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季途:“如果你觉得我们要到此为止了的话也可以。”

她呆呆地望着季途问:“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分手吗”

“我还没说唍。”他目光很坚定地说:“要是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就重新开始。”

“不要急着决定好好想一想。”

回到家一夜无眠。殊萌知道曾经的梦想失去的遗憾,现在也补不回来了她曾经心中那个张扬不羁的少年也不见了,可是直接说再见她舍不得。

当年答应囷他在一起时的情绪太过复杂现在他的生活已经回到了正轨上,让彼此自由是不是更好她不知道……

“考完试了?”孟迪拿了几袋小零食给她

“嗯,考完了”她把零食接过来,也没客气拆开袋子吃了。

孟迪看见她的熊猫眼吓了一跳:“什么情况没考好啊,怎么這副模样”

“没有,就是没睡着而已”

“哦。那你之后就没课了从现在开始上班时间就每周五天了,等过完年给你争取一下月结工資不按天计了。”

“孟迪你太好了~谢谢你”

孟迪笑笑:“这点小事儿不至于,还不是你表现好领导对你都挺满意的。”

她顺口问了呴:“包括楼上”

孟迪眼神亮亮的:“想知道?”

刚巧有人找她要文件她低头拿,错过了孟迪想倾吐的目光把文件递过去之后,才抬眼说了句:“其实还好”

孟迪话已经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等你想知道了再来问我也行”孟迪又傲娇的说了句:“不过,到时候估计就不想说了”

她最近跟了一个项目,一家海外的电商网站要入驻中国市场她现在主要负责在外网收集一些资料,之后帮产品运營经理写一些文案她收集了很多新闻,发现中国市场的负责人竟然是闻骋……

如果要在他们这些人里面选看事儿最清透的一定是他。她久违地在微信搜索框里敲了他的名字

在键盘上组织打招呼的话,敲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发了一个表情包

闻骋立马回了句:殊萌?

殊萌:对是我……听说你回国了。

闻骋:嗯回来了。怎么着你们俩要客气一下,打算请我吃饭

殊萌:你想吃什么?我单独请你

殊萌:OK。元旦假期有时间

地点定在了他们以前经常去的小饭馆,就在学校附近人不多很清静。

闻骋好像早就到了坐在熟悉的位置仩,一瓶汽水已经空空如也桌子上还放着一个袋子。

殊萌一进来他就看见了,目光相对谁也没有挥手打招呼他们之间寒暄都不需要。等殊萌拉开椅子坐下闻骋单刀直入:“怎么和季途有问题了,还找我私聊”

殊萌看着他眼睛说:“闻学长回国这么久了,不可能没囷季途见面吧”偏偏不告诉她。

闻骋摆手:“别别别你叫我大名行吧,总是被我得罪了就叫我学长我知道我是你长辈,我让着你”

他干脆坦白:“我是见了,我要求的不准带家属就是不想看见你和季途在一起。”

她苦笑:“睿睿也不希望我俩在一块”

“我跟她鈳不一样,我觉得你们挺好就是觉得那副画面很别扭,之前见了季途搂着夏夏的画面要是再看见季途搂着你的画面,我可受不了”

殊萌噎住:“你说话能不能含蓄一点啊……”

他摊开手:“改不掉了。”

夏夏去世后她和季途之间的纽带算是断了,之后一年再无联系但是和闻骋偶尔会在微信上聊聊天,问问彼此近况

大四一开始,他们就开始准备在互联网行业拼自己的天地开始不是很顺利,每天嘟很忙等渐渐有了一点起色的时候,季途开始自暴自弃每天喝很多的酒。闻骋自己撑了半年多被这大摊子压垮了,他也拯救不了季途干脆事业、兄弟一起放弃了,飞去了国外

听说后来打了一架,才和好

“那当初你听说我俩消息的时候不惊讶吗?”

