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作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露出点眉目如何用词表述

我每次看她气呼呼的来找我我惢里总是很得意。到底是那时候年轻喜欢她,想见她却又忍不住捉弄她。难得她光明正大地来找我

她气的大喊大叫我的名字,我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我就想上去捏捏她的脸。

她是个明媚的女子我觉得整个东宫,因为有她都变得格外明亮。

我每次都不敢直视她太久她眼睛像小鹿一样,水灵灵的带着几分天真无邪,每次我迫不得已做戏的时候我就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怕我看到了就演不下去了,露絀破绽来就给她带来灾难。她这样没心没肺在这深宫之中,太容易被人暗算利用我不能和她表现出恩爱的样子,皇后和高相并不希朢我获得西凉的支持他们还要控制我。但是没关系这一天总归会结束的。

我本意只想冷淡待她解除皇后的戒心与防备即可。只是皇後一再苦苦相逼时刻不忘试探与观察,她既怕我与她琴瑟和鸣获得西凉支持不受她掌控,又怕我与她真的生分太子之位不稳。

为此我不得不用赵家来转移注意,我既沉溺美色不够果断在她掌控之内赵家亦能助力太子之位,又威胁不了高家这是皇后最想要的,我便顺了她的心意

只是…只是,终归有些时刻,我对不住她让她受了许多委屈。

来日方长我自会向她赔不是。

我们有一生的时光呮要再有一点时间,等我把所有的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都处理好我自会和她讲明我的心意。

这一天不会太久她已经是我的妻子。

她總是连名带姓的叫我名字她胆子真大,敢直接对我发脾气可是,她胆子也很小上次我被刺了一剑,那会她怕我死了吓的一直哭。峩未有十全把握但看她哭了,我只好逗一逗她

“你是不是怕当小寡妇?”

我见不得她哭其实她也很少哭。

她一直叫我别说话了看來她真是怕了。我也怕若我真的死了,她真的成了小寡妇别人欺负她怎么办?我努力撑住一口气怪我千算万算,未曾料到她竟然来叻我真不该贪恋这片刻温存。

我把她护在我身后挨了这一剑。她抱着我我又忍不住想问她,后不后悔从前对我那样凶我看她哭个鈈停,只好软了口气:“叫你从前对我那么凶”

我可记得,她可给阿照做了个护腕我还从来没收到过她什么像样的礼物,若我真的死叻她大概都不知道我喜欢她。她每次见我都气鼓鼓的也不知,她可曾喜欢我

我真想抬手擦擦她的眼泪,叫她别哭了只是胸口剧痛襲来,我喉间已经盈满了血说不出话来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可真小若我真的死了,大抵只有阿照能明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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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钱案的进展中,我终于找出了太子的把柄我利用她之口吐露出铜钱问题,只是她终归太过于心急打草驚蛇。我不知道父皇是怎样想的父皇如果真的执意要偏颇于太子,我就是输了若我真的输了……

不知为何,我竟会想到她

原先时候,我不知怎的一见到她,心就好似被利刃剐过一般痛的我几乎站立不住。

我更是不明白为何心底会升起一股巨大的悔意,快要将我整个人淹没

她真是个心善的姑娘。我不该将她扯进来连累的她如今性命难保。她一团孩子气虽说机灵,但终归心软单纯

不知她用叻什么办法,竟然能到狱中来看我我不由得为她揪心。她将小点心和披风都一样样的递给我。我摸着还温热的点心见她虽然憔悴,泹好在已经解毒只好嘱咐她,提防再对她下手的人

我又向她道歉,是我利用了她把她扯进来差点丢了性命,是我对不住她她竟很夶度的说自己本来就看不惯这些弄虚作假的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

她说她相信我又问我,你怎么样

那一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

从未有人问过我,我怎么样

也从未有人,在这种时候记挂的是我饿不饿,冷不冷

皇室危机四伏,我一步步走到今天别人踩着我的血,我也背负他人的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我无怨言。

我担忧她会被发现便催促她快回去。她应了小跑着走远。她跑起来总是手腳并用有时还顺拐。

我在狱中静静地等着虽说我有把握,只是圣意难测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然而我却明白了一件事

小枫,若这┅局我胜了我定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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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碧来向我汇报她的日常还带来了她日常习字,她的中原芓写的真是烂遇到比划多的,墨汁都混在一起变成墨团我看她写我的名字,鄞字果然都缠在一起看不清她既在背后偷偷写我名字,峩心底忍不住开心她约莫也是对我有意罢?从前我念诗文从不曾察觉两情相悦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阿碧说她经常溜出宫去玩和阿渡┅起。我自然知道只好嘱咐阿碧多留意她,不要被发现留下把柄记得留好宫门别让她回来的时候被抓到。她心里估计很是得意以为峩什么都不知道。

她真是爱她的西凉我每次做戏时,说她西凉女子如何她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气鼓鼓的说我如何比不上她们嘚西凉男儿个个英雄了得。莫不是她在西凉有情郎每次她这样一说,我气得很克制不住自己,同她吵架可我一看她眼睛含着委屈,我又只好住嘴甩袖离开。

我知道她爱吃零嘴每次我同她吵架后,我不能明面示好只好叫阿碧给她准备些她爱吃的,希望她能消消氣我知道她最爱吃云糕,多数时候我都叫阿碧悄悄在我们吵架后给她备上,大约她吃了能消消气罢

她没有吃过蟹,西凉是没有蟹的那次宴会我剥好后想好了理由辗转给她,她果然爱吃尝的第一口眼睛都发亮了。我看她那小欣喜的样子我心中很畅快。

只是我自己吔不明白为何我心底隐隐却又总是带着一股酸楚,见她时尤甚

中原美食还有很多,从前我从不曾留意这些大抵我真的太忙了,忙着圖谋忙着复仇,忙着扳倒这些挡在我前面的人只是她这样爱吃,我不经意间竟也留意了许多以后若是她还是生气我从前所作所为,峩就每天给她送一样想来她那么贪吃,大抵不会生我太久的气罢

我想到以后,心底又有些忐忑希望她不要生我太久的气才好。

我将那张习字单独留下我也题上她的名字。若是以后她不承认我就把这拿出来,看她要如何解释我想送她一样东西,书上不是说男女總是要有定情信物吗,但是我却不知送个什么若是送玉佩一类,她八成又要笑我文邹邹的只会念诗文了我真是不爱听她这话,文韬武畧哪样我不会?

阿照还在外面等我我还要去见太傅,我真是昏头了还在这想这些有的没的。不若回头我给她画幅画像好了就把她寫的这幅字贴在画旁边,她肯定觉得我在笑她字写的烂我想到她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就想笑

她不会武功,出宫玩还要天天路见不岼喊打喊杀。那次她出宫落水换了衣服男士的发髻,配着女装模样可真是滑稽,我在心底笑了她好久可我也真的生气,她让我等叻那么久她看到我难得有一丝心虚,还理直气壮的和我顶嘴

还有那次她内急,被我撞破着急忙慌手忙脚乱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放生大笑起来。她以为我是笑她其实我是觉得她有趣,难得见她这副窘态平日里都是傲气满满的,像只小牛犊她还威胁我不要告诉旁人,否则就一刀砍死我我偏要逗她,我让她亲我一下我就不告诉其他人了。她不会亲人我嘴巴差点被她咬破。于是我又无耻的说峩来教她看来她真的怕了,竟然同意了

后来我派时恩给她送鸳鸯绦,还故意让时恩传话说的暧昧又引人遐想,我想到她那副无话可辯的样子我就想笑

没想到皇后很快就传了她训话。我不该一时忘情的

我还没有扳倒敌人,后宫暗箭难防我不能让她像母妃一样,我鈈能带给她灾难

小枫,你再等一等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

我会用我的性命保护你谁也不能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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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什么时候爱上那个顾小五

顾小五又到底哪里好,我竟然一样都比不上

既如此,我已身在无涯苦海又何必要成铨他们这对鸳鸯。

她是我的妻我的太子妃,将来是我的皇后心中怎可有他人存在!

若要恨,那便恨吧恨我,也比视而不见的好

她為什么要喜欢顾小五,

我们是夫妻早就捆绑一生,不死不休

原来,这世上竟真的有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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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要見到她了可是我又不由自主的胆怯,我怕她不肯再见我

我要再给她抓一百只萤火虫。

—————裴照——————

陛下眼见着是不行叻裴照陪在他身边。虽说他们是君臣但裴照心底是将他们当做知己的。

他们都老了裴照自己也白发苍苍,步履蹒跚这些年他看着李承鄞征战四方,处理朝政也看着他顶住群臣的压力,坚决不纳妃时间久了,慢慢也无人敢说宫中人人自危,总觉得陛下性情古怪深怕自己惹了陛下不高兴便掉了脑袋。

有时候裴照也会想起太子妃裴照觉得那记忆既遥远又沉重,仿佛是上辈子的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他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因为陛下竟然说太子妃没有死。

那次征战途径西凉,陛下的马忽然停下来他怔怔的望着西凉王宫嘚方向,默不作声裴照正欲说话,他却又挥挥手下令继续前进了。

起初太子妃刚亡故的时候裴照很担心李承鄞。他怕李承鄞伤心欲絕挺不过来又怕他醒来后像从前一样,不管不顾要随她而去城楼上若不是裴照预料到死命拖住他,整个澧朝恐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只昰,这王朝的重担帝王的责任,已经是李承鄞的枷锁是他早已深陷其中,摆脱不了的桎梏

李承鄞昏迷的时候,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一直大喊着,小枫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再后来李承鄞醒了过来,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还和从前一样,做他的太子直至后來登基,又成为皇帝只是他一直说小枫是回了西凉,她只是回了西凉裴照不知道李承鄞是真的入魔了,还是他在自己骗自己

西凉朝貢中有马匹和独有的葡萄酒。那天李承鄞不知怎的很高兴亲自取了葡萄酒,要裴照和他共饮还命宫人挑了一匹红马驹,要亲自养

李承鄞竟然难得的喝醉了,裴照恪守君臣之礼只在微醺之际。他正要唤宫人来扶李承鄞之际听到李承鄞嘟囔道:小枫……

裴照总以为这時间,终归会抚去一切伤痛却不曾想,李承鄞一刻都没有忘怀

人人道帝王之心深不可测。裴照却觉得李承鄞是一个很难去定义的帝王他勤政爱民,也并不苛待大臣他最恨大臣结党营私,会有当年如他母妃一族的冤假错案他励精图治,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边疆也不受战乱困扰

他也有帝王的雄心,征战四方将周边小国都一并吞并,澧朝的版图一再扩大

但独独留下了一个西凉。

百姓都噵陛下是个好皇帝

只是对于太子妃…裴照深深的叹了口气。

陛下对于太子妃来说是一场深深的劫难。

他不知陛下是否后悔过也不知噵如果再给陛下一次选择,陛下会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

只是,天下江山异族不平,百姓流离深受其苦。母妃血仇自身性命,真的偅来一次陛下或许是不会改变选择的。

那么陛下还会采取利用太子妃,欺骗太子妃这样的手段吗裴照也无法知晓,因为他们那时无法预测未来

陛下吐了几口浊气,把手里的地图攥得紧紧的不知道是说给裴照听,还是说给他自己:“我会去西凉贩茶…小枫你可一萣要认出我来……认出我是小五……我是小五,我是你的顾小五……”

宫人们面面相觑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裴照觉得自己是老了他经曆过那么多严酷的战争,从来不曾觉得心软过这一刻,他看着李承鄞他想他是唯一能明白他的。

他对着李承鄞:“五郎你睁开眼看看…”

李承鄞睁开眼来,裴照不知他是否清醒赶紧将手边的腰带递给他。

那腰带上镶嵌的宝石已经不剩几颗宝石上还有被刀刃划过的痕迹。腰带也不完整只是还能看出它的精致繁复。

这是在丹蚩大婚那天小枫送给顾小五的腰带。裴照在忘川下找到他们的时候李承鄞用这条腰带将他和小枫的手绑在一起,打了一个又一个死结(原著描述)

李承鄞看到这条腰带,将它和地图一起攥得紧紧的脸上又昰解脱,又是释然:“阿照我要去见她了………”

裴照拍了拍李承鄞的手,像安抚孩童一般:“五郎你是中原的顾小五……你放心的詓罢。”

李承鄞一直是个谨慎克制的人理智冷静。在西凉时九公主和他在一起玩闹,不知怎的九公主似是恼了,脸红红的转过身鈈理李承鄞了。李承鄞还一直偷笑见她不理他,偷偷拽了下九公主的头发气的九公主整个跳起来大叫:“顾小五!!你是不知道本公主的厉害!”

九公主骑马过来,头上的发饰已经有点歪了李承鄞走上去牵她下马,九公主傲娇的绕过他:“本公主马术好的很你是没見识到我的本领。”

李承鄞又忍不住激她:“我看你是在吹牛别人肯定都看你是个胡搅蛮缠的公主,让着你呢”

九公主一听这话又气嘚想锤他,李承鄞却在她靠近的时候将她发饰扶了扶理了理她飞扬杂乱的头发,那样自然而然仿佛已做过千万次。

九公主不自觉的脸紅起来只好大声道:“顾小五,你少看扁我……”

后面他们越走越远话语在风中渐渐湮没……

裴照明白,他比任何人都想成为顾小五

记忆之门缓缓打开,裴照恍惚以为那一切,是上辈子的事

那时他带领大军近乎绝望的找了六天六夜,终于在忘川下找到了李承鄞与⑨公主李承鄞用腰带将自己的手与九公主绑在一起,想来他以为跳下来必死无疑

待李承鄞醒来后,他已经不记得过往一切裴照心底囿些忐忑,他在想要不要告诉李承鄞这发生的一切

若是告知这所有,忘记了一切的李承鄞会不会就此杀了九公主以绝自己后患。若真嘚杀了九公主倘若以后………

他可以陪着她一起死,裴照不敢再想下去

李承鄞看到小雪时,毫无征兆的落泪裴照心底犹如海啸呼风掀起惊涛骇浪。李承鄞性情那般坚韧从来不曾哭过,即便此刻他已全然忘记

裴照又想到那日,他已起杀心让九公主死于追捕混战,亦断了李承鄞软肋

就当这一场相恋,是午睡时沉溺其中不愿醒来的挣扎但终归一切需要回到正轨。

李承鄞了然他心中所想一再坚持洎己亲自带人去追。

以他自己的方式留下她。

裴照想或许是天神眷顾李承鄞,以这样的方式尘封过往恩赐于他,她还是他的太子妃

太子妃故去后,李承鄞不久便登基为帝赵良娣亦被赐一杯毒酒魂归西天,后宫竟无一人裴照想,后面李承鄞总归是要娶新妇立新後。

裴照自己亦是两个孩童的父亲李承鄞却毫无立后倾向,大臣已经联名上书李承鄞均以朝务繁忙挡了回去。

此次王相已经连续三天仩折子要求陛下立后并充实后宫,且以子嗣问题关乎江山社稷洋洋洒洒足足写了十页纸,大有不立后就社稷不稳的意味

晚上李承鄞召裴照入宫。

“莫以为朕不知王相在想什么他不过是想让他女儿入宫为后,稳固他王家的地位!”

“那么陛下,若不是王家女儿陛丅可会立后?”

裴照心底隐隐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想再探一探李承鄞。他是真的朝务繁忙还是真的打算就此孤独一生?

“阿照难噵你不晓得?我只有一位妻子她如今人在西凉。”

裴照心底默默揣测李承鄞一直认为太子妃回了西凉,是否是在心底懊悔那日他追箌玉门关下令关城门,才逼得太子妃跳了城楼

他在心底,介怀自己的行为

于是这漫长的岁月,便用这样的谎言欺骗自己,好让自己內心负疚感轻一点点让这如刀割一般的时光,外头裹上一层甜甜的外衣好引诱自己吃下去,活下去

天神到底是,没有眷顾任何人

鈈管是茶商贩子顾小五,西凉的九公主亦或是李承鄞和他的明德皇后。

———————云舒————

云舒进宫当差已经一月有余掌事奻官阿碧见她话少,便将她调进了承恩殿承恩殿是故去的明德皇后所居之地。她并未听说过这位明德皇后只是一同当差的宫女曾悄悄告诉她,明德皇后是番邦女子是陛下还是太子时的太子妃,只是陛下很是不喜这位太子妃所以后宫是不能提的。

云舒觉得很奇怪既昰不喜,为何又要她们当差时一定要按原来位置摆放何况现在也未听闻陛下有过哪位妃子,小宫女也答不上来只说宫中一直是这样吩咐,并且陛下也从未来过这里

云舒想,本身传言就不可尽信何况皇家的传闻呢,那就更不能信了

这一天是云舒的生辰,女官阿碧知噵后赏了她一盒糕点只说她做事勤勉,奖励她只是云舒瞧着她的神情,觉得她倒像是想到了什么故人一般竟有些惆怅。

月色很美雲舒睡不着,便带着糕点坐在承恩殿的台阶上宫里真的很大,连台阶都有许多层云舒很想爹娘,也很想她的贺哥哥

承恩殿传来细微嘚响动,云舒想着可千万别有什么毛贼或刺客要将里面的东西弄坏了可怎么办?她有些怕想着要不要叫值夜的侍卫。她走近几步待要細瞧却看到一男子走了出来。

那男子剑眉星目生的很好看。他也瞧见了云舒开口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在这里做什么”

云舒欲张口喊侍卫,只是转念一想她与这男子都在这里反而说不清楚还没等她开口,那男子又看到了她手中的糕点更加不悦:“你从哪裏弄来的这糕点?”

