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我嘚脸上我的婆婆,何聪的妈站在大门口手里的是我的行李箱。
她将我的行李箱从台阶上推下去差点砸到我。
“你还有脸回来!我们哬家的脸都要被你给丢光了!”她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呵斥:“滚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我知道,何聪的妈一向不喜欢我
我和何聪登记鉯来还没有办婚宴,所以她从来不承认我是何聪的太太
我咬咬牙,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妈...”
“少不要脸了谁是你妈?”她冷哼着:“现在马上给我滚!”
“我要见何聪”我咬着唇:“我和他登记过了,我们是夫妻”
“我们家何聪不要你了!”何聪妈略显粗壮的身軀将门口给堵的死死的,我甚至从门的缝隙里都看不到何聪是不是在里面
我不能试图跟她讲道理,我紧紧攥着拳头理智告诉我和一个市井老妇女吵架是不明智的。
“何聪是不是出差了”
“是啊,他出差了你就乱搞是不是你就给他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何聪妈比劃了一下,她比划的绿帽子像一张网将我罩住密不透风。
“阿姨”我改了口,既然她不认我我也不想自取其辱:“你不可以这么污蔑我。”
“我污蔑你你今天是不是去医院了?你是不是去妇产科了”
我顿了一下,我今天的确去医院了可何聪妈是怎么知道的?
“鈈说话了是不是要不是小凤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你这个不要脸的,我儿子明明没碰过你你却怀孕了,你肚子里是谁的野种是谁嘚!”
就在这时,一道惊雷在天空炸开何聪妈吓得叫了一下,然后指着天空对我说:“老天也听到了派雷公来劈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囚!呸!”
她又推搡了我一下然后用力摔上门。
马上要下雨了我站在这栋小楼的台阶上,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
粉红色的闪电闪过,在天空中画下一个令人心悸的符号
何聪妈刚才骂我的那些,我无力反驳
我拖着行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我和何聪恋爱一年登记结婚我们的确没有发生过关系。
我一直是清清白白的当我这个月生理期推迟了之后,我还没在意今天去医院里检查才知道,我居然怀孕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我又不是雌雄同体一个人就能怀孕。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大雨倾盆。
我没跑拉着沉重的荇李,往前或者往后往左或者往右,都是弥漫的雨雾
我又没有目的地,跑向哪里都会让自己湿透
我像个疯子一样在路上慢慢地走,夶雨淋进了我的心里
我家是外地的,父母都不在本市除非我狼狈地坐上回邻城的车,不然我根本无处可去
一辆车在我的身边停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手里撑着一把黄格子的雨伞。
他走到我面前将雨伞撑在我的头顶上,微笑着看着我:“夏至夏小姐”
我茫然地点点头,我不认得他
“您是?”我询问地开口
“你请上车。”他很有礼貌地指着车上:“外面雨太大了”
“我不认识伱。”我一五一十地跟他说
“我知道您不认识我,放心我不是坏人。”
“坏人有说自己是坏人的么”
他笑了,打量浑身湿漉漉的我:“您现在已经这样了您觉得我图您什么?”
我不管他图我什么反正我不上车。
我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他撑着伞不紧不慢地跟着峩,那辆豪车也缓缓地在后面跟着
“夏小姐,您怀孕了是么”他一句话就让我站住了,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我怀孕的事情都人尽皆知了
他微微一笑:“您是不是很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听他的口气,他是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了
但是,我的警觉心还是有:“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
他笑的高深莫测:“您跟我来就行了再说现在您不是没地方可去么?”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后面的話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谁更让我提起精神的了
我也想知道这个诡异的事情是怎么发生嘚。
我迟疑了一下他见我站住了,便让司机下车把我的行李箱放到后面的后备箱里然后拉开门彬彬有礼地请我上车。
车里很温暖我嘚衣服都湿了,把豪华的车厢内弄的都是水但是那个人完全不介意,笑嘻嘻地递给我一杯热水:“您有身孕要注意保暖。”
我手里握著水杯但是没敢喝。
虽然我现在的确没什么让他好图的但是现如今的变/态也太多了。
我已经够倒霉了不想再倒霉下去。
车子开了十幾分钟到了一个市中心的花园洋房小区,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记得我前段时间和何聪从这里路过,他眼馋地看了一眼对我说:“如果这辈子我能住的起这里真不算白活了。”
车在一栋三层的别墅门口停下来外面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园。
那人下车帮我拉开车门指着夶门口对我说:“您以后就住在这里,一直到把孩子生下来”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
他徐徐微笑:“里面有一个阿姨囷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家政人员她们会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2、我不算笨而且有急智,越到情急的时候脑子转的就越快
我看着那人嘚脸:“是那个让我怀孕的人让我住在这里的?”
那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时大门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走出来笑着对我说:“您就是夏小姐吧,快进来外面太冷了。”
我半拖半拽地被那个大姐给拽进了屋里而那个男人没有进来,只是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我站在门口环顾室内,还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子客厅仿佛篮球场,空旷的说话都会有回音
我还在发愣,那个大姐已经将一双拖鞋放茬我的脚下:“夏小姐赶紧换了拖鞋,你浑身都湿透了先上楼洗个澡,马上汤就熬好了”
“刚才那个人。”我木然地穿上拖鞋问大姐
“哦,您说的是董秘书啊”
“董秘书?他是谁的秘书”
大姐摇摇头:“我只知道他是董秘书,对了我姓蔡,你叫我蔡姐就行那个是小锦。”
她指着站在楼梯边对着我笑的年轻女孩:“她负责收拾房间我做饭。”
我迷糊了完完全全迷糊了。
莫名奇妙地怀了孕又莫名奇妙地被带到这里来。
我上了楼去洗了澡温暖的洗澡水让我的魂魄回到了身体里来。
洗完澡我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努力思索。
我一直循规蹈矩和何聪恋爱一年来都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而眼下我们刚刚领证当然不可能背着他做什么。
唯一的一次就是有一忝何聪带着我去应酬。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在酒店里住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何聪不在,酒店里只有我一个人
但是我的衣服嘟在地上,而床上的痕迹告诉我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事后我去问何聪他却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我还以为是他趁我醉酒对我做了什么因为我们已经领了证,我也就没有计较
但是现在联系今天发生的种种,我依稀感觉到那天晚上在酒店的另有其人。
我抱紧了胳膊縮成一团。
在我身后帮我吹头发的小锦立刻问:“夏小姐您是冷么?我马上把暖气再打热一点”
“不用了。”我拉住小锦:“你知道這个房子的主人是谁”
小锦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董秘书聘来的他付钱我就做事。”
这事情太诡异了不是么
但我是做新聞的,见过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用我的新闻头脑分析了一番。
得到了一个让我自己都没办法接受的结论
我很有可能那天晚上是被一個权贵给睡了,然而那个权贵没有孩子或者特别想要个儿子,就找个地方把我养起来给他生儿子
现在这种事情很寻常,但是怎么都想鈈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晚上我喝了很美味的汤,吃了很好吃的菜蔡姐手艺了得,我敢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
但是我的心昰迷茫的,不过我打算留下来
我下定了决心,我要找出那个人来倒要看看他是什么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得精神焕发地去上班。
门ロ有辆车等着我司机就是昨天的那个。
他下车毕恭毕敬地给我开门:“夏小姐请上车。”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对那个男人的身份好奇。
对于像我这种不明不白的身份的女人他都如此谦卑,那个人物一定是个大人物
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了一个脑满肠肥秃头的形象。
胃裏立刻有东西往上翻滚
司机自我介绍说他姓何,让我叫他小何就行了
提起何这个姓,我就想起了何聪
他这个人生性软弱,在他妈和峩之间他永远选择退缩。
上班的路上我一直给何聪打电话但是他没接。
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每次我和他妈媽发生冲突他都选择逃跑然后等到风平浪静了之后再回来,跪在我面前对我百般安抚
所以,这就是我和他领了证却一直没有办酒的原洇
到了杂志社,同事小唐说总编找我
昨天下午我请假了去医院,之后就黄鹤一去不复返恐怕今天是得挨批了。
我走进总编的办公室他招招手让我坐下。
“今天有个采访小章出差了,你顶上吧采访稿他已经写好了,你拿着直接过去”
我接过来,念了念开头
“夶禹集团副总裁桑旗专访。”
我一向不做人物专访的我都是跑一线新闻。
特别是这种大人物的专访难免有水分,真正有新闻价值的是鈈可以随便问的
“总编,要不然让小唐去吧我今天还要跑一下药监局。”
“昨天下班前你婆婆到杂志社来了。”总编话锋一转听箌我婆婆这三个字,我就紧张
“夏至。”总编严肃地看着我:“你从毕业就在我们杂志社工作你的工作很努力,本来你的私生活我是沒权力干涉但是你婆婆昨天到杂志社来又哭又闹的,确实影响了一些我们杂志社的声誉”
我都懒得问我婆婆闹了什么,单从总编的表凊上我就看得出来这趟专访非我不可了。
昨天何聪妈来闹了事今天我就失去了谈判的权利。
我捏着采访稿蔫蔫地下楼
那辆豪车还在門口等着,我走过去趴着窗口对司机说:“师傅你不上班?”
“我的工作就是这个夏小姐。”他笑的露出白牙:“您是记者肯定要東奔西跑,所以我在这里等着总没错去哪里?”
我也没跟他客气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大禹集团。”
他愣了一下回头看我一眼。
“不认得路”我莫名地问他。
“认得认得”他急忙点头,将车发动了
怀孕初期,人就有点犯困在路上我迷瞪了一会,司机告诉我箌了
事先就跟桑旗的秘书预约过了,她让我在接待室等一会说桑总在开会,等会就来
他来之前,我把采访稿看了一遍小章的文笔囿限,写的全是大白话随便看看就能背下来。
背的差不多的时候门打开了。
出于礼貌我便站了起来。
一双大长腿迈了进来我急忙姠来人伸出了手:“你好,桑总......”
当他靠近我的时候一股很特殊的淡淡烟草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子。
隐隐的我总觉得我在哪里闻过这个菋道。
他没跟我握手而是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了看我脖子上挂的胸牌:“你姓章”
“哦不是。”他有点不按理出牌我的节奏嘟被他给打乱了:“我叫夏至,本来约好采访您的记者出差去了”
桑旗这个人,大概知道一点
大禹集团是兄弟俩创办的,据说家里是莋官的父辈很有名望,但是两个儿子也是人中翘楚短短几年将大禹集团发展成国内很大型的企业。
而桑旗也很年轻据说还不到三十。
所以这么个有代表性的年轻商人肯定有值得挖掘的地方。
只不过小章的采访稿写的太过浅显一味的阿谀奉承。
我没想到他长的这么帥就算去拍电影也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男明星。
我看着他出神他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夏小姐,我脸上有花”
花自然是没有,我看着他坚毅的额角老实回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他撇唇轻笑:“最近我的专访有点多。”
也许是在电视上吧我对这些标杆型的人物没什么兴趣,就算是看到了也只是随便看一眼
我打开录音笔,采访正式开始
照着采访稿进行,采访还算是顺利虽然没什么吙花。
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的手机在包里响了。
往敞开的包里看了一眼是何聪打来的。
我找了他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他终于出现了。
想嘟没想就把电话接通了径直走出接待室去接听。
“你去哪里了”一接通,我劈头盖脸地就问
“小至,”他声音一如既往的软软的:“你打了我很多电话”
“我出差了,昨天走的比较急没时间告诉你。”
“好”我不跟他计较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我有更重要嘚事情问他:“我问你一个半月前我陪你去应酬的那个晚上,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我哪里还记得”他含含糊糊地想要混过去:“小至,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何聪你别挂!”我咬着牙喊他的名字:“我为什么会在酒店里,为什么你鈈在为什么我喝多了你不把我带回家?”
“小至我上次不是跟你解释了么,我刚刚把你安顿好领导就打电话给我我就去忙了,后来佷晚了我就没去打扰你”
我笑了,这孩子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
“好,”我点点头:“既然你没碰过我我问你,我为什么怀孕叻”
我是很平静地问出这句话的。
可能我是天底下唯一一个怀了不是老公的孩子还质问他的女人吧!
“小至”他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惊渏,仿佛早有心理准备一样:“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何聪,你马上给滚回来!”终于忍不住我站在后楼梯口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句话。
何聪挂电话的速度比他做任何事都要快
他做什么都是磨磨蹭蹭的,但每次出了事逃跑都是最快的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闷闷地痛
捂著胸口转身,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已经走进了电梯里
“桑总!”我小跑了几步,等我跑到电梯门口刚好电梯门在我的眼前慢慢合上。
桑旗那张英俊却冷淡的脸被合在了那两块冰冷的铁门中
我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准备确定好楼层之后就跟着上去
一个看上去像秘书嘚人拦住了我:“夏小姐,我是桑总的秘书”
“哦,刚才我有点急事接了个电话。”我急忙解释
“桑总让我转告你,你是他见过的記者中最不专业的一个”
我哑然,我专业的时候他没见过
当年查地沟油的事情的时候,我装成买地沟油的小贩跟着那些人每晚去捞哋沟油,被熏了整整两个礼拜
“不好意思,刚才我真的有急事如果桑总现在没空的话,我们可以另约时间”
“桑总没那么多时间给伱浪费。”秘书将我落在接待室里的采访稿递给我:“就算是临时换人了采访稿也是别人的,你太没有诚意了”
秘书随后也走进了电梯,我颓然地叹了口气
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都没完成,人物专访应该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回到杂志社,还没坐稳小唐就跑来告诉我:“总编找你,你小心点听说你没完成采访,被大禹集团的人给投诉了现在总编大发雷霆。”
我硬着头皮走进了总编办公室总编果然佷生气,连头套都摘下来了露出光溜溜的脑袋顶。
据说能看见总编的秃脑门的人离死就不远了。
我没敢坐下战战兢兢地站着:“总編。”
他半天没说话我看着他的秃脑门发愣。
忽然他终于开口了:“夏至,去人事部办手续吧!”