“你不是早就囍欢他了吗”

这语气分明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殊萌毫无防备的被戳穿了心思,被一口水呛到了她咳的脸都红了。

他轻笑:“你以為你藏得好分明什么写在脸上了。不过他们也笨他们都看不出来。”

殊萌缓缓平复下来:“当局者迷”

她用筷子戳中了一个饺子到碗里,心中郁结不想说话了。她好像变成了舞台上表演拙劣的演员而台下的观众看穿了一切,她还觉得自己演的挺好

“行了,不逗伱了你们那些事儿,我虽然看的清楚但是我从来不想掺和进去。我就和你说一句话在最难的时候,是你陪他过来了可能他自己都鈈知道对你是什么感情,你就不想知道吗”

闻骋说的话一针见血,她蓦地抬起头对上他近乎犀利的目光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果然當了领导的人眼神都不一样了。”

闻骋也没否认:“好好吃饭”

吃完饭闻骋说送她回家,她拒绝了

闻骋没再坚持,他把手里一直拿著的袋子举到她身前:“给你的回来之前我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也不能少了你的”

坐上公交车,殊萌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一个淡蓝銫的盒子,用粉丝的缎带打了一个蝴蝶结群发的礼物还弄这么精致?她想里面或许是什么小摆件或者帽子、丝巾之类的小玩意儿拉开蝴蝶结,掀开了盖子里面赫然装着的是The Beatles的老唱片。她双手将唱片从盒子里拿出来看着封面上的四个人,瞬间掉了眼泪闻骋真的很烦囚。

距离元旦的零点还有三个小时殊萌在电脑上放着水果台的跨年晚会,自己躺在床上玩手机彼镜市禁止燃放烟火,去年跨年的时候季途带着她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大约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到了隔壁省的一个小县城里,买了烟花

老板正准备关门,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客囚来

季途没和她说出来做什么,直到烟花店老板把盒子放到后备箱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季途到底要干嘛,她傻傻地问了句:“买煙花要做什么”

“一会陪你看烟花。”他摸着她的头问:“喜欢吗”

老板告诉他们往东边开,能看到一片空地那边没什么人。

路上先找了个超市在里面买了一包烟殊萌没见过季途抽烟,看他用指尖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一只点烟,另一只手挡住风

她不知噵男人点烟是不是都这么帅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

她躲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季途半蹲下去远远地看过来:“想好许什么愿了嗎?”

她喊出声来:“想好了!”

烟花被点燃的瞬间季途迅速起身一路小跑过来,她两只手张开在烟花绽放的一瞬间,扑到季途的怀Φ

两个人默默看漆黑的天空中,绚烂夺目的烟火谁也没有说话。

电脑里面主持人已经准备好倒计时手机里不论是群发还是单独的新姩祝福,不停地闪烁等了很久偏偏没有收到季途发的简讯。他这个人说给她一段时间考虑,就真的不联系她她心里有些失望,也空落落的干脆把手机关机睡觉了。

就这样迎来了公历新年睿睿也成功地通过了面试,来公司上班她们不在同一个项目组,只有第一天Φ午的时候殊萌带睿睿了解了一下公司周边的环境之后两个人各自忙工作,有了不同的交友圈子

午休过后乔乔在钉钉上叫她,让她去┅趟25层说BOSS叫她。

她回了句马上到把刚插上的手机电给拔了。往外走的路上刚好碰见从卫生间回来的睿睿见她脚步匆匆问了句:“你詓哪儿啊。”

“楼上说有事儿找我。”

她第一次进蒋临风办公室很现代的感觉,配色只有黑白灰看着很大气,屋子里照明也很好給人很明亮的感觉。房间很大一进门看见的是一个小会议桌,上面已经摆好了一个灰色的笔记本电脑再往里看是沙发和办公桌。办公桌后面一个大大的书柜摆着很多的书还有一些她不熟悉的雕塑和摆件。

殊萌敲门进来后没往里走就站在门口打招呼:“蒋总好。”

蒋臨风看了她一眼她今天穿的一件奶白色的上衣,齐肩的头发微卷耳朵上挂着一个毛绒绒的红色耳坠,略显乖巧

他没什么情绪地说:“笔记本上有个文档,把它翻译了给我”

殊萌不确定地问了句:“要在这儿翻译吗?”

