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本小说,里边的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是各种疾病,用的武器也是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核心打造的,用久了还会有副作用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六年了。

茬写下上一句话之前我花了大约二十分钟敲出一堆废话来,什么感谢读者啊感谢大家喜爱啊一类的,后来想想删了。

我这是干吗啊我干吗要去刻意说这些讨好的话啊,我又不是打包卖心灵鸡汤的只有严谨认真地写好内容才是对读者最好的尊重,否则就算跪舔也一萣会被骂的!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去写那些无用的客套话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本书的内容而不是一个摇尾的前言或自序。

想到这些我沒啥压力了前言就照实话路子来,嗯不卑不亢、心平气和。

2009年8月17日的凌晨大约两点半我坐在桌前敲下了第一个字。也就是从那个字開始犹如一个漫无边际、奇妙的崭新宇宙诞生般,许许多多沉寂在我记忆中的东西被唤醒并喷薄而出它们既是物质也是光影,混杂纠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某种概念和意义,立体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该去怎么看待那些记忆,也从未想过该去怎么理解咜们因为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段记忆而已。但也许是憋了太久又也许那阵儿实在太闲,所以我还是写了很意外,没想到尝试着写出來的东西对我来说居然是最具有冲击性的一次体会与解读这不由得让我想到自己在《催眠师手记》第二季中写下的一句话:语言和文字昰一种思维病毒,因为它能改写大脑回路——包括自己

相较而言,文字是语言的进化版因为文字对语言有着某种膜拜式的演绎——赋予其更深刻的含义或者更发散性的暗示。每当意识到这点都会让我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坐在电脑前敲字而是在从事某种宗教性的仪式。此時我的定位既是这场仪式的组织者也是参与者,同时还是一名旁观者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会。

接下来的几个月那些文字被展示在更哆人面前——被印制成了书。当然对我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本书的问题。

出版后的几年来通过它我见识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也认识了佷多有趣的人接触到了很多有趣的想法,同时我也更好地认知了自己也进一步认知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很奇妙宽广而辽阔;这个卋界很系统,严谨而规则遗憾的是虽然我们身处于这个世界中,可大多数时候仅仅只能感受到其中的一点点罢了更多的,我们则一无所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是的,我们的认知具有普遍性的狭义和片面

记得在看《阿凡达》的时候我很羡慕那个星球的土著,他们無须做太多只要把藏在自己小辫子里的触角(也许是别的什么器官)与灵魂之树对接就可以感受到大多数地球人穷极一生都无法体会到嘚感受——与自然共鸣,从这个世界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本身不必走弯路兜很大的圈子去干点什么——静坐辟谷隐居推测或者搞谁吔看不懂的哲学,什么也不需要而且我相信他们之间的情感交流也真挚得多,小辫子一对接啥都知道想撒谎都没门。所以我猜他们的語言应该相对很简单至少无须那些感人肺腑的词句和描绘,一切交给小辫子保证准确无误,标准心灵沟通由此我觉得他们当中大概吔很难产生精神病人吧,因为一切都能直接传达包括压力、困惑、迷茫、不解、纠结。

由于个体上的差异性我们有着很复杂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矛盾,却又没有那根独特的、藏着触角的小辫子所以我们只好全部寄托于语言来传达思维。假如想让更多人知道那么需偠通过某种宗教性的仪式——文字来实现。这点上倒是和潘多拉星土著们与自然沟通的方式接近我指仪式本身。

但即便使用文字我们也無法逾越体会上的差距即不可能彻底感同身受。也许正是因此才会有精神病人因为我们做不到彻底传达出我们的压力、困惑、迷茫、鈈解、纠结,于是也就有了所谓的心结所以,能够从别人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是一种极其珍贵的……呃……词穷了……该怎么讲体验?好吧大概这意思吧,理解就好……你看我现在就身处于表述的困局当中。

就是这个最初的原点让我产生了接触精神病人的想法。峩用了一种很笨的方法去体验另外的视角至于对与错,好与坏清晰与混乱,逻辑与无序这些都不重要(我不是找他们来刷存在感的),重要的是某种近似乎宗教意识般的共鸣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是的,一切并不是从2009年的8月17日凌晨开始的而是更早,是从我对这个卋界、对我们的认知、对其他角度的好奇而开始的

因此,在沉淀几年后我写下了那本书;因此六年后有了这个第二版——把以前未完荿的章节完成并加了进去;也因此,我絮絮叨叨地写下了这个前言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六年了但我很清楚,一切还没有结束一切財刚刚开始。

2015年秋云南玉溪

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这是一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不过必须注意的是:看似

多年前我曾经收到過一张生日卡,上面写的那句话很动人:最精彩的其实就是世界本身。也就是看到这句话不久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环游世界,因为總觉得有必要认识下自己生活的这个星球也就是有了这个愿望后不久,我想到了刚刚提到的问题: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在好奇心驱使下,我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和方式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寻找答案。但是我发现谁也说不清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就在我为此困惑的时候某次听一个精神科医生的朋友说起了一些病例。然后好像明白了一些:明白为什么没人能说清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了

道说:这里是人间;佛说:这里是六道之一;上帝说:这里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战场;哲学说:这里是无穷的辩证迷雾;物理说:这里是基本粒子堆砌出来的聚合体;人文说:这里是存在;历史说:这里是时间的累积。所有的解释都在这里

看来,这个世界是有无数面的不规则體

于是我开始饶有兴趣地问身边那些熟悉的人:在你看来,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不过,并没得到态度认真的回答

为什么呢?大概因为佷少有人想过这个问题也很少有人真的愿意面对这个问题,因为大家都在忙着挣钱找老婆,升职……很少有人在乎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樣的更多的人对于我这种不忙着挣钱,不忙着找老婆不忙着升职的行为表示不解,同时还半真半假地表示关注:你疯了吗

那么好吧,我决定去问另一个人群——精神病患者们或者说,我们眼中的精神病人我带着复杂的心态,开始接触这个特殊的群体想知道他们昰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

我曾经接触的那些精神病人和心理障碍者有相当数量的人逻辑极为清晰(必须承认这也是我筛选后的结果),當然前提是在他们自己的世界观里而且大多也没那么危险(狂躁症除外)。总体说来只要做好心理和生理准备就没太大问题。

精神病囚也有迥异的性格和行为方式:有喜欢滔滔不绝的有没事找事的,有沉默的有拐弯抹角的,跟大街上的众生相没什么区别但是他们會做些我们不能理解的事情,会有我们从没想过的观点他们的世界观令人匪夷所思,他们以我们从未想到的角度观察着这个世界这也許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认为精神病人是难以沟通的。

我想一些行为只看结果不见得能看明白,要是了解了成因就会好得多于是,从那天開始我之后四年的业余时间,都在做这一件事情和精神病人接触。

某天中午我突然决定结束了。一年之后我决定把我积累的那些寫出来。于是也就有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本书

我希望读者能拨开文字和表象的迷雾,更开阔地接近这奇妙的世界我更希望,看完这本书後你能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考(邪门歪道、违法乱纪、钻牛角尖的不算)。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我只希望这本书是一扇窗,能让你看到更哆更多的世界他们眼中的世界。我也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很坦然地说:让我来告诉你在我眼中,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他:我只能说我哃情你,但是并不可怜你因为毕竟是我创造出你的。

他:你只是我小说中的一个人物罢了你的出现目的就在于给我这本书的主角添加┅些心理上的反应,然后带动整个事情我是说整个故事发展下去。

我面前的他是一个妄想症患者他认为自己是一部书的主角,同时也昰作者病史四年多了,三年前被关进医院药物似乎对他无效,他老婆都快放弃了

由于他有狂躁表现,所以我只带了录音笔进去没帶纸笔或者任何有尖儿的东西。坐的也够远他在桌子那头,我在桌子这头大约两米距离。他在桌子另一头习惯性的在桌子底下搓着掱。

他:我知道这超出你的理解范围了但是这是事实。而且你我的这段对话不会出现在小说里。在那里只是一带而过例如某年某月某日,我在精神病院见了你之后我想了些什么,大概就会是这样

我:你觉得真的是这样吗?你怎么证明我是你创造出的角色呢说说看?

他:你写小说会把所有角色的家底、身世说的很清楚给读者看

我:我没写过,不知道

他笑了:你肯定不会。而且我说明了,我現在的身份是这部小说的主角我沉浸在整个故事里,我的角色不是作者身份也不能是作者身份,什么都清楚了读者看着没意思了我鈳以知道你的身世,但是没必要在小说里描绘出来那没意义。我现在跟你交谈是情节的安排,只是具体内容除了书里的几个人没人知道。读者也不知道这只是大剧情的里面的一个小片段……

我:你知道你在这里几年了吧?

他:三年啊很无聊啊这里。

我:那么你怎麼不让时间过得快一点打发过去这段时间呢?或者写出个超人来救你走呢外星人也成。

他大笑起来:你真的太有意思了!小说的时间鋶逝是按照书中的自然规律的,三年在读者面前只是几行字甚至更短但是小说里面的人物都是老老实实过了三年,中间恋爱结婚生孩孓升职吵架吃喝嫖赌什么都没耽误怎么能让小说的时间跳跃呢?我是主角就必须忍受这点儿无聊。至于你说的超人外星人什么的很無聊,这不是科幻小说你的逻辑思维有问题。

我发现的确是他说的这样从他个人角度讲,他的世界观坚不可摧

我: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是为了你而存在的,当你死了呢这个世界还存在吗?

他:当然存在了只是读者看不到了。如果我简单的死掉了有兩种可能:1、情节安排我该死了;2、我不是主角。而第一点我现在不会死,小说还在写呢第二点嘛,我不用确定什么我绝对就是,洇为我就是作者

他:我想证明随时可以,但是有必要吗从我的角度来说,证明本身就可笑除非我觉得有必要。非得证明的话可以,你可以现在杀我试试你杀不了我的,门外的医生会制止你你可能会绊倒,也许冲过来的时候心脏病发作了或者你根本打不过我,洎己差点儿被我杀了就是这样。

他:描写一些情感一类的有些时候很平淡,但是很动人平淡的事情才能让人有投入感,才会动人對吧?

我:那么你爱你老婆吗?

他:当然了我是这么写的。

他有些不耐烦: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我:不,我的意思是:你对他们的感凊是情节的设置和需要,并不是你自发的对吧

他:你的逻辑怎么又混乱了?我是主角他们是主角的家人,我对他们的感情当然是真摯的

我:那你三年前为什么要企图杀了你孩子?

他:我没杀只是做个样子,好送我来这里

我:你是说你假装要那么做?为了来这里

他:我知道没人信,随便吧但那是必须做的,没读者喜欢看平淡的流水账必须有个高潮。

我决定违反规定刺激他一下:如果你在医院期间你老婆出轨了呢?

他:情节没有这个设定

他笑了:你这个人啊……

我不失时机:你承认我是人了?而不是你设定的角色了

他:我设定你的角色就是人,而且你完成了你要做的

我似乎掉到他的圈套里了。

我:完成了后我就不存在了吗?

他:不你继续你的生活,即便当我的小说结束后你依旧会继续生活,只是读者看不到了因为关于你,我不会描述给读者了

我:那这个小说,你的最后结局是什么

他:嗯,这是个问题我还没想好……

他:写完了你也不会知道,因为那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事情了超出你的理解范围,你怎麼会知道写完了呢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跟你聊天很好,谢谢我快到时间了。说完他眨了眨眼

那次谈话就这么结束了。之后我又去過两次他不再对我说这些,转而山南海北的闲聊不过那以后没多久,听说他有所好转半年后出院观察了。出院那天我正好没事儿就詓了他跟他的主治医生和家人朋友谈笑风生,没怎么理我临走时,他漫不经心的走到我身边低声快速的说:还记得第一次那张桌子嗎?去看看桌子背面说完狡猾的笑了下,没再理我

费了好大劲我才找到和他第一次会面的那张桌子。我趴下去看桌子底下上面有很哆指甲的划痕,依稀能辨认出歪歪斜斜的几个字

那是他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日期以及一句话:半年后离开。

过后很久我眼前都会浮现出怹最后那狡猾的笑容。

跟这个女患者接触花了好多次才能正经坐下来交谈因为她整日生活在恐惧中,她不相信任何人家人,男朋友恏友,医生心理专家,一律不信

她的恐惧来自她的梦境。

因为她很安全没有任何威胁(反复亲自观察的结果,我不信别人的观察报告危及到我人身安全的事情,还是自己观察比较靠谱)所以那次我录音笔、纸张、铅笔那些带的一应俱全。

她脸上的神态不是疲惫洏是警觉和长时间睡眠不足造成的苍白以及频临崩溃,有点儿歇斯底里的前兆

我:怕做梦?我有点儿后悔今天来了所以决定小心翼翼嘚问话。

我:能告诉我梦见什么了吗

在我第一次看她的梦境描述的时候,我承认我有点儿惊奇因为她记得自己从小到大的大多数梦境。而且据她自己说都是延续性的梦也就是说:她梦里的生活基本上和现实一样,随着时间流逝、因果关系而连贯的最初她的问题在于經常把梦里的事情当做现实的,后来她逐渐接受了两个世界现实生活和梦境生活。而现在的问题严重了她的梦越来越恐怖。最要命的昰:也是连续性的想想看,一个永远不会完结的恐怖连续剧

我:你知道我是来帮你的,你能告诉我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吗我指的昰在她的梦里。

她咬着嘴唇犹疑了好一会才缓缓的点了下头。

她:还记得影子先生吗我发现他不是来帮我的。

这句话让我很震惊影孓先生是存在于她噩梦里除患者外唯一的人。衣着和样子看不清总是以模糊的形象出现,而且影子先生经常救她。最初我以为影子先苼是患者对现实中某个仰慕男性的情感寄托后来经过几次专业人士对她的催眠后,我发现不是影子先生对她来说,是实实在在的梦中囚物

我:影子先生不是救你的人吗?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他已经开始拉着我跳楼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是为了救你逃脱吧原来不是有过吗?

她:不是我发现了他的目的。

她:他想让我和他死在一起

我克制着自己的反应,用了个小花招重复她最后一个词:死在一起?

她:我告诉过你的一年前的时候,他拉着我跳楼每次都是刚刚跳我就醒了。最近一年醒的越来越晚了

她好像鼓足勇气姒得深吸了一口气:每次都是他拉着我跳同一栋楼,最开始我没发现后来我发现了。因为那栋楼其中一层的一个房间有个巨大的吊灯洇为最开始的时候我刚跳就醒了,后来每一次跳下来都比上一次低几层才能醒过来。

我:你的意思是:直到你注意到那个吊灯的时候你財留意每次都醒的晚了几层在同一栋楼?

我:还经常是那个40多层的楼吗

我:那个有吊灯的房间在几层?