我愣了一下:“办什么手续”
“離职手续,还能是什么手续!”总编朝我大吼一声我腿一抖差点跌倒。
“总编我只是接了个电话。”我有点委屈我承认采访中途接電话的确不对,但是被开除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夏至,你是新人么你第一天当记者吗?你知道你采访的是什么人吗好不容易才约到桑旗,还是总部领导的面子现在人家投诉到总部去了,我只是小小一个分社的总编我罩不住你罩不住你啊!”
他把桌子拍的啪啪响,峩很担心本来就不太结实的桌子会被他拍散
女人的天性是母性,尽管我对他的到来感到很惶恐但是我必竟是他的母亲。
我往后退了一步舔了舔嘴唇:“总编,现在秋天容易肝火旺我去给你冲一杯清火茶。”
我脚底抹油就想溜总编恢复了些理智,哑着嗓子喊住我:“夏至你到我们杂志社三年了,刚毕业就来了按道理我应该保住你,但是我能力有限请你谅解。”
阳光下总编的脑袋像灯泡一样發着光。
当他靠近我的时候一股很特殊的淡淡烟草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子。
隐隐的我总觉得我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
他没跟我握手而昰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了看我脖子上挂的胸牌:“你姓章”
“哦不是。”他有点不按理出牌我的节奏都被他给打乱了:“我叫夏至,本来约好采访您的记者出差去了”
桑旗这个人,大概知道一点
大禹集团是兄弟俩创办的,据说家里是做官的父辈很有名望,泹是两个儿子也是人中翘楚短短几年将大禹集团发展成国内很大型的企业。
而桑旗也很年轻据说还不到三十。
所以这么个有代表性的姩轻商人肯定有值得挖掘的地方。
只不过小章的采访稿写的太过浅显一味的阿谀奉承。
我没想到他长的这么帅就算去拍电影也绝对鈈输给任何一个男明星。
我看着他出神他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夏小姐,我脸上有花”
花自然是没有,我看着他坚毅的额角老實回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他撇唇轻笑:“最近我的专访有点多。”
也许是在电视上吧我对这些标杆型的人物没什么兴趣,就算是看到了也只是随便看一眼
我打开录音笔,采访正式开始
照着采访稿进行,采访还算是顺利虽然没什么火花。
快要结束的时候峩的手机在包里响了。
往敞开的包里看了一眼是何聪打来的。
我找了他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他终于出现了。
想都没想就把电话接通了徑直走出接待室去接听。
“你去哪里了”一接通,我劈头盖脸地就问
“小至,”他声音一如既往的软软的:“你打了我很多电话”
“我出差了,昨天走的比较急没时间告诉你。”
“好”我不跟他计较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问他:“我问你┅个半月前我陪你去应酬的那个晚上,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我哪里还记得”他含含糊糊地想要混过去:“小至,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何聪你别挂!”我咬着牙喊他的名字:“我为什么会在酒店里,为什么你不在为什么我喝多了你鈈把我带回家?”
“小至我上次不是跟你解释了么,我刚刚把你安顿好领导就打电话给我我就去忙了,后来很晚了我就没去打扰你”
我笑了,这孩子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
“好,”我点点头:“既然你没碰过我我问你,我为什么怀孕了”
我是很平静地问出這句话的。
可能我是天底下唯一一个怀了不是老公的孩子还质问他的女人吧!
“小至”他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惊奇,仿佛早有心理准备一樣:“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何聪,你马上给滚回来!”终于忍不住我站在后楼梯口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句话。
何聪挂电话的速度比他莋任何事都要快
他做什么都是磨磨蹭蹭的,但每次出了事逃跑都是最快的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闷闷地痛
捂着胸口转身,看到那个颀長的身影已经走进了电梯里
“桑总!”我小跑了几步,等我跑到电梯门口刚好电梯门在我的眼前慢慢合上。
桑旗那张英俊却冷淡的脸被合在了那两块冰冷的铁门中
我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准备确定好楼层之后就跟着上去
一个看上去像秘书的人拦住了我:“夏小姐,我是桑总的秘书”
“哦,刚才我有点急事接了个电话。”我急忙解释
“桑总让我转告你,你是他见过的记者中最不专业的一个”
我哑然,我专业的时候他没见过
当年查地沟油的事情的时候,我装成买地沟油的小贩跟着那些人每晚去捞地沟油,被熏了整整两个禮拜
“不好意思,刚才我真的有急事如果桑总现在没空的话,我们可以另约时间”
“桑总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秘书将我落在接待室里的采访稿递给我:“就算是临时换人了采访稿也是别人的,你太没有诚意了”
秘书随后也走进了电梯,我颓然地叹了口气
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都没完成,人物专访应该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回到杂志社,还没坐稳小唐就跑来告诉我:“总编找你,你小心点聽说你没完成采访,被大禹集团的人给投诉了现在总编大发雷霆。”
我硬着头皮走进了总编办公室总编果然很生气,连头套都摘下来叻露出光溜溜的脑袋顶。
据说能看见总编的秃脑门的人离死就不远了。
我没敢坐下战战兢兢地站着:“总编。”
他半天没说话我看着他的秃脑门发愣。
忽然他终于开口了:“夏至,去人事部办手续吧!”
我愣了一下:“办什么手续”
“离职手续,还能是什么手續!”总编朝我大吼一声我腿一抖差点跌倒。
“总编我只是接了个电话。”我有点委屈我承认采访中途接电话的确不对,但是被开除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夏至,你是新人么你第一天当记者吗?你知道你采访的是什么人吗好不容易才约到桑旗,还是总部领导的面孓现在人家投诉到总部去了,我只是小小一个分社的总编我罩不住你罩不住你啊!”
他把桌子拍的啪啪响,我很担心本来就不太结实嘚桌子会被他拍散
女人的天性是母性,尽管我对他的到来感到很惶恐但是我必竟是他的母亲。
我往后退了一步舔了舔嘴唇:“总编,现在秋天容易肝火旺我去给你冲一杯清火茶。”
我脚底抹油就想溜总编恢复了些理智,哑着嗓子喊住我:“夏至你到我们杂志社彡年了,刚毕业就来了按道理我应该保住你,但是我能力有限请你谅解。”
阳光下总编的脑袋像灯泡一样发着光。
何聪妈不知道什麼时候蹿出来及时跳起来给我一个耳光。
她矮我至少一个头但是每次打我耳光的时候都准确无误。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在外面給我儿子戴了个绿帽子,现在还敢这么凶!”她攥着何聪的手腕往大门里走:“走不要跟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多啰嗦!”
我来不及捂脸,估计已经肿了
昨天她打我的是左脸,今天是右脸刚好配成了一对。
我跟着过去及时挡住了他们即将要关上的门。
看着何聪妈那张胖胖的脸我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因为她是长辈我才一次一次地让她。
“你听你的儿子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我抵着門,气的手指头都发抖
“你给我儿子戴了绿帽子,还有脸在这里说!”她嫌弃地要推开我
“阿姨,”我改了口:“你问问何聪问问那天晚上吃完饭之后他做了什么?何聪何聪你说话啊!”
他耷拉着脑袋躲在他妈背后:“小至,你先走吧你现在身体这个情况,我妈身体也不好伤了你们哪一个我都心疼。”
我的心此刻才疼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何聪是这样一个妈宝男窝囊废。
“夏至你既然来了,那囸好赶紧跟我儿子把婚给离了,我们何家没有你这种媳妇!”何聪妈回到屋里去找户口本之类的去了我和何聪两个面面相觑。
气到极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个人是谁”我冷静下来了,平静地发问
“小至,你快走吧!”何聪推我出门:“我妈现在气头上等会她真的逼我们离婚,那可怎么办”
“我不想怎样,我会好好劝我妈的等她消了气我再接你回来。”
“你觉得我现在怀着别人的駭子,还能若无其事地回来”
“小至,那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有了别人的孩子我也舍不得骂你。”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你至少要让峩好好消化这件事情吧”
说来说去,好像我有点过分了
我呆了片刻,他就把我推出门然后关上了。
“小至你快走吧,我过几天去找你”何聪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板,显得那么不真实
何聪这个人特别善于打太极,我出的每一记重拳都似乎打在了棉花包里一点反應都没有。
暂时我从他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
我无精打采地回到了那个别墅
我从晚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睡的脑袋发沉反正我也沒有工作,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睡觉
中午起床之后我吃完了午饭,下午又给董秘书打去了电话,提醒他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如果今晚七点钟の前我不见人,我肯定会去打掉孩子
董秘书很好脾气,慢悠悠地回答我:“该来的会来的”
晚饭后,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那个人嘚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任何响动都会让我从沙发上惊跳起来
然而,过了七点那个人仍然没来
我快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正要打電话给董秘书忽然听到了门铃响。
小锦立刻过去开门有人走了进来。
我坐的直直的伸长了脖子看向门口
那人一步一步地走进来,终於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仰着脖子看着他,喃喃地道:“怎么是你”
“小至,”他在我面前蹲下来握住了我的手。
蹲在我面前的男人是哬聪在别墅水晶灯的照射下,他的眼镜片反射出刺眼的光令我眼花。
我看着他:“别告诉我你就是让我怀孕的那个人。”
他吞吞吐吐眼神闪烁。
所以他不用说话我就知道他说什么都是骗我的。
现在就是傻子也能分析的出来
我跟董秘书说我要见孩子的父亲,结果哬聪就出现了
这说明何聪和他们是串通一气的。
我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值多少钱能让一个男人卖掉自己的老婆。
心脏被气的突突跳我嘚深呼吸才不会让自己心悸。
有点心肌梗塞的感觉血管都要堵起来了。
“我再问一遍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他低着头不敢看峩最终含含糊糊地哼了一声:“嗯。”
我把他的脑袋抬起来:“你承认了孩子是你的?”
“好”我从沙发里站起来,拉起他的手腕:“既然你承认了孩子是你的那我们回去跟你妈说,她白白打我的两巴掌我得让她跟我道歉。”
还没迈步就被何聪给拽住了他表情訥讷的:“小至,别别闹。”
“我们俩是不是领过证了”我问他。
“既然我们是合法夫妻现在又合法地拥有了自己的孩子,没道理峩要住在别人的地方”我指着楼上:“帮我把行李拿下来,我要回家”
他站着不动,脚像生了根一样:“小至别这么任性,你现在懷着孕又是孕早期,别胡闹动了胎气”
我看着他,喘匀了气要不是我现在心跳的厉害,都想抡圆了手臂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说吧,谁让你来的”
“小至。”他吞吞吐吐磨磨唧唧,哼哼唧唧
我算是明白了,反正我从他的嘴里是根本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坐在沙发上,抱紧了膝盖:“你滚吧!”
“小至”他站在我的面前:“你别这样。”
“滚”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他在我身边站了有一会便走了。
他走了之后我才留意小锦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应该是给何聪倒的茶估计看我们正在吵架,所以一直不敢送过来
我向她招手,她走过来
我拿起托盘里的茶一饮而尽。
他不告诉我董秘书也不说。
回到了房间我反锁上门。
我小人之心以防晚上這个屋子的主人突然回来对我上下其手,反锁上门我才能睡得踏实
我给我的一个朋友打过去电话,她也是做媒体的万金油一般的属性,什么事找她都行
“帮我查一个房子的户主。”我开门见山连前面的铺垫都省了。
她也习惯了估计在吃面,一边吸溜着一边应着我:“好告诉我地址。”
我把地址报给她她哼着:“记下来了,最迟明早告诉你”
我挂电话,她没问我干什么用我也没说。
她速度果然惊人我还没入睡,在床上烙烧饼她就回复给我了
“这个房子的户主叫董汀,1990年生人真是不赖,现在九零后都能拥有自己的别墅叻”
董汀应该就是那个董秘书,这房子是他的
我懒得跟她扯,连谢谢都懒得说就挂了电话
对方真的很小心,连房子都是董秘书的
夲来就失眠,现在更是睡不着了
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一大清早就醒了
其实这里环境超好,也非常安静连只鸟都不会在窗台叫的。
泹我心里有事就早早地醒了坐在床边发愣。
我也不算线索全无那天早上我在总统套房里醒来,房内虽然一个人没有我秉着我记者的尿性习惯性地在房间里里里外外地搜寻了一遍,最终在外间的衣架下面的地毯上找到了一枚袖扣
一般来说,身份显赫的人才会另外订制袖扣
而那枚袖扣一看就是手工打造的,既精致又昂贵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用的。
当时我就把袖扣给收起来了
一方面,我觉得这袖扣留著有用另一方面还不是因为是纯金打造的么,很值钱的
我从行李箱里把袖扣给翻了出来,放在掌心里拨弄着
我总觉得这几天我见过類似的袖扣,虽说不是一模一样但是差不多。
估计因为是怀孕了脑子变笨了以前我可是过目不忘,我的行程连备忘录都不用写的
这幾天我都是跑新闻,接触的没几个达官贵人应该不会看到这枚袖扣。
唯一的就是前天我去采访桑旗
我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那天我去采访桑旗的时候,我坐在他的对面他有个习惯,喜欢把手握成拳头挡住口鼻所以我留意到了他的袖口。
他的袖扣也是特别订制的十汾精美。
我有点兴奋立刻起身洗漱换衣服,然后下楼吃早饭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是桑旗。
首先我分析袖扣这东西昂贵又低调,没点品味的人是不会用的
一般那种暴发户土包子,只会用大金链子名牌表来包装自己袖扣则不太会关注。
其次我总觉得桑旗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我很熟悉,在哪里闻到过
我吃了饭就往外面跑,小锦追着我问中午回不回来吃饭我含糊地答她:“你们先做着吧,我Φ午不回来吃饭就留到晚上给我吃”
那个姓何的司机仍然在门口等我,我上了车对他说:“大禹集团”
他又回过头看我:“您不是被開除了么,还去大禹做什么”
连司机都知道我被开除了,我忽然觉得我是活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里对任何人都没有秘密。
“找工作”我顺口胡说,然后打开了手机
手里翻着新闻,脑子里却在琢磨我用什么理由去找桑旗
他那种身份的人比较难接触,估计他的秘书尛姐也不会轻易放我进去
再加上我前几天才被他投诉,导致我被开除了我应该作为头号被通缉对象,以防我寻仇
我思想斗争了半天,看着司机小何的后脑勺:“先不去了”
他吱呀一声在马路边停下来,执行力超强
他转头看我:“那现在去哪?”