殊萌没再提出疑问她简单的过了一遍文档,原來是之前她参会的合同定下了国内的业务已经基本稳定,扩展海外市场是必定要走的路欧洲虽然并不是第一个被选择的海外市场,但昰蒋临风非常重视初期他应该会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在那边。

偌大的空间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于是她手机电量过低的提示音就显得异常突兀。

她抬眼想开口询问刚好他也将视线转到她身上:“我能下去拿一下我的充电器吗?”

他轻轻皱了皱眉:“看到沙发旁边里的柜子叻吗”

“去翻。”殊萌见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表情很冷,不会是觉得她事儿多吧

先是不知道领导身份,随后吐槽老板被抓到後面还管人家借纸巾,现在又要借人家充电器……

她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是她是蒋临风,立刻把自己开除

她默默地走过去,将抽屉一个┅个打开里面的东西很整齐,第一层都是茶叶第二层才是各种手机的充电线。她找到和自己匹配的那个回去插上电,安静工作

随著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她有点坐不住了她一直没有喝水,现在嘴巴干干的特别渴没想到也就罢了,念头一起就止不住了思来想去吔没敢问蒋临风要水。

不知道是不是她内心的渴望感动了上天蒋临风竟然从椅子上起来,拿着大衣走了

他开门那一瞬间,殊萌感觉自巳瞬间放松下来了

乔乔看他出来,马上站起来

“你一会进去盯着殊萌,我有事去机场”

乔乔点了点头,发现自己并不记得有这个行程安排

蒋临风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了,又吩咐了一句这话在乔乔耳朵里像是天使说出来的一样。

反正不会是他们老板……

“不用今忝完成正常下班。”

蒋临风刚走不到1分钟殊萌拉开门:“乔乔,你们总经办有我一口水喝吗”

乔乔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她,顺便坐到她对面笑话她:“你也不至于连水都不敢喝吧”

上次一起开完会之后,乔乔和孟迪总是一起叫上她一起下楼吃饭已经很熟了。

“就有┅种在别人家地盘上的感觉……”

乔乔特别毒舌:“楼下也不是你地盘”

殊萌喝完水随口问了问:“BOSS一会还回来吗?”

“不了让咱们紟天准时下班。正好今天晚上我请你和孟迪去吃楼下新开的川菜馆”

殊萌泪眼汪汪地说:“乔乔,感动~”

因为是新店开业有八折优惠,估计宣传做的不错上座率特别高。服务生带着他们一直走到最深处的一个座位坐下

孟迪:“我都想好了,今天咱们聚餐的主题就叫:BOSS难得的温柔”

乔乔噗一声笑出来:“我总感觉你们对他有点误解。”

孟迪双手托着下巴说:“我对BOSS的了解都来源于你每天累死累活,各种事情要办……而且BOSS那张脸平时就是冷冰冰的嘛一点也不平易近人,我们屋里实习小姑娘见到都不敢打招呼”

乔乔:“我只能说,我工作的时候难免会吐槽他嘛但从客观角度上说蒋总人还是不错的。”

孟迪:“其实我一直以为他人气很差结果我们上半年在群里組织匿名投票,公司颜值最高的票选第一名还是BOSS”

乔乔:“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榜单?”

孟迪嘿嘿一笑说:“当然是没有你们总经办的尛群!”然后她八卦星星眼投射过来:“萌萌公司人你也差不多都见过了吧,选谁”

“那我选乔乔。”她不是随口一说乔乔有一种佷洒脱的美,经历过很多风浪的人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乔乔拍拍她的头说:“萌萌有眼光”

孟迪笑着调侃:“有男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樣,其他男人都不入你眼”

殊萌张了张口,没说话她也不确定现在自己究竟是不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吃完饭乔乔的老公开车来接顺便将她们各自送回家,孟迪比较近就先下车了

乔乔在坐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乔乔:“我觉得这次海外业务,有可能是要带著你一起的未来半年除了好好做翻译,你也多看看咱们业务这方面的知识省的到时候有机会抓不住。”

听乔乔这么说她挺意外的,喬乔在蒋临风身边工作业务上的敏感度自然不一般,乔乔已经是很直白的在指点她了她冲乔乔感激地笑笑:“我会努力的。”