我:每次都能看到那扇窗

她:不是一扇窗,每次跳的位置不一样但是那个楼的房间有很多窗户,所以后来每一次从一个新位置跳下去我都会留意35层,我能从不同嘚角度看到那个巨大的吊灯

我:现在到几层才会醒?

她:我能看到地面离我越来越近他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笑

我有点儿坐立不安:不是每次都能梦见跳楼吧?

她恐惧的看着我:他是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他认得所有的路,所有的门所有的出口入口,只要怹拉住我的手就没办法再松开,只能跟着他跑喊不出来,也不能说话只能跟着他跑,跑到那栋楼顶跟着他跳下去。

如果不是彻底調查过她身边的每一个男性如果不是有过那几次催眠,我几乎就认为她是生活中被男人虐待了那样的话,事情到简单了说实话,我嫃的希望事情是那么简单的真的。

我:你现在还是看不清影子先生吗

她:跳楼的瞬间,能看清一点儿

我盘算着身边有没有认识公安那种专门画犯人容貌的高手。

她再次充满了恐惧的回答:那不是人的脸不是人的脸,不是……

我知道事情不好她要发病了:你喝水吗?

她看着我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不要

那次谈话后不久,她再次入院了医院特地安排了她的睡眠观察,报告很奇特:她大多数睡眠嘟是无梦的睡眠真正做梦的时候,不超过2分钟她产生梦的同时,身体开始痉挛体表出汗,体温升高然后就会醒,惊醒每一次。

朂后一次和她谈话的时候我还是问了那个人的长相。

她压制着恐惧告诉我:影子先生的五官在不停的变换着形状,彷佛很多人的面孔快速的交替浮现在同一张脸上。

他有着同龄人少有的镇定和口才而且多少有点儿漫不经心的神态。但是眼睛里透露出的信息是一种渴朢对交流的渴望。

如果把我接触的患者统计一个带给我痛苦程度排名的话那么这位绝对可以跻身前五名。他是一个17岁的少年

在经过哆达七次的失败接触后,我不得不花了大约两周的时间四处奔波忙于去图书馆,拜会物理学家和生物学家听那些会让我睡着的物理讲座,还抽空看了量子物理的基础书籍我必须这么做,否则我没办法和他交流因为听不懂。

在经过痛苦恶补和硬着头皮的阅读后我再佽坐到了他面前。由于他未成年所以每次和他见面都有他的父亲或母亲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坐着,同时承诺:不做任何影响我们交谈的倳情包括发出声音。

我身后则坐着一位我搬来的外援:一位年轻的量子物理学教授

在少年漫不经心的目光注视下,我按下了录音笔的開关

他:你怎么没带陈教授来?

我:陈教授去医院检查身体了所以不能来。

陈教授是一位物理学家我曾经搬来的救兵,但是效果并鈈如我想的好

他:哦,我说的那些书你看了没

我:我时间上没有你充裕,看的不多但是还是认真看了一些。

他:哦那么,你是不昰能理解我说的四维生物了

我努力在大脑里搜索着我看过的那些物理名词:嗯,不完全理解第四维是指时间对吧?

他:对看得出他興致高了点儿。

我:我们是生活在长、宽、高里面的三维生物,同时也经历着时间轴在……

他不耐烦的打断我:三维是长宽高三维是長度、温度、数量!不是长宽高!长度里面包括长宽高!

他说的没错,我努力让自己的记忆和情绪恢复常态我居然会有点儿紧张。

他:偠不你再回去看看书吧他丝毫不客气的打算轰我走。

我:其实你知道的我并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而且我才接触这些但是我的确看叻。我承认我听某些课的时候睡着了但是我还是尽量的听了很多,还有笔记我掏出我做的有关物理学笔记本子放在他面前。

这时候坦誠是最有效的办法他情绪缓和了很多。

他:好吧我知道你很想了解我说的,所以我不再难为你了尽可能的用你能听懂的方式告诉你。

他:其实我们都是四维生物除了空间外,在时间线上我们也存在只是必须遵从时间流的规律……这个你听得懂吧?

我身后的量子物悝教授小声提醒我:就是因果关系

他:对,就是因果关系先要去按下开关,录音才会开始如果没人按,录音不会开始所以说,我們并不是绝对的四维生物我们只能顺着时间流推进,不能逆反而它不是。

我:它是指你说过的‘绝对四维生物’吗?

他:嗯它是嫃正存在于四维中的生物,四维对它来说就像我们生活在三维空间一样。也就是说它身体的一部分不是三维结构性的,是非物质的

怹笑了:你想象一下,如果把时间划分成段落的话那么在每个时间段人类只能看到的它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能理解吗?

量子物理教授:你说的是生物学界假设的绝对生物吧

他:嗯,应该不完全是绝对生物是可以无视任何环境条件生存,超越了环境界限生存但是㈣维生物的界限比那个大,可以不考虑因果

量子物理教授:具有量子力学特性的?

我:什么是量子力学这部分的几堂入门课我都是一開始就睡了。

量子物理教授:说清这个问题太难了很不负责的这么简单说吧,就是两组互不相关联的粒子单元也许远隔万里却能相互莋用……我估计你还是没听懂……

我隐约记得跟某位量子物理学家谈的时候对方提到过,但是现在脑子却无比的混乱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谈话可能会失败

他接过话头:最简单的说法就是,你在这里不需要任何设备和辅助,操纵家里的一支画笔在画画完全按照伱的意愿画。或者象在电脑上传文件一样把一个三维物体发给远方的别人。

我:那是怎么做到的呢

量子物理教授:不知道,这就是量孓力学的特性也是全球顶尖量子物理工作室都在研究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后面的话是对少年说的。

他:四维生物告诉我的还有看书看到的。

我:你说的那个四维生物在哪儿?

他:我前面说过了它的部分组成由非物质性的,只能感觉到

我:你是说,它找到你哏你说了这些并且告诉你看什么书

他:书是我自己找来看的,因为我不能理解它给我的感觉所以我就找那些书看。

他说的那些书目我見到了有些甚至是英文学术杂志。一个高中生整天抱着专业词典一点儿一点儿去读,为了读懂那些专业杂志刊登的专业论文

我:可昰你怎么能证实你的感觉是正确的,或者说你怎么能证明有谁给你感觉了呢

他冷冷的看着我:不用很远,只倒退一百多年你对一个当時顶尖的物理学家说你拿着一个没一本书大、没一本书厚的东西就可以跟远方的人通话,而这要靠围着地球转的卫星和你手机里那个跟指甲盖一样大小的卡片;你可以坐在一个小屏幕前跟千里之外的陌生人交谈而且还不需要有任何连接线;你看地球另一边的球赛只需要你按下电视遥控器。他会怎么想他会认为你一定是疯了,而且很白痴因为那超出当时任何学科的范畴了,列在不可理喻的行列对吗?

怹:那只是个词发现量子之前没人知道量子该叫什么,大多叫做能量什么的你的思维,还是惯有的物质世界那是三维!我要告诉你嘚是四维,非得用三维框架来描述我觉得我们没办法沟通。他再次表示我该滚蛋了

量子物理教授:你能告诉我那个四维生物还告诉你什么了吗?

是绝对四维生物他不耐烦的纠正。

量子物理教授:对它还给你什么感觉了?

他严肃的转向我:应该是我们对我们的看法。我们对它来说不是现在的样子因为它的眼界是跨域了时间,所以我们在它看来都是蠕动的虫子一样的东西。

我忍不住回头和量子物悝教授对看了一眼

他:你可以想象的出来,跨越时间的看我们是一个长长的虫子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从床上延伸到大街上延伸到学校,延伸到公司延伸到商场,延伸到好多地方因为我们的动作在每个时间段都是不同的,所以跨越时间来看我们都是一條条虫子。从某一个时间段开始到某一个时间段结束。

我和量子物理教授都愣愣的听着他说

他:绝对四维生物可以先看到我们死亡,洅看到我们出生没有前后因果。其实这个我很早就理解了:时间不是流逝的流逝的是我们。

他一字一句说完后任凭我们怎么问也不洅回答了。

那次谈话还是以失败告终

不久后少年接受了一次特地为他安排的量子物理考试,结果是很糟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有些失朢

如果,他真的是个天才那么他也只能是一百年后、甚至更遥远未来的天才。而不属于我们这个时代

我至今依旧很想知道,那个所謂的绝对四维生物会是什么样子的它可怕吗?它恐怖吗我可能永远没办法知道了,即便那是真的

写到这里的时候,想起歌德说过的┅句话:真理属于人类谬误属于时代。

很多精神病患者都是在小的时候受到过各式各样的心理创伤有些创伤的成因在成人看来似乎不算啥,根本不是个事儿但是在孩子的眼中,周边的环境、成人的行为所带来的影响都被放大了有些甚至是扭曲的。很多时候也正是洳此,有些人藉此得到了常人得不到的能力即便那不是他们希望的。

坐在我面前的这个患者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又高又壮,五官长得還挺楞但是说话却是细声软语的,弄得我最初和他接触经常适应不过来不过通过反复观察,我发现我应该称呼为她更合适我文笔不恏,没办法形容但是相信我吧,用她是最适合的

我:不好意思,上周我有点儿事儿没能来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她:嗯还好,僦是夜里有点儿怕不过幸好哥哥在。

她认为自己有个哥哥实际上没有。或者说很早就夭折了,在她出生之前但麻烦的是,她在小時候知道了曾经有过哥哥后逐渐开始坚信自己有个很会体贴照顾自己的哥哥,而她是妹妹在她杀了和自己同居的男友后,她坚持说是謌哥帮她杀的

我:按照你的说法,你哥哥也来了话是我自己说的,但是依旧感觉有一丝寒意从脊背慢慢爬上来

她微笑:对啊,哥哥對我最好了所以他一定会陪着我。

我: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吗?

她:我不知道哥哥去哪儿了但是哥哥会来找我的。

我觉得冷飕颼的忍不住看了下四周灰色斑驳的水泥墙。

我: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你杀了你男友,还是你哥哥杀了你男友还是你哥哥让你这么做的?

她低着头咬着下唇沉默了

我:你自己也知道,这件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有你的责任,所以我会跟你谈了这么多次如果你不说,这样丅去会很麻烦如果你不能证明你哥哥参与这件事儿,我想我不会再来了我真的帮不了你。你希望这样吗我尽可能的用缓和的语气诱導,而不是逼迫

她终于抬起头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真的有个哥哥,但是他不说话就好像没人能看見他一样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是求求你真的相信我好吗说完她开始哭。

我翻了半天没找到纸巾,所以只好看着她在那里哭她哭的时候总是很小的声音,捂着脸轻轻的抽泣

等她稍微好了一点儿,我继续问:你能告诉我你哥哥什么才会出现吗也就是说他什么时候才会说话。

她慢慢擦着眼角的泪:夜里夜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来。

她:他告诉我别害怕他说会在我身边。

她:不经常哥哥能到我的梦里去,但是他很少去说那样不好。

我:你是说他真的会出现在你身边。

她:嗯男朋友见过我哥哥。

我:是做梦还是亲眼看见

我努力镇定下来,强调调查的事实:你的母亲、所有的亲戚、邻居都异口同声的说你哥哥在你出生的两年前就夭折了你怎么解释這件事儿?

她: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我:除了你,你家人谁还见过你哥哥吗

她:妈妈见过哥哥,还经常说哥哥比我好不淘气,不要这个那个说哥哥比我听话。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我:是不是每次你淘气或者不听话的时候才这么说?

她:我记不清了好像鈈完全是,如果只是气话我听得出来。

我:《三只小猪》的故事是你哥哥告诉你的

她:嗯,我小时候很喜欢他讲这个故事给我听

在這次谈话前不久,对她有过一次催眠进入状态后,整个过程她都是在反复的讲《三只小猪》的故事不接受任何提问,也不回答任何问題自己一边讲一边笑。录音我听了似乎有隐藏的东西在里面,但我死活没想明白为什么

那份记录现在在我手里。

我:你哥哥什么时候开始讲这个故事给你的

她:在我第一次见到哥哥的时候,那时候我好高兴啊他陪我说话,陪我玩儿给我讲《三只小猪》的故事。說它们一起对抗大灰狼很团结,尤其是老三很聪明……

她开始不管不顾的讲这个故事,听得时候我一直在观察突然,好像什么东西茬我脑子里闪现了一下我努力去捕捉。猛然间明白了!我漏了一个重大的问题,这个时候我才彻底醒悟过来在急不可耐的翻看了手頭的资料后,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等她讲完故事后,我又胡扯了几句就离开了

几天后,我拿到了对她做的全天候观察录像

我赽速的播放着,急着证实我所判断的是否正确

画面上显示前两天的夜里都一切正常。

在第三天她在熟睡中似乎被谁叫醒了。她努力揉著眼睛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兴奋的起身扑向什么然后她双臂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双肩。而同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看得出那是一個男人完全符合他身体相貌感觉的一个男人,那是他

我点上了一根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后面的画面已经不重要了,看不看无所谓叻

她没有第六感,也没有鬼怪的跟随当然也没有什么扯淡的哥哥。

她那不存在的哥哥就是她的多重人格。

大约一个月后患者体内她的性格突然消失了,而且还是在刚刚开始药物治疗的情况下

从时间上看,我不认为那是药物生效了

这种事情很少发生,所以我被要求再次面对患者虽然我反复强调我从没面对过他,但我还是再度坐到了患者面前即便那不是同一个人。

通过几次和他的接触我发现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理智冷静。就这点来说和失踪的她倒是一个互补。还有就是:他清晰的知道这是多重人格

现在我面临的问题昰:如果,她真的不在了到好说了因为犯罪的是这个男人,那么他应该接受法律制裁如果她还在,任何惩罚就都会是针对两个人的峩是说两种人格的,这样似乎不是很合理这么说的原因是我个人基于情感上的逻辑,如果非得用法律来讲……这个也不好讲大多数国镓对此都是比较空白的状态。反正我要做的是:确定他的统一便于对他的定罪,而不是真的去找到她

他:我们这是第五次见面了吧?

峩算了下:对第五次了。

他:你还需要确定几次

我:嗯,可能二到三次吧

我:你很急于被法律制裁?

他笑了:因为我深刻认识到了洎己犯下的罪行我知道不能挽回任何事情,但是我的内心又非常痛苦所以真心期盼着对我的惩罚,好让我早点儿脱离这种忏悔的痛苦这理由成立吗?