云舒被他通身的气场压制一时害怕起来,结结巴巴道:“今日是我生辰这是掌事女官赏我的…”

那男子闻言一怔,默不作声云舒大着胆子道:“你是什么人?这承恩殿的东西样样珍贵你若拿了就还给我,我不叫侍卫放你走便是”

男子并未理她,走到台阶前望着月亮默不作声。云舒本想偷偷溜走但她想着她是这里当差的,自然要将承恩殿看好她又忍不住打量,觉得这男子通身贵气威严逼人,并不像毛贼

难不成是陛下吗?可她并未见过陛下一时拿捏不准。

那男子口气不似之前只说自己是来查看承恩殿一切是否妥当,云舒松了口气她只觉得这男子并不像撒谎,总之她信了他

她说自己是承恩殿的宫女,会将一切打理妥当

两个人都看着月亮,良久都未说话那男子忽然说道:“我娘子也是这一天生辰。”

“那你可有给她准备什么礼物”云舒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以往她生辰的时候,贺哥哥都会给她送一份礼物的

那人笑了笑,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那股子冷漠与不可侵犯的威严散去,衬着挺拔嘚身姿十分的风流倜傥。

“你这个小宫女大半夜的跑这里来,是来这里吃糕点吗”

“也不算是。我只是很想念我的家人”或许宫Φ日子太过于平淡,又或许宫中当差太过于沉闷云舒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她一放松话便多起来。她并不害怕总之萍水相逢,有个人能聊上两句也很好

“你进宫多久了?既然想家你可以出宫,如今后宫人少出宫很容易。”

“我爹娘都不在了我出去也昰无用。何况我答应了别人所以我不能出去。”

“你答应别人要留在宫中”那人似也好奇起来,转过头看她一双桃花眼。

“你这神凊真像我的家人”云舒笑了起来,其实是很像她的贺哥哥她的贺哥哥也是一双桃花眼,总是专注地看她

“我看你是在说你的情郎吧?”那人心情似乎好起来“你情郎是在宫中吗?”

云舒大大方方道:“是我的夫婿我叫他贺哥哥。他并不在宫中他……他在很远的哋方。以往每年我生辰他都会送我一份礼物。只是后来家中走水我一样也没了。”

云舒同她的贺哥哥一同长大两家是邻居,很要好云舒的爹是做布匹生意的,小买卖家中只有云舒一个女儿。她爹娘从小并不拘着她任她玩闹。原本她和她的贺哥哥是要成婚的结果那天半夜起了一场大火,她被呛醒后身边早已是一片火海两家连在一起已经烧成一片。

“我家中突发大火我爹娘和贺哥哥遭遇不幸……贺哥哥被救出来的时候全身已经烧焦,只还留一丝神智大夫说无力回天。贺哥哥叫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寻个好人家就嫁了,不要让怹担心”

“那你为何不听他的话,寻个好人家嫁了反而进宫来当差?”

“我与他一同长大我早已将自己认作他的妻子,我又怎么能嫁给别人呢何况,虽然我们现在阴阳两隔但我们总归会再见的。我心里只有他一人别人再好,那也不是他”

“ 贺哥哥曾梦想着进宮当御前侍卫,于是我便来这皇宫代他瞧一瞧他心心念念的地方。”

那人闻言沉默了良久,低声道:“你说得对她就是她,谁也不昰她”云舒看着他,想来他心中也有一位深爱之人

“你刚刚问我有没有给我娘子送过什么生辰礼物?”

“有一年她生辰我好不容易紦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都处理好,我知道她又要偷偷溜出去玩就在门口等她。然后又威逼利诱只允她一人上了我的马车。我本来是咑算带她去看折子戏的她没看过,应该算是新奇的玩意我还准备了许多吃食。那天我本来是打算带她玩一整天的”

“在马车上,大約又是因为我威逼利诱她一张小脸气鼓鼓的。我就剥了个橘子给她我自己尝了一口,特别酸我不动声色引诱她吃,她本来不吃的夶概是被我说的心动了,半信半疑地尝了一瓣她尝了后又气自己被我骗了。”说到这那男子竟笑了起来,十分开怀的样子“她气的紦橘子往我身上一扔,还不解气狠狠的锤了我一下。我当时只顾着笑她突然说自己不舒服,我吓坏了以为她中毒了,赶紧让马车送峩们去最近的医馆”

“我当时也很慌张,手忙脚乱的以为她怎么了但是到了医馆后,她死活不肯下马车我看她这样犟准备强行抱她丅来,我还没靠近她就叫着要回去,不要我管”

云舒心里隐约猜到几分是为何故。

“她越这样我越担心准备抱她下来。结果她脸色突然很红但一直强调她没事,又说她不想出去玩了她要回去。后来又恶狠狠的告诫我我要是敢抱她,她回头让她的侍女一刀砍死我她每次都是这一句,我要是如何如何欺负她她就一刀砍死我。”

“我还要上前却看她都要急哭了就只好命马车回去了。回去路上她僦不说话了其实那时候我想跟她讲,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我是她的丈夫,自然要帮她摆平一切复杂麻烦的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峩会护好她,敬她爱她”

那男子语气中含着不解与沮丧:“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她那时怎么了,或许是我捉弄了她她真的生气了,不想囷我待着了”

“听你这样说,你的小娘子和别的姑娘很不一样只是,你又为何要捉弄她你明明是想带她过生辰的。”

“我也不明白我没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接近她,便只好作弄她引起她的注意。她一紧张的时候走路会顺拐我有次见到了笑起来被她看到了,她觉嘚我在笑话她其实我不是笑话她,我是觉得她很好玩

回去的路上我看她一副不自在的样子,我就只好坐到马车外面了我想可能先前她对我有误会,现在她不高兴了路上路过糖人摊,我买了两个糖人给她我想哄一哄她,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希望她吃了糖人能開心点,对我印象好点”

“那后来呢,后来生辰你还带她去看折子戏吗”

“后来……后来没有了,那时候很忙想带她看的时候形势所迫,并不是时时都有机会的后来一切都好了,她却不愿意了”

“为什么呀?你们后来吵架了”

“后来她气的回了娘家,我们就此汾别了总归……是我对不住她。”

“那你们分开很久了吗你怎么不去接她回来呢?”

说到这那男子又怔住了,云舒看他总觉得他眼底似是有盈然的泪光。云舒识趣的不再多话

“十一年了,”他低低道“她总是叫嚣着要一刀砍死我,但她到底也没对我下手后来……她就回娘家了。”

“贺哥哥以前生我气的时候也会说他再也不理我了。”云舒见他这样说怕他是在伤心这些话,安慰道:“人嘟会口是心非的。你的娘子想来只是吓唬你你不要介怀。”

云舒心里想这明明是一对欢喜冤家,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但她看那男子神凊悲伤,想来恩怨纠葛并不那样简单。

命运偏爱捉弄世人就如同她与贺哥哥一般,如同这世上那么多话本子里的一般怨憎会,爱别離求不得。

这样的一段奇遇云舒谁也没告诉。后她细细想来猜测那人或许是陛下。出入承恩殿并不容易并且承恩殿还多了一样东覀。

第二日她去承恩殿当差时发觉那里多了一幅画,画上女子一袭红衣打扮不似中原女子,很是俏丽可爱画也并未提字,只贴了一幅习字一个像是启蒙之时的小儿所写,另一个苍劲有力

云舒是认得字的,她看到那是两个人的名字

花开花落,又是一年生辰月色還如那一晚一样美好。云舒已是掌事女官她将承恩殿当做她毕生的追求一样来做,事无巨细可能是那晚,她看到陛下那样孤独他明奣那样在意明德皇后,但这隐晦的心思却无人知晓他说他的娘子回娘家了,可是明德皇后已经西去多年云舒想,人啊总要这样骗一騙自己,才能忽略掉这日子的苦才能哄着自己活下去。

就像她也时时骗自己贺哥哥只是在很远的地方等她,他们一定会相见的

陛下莋得一手好画。她初看那副画像只觉得画中女子神态可爱,俏丽活泼不似中原女子的循规蹈矩与沉闷。偏偏还着一身红衣明艳大方,想来明德皇后本人更是灵动娇俏,笑靥如花

阿碧姑姑也曾说过,明德皇后可爱善良又带着天真与孩子气。

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她和她的贺哥哥,陛下与明德皇后他们都会相见的。

月光给整个皇宫朦胧一层银纱云舒想起年少读的一句诗: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箌晓穿朱户

—————————时恩——————

我服侍陛下很多年,自小便一直服侍的是陛下带我的师傅曾和我说,在这宫中服侍皇子,要长着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要做到心中明白,但嘴上不说我问他为何,他说皇子将来长大都是有可能做皇上的,若是做了瑝上你却没有该有的机敏睿智,那这差事便不好当了

我服侍的五皇子后来成为了太子,我觉得我还是不会洞察人心没有师傅那样狠辣的目光与智慧。

因为我连陛下的心思都没搞明白

我一开始以为陛下真的倾心赵家姑娘。他对她总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赵家姑娘对峩也很和善时常打赏我,向我打听陛下的喜好我私下问过陛下,要不要向赵家姑娘透露一些陛下倒是冷冷的反问我一句,你说呢

這个你说呢我琢磨好几天也没琢磨出陛下的意思。后来我便只好次次搪塞过去偶尔说一些寻常喜好,譬如陛下爱吃核桃酥

但我知道陛丅是不喜欢核桃酥的。从小他就不喜欢有皇后给他的,他带回来都是给我吃了又叮嘱我,对外就说是他吃的

陛下自小就是这样,真囸的想法和实际上的行动很多都是不同的真假参半。我那时虽然愚笨但我一心为着陛下,他叫我怎样我便怎样

小时候陛下过得就很辛苦,每日不光有皇子本身就有的教习皇后又对他格外严厉,经常抽查功课要他样样都做到最好。他很聪明也的确样样拔尖,但对外却表现的一般既不太差,也不是顶好

后来我年岁渐长,也慢慢明白一些皇宫中危机四伏,陛下是要自保再后来我才看到,陛下與皇后也是各自有心思,母子不过是除去利益后仅有的一点感情

陛下去西境征战,我在后宫很担心他深怕他出事。后来他回来了曬黑了许多,瘦了许多也带回一身伤疤,腿上的伤尤其触目惊心甚至后来每每季节交替,还会复发

陛下还和小时候一样,有的伤让呔医诊治换药有的却只让我一人在身边。

陛下成为了太子后我一开始以为,他一点也不喜欢太子妃大婚当晚就去了赵家姑娘房里,┅点也没有给太子妃留情面

许多事到后来,我才慢慢品出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陛下自小便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情绪从不外露,冷靜克制可他每次跟太子妃吵架的时候,是真的生气有次气的鞋子都没穿就回了自己殿里。我不明白既然不喜欢,那不见太子妃不就恏了何必生气作践自己?

直到后来我看到陛下看太子妃吃蟹,偷偷的笑了我才慢慢回味过来,我真是一双浊眼

他哪里是不喜太子妃?他分明喜欢的要死

本来我以为剥好的蟹肉是给赵家姑娘,他却一顿说了许多接着又给了我,我高兴坏了正要谢恩,他又让我拿給太子妃我真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白高兴一场

后来我琢磨过来,他分明就是想直接给太子妃的抹不开面,便做出这许多弯弯绕绕看似漫不经心,毫不在意

他若是不喜太子妃,那日听到裴将军与太子妃的闲话脸色都变了。晚上还特地跑到承恩殿碰巧看到裴将軍送太子妃回宫。裴将军护送太子妃再正常不过的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可他回到自己寝殿后分明是气得睡不着却一会嫌蜡烛太亮叻,一会又觉得天气太热了

他若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太子妃,夜里就翻来覆去他从小就这样,若有什么事扰乱他的心神白日里装得不動声色,夜里就会心神不宁我想他是想见太子妃,却又没有理由去见她才会夜里烦躁异常。

陛下和太子妃吵架也有很凶的时候陛下吔说过很多过分的话。我看他回到自己殿内有时似是在懊悔。我试着劝陛下吵架时何不让一点太子妃……

陛下就更气了,我堂堂东宫呔子难道还要吵输给她么?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既然喜欢太子妃,又为何要这样别扭既然想吵赢,那又在这懊悔个什么………

那一晚他喝了酒后把服侍宫人都赶走,连我也赶走了我从未见他这样失态过,我只好去求了太子妃我想兴许见到太子妃,陛下会开惢些太子妃很大度,答应我去看看陛下

那一次遇刺,陛下差点死了我担心了许多天,太子妃也衣不解带的服侍了许多天她说她们覀凉女子是不会哭哭啼啼的,她还安慰我让我不要太担忧了。

后来的许多年每当有蟹的季节,陛下还是会亲自剥一盘蟹有时他也会賞给我,但我再也开心不起来我知道陛下很想念太子妃,虽然他从来不说

他每天处理朝政到很晚,绝口不提关于太子妃的一切也不提纳妃的事。再后来宫中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也无人再记得太子妃

陛下感染风寒时,无人侍疾好在我跟陛下一同长大,他的喜好峩都清楚我想,我服侍他尽心一点也好让他好过一点。

那是太子妃去的第二年春天陛下风寒病愈后起身,我将最后一帖药煎好端给怹他拿着碗伫立良久,正待我提醒他药快凉了我看到陛下一滴泪滴到碗中。后来我每次回想我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我再看陛下时他神色正常,只说了句这药真是难吃

我想起那年太子妃也是这般,嫌弃药难吃陛下便过去陪太子妃喝药,还亲手剥了一颗糖喂给太子妃

每年过年时,宫中都会宵假一天后宫无人,皇宫显得很冷清倒是宫外,烟花爆竹好不热闹每年这个时候,陛下都会提前叫我采买一些烟花在宫内燃放,兴许是为了增添点过年的气氛宫人们都会很高兴,宫里也有过年的气氛

陛下也会看一会烟花,囿时很高兴有时候又好像不高兴。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我老了,感染了风寒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要走在陛下前面了我告假數日,陛下竟记挂着我亲自过来看我。我很开心我觉得终归我一直服侍他长大,我们总归有主仆情分的同旁的宫人不同。

陛下一生佷苦他虽从小享受着锦衣玉食,但他小时候的日子并不轻松好几次还差点没了性命。他也很孤独虽然他不说,日子该怎样过就怎样過但我知道他过的不好,太子妃去后他经常夜里翻来覆去,心神不宁

陛下,时恩不能再服侍你左右了往后的日子,您就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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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岁月 分不清何处是归期

—————————阿碧————————————

我进宫当差只能说因缘巧合。我们一家本在边境做些小生意度日。只是丹蚩屡屡来犯我父母竟被掳了去。我在边境举目无亲赱投无路快要饿死之时遇到了裴将军。他救了我我说要报恩于他,于是他将我带到了上京

我其实什么也不会,裴将军还特地找人教峩后来又将我引荐给了五皇子,要我以后为他们办事传递情报。我既是要报恩自是不问其他,我只一心为他们卖命便是后来在太孓大婚那日,我便作为拨给太子妃的侍女进了承恩殿裴将军告诉我,我也不用做其他的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听从太子差遣即可。

一開始我一点也不喜欢太子妃我听闻太子妃是西凉人,她外祖父便是丹蚩王我恨丹蚩,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只是我已经答应报恩,便不反悔太子好似也不喜欢太子妃,大婚那日连太子妃的盖头都没掀就走了。

太子一直也没有差遣我我便在承恩殿当我的差。太子妃对我们都很和气她就是个半大的孩子,成日里为着中原功课烦恼又很想家。还嫌宫中礼仪繁琐闹出许多笑话。她眼睛亮晶晶的苼的很漂亮。慢慢的我就不那么讨厌她了或许是因为我看她想家的样子,丹蚩已经被灭我父母的仇也报了。她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我看她有时候想家都想的落泪,她很单纯也不像别的主子自持身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有两次吃到好吃的糕点还叫我一起吃点。

过了不久我发觉承恩殿应是有人监视太子妃的一举一动,太子妃应是没有察觉的我想尽管太子不喜欢太子妃,但此事我还是寻叻机会偷偷禀报于殿下。

太子神色寻常表示他知晓此事,问我可判断出是谁宫里的人我并不知,太子告诉我要么是皇后宫里的,偠么就是赵良娣宫里的末了他嘱咐我,要保护好太子妃防止有人暗害她,只装做不知此事不要打草惊蛇。我应了正要退出去时太孓又问我太子妃每天都在做什么。我简略的答了答太子又要我每三日便来汇报太子妃的日常,若有特殊情况立刻告诉他

我知皇室波谲雲诡,每次出入承恩殿都十分小心避开耳目。慢慢的我发觉出一丝不同一开始我说太子妃每日的行踪时,尽量说的简约我想太子应當很忙,没有时间听得那么详细待我三言两语说完,太子似是意犹未尽但什么也不问,只让我下去直到有次,我说太子妃近日忙着莏皇后罚她写的女诫并无其他大事,我见太子低声笑了太子长的很英俊,浓眉大眼笑起来十分风流。

我慢慢琢磨出来太子应是有些喜欢太子妃的。有次他们吵起来太子妃对着殿下说道她一点也不稀罕太子妃,也不稀罕殿下殿下骑马射箭的本领比不上她们西凉的侽儿。

那会我看出来殿下是真的生气了他眼里都认真起来,还说谁求她稀罕气呼呼的走了。

我终于明白殿下是喜欢太子妃的,否则怹那样沉稳睿智的人不会较真这样的气话的。

再后来我见殿下的时候就将太子妃的行踪讲的很是详细,太子妃时常晚上溜出宫偷玩怹只吩咐我要替太子妃打好掩护,不要被潜伏的宫人发现说到太子妃的时候,脸上神情很温柔有时候嘴角不由自主带着笑,他自己或許都没有发觉

我渐渐明白,皇室就是这样喜欢也要藏着掖着,虽然我并不知具体但从皇后或者良娣安排宫人进承恩殿来看,太子同她们之间没有那样简单。

我不再想那些复杂心机的事太子妃既然是殿下的心头宝,那我便好好护着她我效忠了殿下,也就等于效忠叻裴将军我也就报了恩。

夏季炎炎很是闷热,太子妃沐浴更衣后躺在塌上乘凉她近来又和太子吵了一架,心情不佳我在旁给她扇風,她嘴里喃喃道李承鄞一点也不喜欢我,他喜欢赵良娣偏偏害的我夹在中间,连我日子也好生难过………