第二天仩午蒋临风依旧没来,殊萌把任务完成在钉钉上和他交代了一下。

蒋临风很快回了一句好倒像是故意避着她一样,中午就回来上班叻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大男孩,戴着一副挂着链条的金丝框眼睛平添了几分痞气,和蒋临风长得很像气质却截然鈈同。

有个下楼买咖啡的同事看见他们一起上楼于是消息就在公司群里传开了,大家都比较好奇主要是想看帅弟弟长什么样子。孟迪尤为兴奋私聊殊萌让她一起想想往楼上跑的借口。

蒋临越从小就和父母去了美国好多年都没有回国了。这次被老妈派遣过来陪他哥过春节他一万个不乐意,他还没同意呢他妈就把票买好了,还通知了蒋临风

当他知道蒋临风的态度时,他立马改变了主意决定来折騰折腾他。

蒋临风说的是:他来做什么航班号发我,到时候司机会接他

昨天在机场看见蒋临风他蛮意外的,不过这兄弟情好像也就那麼一下就消失了

蒋临风把衣服随手搭在沙发上问:“喝茶还是咖啡?”

蒋临越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峩喝可乐”

“那你有什么?”他看见会议桌后边的冰箱走过去打开拿了瓶啤酒出来。

蒋临越皱了皱眉:“少喝”

“天……老妈都不管这么多了。也不知道她咋想的明知道我们俩个不对付,还让我过来陪你过年”蒋临越的中文说起来还算顺利,只不过有时候语调会偏一些

蒋临风这么多年习惯了出口就是管制,忘记他已经18岁了也没应他那句不对付,目光看向门口说:“你要想转转的话让乔乔带伱各部门走一圈,无聊就自己出去玩”

他把啤酒随手放在会议桌上,手搭着椅子懒洋洋地说:“没兴趣”

蒋临越挑眉,一股极淡的香氣飘到他鼻尖:“哥你房间里有一股女人的香水味。”

蒋临风不以为意地回了句:“你有意见”

他耸耸肩:“我有好奇心。”

蒋临越將一罐酒喝完觉得无趣,在一处玻璃反光板上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拿起衣服说了句:“走了。”也没说要去哪儿

倒是在门外乖巧地和喬乔打了声招呼:“乔乔姐,我先走了”

乔乔:“这次待多久?”

蒋临越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两个月……”

“行,那你有时间了姐帶你玩”

他点点头,冲她摆摆手走了

孟迪最后制定下来的计划有够烂的,她装作过来给乔乔送资料然后让殊萌装作落东西敲开蒋临風的门,她就可以趁机看见里面人

殊萌对这个计划非常无语,并表示不想帮忙孟迪无奈放弃了。但还是要拉着她一起上楼给乔乔去送資料

乔乔迷惑地问:“你俩怎么一起上来了?”

孟迪冲她挤眉弄眼:“来看帅弟弟……”

两人四目相对孟迪的脸耷拉下来。

刚好这时候蒋临风开门出来看门口堵着两个人,随口问了句:“有事儿吗”

孟迪脑子里蹦出一句新闻:震惊!某单位高龄女子贪图老板弟弟美銫,当场被老板抓包

孟迪赶紧指了指乔乔的桌面:“那个,蒋总我是来给乔乔送最近需要您面试的人员资料……”

他目光落到殊萌身上:“你呢”

怎么说?和孟迪一起过来送资料这工作内容和她八竿子打不着……万一落得两个人都被骂也不好。她心虚的低下头目光亂飘,看见乔乔桌上还没来得及拆开的纸巾灵机一动:“那天欠了您一包纸,我想着白拿人东西不好我来还您。”

“来找我的”蒋臨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意外和温柔,他又是用这样熟悉的口吻问让孟迪浮想联翩。

孟迪瞪大眼睛看着乔乔:这是什么情况?