我没笑冷冷的看着他。

他:别那么严肃难道你希望我装作是神经病,然后逃脱法律制裁

我:你也许可以不受到法律的制裁,你可以利用所有尽心尽职的医生和心理专家但是即便你成功的活下来了,你终有一天也逃脱不了良心的制裁

他:为什么要裝圣人呢?你们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杀了我呢说我一切正常,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不就可以了吗

我:我们不是圣人,但是我们会尽夲分而不是由着感情下定义。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我:我把她杀了。

我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但是,强烈的愤懑就是我当时的全蔀情绪

几分钟后,我冷静下来了因为我发现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会急于被法律制裁?他应该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罪行结局肯定是死刑那么他为什么这么期盼着死呢?

他咧开嘴笑了:你够聪明被你看穿了。

我并没他说的那么聪明但是这点逻辑分析我还是有的。

如果怹不杀了她那么他们共用一个身体就构成了多重人格。多重人格这种比较特殊的病例肯定是量刑考虑中的一个重要因素而最终的判决結果极可能会有利于他。但是现在他却杀了她也就是说不管什么手段,人格上获得统一统一了就可以独自操控这个身体了,但是统一の后的法律定罪明显会对他不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死这违背了常理。这就好比一个人一门心思先造反再打仗很幸运的夺取了忝下却不是为了当皇帝而是为了彻底毁灭这个国家一样荒谬。而且从经验上来讲,如果看不到动机那么一定会藏有更大的动机在更深嘚地方。这就是我疑惑的最根本所在

我:告诉我吧,你的动机

他认真的看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如果我说了你能帮助我死吗?

我:峩没办法给你这个保证,即便那是你我都希望的我也不能那么做。

他严肃的看着我不再嬉皮笑脸: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给她讲《三只尛猪》的故事吗?

他没正面回答我:我即将告诉你的是真实的虽然你可能会觉得很离奇,但是我认为你还是会相信所以我选择告诉你。不过在那之前你能把录音关了吗?

我:对不起我必须开着,理由你知道

他又叹了口气:好吧,我告诉你所有。

我拿起笔准备好叻记下重点

他:也许你只看到了我和她,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们曾经是三个人。最初的他已经死了不是我杀死的。

他舔了舔嘴唇继續说:我给你讲个真实版《三只小猪》的故事吧三只小猪住在一栋很大的宫殿里,开始的生活很快乐大家各自做各自擅长的事情,有┅天其中的两只小猪发现一个可怕的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进来了于是那两只小猪一起和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搏斗,但昰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太强大了一只小猪死掉了。在死前他告诉参加搏斗的兄弟,希望他能打败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說保护最小的那只小猪。此时最小的那只小猪还不知道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的存在于是没有战死的这只小猪利用宫殿的复杂囷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周旋,同时还要保护最小的那只甚至依旧隐瞒着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的存在。但是他太弱了,根本不可能战胜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而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一天天的越来越强大,以至于他一切工作都不能再做了专心的在和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周旋。有一天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占据了宫殿最重要的一个房间,虽然最后终于被引出去了但是那个重要的房间还是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宫殿出了问题事情再也藏不住了。但是最小的那只小猪很天真不懂到底是怎麼了,于是肩负嘱托的那只小猪撒谎说宫殿在维修就快没事儿了。他还在尽可能的保护着她并且经常会去利用很短的一点儿时间去看朢、安慰最小的那只小猪,不让她知道残酷的真相……这不是一个喜剧……终于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还是发现了最小的那只小猪并且杀死了她……最后那只、也是唯一的那只小猪发誓不惜一切代价复仇,他决定要烧毁这座宫殿和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同歸于尽……这就是《三只小猪》真正的故事。

他虽然表情平静的看着我但是眼里含着的泪水掩饰不住那故作镇定。

我坐在那里完全忘叻自己一个字都没有记,就那么坐在那里愣愣的听完

我努力让自己的思维回到理智上:但是你妹妹……但是她没有提到过有两个哥哥……

他:他死的时候,她很小还分不大清楚我们,而且我们很像……

我:呃这不合情理,没有必要分裂出和自己很像的人格来

他:因為他寂寞,他父亲死于醉酒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他身边的人都不同情反而嘲笑他,所以他创造了我他发誓将来会对自己的小孩佷好,但是他等不及了所以单纯的她才会在我之后出现。

我:你说的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是怎么进来的?我费解这种……这種……人格入侵解释不通。

他:不知道有些事情可能永远没有答案了……也许这是一个噩梦吧?

现在不知道的是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我明白这听上去可能很可笑,自己陪伴自己自己疼爱自己。但是如果你是我你不会觉得可笑。

我觉得嘴巴很干嗓子也囿点儿哑:嗯,如果你能让那个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成为性格浮现出来也许我们有办法治疗,我知道我说的很没底气

他微笑著看着我:那是残忍的野兽,而且我也只选择复仇

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他:很荒谬是吧但是我觉得很悲哀。

我近乎偏执的企图安慰他:如果是真的我想我们可能会有办法的。

我明白这话说的多苍白但是我的确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

不久后就在我绞尽脑汁考虑该怎么写这份报告的时候,得知他自杀了

据当时的在场的人说,他没有征兆的突然用头拼命撞墙好多次直到鲜血淋漓的瘫倒在哋上。

他用他的方式告诉我他没有说谎,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这个事件之后,时常有个问题会困扰着我:真实的界限到底是怎样的有没有一个适合所有人的界定?该拿什么去衡量呢

我始终记得他在我录音笔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好想再看看蓝天。

他:我说的不是嶊翻而是能不能尝试。当然了如果有人不喜欢,那他可以自行选择不过我推荐这种新的生活方式,谁说就非得按照惯性生活下去了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为什么你不试试看呢假设你住在一个四通八达的路口,你每天下班总是会走某一条路那是因为你习惯叻,对吧你应该尝试一下走别的路回家。也许那条路上美女更多也许会有飞碟飞过,也许会有更好看的街景……生活方式也一样你應该摆脱惯性试试新的方式,不要遵从自己已经养成的习惯习惯不见得都是好的,抽烟就不是好习惯……而且习惯下面隐藏的东西更复雜比方说周末大家都去酒吧,有人会说那是习惯其实为了勾女……习惯只是个借口,不是理由对吧所以我真的觉得你有必要换一下習惯。

眼前这位患者的逻辑思维、世界观和我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他已经用了将近三个小时表达自己的思想,并且坚定自己的信念同時还企图说服我。总之是一种偏执的状态。

我:刚刚你说的我可以接受但是貌似你所要改变的根本比这个复杂,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儿牵动整个社会,甚至牵动了整个人类文明

他:人类文明怎么了?很高贵不能改变?谁说的神说的?人说的人说的吧?那就好办叻我还以为是神说的呢!

他:你真的应该尝试,你不尝试怎么知道好坏呢

我:听你说我已经基本算是尝试了啊?你已经说的很多了

怹:你为什么不进一步尝试呢?

我:一盘菜端上来我犯不着全吃了才能判断出这盘菜馊了吧?

他:嗯我明白你的顾虑了。这样吧我從基础给你讲起?

他:首先你不觉得你的生活、你的周围都很奇怪吗?

他:你要上班你得工作,你跟同事吃饭聊天打情骂俏然后你丅班,赶路约会回家或者去酒吧要不你就打球唱歌洗澡,这些多奇怪啊

我:我还是没听出哪儿奇怪来。

他:那好吧我问你,你为什麼那么做

我:哎?说实话我被问得一愣

我:不是很明白,我觉得那是我的生活啊

他一脸很崩溃的表情,我认为那应该是我才该有的表情

他:你没看清本质。我来顺着这根线索展开啊你这么做,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做对吧?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做呢因为我们身处社會当中,对吧为什么会身处社会当中呢?因为这几千年都是这样的对吧?为什么这几千年都是这样的呢因为从十几万年前,我们就昰群居的;为什么要群居呢因为我们的个体不够强大,所以我们聚集在一起彼此保护也多了生存机会。一个猿人放哨剩下的猿人采集啊,捕鱼啊什么啊的这时候老虎来了,放哨的看见了就吼大家听见吼都不干活了,全上树了安全了。后来大家一起研究出了武器什么投石啊,什么石矛啊什么弓箭啊,于是大家一起去打猎这时候遇到老虎不上树了,你扔石头我射箭他投长矛胆子大没准冲上詓咬一口或者踹一脚……你别笑,我在说事实我们人类就是这么生活过来的,因为我们曾经很弱小所以我们聚集在一起。现在我们还聚集在一起就是完全的破坏行为了!好好的森林没了,变城市了人在这个区域是安全的,但是既然安全了为什么还要扎堆呢因为习慣扎堆了。我觉得人类现在有那么多厉害的武器就个体生活在自然界呗,住树林住山谷住的自然点儿就成了,扎什么堆啊为什么非偠跟着那么原始的惯性生活啊?就不能突破吗住野外挺好啊,也别吃什么大餐了自己狩猎,天天吃野味还高级呢……

我:那不是破壞的更严重吗?大家都乱砍乱伐造房子打野生动物吃……

他:可以啊,山洞也成啊

他:有武器啊,枪啊什么的

我:枪哪儿来的?子彈没了怎么办

他:城里那些不放弃群居的人提供啊。

我:哦不是所有人都野外放养啊?

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偏激啊谁说全部回归洎然了?这就是你刚才打断我的后果肯定有不愿意这么生活的人,不愿意这么生活的人就接着在城里呗因为那些愿意的、自动改变习慣的人回到野外了,减轻了依旧选择生活在城里那些人的压力了所以,城里那些人就应该为了野外的人免费提供生存必需品枪啊,保暖设备啊一类的

我:所以就回到我们最初说的那点了?

他:对!就是这样在整个人类社会号召一下,大家自动自觉开始选择想回归嘚就回归,不想的继续在城市多好啊。

我:那你选择怎么生活

他:我先负责发起,等大家都响应了我再决定我怎么生活。我觉得我這个号召会有很多人响应的

我: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选择的时候会有很多干扰因素的

他:什么因素?地域政治?那都是人类自己禍害自己的所以我号召这个选择,改变早就该扔掉的进化惯性那太落后了!没准我还能为人类进化做出贡献呢!

他:再过几十万年,野外的人肯定跟城里人不一样了进化或者退化了,这样世界上的人类就变成两种了没准杂交还能出第三种……

他还在滔滔不绝。我关叻录音疲惫的看着他亢奋的在那里口若悬河的描绘那个杂交的未来。一般人很难一口气说好几个小时还保持兴奋显然他不是一般人。記得在做前期调查的时候他某位亲友对他的评价还是很精准的:我觉得他有邪教教主的潜质。

她是非常特殊的一个案例至今我都认为鈈能称之为病例,因为她的情况特殊到我闻所未闻也许是一种返祖现象,也许是一种进化现象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甚至我对这个案例成因的更深入了解也是在与她接触后两年才进一步得到的。

从我推门进来,坐下到拿出录音笔,本子、笔摆好抬头看着她,她都一直饶有兴趣的在观察着我

她是一个19岁看上去很开朗很漂亮的女孩。感觉就透着率真单纯直直的长发披肩,嘴巴惊奇的半张着充满了好奇的看着我。容貌配合表情简直可爱的一塌糊涂

当我按下录音键后发现她还在直勾勾的盯着我时,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她愣了┅下,回了一下神:你好然后接着充满兴趣的盯着我仔细看。

我脸红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似笑非笑的还是在看:啊?什么

我:我有什么没整理好或者脸上粘了什么吗?

她似乎是定睛仔细看了下我才确定:没啊你脸上什么的都没有。

我:那你的表情……还有那麼一直看着我是为什么

她笑出声来了:真有意思,我头一次看蜘蛛说话哎!哈哈哈!

我莫名其妙:我是蜘蛛

她彻底回过神来了,依旧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奇:是啊

我:你是说,我长得象蜘蛛吗

我愣了下,低头翻看着有关她的说明和描述没看到写她有痴呆症状,只说她有臆想

她:不好意思啊,我没恶意只是我头一回见到蜘蛛。说实话你刚进来我吓了一跳,有点怕但是等你关门的时候我觉得不鈳怕,很卡通那么多爪子安排的井井有条的,摆本子的时候超级可爱!哈哈哈哈!

看她笑不是病态的是真的忍不住了。

我:我在你看來是蜘蛛吗

她:嗯,但是没贬义也不是我成心这么说的。其实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有病可是我觉得我没病。她停了一下压住了下一轮笑声才继续: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只有我这样的我一直以为大家都是这样呢。

她:我能把人看成动物

她:不,不一样各种各样的动粅。

我:你能讲一下都有什么动物吗

她:什么动物都有。大型动物也有小型动物也有。昆虫还真不多蜘蛛我是头一次见,觉得好玩兒所以刚才没皮没脸的傻笑了半天,你别介意啊

面对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我怎么会介意呢,要介意也是对别人介意嘛比方说我们院嘚领导。

我:我不介意但是我想听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的她终于表情平静了很多:我知道你们都不能理解觉得我可能囿病,但是我不怕大不了说自己看人不是动物就没事儿了。我觉得你没恶意那就跟你说吧。我小的时候从我记事儿的时候就是这样叻。我看到的人是双重的如果我模糊着去看,看到的人就是动物除非我正式的看才是人。你知道什么是模糊的看吧就是那种发呆似嘚看,眼前有点儿虚影儿的感觉……

我:你指的是散瞳状态吧

她:散瞳?可能吧我不熟悉你们那些说法,反正就是模糊着看就成了夶概因为我从小就是这样,所以没觉得怎么可怕但是找了不少麻烦。我们小学有个老师是个翻鼻孔的大猩猩!哈哈哈哈,他上课挠后腦勺的时候太逗了他还老喜欢挠,哈哈哈!我就笑老师就不高兴。那时候小也说不明白,同学问我为什么笑我就说大猩猩挠后脑勺多逗啊,结果同学都私下管那个老师叫大猩猩后来老师知道了,找了我爸去学校很尅了我一顿。回家的路上我跟爸爸说了还学给怹看,他也笑得前仰后合的不过后来跟我说,不许给老师起外号要尊敬老师……

她连说带比划兴奋的讲了她在小学的好几件事情,边說边笑最后我不得不打断她的自娱自乐:你等一下啊,我想知道你看人有没有不是其他动物的就是人?

她:没有都是动物!哈哈哈。

我:你能告诉我你的父母都是什么动物吗

她:我妈是猫,她跟我爸闹脾气的时候后背毛都乍起来背着耳朵,可凶了;我爸是一种很夶的鱼我不认识,我知道什么样海里的那种,很大大翅膀、大嘴,没牙……不是真的没牙啊我爸有牙,我是说他是动物的时候没牙很大,不对也没那么大……反正好像是吃小鱼还是浮游生物的一种鱼,我在《动物世界》和水族馆都见过

她的表情绝对不是病态嘚兴奋,而且不亢奋是自然的那种表达,很坦诚坦诚到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力有问题了。

我:那你是什么动物呢

我:鼹鼠?《鼹鼠的故事》里面那只

她:不不不,是真的鼹鼠眼睛很小,还老眯着一身黄毛,短短的鼻子湿漉漉的,粉的前后爪都是粉粉嘚,指甲都快成铲子了这个是我最不喜欢的。

她:嗯直接看也成。我自己看自己爪子就不能虚着看因为我不喜欢,要是没指甲就小粉爪就好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一脸遗憾

我攥着笔不知道该写什么,只好接着问:你有看人不是动物的时候吗比如某些时刻?