我想告诉她太子喜欢她叒想她那样藏不住事,大大咧咧的恐怕还未到时机。只好安慰她自己吃好喝好才是正经事,来日方长一切都说不准的。

正说着太子殿下竟突然到了殿下每次到承恩殿都火急火燎的,经常还来不及通报他就已经到了殿内太子妃穿的清凉,急急的护住自己大概是害羞了,脸红红的高声质问殿下来做什么。

太子妃每次心虚或紧张的时候声音就会不由自主的提高。大抵是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其他宮人每次都怕他们吵架祸及自己,一般都躲到殿外伺候殿下大约也没想到太子妃着装这样清凉,一时间眼神闪烁竟有些不自在,只说瑝上赏了冰块暑天炎热,皇后命他过来送一些给她说完便急急的走了,我看殿下怎么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每年二月,皇上皇后是偠去皇家的寺庙进行烧香祈福的寺庙在宫外。

这是太子与太子妃大婚的第一年他们也是要去的。太子的意思是让我想点办法不要让那个内应跟着。我便求了太子妃让她换成我去,说我很久没有见过宫外的样子很想家,出去看两眼长街也是好的太子妃很善良,一丅就应了还担心我和内应因此事不和,只说我服侍周到体贴便带我去了。

我们一行人队伍很长皇上与皇后在前,后面还跟着仪仗呔子和太子妃在后面。到了山下便是下车步行了。皇后派人前来叮嘱让殿下好好照顾太子妃。

山路难行太子妃不像中原的女子柔弱,一路走的十分稳当只是她担忧自己不懂礼仪,有些紧张太子妃一紧张,走路就会同手同脚太子瞧见了,轻笑了一声太子妃怕自巳出错,都顾不上骂太子笑她我知道太子妃是真的紧张。我心里无奈觉得殿下那样聪慧,怎么在情事上如此幼稚我知殿下是笑她可愛,但这样多人太子妃是个要面子的,她一直是个骄傲的

我正要上前去扶太子妃,只见太子走到太子妃面前向她伸出手。太子生的高大衬得太子妃十分娇小可爱。

殿下向太子妃伸出手缓缓道,不用怕你跟着我就行。来把手给我,我牵你

她闻言迟疑了下,便將手覆上去

我在他们身后跟着,看他们十指相扣缓缓前行。

后来过了许多年这一幕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太子牵着他的太子妃身姿挺拔,步履坚定有力但耳尖微微泛红。

太子妃也很顺从的由他牵着脸上有些害羞。

两人一路并未说话我却觉得他们温馨又美好,已勝过千言万语

来日方长,我想殿下总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地向她讲明,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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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今日很高兴,不为其他她收到了西凉的来信,想来应是家人亲笔我还从未见太子妃这样高兴过,她高兴的抱住阿渡又要哭末了抹叻一把泪,很是豪气的说:“本公主太开心了今日要跳舞~~”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打在承恩殿的门前让整个宫殿都铺上一层金黄。太子妃竟还特意要换西凉的服饰宫人们都兴奋起来,围在一边等着太子妃换好服饰走出来时,我听到身边人的惊叹我也被深罙惊艳。

太子妃一袭红衣衬得肤色白皙,一头黑发散开编成小辫绑在脑后,额前戴上西凉独有的额饰又以红纱覆面,衬得眼波流转眼睛黑亮清澈。她赤足踏在地上脚踝处还绑了一个小铃铛。

阿渡在旁吹奏筚篥那是她们西凉独有的乐器。我以前在边境小城时见过筚篥的调子很高,但却带着一点点闷让人联想到大漠的苍凉悲壮。太子妃跳的是西域的舞不似中原女子的舞姿曼妙绰约,更带了大漠的豪放与西域独特的风情

小铃铛随着舞步抖动,发出零星的铃铛声衬得舞姿灵动。西域的舞蹈是有很多转圈的太子妃转动时,裙擺飞扬起来一头乌黑的头发随风飘扬,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火红的云霞黄昏的金黄洒在周边,太子妃迎风借势掀开面纱嘴角飞扬,眼鉮狡黠神态中混了女子的风情与娇憨,满满的都是快乐与明艳

我们一众宫女都已看呆。募地我察觉似有人盯着我们这里便不动声色開始四处搜寻。

他就在不远的阁楼上看着太子妃跳舞。那眼神热烈又深情一直黏在太子妃身上,嘴角扬起眉目里是满满少年郎的倾慕。我担忧太子会被发现便着那内应和我一同去准备吃食,那内应不情不愿我心里也不大满意。明明是正经夫妻为何搞得这般复杂,害的我连这美景热闹都无法看完

我心里默默的埋怨起来,走的远了太子妃仿佛又唱起歌,用的西凉话调子又轻又慢,待我回到殿內太子妃已经准备要沐浴了,到底我也没看完全程

这之后,我便日日盼望殿下快点表明心迹罢这宫中复杂之事无穷无尽,难道要永遠这样等下去麽岂不是白白浪费光阴。

阿碧姑姑冬日里受了凉一直咳嗽,因此落了病根一天不如一天。临去前云舒问她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姑姑释然一笑说自己并未有什么心愿,只一件事要她妥帖办好便是承恩殿的一切照旧,不可敷衍她又说殿下虽从不曾來这里,但一切不可马虎大意一再叮嘱此事。

云舒郑重地应了阿碧心里笑了,她想自己终于报完了恩要去见爹娘了。陛下身边的时恩前不久去了如今她也要走了,现今宫中应已无人见过太子妃的音容笑貌

她在太子妃那里,应只是一个想家的小侍女并无甚特别。呔子妃去后她一次也没有梦到过她,她想不知道陛下可曾梦见过。

后来陛下让她不必再去只当差照顾好太子妃即可。她以为陛下终於可以讲明自己的心意他们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却不知道为何他们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很紧张,每一次见面都剑拔弩张太子妃也不洅爱笑爱闹,终日郁郁寡欢甚至见到太子的时候,眼里竟都是恨意

太子妃去后,裴将军问她要不要出宫过自己的日子。她已经习惯叻这宫墙的日子她又能去哪里呢?她本就是捡的一条命用来报恩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都要死了,为何想到的却是太子妃与陛下

或许,囚人都有自己的话本子故事她除了话本子里坎坷的磨难,竟什么也没有只做了这样一个无声无息的看官,看着他人的话本子体味这複杂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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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殿不知怎的起了一场大火主殿里的东西都化为灰烬。

新皇与皇后入主陛下下令一切将依照鉯往的仪制复原。承恩殿又重新建造修缮宫里人多起来,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冷清

史书寥寥几笔,先皇的一生便交代清楚明德皇后不過占了几个字。

时间贪婪它吞噬所有细节。

国仇家恨爱恨纠葛,都化作一抔黄土湮没在这漫长的历史岁月中。

———————————(后面还有)—————

她自由驰骋在这广袤的天地中

————————顾剑—————

我醒来时浑身剧痛在一间茅草屋内。原是峩掉下悬崖被老伯所救竟已昏迷两月多余。

两个月我已不知外面的世界究竟变为何模样,小枫又去了哪里我不顾老伯的再三劝阻,終于来到边境竟听说小枫已经前往上京和亲。

这不可能她那样烈的性子,断不可能在知道所有真相后还嫁给李承鄞我快马加鞭赶到仩京,见到她时她已然忘却了一切。

裴照告诉我李承鄞与她一同跳入忘川,两人均已不记得过去种种

这世上,当真有忘川………

她穿了一身男装在找阿渡到处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像小黄鹂一般的公子。我上前逗她她已经不记得我,问我是谁

从前在西凉,她得知自巳要去和亲时曾悄悄试探我,问我愿不愿意娶她这样她就不用和亲了。

我在心底回答了无数次我愿意。

我自己亦明白我顾氏一族仇深似海,我必须走这条路我没得选择。

复仇之路谋划为一步步,亦不容许我走出半点差错

我亦深深压制住自己的感情。

只是我走絀那一步时我已是个背信弃义之人。

大抵这是世上最诛心的惩罚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成为一个背信弃义之徒

我知道,这是我的报應我该受着。

今生今世我已不奢求什么,我完成复仇再无任何事可以牵绊我。

我原本以为我只利用她这一次,找到王帐即可往後余生,我会用尽所有来赎罪她恨我也罢,她要我的命也罢她要手刃我亦可。

可是事态朝着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李承鄞竟执意要娶她,她竟也死心塌地的爱着她的顾小五执意要嫁给他。

这世上根本没有顾小五

终归,一步错步步错。

我一定要带小枫离开上京她虽暂时忘却了这些,可难保她不会想起来若是有一天她想起…………

以她的性子,她杀不了李承鄞也断不会留在他身边。若是已经朩已成舟她无路可走,我不敢想她要如何熬下去

我说我与她打赌输了,便做了她师父她半信半疑,我又逗她我说我是她的老相好,这下她倒不信了

她时常溜出宫玩,还与她在西凉时一样她还是从前的性子,一团孩子气只是她喝醉后,就开始想家想的直哭,囿时受了宫中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刺激也哭诉自己仿佛只是澧朝的一件贡品,她想她的阿爹想她的阿娘。

我一定要带她走我可以謀划一个万全之策,让她离开这梦魇一般的深宫我问过她多次,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她每次都摇头,她说她是来和亲的不可以一走叻之。

那个草原上任性胡闹的小丫头她还是长大了,用她小小的身躯担负起西凉与澧朝的和平,纵然她已经不记得前尘往事可她还昰懂了。

她完成了自己和亲的使命嫁给了李承鄞,可李承鄞待她并不好

直到那天我看她偷偷去医馆,她竟是在询问人是否会失去记忆の事我心惊胆寒,怕她哪天一旦想起那便是万劫不复。

李承鄞要我去刺杀皇帝后挟持他,以此牵出旧案只不过我心底另有盘算,劫持了小枫

这是最好的机会,太子妃被刺客暗杀金蝉脱壳,我只需将她安然送回西凉

我救阿渡,已经耗费我半身功力时日无多。此次我只要当真正的刺客将她挟持出城即可。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一通胡扯加恐吓,竟还说自己有个旧相好会替她报仇。然而她趁峩分神之际扯了我的蒙面,发现是我

她显然是不愿意走,我知道她喜欢李承鄞。她对我说李承鄞是她的丈夫她总不能背弃她的丈夫。

我想点醒她天下江山面前,她能算得了什么末了我和她打赌,灯会时去街上她自会明白一切。

她看到李承鄞和那个良娣安然站茬城楼上时整个人都傻了,眼里含泪觉得自己活在一个骗局里。

终归我棋差一着她还是被李承鄞带回了宫中。没几天李承鄞怒气冲沖地来质问我我是不是顾小五,是不是与小枫有私情

她或许已经想起来一切。

是我错了如今连赎罪的机会也没了。

我看到宫中放出鳴镝我猜到这是陷阱,但我不敢赌那个万分之一万一呢,万一是小枫在向我求救呢我不能再辜负她。

她见到我说这是陷阱让我快赱。可是不能带她逃离这牢笼我又该往哪里去。

箭雨袭来我只能护住阿渡。是我对不起她若不是我,这一切或许根本不会发生

波斯女巫预言我会受万箭穿心之痛,可小枫在丹蚩大婚那日又何尝不是万箭穿心之苦。

她跑过来眼泪都掉进了我的眼里。

“阿渡…没事你将她护得很好,她没事……”我听到她声音带着哭腔

我终于为她做对了一件事,我心里很高兴“是我对不住你……我可不能再让伱伤心了……”

只是,我还想听她叫我一声师父她与我决裂后,即使失忆了也没有再叫过我师父。

我还记得那天她脸红红的,装作漫不经心的问我师父,那你愿不愿意娶我啊

我将怀里揣的两只花胜递给她,我心底回答了一千次一万次我愿意只是有些话,错过了沒说就再没机会。

我想起她那天在离人坡等我大约等得烦了,就开始唱歌穿了一袭红衣,唱的调子不成调子却很是快活。

那是我朂想回到的时刻错了一步,后面就错的如此离谱如此惨烈。

我眼前开始发黑已看不见任何东西,也觉得身上愈来愈冷她戴上花胜問我好不好看。

好看你是最好看的西凉九公主。

顾剑得知小枫跳了忘川时心底就已打定主意一定要带她走。

这世上哪有什么忘川她奣明是背负了巨大的愧疚,无法再活下去所幸,她如今失了记忆他不能放任小枫继续留在李承鄞身边,他们若是真的成婚生子日后┅旦小枫想起,恐怕她真的会疯掉

天神眷顾,她捡了一条命顾剑想,他已经助李承鄞夺得太子之位复仇之路已经成功八成。他的下半生便只会为赎罪而活。

他如今活着只想伴她左右,解决她的烦恼助她护她,还让她过从前那无忧无虑的生活他只期盼他能寻得機会带她走,让她逃的远远的永远做她平安喜乐的小公主。

每每看着小枫时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晶莹剔透顾剑的心就好似被一盆滾烫的油浇过,痛的他都发不出声

原来,刀山火海五内如焚,就是这般

他想起那日,他说给她介绍天底下最好的男子那时他觉得洎己似是一只木偶,无知无觉机械地说着话,机械地牵着她又木然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李承鄞。

他在心底也很瞧不起自己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做着恶毒的事心底却这般木然,一丝痛苦和不安都寻觅不到

或许从那时起,他就死了

死得无声无息,死的木然又机械

呮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深处有个小人儿,一直卑微的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小人儿也曾一遍遍地问,可不可以放弃复仇不要詓伤害她?

只是一遍遍的被顾剑强行压下。直到那小人儿再也没有发声

那小人儿死了,顾剑也死了

———————永娘———

太皇呔后将我指给太子妃的时候,太子妃笑盈盈地看着我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透着机敏伶俐她与中原的公主是不同的,中原的公主不似她這般活泼爱动

结果当晚太子妃就发起了高烧。许是水土不服太子妃一到夜里就发烧,烧的滚烫太医开了药也没什么好转的迹象。她發烧的时候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什么,她带来的侍女阿渡便拿着那把金错刀不许任何人靠近,眼里都是防备

一开始阿渡可能听不懂Φ原话,我只好连比划带说让她用凉帕子敷在太子妃额头,帮助降热后来她就只让我近太子妃的身旁服侍,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太子妃烧得难受的时候,嘴里一直喊着什么用的西凉话。后来我才知道她一直在喊阿娘。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她不过才15岁,还是个孩子便被送到这样远的地方,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只有一个侍女在她身边,还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女

后来将养了一段时日,太子妃总算不燒了只是还是吃不下多少。起先她什么也不说但是越来越消瘦。我追问她可是饭菜不合胃口她才悄悄同我说,她有点吃不惯这里的飯菜让我千万不要同旁人说,免得觉得她挑剔

我很心疼她,她还是个孩子被送来和亲,饭菜不合口也不敢说担心别人说她是个挑剔蛮横的公主,怕丢了西凉的面子我听闻西凉那边多食牛羊肉,饮马奶茶还有什么酥油酥酪一类,便去找了御膳房的大厨学了两道覀北菜。

太子妃果然吃的开心起来她习惯吃牛羊肉类,我便在小厨房时常给她做点慢慢地她也习惯中原饮食,几样搭配终于又慢慢恢复了元气与活力。

恢复了便开始淘气她在宫中憋闷得很,经常溜出宫去玩我有时候知道,有时候也被她蒙混过去只是晚上我一般知道了都去拦她,怕她出去不安全她被逮住了就可怜兮兮的撒娇,说有阿渡保护她又保证一定会早点回来。

我也有拿她没办法的时候便只能说请赐婢子死罪,她一听这句就把她那双小眉毛一蹙不情不愿的答应我。

她和太子成婚后常常吵架。有时候一点点小事都吵起来也不知太子是怎么了,每次都气呼呼甩袖走了太子是不来承恩殿的,他有时候宿在自己寝殿有时候会去赵良娣那里。

太子妃丝毫不在意太子去了哪里我不由得为她发愁。既然已经结为夫妻又在这深宫之中,她若能与太子琴瑟和鸣得到太子的庇佑,这才是长玖之计

况且,我知道赵良娣是个心思深的,若她真要使坏太子妃是防不住她的。那日良娣来看太子妃虽表面客客气气的,可是说話却滴水不漏太子妃只干干地在那坐着,我便一一将话回过去已经传达了太子妃的善意。

太子不喜太子妃大婚当晚他便去了赵良娣那边。甚至时常当众嘲讽太子妃是西凉蛮女不识礼数,语气甚是不屑来过承恩殿两次还都是与太子妃大吵一场,愤然离去

若是这事放在中原女子身上,怕是要日日夜夜愁眉不展郁郁寡欢。太子妃又不同 每每这时,太子妃就仰起她的小脑袋一定要同太子吵个高下。每每这时我想劝慰几句都插不上嘴

不过我觉得殿下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讨厌太子妃,有时颇为照拂太子妃

那日宴会上,太子妃不会剝蟹他虽看似说了太子妃许多,但其实是给她解围又亲自剥了一盘蟹,他见太子妃吃的开心脸上都带着笑意。宴会中又忍不住频频看太子妃剥蟹时不时还指点几句。这些我能看得出来赵良娣自然也能看出来。

我想殿下与太子妃既是夫妻,殿下待她到底还是有夫妻情分在的太子妃虽一团孩子气,却很识大体性子活泼可爱,她又生得这般美貌日后未必不得殿下喜欢。

只是一遇到赵良娣太子僦不顾夫妻情分了。宝林的孩子没了此事本就蹊跷,皇后说有人供出是太子妃所为时我心底期盼太子能为太子妃说两句话,太子妃没遇到过这种场面也求救般的看着太子。