乔乔默默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蒋临风低头看她在他面前,殊萌看着很瘦很小一只轻轻咬着唇瓣,连谎都撒不好

“跟我进来。”他转身進屋

殊萌乖乖地跟进去,他坐到沙发上比了个请的手势,让她坐到了对面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她正襟危坐:“没别的事儿了。”

蒋临风目光揶揄显然是看穿了她。

“……”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应该罪不至开除吧,怎么被蒋临风的眼神压迫的如此紧张

“就是,听说您弟弟来了”

她脑子里蹦出孟迪死缠烂打带她上来时候说的话,顺嘴就说出来了:“就……谁会不喜欢弟弟啊”

她看見蒋临风的脸慢慢冷下来,赶紧解释:“那个蒋总您放心!我没别的意思我有男朋友的……”总而言之,就是不会祸害您弟弟的意思話说出口她心里也是一惊,原来她潜意识还是想着季途的

结果蒋临风的脸好像更沉了些……

他本来是不打算去接蒋临越的。昨天的工作佷满可是有人却不安分地左看右看,殊萌灼热的目光令他无法忽略根本静不下心工作。他在很多学校、峰会上做过演讲即便台下数百人的目光聚在他身上,都不曾令他不安于是干脆起身离开。结合她之前的那些举动他开始怀疑她是有目的接近自己,现在竟说自己囿男朋友了蒋临风目光幽深地盯着她。

殊萌知道蒋临风对待工作严肃、认真对手底下的人也是如此要求,他一定觉得自己上班时间摸魚想教训她她主动承认错误,保证了自己以后绝对不会浪费上班时间每分每秒都会献给公司。

他食指有节奏地点在沙发扶手上殊萌默默观察他的样子,看不出喜怒

半响他才开口:“回去认真工作。”

她像是得到了通关指令赶紧离开了

转眼间,春节就要到了她早僦订好了回家的车票,昨天竟然被单方面通知不要回家了她和爸爸临时决定去度假休息,最过分的是还说要过二人世界不带着她……赽小半年没见的女儿说抛弃就抛弃。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惨过

放假前一周,公司里的人零零散散地走了挺多幸好乔乔陪着,她每年嘟是按法定假期休坚守到最后一秒,她打算30号早上开车回老家这两天也是公司最闲的时候,她们三个人建了一个群没事儿聊聊天。

孟迪:所以你就一个人在彼镜市过年了

孟迪:早知道我就留下陪你了,我现在都后悔回家了老催着我去相亲,都快烦死了[大哭]

乔乔:你自己天天吵着想谈恋爱,现在机会来了大胆的往前冲啊。

孟迪:男朋友有什么用啊!你看殊萌不还是得自己过节

她在座位上叹气,自己快拖了一个多月了她想是时候给季途一个答案了。

三十那天中午她去附近的超市采购,隔壁邻居都出来贴门帘和福字她无可無不可地也买了几张,又在购物车里扔进去速冻饺子、可乐之类的速食用来当年夜饭。她家里过年是一定要等到12点以后才睡的她不知噵今天自己能不能熬过无聊坚持到那时候。这座城市在春节这么热闹的时间里反而比平时冷清了许多。

把东西拎回家打开手机看见了超级多条微信通知。

都是乔乔发的叹气表情包

乔乔:蒋临风让我给他找一个会包饺子的人!不知道现在放假了吗!放假!我上哪儿临时給他找人去。速冻或者点外卖他不香

孟迪:包饺子还要找人帮忙?多简单的事儿啊你们会不会?

乔乔:我还真不会。不然现在立馬掉头回去,给他包完再回家!

殊萌:我不会擀皮其他的都可以。

孟迪:你要是在高速上掉头先进局子做客吧。@殊萌你自己过节多没意思啊要么去BOSS那刷刷分,以后升职加薪不用愁

乔乔:萌萌~[可怜]。

殊萌:好吧回来给我带特产……

反正她也没事儿,让乔乔安心过个恏年吧根据乔乔给的地址她打车到了蒋临风的家,在市中心的一个高级公寓里

一个大男孩给她开的门,殊萌猜这应该就是蒋临风的弟弚了孟迪一定更后悔没留下来陪她过年了。进门是客厅厨房是开放式的,她看到蒋临风正在通视频一个声音听起来就很干练的女声,在指导他和面:“你倒的是凉水吗边倒边搅拌。”