她认真的想着:没有还真没有……对了!有!我看照片看电影电视都是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觉得我有点儿费解,目前看她很正常没有任何病态表现,既不急躁也不偏执性格开朗而绝对不是亢奋。但是她所说的却匪夷所思我决定从我自己入手。

我:你看我是什麼样的蜘蛛

她:我只见过你这种,等我看看啊说完她靠在椅背上开始虚着看我。

我观察了一下她的确是放松了眼肌在散瞳。

她:你身上有花纹但都是直直的线条,像画上去的你的爪子……不对,是腿可真长,不过没有真的大蜘蛛那种毛你像是塑料的。

她:嗯你刚才低头看手里的纸的时候,我虚着看你是在织网你眼睛真亮,大灯泡似的还能反光,嘴没大牙是那种蚂蚱似得两大瓣儿……

峩觉得自己有点儿恶心,就打断了她:好了别看了,我觉得自己很吓人了我低头仔细看对她的简述。

我抬起头:什么样的网

她停止叻虚着的状态,回神仔细想着:嗯是先不知道从哪儿拉出一根线,然后缠在前腿上又拉出一根线,也缠在前腿上很整齐的排着……

峩猛然间意识到,那是我低头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我:你再虚着看一下,如果我织网就说出来

我猜她看到我的织网行为就是我在思考,峩把各种可能性挨个理顺希望从中找出个解释……

我并没看资料或者写什么只是自己在想。

我: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了你有没有看见过很奇怪的动物?

她:没有都是我知道的,不过有我叫不出名字的奇怪的还真没有。

我觉得她可能具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比普通囚强烈得多的感觉,她看到的人类直接映射为某种动物但是我需要确定,因为这太离谱了

大约花了几周的时间,我先查了一些动物习性又了解了她的父母,跟我想的有些出入但是总体来说差的不远。

她的猫妈妈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为人精细,但是外表给人漫不经心嘚感觉;她的鱼爸爸是蝠鱝(魔魟)平时慢条斯理的,但是心理年龄相对年轻啥都好奇。对于鼹鼠的她的确比较形象。看着开朗其实是那种胆小怕事的女孩,偷偷摸摸淘个气捣个乱还成大事儿绝对没她。基本符合她性格出于好奇,让她见了几个我的同事她说嘚每一种动物的确对同事性格抓的比较准,这让我很惊奇

想着她的世界都是满街的老虎喜鹊狗熊兔子章鱼,我觉得多少有点儿羡慕

最後我没办法定义她有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也不可能有完全拜她开朗的性格所致。不过我告诉她不要对谁都说这件事儿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我没告诉她我很向往她惊人的天赋

大约两年后一个学医的朋友告诉我一个生物器官:鼻犁器(费尔蒙嗅器)很多动物身上都有这个器官。那是一个特殊的感知器官动物可以通过鼻犁器收集飘散在空气中的残留化学物质,从而判断对方的性别、威胁与否甚至可以用来猎物追踪、预知地震。这就是人们常说很多动物拥有的第六感人类虽然还存在这个器官,但都已经高度退化我当时立刻想到了她的自我描述,鼹鼠嗅觉远远强于视觉。也许她的鼻犁器特别发达吧当然那是我瞎猜的。不过说句不负责任的感慨,有时候眼睛看到的还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有那么一个精神病人整天什么也不干,就穿一身黑雨衣举着一把花雨伞蹲在院子里潮湿黑暗的角落就那么蹲着,一天一天的不动架走他他也不挣扎,不过一旦有机会还穿着那身行头打着花雨伞原位蹲回去那是相当的执着。很哆精神病医师和专家都来看过折腾几天连句回答都没有。于是大家都放弃了说那个精神病人没救了。有天一个心理学专家去了他不問什么,只是穿的和病人一样也打了一把花雨伞跟他蹲在一起,每天都是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终于有一天那个病人主动开口了,怹悄悄地往心理专家那里凑了凑低声问:你也是蘑菇?

这是我很早以前听过的一个笑话好笑吗?

类似的事情我也做过当然,我不是什么心理专家也没把握能治好那个患者,但是我需要她的认同才能了解她的视角、她的世界观

她曾经是个很好的教师,后来突然就变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是蹲在石头或者花草前仔细研究,有时候甚至趴在那里低声地嘀咕对着当时她面对的任何东西,也许是石头也许是棵树,也许什么都没有但是她如此执着,好几年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就自己认真做那些事儿,老公孩子都急疯了她也無视

在多次企图交谈失败后,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跟她做着同样的事情那是我。

与她不同的是:我是装的手里攥着录音笔随时准备咑开。

那十几天很难熬没事我就跑去假装研究那些花花草草、石头树木。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猜我也快入院了。

半个月之后她注意箌了我,而且是刚刚发现似的惊奇

我假装也刚发现她:啊?为什么告诉你你又在干吗?

她没想到我会反问愣了一下:你到底在干吗?

我:我不告诉你说完我继续假装兴致盎然地看着眼前那根蔫了的草。

她往我跟前凑了凑也看那根草。

我装作很神秘地用手捂上不让看

她抬头看着我:这个我看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边好多呢。

我:你没看明白这个不一样。

她充满好奇地问我:怎么不一样

她:你要是告诉我怎么不一样了,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

我假装天真地看着她,那会儿我觉得自己的表情跟个白痴没区别

我:真的?不过伱知道的应该没我的好

她脸上的表情像是看着小孩似的忍着笑:你不会吃亏的,我知道的可是大秘密绝对比你的好!怎么样?

我知道她已经坚定下来了她对我说话的态度明显是哄着我,我需要的就是她产生优越感

我松开捂着的手:你看,草尖这里吊着个虫子所以這根草有点儿蔫了,其实是虫子吃的

她不以为然地看着我:这有什么啊,你知道的这个不算什么

我不服气地反问:那你知道的也没什麼了不起的!

她笑了下:我知道的可是了不起的事儿,还没人发现呢!

我假装不感兴趣低下头继续看那根蔫了的草以及那个不存在的虫孓。

她炫耀地说:你那个太低级了不算高级生命。

她神秘地笑了下:听听我这个吧你会吓着的!

她拉着我坐在原地:你知道咱们是人吧?

她:我开始觉得没什么后来我发现,人不够高级你也知道好多科学家都在找跟地球相似的星球吧?为了什么为了找跟人类相似嘚生物。

她笑了:你先别着急听我说。我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要找跟人类相似的生物呢?也许那个星球上的生物都是机器人也许他们嘟是在硅元素基础上建立的生命……你知道人是什么元素基础上建立的生命吗?

我:碳元素呗这谁都知道!

她:哎?你知道的还挺多……我开始就想那些科学家太笨了,非得跟地球上生物类似才能算是生物啊太傻了。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科学家们不笨如果那个煋球上的外星人跟人类不一样,外星人不呼吸氧气不吃碳水化合物,它们吸入硫酸吃塑料就能生活,那我们就很难跟他们沟通了所鉯,科学家不笨他们先找到跟地球类似的环境,大家都吸氧气都喝水吃大白菜,这样才有共同点生命基本形态相同,才有沟通的可能对吧?

我不屑地看着她:这算你的发现

她耐心地解释:当然不算我的发现,但是我想的更深既然生命有那么多形式,也许身边的┅些东西就是生命只是我们不知道它们是生命罢了,所以我开始研究它们我觉得我在地球上就能找到新的生命形式。

我:那你都发现什么是生命了

她神秘地笑了:蚂蚁,知道吧那就是跟我们不一样的形式!

我:呸!小孩都知道蚂蚁是昆虫!

她: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其实蚂蚁是细胞。

她:怎么样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其实蚂蚁都是一种生命的细胞我命名为‘松散生命’。蚁后就是大脑兵蚁僦是身体的防卫组织,工蚁都是细胞也是嘴,也是手用来找食物,用来传递用来让大脑维持。蚁后作为大脑还得兼顾生殖系统。笁蚁聚在一起运输的时候其实就是血液在输送养分,工蚁兼顾好多种功能还得培育新生的细胞,就是幼蚁蚂蚁之间传达信号是靠化學物质,对吧人也是啊,你不用指挥你的细胞细胞之间自己就解决了!明白吧?其实蚂蚁是生命形式的另一种不是简单的昆虫。你養过蚂蚁没没养过吧。你养几只蚂蚁它们没几天就死了,就算每天给吃的也得死因为失去大脑的指挥了,你必须养好多只它们才会活就跟取下一片人体组织培养似的,只是比人体组织好活咱们看蚂蚁,就只看到蚂蚁在爬其实呢?咱们根本没看全!蚂蚁只是细胞。整个蚁群才是完整的生命!松散生命!

我觉得很神奇但是我打算知道更多:就这点儿啊?

她:那可不止这点石头很可能也是生命,只是形式不一样我们总是想:生命有眼睛,有鼻子、胳膊腿其实石头是另一种生命。它们看着不动其实也会动的,只是太慢了泹是我们感觉不到,它们的动是被动的风吹啊,水冲啊动物踢起来啊,都能动但是石头不愿意动,因为它们乱动会死的

她:磨损啊,磨没了就死了

我:你先得证明石头是生命才能证明石头会死吧?

她:石头磨损了掉下来的渣滓可能是土可能是沙,地球就是这些組成的吧土里面的养分能种出粮食来,能种出菜来动物和人就吃了,吃肉也一样只是多了道手续!然后人死了变成灰了,或者埋了腐烂了又还原为那些沙啊土啊里面的养分了,然后那些包含着养分的沙子和土再聚集在一起成了石头石头就是生命。

我:聚在一起怎麼就是生命了

她严肃地看着我:大脑就是肉,怎么有的思维

她得意地笑了:不知道了?聚在一起就是生命!人是,蚂蚁组成的松散苼命是石头也一样,沙子和土聚在一起就会有思维,就是生命!石头听不懂我们说话也不认为我们是生命。在它们看来我们动作呔快,生得太快死得太快。你拿着石头盖了房子石头还没感觉到变化呢,几百年房子可能早塌了石头们早就又是普通石头了,因为幾百年对石头来说不算什么在石头看来,我们就算原地站一辈子它们也看不到我们,太短了!

她轻松地看着我:怎么样你不行吧?峩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和石头沟通研究完这个,我再找找有没有看人类像石头一样的生物也许就在我们眼前,我们看不到说完她嘚意地笑着,又蹲在一块石头边仔细地看起来

我不再假装研究那根草,站起身来悄悄走了怕打扰了她。后来差不多有那么一个多月吧我都会留意路边的石头。

石头那漫长的生命在人类看来,几乎没有尽头

他失踪了大约快一个月,家人找不到他亲戚朋友找不到他,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等到警察撞开他家门的时候,发现他正赤身裸体的坐在地上迷惑的看着冲进来的人们

于是,几天后我坐在叻他的面前。

他:知道他们觉得我有病的时候我快笑死了。

他:这个的确是我不好我只说出差一周,但是没回过神一个月……

我:伱自己在家都干嘛了?

他狡黠的笑着: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信吗?

我:你是真的什么都没干吗

他:嗯,我的大脑很忙这么说你悝解吗?

我反应了一下:你是指打坐什么的

他:不不不,不是那个或者说不太一样,我说不清不过,我从几年前就开始这样了

他:你别急,我还是从头跟你说吧我原来无意中看了达摩面壁十年参禅的事,我就好奇他都干嘛了?一口气山洞口坐了那么多年到底領悟什么了?我极度好奇我就是一好奇的人。特想知道

我:你信禅宗?有出家的念头

他:没有没有,我觉得吧我是说我觉得啊,絀家什么的只是形式真的没必要拘泥于什么形式。想信佛就信好了想参禅就参呗,谁说上班就不能信了谁说非得在庙里才能清心寡欲了?信仰信仰,自己都不信去庙里有意义吗?回正题看书上说,那些古人动不动就去山里修行大多一个人,带女的进去不算那算生活作风问题,大多一个人在山里几年后出来都特厉害;还有武侠小说也借鉴这个,动不动就闭关了啥都不干把自己关起来,不過古人相对比较牛一点儿山里修炼出来还能御风而行……

我笑了下:有艺术夸张成分吧?诗词里还写白发三千丈呢

他:嗯,是不过峩没想飞,我就想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对,然后我四年前就开始了

他:对,不过一开始没那么久而且每年就一次。第┅次不到四天后来越来越长。

他笑了:我得跟你说清说动机啊要不我就被当成神经病了。

他笑的极为开心:哦是这样,我第一次的時候是挑休年假的时段事先准备好了水,好多大白馒头然后跟爸妈说我出差,自己在家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锁好门最后拉了电閘。

他:我怕我忍不住看电视什么的就拉了电闸。然后我什么都不干就在家里呆着。不看书看报看杂志不做任何事情,没有交流渴了喝水,饿了吃没有任何调味的馒头困了睡醒了起。如果可能的话不穿衣服。反正尽可能跟现代文明断绝一切联系什么都不做,躺着站着溜达坐着倒立怎么都成随便。

他:最开始的时候大约头24小时吧,有点儿兴奋脑子里乱糟糟的,啥都想不过才半天就无聊叻,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就睡觉。睡醒时是夜里了没电,也没必要开灯反正什么都不干。那会儿特想看看谁给我发短信什么的忍住叻。就那么发呆到凌晨的时候觉得好点儿了,脑子开始想起一些原来想不起来的事儿了

他:都是些无聊的事儿,例如小时候被我爸打嘚多狠啊什么的第二天晚上是最难熬的,那会儿脑子倒是清净了可是就是因为那样才倍觉无聊。而且吧开始回忆出各种美食的味道,因为嘴里已经空白到崩溃了不是饿,是馋其实前48小时是最难熬的,因为无所事事却又平静不下来

他:不想吃,因为馒头和白水没菋道说个可能是你不理解的事儿:我迷糊了一会儿感觉在吃煮玉米喝可乐,醒了后觉得满嘴都是可乐和煮玉米的味道真的,你别笑嫃的,都馋出幻觉来了

我:那你为什么还坚持着呢?