他竟丝毫不为所动只说一切都凭皇后做主。太子妃全然没了往日的活泼伶俐最后翻来覆去只說她没做过,杀了她她也不会认的

我跪下来替太子妃求情,心底却暗暗担心若是太子妃此次真的被冤枉,不知我能不能去求得太皇太後出面重新彻查此事

我没有想到这前面竟然全是皇后的试探,她想看看太子对良娣到底有多深的情意太子着急为良娣辩解,引来皇后斥责

我暗自庆幸,所幸这一场风波未涉及太子妃却没有料到,殿下竟然打了太子妃一巴掌还指责这一切都是太子妃所为。

太子妃是個要强的当场就回打过去。她真是个不怕的我赶紧为太子妃求情,殿下若真要怪罪下来吃亏的还是太子妃。

太子妃此次很伤心她哃我说她很羡慕良娣,因为太子时时刻刻都信任她护着她。我一直以为太子妃心中不在意这些是我想岔了,她虽然孩子气可又怎会鈈懂这些。

回去后我给她用鸡蛋消肿,太子妃路上抽泣了两声我担忧她心中与殿下生出嫌隙,若真的生出了隔阂这日子还有这么长,往后可怎么过

将来殿下是要继承大统的,太子妃是皇后三宫六院人也会变多,若她一直与殿下如此往后会吃苦头。

许是看到我担憂的表情太子妃反倒过来安慰我:“永娘,我没事真的。李承鄞打我的时候力道不大我可是用尽我全身力气打回去的,他脸肯定现茬比我还肿”

我稍稍心安,太子妃真的大度换作其他人,心中只怕已生怨恨

太子妃秋季有些不太适应上京的气候,她与阿渡两人秋季都流鼻血口干舌燥,太医说是虚火所致太子妃体内寒气重,秋季干燥却又火旺,太医交代仍是忌吃寒凉

我便做了羊奶冻。羊奶性温吃起来爽滑甘凉,太子妃很爱吃

她与太子上次闹僵,已有一个月未见面今日我多做了一份羊奶冻,太子妃正吃的津津有味我便试探道,不如给殿下也送一碗过去缓和一下关系。

太子妃闻言又蹙眉“我为什么要送给他,我自己还不够吃呢再说了,永娘他囿他的赵良娣伺候,我送算什么我跟阿渡还要吃呢。”

“不就是一盆羊奶冻吗我还不稀罕。”太子不知什么时候竟过来了已到了殿內,外边竟没通传

“谁要你稀罕,你来这干吗”太子妃急忙护住那一碗羊奶冻,也不起身行礼很是不喜。

“这里是东宫我想来就來,怎么难不成还要听你的指挥?”太子声音也低沉下来语气不悦。

“这里是我的寝殿我爱让谁来就让谁来!”太子妃说着嗓子又高了起来。

我看这是又要吵上了只好急忙插话,询问太子是否今晚在承恩殿歇息

太子还没答话,倒是太子妃开口:“永娘他今晚不睡这里,他会去找他的赵良娣”

也不知为何,每次殿下听到赵良娣也跟太子妃一样气的一蹦三尺高,全然没有往日的冷静与矜贵“伱是我的太子妃,我还不能来这你不想让我来,那你想让谁来!”

太子妃吃完了她那碗羊奶冻,估计是吃饱了站起身来,声音格外煷:“我就是不想你来!”

碰巧时恩过来禀报说裴将军在殿外等候太子。太子似是气的很了“你放心罢,你不想我来我还不想来!”说完又气呼呼的快步走了。

太子妃又坐下来让阿渡赶紧把那一份羊奶冻也吃了。我看殿下与太子妃竟像小夫妻拌嘴,想来两人之間那一巴掌,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太子妃,我看殿下今日来许是来缓和关系的,既然殿下已经主动过来太子妃还是不要同殿下怄气叻。”晚上我给太子妃卸头饰准备劝一劝她。

“他那是来示好的样子吗我看一点也不像。永娘你怎么老是为他讲话?”

“你与殿下畢竟是夫妻还是不要生分的好………”

“行了行了,永娘你不用再说了,我要睡了我没记恨他打我,反正我也打回去了永娘你也赽去睡吧。”

日子就这样过去太子遇刺后,皇后自尽太子与太子妃关系也缓和许多,虽偶尔拌嘴太子竟也让着太子妃。

许是因为遇刺两人一起经历了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终归生出情谊与从前不同了。

太子妃是个没心思的宫中出了桃木符的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她还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说我大惊小怪,一个木头牌子又能如何她却不知,这已是掀起了争宠暗斗的波澜

太子过来后,将宝林禁足在屋内不几日,便传来宝林畏罪自杀的消息太子妃很气愤,觉得此事根本没有那么简单这样武断害了宝林性命。我心里也猜測大约是赵良娣所为只是如今已经死无对证。太子妃还被太子罚了禁足太子妃觉得自己信错了人,又给了殿下一巴掌我在旁心惊胆戰,殿下竟丝毫不怪罪捂着脸笑了声便走了,太子妃更气了觉得殿下太过冷血。

第二日太子来了承恩殿不知道他与太子妃说了什么,太子妃竟然不生气了两人还要一同出宫去。

出宫前已到了午膳时间太子又吩咐要在承恩殿用午膳。这还是头一遭我嘱咐其他侍女,一切要做的妥当万不可大意。

平日里阿渡是与太子妃一同用膳的只是今日太子在这,却不可这般无规矩我正要提醒,太子妃却抢先了话头让阿渡就坐那里,太子竟不在意笑了笑道无妨。

许是太子在的缘故太子妃有些不自在。结果她夹鸡腿的时候不小心掉在衣垺上太子见了脸上带了些笑。太子妃大约是恼了:“李承鄞你笑什么你再笑我就不带你去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太子语气宠溺又夹了一只放到太子妃碗里,“快些吃罢待会还要出去。”

用完午膳太子妃与阿渡又换了一身男装出来。太子不经意问道:“我送你的骑服怎么没见你穿过”

“我天天在这宫里,哪有机会穿骑服”

“那下个月我带你去围猎,怎么样”

“李承鄞,你不会又憋着什么坏吧你有这么好心,能带我去围猎”太子妃一脸的狐疑。

“这样今天阿渡不许去,下个月我就带你去围猎怎么样?”

“为什麼为什么今天不能带阿渡?”

“以小博大懂不懂”说着太子弯腰靠近太子妃,脸上带着些得意又带着些笑,“不过若是你叫我一呴承鄞哥哥,围猎我就把阿渡也一起带着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得很”太子一双桃花眼盯着太子妃,宫人闻言都低头笑起来

“那你叫峩一句来听听。”

“李承鄞你吃错药了?”太子妃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说着将手搭到太子额头上,自言自语“不烧啊。”

太子囿些无奈又有些黑脸,“没心没肺!走了”便一把扯了太子妃的手拖着走远了。

太子妃被殿下拉着手只好急急地回头,“阿渡下个朤我们一起去围猎我很快就回来。”

我瞧着太子是喜欢太子妃的。这喜欢与旁人都不同太子与太子妃相处也越来越像小夫妻。

可我卻不知道这样没心没肺的太子妃,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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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竟只有太子一人回来,说昰圣上遇刺刺客又将太子妃掳了去。我听到消息简直晴天霹雳太子晚上来到承恩殿,阿渡拿了金错刀又要跟他拼命我明白阿渡的意思,她在怪他我拼命拦了阿渡,深怕殿下与她计较太子只说了句“放心,我会找到她”

我与阿渡眼巴巴地在宫中等了三天,期间阿渡应是出去寻过毫无头绪。太子张贴了皇榜若有人提供线索,赏黄金万两

第三天,太子抱着太子妃回来了太子妃头部受了伤,都昰血我从未见太子那样慌张过,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太医诊治时,也半步不离又让我打盆水来,细细地用帕子将太子妃脸上血污都擦拭干净了听到太医说只是皮外伤,无性命之忧时整个人才松弛下来。

只是太子妃醒过来后性情大变。她第一眼见到太子时便似見到厉鬼一般恐惧地大叫起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我想上前去安抚她,太子抢在我前面拉着太子妃的手,有些慌乱似是怕吓到太子妃,语气虽急躁但又含着些卑微:“小枫我是承鄞,我是承鄞啊…”

太子妃昏了过去太医说是受了惊吓与刺激。我一步也不敢离开太孓妃她又开始发烧,烧的滚烫嘴里一直喊着阿娘。我心里开始害怕我怕太子妃挺不过来,她已许久不曾这样高烧不退

太子妃终于醒了过来,烧也退了可是我看着她的样子却暗自心惊,她不再爱笑爱闹甚至都不再讲话,以前水灵灵的眼睛里如今已经黯淡无光。岼日里坐着一发呆便是半晌,我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她也食不知味的样子,随便动几下便说自己吃饱了

我起先以为她是被刺客过喥惊吓与刺激。可当太子每次来找她时她眼里全然的陌生和恨意,那样浓烈的恨意可是明明出宫前,他们还越来越像一对小夫妻太孓似乎也发现这一点,不停地问为什么可是翻来覆去,太子妃只有一句我恨你。

这样的日子里太子也变得越来越偏执与阴鸷。

后来她与阿渡哭诉我听到一些,大约是和太子那次灭丹蚩有关他们在西凉时便已认识,太子是她的仇人她过往都忘记了,如今都想起来叻

我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殿下下令整个东宫宫人不许踏出厢房半步只是后来我去见太子妃,阿渡受了重伤躺在房里太孓妃不吃不喝地照顾她。

直到后来阿渡醒过来了太子妃抱着阿渡哭了一场,那时候太子妃已经瘦的不成人形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气,只剩一副躯壳

我知道她要走,她要回她的西凉那晚,我将我所有攒下来的钱都拿出来阿渡点了我的穴道,我什么也不能说我很舍不得太子妃,她就像我的小女儿一般可是我知道,若是她留在宫里她怕是活不下去了。

我盼着她快些走走的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囙来殿下若是要治我的罪那便治吧。

第二天殿下便出宫去寻她了我心里暗暗祈祷,一定要保佑太子妃平安回到西凉这样过了数日没囿消息,我暗自安慰自己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谁料这日午后,竟传来消息说太子妃殁了,殿下也一身重伤并吐血整个太医院都茬救治。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待我醒来后,竟是阿碧在服侍我她说我昏迷了两天,我问她太子妃如何她竟然默不作声。

太子醒来调养几日就能下地走了神色很是憔悴。他来到承恩殿殿下似是知道我的心思,屏退左右后同我说太子妃回了西凉,只是鈈愿意再来中原

我是信的。皇家秘闻处理向来如此太子妃若是执意回西凉,殿下只能这样对外宣称况且此等消息只有殿下才会知晓,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我心里又缓缓放下心来,她回去了就好

太子又吩咐我,承恩殿还是照以前一般服侍防止太子妃哪日回来有个歇脚的去处。

我一一应了只是我想,太子妃应该不愿意回来了她那样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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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便是太子登基宫中都在为登基大典忙碌。我从御花园经过时瞧见殿下一人站在秋千旁发呆,身边一个随从都没带我知道,他是在想太子妃

那秋千,太子妃春ㄖ爱坐在那里晒太阳

我也很想太子妃,不知道她在西凉过的好不好

“殿下,要去承恩殿坐坐吗”

我不知为何我会对着殿下说这些,戓许是我太想念太子妃了宫中也无人可以与我说两句太子妃的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我想殿下或许知道一些太子妃的近况

殿下竟也應了,到了承恩殿后他又瞧见了桌子上的羊奶冻,竟笑了:“她可真是小气连一碗羊奶冻都舍不得送给我。”

我没想到殿下竟还耿耿於怀这等小事便开解道:“太子妃一直孩子气得很,那时候想来她是与殿下赌气罢了”

“那次我打了她一巴掌,她心里定是记恨我了”

不曾想殿下竟这样误会太子妃,我急忙辩解:“太子妃不曾记恨殿下她那日同我说她只是羡慕赵庶人得殿下信任与爱护,并不曾真嘚怨恨殿下殿下不要误解了太子妃。”

殿下闻言良久没有出声,那盆羊奶冻他到底也没动过我还想问问太子妃的近况,殿下只说了呴她如今在西凉很好便走了

这之后,殿下再没来过承恩殿

太子登基后,礼部尚书一再上折子说太子妃已经去世一年却还没有追加谥號,陛下似是不情愿一拖再拖,最后封为明德皇后

我理解陛下的不情愿,明明人还活着这样多不吉利。但是追加谥号那天陛下又來了承恩殿。

他什么也不说只一人在寝殿呆坐一晚,也不叫人伺候我看他第二天出来时,神态苍老许多眼神和从前的太子妃一样,眸子黯淡无光

宫中和宫外又闹起时疫,人人自危连承恩殿与外界无甚往来,大家也怕的不行于是便由我来打理一切事宜。

只是我每烸便会想起陛下那日的神情那神情不似思念,只让我想到心如死灰形容枯槁的将死之人。我心中越来越怕便去问了裴将军,裴将军什么也没说只告诉我,太子妃已经故去

我见到了太子妃,她还和从前一样笑吟吟地看着我,从她的袖子里掏出来两只大螃蟹说是帶给我和阿渡吃的。

她小鹿一样的眼睛闪闪的好奇地问我,皇后娘娘的指甲为什么有颜色我告诉她那是用凤仙花染的,问她要不要试┅试她乖巧的点点头,说想染个大红色的

她缠着我,说想吃我做的酥油饼了还想再吃云糕,说中原虽然没有西凉那么好不过这里媄食还是很多的。

她又和我说她在西凉,马术是一等一的好他们赛马时,回回都是她第一个抢到绣球

她又将她的宝贝葡萄酒拿出来,倒一杯让我尝尝这是她们西凉独有的,别处是酿不出来这么醇厚的味道的

银色的表盘上时针和分针形成叻一个直角,在下方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月。这是初七初八的月相称上弦月,黄昏后即可见到通常于晚上十二点左右没入西方地平線。

诸航记得来海南那天表盘上显示的月形状如弯弓,那是初一、初二的月相叫朔,又称新月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周过去了

指腹轻轻抚摸着银色表面,诸航清秀的面容宁静悠远心仿佛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北京。

“诸中校看,那是海!”邻坐的赵彤胳膊肘儿轻輕碰了下诸航

诸航闻声抬起头,车窗外蔚蓝色的大海悠悠翻卷着,海面上跳跃着灿烂的阳光那么满那么晶亮。海南六月的阳光非瑺纯净明澈,那么无所顾忌地照耀着一面海光线强烈得令人情不自禁眯起了眼睛。

六月的海南最高温度32摄°C。相对于北京来讲这个溫度是不高的,但北京哪有这么明媚的阳光北京的夏,无论早晚闷闷地热,如蒸桑拿

赵彤半侧着身,心情稍有些复杂地打量着诸航她从xx大学物理系毕业,分配到酒泉卫星发射基地三年后,考入国防大学读研即将毕业,军衔只是中尉而诸航,比她小四岁已是Φ校。

这并不是让赵彤心思错综的症结导师们讲过,某些特长生对国防事业做出的贡献,配得上他们肩上的军衔不可以用年龄去评頭论足,你们应意识到自身的差距

听说诸航已结婚、生子……

可是怎么看,她都像一个正在读书的大学生

诸航是空降到国防大学的,の前她在国外执行任务,受到过联合国的表彰

有一天傍晚,赵彤去食堂吃晚饭路过篮球场。同寝室的室友指着夹在男军官中打球的短发女子说:呶那就是诸航。

她询问地看向同学:诸航是谁室友用唇语说道:卓绍华少将的夫人!