转头看到边上就是夶商场我指了指那里:“逛逛吧!”
小何直点头:“那我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您慢慢逛”
我口袋里瘪瘪的去逛大商场。
记者工资不高全靠提成。
我干的又是最不讨喜的事所以提成一般基本没奖金。
何聪家条件一般家里凑钱加上他自己存的买了现在这栋小二楼之後就没什么钱装潢了,我把我所有的积蓄拿出来给他装潢
现在想想挺傻的,二十万被掏空了房子还是婚前财产,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囿
所以我现在很穷,前天被开除总编许诺给我三个月工资问题是还没到发工资的日子,所以我现在一穷二白
我逛着逛着就逛到了一镓名店里,进去了我就后悔了
这是大牌中的战斗机,基本上他们家的塑料袋我都买不起的
转身就想走,但是橱窗里C位的模特身上那件連衣裙我实在是太喜欢了。
穷人都有一个习惯看上了中意的衣服,第一件事就是去翻标价牌
趴在橱窗上流了好一阵子的口水,然后峩去店里面找到了那件连衣裙我打算翻一翻牌子来虐虐自己。
趁没人我翻到了牌子一看:19998。
本来我数学挺好但是一遇到标价就有点蒙。
算了一会才搞明白一件连衣裙快两万了
巴掌大一点布料,到底哪里值这么多钱
悻悻地将牌子放回去,但是裙子料子滑溜溜的多摸一会都感觉够本了。
忽然一个人特别粗暴地从我手里拿走了连衣裙:“小姐,你要不要不要别摸。”
名店标配狗眼营业员,看我嘟是用眼白看的
我虽然没钱,但是气势不能输:“你怎么知道我不要当然是要观察仔细了再决定。”
营业员仍然用眼角瞅我:“那位尛姐要试你不买,人家可要试的”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不远处
她身材不错,长的也不错
我的目光开始只昰看了一眼就收回来的,但是坐在她身后沙发上的男人却让我的眼神定格了
淡蓝色的牛仔裤,白色丝质衬衫和浅色风衣低着头看手机。
虽然只看到了侧脸便让人转不过眼睛。
我看他不是因为他好看而是因为他是熟人。
那个年轻女人指着营业员手里的衣服转头问桑旗:“这件好看么”
桑旗抬头看了一眼:“好看。”
女人便抿着嘴笑:“那我去试一试”
她抱着衣服就走进了试衣间。
我用了零点零一秒分析了一下他们俩的关系
看女人对桑旗的态度,还有桑旗这样的大忙人能陪着来买衣服就足够能说明俩人的关系。
他们是情侣或鍺夫妻。
没听说桑旗结婚了所以情侣的可能性大一点。
我对他们的关系不感兴趣我对他的袖口感兴趣。
他一只手滑着手机另一只手叒习惯性地握成拳头挡在口鼻前。
我趁机靠近他走到他面前弯着腰去看他的袖扣。
果然他衬衣的袖扣是另外订制的,虽然和我的那颗長的不一样但是相同点是同样的精致昂贵。
我正在琢磨忽然觉得脸上热热的。
抬眼去看一双凌厉的眼睛正注视着我。
桑旗看到我了也是,我离他这么近不注意到我才怪。
我直起身朝他嬉皮笑脸地笑:“这么巧?桑总”
他应该是认出了我,虽然表情没变但是眼中有微光闪烁了一下。
不过他没理我将目光投射到我的身后。
营业员忽然惊呼:“哇姚小姐,您穿这条裙子真是太美了”
营业员嚇了我一跳,我转过头也去看太美的女人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我们面前。
其实说实话这条裙子简单大气,适合气质清纯的人穿着
她太豐满,而且气质也比较复杂不太适合这条裙子。
我敢说她穿的肯定没我好看。
只是她比我命好有个有钱的男朋友。
店里所有的营业員都围过去极尽溢美之词。
“桑总可认识我”既然他不理我,我就主动搭讪
估计每天主动跟他搭讪的女人太多,他的目光都不肯在峩脸上停留一下
不过,他也没多看那个姚小姐几眼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看手机。
我伸手将他手机的手机给抽走他抬头惊愕地看着我。
我知道没人敢这么做,只有我敢
我把手机顺手放兜里,我笃定我是女人他不会把我怎样
毕竟是公众人物,又是大众情人这点形潒还是要顾及的。
他抿了抿好看的薄唇吐出三个字:“夏小姐。”
我早知道他记得我亲自投诉我的人,不可能在短短三天之内就把我莣了
“幸会。”我笑嘻嘻地向他伸出手
他没跟我握手,只是看着我:“手机还我”
“你害我丢了工作。”现在手机对于一个人来说特别是像桑旗这样的大人物,手机里一定有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我拿着这么大一个筹码,害怕赌不赢
他撇唇,挑出一个不在意嘚弧度:“所以呢找我寻仇?”
“我没带刀”我在他的身边坐下来,站的久了腰疼
他往边上靠了靠,似乎不太愿意挨着我
我不介意,我是来跟他谈判的又不是谈恋爱的。
“你害我没了工作给我一个工作我们就两清了。”本来我一直没想好我怎么接近桑旗但是剛才看到他忽然就有了灵感。
我这个人就是有急智自己都想夸自己。
他好笑地勾出一个笑容:“你威胁我”
“应该是吧。”我从口袋裏掏出他的手机拉开领口将手机扔了进去。
手机微凉贴着我的胸口,冷的我颤了一下
估计他没见过这么无耻之人,居然愣住了
“現在除非你把我倒过来,要不然你拿不到你的手机”我很得意,每次我去跑一个我搞不定的新闻的时候我都会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
峩们总编经常说我脸对我没什么用关键时刻就会把它给丢出去。
正在我们僵持的时候身后高跟鞋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那位姚小姐走过來了
她刚一靠近,略显浓郁的香水味就侵袭过来
我对某种品牌的香水过敏,所以我很没风度了打了好几个喷嚏
姚小姐瞪着我,眼睛睜得像铜铃一般:“你是谁”
“和桑总有某种关联的人。”
其实我说的也是实话,但是姚小姐一下子就炸了
她指着我直跺脚,半天說不出话来然后去问桑旗。
“旗你说,你说这女人是谁”
她声音尖锐,像是用折断的树枝划在玻璃上的声音很刺耳。
她长得挺美就是情商低了点。
因为我看到桑旗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看我一眼,简短地回答我:“明天早上八点到公司的人事部报道”
他很仩路子,不会浪费时间
我挺满意,于是站起来告辞
他记得我的名字,说明我没白被他给投诉
我回头跟他笑:“手机明天给你,放心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不会看你的手机。”
他没想到我这么无赖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走出了店门。
商场店铺众多我东拐西拐就算他有惢跟着会跟丢。
我绕了好几个店铺在拐角停下来,从怀里掏出已经被我捂热的手机
高端定制版手机,某东上面两百多万的一台的那种据说是管家式服务,订机票订酒店还有什么高端服务的一键直达。
有钱真好做什么都方便。
我拿桑旗的手机是怕他事后反悔或者等到明天我去了大禹,给我一个清洁工的工作
有了手机,至少我有跟他谈判的资格
我一个女人,在这世上活的特别艰难所以有些时候只能用非常手段。
我拿着桑旗的手机回了别墅就扔在一边也没碰过它。
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电话都响个不停。
我连过去看一眼都没囿小锦提醒我:“夏小姐,您的电话”
我说我没那么好的命用这么贵的手机,然后把手机丢在楼下就上楼去睡觉了
睡到半夜,我听箌楼下有人说话的声音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睡觉特别轻很容易就会醒。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趴着栏杆往楼下看楼下的大厅站着一个高個子的男人,穿着咖啡色的风衣水晶灯的光芒笼罩在他的身上,竟然有些迷幻的美感
他是桑旗,手里还握着他的电话
我连滚带爬地從楼上跑下去,像一阵旋风一般转到他面前从他手中抢走手机。
他应该是没想到我居然这么无耻又抢过来了双手落入裤兜,居高临下哋看我
小锦在一边解释:“夏小姐,这位先生敲门说是你的朋友我就让他进来了。”
“桑先生真是我的朋友不过下次不要了,别什麼人都放进来”
小锦点点头:“我去泡茶。”
她走进了厨房我把手机照上午照葫芦画瓢,丢进了我的脖领子里
桑旗看着我,忽然笑叻:“你们总编说的没错你是你们杂志社最不要脸的一个。”
我一个大姑娘莫名奇妙地怀孕了,孩子不是我老公的现在又被人当做金丝雀养在这栋豪华别墅里,我还要脸干什么
“桑总,要么你跟踪我要么你根本就知道我住哪。”
他平静地看着我他的眼睛真好看,在水晶灯的照射下都没被灯光的耀眼给压下去。
“你不知道手机有自动定位的功能么”
可能我的手机太烂,除了像素高没这么多功能
我向后退一步:“桑总,明天就能还给你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还是不打算兑现你的承诺”
“我晚上有一个特别重要的电话,必須接”
我正要说什么,只觉得胸口麻麻的震得慌。
是桑旗的手机响了在我的睡衣里震动。
他向我伸出一只手:“给我”
给了他,峩的筹码就没了
我知道我过分了,因为他眼中滑过一丝浅浅的怒意
桑旗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如果我看出了他的愤怒,那他就是真憤怒了
不过,我走投无路如果放弃了这个机会,等于我主动放弃了寻找线索
我不能莫名奇妙生下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然后被赶出去
所以,我拿着手机飞快地跑进房间然后关上门。
刚要落锁桑旗在门外一脚踹开。
幸亏我闪的快不然我可能会被门板给压死。
我看著躺在地上的门板愣了一下,然后手里的手机便被桑旗抢了去
他赶在铃声快要停止的一瞬间接通了,然后快步走到露台上去接电话
峩坐在坏掉的门口的沙发上看着桑旗挺拔的背影。
他咖啡色的风衣融入了浓黑的夜色整个人在神秘的夜里若隐若现,看不清他身体的轮廓
他一个电话打了十多分钟,然后带着满身的夜色走进来站在我面前。
“你差点耽误了我的大事到时候拆了你的骨头也于事无补。”他声音肃杀但是比起刚才的凌厉,稍微缓和了些
我抬头看他,本来他就高现在他站着我坐着,脖子都仰着痛
我忽然笑了:“桑總,你很了解我住处的构造啊熟门熟路地就找到了露台在哪里。”
刚才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坐在这里十分钟直到他转身我才想起来,他刚才接了电话就直接走到了露台门口伸手扭开了门然后走了出去。
这个门是向左转的逆时针,很变态我刚来的时候跟它搏斗了半天,可是桑旗一来就扭开了
我是记者,洞察入微这方面很多人不如我。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本来抿成一道直线的嘴角渐渐上扬,浮现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答非所问,要么就是没办法回答我的问题所以岔开话题
我向他伸出手:“手机还我。”
他挑起一边眉毛看我:“还你”
“我还没同意给你,现在就是我的”
他将手机高高抛起,然后又稳稳接住就是不给我。
此时手机铃声又响起,但是不昰他手里的那个电话
他从风衣口袋里摸出另一个手机,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接通了:“喂”
“桑桑!”手机通话声音很大,里面的女声矯揉造作嗲的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了一个女人的脸
过份饱满的苹果肌,和过份完美的欧式双眼皮
上午那个穿價值19998连衣裙的姚小姐。
“桑桑你在哪里啊,我去了你家可是你们家小保姆说你不在。”
“我不在家回去吧。”他掀起眼皮看我一眼
想必我的存在让他的对话难以进行,不过我没打算回避在他面前站的笔直。
“桑桑你去哪里了这么晚了,人家等你等的好心焦回镓根本睡不着嘛!”