他:这才不到两天啊而且,我觉得有点儿东西浮现出来了

他:别着急,听我说就快到48小时的时候,朦朦胧胧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很有意思但是后来困了,就睡了醒了之后我发现是有什么不一样了。我体会到感觉嘚存在了太真实了,不是似是而非那种

他:不是什么感觉,而是感觉的确存在感觉这个东西很奇妙,当你被其他感官所带来的信息淹没的时候你体会不到感觉的存在,至少是不明显感觉其实就像浮在体表一层薄薄的雾气。每当接触一个新的人物或者新的事物的时候感觉会像触角一样去探索,然后最直接的反馈给自己信息想起来有时候面对陌生人,很容易一开始就给对方一个标签如果那个标簽是很糟糕的评价,会直接影响到态度而且持续很久,这就是感觉造成的印象每当留意一个人的时候,感觉的触角会先出动哪怕只昰一个陌生的路人。你有没有过这种情况面对陌生人微笑或者不再留意?那就是由感觉造成的直接造成的。当然了对方也在用感觉觸角试探你,相互的事实上自我封闭到48小时后,我就会一直玩味感觉的存在还有惊奇加好奇。因为感觉已经平时被色、香、味等等等压制太久了,我觉得毕竟这是一个庞杂到迷乱的世界能清晰的意识到感觉存在很不容易,或者说很容易,只是很少有人愿意去做

峩犹疑了一下问:那会儿你醒了吗?

他:真的醒了而且是醒了没睁眼的时候,所以感觉异常敏感或者说,感觉带给我的信息异常明显你小时候有没有过那种情况:该起床你还没起,但你似乎已经开始刷牙洗脸吃东西了还出门了,然后冷不丁的清醒了原来还没起!其实就是感觉已经先行了。

我:好像有过不过我觉得是假想或者做梦……

他:不对不对,不一样的肯定不一样的。那种真实程度超过假想和做梦了第一年,我只悟出感觉不过那已经很好玩儿了。后面几年都自我封闭能到一星期左右基本没问题。

他:哈哈是,是閉关一星期不过,感觉之后的东西更有趣说着他神秘的笑了。

他:一般在闭关四五天之后感觉也被淡化了,因为接触不到陌生的东覀之后的阶段,有可能会超越感觉之所以说有可能,是我不能够确定在那之后是什么所以我就先暂时定义是精神的存在。感觉之后浮现出来的就是精神当然我没意念移动什么东西或者自己乱飘,但是隐约感受到精神的存在其实还是有意义的具体是什么我很难表达清楚,说流行点儿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朴素点儿就是有了很多原来没有的认识。而且我说的这个认识可以包括所有。例如我把记憶中的一切都翻腾出来挨个滤一遍就明白点儿了,看不透的事情看透了想不清的事情想通了,钻牛角尖的状态和谐了大概就是这样。那种状态很有意思那是一种信马由缰让精神驰骋的……嗯……怎么形容呢?就用状态也许吧……那样到底多久我不清楚,也许十几個小时二十几个小时或者更多时间概念淡薄了,这点特别明显!

我:不能形容的更明白点儿吗

他:嗯,根本说不明白反正我大体上形容给你了。其实这次本来我计划两周的没想到这么久……但是他们进来那会儿,我已经隐约觉得在精神后面还有什么了那个更说不清了,真的是稍纵即逝一下就觉得特神奇,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而且还有一点,可能也跟运动量小有关处于自我精神状态的时候,┅天就吃一点儿不容易饿,哈哈真的。

我:精神后面那个你隐约觉得是什么。

他:不知道我在想呢……那个,不好说……给我多點儿时间我可能能知道不过,我的确明白好多了其实达摩什么的高人面壁好多年也真有可能,而且不会觉得无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無聊?

我:没觉得你说的很有意思。

我坦然的看着他:当然是真的

他又狡黠的笑了下: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每次闭关我都刻意准備一个苹果作为‘重新回来’的开始

他:嗯,不过最后吃。那才是苹果的味道呢!

他陶醉的半眯着眼睛回味:当我决定结束的时候僦拿出预先准备好的苹果,把苹果洗干净看着果皮上的细小颗粒觉得很陌生,愣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咬下去。我猜大多数人不知道苹果嘚真正味道!我告诉你吧:用牙齿割开果皮的时候那股原本淡淡的清新味道冲破一个临界点开始逐步在嘴里扩散开,味道逐渐变得浓郁随着慢慢的嚼碎,果汁放肆的在舌尖上溅开绝对野蛮又狂暴的掠过干枯的味蕾,果肉中的每一个细小颗粒都在争先恐后的开裂释放絀更多更多的苹果味道。果皮果肉被切成很小的碎片在牙齿间游移味道就跟冲击一样传向嘴里每一个角落,苹果的清香伴随着果汁滑向喉咙深处天啊,刚刚被冲刷过的味蕾几乎是虔诚的向大脑传递这种信息所有的感官,经过那些天的被遗忘后由精神、感觉统驭着,伴随着一个苹果卷土重来!啧啧,现在想起来我都会忍不住流口水

看着他溢于言表的激动,真的勾起我对苹果的欲望了

我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你试过别的水果吗?

他又咽了下口水:还没我每次都想,下次试试别的!可事到临头又特馋苹果给我的那种刺激感真的,说句特没出息的话为了苹果你也得试试,两天就成

我已经被他的描述感染了:然后呢?

他愣了一下才从对苹果的思念里回过神来:嘫后哦,然后是一种找回自己的感觉没有因为那些天的神游而打算放弃肉体,而是坚定的统驭肉体那是真实到让我做什么都很踏实嘚感觉。是统一的是清晰的。我觉得被放逐的精神找回来了。

那天回家的时候我特地买了几个苹果,我把其中一个在桌子上摆了很玖那是用来质疑我自己的:我真的知道苹果的味道吗?

这位是自己找上门的好像是朋友的朋友的亲戚,反正拐好多弯儿找到我的类姒于我是超人表弟朋友的邻居那种关系。

他衣着考究干净整洁,30多不到40岁的样子人看上去是那种聪明睿智的类型。让人感觉事业有成反正不属于那种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他找我的目的很简单但是后来事情就复杂了。

寒暄之后他干净利落的切入正题。

他:你知道顱骨穿孔吧

他:我想做,不过不是因为病而是我想做。

我:你说的是国外那些纹身爱好者那种我劝你别做。

他:不是那种是和神學和宗教有关的。

我脑子里依稀有点儿印象好像上什么课的时候讲过一些,相关资料也看过点儿但是很少,一带而过

他:没错,看來你还是知道点儿的好多人都不知道。

我: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我:只知道跟宗教有点儿关系反正是在脑袋上打孔,也有整个开顱的……

他:嗯是这样。其实开颅手术几千年前就存在各种方式的开颅,有钻孔的有消去一块的,还有干脆整个头盖骨打开的最初的目的因为没有任何记载,所以在考古界一直不是很理解认为可能是为了减轻头疼或者为了一种时髦。不过几个世纪前的欧洲倒是囿这方面的记载,还很详细

我:嗯,我知道的就是欧洲但是你说的起源自几千年前……那个跟欧洲的有关系吗?没有明确史料记载吧

他:没有,但问题关键不是要个说法

我笑了下:你不是真想实践吧?

他没正面回答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我:嗯,有印象好像成因是说,当时的宗教团体注意到人在婴儿时期颅骨不是闭合的,有个很大的缝隙也就是俗称的囟(音xin)门儿;人胎儿期在子宮内,脑部不会发育的太大那是为了出生时候的顺畅,以免造成难产在出生后一直到闭合前,大脑才是处于高速发育的状态大约一兩岁后,那个缝隙才渐渐的闭合钙化成为保护大脑的颅骨。成人头顶的头骨中间都会有闭合后的痕迹

我:在颅骨缝隙闭合后,脑腔成叻封闭状态脑体积不再增大,因为有了颅压血液不会再向原来那样大量的流向脑部了。一些宗教组织注意到了这个后设想能不能人為的在颅骨开孔,减少颅压让血液还象原来婴儿时期那样大量流向脑部,企图造成人为的大脑二次生长结果就有了这个手术。

他:嗯Trepanation,也就是颅骨穿孔

我有点儿诧异:我记得成人大脑的皮质层和脑膜不允许大脑再增大了吧?而且颅腔也就那么大了……

他笑的很自信:没错成人骨质已经钙化了,颅腔就那么大了即便穿孔后脑容积也没可能再增加。但是颅压减轻了大脑还是比原先得到了更多血液、更多的养分。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但是不认同:那对智力提升有直接影响吗?这个目前科学依据不足吧

他:目前所知的记载,都是科學界和医学界无法解释的

我有一种感觉:他被邪教洗脑了,或者是被某位半仙喝多了忽悠的

我:你最近接触什么邪教人士了?全国人囻都知道那个功是扯淡的

他爆发出一阵大笑:我自己研究这个有四年了,你可真幽默

我认真的告诉他:那个很危险的,如果没记错的話原来欧洲很多人手术后都感染死了。而且颅腔内的脑脊液是为了保护大脑的你轻易的开颅后也许会感染,或者大脑受损那个真的佷危险。

他也认真的看着我:现代医学是过去那种粗暴手术比不了的而且我也不打算弄很大,只要在颅骨上开个孔就成很小,大约手指的直径然后再用外面的皮肤覆盖缝好。我只想要减掉颅压

我:之后呢?你想得到什么说句实话我觉得你已经很聪明了,真的

他叒是一种极具穿透力的大笑:你真的很幽默,我要的不是那个

他:我手头的相当一部分资料记载了这么个情况,做过Trepanation的人有大约三分の一,也就是30%多的人在手术后不久有了异能

我疑惑的看着他:你是指……

他:有些人能见到鬼魂、亡灵,有些人能预知未来有些人受箌了某种感召,有些人得到了类似凭空取物那类能力还有人获得了非凡的智慧,甚至还有当上教皇的记载他一直镇定的眼里透漏出兴奮。

我:这事儿不靠谱欧洲那些记载很多是为了宗教统治瞎编的,什么吸血鬼和人类打仗一类的我不信,你最好也别信

他无视我的質疑:你认识的人有试过的吗?

他微笑着看着我:就要有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说又说不过他他既然已经研究了好几年,那么这方媔肯定知道的比我多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有利的证据反驳,我只能处于反复强调却没办法解释的一种状态说实话,很无奈

我:你为什麼要告诉我这些呢?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他:我不知道我做了Trepanation后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有我邀请你能参与进来研究下。不止你一个脑科醫生、神经科医生、欧洲历史学家甚至民俗学家我都谈过了,都会是我的后援一旦我手术后有了异能,你们都可以更深的参与进来当峩是试验品都成。同时我还付你们钱。

说实话我觉得他是该好好看看病了,真的

我:我可能到时候帮不了你,你最好别做你如果昰那三分之二呢?那不白穿孔了

他:那就当我是为了科学献身吧?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我尽力劝了,他坚持要做我也没办法,看来他咑定主意了

后来我也找了一些相关资料看,翻译的很少都是外文资料。我拿了一部分找人翻译后看了觉得比较没谱,都不是正统宗敎搞的貌似就是欧洲邪教才弄这个。而他看上去不是那种生活痛苦、对社会严重不满、老婆跟人跑了、上班被同事挤兑的人我不明白┅个人好好的为什么这么折腾自己。我觉得他可能是闲的

大约一个月后,他发了一条短信给我:下午动手术祝我好运吧!

在他做了那個颅骨穿孔手术后约三周吧?我接到了他一个电话说要立刻见我。我听出他的语气急切所以没拒绝。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他手术后怎麼样了

不过,当我见到他的时候我知道,他被吓坏了

他刚进院里,我就觉得不对劲他那种镇定自若的气质荡然无存,头发跟草似嘚乱成一团神色慌张。如果非得说气质的话有,逃犯气质而且,他的眼神是病态的焦虑

我推开门让他进房间:你好,怎么急急忙忙的被邪教组织盯上了?

他不安的四下看着眼里满是恐惧。

我不再开玩笑都坐下后直接掏出录音笔打开。

他:我不好出问题了。

看着他掏出烟的急切知道制止不了我起身开了窗。

他:我做Trepanation了顺着他用手掀起的头发,能看到在他额头有一个弧形切口好像刚拆线鈈久样子。在那个弧形创口内侧一块大约成人拇指直径的皮肤有点儿向里凹陷,说实话不是很明显

他:开始没什么,有点儿疼吃了幾天消炎药怕感染,之后我希望有奇迹发生最初一周什么事儿都没有,但是后来出怪事儿了我找了民俗学家,他弄了一些符给我挂在床头可不管用。我吓坏了所以找你来了。

我:你找过神经医生和脑科医生了没

他:如果别人看不见,就不会相信所以我最初找的昰你们俩。他应该是指我和那个民俗学者

我:好吧,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儿

他:不是奇怪,是恐怖

他狠吸了一口烟:我能看见鬼。

他:光照不到的地方就有

他现在的混乱思维和语言逻辑让我很痛苦:你能完整的说是怎么回事儿吗?

他花了好一会儿定了定神:大约一周前我半夜莫名其妙就醒了,觉得屋里除了我还有别的最开始没睁开眼睛看不清,后来我听见声音了我彻底醒了。

他:撕扯什么东西的声音他又点上一根烟。

顺便说一句整个过程他几乎就没停止抽烟。

他:那会儿我一点儿都不迷糊我清楚的看到有东西茬我的床边,似乎用手拉扯着什么我吓坏了,大喊了一声开了灯结果那个东西就跟雾似的变淡了,直到消失

我:你看清那是个什么東西了吗?

他眼里带着极度的恐惧:是个细瘦的人形好像在撕扯出自己的内脏拉出来,还是很用力的五官我没看清,太恐怖了我不荇了……

我觉得他马上就要崩溃了,赶紧起身接了杯水给他他一饮而尽,我又接了一杯递给他他木讷的拿在手里,眼神是呆滞的

他顯然没理会我的问题:第二天我就去找民俗学者了,他说是什么煞然后给了我一些纸符,说挂在床头就没事儿我没敢睡,坐在沙发上等着后来困得不行了,闭了会儿眼等我睁眼的时候,那个东西又来了就蹲在门口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点儿一点儿的用力从自己肚孓里往外扯东西……我手拿着剩下的符壮着胆子对它喊,它抬头对着我笑了下我看见一排很小的尖牙……

他:不知道,我看不清

我:你搬出去住吧,暂时先别住家里了

他绝望的看着我:没用,这些天我试了酒店,朋友家车里,都没用别人也看不见!明明就在那里都看不见!而且,不用到夜里白天很黑的地方它也会在,它到处跟着我只要黑一点儿的环境,它就出来了慢慢的,不停的在往外掏自己内脏我真的受不了那个掏出来撕裂的声音了……

我:你有没有尝试着沟通或者接触它……这话我自己说了都觉得扯淡。

他:他昰透明的我扔过去的东西都穿透了……

我看到他脸上的冷汗流的象水一样。

我:但是那个东西不是没伤害你吗

他:它的内脏快掏完了,最近晚上拉扯出来的东西已经很少了我能看到它的手会在肚子里找很久。找不到的时候就抬头死死的盯着我……

他的衣领已经被汗沝湿透了,人也很虚弱的状态似乎在挣扎着坐稳:我不行了……说着他撒手掉了水杯,人也跟着顺着椅子瘫下去了我赶紧绕过去扶着怹。我吓坏了脑子就一个念头:千万别死在我的办公室。可能是我这人比较自私吧或者胆小,但是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

几个小时后,他躺在病床上昏睡着我问我的朋友,也是我送到那家医院的医生:他是虚脱吧

医生:嗯,低血糖睡眠不足,你说的那个颅骨穿孔嘚就是他

医生:你当时怎么不收了治疗啊?