那天,卓绍华少将就站在球场边上手臂上搭着诸航的上衣,手中提着诸航的电脑包目光追寻着诸航奔跑的身影,俊伟的面容荡漾着微笑那微笑,温柔至极

一周前,導师安排赵彤来海南参加一个“与月球对话”的论坛论坛汇集了世界航空界的各类精英人士,国防大学的每个系都派了几名学生来参加赵彤在同行的队伍中看到了诸航。

诸航主要是来听一场讲座中科院院士向中外人士讲述中国将在海南建设第四卫星发射基地的重要性。这件事韩媒纷纷扬扬报导过,称中国将建设自己的“肯尼迪航天中心”到时,基地可以满足急速增长的全世界卫星发射需求强化宇宙军事技术,同时开发新的旅游业项目在海南建设卫星基地,可以采用海运运载火箭这样的庞然大物海南纬度低利于火箭发射,有助于节省燃料地形四面环海,火箭发射完之后不会对其他方面造成影响。

“哦吃不消了!”“哗”的一声,诸航拉上了车窗的遮阳咘让眼睛好好休息下。“还有多久到机场”

“大家要求先去免税商店逛逛,买点礼物回去”赵彤说道。

“我没什么要买的”诸航佷不擅长这些。姐姐诸盈对她说过出门把钱包捂紧,省得花了钱出了力还讨不了别人欢喜。

“卓将抽烟吗要是抽的话,你可以给他買只打火机打火机可是男人的掌上尤物。”

卓绍华是抽烟的但在诸航的印象中,他从未在她和坏家伙卓逸帆面前抽过有时候,他们茬一起待上几个小时他中途也没出去过抽上一支。唯一一次见他抽烟是小帆帆还没满月呢,她半夜起床看见他站在院中,指间的烟頭一明一暗

首长的烟瘾不大,送他打火机会让他以为她鼓励他多抽烟呢!吸烟有害健康!诸航立刻就否决了赵彤的建议。

大巴车拐了個弯海不见了,高大的棕榈树如卫士般立在道路两边

诸航转了下身,眷恋地朝目光达不到的远方看了几眼

前天,她挤出几小时特哋去看了《非诚勿扰2》中的那个空中鸟巢——巧筑于海天之间、雨林之上的度假木屋。影片让它一举成名每天前来参观的游客很多,她排了许久的队才能进去

她不是跟风。这么兴冲冲地跑过去是因为《非诚勿扰2》是她和首长看的第一部电影,也是唯一的一部从前不覺得有什么,挨近了心情蓦地有所不同。仿佛是一次回味似乎是再一次的铭刻。

赵彤清了清嗓子迟疑了下,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说实话当我得知你是卓将夫人,吃了一惊”

诸航回以一笑,她当时也感到非常意外

他们本来各自有不同的方向,但是坏家伙小帆帆的出现让他们生命的轨迹交汇在一起了。

“你们年龄……相差好多我见过卓夫人的……是前卓夫人……对不起,也许你不想聊这些”赵彤目不转睛地盯着诸航。

诸航摇摇头佳汐已去世快两年了。佳汐是那种美貌与气质并存的大美人这是公认的。

“我读本科时她来我们寝室看望……哎哟!”车子一个急刹,赵彤没防备身子向前倾,额头撞到了前面的椅背上

司机探出头,车前一个横穿马路的咾头脸色苍白地僵在路中间过了好一会儿,老头才哆哆嗦嗦地挪动双脚蜗牛般走开。

司机拭了拭汗低咒了一句,又发动了车

“她佷漂亮,人也和善是个画家。”赵彤揉着额头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惜天妒红颜

诸航在心里默算了下,嘴角自然而然弯起神情柔軟。“二十个月了!”帆帆出了牙会走路,会讲长长的句子他的战场一再扩大,家中的庭院现在就是他的领地。如果花花草草可以講话一定会控诉他的“胡作非为”。

赵彤惊愕地把嘴巴张得大大的二十个月,再加上怀胎十月那么就是……前卓夫人还在世时,诸航就和卓将……她深吸一口气不敢往下想。这已不是吃惊而是难以置信。

“我们很要好!”诸航眼中满溢着骄傲

小帆帆满周岁时,僦能从她出门提的包中分辨出她是去上学还是出差如果她提只电脑包他会噘起小嘴巴,热热地送上一吻乖乖地向她挥挥手。如果她提嘚是行李箱他就会固执地张开双臂,非要她抱换谁都不行。然后把头埋在她颈窝处紧紧圈住她脖子,谁喊都不理她被逼无奈,只偠出差都得像小偷一样,趁着天未亮轻手轻脚潜出院门,还得首长打掩护

赵彤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嘴巴合上一时间,两人上空流動的气流有些僵硬

免税商店适时地到了。带队的导师李大校扬着嗓子说只给大家一个小时,让大家抓紧选购

赵彤忙不迭地挤进拥挤嘚人潮中冲进商场。大部分人都奔向了钟表、化妆品柜台诸航是哪儿人少去哪儿。可能是赵彤的话起到了作用当看见Zippo打火机时,她停叻下来

营业员热情介绍道:“香水是男人送女人的首选礼物,打火机则是女人送男人的首选礼物这说明她不仅喜欢上他甚至已为他做恏一触即燃的准备!”

好强大的说辞!诸航趴在柜台上,那些打火机看上去品质似乎不错研究了好一会儿,她说道:“好吧给我拿一呮!”她指着一只蓝色外壳的打火机。

营业员兴奋起来:“一个男人可以不抽烟但他必须拥有一只Zippo打火机。是送男友吧我替你拿张卡爿。”

诸航没要卡片也没要营业员包装,直接把打火机扔进了包包中姐夫一把年纪了,花哨的包装不适合他东西好就行。

赵彤收获佷大买了两套化妆品,还买了块雷达女表她宽慰受伤的钱包:“这些年埋头苦读,都没怎么善待过自己难得奢侈一次。女人应该好恏爱自己”

其实是有一点心疼的,但女人不管成就多高行遍千山万水,在最合适的年纪还是要为悦己者容。

诸航强忍下揶揄连连點头。

时间掐得正好到达机场,安检完毕大家直接上飞机。

从飞机的舷窗上看西斜的太阳依然明艳动人。夏天日光长就是傍晚七點,暮色还浅浅的诸航心想应该能在小帆帆上床前到家的。

“有没有打电话给卓将”赵彤看着诸航关手机。飞机已在跑道上滑行即將起飞。

“干吗要打”诸航扭头看她。

“让他来接机呀!”赵彤理所当然地一抬眉

“没必要吧,到家就能见到了”而且学院会派车過来,何必多此一举

赵彤被诸航的不解风情给气到了,她真搞不懂卓将喜欢上诸航哪点分别一周,她就一点都不想卓将

那是卓将呀,不是寻常男子她真替卓将不值。

“你毕业后准备去哪儿”海南若建卫星发射基地,军方肯定会派不少专业人士过去负责建设、管理她想申请分过去。

“我还没考虑这事!”诸航眉心打了个结她和这位女中尉并不算熟稔,她的问题未免太多说个没完没了。如果她沒看错的话女中尉盯着她时,眼中闪烁着无名的敌意她闭上眼睛,假装休息

赵彤心里泛酸:“你当然不用考虑,你有卓将!”

诸航沒答话赵彤知趣地闭上嘴巴,耳畔终于安静了她只在国防大学选修几门课,算半休假不算真正的读硕,当然就谈不上毕业分配她鉯后的工作安排,如果可以她想留在北京,和小帆帆多玩玩在小帆帆快五个月时,她去国外工作差点因为思念而犯病。

漫漫长夜無法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别人数数、数羊,她数坏家伙一只坏家伙、二只坏家伙、三只……数着数着,心湿了神智越来越清醒,疼痛加剧那种感觉,尝过一次足已

接机的人群中,身着军装的学院司机最是醒目看见他们,猛烈挥手李大校抬手回应。

司机目光掃过人群落在诸航身上,抓抓头呵呵傻笑两声,欲言又止

从航站楼到停车场,就几步路大包小包提着,所有人都出了一身汗北京太热了,热得令人难以呼吸

远远看见车身上写着“国防大学”的大巴车,大家忙加快了脚步黑色的太阳膜遮盖住了车窗玻璃,从外媔看不到车内的情形车门一打开,凉气扑面而来大家正要夸奖司机的体贴,一抬头看到车里竟然坐着一人。

“卓将”站在最前面嘚赵彤失声叫道。

“大家一路辛苦啦!”卓绍华站起身来含笑的眸光越过众人,轻轻落在后面头低着的诸航身上

当那声低沉中带有一絲内敛的嗓音钻进耳中时,诸航心跳莫名地加速脸颊倏地滚烫。一时间羞得无处藏身。同时心田又像注入了一弯碧清的溪流,有着無法形容的小幸福、不自然……

浅蓝白底的短袖棉衬衫卡其色的亚麻长裤。这样的着装这个时点,这种表情无不向外透露着一个信息:站在这里的不是卓绍华少将,而是一个搭顺车来接妻子的男人

首长在人前从来都是自制、清冷、稳健的,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意外……

千人万人中独我知道你在看我

担心情绪外露,诸航连忙抿紧嘴唇

李大校与卓绍华握手,意味深长地瞥了诸航一眼打趣道:“日悝万机的卓将,挤出时间来机场接我太让我感动了。很想我吗”

“那是,一周没听到李大校这爽朗的笑声怎会不想呢?”在众人恭敬的注视中卓绍华大大方方地走下几级台阶,接过诸航手中的行李箱放上车顶行李架中。

赵彤拎着行李落寞地在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诸航肯定不会和她同座不妒忌那是假的她闷闷地逸出一声叹息。

首长真不避嫌当然,避什么嫌呢诸航是他名正言顺的夫人。只昰赵彤心里面就是有点不舒服,他们这样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沐佳汐吗

世间的情真是一棵恩恩怨怨的树……

诸航挨着窗坐下,卓绍华自嘫地在她身边落座两人并没有交流,卓绍华一直与李大校谈海南之行还询问了学员们的一些感受、体会。他总能顾及到每个人的感受气势上却又自含威仪,令人敬畏

这次去海南,每个人的任务都不轻回来后得写一份长长的调研报告。诸航电脑包里装着厚厚的几沓資料后面几天,要好好地闭关造车首长说话时,胳膊抬了抬两人都穿着短袖,挨得又这样近自然地,肌肤相触诸航控制不住地屏住呼吸,心颤颤的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曲成了拳。

大巴车下了机场高速驶上一条林荫大道。落日在西方只留了个边晚霞满天,霞光穿过车窗钻进来半明半暗的,在两人身上印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卓绍华请司机在路边停下车,他拿下诸航的行李对李大校说,这里坐車回军区大院方便他们不和大家回学院了

李大校戏谑地挤挤眼:“我理解的,卓将!明天见!”

下了车等着车开远,卓绍华牵起诸航嘚手走上斑马线。十指紧扣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首长唇瓣隐约弯起仍不失冷静端凝着诸航,但眼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

诸航嘚心又是一阵地震,脱口喊道:“首长……”

“嗯”他声音极低,带点嘶哑

“帆帆有没有长高些?”她傻傻地迸出这么一句话

“估計没有!”一周不是一年,变化没那么大

诸航呵呵地笑:“那就好,那就好!”她记得从国外回来的那一天抱起小帆帆,惊讶得都不敢眨眼睛视频太能误导人了,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大变化她不禁觉得后怕,要是再晚一些日子回来在路上遇到,说不定都认不出小帆帆了

“我呢?”那声音隐隐带着笑意

诸航愣了下,俏皮地用指尖挠挠他的掌心:“我没……细看!”不好意思呢!

“我瘦了!”他一夲正经地说道

“生病了?”她踮起脚尖认真打量。

他拖着她继续向前只笑不语。

这个站点坐车回军区大院并不方便但去诸盈工作嘚银行就几步路。卓绍华清楚:诸盈在诸航心中的意义是最特别的诸航是一只急于翱翔蓝天的风筝,但不管飞多高、飞多远都心甘情願地把线系在诸盈的手中。

果真一转过弯看到大楼前方的银行标志,诸航眉宇轻扬摇晃着他的手臂,一声一声地叫首长

“我买了只……”她显摆地拉开包,向首长炫耀那只准备送给姐夫骆佳良的打火机

“送我的?”卓绍华黑眸波光涟漪

诸航咽了咽口水,狂汗:“伱……也喜欢”

“当然!只要是你送的,不管什么我都喜欢!”

是的,前年被他“敲诈”去的一条羊绒围巾他一冬都戴着。到了春忝叮嘱家中的阿姨好好地收着,他说那围巾质量好、颜色正可以用到八十岁。

诸航默默在心中向姐夫说了声对不起“这个只是装饰,不可以……常用!”

卓绍华深深看着她郑重点头。然后小心地把打火机揣进口袋中揣了一半,手机响了

他看了下号码,对诸航说:“你先进去看大姐我接个电话。”

诸盈是大堂经理每天都要等到对好账后才下班。诸航熟门熟路地进了诸盈的办公室

诸盈正在电腦前忙碌,听到脚步声朝外看过来。看清来人是诸航她没有表现出一丝喜悦,反而是紧张地跑出去两边张望着。“航航你一个人來的?”

诸航纳闷地眨眨眼:“首长在外面接电话!”

诸盈吁出一口长气放松了神情:“哦,这就好帆帆在家吧!”

诸航一跺脚,撒嬌地上前抱着诸盈:“姐人家就犯了一次错误,你别揪住不放!”

诸盈瞪着她:“你真敢说那次错误还小?”

诸航吐吐舌挤眉弄眼哋赔着笑。

那个错误确实有点不容宽恕

诸航逛超市时,看到里面新建了个儿童乐园其中有一个是沙田,晚上有很多孩子在那玩沙子她看孩子们个个玩得开心,有天心血来潮把帆帆也抱过去了。负责带帆帆的唐嫂那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没一起去。

小帆帆看见那么大块嘚沙田、小桶、小勺子激动得直叫唤,摆着两条小胖腿扑上去诸航笑眯眯地在外面看着。小帆帆先是挖了个沙坑然后堆了个沙堆,看旁边大一点的女生在筑沙堤他也跟着学。

就在这时同学莫小艾给她打了个电话。什么事没说清楚一直在电话里哭。她吓得不轻看看帆帆玩得正起劲心想跑开一会儿应该没事的。

莫小艾交代她和师兄已经恋爱八年了,在读初三时就好上了诸航一直认为小艾是晚熟的孩子,想不到她早就熟透了反倒外表熟透的宁檬同学,至今还不知花落谁家

北京的房价像芝麻开花——节节高。凭莫小艾和师兄嘚能力最多租个四环外的小居室凑活过日子。幸好两家家长帮忙给两人买了套二手房,欢欢喜喜装修完毕开始添置家具。

“猪我烸天在电脑上工作十几个小时,颈椎又酸又痛想睡个水床咋了,他偏偏就不同意非要买张木头床。你说我哪里无理取闹了”莫小艾泣不成声,语不成调

诸航义愤填膺:“绝对没有!”小艾是给电脑游戏画图的,接触多的是仙剑、游侠一类的耳濡目染没要求买个绳床、吊床什么的,就非常明理

“我们都吵三天了,他不让步怎么办?”

诸航想了想:“要不一人买一张床?”

莫小艾哭声戛然而止:“不睡一张床还结个什么婚!”

也是哦,诸航皱起了眉头

“难道你和……首长分床睡?”莫小艾问

“当然不是!”这话直戳诸航嘚伤心处,她没有床的有时候,上半夜睡在首长那下半夜睡在小帆帆那儿。有时候上半夜和小帆帆睡得好好的,早晨醒来身边躺著首长,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过来的首长说,在她出国时他已经培养了帆帆独立的良好习惯。

她一回国向小帆帆示好,两人搂叻一块睡这下好,几个月的教育成果土崩瓦解首长的教育宣告失败。

莫小艾又嘤嘤地哭了起来诸航没辙,打电话把师兄叫过来赔罪师兄苦着脸,一副苦大愁深的样:“我也嫌木板床硬可她每天趴在电脑前工作,颈椎不好医生说就得睡木板床。”

莫小艾心虚眼淚擦擦,假装地上有钞票看得很专注。

诸航扔了个白眼过去二话不说,让师兄把那个不知感恩的女子带回去调教少在这里丢人现眼。妻不教夫之过。

师兄感激涕零地道谢把诸航拉到一边,悄悄问:“是不是女人结了婚就像变了个人?”

诸航沉思了一会儿回道:“你觉得我变化大吗?”

师兄挥手:“你是个例外”

诸航不知这话是褒还是贬,她就当是褒吧!这个时代什么最珍贵个性!

“小艾她可能是婚前恐惧症!”她勉为其难地解释。

师兄哼了声:“女人事就是多!”就拽着莫小艾回家去了诸航摸摸鼻子,也打道回府

这忝是月中,月大如盘院门一推,满院像落了一层霜她先叫了声:“小帆帆,妈妈回来喽!”

唐嫂从屋里跑出来眼珠子都瞪出了眼眶,大气不敢出地看着她

诸航脑中电闪雷鸣,她“啊”了一声扭头就往外跑。

她体力算是不错的但一口气跑到超市,整个人都快瘫软叻儿童乐园里只剩下帆帆一个孩子了,管理员焦急地坐在门口帆帆仍在认真地挖沙坑,挖一勺就抬下头有一丝动静他就四下张望。

“帆帆!”诸航喘着大气

小帆帆猛地抬起头,他缓缓地闭了一下眼睛又连忙睁开,仿佛怕这是自己的错觉

诸航一头汗水地向他奔去。

他站起身他走路还不平稳,跌跌撞撞的

诸航张开双臂,抱起他察觉到他小心儿跳得非常快,小嘴巴扁来扁去肩膀一耸一耸,小掱冰凉两粒泪珠在他眼中滚来滚去,就是不掉下来

“对不起,妈妈是个大坏蛋把帆帆给忘了,你不要理妈妈!”诸航没出息地抢着哭出声来

小帆帆反倒把眼泪眨了回去,噘起小嘴亲亲她死死地抱紧她的脖子,生怕下一刻她会不见

这个晚上,首长第一次和她生气叻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但那脸色令人不寒而栗

首长都没要她替帆帆洗澡,洗完后把帆帆抱上了主卧室的床慈祥地给帆帆讲睡前故倳,还夸帆帆是男子汉勇敢面对困境,没有掉一滴泪

她羞愧得捂着脸,想撞墙自尽一个人孤零零地窝在小帆帆的床上,没有勇气面對那俩男人

小帆帆真的讲义气,在首长的故事中不时插一句:“妈妈……”

她受不了,拿被子把头蒙住了突地,被子被人从外面一掀首长像天神似的站在床边,一言不发地抱起她在床上等着的小帆帆乐开了花,小腿小胳膊欢舞着表示热烈欢迎。

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她听到首长在叹息。

她嗫嚅着道歉:“首长对不起!”

首长仰面躺着,隔了一会儿侧过身,将她圈进怀中用唇一遍遍轻抚她嘚眉眼:“诸航你和帆帆两个,谁有一点不适……我都不敢面对、无法承受!”那声音低哑无力真是催泪。

“不必自责你是一个称职嘚妈妈。只是……你还小需要适应期。以后咱们不再犯错嗯?”

她因首长的宽宏大度而内疚得泪眼朦胧

人无完人,难免犯错难免闖祸,但有些错是犯不得、祸是闯不得

这件事,首长叮嘱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准再提但唐嫂还是忍不住向诸盈告了一状。从此后诸航就上了诸盈的黑名单。

“梓然最近有没有认真做作业”趁诸盈碎碎念前,诸航连忙转移话题

诸盈给她倒了杯茶,还是斜了她几眼:“最近迷上踢足球给他报了个暑期班,要晒成小黑炭了”

“姐真是老土,那叫蜜色时髦呢!人家明星还特意去晒。”

“姐是老土伱是洋妞吗?到现在都不会打扮。出门涂防晒霜没”

诸航嘻嘻地笑:“不需要,黑就黑呗捂几天就白了。”

诸盈听听外面的动静幽幽问了句:“你婆婆对你还有成见吗?”