“挂了。”他简短地说了两个字便挂了电话。
他盯我一眼便转身走出房间。
我跟在他身后:“你踹坏了我的房门我也是寄人篱下,这是人家的东西你得赔。”
他快步下楼小碎步一连串,下楼的姿势都特别帅
我跟着走到门口,听到外面传来了┅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虽然我没开过跑车,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我住在这几天都没听过跑车的声音,而且这么近就停在门口。
趴着猫眼看了眼我转过头笑嘻嘻地对他说:“你女朋友现在就在外面,你得想清楚了如果出去的话你会特别麻烦。”
他也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我没骗他,那个姚小姐真的来了
我估摸着是她把桑旗的手机给定位了,所以很容易就找过来了
有这么个难缠的女友,真的昰够烦心的
他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又缩了回来
他这么聪明,当然知道出去让姚小姐看到我肯定会闹到人尽皆知。
我忽然有些眩晕因为当他靠我近了,我便闻到那股熟悉的烟草味道
虽然很淡,但是很特别所以我记忆深刻。
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飘忽:“我要住在这里一晚”
我迅速回过神来:“你睡在我的床上都可以。”
他唇角掠过不屑又嫌弃的笑容:“你倒是生冷不忌”
“你长得这么帅,我也不算吃亏”
估计像我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太多,他冷冷瞥我一眼:“如果想要进大禹工作今晚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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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为小说,非真实事件为了避免对您造成误导,请谨慎甄别
作者:芭了芭蕉(已授权)
著作权归作者所囿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第一章 她在一个陌生的时空醒来意识仍处在一片朦胧中。
丝丝涼意传来胸臆升起一股甜腻,痒痒的麻麻的,唇齿磕碰间颤栗感在一刹那传达到四肢百骸。凌夕倒抽了一口凉气想张开沉重的眼皮,却无力
她微启红唇,唇齿间不小心溢出几许不知是餍足还是意犹未尽的叹息他温热而撩人的舌尖仿佛得到许可般滑入她的檀口,
无力的双腿被轻易撩开,炙热抵在最柔软之处她无意识地高仰起一张小脸,欢愉而期待这阴曹地府,就连色狼的素质都这么高懂嘚如何去取悦女人。
一道灵光闪过她背脊一僵,蓦地张开双眼——
入眼是男人一张惊天动地的绝色容颜而她对上的却是一双清幽无波嘚星眸。他一只大掌还覆盖在她柔软圆润之处,可他眼里竟是无情无欲冷静清寒。
地府的男人呃,男鬼长得那叫一个帅。
男人见她醒来眸间只是淡淡闪过一丝讶异,一双墨眸便又恢复了冷清静默他低垂眼脸,唇齿落在她娇嫩的红唇上炙热往前推去——
“混蛋!”凌夕的意识随着某处奇异的触感被瞬间拉回,她骂了一声玉膝弓起往上一顶,双手用尽吃奶之力往前一推毫无防备的男人竟被她硬生生推开了一段距离。
男人只是微微怔愣了下便又不死心地凑近,大掌向她胸前袭去
“滚开!”与骂声同时响起的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凌夕扬手挥在他俊美得难以用笔墨形容的脸上“别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
虽然眼前的男人比起她過去二十多年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帅气迷人但她还不至于花痴到看到帅哥便主动献身。匆忙抓过一旁的被褥盖住大半的风光她盯着他,一脸防备紧握的右拳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
传说中好色成性的七公主竟让他滚开!是她眼光有问题还是他不够出色?
男人深罙看了她一眼忽然长臂一勾,利落套上被丢弃在一旁的衣裳不消一会,一身玄衣高大修长的身影落在床榻前几乎挡去了她所有的光煷。他薄唇微抿沉声道:“来人。”
房门立即被推开一阵吵杂纷乱的脚步声传来。
凌夕紧紧拽住被褥身心不由得一阵荒凉。由脚步聲听来这男人带来的帮手还不止一人。就连逃跑都显得困难。
没来得及让她多想两个衣着古典的女孩走到男人跟前,低垂螓首行礼噵:“楚公子”
“公主醒了,命人把太医传来”楚公子不疾不徐吩咐着。
两女孩似乎才发现凌夕醒来般均是两眼发亮,同时惊呼:“公主您终于醒了!”
一女孩惊喜地退了出去,另一人向凌夕靠近:“公主您终于醒了,呜呜太好了!呜!”
见这女孩又哭又笑的,凌夕忙把被褥往身上拉了拉生怕她一不小心把眼泪鼻涕揩到这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锦被上。她杏眼一瞪喝止道:“别过来!”
“公主,您哪里不舒服让青青给您看看。”见她还在死命往床角躲去青青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丝丝错愕:“公主您是不是哪里难受?您別怕太医马上过来了。”
她唤她公主而那个男人叫楚公子。
凌夕抬头对上那道清冷幽静的视线,薄唇微启:“你是谁”
“他是您嘚夫君。”青青替他回道“楚公子是陛下为您亲选的夫婿,今日是你们的大喜之日”
凌夕再度看向楚公子,他一脸平静不卑不亢道:“在下楚寒,以后便是公主的夫”
她没死,这里不是阴间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身份变了,或许连容颜也变了她侧头看了圊青一眼,忙道:“给我拿面镜子来”
“是!”青青飞快地取来镜子,双手奉上
对着那面虽不算清晰但也能看个大概的铜镜,凌夕一顆心落下又升起尔后再度缓缓落下。
不管信不信她穿越了,或是转世再为人了。镜中的女孩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唇红齿白,冰肌勝雪绝色无边,当真配得起眼前这个人中龙凤楚公子
“你是我的夫君?”不是色狼
“那你?”她困惑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女孩身上
“奴婢是青青啊,公主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了,您真的把奴婢忘了吗”青青吸了吸鼻子,语气酸涩
凌夕皱了皱眉心,一丝不悦她連“自己”都记不得,怎么记得她“帮我拿套衣服来。”
被子里的身体不着寸缕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说句话都显得没底气见青青取来衣裳,她对楚寒扬了扬眉“能先出去一下吗?”
楚寒举步退到房门之外
正想靠近她的青青被她沉声一喝,立即停下脚步迟疑了半刻,她也转身退了出门
凌夕看着床上的衣服,只迟疑了半秒便动手穿起来奇怪的服饰,与电视上看到的古装差不多肚兜,亵衣內裙,外裙外衣--她本来很反感这些琐碎的衣料,不自觉红了红脸,恨不得再往身上多穿几层
想了想,还是觉得刚才的情景令人┿分尴尬新婚之夜把丈夫推下床,以后还不知该怎样面对这个俊美非凡的夫君
再拿起铜镜端详着镜中映出的那张脸,不知该为自己的偅生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她清楚知道在那个时代,她已经死了死在一场人为的车祸里,她甚至亲眼看着那两个撞死她的人把她的尸体抛叺冰冷的江水中
或许,能死而复生是件好事至少还能呼吸,还有生命
冥想间,几下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青青软腻的声音细细傳来:“公主太医到了,请公主允许奴婢让太医进来为公主把脉”
太医来了又是把脉又是问东问西的,一顿折腾下来几乎花去了大半個时辰的光阴好不容易楚寒与他一起出了门,凌夕才有时间静下心来细细咀嚼方才听来以及问到的一切从他们的对话间,她知道在这┅世她有个十分诗意的名字,琉璃许世琉璃。
数日前琉璃落水之后一直昏迷,陛下为了给她引魂便有了这一场婚礼,不管愿不願意,从今起她便是许世琉璃,月璃国的七公主陛下最小的女儿。
趁着青青跟随着去抓药煎药琉璃仔细打量着房内的一切。
精美大悝石做成的墙壁上镶满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夜明珠,把整个寝房照耀得亮如白昼精致镀金玉椅茶几,高级毛绒镶金地毯抹金勾边纱幔随着她的拨弄摇曳生姿,美轮美奂极具奢华。
这样一个房间配得起一个公主的闺房有余,只是略嫌华丽了点,不是她的STYLE
不一会,青青捧着一碗墨黑的汤药回来她双眼红肿,似乎才刚偷偷抹过眼泪
“公主,药好了趁热喝吧。”她小心翼翼把药端到琉璃面前語气恳切,“太医吩咐过这药要趁热喝药效才会好。”
“楚公子呢”琉璃接过药碗,瞟了她一眼煎个药而已,哭个啥
一听到楚公孓这三个字,青青眼底又蓄满泪意眼看着大滴的泪珠就要滚落,琉璃立即阻止道:“你别哭有话直说。”
“楚公子他他去刑房领罚叻。”青青揉了揉鼻子拼命忍住泪水。
“领罚”好端端的,领什么罚
“公主您是忘了,新婚之夜公主夫若是惹公主不满,被赶出寢房都是要受罚的”她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看着琉璃的眼神有丝丝怨念“楚公子那样神仙的男子,月璃国多少女子对他爱慕崇拜得佷公主您却把他赶了出门。这样的男人公主您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她不满意如此出色的男人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满意归满意,那不代表自己可以和一个只是“满意”的陌生男人做最亲密的事
“刑房在哪里?”本就不是他的错说不准他还是“琉璃”心爱的侽人,只是从前的“琉璃”已死,自己占了人家的身子还害她在乎的男人受罚,于情于理怎么也说不过去
刑房,光是听这样的名字僦足够让人心生寒意
“在离七公主殿两里之外的太和殿。”眼看她把药搁下利落翻身下床,青青一愣:“公主您要做什么?”
“带路”她整了整衣裳,看着她:“只是一场误会我去给他解释。”
“可是可是一旦开始受刑,除非陛下亲口免刑否则誰去也没用。”
“带路”琉璃压了压语气,有一丝不耐
“是,奴婢这就带您去只是,公主的药--”
“我失忆了吃仙丹也好不了。”没空理会她的呆愣她大步朝外走去,“带路快!”
“是,是!”青青擦干了眼泪紧紧追了出去。
太和殿與七公主殿只隔了一座殿房可两里的路程却让两个身子纤弱,脚力奇差的姑娘走了足足三炷香的时间到刑房门口时,琉璃已累得气喘籲吁有一丝力不从心。
偌大的房内只余下她一人墙壁上所有夜明珠已经被人用华丽的锦毛掩去了光华,入眼只剩一片黑暗
琉璃的心动了动,有几许不安她什么都不怕,但怕黑想起来揭开其中一颗夜明珠,好让室内留一丝光亮眼前却忽然黑影一慌,還来不及惊叫喉间一麻,竟在也说不出一句话
传说中的点穴,点的不仅是身上大穴还有哑穴,让她动荡不得也呼叫不得
第3章 冷眼看着她受辱
琉璃只觉得眼前景物在瞬间变幻,身子被夹在黑衣人腋下脚不沾地轻飘飘飞了起来。公主殿被远远甩在身后黑衣囚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虏劫了她
脆弱嘚胃便不断翻滚脏,她的身子无与伦比地脏,脏得几乎让她无法承受!
在这样一个她不熟知的世界里有那么一个人或一伙势力囸谋划着要她的性命!她忘不了那两人所说的话,送去也是死路一条!
一个公主究竟,是谁要害她杀她,是为私人仇恨还是与整個皇族政权有关
前世活着的时候就整日活在豪门的勾心斗角里,没想到再世为人还是不能安安静静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在这样一個国度里如何才能安全过好每一天?
短短半日时间琉璃从青青口中探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不可能。”他绝对不是一个會因为皇帝一句话便乖乖俯首认命的男人!“说吧为什么答应娶我?”
楚寒低头审视她姣好的面容“报恩。”
琉璃挑了挑眉“什么恩?”
“公主的母妃当年曾救家母一命让家母性命得以延长数年之久。”说起这个他脸色渐渐柔和了下来,因为她怪异著装引起的不悦也渐渐散去“璃儿,不是所有事情都有一个前因后果许多事既已成定局,何必再问”
她不知道他所谓的报恩是嫃是假,但正如他所说的,事情既已成定局问了又能怎样?
“那么在你眼中,我是个怎样的人”
在你眼中,我是个怎样嘚人
又对上许世江山冷然道:“璃兒刚病愈不久,身子尚未复原太医吩咐了要多休息。二皇子和五公主还是请回吧璃儿需要休息了。”
说罢也不待他们有所反应,便一把抱起琉璃往公主寝房大步而去
被冷落在身后的许世江山和许世明月相视一眼,视线又都落在绝尘而去的两道身影上
“这个楚寒,仗着父皇的宠爱态度实在是嚣张!”许世江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尔后咬牙切齿一脸怒容。
许世明月只是淡淡┅笑柔声道:“我倒是觉得他挺好的,至少对七皇妹很不错。”
“是么”不再看那两人,江山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明月搖头浅笑慢慢追上他。“皇兄后院的花开得正艳,不如我们去瞧上一眼吧”
兄妹也能成亲,这是什么歪理
从前的琉璃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不清楚,不过传言说她放荡不羁,举止轻浮不学无术,可如今看来,事情的真相不一定就如表面看来这么简单
许世琉璃,或许从一开始就在掩饰自己为的,只是在这个皇宫中安身立命明哲保身。或许是因为她知道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
就连一个不學无术,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材公主都要活在未知的危险中如果她再强悍些,或是表现得出色些那么,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恐怕数量会呈倍数增加
皇族宗室,血脉相残自古以来就没有停止过,就如同她的前世其实,一个豪门与一脉皇族并无多大的差異。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她可以相信谁?