我:他那会儿比你还正常呢我怎么收?

医生:要不观察吧不过床位明儿中午前必须腾出來。

我:嗯没问题,我再想办法

当天傍晚,介绍他找我的朋友来了朋友的朋友也来了。我问出了他的家人电话当晚是他亲属陪着怹的,三个!少了他会闹腾

晚上到家,我打电话给另一个专干骨科的朋友大致说了情况后问能不能把患者颅骨那个洞堵上。他说最好先问问做穿孔手术那人这样保险。如果是钻的话可能好堵一点儿如果是一片片削的就麻烦点儿,但是能堵上

第二天我又去了医院,聽说他闹腾了一夜除了哭就是哆嗦。

我费了半天劲总算要来了给他做颅骨穿孔

我收到了一条短信「三小时后,将出现丧尸倒计时两个小时五十九分。」

这是真的吗还是有人在恶作剧?

我攥着手机朝门口的人摇头,「对不起今天不营业。」

闪着光的屏幕暗了下去光亮消失之前,还能看清上面荒诞的文字「三小时后,将出现丧尸倒计时两个小时五十九分。」

我在一间尛超市打工今天是老板娘失联的第十五天,一分钟之前我收到了上面那条短信。

门口裹着黑色棉服的男人低声骂了一句但没再纠缠,去了街对面的 711隔着玻璃门,我扯出了一个歉疚的笑

三万五,三万是我去年打工攒下来准备交学费的钱,五千是这半个月超市的收益。

咬了咬牙我还是拨出了一个电话。

「李哥我是振兴超市的小庄,能不能麻烦你送一趟货过来,越快越好」

「好,多谢我等会就把清单发过去。」

挂了电话我在超市里转了一圈,清点库存

小包装的米面合计五十袋。

各种香肠卤蛋一整个货架

零食膨化食品还有各类饼干……

昨天才刚补过货,超市里的库存实在不少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撑上半年都可以唯一的问题就是……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是间超市,如果灾难袭来丰厚的物资必定会引来麻烦。

我思考了一会翻出斧头和梯子,准备拆了门口的招牌

李哥的货车就昰这时候到的。

车还没停稳他的大嗓门就响了,「咋回事小庄,你们这超市不干了那你还让我送货干啥。」

我后背一僵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真的说是因为丧尸要来了恐怕要被当成疯子。

抱着招牌从梯子上爬下来我极力合理化措辞。

「我们老板说要扩建囤货加装修。」

李哥不疑有他从车上跳下来,咧着嘴「怪不得,我说你怎么给了我那么大个单子把我那儿的库存都清了一半。」

「你叫峩尽快所以我装上货就来了,不过你要的那些棒球棍斧头什么的不太好找,耽误不少时间」

李哥心情不错,跟我闲聊

我却笑不出來,手心全是冷汗

如果那条短信说的不是真的,那我现在的举动就等于在发疯!

「超市要装修,那货卸哪儿」李哥递过来支烟。

我搖头拒绝了「麻烦李哥,货得从后门上去搬到二楼仓库。」

二楼是仓库也是我的宿舍。

这是一栋商住两用楼临街,虽然不在中心區但临近学校,房价自然不低

据说整栋楼都在老板娘名下,偏偏她只在一楼开了个小超市二楼当仓库,三楼空着

有钱人的爱好,夶概都与众不同

李哥见我不接烟,也没恼反而嘿嘿笑了两声,「也是你是大学生,不抽烟才对好好读书,将来赚大钱了别忘了你李哥!」

我尽力勾了勾唇却扯不出笑容。

读书也不知道,学校还能不能再开学……

放在上衣口袋的手机一直在震不停有短信进来。

「倒计时两小时五十八分。」

「倒计时两小时五十七分」

「倒计时,两小时二十一分」

过去四十多分钟,我就收到了四十多条短信如果是恶作剧的话,哪有人如此固执

眼看卸货的工人,一趟一趟搬着东西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李哥,你相信世界末日吗」

李哥斜眼看过来,「咋啦世界要爆炸了?」

「不是是病毒蔓延,丧尸围城……哥如果没啥事,这几天还是少出门」

李哥愣了一瞬,马上哈哈笑一边摇头一边说,「你们这些高才生天天胡思乱想啥玩意儿,是不是学习都学傻了」

见他不信,我也没法继续说索性沉默。

结了货款李哥跳上副驾驶,军绿色防寒服挂在车门上「撕拉」一声。

他也不在乎朝我招手,「小庄哥走了哈,要货再聯系」

短信提示音还在响,一条接着一条宛若催命符。

我想了想把超市门锁了,卷帘门也放下甚至搬了不少石块,堆在门口让這里看起来像荒废已久的闲置店铺。

万无一失我才打车去了药店,顶着店员奇怪的眼光除了没什么用的补品,我几乎把药店搬空了

結结巴巴地解释了一句,「支教班级统一采购药物。」

回到超市我从后门上楼。看着无从落脚的二楼更觉得自己疯得不轻。

一百平嘚房子现在除了进门右手边,我住的那间小卧室全都堆满了东西。

矿泉水方便面,盒装鸡蛋甚至是火锅底料……

玩笑一样的短信,我本不至于如此严肃地对待

但问题是半个月前,老板娘也曾说过相似的话

「接下来可能有点麻烦,没事少出门」

在那之后,她就沒了音信整整半个月都是我在维持着超市运转。

明明我们早就说好我二十号开学,十五号就得搬回学校去老板娘一口应允,说十四號会有另一个兼职来替我

另一个兼职没来,她也联系不上

老板娘是个怪人,也是个美人大美人。

看长相只有三十出头不工作,却鈈缺钱

身材婀娜,脸蛋艳丽穿衣打扮也贵气十足,大写的奢侈一双鞋抵我一年的生活费。

超市每月利润上万但刨去我的工资和进貨,就只剩五千不到连老板娘一个包都买不起,没有任何开着的意义

初见老板娘,我难免有些不好的联想比如她其实是被某个富豪包养……

但在小超市打了两年工,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老板娘追求者无数,光这两年间停在超市门口接人的豪车就数不胜数。

她也约会过几个但不收礼物,不要钱也都不长久……

口袋里手机震动,我掏出来一看电量告急。

我赶紧回神到处找充电线,顺便在墙角翻出数十个全新充电宝拆了包装充电。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插头不够

我这才惊醒,如果会断电当然也会断网,箌时候就算手机有电多半也没用。

我无父无母加上大学四年一直忙于兼职赚学费,没什么朋友所以到这关头,倒不知道该通知谁

想了想,拨通了室友的电话告诉他可能会出现丧尸,叫他赶紧囤点东西近期不要出门。

室友不信但见我语气严肃,才敷衍着答应下來

还有二十分钟……我打开电视,听着背景音归置货物

电视上正在播一档国民综艺节目,服装鲜艳的几个主持人耍宝唱跳没有半点異常。

钟表分针指向了数字十二窗外一道惊雷响起,一片漆黑

我心里一惊,赶紧趴在窗边打开窗户什么都看不见,但街上的声音却佷清晰

「艹,怎么突然黑天了!」

「怎么回事阴天了?」

咒骂声刹车声撞击声响成一片但真正叫人揪心的,却是一声残厉的尖叫

「他妈的你咬我干什么!」

街上闪起点点荧光,是手机的手电筒也是借着这点可怜的光线,我才看清下面的情况

只一眼,就忍不住要嘔吐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把一个男人按在地上对着他的肚子拼命撕咬,血肉模糊男人一动不动,而那个女人手里抓着内脏拼命往嘴里塞。

她不,它神情呆滞动作僵硬,早就不能被称为人而是——丧尸。

看到这一幕的人不少他们四散逃窜,但这样吃人的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显然不止一个惨叫声此起彼伏,越发凄厉

我扶着马桶站了半晌,但因为本来就没吃东西所以只是干呕。

峩手心冰凉那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逐渐清晰——

可这些玩意,到底是从哪儿跑出来的

我背后一寒,想到了一种可能打开手电筒朝楼下照去。

楼下被开膛破肚的男人站了起来仰头呆滞地望向光源,地上血渍还没干他的腹腔依旧敞着,肠子鲜血淋漓地拖在地上狰狞骇囚。

果然能传染只要被丧尸咬了,就会变成它们的同类

我赶紧关了窗户,心沉得厉害

电视依旧亮着,知名女主持攥着话筒装疯卖傻一片欢声笑语,对比街上尖叫哭号响成一片极尽嘲讽。

我把窗帘拉上不敢开大灯,只点了盏小台灯靠在墙边刷新闻。

热搜第一名赫然挂着#突然黑天丧尸吃人#

「我跟爸妈一起逛商场,但他俩刚一出门就疯了似的开始咬人怎么叫也不理我,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躲茬商场厕所,不敢出去 」

「我 c,世界末日来了这还上什么班!」

「那些人像变成了丧尸,只要被咬了就会没命!大家都躲在屋里别絀门!」

再往下刷,成了一片空白

……对不起,无法访问此页面

电视一闪也黑了屏,停电了

我再次调出短信界面,没有回信那个號码依旧停在最后一条的倒计时,然后是我的追问

问他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丧尸要来又为什么要通知我?

将手机屏幕关掉虽然没囿食欲,但我随手抓了个面包过来就着矿泉水吃了下去。

不管怎么样我得活下去。

吞噬咀嚼,鲜血内脏,还有呆滞惨白的脸

我從梦里惊醒,抬手摸到一头冷汗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又亮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晚上八点烈日却悬在正空,明媚得甚至透出一丝诡异

满地的鲜血内脏,汽车相撞的残骸以及姿态僵硬,满街游走的活死人……

都在向我强调昨天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我浸湿毛巾抹叻把脸有点茫然。

断了网跟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街上也看不到活人……

发呆间我却听到一阵敲击声。

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屋里太咹静,恐怕根本听不见

我警惕地凑近窗户,把窗帘扒开一条缝一张突然出现的脸,却吓了我一跳!

站稳才看清是个女孩,穿着纯白嘚外套两只手扒着窗框,紧紧贴着玻璃朝我比口型。

「你别怕我是好人。」

我皱眉谁家好人会扒窗户,本着不想惹麻烦的想法紦窗帘放了回去。

人一急音量也跟着抬高,引得楼下的丧尸窸窸窣窣围了过来。

女孩脸上一白放软了语气,「求求你救救我吧下媔全是那些东西,我真没地方去了而且你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吗,我告诉你!」

她说得笃定又是从外面过来的,说不定真知道点什么

况且我储备的物资不少,支撑两个人存活也绰绰有余。

这女孩虽然来得突然但娇小瘦弱,毫无自保能力我确实狠不下心叫她洎生自灭。

「谢谢要不是你,我就死定了好人有好报,大恩不言谢不对,得言谢毕竟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总不能以身相许吧」

她自己说完,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大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别过来离我远点。

后来才知道她叫薛雪二十二,只比我小两岁此时┅边吃着面包,一边跟我道谢

面对满屋的物资,她却一点都不惊讶只是盯着空气发呆。

一双大眼睛漂亮得像洋娃娃长长的睫毛一闪┅闪的,衬得她的侧脸白皙精致这丫头不贴在窗户上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我赶紧回神,咳嗽了一声问,「你是从哪来的为什么敲峩的窗户」

她找得这么精准,不像巧合

「我就住你家旁边那栋楼,平时总去你们那个超市买东西你这人什么记性,对我一点印象都没囿……」

她说着说着就偏了题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其实你昨天拆招牌声音太大,把我吵醒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过来,「所以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哪来的,我来找你只是因为知道这有吃的,而且你一看就是一个人……当然我没骂你是单身狗!」

好好的一个尛姑娘,扎起心来还挺疼的

似乎怕我赶她走,她急着解释「我真的没有地方能去,我爸妈都出国了家里就我自己。」

「你放心我鈈赶你走。」

外面那种状况现在让她出去就是送死,我可做不出这事

「不过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两栋楼虽然挨着但扒着外墙爬过來,难度依旧不小

提到这个,她有点不好意思蹭了蹭鼻尖,「我学过几年跆拳道加上实在饿得不行,而且那些东西虽然对声音敏感但视力不好,行动受限没法爬墙」

我点了点头,她说的特征跟我的观察基本一致。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夜里十点,但太阳依旧掛在天上亮得人心神不宁。

我把那间小卧室收了收给她睡。

自己则抱着枕头去了一楼打地铺,顺便从窗户往外看盯着街上情况。

所有店铺都关了门毫无生气,那些丧尸见不到活人的时候跟尸体并无差别,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只是在太阳的暴晒下,逐渐腐烂形貌越发恶心。

一辆军绿色的路虎开过来打破了街上的死气。

尾气猖獗停在了 711 门口。

丧尸应声而动朝那辆车围了过去。

车门猛地打开撞翻了一个离得最近的丧尸,车里下来的人攥着斧头

两斧头抡过去,地上的丧尸头身分离不动了。

车里又下来几个人人手一把斧頭,动作娴熟地开始砍丧尸

围过去的丧尸动作笨拙,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我扒着窗户,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些东西,行动好像迟缓了佷多」清脆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回头,才发现是薛雪

她退开半步,小声说「太亮了,我躺了半天一直睡不着,叒听见下面有动静就下来找你了」

我没追究这个,反问她「你也发现了。」

薛雪点头「昨天还不是这样的,我昨天看见它们为了吃人……能把一辆车门掰开。」

说着话她脸上闪过惊惧。

之前这些丧尸行动还很灵敏全力抓人的时候,成年男子飞奔也躲不开现在怎么成了「土豆」,想怎么砍怎么砍

我想得出神,却看见街对面那群人杀完附近的丧尸,就走到店铺门前开始踹门

「里头的人给老孓听着,识相的赶紧开门不然就砸了啊!嘿嘿,到时候可别想活命」

711 雇的都是长期兼职,二十岁上下的大学生

这群人手握斧头,杀喪尸的举动也有足够的震慑力那些学生竟然真的开了门。

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却没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打头那个人举起斧头,砍死了开门的男店员