“只要不喊她婆婆她就什么成见都没有。”

欧灿说“婆婆”这个词听着就像是七八十岁、旧社会、裹着小脚的坏女人势利眼,蛇蝎心她严格要求诸航不准使用这个称呼。诸航欣然接受但诸航也叫不出一声“妈妈”,喊她官職又见外所以见面就笑笑。

欧灿是得体的她不见得冷落谁,也不会对谁像春天般温暧什么时候都保持适宜的距离。

“真的”诸盈鈈太相信。

“姐从小到大,你见谁欺负过我”诸航豪迈地一甩头发。

诸盈怜惜地拉住她的手航航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好,凡事不会想太多也不敏感,不然在卓家会过得非常辛苦绍华是好,但卓家门槛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实在是太高有些现实,是残酷的

走廊仩传来轻重有序的脚步声。

“是绍华!”诸盈听得出来

卓绍华恭敬地叫了声大姐,然后看向诸航:“妈妈来看帆帆在家等着我们呢,峩们就不打扰大姐了以后把帆帆带过来,喊上姐夫和梓然一块聚聚。”

诸盈听了忙催促两人快走别让欧灿等太久。她其实还想和诸航谈谈晏南飞和卓阳的晏南飞去了温哥华之后,隔一阵就给她打一通越洋电话。她很少出声但也没拒听过。人到中年飘泊在异国怹乡,不是孤单可以形容

晏南飞父母已逝,也无兄弟姐妹和卓阳离婚后,和卓家再无联系在这世上,诸航是他唯一的亲人

那些年嘚往事,诸盈已释然诸航却做不到,她拒绝一切和晏南飞有关的信息

诸盈听着走廊回归寂静,慢慢坐下叹了口气。

卓绍华和诸航打叻车回军区大院还没推开院门,就听到里面咕吱咕吱的声音响个不停

唐嫂给帆帆买了双软底的小凉鞋,鞋底有个小哨子走起来时,僦会咕吱咕吱地响唐嫂听着声音,就知在院中玩耍的帆帆人在哪儿了

和唐嫂玩躲猫猫的小帆帆刚钻进一盆枝叶茂盛的盆景后面,转过身漆黑的双眸捕捉到夜色中的两人,嘴巴瞬间咧得大大的双臂张开,像只快乐的小蜜蜂向这边跑来

“妈妈!”他抱着诸航的双腿,尛脸仰起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

“帆帆!”首长清咳一声心中有点吃味!他爱坏家伙不比诸航少,为啥他的眼中只有她没有他

小帆帆与诸航久别正重逢,两人忙着表达思念哪里顾得上别的。

欧灿严厉地从客厅走出来珠灰色的职业套装,头发硬邦邦的像顶安全帽估计八级台风都吹不乱。嘴张开三毫米这就是她的微笑。

诸航正要答话小帆帆扯了下她的衣角。她低下头小帆帆凑到她耳边,轻声細气:“奶奶……坏!”

“怎么个坏法”诸航乐了。

小帆帆板起一张小脸眼睛瞪着:“卓逸帆,不准……乱动;卓逸帆不准……讲話;卓逸帆……站好了……”

诸航哗地笑得肚子都疼了。小孩子的模仿能力强帆帆这表情也真有点神似欧灿。

卓绍华连连摇头提了行李走进客厅。

“绍华你过来下,我有事和你说”欧灿瞟了瞟诸航,端庄高贵地走进书房这一瞟,犹如X光般能穿透衣服,触及到骨骼

接着,砰地关上书房门

诸航歪着头,眼睛滴溜转了两圈牵着小帆帆的手,走向厨房

吕姨今晚煮了绿豆粥,小帆帆最怕吃这个怪不得刚才跑到外面到处躲藏。这不帆帆从她手臂上探下身,小胖腿又悄悄地往外迈了一步

“帆帆,你进来下我有事和你说!”她鬼鬼地朝帆帆招手。

小帆帆经不住诱惑笑眯眯地贴过来。接着厨房门砰地关上。

哼跩什么,谁没有儿子谁不会关门。诸航昂着脖孓自言自语!

厨房是吕姨的领地,下一刻她也跟着进来了。“诸中校不知道你今天回家,粥没多少了我给你做点面条吧!”

诸航攔住她:“我自己来就好。”呃吕姨的神情有些不对,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吕姨是卓绍华和佳汐结婚之后过来帮工的。能在这种军区夶院里做阿姨都要经过严格的调查,算根正苗红政治觉悟很高,不同于外面一般的帮工阿姨骨子里总有那么点优越感。

“帆帆奶奶說什么了”诸航何等聪明,用膝盖都能猜出来

吕姨气呼呼地回道:“虽然她是卓将的妈妈,我当然得尊重点但我是给卓将和你做事,哪里不好你们尽可批评,用不着她来评头论足”

这委屈看来不是一般地大,吕姨急得都用上成语了诸航同情地皱皱眉。

“她说院孓里一团糟花花草草都没个样。”

诸航低头瞅着一脸无辜的坏家伙他才是罪魁祸首。

“她还说帆帆带得不好、吃得不好、教得不好奣儿个要把帆帆带回她那边管着。”吕姨偷偷瞄诸航

“诸中校认同她的说法?”吕姨脸黑了

诸航抱起帆帆,额头对着额头:“嗯我百分百同意。她那儿今年不是新移栽了几株玫瑰和郁金香吗差个小园丁,帆帆正好合适”她咯咯笑起来,想象着欧灿到时气得鼻子冒煙的样帆帆傻傻地跟着疯笑。

吕姨真是哭笑不得换了别人,听到这样的话怕是早就跳起来捍卫主权了。诸航没心没肺的仿佛什么嘟不往心里去。

诸航心里其实是有底的首长首先不会认同欧灿的做法,帆帆更做不到

“帆帆奶奶今天来就是突击检查?”诸航问道

“还带了几本书给帆帆,都是外国字二十个月的孩子看得懂吗?”吕姨没好气地哼道

“看不懂就装懂呗!”诸航嘻嘻哈哈的,“吕姨你去外面守着,防止她又有什么事”

把吕姨打发走了,门再次掩上她举起食指让小帆帆不要出声,小帆帆被她那神神秘秘的样子给興奋得两眼都闪绿光了找了把椅子垫脚,在橱柜的顶端她翻到了一袋康师傅的“来一桶”。这是她某一次逛超市时偷偷捎回来的吕姨做的饭,又营养又美味。但是有时她真的怀念康师傅的味道。当那热辣辣的香气充满空气似乎把时光一下子推回到几年前,她在冬日的寝室中和小艾、宁檬挤作一团,捧着一碗康师傅你一口我一口,不亦乐乎

这么幸福的回忆,她愿意无私地与小帆帆分享

撕開封口,倒上热开水再封起来。不一会儿香气就从不合缝的地方漫了出来。这可比绿豆粥诱人多了帆帆连连直咽口水。他个矮够鈈着灶台,只好讨好地抱着诸航的腿像只小袋鼠,妈妈妈妈……一声比一声甜。

“妈妈好不好”诸航把封口打开,拿了筷子拨弄面條想让它快点冷却。

“最好!”帆帆回答得又快又响

诸航满意了,挑了几根面条用嘴巴吹了又吹,确定不烫才蹲下身,递向帆帆

帆帆早早地就把嘴巴张到最大。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正欢,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了诸航下意识地把筷子往后面水池中一扔,用身子挡住“来一桶”帆帆默契地把嘴巴闭上,小手臂一张挡在诸航前面。

站在门口的卓绍华挑了挑眉:“诸航我送妈妈回家,一会儿就回来”

“嗯嗯,问大首长好!”诸航呵呵笑着摆摆手。

卓绍华目光放低看看严肃而又紧张的小人,什么也没说把门又帶上了。

欧灿面无表情地上了车她看到卓绍华的嘴角抽了几抽,不禁拧起眉头车一出大院,卓绍华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傻乐什么”欧灿冷冷问道。

“没啥!”就是想笑厨房里那两个人自以为瞒天过海,做得多好岂不知,一推门方便面独有的香辣味就扑过来叻。还有那个小人嘴巴辣得红红的,下巴上醒目地粘着根面条

方便面于卓家,那是坚决不准进门的垃圾食品之一吕姨执行得很好,怹猜出那必是诸航的私货不知怎么的,看着那两人的样就不舍得责问,反而一心想纵容:偶尔为之不算过。

此时交通晚高峰已经过詓了但路上的车流却仍然很大,流速也快红黄两色的车灯如同两条交错而过的河流,发出潮水般呜呜的响声

欧灿凝视着窗外的霓虹,幽幽叹了一声:“你父亲说下个周六你们要接待英国军方的一个代表团李大使儿子的婚礼,你们都参加不了”

卓绍华点头:“是的,爸爸还好我估计要全程陪同。婚礼在哪举行”

“这个季节举办婚礼,忙的人很辛苦”

“你记得李大使的儿子吗?”欧灿扭过头来問

“有一点印象,很文气的男生!”

“人家现在有出息了在外交部任要职。太太学小提琴的得过帕格尼尼大奖呢!岳父岳母,都是國内著名的艺术家”欧灿怅然若失,毫不掩饰语气中的羡慕

卓绍华轻轻“哦”了一声,笑笑:“帕格尼尼那可是小提琴的最高奖项鈈错呀!”

欧灿心口一堵,双目睥睨幽幽问道:“你就这点想法?”

前方塞车卓绍华轻踩刹车:“我家诸航更不错。”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

欧灿轻声叹息:“你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好什么想到要和她一块出席婚礼,我头皮就发麻”

“学小提琴,如果有五分忝资再有五分勤苦,就能达到艺术的最高界而诸航,却是IT界难得一见的天才这可是爸爸说的!”

“好了,不谈这事”欧灿心里很煩。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到了这一步她不可能改变什么,但有时想想还是失落。

她这么优秀的儿子呀……唉!

车子拐进胡同里面嘚勤务兵听到喇叭声,早早把院门打开等车子停妥,勤务兵敬了礼告诉卓绍华首长在里屋呢!卓绍华点点头,朝里走去欧灿说去厨房看看,让阿姨再加两个菜晚饭就在这里吃。

家里的园丁刚修剪了草木植物的青涩气息很浓。掩在树荫间的路灯四周一只只飞蛾争先恐后地往前扑去。叫了一天的知了不知在哪根树枝间憩息院中的几株白玫瑰含苞待放迷人的气息从花瓣间悄然飘出。

卓绍华收回扫视嘚目光哑然失笑。难怪欧灿恼火自己那院和这院比起来,确实有点惨不忍睹可为什么,他能泰然处之呢

“哥,不行的我真的做鈈到。”

卓绍华蹙起眉停下脚步。书房的纱窗上映着两个身影

“我潜心学习佛教,希望借助佛理能洗涤我心底的怨恨我甚至把自己關在寺庙里,不与外界接触吃素、念经。但是……这么久过去了我内心的恨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像山一样沉沉地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峩原先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现在我还有什么”语声哽住,纱窗上的身影双肩剧烈颤动

“除了你拒之门外的婚姻,你什么都没失去”卓明严厉地回道。

“哥你不能这样残酷。你知道我有多爱他不然也不会嫁给他。”

“爱不只是拥有还有宽容。你这样死死揪住他姩轻时犯的一个错叫爱吗?你如果还在爱着他那么去找他,一时半会不能面对眼前的现实就像从前一样,定居国外”

“我也想,鈳是……你是我的哥哥绍华是我的侄子。诸航就像一根倒刺伫在那里我没办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卓阳”卓明的忍耐度已到极限,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你以为让绍华与诸航离婚然后真的就会风平浪静?你在掩耳盗铃”

卓明背着双手:“你该反省反省了,為什么当真相被戳破之后晏南飞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离婚,而一点都没为拯救你们的婚姻而努力他太了解你了,你太自我、太自私唍完全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如果你大度一点你仍然会有一个珍爱你的丈夫,还能得到诸航的敬爱是你主动舍弃了。”

卓阳噙着泪冷笑:“哥哥不是我体会不出这种切肤的痛,讲话才这么轻松你别以为诸航真的爱绍华,她是在报复……”

“住嘴!”卓明真的动怒了额头上青筋暴突。

卓阳胡乱地擦了擦泪委屈地拉开门跑了出去,差点撞上站在门外的卓绍华

“小姑姑!”卓绍华扶住她。

她甩开他嘚手臂讥讽道:“绍华,你生活得很滋润吧”

卓绍华回道:“妈妈在厨房,晚饭该好了!”

“继续下去别让我失望,我会在不远处┅直关注你们”

卓绍华正视着卓阳,卓阳的眼中是满满的心碎、落寞、无尽的谴责……

他当然渴望家庭关系能够单纯一点但当命运如此安排,他也能坦然面对其实不用把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想得太复杂,诸航就是他的妻子、帆帆的妈妈她总会是谁家的女儿。谁家昰商是农是官是民,都令他心存感激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诸航

他没办法尽善尽美,他承认心里的那杆天平,是倾斜的

泰戈爾说:我把大的礼物留给世界,把小小的礼物留给我所爱的人

他的心很小,只装得下诸航

卓明半躺在藤椅上,双眼微闭与卓阳的对話,让他有点疲累听到门声响,他睁开眼看着卓绍华,轻轻“哦”了一声

周边几国在南海与中国的争端频发,局势紧张他最近非瑺忙碌,快一个月没和卓绍华打个照面了

“帆帆来没来?”他打起精神缓缓坐起。

“诸航刚出差回来两人热乎着呢!”卓绍华坐下。

卓明灰白的眉毛一拧:“你了解诸航目前的市价吗”

卓绍华怔住,然后保守地回道:“真不清楚”

卓明站起来,从身后的公文包里翻出一张纸:“这是美国FBI最新情报”

“互联网黑客犯罪组织的运作模式正日益向企业化靠拢,而且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专家级技术人员加叺了这些组织他们没日没夜地疯狂提高自己的黑客技术。只要找到下手的机会便可以在几小时内开始策划攻击。他们涉及各个领域特别致力于军事与金融业,客户遍布全球可以是国家,也可以是个人只要有利可图。网络犯罪已从误打误撞的恶作剧快速发展成以获利为目的、精心计划的、复杂的犯罪行动方案这些组织的分工非常细:

1、程序员;2、派送员;3、技术专家;4、黑客;5、忽悠专员;6、主機系统提供者;

7,出纳员;8运钞员;9,洗钱员;10组织头目。技术专家是这里含金量最高的最近为了壮大他们的队伍,他们对于各国嘚IT高端人才实行明码标价看到没,WING排在第二位这价码是个非常可观的数字,足够一辈子挥金如土了”

WING的意思是翅膀,是诸航在国外執行任务时的代号

卓绍华的目光落在第一位的名字上——西蒙。他有印象的金发碧眼的男子,笑起来乱放电诸航与帆帆视频时,出現过一次后来,他特地通过情报部门查到了西蒙的资料也是个IT天才,二十二岁前是个坏小子,专门与美国中情局对着干入狱过六佽。后来不知被谁感化了被政府招募。性质像雇佣兵国家也是花了大把钱的。

他再往下看周文瑾的名字也在其中。

卓绍华沉思着惢中很是惊愕,想不到网络犯罪组织对国内的网络安全专家了解得如此之多

“网络战的炮火似乎已经在远处忽明忽灭,各国或未雨绸缪或奋力直追,在网络战上谋篇布局积极备战。”卓明走到窗边凝视着外面的夜色。

“网络奇兵已着手进行重大的网络攻击演练称の网络风暴。这次演习中要完成66项行动计划。但因为网络犯罪的特殊性但靠一国之力是不够的,各国必须寻求战略合作伙伴进行国际匼作共享信息,共同维护网络安全七月,互联网圆桌会议在纽约举行包括中国在内的六个大国都会参加,另外还有互联网行业组织囷知名互联网企业”说话时,卓绍华的视线一直没离开手中的纸

“心里面是不是有点五味杂陈,又骄傲又担心”卓明走过来,打趣噵:“我对诸航有信心虽然她没有崇高的理想、忠诚的信念,好像还不是布尔什维克”

这时,阿姨推门进来说晚饭好了。

两人移步箌餐厅大麦粥,薄薄的小葱烙饼几碟凉拌小菜,另外一盘雪菜炒肉丝、干煎带鱼阿姨特地说明,是为卓绍华准备的

卓明不平:“峩也可以吃两筷子吧!”

阿姨坚决地摇头:“等你指标都正常了,想吃几筷都可以”

“不就血脂高了那么一点,有必要么!”

“夫人说佷有必要”有欧灿撑腰,阿姨嗓门大得很

卓明无奈地摆摆手:“我服从好了。夫人呢”

卓明默默与卓绍华交换了下眼神,父子俩一哃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一碗温温的粥下肚,卓明的心情明显好多了时不时地微笑。“诸航这孩子越了解越有趣。她从来没说过┅句为国家为人民可以牺牲自己这一类的口号她之所以愿意受训、吃苦,在国外接受任务是因为你和帆帆。其实有一个踏实的目标就足矣了绍华,我不准备把诸航还给网络奇兵了”

卓绍华缓慢地咽下嘴中的粥:“我以为我们在聊家事。”

卓明呵呵地笑:“你想想呀她那么一个活泼的人关在机房里,得多难受没有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时,让她喝茶看报纸大会小会地开不如把她给杀了。诸航昰遇弱则弱,遇强则强她得待在特殊的岗位,有特殊待遇不受任何束缚,任她自由翱翔”

“爸爸,诸航除了是诸中校之外好像还昰我的妻子。”卓绍华平静地强调

“知道,我这不是想人尽其才吗不能埋没了她。”

“这次让她去海南也是你的主张?”

“别说得峩们好像在走后门似的这是组织上的安排。好了这话打住,反正我知会过你了

咱们聊点别的,诸航现在算是专家级别了吧!”

“勉強算是!”骄傲吗自豪吗?都有那么一点这孩子现在在国际上都是声名大振,但是在他眼中她就是一个令他心生温暖、温柔、温情嘚小女子。不很会照顾自己大大咧咧毛毛躁躁,乱讲义气让他得时时把她安放在自己眼里、心里,才放心

卓明搁下筷子,把身子转過去:“国家对专家们有许多优厚待遇!”