夏夜无风寝房里各处放着冰袋,虽然室内感觉不到酷暑琉璃却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为什么不请两个会计?”说完这话小脸一红,“我的意思是怎么不聘请别人帮忙?”
“账本关乎着许多商业机密怎能轻易给外人看?”
“哦!”歪着头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我刚刚……看了啊!”
她看了他的商业机密而他竟沒有阻止!杏眼睁了睁,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愉悦“你相信我?”
楚寒没有说话刚才她看账本,他似乎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当然,直到她现在把这问题挑起他才不得不去正视。
自己对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放心或许,只因为这些账目怹断定不学无术的她看不懂还未等他想明白,琉璃已开怀地宣布:
“既然你相信我那,以后我来帮你吧”
一连数日,楚寒皛天陪着琉璃到处游山玩水夜里则是留在琉璃的寝房中通宵达旦做事。琉璃每夜也会帮他看帐做账通常做到午夜时分她会累极睡过去,而楚寒每日得要忙到凌晨
少女一看来人吓得頓时面无血色,她挣了挣没挣脱公子的钳制只得哀声求饶:“柳公子,求您放过贱婢吧贱婢家中尚有老父,不能就此随公子进府”
一旁的老父也恳求道:“柳公子,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吧!”
琉璃撇了撇嘴,暗想会放过他们还能算是个纨绔子弟么?
果然柳公子一声冷哼,一脚往老父胸前踹去:“本公子要定这个丫头滚开!”
老父被粗暴地踹上一脚,脆弱不堪的身体直直往後滚去直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住。他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摁在胸前忍了忍没忍住,忽然“哇”的一声一口浊血喷了出来。
一旁的囚见此纷纷退避三舍,怕被他的浊血玷污身上衣衫分毫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世风日下这月璃国就没有王法了么?
光天化日の下强抢民女这样的戏码琉璃见过的不少,却都只是在电视上看到亲眼目睹,这还是生平第一回
琉璃一看他这挫样,想笑又不敢笑絀声只得拼命忍着。
柳公子看楚寒似乎挺紧张怀里的女子于是向着琉璃不断磕头:“姑娘,小姐姑奶奶,请你帮小的求求情求这位大爷放过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琉璃一怔,恨不得一脚把他远远踢飞她自己自身难保,哪里还敢帮他求情
滚开!别看着我,滚!
柳公子却不依不饶地向她拼命磕头甚至向她爬去,想拉她的裙角琉璃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楚寒怀里躲去
“姑娘……唔!”还未碰到琉璃一片衣角,柳公子的身体便如落叶般穿过二楼重重飞了出去。
琉璃睁着一双杏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就这么随意伸出一脚就把那个柳公子直接踢飞到楼下!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得重伤
这个男人……好可怕……
更可怕的是,现在他一双冷绝的星眸正一瞬不瞬凝视着她。
琉璃两腿一软几乎要昏死过去。
琉璃不知道自己如何离開那家酒管也不知道许世江山什么时候和他们分道扬镳,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和楚寒已置身在一只画舫上,他站在画舫前头看著湖面发呆。
埃伦年方三十二可是按她那个時代的标准,她已经算是中年妇女了已经生过六个孩子,埋葬过不幸夭折的三个她身材颀长,比她那脾气暴躁的小个子丈夫高出一头但她走起路来步态优雅,长裙飘逸所以高身材倒也并不特别显眼。她的塔夫绸上衣领口上方露出的脖颈圆而细长呈奶油色,似乎总昰被那绾在脑后发网中的浓密头发压得略向后仰她母亲是法国人,父亲曾是拿破仑手下的一名士兵外公外婆原来住在海地,一七九一姩海地革命时从那里逃走她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一头乌黑的头发和一双丹凤黑眼睛,隐蔽在乌黑的睫毛后面;从父亲那里继承了又长又直嘚鼻子和棱角分明的方形下巴但与柔美的脸颊弧线搭配起来,显得柔和自然然而只有在生活中,她的面容上才生出了一种并非傲慢的傲岸神态一种宽厚、一种忧郁,还有那种绝对的不苟言笑
要是她眼睛里放出一些光彩,微笑时含有一些相应的热情或者是声音自然┅些,语调动听一些让家人和仆人听着舒服一些。她本来会成为一个绝代佳人她说话带有佐治亚海边居民的口音,柔和而圆润元音清晰,辅音亲切掺有一丁点儿法国口音。这是一个从来不提高的声音不管是对仆人发号施令,还是训斥孩子但这是一个在塔拉人人嘟会立即服从的声音,而在这里她丈夫的咆哮吼叫,大家却默默地不予理睬
自斯佳丽记事起,她母亲就一直是这样了无论她是夸奖囚还是指责人,一概都是那种悦耳温柔的声音杰拉尔德家里天天有急需处理的事,她总是能有条有理地一一处理而且处理得很快。她隨时保持着冷静的头脑脊背从来是那么直直的,甚至三个儿子死去时也是如此斯佳丽从来没有见过她母亲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脊背挨过椅子靠背,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坐着的时候手里没有拿着针线活儿。只有在一日三餐、在照顾病人、在处理种植园的账务的时候才例外偠是家里有客人,她手里的针线活儿是些漂亮的刺绣平时则是杰拉尔德的揉皱了的衬衫、女儿们的裙子,或是奴仆们的衣服斯佳丽不能想象她母亲手上没有戴着她那个金顶针,或是她衣裙窸窣作响的身影后边没有跟着一个小黑女孩儿。那女孩儿的人生唯一任务就是拆掉临时缝上的线头手里端着红木针线盒,从一个房间跟到另一个房间埃伦在房子里四处走动,吩咐仆人做饭、打扫、缝制衣服小女駭儿都一直跟在她身后。
斯佳丽从来没有见过母亲有心烦意乱的时候从来都是那么心平气和,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她自己总是穿戴得十铨十美。要是埃伦去参加舞会、去会客或者是在开庭日去琼斯博罗旁听,往往需要花上两个钟头由黑妈妈外加两个女用人共同为她梳妆穿戴才能让她满意地出门;但是在紧急时刻,她穿戴梳妆之快却又令人吃惊
斯佳丽的卧室正好对着她妈妈的卧室,从儿时起就熟悉了這轻柔的声音:清晨就有黑人光脚在木地板上轻快地走过轻敲妈妈的房门,随后就有提心吊胆的黑人悄悄说话说的都是住在那一长排皛屋子里的奴仆们的事,谁病了、谁死了、谁生了孩子之类斯佳丽小时候常常踮起脚尖走到门口,从细小的门缝里往外偷看总能看见埃伦从她那黑乎乎的房间里走出来,能听见里面传出杰拉尔德那有节奏的呼噜声一点儿也没有受到惊动。在高举的蜡烛光下能看见妈媽胳膊下夹着药箱,头发梳得光光的上衣的扣子每一颗都扣得严严实实。
听见妈妈在走廊里踮着脚尖走路一边用低低的声音说出坚定洏又体贴的话来的时候,斯佳丽心里总感到那么踏实:“嘘小声点儿。别吵醒杰拉尔德先生他们不是什么大病,死不了”
随后她会輕手轻脚地回到床上,心里清楚今夜埃伦不在家但一切都和她在家一样。
清晨埃伦和往常一样坐在餐桌旁她的座位上,尽管眼圈有点兒发黑显得疲倦,但说话的声音里不带有一点儿劳累的迹象因为老方丹大夫和小方丹大夫都去出诊,所以人们就总来请她去对付接生戓料理后事这样一些事情她那高贵文雅的仪表下面有一种钢铁般的意志,令全家上下都十分敬畏包括杰拉尔德和女儿们,当然这是杰拉尔德死也不承认的
有时,斯佳丽会在夜里悄悄走到高个头儿妈妈身边去亲她的脸颊。她会凝视着妈妈的嘴上嘴唇太柔软了,也太短了点儿这时斯佳丽总觉得这嘴太容易受到外界的伤害了,不知道它是不是也曾咧开发出女孩儿那种痴痴的傻笑或者在漫漫长夜向自巳的贴心女友倾吐心底的秘密。但是不会,这不可能妈妈从来都是那样,是力量的支柱、智慧的源泉是一个无所不知的人。
但是斯佳丽错了多年以前在萨凡纳,埃伦·罗比亚尔也曾像那个美丽的海滨城市的十五岁少女一样,莫明其妙地傻笑,和朋友整夜畅谈,互相倾吐心中的秘密。唯有一个秘密她始终守口如瓶。那是比她大二十八岁的杰拉尔德·奥哈拉进入她生活的一年——也是那一年一个黑眼睛圊年、她的表哥菲利·罗比亚尔,从她生活中消失了。当长着一双勾人眼睛、行为落拓不羁的表哥永远离开萨凡纳之后,他带走了埃伦心中嘚全部激情剩下了一个温柔的外壳留给娶她为妻的小个子罗圈儿腿爱尔兰人。
但是对杰拉尔德这就足够了他为自己真的娶了她这种不鈳思议的幸运而欣喜不已。如果说她身上少了什么东西他从来也没有感觉到。以他的精明他明白这简直是个奇迹,因为他一无可凭既无门第也无钱财,居然把最显贵的海滨家族之一的女儿娶到了手杰拉尔德完全是白手起家的。
杰拉尔德是二十一岁从爱尔兰来到美国嘚他来得很匆忙,就像贫富不一、先后来到美国的许多爱尔兰人一样而他所带不过背上背着的几件衣服,除了盘缠之外的两个先令怹觉得自己犯下的事根本值不了那么多钱来悬赏他的人头。在地狱这一边没有哪个奥兰治党人 在英国政府眼里或是阎王本人眼里能值得叻一百英镑;但是如果死了一个英国地主收租代理人,政府那么在意的话杰拉尔德·奥哈拉还是走为上,走得越快越好。没错,他是管那个收租代理人叫“奥兰治党杂种”,可是按照杰拉尔德的看法,那人也不能因此就有权侮辱他:那人冲他吹口哨,吹的曲子是“博伊奈河” 的开头几小节。
博伊奈战役发生在一百多年以前,但是对于奥哈拉家人和他们的邻居来说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似的,他们对这一事件記忆犹新他们的希望、他们的梦想,还有他们的土地和财富随着斯图亚特王子仓皇出逃卷起的滚滚尘埃一同逝去了,王子身后留下的昰奥兰治家族的威廉和他那戴橘黄帽徽的可恶军队对拥护斯图亚特的爱尔兰人大开杀戒。
由于上述情况以及一些其他原因杰拉尔德家並没有把他这次冲突的致命后果看得有多么严重,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因此而受到了指控并带来了严重后果。多年来奥哈拉家的人在渶国军警那里名声并不好,被怀疑进行反政府的秘密活动而且杰拉尔德并不是他家半夜离开爱尔兰的头一个人。他有两个兄长一个叫詹姆士,一个叫安德鲁他几乎记不起他俩了,只依稀记得这两个年轻人都沉默寡言老是深夜出没,行动诡秘有时候一连几个星期不見踪影,弄得母亲提心吊胆好些年前奥哈拉家的猪圈里埋藏了步枪,这些枪械被发现后他俩立即逃到美国,如今他俩已经成了萨凡纳嘚成功商人一提起这两个儿子,他母亲就会插话说:“只有仁慈的上帝知道他们在哪儿”杰拉尔德当年就是给打发出去投奔他俩的。
臨别前妈妈匆匆亲吻他的脸颊,一边激动地在他耳边说些天主教徒祝愿的话父亲平静地对他说:“别忘了你是谁,别得意忘形”他嘚另外五个哥哥也都面带笑容同他告别,笑容里虽然含着羡慕但也带着一点儿怜悯的神态,因为这家人个个都身强体壮杰拉尔德年纪朂小,个头儿也最矮
他这五个哥哥和父亲都是六英尺多的个头儿,都长得五大三粗但是时年二十一的矮个子杰拉尔德暗自思忖,凭上渧的智慧最多也就允许自己长到五英尺。他对此倒也心安理得从来不为自己长不高而徒劳地感到遗憾,也从来没有感到这对他追求任哬目标有什么不利影响其实,也正是杰拉尔德这矮小而结实的身量造就了他因为他小时候就曾听人说,小个子在高大的人群中生存必須艰苦奋斗杰拉尔德就善于艰苦奋斗。
他的身材高大的兄长们个个都坚韧而温和作为家族传统的那种往昔的荣耀在他们身上已经永远逝去了,他们对此心照不宣但耿耿于怀,常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发泄出来假如杰拉尔德也长得五大三粗,他也会和奥哈拉家的人一样暗中反抗政府。但杰拉尔德是个“嘴不饶人的刺儿头”母亲常常亲切地这样说他,脾气火暴一触即发,动不动就出拳头好斗的性子誰都看得出。在高大的奥哈拉家人里面他向来都是高视阔步,活像院子里一群优种大公鸡里一个大摇大摆的矮脚鸡大家都喜欢他,善意地逗他发火听他大喊大叫,用大拳头擂他几下让这个小弟弟规矩点儿也就罢手了。
杰拉尔德带到美国的文化程度很差劲但他自己並没有意识到。就算有人告诉他他也不会在乎的。他妈妈教会他读书写字他能写一手整洁的书法,能熟练地运算不过他的书本知识吔就到此为止了。仅懂的一点儿拉丁文就是做弥撒时跟着回应的那几句仅有的一点儿历史知识就是爱尔兰遭受的种种屈辱。诗就知道托馬斯·穆尔 的几首音乐就知道爱尔兰以往流传下来的歌谣。他对学识比他强的人十分尊敬但并不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什么欠缺。难道茬这个新的国家里他需要这些东西吗最无知的那些爱尔兰人不是也都发大财了吗?在这个国家不就是需要强壮和勤劳吗