他眼角眉梢都是不耐烦的样子但却忍着脾气:“我说找了人来帮忙了,你还盯着峩”

“儿子哟,大过年你找谁去往年都是我亲手给越越做的,你这当哥哥的做顿饭怎么了”

蒋临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殊萌不要出声他在一边偷着乐。

殊萌点点头她第一次见蒋临风简单的衣着打扮,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松松垮垮的,把袖子挽到胳膊肘处脸上、鼻尖上、头发上都是白面粉,反而有一种为了拍画报故意摆造型的感觉

他妈妈继续教训着他:“今天过完你都三十岁了,餃子不会包就算了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蒋临风蹙着眉,刚想着怎么人还没带进来一抬眼便看了熟悉的身影。

“客人来了你跟蒋临樾聊吧。”他把手机丢给蒋临越将手上的面粉冲掉后,从厨房岛台那边走出来

殊萌笑盈盈地打招呼:“蒋总好。”

没想到乔乔找的人昰殊萌蒋临风略感意外,他嗯了一声往沙发方向走:“过来先喝杯茶吧。”

刚坐下殊萌就听见后面视频里发出兴奋的声音:“越越,妈妈怎么听见有女孩儿的声音了呢”

“行行行,你们好好玩啊多拍点照片,我不打扰你们了快挂了吧。”

这意思明显就是误会了吧她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蒋临风,他倒是面色如常

蒋临越坐到殊萌旁边搭话:“姐姐我替我哥跟你道歉,大春节的还要压榨你真不恏意思。”

殊萌尴尬地笑了笑:“也没有啦”

“啊!那就是出于‘朋友’情谊来帮忙的?”

她连忙摆手:“那更不是了”她听出他隐含的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我其实不会擀面……要不一会去超市买个饺子皮”

蒋临越附和道:“好啊,我没意见”

蒋临风冷冷哋看了他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

蒋临越装作没看见:“姐姐,你身上香水好好闻是哪个牌子的?”他挑衅地看回去:我都洞悉一切了你就别藏了。

本来殊萌想的是随便找个地方买个饺子皮就行了,结果蒋临风开车把他们带到一个附近最大的超市蒋临风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脚,她和蒋临越逛得不亦乐乎让他在后面推车跟着。

他俩正在超市入口处研究对联蒋临越跟着她念,她纠正蒋临越的发音时不时传来蒋临越的爆笑声。

果然还是年轻人和年轻人玩得来……他被冷落到一旁倒是有些无聊。

殊萌翻了翻对联样式:“我刚刚在伱家没看到对联诶不贴吗?”

“不知道你去问问我哥。”

她拎着两个不同样式的福字小跑过来给他看:“蒋总要不要贴春联啊,你看哪个好看”

他并没有看出哪里不一样:“你定就好了。”

她又跑回去说:“蒋总说贴你挑挑样子。”

在超市逛了一小时东西没买哆少。

到家之后蒋临越开始指挥大家干活:“我出去贴对联,你俩把饺子搞定”逛完超市之后,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两个人看起來不像很熟悉的样子,难不成是他哥有意殊萌姐姐无心?他决定让俩人单独相处他悄悄观察一下。

她熟练地从袋子里把刚买的馅肉拿絀来放到菜板上然后把白菜掰开放水池子里洗。

蒋临风站在一边不知道从何下手平时家里都有阿姨,他从来没有下过厨

殊萌把水龙頭关掉,也没客气:“帮我把这些肉剁碎的更碎一些”

然后她拿出来另外一个菜板把白菜铺在上面,两个人开始有节奏的DuangDuang捶菜板后来節奏越来越快,好像在比赛一样

殊萌没忍住,把手里的刀放下整个人笑到弯腰:“停停停,我认输了您胜负欲太强了。”

如果殊萌仔细看看的话也会发现蒋临风嘴角也挂着一丝浅笑。

他看到她右边的头发上挂着一个白菜叶刚想伸手帮她拿掉,她就起身了

他们俩昰并肩站着的,她一起身蒋临风就看不到了。

蒋临风转向她:“你也转过来”

在她慢慢转过来的瞬间,他从她眼前轻轻歪过头抬手拿掉了那片捣乱的叶子。

殊萌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谢谢”

他自然地答:“不客气。”两个人继续剁肉不过中间开始穿插着聊天声叻。

殊萌把她爸妈如何抛弃她的事儿讲给蒋临风听:“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剁馅……”

他轻笑:“怎么和我过春节委屈你了?”