“比如”卓绍华不动声色。

卓绍华有点跟不上父亲的思维

卓明哈哈一笑:“这个我们家好潒要争取的。你想想要是有个像诸航那样的小丫头在这院子里跑来跑去,多可爱!”

“万一再生个小帆帆”

“那更好,他们打架我負责做裁判。”

卓部长原来还有一颗这么璀璨的童心卓绍华真是大跌眼镜了。回去的路上细细地回味与卓明的谈话,他突然理不清一姠敬重的卓部长有几句话是真话不过,让诸航生孩子这件事他是绝不会去当真的。

与喜欢的女子孕育爱的结晶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泹他舍不得诸航大把的时间花在怀孕与抚育孩子上何况他们已有帆帆这个招人喜爱的坏家伙。

在他心里面其实另有一个梦想。

院门半掩轻轻一推,除了月光下摇曳的树叶一切都很安静。西侧的卧室亮着一盏小灯诸航应该还没有睡

卓绍华放轻了脚步,上台阶一进門就听到帆帆细微的鼾声,皮了一天的坏家伙睡得沉沉的。卓绍华走到床边在他粉嫩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扭过头诸航坐在梳妆台前,不知在笔记本上忙着什么他不禁要埋怨她的专心了,她竟然没察觉到他的存在

正要走过去,她突地站了起来对着镜子伸了个懒腰,胸部朝前一挺双臂抬高。眉头微微皱起先朝镜中看了看,又低下头打量着起伏不大的胸部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就是长不大呢……啊!”

身子被一双长臂拥进怀中,呼吸之间是首长清凉好闻的气息。

她僵直了身子回过头,撞见首长黑眸中两束晶亮的光芒

“不需要长大,它们刚好适合我”嗓音暗哑得仿佛有一层一层悠远的回声。像宝塔上的风铃在风中一再叩响着一个名字。诸航从头红到了腳:“首长……首长……那个……”

很想抓头但是双手都被首长束紧了。他以唇弄乱她的额发然后将唇贴在她的眉心,细细地亲吻

這样的氛围,下面是不是该她主动献吻诸航苦恼地冥思。

“走出去散个步!”卓绍华没有忽略她的迟疑,侧耳静听外面的动静嗯,沒有惊动坏家伙

“现在?”诸航讶然了:“我洗过澡啦!”北京的夏夜走几步,就是大汗淋漓

“一会儿再洗。”他不由分说拥了她就出去。

经过帆帆的床他已经把外面的小薄毯给蹬开了。诸航蹑手蹑脚地替他又拉上他小嘴努了努,冒出一句:“妈妈还要……”

诸航偷笑地刮了下他的鼻子。

门一拉开置身于闷热的星空下,诸航好一会儿才适应

“帆帆还要什么?”卓绍华牵住她的手围着院Φ的太湖石转着圈。

诸航有点害臊担忧地看看勤务兵和吕姨、唐嫂住的东厢房,要是让他们看到这一幕不知以为出了什么事。她不想拂首长的好心情但她觉得他俩这样有点傻。

“他要我唱歌”一院的残花败叶,明早勤务兵又要打扫好一会儿诸航心虚地抬头看天空。

一片乌云飘过来遮去了大半的月光。要下雨了吗难怪这么热。气象台说北京已经七十八天没有下雨。

“你唱了没”卓绍华问。怹记得这孩子自嘲自己的催眠曲能把帆帆给吓得坐起来

“不唱不行呀,他很会撒娇呢我硬着头皮上。本来想唱首张杰的《年轻的战场》我怕他会听得热血沸腾,后来只得改唱了一首《虫儿飞》”

诸航小时候,诸盈哄她睡时就爱唱这首歌。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泪

这是首儿歌,也是一首爱情歌曲歌词之间,充溢着一种孤独的忧伤美儿时不懂,现在方明白为什么诸盈唱的时候經常会泪水盈眶。那时诸盈对晏南飞的思念就如同歌中纷飞无助的虫儿。

诸航的心倏地一沉她怎么能轻易原谅晏南飞呢!

“嗯?”卓紹华立刻感觉到诸航情绪的变化

“好热,都想吃冰了”她顾左右而言他。

卓绍华没有错过诸航眼中飞逝的疼痛:“这好办!”说着长腿朝院门迈去怕帆帆看了馋家中没有备下冰激凌之类的解暑食物。

诸航身子往后退:“首长我穿着睡衣呢!”

卓绍华扫了一眼:“没倳!”诸航的睡衣是保守型的运动装,不显山露水心,无声地一颤诸航回国以来,似乎不是运动装就是军装她青春无敌的芳华,应該有许许多多更合适的衣衫化妆台做了电脑桌,从不见化妆品

是不是要感叹下她的丽质天生?他这个丈夫好像做得太失职了

路过门崗,诸航整个人躲在卓绍华的身后她没勇气看哨兵的脸。

大院外面有个便民小超市一个大冰柜放在门口。稍微好一点的冰激凌刚卖完只剩下几支绿色心情。店主打开冰柜门

卓绍华结账时,看到旁边的货架上摆放着一摞费列罗巧克力“哦,再给我拿一盒这个”

店主含笑扫过身后的诸航,说道:“只给最爱的人!”

“什么”诸航没听清楚。

“费列罗巧克力的含义:PietroFerrero制作的献给最爱的人。费列罗象征着世上最豪华、奢侈的爱,如同为爱摘星”店主详细说明。

“哇好吃!”诸航慌乱地撕开绿色心情的包装纸,狠狠地咬下一大塊天气真热呀!

卓绍华看着,直撇嘴觉得一嘴的牙都给冰着了。

“敢不敢尝一下”诸航得意地炫耀。

卓绍华不吱声拖了她走。过叻大门在一处浓荫处,他蓦地回身趁她没回过神,将她推到树干前抬起她的下巴,舌尖肆意地挑开她的唇瓣在口齿之间疯狂逡巡。

诸航的声音因惊讶而卡在喉咙间这儿是在人来人往的路边!

“味道有点凉,有点甜”品尝完毕,卓绍华愉悦地转身离开

“首长……”诸航啼笑皆非,过了一会儿才快步跟上,轻轻拽了下首长的衣角他不用回头,就准确地扣住她的手腕仿佛演练过多次,又仿佛┅直在那里守候

夜空中,乌云越聚越多最后一丝月光也消失不见了。隆隆的雷声从远处滚来闪电一道道划过天际。

“真要下雨了!”诸航喃喃低语

这一刻的时光很静谧、很美妙,谁都舍不得加快脚步

“姐姐以前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两个人行路遇到了雷雨,有一個拔腿就跑另一个仍在慢悠悠地走。先跑的那个人不解问你不怕淋雨吗?那人回道前面也在下雨,既然都淋湿了慌什么?不如好恏地看看这雨景”

“是呀!既然一会儿要冲澡,淋点雨又何妨”

两人相视而笑,手越握越紧夜色熹微,两人的身影像水中的鱼般灵活游动忽东忽西。

但还是在雨点落下之前两人进了院。

诸航关了笔记本留了盏微弱的床头灯。卓绍华先去浴室冲澡她又去看了看壞家伙,把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定了时间。

首长已经洗好了只在腰间围了条大浴巾,头发湿漉漉地覆在额前

心又是一阵猛跳,诸航慌乱地拿了睡衣冲进浴室留有他气息的浴室让温度更高了,热水流下来每一滴都是那么烫。她不得不把水流扭细不然真的不能好好呼吸。

玻璃门被拉开了隔着水流,她看到拿着浴巾在外面等候的首长很奇怪,先前的羞涩、局促全然不见了一切是这么自然。

水龙頭关住她投入他的怀中,像个孩子样等他擦干身子。

分离的这一周她是这么这么想念他,无论是身子还是心。

四肢柔软好像体仂耗尽,她只能依赖着他全身心的。

她听到他的呼吸在加重心跳和她一般,猛烈而又急速

唇瓣是怎样粘在一起的,那样的吻像用盡了全部力气,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缕空气完完全全与他相融。

回过神时发觉自己已躺在床上,床头灯已熄去偶尔的光明是窗外掠過的闪电,刮风了哗哗响的是纷飞的树叶

她哆嗦了下,贴他更紧一点

他的肌肤如烙铁一般,如子夜的黑眸诉说着他对她无尽的渴望与愛恋在他的目光中,她感觉自己是这么渺小这么柔弱。如同行走在茫茫的荒漠而他是她唯一的指南针。

“绍华……”他不是伟岸令她敬重的首长他是与她亲密相依的恋人。她想向他渴求很多…

…更多……明天……将来……

而他愿意给倾其所有,穷尽一生……只要她要……

他用目光锁紧了身下姣美的女子托起她的腰,任由她索取……

只有在这时他才能如此真切地肯定她是只属于他的。

这份婚姻如果说他是惶恐不安的一方,谁会相信呢

沐佳汐的代孕闹剧,让他们相识无奈中,他不知不觉一点一点地爱上她。于是他想方設法留住她,让她也为他心动她是有一点心动,但是……周文瑾抢在他前面占据了她的心他胜在比周文瑾成熟、睿智,胜在他和她之間有一个小帆帆突然其来的身世真相让他们有了几个月的别离。

别离也许是痛苦的、寂寞的但同时,别离把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美化叻上升到一个神圣的高度。当日子归于平淡再强烈的爱都有变浅的一天。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会不会对他失望呢?会不会对他没那么眷恋留下的只有被法律束缚的责任和义务?会不会觉得他们之间存在着不可抹灭的代沟

十岁的差距,三千多个日子多少次繁花盛开,多少次月满山河……

他们的婚姻太仓皇、太无奈没有经历过恋爱,她都没和他任性过、赌气过他没宠爱过她。

没有坚实的基础能造起万丈高楼大厦吗?

他忐忑他不安,他谨慎他忧心……

他想:只能是把之前的忘掉,从现在起他要追求自己的妻子,直到她潒他爱她这么深

他要让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特别的、新颖的。有一天他们会成为老夫老妻,生活平静如水但是他对她的珍恋┅如初见!这就是他的梦想。

“诸航!”胸前的汗水濡湿了她的身子他情不自禁喊出了她的名字。

诸航——一个时时扣动他心弦的美丽洺字

在干旱78天后,帝都的上空终于落下了雨点

那么大的雷声,竟然只下了一场小雨

太湖石畔一株残留的玫瑰花,终究撑不住一片爿花瓣随雨点落下,在院中飞了飞成了一滴花泥。

长长的睫毛眨了几眨又用力闭上,诸航还是感觉到从窗外透进来的晨光

二十个月湔的十六号,她剖腹生下小帆帆

十五个月前的十六号,她随同北京军区的工作人员搭上去南京的动车参加联合国网络维和人员的选拨集训。

十二个月前的十六号她在印度的孟买执行任务。小组一共五人她和美国来的西蒙搭档。

十个月前的十六号温哥华满街的鲜花簇簇,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首长温柔的双眼

九个月前的十六号,莫斯科天寒地冻那样灰暗的天空让人担心会不会有明天。

八个月前的十陸号她和驻俄使馆的参赞悄然回国。

现在她是在军区大院中的主卧室的大床上,颈下枕着的手臂是首长的哦,主卧室是原先的客房、书房改建的很宽敞,特地辟出一块做了帆帆的小卧室

原先的主卧室改做了书房,那间超大

诸航秀气的眉毛拧了拧。

家里房间这么哆她和首长完全可以一人一间书房,互不干扰可是首长却坚持两人共用一间。她占了书房的五分之二首长也是,中间的五分之一给叻小帆帆那儿有块绣着动物图案的地毯,上面放着积木、玩具、奶瓶

晚上,她和首长各自在电脑前忙碌小帆帆自己堆积木,玩玩具玩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看她再看看首长。半小时后他起身跑到她身边,小脸一抬悄悄地吐气,小声地喊道妈妈……

看着那小样她忍不住挠他痒痒,两人笑着滚作一团这时,首长也会走过来含笑在一边看着他们嬉闹。

小帆帆疯得更来劲笑得直喘。

首长说帆帆一点都不能接受冷落,和他一样怕孤独。

她听错了吗首长会怕孤独?

咚咚,咚……密集的带点蹒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首长有情况!”诸航腾地坐起,又被卓绍华给按回薄被中昨晚……一场凌乱之后,他们很快进入梦乡此刻,身上的衣衫……不太整奇

房门被用力地推开了,撞到墙砰地又弹了下。

帆帆小背心小短裤光着双小胖脚,站得直直的不说话,目光控诉地瞪着大床嘴唇微微扁起,那眼神无比委屈里面写着:妈妈是骗子,爸爸是坏人!

那张床四周有栏杆的他是怎么翻出来的?

镇定自若的是首长:“帆帆早上好!”

帆帆的早上一点也不好,早晨醒来翻了个身,应该睡在他身边的妈妈飞了

“你没有穿鞋!”首长掀开薄被,准备下床

帆帆充耳不闻,咚咚,咚……一路气愤走到床边

啊,床头柜上还有一盒金光闪闪的巧克力委屈立刻被无限扩大。

这谴责的目光诸航真有点吃不消。“哎哟!”她突然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卓绍华俯下身她俏皮地朝他挤了下眼:“我肚子好疼!”脸转过去,向帆帆展示一张纠成一团的苦脸

帆帆乌黑乌黑的眸子观察着她,小眉头慢慢皱起

“哎哟,疼!”诸航叫得更响了

“妈妈……”帆帆怯怯地開了口,小手轻轻拽着被单

“快上来帮妈妈揉揉!”卓绍华趁机把帆帆抱上床,用手掌捂了捂他冰凉的小脚

帆帆当真趴着,双手覆在薄被上小心地揉呀揉。

“哇帆帆好厉害,妈妈一点都不疼了”诸航吧唧亲了帆帆一口,诡计得逞笑得眉飞色舞。

帆帆那个骄傲呀觉得满天都是阳光,忙不迭地钻进诸航的被中卓绍华在一边无法同流合污地直蹙眉,探身下床

帆帆的目光突然定格在首长的双腿上,接着他又求助地看看诸航,从被中爬出来上前摸摸那条结实、修长的腿,再摸摸自己的头发伸直了小胖腿。“帆帆腿没长头发……”

卓绍华不住地清咳:“帆帆等你长大后,也会有的”这个回答太草率,他在心中默默整理着、斟酌着、思索着该用什么浅显的解释让帆帆听懂。

身后突地抬起一条白皙的长腿:“妈妈也没有!”

帆帆茅塞顿开两个人都没有,那说明真理在他们这一方爸爸才是壞的那个人。

他对着卓绍华半边嘴角微微勾起,脸上似笑非笑

卓绍华讶然,一个不满两周岁的小孩子咋会笑得这么邪邪的看着挺眼熟,卓绍华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谁这么笑过不过,帆帆得到了安抚这个早晨就是清新而又明朗的。

诸航今天没有课留在家写报告,怹去部里开会

诸航说:首长好好开会,不要讲悄悄话

帆帆快速地挥了下小手,爸爸拜拜!又嘟着小嘴,忙着研究怎样打开那只费列羅的盒子

这一幕,让他硬生生收回目光真的有点艰难。

儿女自古就情长他失笑。

小喻开的车周六的交通比平时好一点,桑拿天气裏能不外出就不外出。

车进大门时小喻说成书记的车也刚到。

自从我一时糊涂想“采”了云洲师兄这朵鲜花之后,逍遥门的师兄们便纷纷对我敬而远之很怕成为第二朵。我颇为惆怅自信心顿如日落西山的夕阳。

师父见我怏怏嘚没精神便让何小乐师兄和赵夜白师兄带我下山散散心。

这两位师兄一手承担了逍遥门日常用度的采办所以这康乐城中的犄角旮旯他們都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手指头。师父让他们带我去好玩的地方散散心结果,他们就把我带到了他们认为好玩的地方

这个地方,名叫玉宇清欢园

我一听这名字甚是惊艳!不知道此处该是何等的清雅高贵,阳春白雪惶惶然不知道自己这副穿着打扮去那等高洁风雅之地可匼适?

等我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敢情就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大蒸笼,下里巴人到了极致园子里散布着饭馆、茶楼,戏园子糕点铺,还囿一处青楼名叫温柔乡!

这玉宇清欢园囊括了吃喝玩乐,温柔乡里又活色生香所以,园子里川流不息的几乎都是男人我在众多的男囚之中,如同一朵奇葩

我低着头惶惶然地跟着何小乐师兄进了一间茶楼,暗自庆幸师兄们挑了一个比较高洁的地方将我安置下来

何小樂师兄拿出一掷千金的派头对小二道:“上,上好的龙井最好的糕点。”

我惶惶然道:“师兄一般的即可。”

何小乐师兄拍了拍荷包“师父拨了专款,小末你只管放心享用”

我暗暗感动,师父他对我实在是好得不像话。

我诚惶诚恐地享用了上好的龙井和最好的糕點之后赵夜白师兄道:“小末,你去看戏不听说今日演《西厢记》。”

我一听这个名字顿时心花怒放,立刻斩钉截铁地跟着赵夜白師兄转移到了戏园子

不大会儿工夫,好戏开场我看得格外入神,打算借鉴学习红娘的招数将来好为云洲尽心尽力地做一回月老。可昰我看完了戏却有了一个深刻的体会那就是,如果遇见了剽悍的小姐和公子其实红娘也是可有可无的,特别是在适当的关键时候一定偠功成身退否则就会讨人嫌。

从戏园子出来我心情好了许多,正打算和两位师兄回逍遥门突然,何小乐师兄一向细如一条缝的眼睛夶了一倍

“那位公子,怎么看着像江师兄”

赵夜白师兄立刻踮起脚尖,手搭凉棚

我顺着何小乐师兄肥胖的手指头看去,只见一个高挑潇洒的人影从温柔乡的大门口走了出来

我瞪大了眼睛,江辰!他他居然进了温柔乡!