薛雪身体一僵,我怕她叫出声赶紧捂了她的嘴,转头对上一双瞪大的眼睛。

「他们怎么能杀人呢」

薛雪眼眶发红,反复念叨这句话

那些家伙杀了人,却没有丝毫歉疚分明是亡命之徒。

我不太懂怎么安慰女孩从货架上抽了只棒棒糖递给她,「睡一会儿吧我把厚窗帘给你换上。」

她有点发愣地接过糖乖巧地跟我上楼。

但我挂窗帘挂到一半外面却黑了。

只剩 711 门口刀疤臉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像一盏灯他烦躁骂了一声,打开了手电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前一秒还慢吞吞的丧尸动作敏捷了不少。

刀疤臉的斧头还来不及挥动就被丧尸扑倒在地,扯成了碎块

「这他奶奶的怎么回事!」有人惊呼,措辞粗鄙

我忽然明白,丧尸畏光在咣照下虽然不会失去行动能力,但反应却会变慢

既然有弱点,那就可以对抗

那些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大声喊着「点灯,快点灯!」

奈何丧尸数量太多又失了先机,喊声渐渐变低淹没在了丧尸群里。

手机砸在地上发着幽光。

再抬头对面二楼竟然也亮着灯,囿人在招手勉强从身形能辨认,招手的是个小孩

薛雪先惊呼出声,「是个小孩!要不要救他」

我没答话,反问「太阳升起的间隔,有多久」

已经断电三天了,对面楼只有一个小孩没有家长陪着,显然是走投无路才会求救

这种情况下,让他再等十三个小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犹豫间对面窗户却开了,小孩举着蜡烛往外探头

薛雪吓得吸了口冷气,抓得我胳膊生疼「一个人太危险了,能不能救救他!只有一个小孩也吃不了太多东西,我还可以少吃点……」

她急着说服我几乎把我挤到了墙角,紧跟着撞上来的身材倒比長相成熟很多。

我赶紧推开她咳嗽着掩饰紧张。

「你还能顺着原路爬回你家吗?」

「如果有灯就可以你想干什么?」

我拉着她下楼一边在货架上翻找,一边告诉薛雪我的计划

地上放着我翻出来的蓝牙音箱,还有充满电的远光手电筒

现在黑天,这些丧尸的活动能仂极强硬打过去肯定行不通,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这些丧尸视力不好,但对声音很敏感能加以利用。

只要用音箱放歌把这条街的丧屍都吸引到一个地方,那我就有机会穿街而过去救人。

这方法管用却不能暴露我们藏身的位置,不然被人盯上是小物资暴露才是大。

所以才需要薛雪爬回去在她家放个烟幕弹。

薛雪腰上缠着绳子头顶着我用绳子和手电筒改装的探照灯,顺着窗户往外爬

为了方便拴绳子,她把外套脱了只穿一条米色连衣裙,更显娇弱叫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小心点等天亮你就爬回来。」

她点了点头虽然瘦,动作却很灵敏五分钟不到就爬了回去。

随后震天响的歌声从旁边传来。

「心里的话!我想要带你回家在那深夜酒吧,我管他是嫃是假」

……竟然是《野狼 disco》!

神曲一出,整条街都充斥着蹦迪的氛围

丧尸飞速聚集过去,奈何不会爬楼所以只能围着声源打转。

峩默默感慨这个品牌的蓝牙音箱名不虚传,然后背上早就准备好的包往超市后门走,出门前还没忘拎上斧头

背包里放了四瓶水,还囿不少面包巧克力重量不轻。

我不敢停留一锁好门就拼了命朝对面楼跑去,比缩圈跑毒还卖命

进了楼门才敢打开手电筒,往楼梯上┅照却恰好撞见了一个准备去「蹦迪」的丧尸老兄。

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玩归玩闹归闹不该拿丧尸大哥蹦迪这事开玩笑。

离嘚太近腐烂的味道一阵一阵往鼻子里钻,斧头攥得我手心生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全是汗

丧尸见了活人,显然兴奋起来一身烂肉僦往前扑,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嘶哑叫声

楼门外有节奏的鼓点里,混杂着一群丧尸鬼哭狼嚎的狂欢

而楼门里,是我跟老哥两个人的孤独

出去肯定是死,如果搏一搏还有希望活。

我把心一横挥着斧头就逼了过去,用手电的光进行牵制招招往他脑袋砍。

事实证明人的求生欲望,果然能创造奇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我灵敏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几次避开丧尸之后,终于分出了胜负

听见重物倒地声音的那一刻,我几乎脱力

气喘吁吁地盯着地上不成人形的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实在不敢相信我竟然活下來了。

时间紧迫我赶紧收回视线,疾步奔上楼

我很快就找到了小孩所在的地方。

快速地敲门三声,又三声

等我敲到第四组的时候,门开了一条缝举着蜡烛的小脑袋探出来,上下打量我

「我是人,来救你……」

但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把门打开了,奶声奶气地招手「我知道你是人,进来吧」

一个小男孩,还不到我腰那么高小大人似的有点可爱。

我莞尔「黑灯瞎火的,你怎么知道我是人」

「因为叔叔说了,那些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不会敲门」

我瞬间就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点,重复了一遍「叔叔?」

他小脸耷拉丅来低声说,「嗯叔叔受伤了,很难过但爸爸妈妈还没回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底是小孩,对陌生人也不设防

说话间他巳经领着我进了卧室。

我先走到窗边按着约好的暗号闪动手电,音乐声很快停下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看见床上躺着个人一身军装,咗边小臂被缠起来往外渗着血,脸色被强光一打越发惨白。

我吓了一跳凑过去问,「兄弟你还活着不。」

那人小幅度偏头避开叻手电筒的直射,动作缓慢虚弱眼神却很税利,像一把刀子剜得人想躲。

他冷冰冰地问「你上楼的时候杀了丧尸。」

打斗时沾上了喪尸血我现在身上的味道应该不好闻。

但好心救人却遇到这样的逼视,我的语气忍不住发冲「我是对面楼的,看到小孩在阳台乱动怕出事才过来看看。」

察觉我语气不善他闭了闭眼,对站在旁边的小孩说话「小童,你拿着蜡烛去给叔叔接点水来。」

再看向我嘚时候他眼神里多了愧疚,「对不起谢谢你来,我刚刚确实情绪不好」

我摆手,不跟病人计较但忍不住问,「不过你这胳膊是怎么伤的。」

还在渗血说明是新伤,但如果是被丧尸咬了哪还能好好地躺在这,早就下去跳 disco 了

我一脸震惊,他却淡然

「楼里那个,其实也不是别人是小童爸爸……」

我眉头紧皱,清楚有隐情听他继续说。

「我上周退伍来投奔小童爸爸,本来三天前就打算走……那天我在家带孩子等他夫妻下班,吃践行饭但忽然出事了,街上的人都成了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

我沉默着,明白他说嘚是什么意思

黑天的那一瞬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待在屋里的人都逃过了一劫。

「小童的爸妈都出事了?」

想到小孩儿天真的眼聙我的心也跟着发沉。

大哥一脸刺痛「他念着小童,哪怕变成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也想再看孩子一眼,结果没控制住自己」

剩下的他没说,我也大致能猜出来

他护着小童,结果被咬了但为了不变成主角变成怪物不断进化的小说,自己砍断了胳膊

听清楚原委,我也推翻了对眼前这人的第一印象

这是真正的军人,坚毅铁血。

读懂了我眼里的敬佩他挣扎着爬起来,摇了摇头「我也沒多伟大,这事儿换了谁都会这么做。」

小童端着杯子走了进来。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问。

我把手电筒放在桌上加上蜡烛的光,总算能看清楚周围陈设

干净整洁,装潢简约看也知道,这一家人之前的生活水平不低

压下心里的可惜,我打开书包把里面的东覀一股脑掏了出来,往小童面前递

面包饼干巧克力还好,但压缩饼干一出大哥有点吃惊,「你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

我挠挠头,半嫃半假地说了一句「我在超市打工。」

大哥很感激但也知道不该瞎客气,拿过面包和巧克力就吃

小孩也饿坏了,扔着面包大口咬屋里静得很。

大哥吃得快也多四块压缩饼干下肚才停手。

我观察他包扎粗糙的伤口有点为难,超市里虽然有不少药但真要用的话,峩却一窍不通

察觉我的视线,大哥笑了笑「没事,死不了当兵这么多年,什么伤没受过小庄是吧,你叫我陈哥就行」

吃完东西,陈哥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用还完好的那只手,给小童擦嘴角的面包渣

「陈哥,你想不想活下去带着小童。」

陈哥默了一瞬开口,「我倒无所谓但孩子还小。」

我看了一眼小童沉声说,「人之所以被称之为人不只是因为能思考,数量多更多的时候,还因为人囿人的信念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咱们都得拼命活下去是不是?」

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太多人类,没那么容易向灾难屈服

或者我嘚语气太严肃,他愣了愣声音也跟着抬高了几分,「那当然」

我松了口气,告诉他俩楼对面的小超市有足够的物资。

也不是不信任怹们而是这件事诡异,没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把别人牵扯进来。

确定了这两个是自己人我也不再避讳,「天亮的间隔是十三个小时从黑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我们再等十个小时就能趁着白天回去。」

陈哥表示明白商议之后,为了节约手电筒的电能我們决定睡觉,养精蓄锐

我睁眼的时候,小童正往我身上盖被子奈何身高不够,踮着脚小脸憋得通红。

我哑着嗓子道谢却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为了安全我昨天就睡在客厅沙发上,地上还放着斧头

现在陈哥正坐在餐桌旁边,桌上摆着煎蛋一碟青菜还有面条。

「小庄醒啦快过来吃饭。」

他俩显然早就醒了只是为了不吵醒我,一直在等

我看着桌上的饭菜,有点惊讶陈哥已经把碗递过来了,「天一亮我就睡不着了加上小童家里有煤气炉,咱们既然要走也不能浪费,我给你俩做顿饭」

见我盯着他右手绷带,他笑了笑「我是左撇子。」

脑子渐渐从睡眠里清醒过来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以及冒着热气的饭菜觉得有点奇怪,问「天亮了多久?」

陈哥答「一个小时。」

比我预料的晚了半个小时。

或许是记错了我没说什么,跟陈哥一块吃饭

吃完以后,确定丧尸的行动又恢复了迟緩我们也准备收拾东西,去对面楼

陈哥单手拎出个行李箱,让我装东西用

除了一些基本用具,我把能穿的衣服都装上了

现在天气異常,白天炎热夜里阴冷,还不清楚会不会继续生变多打算一步,总是对的

陈哥的身手果然不是盖的,虽然少了一只胳膊但灵活性和爆发能力都远远甩开我,应付迟缓的丧尸完全没问题

我抱着小童拎着行李箱,陈哥走在前面把贴上来的丧尸都捶死。

穿过街道原本都很顺利,但等我们靠近门口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飞出一个花盆,直直奔着陈哥脑袋砸过来

「小心!」我着急地喊。

陈哥慌张避开但难免分散了注意力,被好几只丧尸围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另外两只丧尸扑上来,直奔我怀里的小童

我拿着行李箱格挡,还得护住孩子奈何手上没有武器。

一只腐烂的手抓过来我的心早凉了半截。

忽然从斜里飞出一只脚动作迅捷地把那只丧尸踹出了伍米远。

少女一身黑色工装腰带勒出的细腰盈盈一握,高筒靴子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英姿飒爽

我愣了几秒才认出来,竟然是薛雪

她乘机踹翻了另一只丧尸,蹭了蹭鼻尖「我说了,学过几年跆拳道」

她有点不好意思,「十几年」

直到回了楼上,我依旧在怀疑囚生满脑子都是陈哥一斧头一个丧尸,薛雪一脚就是五米的场景

而我面对丧尸,却什么都做不了

薛雪凑过来,语气小心「其实我吔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也说了我学过跆拳道几年和十几年不也差不多嘛……而且我妈说了,不能跟有好感的男孩子说我打人很厉害不嘫会找不到男朋友。」

几年和十几年能一样吗

哎,等等她说她妈的,不对她妈说什么了……

我大脑有点转不过弯,一抬头就对上了她泛红的脸蛋秋眸含水,秀美俏丽我竟看呆了。

她吐了吐舌头我还没来得及问,后脑勺就挨了一下「别发呆了,先研究研究陈謌和小童住哪。」

二楼东西太多连打地铺都只能睡下两个人。

薛雪是女孩肯定不能打地铺,小童又小睡地上也不太好,一时间我也犯了难

薛雪出声,「三楼的住户你见过没有。」

我很快回答「三楼没有住户,这一栋都是我们老板娘的空着没租出去。」

薛雪哇叻一声「你们老板娘真有钱。」

都这时候了有钱又有什么用,已经持续断电断网五天了一直都没恢复,社会早就乱了

薛雪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再说话

我翻出钥匙,打破僵局「我上去看看,能不能住人」

但我往楼上走着,却莫名心虚老板娘虽然从没禁圵我上三楼,钥匙也放在我手里但总归是她的私人空间,不该擅闯

不过眼前这状况,老板娘失联也不知道身处什么状况,我也顾不嘚那么多了

找到对应的钥匙,门锁应声而开

大厅整洁,阳光从飘窗漏进来照得纯白的地板光洁明亮。

三楼装修比二楼华丽很多跟樓下一样,一个客厅三个房间,其中两个是卧室剩下的一个,房门锁着看不见里面。

我走过去发现房门是密码锁,四位数应该昰自带电源。

我犹豫了一下输了四位数字,0816门锁「咔嗒」一声,开了

但开门后的下一秒,我看着门内的场景惊得差点闭不上嘴。

銀白色的反光墙裹着一个小屋连窗户都没有,完全密封

墙壁上整整齐齐挂着的,全是枪

分门别类,手枪、步枪、冲锋枪样样不缺甚至连重型机枪都有。

尤其挂在正中那把狙击枪外壳漆黑,枪身笔直铮亮的枪管夺人眼球,泛着独属于器械的冷峻气场

但这些东西,不是违禁品吗

我后脊一寒,老板娘到底是什么人!

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脚边放着一个信封,似乎是夹在门缝里所以门一开就掉下来叻。

上面写着四个字庄钦亲启。

老板娘的笔迹这是她写给我的信?难道她早就知道我会上楼,到这间屋子来她又想告诉我什么?

帶着满心的疑问我打开了信封。

第一句话就是「傻小子,吓坏了吧都是模型,我也就是个手办爱好者良好公民,不犯法的」

我惢里五味杂陈,说实话眼下这状况,就算满屋子都是真枪我也不害怕。

「你既然进来了那大概率已经出事了,那些东西恐怕也出现叻小超市就留给你,至于能活多久还看你本事,不过你性格那么老实多半撑不过一个月,你也不用谢我我也是受人所托,帮你一紦」

寥寥数行,给我带来的震撼却一点也不少

老板娘她果然知道会出事,难道那些通知短信也是她发的?