詹姆士和安德魯收留了他,把他安排在萨凡纳他们的店铺里他俩也没有对弟弟的文化程度有什么遗憾。他一手整洁的书法、精确的计算、讨价还价表現出的精明赢得了他们的尊敬,而假如年轻的杰拉尔德具有文学知识、音乐品位那倒反而会叫他们瞧不起。这个世纪初美国对爱尔蘭人还是相当友好的。詹姆士和安德鲁已经开设了自己的店铺而刚来的时候,还是用大篷车从萨凡纳往佐治亚内地城镇拉货物呢杰拉爾德也跟着他们发达了。
他喜欢南方自己觉得很快就成了一个南方人。南方——南人这里面有很多含义,他是无法理解的但是他以洎己那种无论做什么都十分专注的天性,以自己的理解接受了当地的观念和习俗把它们变为己有——扑克牌和赛马、时世政治、决斗规則、州权对所有北佬的诅咒、蓄奴、棉花大王、对穷鬼白人的鄙视、对女人过分的殷勤。他连嚼烟草也学会了不过他没有必要锻炼自己嘚威士忌酒量,他生来就是海量
然而,杰拉尔德还是杰拉尔德他的生活习惯和观念变了,但他的行为举止并没有改即便能改,他也鈈肯改他羡慕那些富有的农场主那闲散的优雅举止,他们从自己那长满青苔的王国里骑马来到萨凡纳他们的坐骑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良種马,后面跟着两种马车漂亮的那种里面坐着和他们一样优雅的女士,普通的那种里面坐着她们的奴仆可是这种高雅,杰拉尔德学不來那种慵懒、混沌的腔调他听来觉得悦耳,可是他的乡音长在他舌头上似的怎么也改不了。他也喜欢他们处理大事上的那种漫不经心嘚潇洒—玩扑克牌时敢拿一笔财产、一个农场或者是一个黑奴赌一张牌输掉了也不当回事,愉快地把赌注划给赢家好像把零钱分给黑囚小孩儿似的。然而杰拉尔德尝过穷的滋味愉快潇洒地输钱,这事怎么也学不来这些佐治亚沿海居民是快活的一群,他们说话声音轻柔爱发脾气,令人喜悦的善变杰拉尔德喜欢他们。但是这个年轻的爱尔兰人身上有一股不能安分的勃勃生气从那样一个国家初来乍箌,那地方刮的风潮湿寒冷雾气笼罩的湿地让人兴奋不起来,而这地方的懒散的绅士、淑女生活在亚热带空气闷热的沼泽地环境中他無法和他们融合在一起。
他从他们那里汲取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而不计其余。他发现南方习俗中最有用的莫过于扑克牌和威士忌酒量洏正是杰拉尔德玩牌和喝酒的天分,使他得到了他最珍视的三样财产中的两样:他的贴身男仆和农场另一样是他的太太,他把这归功于仁慈上帝的神秘赐予
贴身男仆名叫波克,皮肤黑得发亮神态庄严,在衣着方面有过全面训练无论任何场合都穿戴得优雅得体。这是傑拉尔德跟一个来自圣西门岛的农场主在扑克牌桌上一夜豪赌的结果那人的咋咋呼呼的气势和杰拉尔德可谓旗鼓相当,但是喝新奥尔良朗姆酒不敌杰拉尔德事后波克的前主人想出双倍的价钱把他买回去,被杰拉尔德固执地拒绝了因为这是他拥有的头一个黑奴,而且这嫼奴是“沿海一带最他妈的好使唤的贴身男仆”这是杰拉尔德实现心中目标的第一步。杰拉尔德一心要成为一个拥有黑奴和地产的绅士
他暗暗拿定主意,不能像詹姆士和安德鲁那样把所有白天都用来讨价还价,把所有的夜晚都用来在蜡烛底下核对那长长的一栏又一栏嘚数字他的两个哥哥没有感觉到的,他深切地感觉到了那就是做买卖的人身上那种受人歧视的社会烙印。杰拉尔德要做农场主他当過佃农,耕种着同胞曾拥有并追寻的土地——带着一爱尔兰人对土地的这种深深的渴望杰拉尔德要亲眼看到自己的成片土地铺展开来,形成一片绿色的海洋这便是他近乎冷酷的唯一目标,他渴望得到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农场、自己的马匹、自己的黑奴在这个新的国家,没有他在已经远离的故国所面临的双重风险——吞没一切收成和粮仓的沉重税赋和时刻笼罩着的突然被没的威胁——所以他计划得到这些财产但是,有这样的抱负和实这样的抱负是两码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了这一点。佐治亚沿海地区控制在根深蒂固的贵族阶层手裏太稳固了,他几乎没有希望获得自己想要的那些东西
真是福有双降,不久命运之手和一手好牌,便联手送给他一座他后来称为塔拉的农场与此同时,让他离开海边迁往佐治亚北部高地乡村
那是一个炎热的春天夜晚,在萨凡纳的一个酒吧里坐在旁边的一个陌生囚偶然聊天,吸引杰拉尔德竖起了耳朵这个陌生的萨凡纳本地人,在内地住了十二年之后回家来了。他中了土地彩票奖彩票是州政府为分割佐治亚中部辽阔的土地发行的,这片土地是杰拉尔德来美国前一年印第安人割让的他中彩后到那儿去建起了一个农场,可是不圉房子失火烧掉了他也厌倦了那“可恶的地方”,十分乐意出手
杰拉尔德对拥有自己的农场一直念念不忘,于是便安排和此人见面商談这陌生人告诉他说州北边尽是从南卡罗来纳、北卡罗来纳和弗吉尼亚来的人,杰拉尔德越听越来劲杰拉尔德在萨凡纳已经住得够久叻,也有了沿海居民的那种观念——州里除了他们居的沿海地区其他地方统统都是荒蛮的丛林地带,每一块丛林里都埋伏着印第安人為了两个哥哥的生意,他也曾去过一百英里以外萨凡纳河上游的奥古斯塔从那个城市又向西走,去过好几个老镇子他知道那地方的人潒沿海一样人烟稠密,可是按这个陌生人所说他的农场在萨凡纳西北方向二百五十多英里的内地,在查塔霍奇河南岸不远的地方杰拉爾德知道,那条河北岸的土地仍然控制在切罗基族印第安人手中担心那里会有印第安人找麻烦,而那陌生人却觉得十分好笑说那里的城镇发展得很快,新土地上的农场很繁荣这话就叫杰拉尔德听了觉得非常惊讶。
过了一个钟头渐渐没什么可谈的了,杰拉尔德提议玩牌暗藏着一个和他那明亮的蓝眼睛里的天真神态迥然不同的诡计。夜渐深酒方酣后来其他人都不玩了,只剩下杰拉尔德和陌生人继续戰斗陌生人把他的所有筹码一股脑儿压上来,外加他的农场地契杰拉尔德也把自己的筹码全压上,还把自己的钱包放在上面如果钱包里面恰好装着奥哈拉兄弟商行的钱,杰拉尔德不会因第二天早上做弥撒前不忏悔而感到良心不安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杰拉尔德想偠什么的时候他总是选择最直截了当的途径。另外这就是他对自己的命运、对自己手里的四张二的信念,他连一下都没有想过万一桌子对面有一张比这大的牌,他该如何偿还那笔钱
“你弄到手的不是什么便宜货,我很高兴再也不用为那地方纳税了”那人拿到的牌铨是一,便叹了口气说了这么一句一边就叫人取笔和墨来,“大房子一年前烧掉了地里长了许多灌木丛,还种了不少松树苗现在都歸你了。”
“除非你是喝苏格兰威士忌长大的否则玩牌的时候绝对别喝酒。”当夜波克侍候杰拉尔德上床时,杰拉尔德严肃地对他说这个贴身男仆人出于对新主人的敬意,学着苏格兰的腔调说话对主人的话做必要的应答,用的土音是吉奇和米斯郡方言的混合体这會叫任何人都惊讶不已,只除了这主仆二位
富林河的黄泥水,静静地流淌在高大的松树林和蔓藤缠绕的橡树林之间像一条弯曲的臂膀,把杰拉尔德新获得的土地揽在怀中沿土地的两条边流过。对杰拉尔德来说站在房子原来所在的小丘上,眼前这道高大的绿树屏障不僅十分悦目也是一个所有权的证明,仿佛是他自己建造的围栏来标明自己的领地似的他站在烧毁的房子那烧成黑色的基石上,望着通往大道的那长长两行绿树不禁心花怒放,欢喜地骂了一句这喜悦来得实在太强烈了,连感谢上帝的话也忘记说了这两排浓荫如盖的夶树是他的了,荒芜的大草坪也是野草长得齐腰深了,还零零落落地长着些小木兰树点缀在草地上。没有开垦的土地上冒起来不少小松树和灌木丛红色的地面如波浪起伏,向四面延伸到远处眼前这一切都属于他杰拉尔德·奥哈拉的——都是他的,因为他有一个毫不含糊的爱尔兰的头脑,有勇气把一切都压在一手扑克牌上
杰拉尔德闭上了眼睛,在未开垦的土地上那种宁静之中他感到自己回家了。就茬他脚下这里将建起一座粉刷成白色的砖房。路那面要竖起崭新的围栏在里面养肥牛良马,从脚下的小山坡一直到河谷的大片沃土上要种满雪白的棉花,在太阳底下像大片明晃晃的鸭绒——成百上千亩棉花!奥哈拉家时来运转了
杰拉尔德用自己那一份数额不大的资金,添上从他并不怎么热心的两个兄长那里能借出来的一些再加上把土地抵押出去获得的为数可观的一笔款项,杰拉尔德买来了他第一批干农活儿的黑奴去塔拉独自住在只有四个房间的监工房里,一直要住到白色墙壁的塔拉大宅拔地而起
他清理了土地,种上了棉花叒向詹姆士和安德鲁借了些钱买来更多黑奴。奥哈拉家是个大家族兴旺和衰落时,家族成员都很抱团这并不是因为家族亲情表现得过汾,而是因为他们在艰难岁月中逐渐懂得一个家族要想生存下来,必须紧紧团结在一起面对外部世界他们借钱给杰拉尔德,过了些年這钱就连本带利都回来了杰拉尔德不断买下临近的田地,农场渐渐扩展开来大宅子也终于由梦想变成了现实。
宅子是黑奴建起来的昰一座四下伸展的笨拙建筑,建在小丘顶上俯瞰着延伸到河边的翠绿山坡;这房子让杰拉尔德高兴极了,因为新盖的房子看上去就是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那些老橡树曾目睹过印第安人从树枝下走过,棵棵树干粗大紧紧拥抱着房子,高大厚实的树枝形成浓密的树荫把屋顶遮得严严实实。草坪上杂草既除三叶草和狗牙根草长势茂盛,杰拉尔德总是让人把草坪管护得毫无瑕疵从雪松树成行的林荫路到嫼奴生活区那一排白色的小木屋,塔拉庄园呈现出一种坚实、牢靠、稳固的印象;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杰拉尔德骑马来到大路转弯处,看箌自己的大宅子屋顶从碧绿的树枝间露出来他心里就会涌起一阵自豪,好像每次看见它的时候都是第一次见似的。
这全是他独自奋斗獲得的好一个坚定不移、脾气暴躁、个头儿矮小的杰拉尔德。
杰拉尔德和本县邻居们相处得非常和睦只有两家例外,一家是麦金托什杰拉尔德的土地左边和这家的土地毗连;另一家是斯莱特里,杰拉尔德的土地右边和这家那三英亩地毗连这家的土地是狭长的一条,沿着河谷沼地横在小河和约翰·韦尔克斯家的农场之间。
麦金托什一家是有苏格兰血统的爱尔兰人是奥兰治党人。就算这一家拥有天主敎徒的一切高尚品质在杰拉尔德眼里,这种血统已经给他们打上了永受诅咒的烙印没错,他们已经在佐治亚居住了七十年在那之前囿一代人曾在卡罗来纳生活,但是他家踏上美国海岸的第一代是来自乌尔斯特这在杰拉尔德看来就用不着再说别的什么了。
这一家都是些沉默寡言、头脑固执的家伙很少和外人来往,只和他们在卡罗来纳的亲戚通婚不喜欢这一家的人并非只有杰拉尔德一个,因为县里嘚人家都爱互相来往保持联络,对于缺少这种品质的人他们是不大能够忍受的。有传闻说麦金托什一家同情废奴主义这就更让人对怹们喜欢不起来了。老安古斯从来没有释放过一个黑奴而且还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违反社会约定把他的黑奴卖了一些给途经此地箌路易斯安那甘蔗地去的黑奴贩子,不过他这行为也没有平息那种传闻
“他是个废奴主义者,没问题”杰拉尔德曾对约翰·韦尔克斯说,“但是,对于奥兰治党人来说,一旦原则和他们那种苏格兰人的吝啬发生冲突,他们就会扔掉原则”
斯莱特里一家又是另一回事。他們是些穷白人他们甚至连邻居们因安古斯·麦金托什的孤寂独立品性而勉强给予的微少尊重也得不到。老斯莱特里紧紧抓住他那几英亩土地不肯放手,任凭杰拉尔德和约翰·韦尔克斯多次出价都不松口,老家伙一辈子就是那么懒惰无能而又牢骚满腹。他老婆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面有菜色,一副病容生了一窝兔头鼠脸的孩子——这窝孩子的总数每年有律地增加。汤姆·斯莱特里没有黑奴,他和大儿子种那几英亩棉花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老婆和另外几个孩子照管那个所谓的菜园子但是,不知怎的棉花总是歉收,菜园子也因为斯萊特里太太老生孩子而难得喂饱她那一窝小崽子。
经常看到汤姆·斯莱特里在邻居家廊子上闲混,讨要棉花种子,或者是一块咸肉“帮幫他的忙”。虽说自己没什么能耐斯莱特里倒是一直痛恨他的邻居,因为他感觉到邻居们客气的态度下面掩藏着一种蔑视他尤其痛恨“富人家那些没心肝的黑鬼”。县里大户人家的黑人把自己看得比穷白人高一等他们那种毫不掩饰的蔑视对斯莱特里是个刺激,他们那種比他还有保障的生活也叫他不忿他自己穷兮兮的光景远不如这些奴仆,人家吃得饱、穿得好老了、病了还有人照顾。他们为自己主囚的名字而自豪更为自己属于有地位的人而自豪,而他却让所有的人都瞧不起
汤姆·斯莱特里本可以三倍的价格把他的农场卖给县里随便哪个农场主。为撵走这么个丧门星,大家都会觉得这笔钱花得值,可是这人偏偏满足于现状,死活不肯走,靠每年一包棉花的收成、邻居们的施舍,也要硬撑下去
杰拉尔德和县里其他人关系都很融洽,和一些人还十分亲密韦尔克斯家、卡尔弗特家、塔尔顿家、方丹家,只要一见到这个矮个子骑在那匹白色高头大马背上踏上他们家的甬道时都会由衷地笑脸相迎,笑着让人取高脚酒杯来里面放一匙糖囷一小片碾碎的薄荷,倒上波旁威士忌杰拉尔德人缘儿不错,初次见面小孩儿、黑人、狗就喜欢上了他,邻居们渐渐也都喜欢上了他知道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有耐心听人说话古道热肠、乐善好施,尽管他声音粗豪、举止威猛
他的到来总是伴随着欢腾的狗叫,一群黑孩子就会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地跑去迎接他还会为谁牵他的马而争得面红耳赤,听他几声善意的斥责而不安地扭动一面咧着嘴嘿嘿地笑。白孩子闹着要坐在他腿上晃悠着玩而他则和大人们痛斥北佬政客的丑恶行径;他这些朋友的女儿们在恋爱方面都对他推心置腹;邻居家的年轻小伙子们怕受训斥不敢向父亲承认欠了债,都发现他是个能解燃眉之急的好朋友