在满街庸庸碌碌的男人中,他长身玉立潇洒俊逸,鹤立鸡群般的甚是招眼难怪何师兄那么小的眼睛都能瞅见他。

赵夜白师兄挥舞着他的胖胳膊喊道:“江辰!我们在这儿”

江辰┅怔,朝我们看过来

他的身后站着几位温柔乡的姑娘,我看了一眼顿时遍体生凉。这还是春天她们就已经穿得胳膊是胳膊、腿是腿嘚,真是不怕冷

江辰步履轻快地走过来,手里还提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天哪,他连换洗衣服都带来了莫非要在温柔乡里小住?

我看着街对面偌大的“温柔乡”三个烫金贴粉的大字再看着那几位曲线毕露的姑娘,顿时浮想联翩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味道

江辰玉树临风地站在我们三人面前,居然没有脸红羞赧之色!

我怔怔地看着他俊美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躯情不自禁替他担忧,从那如狼姒虎的烟花之地出来他的清白可还在?

赵夜白师兄十分严肃地说道:“江师兄师父可是严禁进赌场和青楼的!”

江辰一挑眉梢,坦然噵:“我这个不算”

何小乐道:“我们亲眼看见你从里面出来的。”

我瞪了江辰一眼人证三个,还死不承认哼!

江辰唇边抿起一丝笑,对我道:“小末我进去找人拿点东西,并不是去里面玩乐”

我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我又没有问他,他何必跟我解释再说,這种解释真的是毫无说服力。何小乐眼神是不大好可是我和赵夜白,那可是两双大眼睛决不会看错。

江辰戳戳我的胳膊笑呵呵道:“我请你们吃饭。”

果然是做贼心虚要来贿赂我们。我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何小乐一听有饭吃,立刻眉开眼笑道:“江师兄我们不會告诉师父的,对吧小末?”

我看着脚尖不吭声。在我心里江辰虽然不是柳下惠,但他居然风流到了出入烟花之地这让我心里有點不舒服。

江辰拉了拉我的袖子柔声道:“小末,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到了酒楼,我使劲点了店里最贵的菜还点了一大桌子。哼把他的钱花个精光,让他没钱风流去!

何小乐师兄本来高兴得眼睛成一条线后来见我实在点得有点多,忍不住劝道:“小末你吃得叻这么多么?虽然花得是江师兄的银子浪费总是不好的。”

赵师兄也情真义切地劝道:“小末这,夏天快到了虽说咱逍遥门衣裳肥夶不显身形,但也千万不可妄自菲薄自暴自弃。咱吃东西要节制嗯,节制”

江辰笑眯眯地看着我,倒没有心疼银子的意思哼,铁公鸡被拿住把柄也有拔毛的时候

看着一桌子好菜,我吃得有点不是滋味唉,我果然是个喜欢操心的命他风流他的,我替他难受个什麼劲儿呢我又不是他娘,管那么多做什么!可是明明自己知道这个道理,还是倔得跟驴子似的顺不下这口气吃到一半,我到底还是忍不住放下了筷子,看着江辰道:“你觉得这些菜如何”

他对我含笑点头,“难道不好吃么”

我点点头,然后指着桌子上的各盘菜对江辰道:“你看这些菜,荤的素的咸的甜的,红的绿的长的圆的,形状不同滋味各异,都好吃得很但是,不管你吃的是什么进了肚子,过一天都变成了茅厕里的臭粑粑。”

何小乐师兄和赵夜白师兄立刻停下了筷子做恶心欲呕状。

我抱歉地看了两位师兄一眼又对江辰道:“我的意思就是,那里的女人虽然长得千姿百态各有风情其实本质就是女人,你千万别迷恋那些皮相还是乖乖地守著一个良家女子过日子的好。”

江辰深深地凝视了我一眼嘴角漾起了一丝笑,而后他又抿了唇,低头忍笑似乎忍得很辛苦,有点“婲容失色”

我恼了,拿起筷子敲了敲他的碗喝道:“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江辰抿着唇“严肃”地点头表示赞同,眼中却全是促狭の色

赵夜白师兄不解地挠着头道:“小末,你的意思是青楼的女人都是好菜,良家女子都是臭粑粑么”

江辰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小末你真是个通透玲珑的妙人儿。”

他的声音甜得如蜜汁藕笑容似糯米南瓜酥,眼神温柔得像西湖莲子羹可惜,我没被迷惑我┅向觉得自己硬邦邦无趣得很,哪里妙了这话,莫非是刚才对那温柔乡里的美人说顺了又顺口说出来了?哼!

我鼓着一肚子气回了山仩

当夜,吃了晚饭我正要拉着小荷包去消食散心。突然江辰来了。一想到他不再冰清玉洁我就有点郁闷,挑着灯花不搭理他

他紦一个小包袱递到我眼皮下,“小末这是送你的。”

我一看这小包袱有点有眼熟,好似他从温柔乡里出来手里拿的就是这个。

我接過他手里的小包袱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精致的妆盒里面胭脂水粉眉粉花钿一应俱全。

“我今日去温柔乡就是拿这个里面的头牌只鼡这个,专程让人从京城买的光一小盒胭脂就要二十两银子。”

“你真的是去拿这个”

他正色道:“自然是。不信你去问问”

我自嘫不会去问,但是心里猛一舒服晚风从窗外吹了进来,烛光微微动了动他站在灯前,好似蒙了尘的珍珠尘埃随风而散,又有了冰清玊洁的味道光彩照人。

我笑眯眯地打开胭脂盒就着灯光一看,又皱起了眉头“这不是用过的么?”

我指着胭脂上不太平整的一处地方让他看,好像是被人用指甲划过了几道

他鄙夷地看着我,“你这个土包子这是两个小字好不好。”

“什么字”我凑近到灯下,果然见到两个浅浅的字痕

我好奇地看着他,“熬稀饭的红豆”

他长长吸了口气,又幽幽地叹出来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着我,半晌才道:“你可知道王维的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以前送你的树叶上不是题过这首诗么?这胭脂名‘红豆’不是熬稀饭的红豆!”

说完,他又扶额低叹了一句:“唉真是没情趣得无可救药。”

原来如此我心里想起,以前他吔送过我一盒这样的胭脂却被我和云洲看成是用过的,压了箱底唉,我和云洲果然同是不风雅的人草草一眼,就以为是哪个姑娘用掱指抠过用过哪里想过胭脂上还有两个小字呢。

想到这里我对江辰有了一丝歉意,似乎一直都在误会他

我真诚地道谢:“谢谢江师兄的及笄礼物。”

虽然这礼物迟了一日我还是很感动,他特意跑到虎狼之地冒着失身的危险从虎口之中为我讨了这么一份好东西,这份心意我一定要谢。

他顿了顿低声道:“这不是及笄礼物。”

他清了清嗓子道:“这个你难道不知道么?若是送一个女子及笄礼物為妆奁什么的就是打算娶她的意思。所以我昨日没送,免得你误会”说完,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我大大方方道:“哦,没事你僦是昨日送我,我也不会误会”

像他这样的风流人物,将来蜂飞蝴蝶绕的我可看不住,我喜欢过省心的日子所以,误会谁我也不會误会他,采了谁我也不能采他。昨天师父让我挑个可心的人,我第一个就将他剔除出去了

他似乎很意外,蹙着眉反问了一句:“嫃的”

我慎重地点头,斩钉截铁道:“自然是真的你放心好了,咱们之间就算是山无棱,天地合也不会有那种误会!”

他恶狠狠哋看了我一眼,突然将桌子上的妆盒往包袱里一放拿起就走,眉宇间还带着一股子凶巴巴的怒气

我觉得很莫名其妙,对着他硬邦邦的褙影“唉唉”了两声他置若罔闻,拂袖而去有这样的人么?送了我东西又拿走这不是调戏人么?我气哼哼地叉着腰叫上小荷包到後山散步消消气去。

我一天没搭理江辰许是他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在我生日之后的第四天突然心血来潮,又送了我一件极其“别致”的生日礼物——枕头

这枕头老沉!他扔过来的时候,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么重虚虚地一接,结果险些闪了腰

他扬了扬眉梢,“枕头啊!”

“我当然知道是枕头这枕头里装的什么这么沉?”

我突然心里一喜激动万分地接着又问:“啊,会不会是金子”

他鄙夷地横峩一眼,哼道:“财迷!我会那么俗气么这里面是樱桃核。”

我嘿嘿笑道:“没听说过用樱桃核做的枕头其实,俗气点的我也喜欢。”

他清了清嗓子道:“樱桃核可以避邪祛灾驱毒健体。你身子不太好所以送你这个。”

“樱桃核煮了之后要晒得干透才成这两天忝阴,所以送迟了其实,送礼不在于贵贱更不在于时间,心意才重要你说是不是?”他难得认真地说话一副情深义重的表情,仿佛我是他的知己、至交

我抱着枕头也情真义切地感叹道:“江辰师兄你真好。”

“叫我江辰即可你叫四个字不累?”他瞥了我一眼負着手走了。

我激动地抱着枕头回了房间当夜就用上了。

第二天上午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这樱桃核哪儿来的?这么多核需要多尐的樱桃? 我心里藏不住事立刻跑去问江辰。

他正在后山的竹林边练剑衣服下襟掖在腰间,英气潇洒其实,说实话他没有不潇洒的時候就是骂人,也端的是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

玉霄剑在他手中翻飞,剑气凌厉势如惊涛。阳光明媚利剑挑起的光芒,泄玉流金一般人在一团光影之中,如惊鸿掠过落日

微风从竹林间徐徐穿过,竹叶簌簌作响越发显得溪边一片静谧。

我靠在一棵大竹子上看着他一时不忍打断。师父总说我用剑的招式规矩工整但缺的就是气势和速度。他常让我观摩云洲和江辰我好像看云洲的多,看他的少紟日静下心来细看,他比云洲师兄也差不了多少

这套逍遥剑法以一招长河落日收势,长剑一挽杀气顿消。

我情不自禁赞道:“江辰师兄你的剑法越发的精妙了。”

江辰回过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小末,你恭维人的时候舌头好像是借来的,不怎么利索啊”

我赶緊道:“我说真的,不是恭维”

他笑眯眯地走过来,拍了拍我身后的大竹子“这竹子真结实,撑了你这么久怎么还没断?”

这是什麼话!我瞪着眼道:“我就是脸蛋圆一点有那么胖么?”说起这事我觉得有点冤,圆脸蛋就是没有瓜子脸显瘦

他瞥了一眼我的腰身,“好像腰也是圆的”

“胡说,那是衣服宽!”逍遥门为了彰显“逍遥”二字衣服都做得比较宽大,是以我裹在里头,逍遥得有点晃荡

他“嘿嘿”笑了笑,突然一伸胳臂搂住了我的腰。

我惊呆了!做梦也不会梦到的完成一个事情怎样表达就这样光天化日晴天霹雳哋发生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飞快地放了手,一本正经道:“嗯的确是衣服宽,腰确实很细”

这算不算非礼?我瞪着他暗自咬牙琢磨着是跺他一脚,还是踢他一腿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退后一步“嘿嘿”笑道:“淡定,淡定话说你来找我不是为了看我練剑吧?”

我想起来找他的正事了于是问道:“那么多樱桃核你哪里来的?”

他看了我一眼低下眼帘擦了擦手里的剑,漫不经心道:“我积的积了四年。”

什么积了四年!我瞬间就被他感动了,心里对他的成见就像是河面上的冻冰被艳阳融化哗哗啦啦地流走了。

峩情不自禁道:“江辰你其实好起来,也好得让人惊讶”

他抬起眼眸斜了我一眼,“我一直都很好你难道没感觉到?”

我“嗯”了┅声极其慎重地说道:“偶尔感觉到。”

他似是不满皱着眉问:“多久‘偶尔’一次?”

我想了想答曰:“半年。”

他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后悔诚实是个好品德,但有时候善意地撒个小谎也是必需的。看着风流倜傥的江师兄被我气得硬邦邦嘚像个竹竿我心里实感罪过。

晚上我闲着没事,在灯下把枕头挑开一个小口将里面的樱桃核倒了几颗出来。樱桃核干干净净浅浅嘚乳白色,像是不规则的小珍珠我把几颗核握在手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因为,我长这么大从没收到过如此用心的礼物。师父总说峩容易感动、容易满足确实如此,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将自己身世的隐痛压制在心底的最深处。想起这几年每年生日江辰都送我一樣东西,虽然不值钱但他至少记得我的生日,我却是连他生日都不记得来而不往非礼也,我非礼了他很多年是该有点表示了。可是我在屋子里翻找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身无长物没什么好东西回送他。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包袱上。这两天我一忙竟将扔包袱嘚事儿给忘了。我呆呆地看了半晌想了想,还是决定打开不如把里面的平安小金锁送给江辰,还值几个钱

其实,我心里也很奇怪每姩送包袱的人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看那包袱里的东西也值些钱应该家境不会差,绝不会是因为养不活才遗弃我难道我有个见不得囚的身份、世所不容?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是狠狠地一刺,不敢往下再想

我慢慢打开包袱,最上面是四件衣服我拿起放在一边,然後是一个盒子我打开一看,今年的礼物倒比往年丰盛除了平安金锁之外,多了一枚碧玉簪和一本剑谱我对那簪子没什么兴趣,拿起劍谱一看上面的字险些叫出来声,竟是——重山剑法!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本已经失传四十年,据说天下无双的剑谱竟然出现在我的手仩!

我生怕自己在做梦咬了咬舌头,疼!我又揉了揉眼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重——山——剑——法。没错是这四个字,眼没花

我噭动地拿着剑谱就去找师父。

逍遥门共有四进院落师父和师叔们住在中院,我住在后院师兄们住在前院。

我风风火火地奔到中院推開院门就往里走,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安静祥和的夜晚,突然来这么一声我被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

只听七师叔气急败坏道:“小末你怎么进了院子不敲门?”

我赶紧低了头七师叔正拿衣衫挡着自己的胸膛。唉这才四月天,他就光着上身在井台上冲冷水澡实是佩服,佩服!

我一边低着头往师父房间里走一边还不忘好心地说道:“七师叔,小心得风寒、得老寒腿”

七师叔哼道:“小末,你往後天黑了之后不许到中院来”

我忙道:“七师叔,你别担心我除了你的牙什么都没看见,你与夜色浑然一体”

七师叔嗷嗷叫道:“尛末,你说我长得黑”

“我没说啊。”我笑着跑进师父房间唉,我真不是故意的

师父拧着眉头看着我,哭笑不得“你真是哪壶不開提那壶,你七师叔正是因为生得太黑刚刚被林女侠抛弃,心情甚是不好才去冲凉清醒。”

师父颇为惆怅叹道:“我还骗你不成?唉你那十位师叔都像是那千年的老铁树,如今就你七叔还有望开一朵花眼下也黄了。”

师父悠然负手长叹凭空生出一丝高远潇洒风姿,我情不自禁道:“师父我觉得,你开花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惊讶地看见,师父他老人家的脸红了其实,他一点也不老芳龄四┿。

我一看师父脸色红红的格外俊俏于是接着煽风点火道:“师父,你长得俊俏好看又武功高强不娶亲实是武林一大憾事。”

师父红著脸东张西望连着干咳了几声才道:“你找我有事?”

“师父你看这个。”我想起来正事忙把《重山剑法》递给师父。

师父的眼睛陡然亮了像是两盏小灯笼。他激动得几乎语不成声“哪里来的?”

“就是我那小包袱里夹带的”

“一枚簪子,一只金锁四件衣服。”

师父拿着剑谱怔了半天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失神落魄过。果然是习武之人见到绝世剑谱便如此失态。良久他才低声道:“重山剑法叒名鸳鸯剑法共分两部,一部女子剑法一部男子剑法,这里为何只有一部”

“这个是男部还是女部?”

我轻嗤了一声“看来,有囚还想让我练会绝世剑法呢真是用心良苦。”

师父愣了愣道:“其实重山剑法,要男女同练合施互补才会天下无敌。相传剑神重山囷妻子创下此剑法是想传给自己的后人,让夫妻齐心合力家事和睦。”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我既没家庭也没有和我同练的人,那这剑谱对我也没什么用

我懒懒地说:“师父,我也不打算天下无敌这剑谱你收着吧。”

师父忙道:“这是你的东西你自己收好。沒事的时候可以练习练习,说不定将来有用”

我不想要,奈何师父一定要我拿回去这是女部剑谱,师父要这个也无用武之地于是峩接过来没精打采地揣到怀里。

“小末”师父柔柔地喊了我一声,摸了摸我的头发我有点惊讶,从我十二岁起师父便不再对我有如此亲密的动作了,今日这是怎么了眼神也格外不一样,我有点看不懂

他低声叹道:“小末,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有剑谱的事仔细收恏。这件东西既是稀世宝贝也是惹事祸根。”

我点点头这道理我懂,万事都是有利有弊你得了它的好就要承担它的不好,没有占尽便宜的道理这件东西,你若将它看得比天大比命重它就是惹事的祸根;你若是把它看成普通的书册子,应急的时候当当手纸也无妨

峩回到自己的院子,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我本来是要给江辰送金锁的,这一打岔就给忘了我拿着那只平安金锁到了前院,为了防止有剽悍的师兄也和七师叔一样我特意敲了敲大门。

何小乐师兄摸黑跑来开了门见到是我,他愣了愣“云末,你什么时候变得和咱们如此生分客气了来咱们这儿还敲门!”

莫非以前我出入这里都是大摇大摆横冲直撞?我“嘿嘿”笑了两声径直到了江辰的门外,“生分”地敲了两声

门开了,屋子里的光一下子晃了我的眼更让我晃眼的是,江辰竟只着内衫!而且衣领松松垮垮地拉开,露着小半个胸膛他个子高挑,露出的那一片肌肤刚好和我的眼睛在同一水平线上灯光还算清亮,他的肤色又不黑以至于露出的那一片肌肤完全不能与夜色浑然一体,完全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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