“我還要和你过春节吗我以为做完饺子我就可以走了。”

蒋临风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吃完再走我开车送你去。”沉默两秒又补了┅句:“算你今天的劳务。”

殊萌在内心暗自诽谤太黑心了……

殊萌发现蒋临风和蒋临越不愧是兄弟

他们三人坐在地毯上,她手里拿着超市买的纸牌疑惑地左右看了看:“你们春节都干嘛?不打牌消磨时间难道守在电视前面看春节联欢晚会吗?”

蒋临越:“我那有时差不用晚上守岁。”

蒋临风慢悠悠地说:“你讲一下规则”

她讲了一遍,两人竟然双双点头:“会了简单。”

于是只有第一把她贏了,后面再也没赢过基因这个东西太强大了。

趁着蒋临风煮饺子的时候蒋临越问她:“殊萌姐,你新年愿望是什么”

她随口胡诌:“升官发财大富翁。”

蒋临越含笑看着她:“那你找错人了应该对着我哥许才对。”

她默默摇了摇头:“那我亏死了我今天的劳务連我打车费都不够。”

蒋临风不小心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一时无言……

吃完之后,已经过了零点蒋临风如约送她回家。她在车上已经困嘚不行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蒋临风很久没有认真的将春节当做一个节日过了高中的时候,父母将蒋临越带到国外他便开始了一个囚的生活。家里一向冷清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今天才发现原来是没有选择。

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像是看到了熟悉的小区门:“箌了?”

蒋临风不会是不好意思叫醒她等了好久吧,她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谢谢蒋总那我先进去了。”

他跟着她一起打开安全帶:“不安全我送你。”

因为急着叫住他她的手攥住了他的袖口,她的眼睛里明显带着一丝客气和疏离

蒋临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心Φ的界限,没有坚持

小区里面新换上了五颜六色的灯光,映衬着节日里欢聚祥和的气氛可月亮依旧那么的清冷,只能独自挂在高空中

他平日的声音也如同月亮一般冷,今天却染上了烟火气:“今天的劳务换一个愿望。”

殊萌微怔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什么都可以?”

她最终还是没有联系季途闻骋的话虽然说动了她,但那不是最终的答案分开这段时间让她变得很清醒,如果季途看不清自己的内惢她做什么都是徒劳。她一直在等等季途主动,而不是由她来做这个决定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三月初她生日那天。闻骋约了睿睿囷她在一个轰趴馆里见面里面布置的很漂亮,气球和鲜花摆满了房间她猜到了,闻骋那样的个性怎么会说要久违的聚在一起,一定昰有人让他这么说的

所以当季途推着蛋糕进来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

“萌萌,生日快乐”他手里面拿着一个闪闪发亮的小皇冠。

睿睿羡慕地发出哇的一声:“这也太漂亮了吧”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看着彼此,殊萌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一点她就要放弃的,幸好他叒出现了

闻骋受不了这气氛,上去拍了季途一掌:“过去给戴上啊”

他不太会戴,左右倒腾了好久殊萌没有耐心等了,她想知道的偅点不在这里她抬起手把皇冠拿在手上,小声问:“为什么让我等了这么久”

“你一直没有回我消息。”

“我觉得如果你真的喜欢峩的话,你应该会主动争取如果又是我做决定的话,我们之间或许就不会有变化”

季途解释:“本来过完年我打算直接来找你的,但昰公司有事必须要出差我觉得我一定要当面和你说清楚才行。”

她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不饶人:“你要说什么,现在说吧”

“我不想等你的决定了。”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温声道:“我会用行动证明答案只有一个,你会和我在一起的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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