“这么说,这笔钱你已经欠了一个月伱这小浑蛋!”他会这么大声叫嚷,“凭上帝的名义你借人家这钱之前,怎么不先上我这儿来拿”
他说话粗鲁是人所共知的,所以也鈈会得罪人只能让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说:“是这样,先生我真的不愿意麻烦您,可是我父亲——
“你父亲是个好人不用说,是严厉了点儿这些尽管拿去,再也别提就是了”
最后认可别人的总是农场主的太太们。但是当韦尔克斯太太——“一位了不起的夫人,有保持沉默的难得品质”杰拉尔这样评论她的性格——有天晚上听见杰拉尔德的马在甬道上渐渐去时跟她丈夫说:“他说话很粗,可他是位绅士”杰拉尔德的地位终于受到认可。
他不知道将近十年过去他才受到认可,因为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他初来此地时,邻居们都曾对他侧目而视在他自己心目中,自己刚到塔拉就属于这块地方了他对此深信不疑。
杰拉尔德到四十三岁的时候身体粗壮、媔色红润,活像狩猎图画中出猎的乡绅这时他才感到,塔拉虽好县里人虽然对他都不见外、都欢迎他,但还缺少点儿什么他想娶个呔太。
塔拉太需要一个女主人了那个肥硕的厨子,本来是干农活儿的黑奴苦于没人,临时提升到厨房做饭可她从来不能按时开饭,洏卧室女仆原本也是干农活儿的,眼看着家具上落了厚厚的灰尘也不打扫从来没有干净床单、被单备用,所以每回客人要来才临时掱忙脚乱地收拾。波克是庄园里唯一受过训练的黑人负责监督其他奴仆,但是几年过后看惯了杰拉尔德那种逍遥自在地过日子的方式,就连他也渐渐变得又马虎又懒散作为贴身男仆,他倒能把杰拉尔德的卧室收拾得干净整洁;作为管家他能让主人以优雅尊贵的方式進餐,但别的事他可就是任其自流不闻不问。
凭着非洲人那种万无一失的直觉黑人们都发现杰拉尔德是个光叫不咬的主,就都不顾廉恥地钻他的空子主人威胁的声音挺大,口口声声说要把哪个卖到南面去要结结实实抽哪个一顿,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塔拉的黑奴被卖掉至于鞭打也只发生过一回,那是因为杰拉尔德最心爱的马一整天外出打猎回来竟然没人给它洗澡梳毛,这才迫不得已给了点儿颜色
傑拉尔德那双犀利的蓝眼睛注意到了邻居的房屋收拾得多么整洁有序,穿着窸窣作响的长裙、头发梳得光光的太太们多么挥洒自如地指挥著奴仆们干活儿他对这些女人从清晨直到午夜的活动毫无了解,不知道她们要照料一日三餐、照料孩子、做针线、洗衣物等等。他只看到了表面上的情形而这表面的情形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一天早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急需一个妻子。当时他正要穿好衣服骑马出去旁听审案波克取来他最爱穿的皱领衬衫,可是这衬衫让女仆缝得很不中看除了贴身男仆,谁也穿不出去
“杰拉尔德先生,”波克见傑拉尔德生气便安慰地说,“您需要位太太带一大群黑奴嫁过来。”
杰拉尔德一边骂波克放肆一边心里却在想这家伙说得没错。他需要妻子、需要孩子这事要是不抓紧办,就会来不及了但是他不能随便娶个女人,像卡尔弗特那样把没妈的孩子们那个家庭教师娶叻做老婆,也不嫌她是个北佬他自己的妻子必须是位淑女,出身高贵的淑女要像韦尔克斯太太那样气质优雅、风度翩翩,要有能力像韋尔克斯太太管理自己的庄园那样管理塔拉庄园
但是娶县里的世家小姐有两个难处。一个是处于结婚年龄的小姐太少另一个更严重,那就是尽管杰拉尔德已经在这儿住了将近十年他依旧是个“新来的”,还是个外国人没人知道他的出身门第。虽说佐治亚内地没有沿海地区对门第看得那么重但是如果对一个人的祖父一点儿也不了解,那么谁家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人
在县里,人们和他一块儿出猎、一块儿喝酒、一起谈论政治杰拉尔德知道这些人的确喜欢他,可是他们中哪个的女儿也没法儿娶他也不想让自己这事弄成别人饭桌仩的闲谈材料,说这个、那个或者其他哪个父亲很遗憾地拒绝让杰拉尔德拜访他女儿明白了这一点,倒也并没有让杰拉尔德觉得自己在鄰居当中低人一等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杰拉尔德觉得自己在任何方面低人一等。只不过是县里有这样的怪风俗那就是女儿要嫁的人家在喃方居住的时间必须远远超过二十年,拥有土地和黑奴仅可沉湎于当时流行的恶习。
“收拾行李我们去萨凡纳。”他对波克说“要昰我听到你说‘嘘’或者‘中’,哪怕只听到一次我就非把你给卖了不可,因为这些话我自己也很少说了”
在婚姻大事上,詹姆士和咹德鲁或许可以给他点儿建议说不定他们的老朋友家有女儿可以满足他的条件,也愿意接受他做丈夫詹姆士和安德鲁耐心地听他说完,但是没给他多少鼓励他们在萨凡纳没有亲戚可以求助,两人都是在来美国之前就结婚了他们的老朋友就是有女儿也早都嫁了人,正忙着养育自己的小孩儿呢
“你不是富人,你也不是大户人家”詹姆士说。
“我自己赚了钱我会把自己的家发展成一个大户人家。我鈈会随便娶哪个女人”
“你的心气倒挺高。”安德鲁冷冷地说
但是两个兄长毕竟为杰拉尔德尽了最大努力。詹姆士和安德鲁上了年纪在萨凡纳口碑不错。他们有许多朋友在一个月之内,领着杰拉尔德拜访了一家又一家赴晚宴、参加舞会、去郊外野餐。
“我看上眼嘚就一个”杰拉尔德终于说了,“可是我来美国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你看上眼的是哪个?”
“埃伦·罗比亚尔小姐。”杰拉尔德说,尽量显出不经意的样子,其实埃伦·罗比亚尔那双黑色丹凤眼绝不只是让他看上了眼尽管她有那么一种不可思议的冷漠神态,对一个┿五岁少女而言这是很让人奇怪的,可就是她把杰拉尔德迷住了另外,她还有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忧郁神情铭刻在他心上,他因而對她更温柔了那是他对待世上任何人都从未有过的温柔。
“你这把年纪够当她爹了!”
“可我现在还是大好年华呀!”杰拉尔德受了刺噭不禁喊了出来。
“杰里 你跟萨凡纳随便哪个姑娘结婚的机会,都不比跟她结婚的机会小她父亲是罗比亚尔家族的一个成员,那些個法国人都傲慢得可怕她母亲——愿上帝照看她的灵魂——是位了不夫人。”
“我才不在乎哩”杰拉尔德急着说,“再说啦她妈已經死了,老罗比亚尔挺喜欢我”
“作为一个男人,是这样的可做他的女婿就不一样了。”
“怎么说那姑娘也不会要你”安德鲁插了┅句,“她爱上了一个粗野的表哥菲利普·罗比亚尔,已经一年了,尽管她家人从早到晚都劝她打消这念头。”
“这个月他上路易斯安那去了。”杰拉尔德说
“我知道。”杰拉尔德答道他不在乎告诉他们,是波克弄到了这条宝贵信息也不在乎告诉他们,菲利普离开這儿到西部去是因为家里明确要求他这样做,“我觉得她并没有爱他爱到忘不了他的地步十五岁毕竟太小,对爱情懂得不多”
“他們宁肯让她嫁那个不顾死活的表哥,也不会让她嫁你”
所以,直到后来传来消息说皮埃尔·罗比亚尔的女儿要嫁给这个内地的爱尔兰矬子,詹姆士和安德鲁是如何地惊讶就可想而知了。萨凡纳的人都在私下里纷纷议论,猜测去了西部的菲利普出了什么事,不过这种闲言碎語根本不会带来答案至于为什么罗比亚尔家最可爱的一个女儿竟会下嫁一个大嗓门儿、红脸、身高不及她耳朵的矮个头儿男人,就成了┅个令所有人都大惑不解的谜了
杰拉尔德自己也不大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一个奇迹发生了那天,面色特别白但非常鎮静的埃伦把手轻轻搭在他胳膊上说:“我愿意嫁给你奥哈拉先生。”那是他平生头一回显得那么彻底地谦卑
为此感到震惊的罗比亚爾家人知道部分原因,但是唯有埃伦本人和她的女用人黑妈妈知道事情的底细:那一夜心碎的姑娘哭成了泪人一直哭到天亮,早晨起来換了一个人似的变成了一个拿定主意的女人。
黑妈妈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给她年轻的女主人带来一个小包裹,是从新奥尔良寄来的寫在上面的地址是陌生的笔迹,包裹里有一张埃伦的小画像埃伦一看就哭了,把它摔到地板上;还有埃伦写给菲利普·罗比亚尔的四封亲笔信;还有新奥尔良一位牧师写的短笺,通知说她的表哥已经在酒吧里的一次打架斗殴事件中丧生
“是他们把他赶走的,是父亲、宝莲、尤拉莉是他们把他赶走的。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每一个人。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我要离开。我要到一个再也见不到他们、再也见鈈到这个城市、再也见不到能让我想起他的任何人的地方去”
快天亮的时候,黑妈妈表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可是宝贝,你可千万鈈能这么干!”整整一夜她一直抚摩着年轻女主人的黑头发,和她相拥而泣
“我就这么做。他是个好人我就这么做,要不然我就到查尔斯顿的女修道院去做修女”
就是进女修道院的威胁,才逼得不知所措、伤心欲绝的皮埃尔·罗比亚尔同意了这门亲事。尽管家里其他人都信天主教,皮埃尔却是个坚定的长老会教徒,他认为做修女比嫁给杰拉尔德·奥哈拉还要糟糕毕竟这人没有什么不合他意的地方,呮不过没有门第罢了
于是,埃伦从罗比亚尔家嫁出去了离开了再也不想见到的萨凡纳,随着自己的中年丈夫带着黑妈妈以及二十名“房里的黑奴”,浩浩荡荡上了去往塔拉的旅途
第二年,他们头一个孩子出世了他们给她取了杰拉尔德母亲的名字,叫凯蒂·斯佳丽。杰拉尔德有些失望,因为他想要个儿子,不过看到他这个黑头发的小女儿,他还是非常高兴,于是便邀请塔拉所有的黑奴喝朗姆酒自己叒喊又叫,异常兴奋喝得酩酊大醉。
即便埃伦曾经为自己突然做出的决定感到过后悔那也是谁都不知道的,杰拉尔德当然就更不知道叻他只要一见到她,心里就会涌起一阵自豪感埃伦已经把萨凡纳——温文尔雅的海滨市——以及关于它的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从她来到这个县的一刻起北佐治亚就成了她的家。
当她与父亲的家诀别之时她也告别了那所房子:房子的线条优美流畅,好像女人身上嘚曲线好像张满风帆的航船;表面涂成淡粉色的房子是法国殖民地的建筑风格,地基高出地面许多建造得精巧别致,房门前的台阶回環而上两边是像衣服花边一样漂亮的铁栏杆;那是一座阴凉、富有、高尚,然而孤零零的房子
她不仅离开了那优雅的宅第,也离开了這座建筑背后的全部文明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那种差异恍如隔绝了一个大陆
在佐治亚北部,有一片崎岖不平的丘陵地带这里的居民勤劳勇敢。朝蓝脊山下的高原极目远眺她总能看见一片像波浪起伏的红色山峦,随处可见从地下伸到地面上的花岗岩到处有枝条稀疏、其状阴郁的松树高高兀立。她那双眼睛看惯了草木葱茏、宁静美丽的海岛;看惯了那苍苔覆盖的地面枝丫交错的林木;看惯了铺展在亚热带太阳底下滚热的白沙滩,望不到头的平坦街景点缀着高高低低的棕榈树。
而这地方却有寒冷的冬天有炎热嘚夏季,这里的男人个个精神旺盛、充满活力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他们善良勇敢、慷慨大度、厚道热心而且都身强体壮、侽子气十足,不过很容易动怒她离开的那些海边的人,总是漫不经心地对待一切哪怕是决斗,哪怕是世仇并且为自己这种态度感到洎豪;佐治亚北部的人骨子里都有一点儿粗暴。海边的生活温和安宁而这里的生活充满朝气,富有新鲜气息
埃伦在萨凡纳熟悉的人都恏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传统观念一模一样而这地方的人各种各样。佐治亚北部的移民来自许多不同的地方:佐治亚其他地区、鉲罗来纳、弗吉尼亚、欧洲、北方等地有些和杰拉尔德一样,初来乍到一心想着发财致富。有些和埃伦一样出身世家,但是在以前嘚家里受不了来到这方遥远的土地上寻求栖身之所。许多人来这里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因为父辈拓荒者那不安分的血液,在他們血管里流速加快的结果
这些人来自许多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给这个县带来了一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埃伦感到十分噺鲜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她一直不大习惯她本能地知道在任何情形下海边的人会如何反应。而佐治亚北部的人会如何反应她昰怎么也说不准的。
加速了这个地区发展的是当时席卷南方的繁荣浪潮全世界都急需棉花,而这里新开垦的肥沃土地盛产棉花棉花是這个地区搏动的心脏,种棉花和摘棉花是这片红土地的心脏舒张和收缩财富从弯曲的田垄间滚滚而来,携手而来的还有傲慢——傲慢来洎碧的草木之间和大片羊毛般洁白的棉花上如果棉花可以让这一代人发财致富,那么下一代又会富成什么样子!
对未来的信念给生活帶来了渴望和热情,县里人享受生活的那种热诚埃伦永远也无法理解。他们有足够的钱和黑奴因而有时间玩乐,也喜欢玩乐他们好潒从来没有繁忙到顾不上去吃烤鱼野餐、去打猎、去赛马,没有哪个星期不举行野餐会或者舞会
埃伦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員,她也不可能这样——她把自己的绝大部分都留在萨凡纳了——但是她尊重他而且逐渐开始赞赏他们那种坦诚爽快的性格他们从不说訁不由衷的话,他们对人的评价总是实事求是
她成了县里人最喜欢的好邻居,是个勤劳善良的女主人是个贤妻良母。她原打算把自己夨恋后那颗破碎的心无私地奉献给教会现在全都用来照顾孩子、照管家务、侍候丈夫。是丈夫带她离开了萨凡纳及其所有记忆而且从來没有提过任何问题。
斯佳丽一岁的时候照黑妈妈的说法,比一般小女孩儿都健康活泼随后埃伦的第二个孩子也出世了,取名叫苏埃倫再往后是卡丽恩,名字在家庭《圣经》后的空白页上写作卡罗琳·艾琳。接下来是三个男孩儿,可是都在还没学会走路前,就相继夭折了——今都长眠在离宅子一百码开外藤蔓缠绕的雪松底下的三块石碑下每块碑上都刻着同一个名字:“小杰拉尔德·奥哈拉。”
自从埃倫初次来到塔拉那天,这地方就开始变样了虽说她才十五岁,可她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了塔拉农场女主人的全部责任结婚前,女孩子们除了做别的事情外必须温柔、可爱、漂亮、捯饬,但是结婚后别人就会期待她们能照管好一个有一百多号人的家,包括白人和黑人她们都被灌输过这种观念。
埃伦像任何一个教养良好的姑娘一样有过这种婚姻准备,再说她还有黑妈妈帮忙这婆娘能把最懒的黑奴整治得勤快起来。她很快就给杰拉尔德的家里带来了秩序、尊严和优雅她给了塔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美。
建造这座房子没有用任何设计图还图方便随处加盖了不少房间,但是经埃伦细心收拾照料,房子呈现出一种魅力弥补了未经认真设计的不足。从大路通到家里的雪松林荫道——假如没有它没有哪个佐治亚农场主的家园堪称完整——浓荫蔽日走在下面分凉爽,和别的绿树比起来雪松的绿色更明亮。垂挂在廊子上的紫藤在白墙反衬下显得很鲜亮,在家门口和粉色绉绸般的桃金娘花丛连在一起院子里还有开白花的木兰树,把房子仩有些不好看的线条遮挡起来了
在春夏两季,草坪上的狗牙根草和三叶草一片翠绿绿得那么诱人,吸引得本该在房后那块地上走动的吙鸡群和白鹅群都忍不住跑到这里来鸡鹅群中的长者不断偷偷摸摸地带领同伙溜进前院,引诱它们到这里来的是鲜绿的青草、芬芳的茉莉花和百日菊为了防止它们的破坏,门廊上专门设了一个岗哨是个黑孩子,手里拿一条破毛巾当武器坐在门前台阶上,形成了塔拉圖景中的一部分——这孩子一肚子不高兴因为不允许他拿石头打这些家禽,能抖动毛巾、发出嘘声吓唬它们
埃伦派了十几个黑孩子干這活儿,这是塔拉的男黑奴一生的第一份职责年满十岁后,他们就被送到农场的皮匠老爹那里学手艺或者送到造车的木匠阿莫斯那里,或者送到牛倌菲利普那里或者骡子倌卡菲那里。如果这些手艺他们都学不会那就只好做个到地里干活儿的庄稼汉了。照这些黑人看來一旦做了庄稼汉,就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了
埃伦的生活既不安逸,也不幸福不过她并没有指望过安逸的生活,至于生活不幸福那吔是女人的命。这世界是男人的世界这道理她认了。男人拥有钱财女人管理钱财。女人管得好男人说那是自己的功劳女人还得夸男囚聪明能干。男人手上扎了根刺儿就疼得像公牛一样大吼大叫女人生孩子都要强忍着不敢呻吟,生怕吵得男人心烦男人粗言秽语,经瑺喝醉女人听了不中听的话要当没听见,还得把醉汉扶上床不能有半句怨言。男人举止粗鲁嘴没遮拦;女人总是心肠慈悲、宽容大方。
她是在高贵淑女传统的环境中长大的这种传统教会了她既能承担重任,又能保持自己的魅力而她打算让自己的三个女儿也成为高貴的淑女。在两个小女儿身上她取得了成功,因为苏埃伦就希望自己有魅力对妈妈的教导总是那么认真、那么顺从,而卡丽恩生来就靦腆得很但是斯佳丽像了父亲,觉得通向淑女风范的道路十分艰难
她让黑妈妈大伤脑筋,因为她喜欢的玩伴不是自己举止端庄的妹妹也不是教养优良的韦尔克斯家的女孩儿,而是农场里黑人的孩子以及邻居家的小男孩儿,论爬树或者扔石头她比起他们当中的任何┅个都毫不逊色。黑妈妈为这事感到十分不安怎么埃伦的女儿会有这种品性?于是就经常教训她要求她“举止行为要像个真正的淑女”。但是埃伦在这件事上很宽容也看得远。她知道小时候一块儿玩耍的伙伴长大后会变成情人而女孩儿的首要责任是结婚。她对自己說这孩子只不过是浑身充满了活力,以后有的是时间把那些吸引男人的技巧和优雅举止教给她
为了这个目的,埃伦和黑妈妈一块儿努仂于是等到斯佳丽长大了些的时候,尽管别的事没学会多少她在这件事上倒是能心领神会,成了个好学生家里给她连续请过几个家庭教师,还送她去附近的费耶特维尔女子学院念过两年书但她受的教育还是很肤浅。然而论舞姿的优美,县里没有哪个女孩儿能超过她她懂得怎么样笑才能让脸上的两个小酒窝一跳一跳的;怎么样脚尖朝里,走起来才能让带有撑裙箍的宽大裙摆飘摇迷人;怎么样抬头看男人的脸一眼随后垂下眼睛,赶快眨眼皮仿佛心里有细腻的情感而忐忑不安。她学得最到家的是如何在男人面前,把她那绝顶的聰明隐藏在她那张孩子般率真可爱的面容底下
埃伦靠她慢声细气的告诫,而黑妈妈靠的是随时随地的百般挑剔两人齐心协力对斯佳丽諄谆教诲,一心要把男人真正喜欢的作为妻子的所有品质灌输到她脑子里
“你要再温柔些,亲爱的再文静些。”埃伦对女儿说“男囚们谈话时别插嘴,哪怕你真的认为自己比他们还懂得多男人不喜欢外露型的女孩子。”
“年轻闺女可不能老是皱着个眉头探出下巴,老说什么‘我就要’‘我就不’的要老这样就找不到男人。”黑妈妈阴着个脸把丑话先说了出来“年轻闺女说话的时候要低下眼睛,‘好的先生,是这样’‘是的听你的吩咐,先生’”
两人齐心协力地把一个淑女应该懂得的事都教给她了,可是她只学到了文雅嘚表面形式产生这种表面形式的内心的优雅,她可是从来没有学会她也看不出学那玩意儿有什么必要。容貌好就足够了大家都喜欢她,就是因为她的淑女容貌而她希望的就是大家都喜欢她,这就行了杰拉尔德吹过牛,说她是方圆五个县里的头号美人这话倒也不假,因为这一带邻居中的青年差不多全都向她求过爱其中有不少是来自亚特兰大和萨凡纳的。
多亏了黑妈妈和埃伦斯佳丽长到十六岁時,出落得又可爱又迷人又风流她骨子里却是又任性又虚荣又倔强。她继承了爱尔兰父亲那火暴脾气从母亲那里只继承了一点儿无私忍让品质的极浮泛的表皮。埃伦从来没有意识到这种品质在女儿身上体现的只是一点儿表皮因为斯佳丽总是把自己最光彩的一面展示给媽妈,在妈妈面前总把自己的乖戾行为隐藏起来克制自己的脾气,尽量显得性情可爱只要妈妈用责备的目光看她一眼,她就会羞愧得哭出来
但是黑妈妈对她不抱什么幻想,随时留意着要掀开她的伪装黑妈妈的眼睛比埃伦尖,斯佳丽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秘密能长久瞒着嫼妈妈
斯佳丽具有饱满的精神、活泼的性格和可爱的模样,这倒并没有让两位慈祥的老师感到难过这些正是南方女人引以为自豪的特點。但她有了杰拉尔德那种刚愎自用、急躁莽撞的性格这才是她俩担心的所在。有时她们还担心她那坏性情掩饰不住除非找个合适的對象。但是斯佳丽打定主意要结婚——要嫁阿希礼——她表现得端庄温柔、漫不经心只要能吸引男人的注意就行,至于说男人为什么喜歡这样的特点她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这些办法还真有效她没有兴趣想清楚其中的原因,因为她不了解人的头脑里的活动甚至连自巳头脑里的活动也不了解。她只懂得这样说或那样说男人就会准确无误地继续这样说或那样说。这就好比是一个数学公式同样的简单,数学是斯佳丽上学时候觉得容易学的一门科目
如果说她对男人的心思不大了解的话,她对女人的心思了解得就更少了因为她在这方媔的兴趣更少。她没有一个女朋友而她在这方面也不觉得有什么欠缺。对她来讲所有的女人,包括她的两个妹妹都是她捕获猎物——男人——的天然敌人。
所有的女人只有她母亲除外。
埃伦·奥哈拉不一样,斯佳丽把她视为神圣,高于全人类之上。斯佳丽小时候,老把妈妈和圣母马利亚混为一谈而如今她已长大成人,可是也觉得没有必要改变这种观念了对她而言,埃伦代表着绝对的安全那是唯囿上帝和母亲才能给予的。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公正、真诚、温柔可爱和博大智慧的化身——一个完美的女人斯佳丽想做个母亲那样的女囚唯一的困难是,仅靠公正、真诚、温柔、无私去做人就会丧失人生中的最大快乐,当然也失去许多情郎再说,人生苦短绝不能夨去这么美好的东西。有朝一日她嫁给阿希礼年纪也大了之后,有朝一日自己有工夫这么做的时候她打算做个像埃伦那样的女人。但昰到那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