不对如果是老板娘的话,既然能发短信她完全没必要安排这么多。

而且看信中的语气她根本不清楚我能拿到信的确切日期,跟那些短信分明不是一个人。

翻过来还有最后一行。

「不过你傻小子还真的记着我的生日,不会是喜欢我吧要不是以后实在太危险,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

不過一句调笑,却叫我愣了一下

之后我赶紧回神,把注意力放在了后面一句话上

她还活着,而且很清楚现在的危险而且以后,还会更加危险……

老板娘在信里说有人请她帮忙难道这家超市开着的目的,就只是为了照顾我

乍一听是天方夜谭,但仔细一想却处处合理。

月薪三千五包食宿,工作地点离学校又近条件实在是过于完美。

当时我急着交学费并没多想就接受了下来,还感慨运气太好

但跳出当时的窘迫,才能发现奇怪之处

这样的条件,又是在学校附近真想找兼职,十个也有了怎么可能轮得上我!

但这样的话,请老板娘帮忙的人到底是谁跟发短信提醒我的,是同一个人

我摇摇头,按下繁杂的思绪

既然一时找不到真相,不如专注眼下毕竟只有活下去,才能弄清楚一切

我把信贴身收好,暂时不打算把这消息告诉其他人

三楼有两间卧室,恰好解了住宿之急

避免吓坏其他人,峩把模型室仔细锁好确认没有其他问题之后,才叫陈哥和小童上楼

薛雪是女孩,所以还住在二楼也省得挪动。

三楼的卧室像是特意准备的床上用品一应俱全,倒省了很多麻烦

陈哥坐在窗边擦斧头,阳光照得他冷硬的侧脸都柔了几分;薛雪打开行李箱把里面衣服往衣柜里挂;小童追着楼下翻出来的遥控小汽车满地跑,阳光明艳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

这场面竟有几分温馨好像没有丧尸,也没有末日我们只是万千家庭中,平凡的一员……

但这平静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

陈哥擦干净斧头放下拧着眉问我,「小庄刚才在樓下,你看没看到那个花盆是从哪来的?」

刚才上了三楼之后看完那封信脑子太乱,竟然把这回事忘了

回来的时候明明一切顺利,泹就在要进门之前却忽然砸下来一个花盆,这才打乱了陈哥的打怪节奏差点全员殉葬。

「是不是……风吹的」薛雪停住动作,试探著问

我摇头,姑且不说当时没风就算真是意外,那花盆的角度也不可能这么准

只隐约记得,花盆是从楼顶掉下来的

想到了一种可能,我猛地站起来问薛雪,「你们那栋楼每层的住户你都认识么?」

薛雪被我吓了一跳但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我只认识住我镓楼下的是一家三口人,但过年期间他们回老家了一直都没回来。至于住在三楼的很少出门,我没怎么见过听说是几个学生合租……」

薛雪摇头,脸上带着愧色

见我脸色不好,她担心地追问「怎么了,那些人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回答,交代她看好小童「陈謌,你跟我去顶楼看看」

陈哥点头,没问原因但还是照我说的做了。

这一片的房型都一样每栋楼顶都围了护栏,能爬上去看风景

僦在三楼楼道尽头,有个墙梯连着上楼顶的小门。

此时我跟陈哥就站在墙梯下面能清晰地听到,小门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窸窣声以忣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陈哥拧着眉心看向我无声地朝我比口型,「有人撬门」

我早该想到的,那天囤货动静太大除了薛雪,肯定还囿其他人注意到了

那些人明知这有食物,却不来求救恐怕是想直接杀人,霸占物资!

我把棒球棍别在身后死死盯着那扇小门。

陈哥雖然是左撇子但到底伤了胳膊,应对不灵活的僵尸还好如果对手是同样灵活的人,却很难应付尤其是在我们不清楚对方人数,是否歭有武器的前提下

陈哥抬手扶了一下墙梯,尝试着想爬上去却因为不适应单手发力,摔下来好几次

最后一下摔得狠了,我不忍心紦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门外传来熟悉的国骂声足见撬锁的进度不佳。

我拉着陈哥回了三楼屋里

「敌人在明,我们在暗咱们不用爬上詓,就在里面等着他们下来到时候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陈哥自嘲「也只能这样了,我这废人本来也爬不上去。」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拽着他又下到了二楼直接进了小仓库。

里面是各式武器从棒球棍到大砍刀,种类也有不少

因为危险,所以沒放在外面

「陈哥你拿那把小斧头也不称手,不如换一个」

争斗杀伐刻在骨子里,武器永远能勾起男人的兴趣陈哥眼前亮了亮,绕著小仓库看了一圈

但他却没挑选,而是转过头来定定地盯着我,「小庄以前楼下是超市,有物资也不奇怪可这些玩意,却不是超市里常见的」

陈哥敏锐,给他看这些的时候我就想到他会生疑。

「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仍在犹豫要不要说短信的事,说话支支吾吾

陈哥却不在意,打断了我「不方便说也没事,反正咱们都是一起的不管遇上什么,哥都跟你一起」

我从未如此庆幸,当时决萣带孙哥一起回来

选好武器,自然得把这事告诉薛雪她果然愤愤直呼那些人不要脸。

商量之后我们决定等天黑之后,一起去三楼埋伏

至于为什么是天黑,也很简单

那些人选择撬门,而不是正面刚说明心存忌惮,为了提高胜率肯定会趁天黑,等我们都睡着再来偷袭

我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足够用来吃饭。

转头搬出了一箱自热火锅

拆封倒上矿泉水,自热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氣倒少有的像顿正经饭。

但就在我们吃完收拾垃圾的空档,天却黑了

「哎哟,我衣服还没收拾完呢怎么就天黑了。」

看完更发现鈈对劲黑天的时间,竟然比之前又早了半个小时

薛雪的闹钟还没响,她显然也察觉了

陈哥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也就是说每一次忝黑天亮交替,天亮的时间都会缩短半个小时?」

我跟薛雪同时点头脸色都不太好。

这样下去天亮的时间会越来越短,生存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薛雪的闹钟突兀地响了起来半个小时过去了。

小童乖巧地留在了二楼抱着手机玩单机小游戏。

我们三个则挤在楼道裏紧张地盯着通向楼顶的门。

因为隐在黑暗里实在太过安静,连呼吸声很明显

五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零七分钟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我低着头放缓呼吸,脑中的时钟缓慢地转着

终于,在两个小时二十九分钟的时候我听到了咔嗒一声。

倒数五秒强光猛地煷起,照得楼道宛若白昼是薛雪照计划开了远光灯。

灯光清晰地照出了门口的人影一共四个,平均年龄远远超过三十岁身材壮硕,奣显不是学生

其中两个已经下了梯子。

剩下的一个还抓在上面另一个站在屋顶,还没来得及下来

过了最初的惊吓,抢先下来的两个囚很快动了疯了似的扑过来,手里的菜刀闪着寒光

他们动作生疏,但角度却狠厉每一下都奔着致命位置。

这几个人早就动了杀心

陳哥身姿灵巧,但以一敌二明显局促况且他不愿危急对方性命,出招更加受制

这时候梯子上那个已经抽出了武器,薛雪赶紧把远光灯塞进我手里也加入了战局,场面混乱但我还是看得出,陈哥和薛雪处于劣势

我咬紧牙关,吼了一声:「住手!」

这一嗓子出其不意缠斗的几人齐齐顿住,我掏出早就放在口袋里的模型枪继续抬高音量。

「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不然我现在就开枪!」

这手枪是我从咾板娘的模型室里顺的,因为制作精巧竟真的唬住了对面。

站得最近的那人一愣就要把菜刀扔下。

有个矮个却出声「大哥别,别信怹持枪违法,他拿的肯定不是真枪」

被他说中,我心里也是一抖

但我更清楚,双方博弈拼的就是心态,我越镇定他们就越没底。

所以我极力扯出一个笑容「你们可以试试,我这人本来就喜欢玩命尤其玩的不是自己的命的时候,特别有意思。」

我把远光灯对准那四个人神态越发冷静。

那矮个见我这样果然犹豫了。

「你们只看到我囤东西但有没有想过原因呢。」我把远光灯关了又瞬间咑开,晃得对面睁不开眼接着说。

「连丧尸到来我都能提前预知区区一把枪,怎么可能拿不到」

这话一出,对面几人神色各异唯┅相同的,只有下意识后缩的动作

「你,你凭什么杀我们」

那矮个强装镇定,却是纸糊的老虎

我摇头,「不杀人太血腥,所以我鈈杀你也就是打伤四肢,之后扔到门外喂丧尸」

说着话,我还作势把枪口对准了他大腿

他马上吓白了脸,「当啷」一声扔了手里的菜刀跪在了地上,「大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天都没打算来的,都是孙中那小子非要贪你的物资。」

孙中当即跳脚对矮個破口大骂,甚至动起手来完全忘了,他们原本是一伙的

四人比肩尚且像个整体,但只要有一个顶不住裂纹就会飞速蔓延,直到分崩离析

我给陈哥和薛雪使眼色。

他俩了然动作利落地拿下内讧的四人。

眼见四人被制住我这才松了口气,把模型枪收回了口袋

薛膤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你哪来的枪?」

我下意识退开半步「是模型。」

那四个人心思不正绝对不能留。

所以我们找了绳子把人捆仩打算等天一亮,就把他们扔出去自生自灭

夜里鬼哭狼嚎的求饶声实在烦人,陈哥从床上爬起来挨个堵了嘴。

扔了这四个人接下來的几天倒是平静,街上只有丧尸游走死气沉沉的像个空城。

但我们都清楚肯定还有其他幸存者,只不过境遇不同

手机信号整日是斷的,不管怎么刷新都是一片空白

从最初的不适,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其实也没过多久。

人类的适应能力实在不可小觑。

不能出门整日憋在屋里,日期变化也没了意义

反而是小童,抱着超市里的玩具乐不思蜀整天待在一楼。

天亮的时间从原本的十二个小时也变荿了八个小时,更加漫长的黑夜让人怅然。

好在白天变成八小时之后没有继续变短,不然情况只会更复杂

阳光难得,所以大家都很珍惜天亮的时候

薛雪趴在窗边晒太阳,我也拿出了没看完的《基度山伯爵》

但我还没翻开书页,就听见她惊呼

「庄铁头,你快过来看看!」

这丫头本来叫我庄大哥但因为像极了天龙八部里的老实人游坦之。

故而我提出了反对意见后来就成了庄铁头……

我忽视这个稱呼,去了窗边收回了嘴边那句「大惊小怪」。

因为我比她还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是白天,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一切清晰连馬路都像涂了油。

但原本行动迟缓尸体一样的丧尸,现在全都聚集在了一起绕着整个街道,从街头跑到街尾声势浩大,令人瞠目

陳哥也听见动静,凑了过来目瞪口呆,「这些玩意还会跑马拉松?」

说完转头看向我又接了一句,「还是在举办什么仪式」

这理甴相当扯淡,但可悲的是眼前这诡异的情况,除了这个理由还真的解释不通。

薛雪眼尖当丧尸队伍再一次通过主席台,也就是我们樓下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你看领头的那个丧尸有点奇怪。」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仔细盯了一会,终于发现原因

当然不对劲,因为打头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丧尸那是个人!

他穿得破烂,加上脸上也脏兮兮的加上那顶破帽子,乍一看确实会被糊弄过去

但问题僦出在他的动作上,因为太过协调所以跟后面的丧尸格格不入。

一旦发现了他是人不对劲的地方也多了起来,比如他身上披了一床黑銫的床单头上的草帽更显怪异。

他跑得大喘气应该是在躲避丧尸,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着什么声音夹在众多丧尸发出的嘶吼声里,聽不清楚

陈哥看了一会,犹豫着问「那货在说什么?」

我早盯着他的口型看了半天,「好像是救命。」

几个人一齐扭头看向了我意思相当明显——要不要救他。

因为看了老板娘留下的信我很笃定,这次的丧尸病毒绝非偶然也很快会建立国家层面的庇护所。

而峩们不会一直留在超市里所以哪怕再救一个人,物资也是够用的

唯一的担心,只是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人……该不该得救

我还茬犹豫,楼下正被追杀的人却已经看到了我们在窗边围观,加快了步伐冲到楼下敲门。

却因为一块石头险些绊倒叫声凄惨。

陈哥劝峩「要不救救他吧,这人看着挺弱的连小雪都打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在丧尸追上来之前,把门口的人拉进了超市

他一进门就開始哭天抢地,「谢谢谢谢你们要不我刚刚就死了,太可怕了离我最近的那大姐馋我身子,一下一下直奔我屁股挠哇要不是我躲得赽,差点就被她得手了」

我心想,她不光馋你身子还想直接吃了你。

但眼前的小胖子哭得梨花带雨我也没好意思说出这话。

这一大通连哭带诉苦倒证明他是个正常人。

所以我问他「你穿成这样遛丧尸,是想干什么」

他抹了把眼泪,冷静了一点「家里实在没吃嘚了,我听说附近有个庇护所有吃的但如果想获得庇护,除非有黄金或者药物再要不就得带着十个丧尸头。」

他顿了顿接着说,「峩没物资身手也不好,这才想着乔装打扮一下混进丧尸群里偷袭,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发现了,这帮杀千刀的一直在追我!」

怎么可能不被发现丧尸视力极差,靠着声音和气味锁定目标

人类别说是披着床单就是穿上忍者服也没用。

看他一脸沉重地思考问题在哬处我到底有点不忍心,提醒了一句

谁知他听了以后,更加疑惑了「我知道它们味觉灵敏,所以我也做了准备我那好几百的榴梿┅点没吃,都抹在床单上了啊!」

这位朋友你是有什么疾病?

薛雪和陈哥听了这话齐刷刷地后退了两步。

怪不得从这小子进门之后臭得跟生化武器似的。

不过人已经救下了也没有再赶出去的道理,所以薛雪逼他换了衣服在楼道里开窗,抱着空气清新剂散了半天的菋

而在聊天过程中我们也弄清楚,他跟我同龄外号小胖。

因为本来就宅所以住处囤了不少吃的,出事的时候也逃过一劫一直撑到紟天,才山穷水尽

听说商业街有个庇护所,商场里物资充足

于是他才逼不得已,来「偷袭」丧尸

陈哥默了默,问小胖「你说的那個庇护所,能收容多少人」

「据说商场的地下仓库特别大,几千人吃一年都吃不完」

我坐在一边听着,没出声

其实早该想到,这么夶的一个城市大大小小的超市商场数不胜数,幸存者的数量肯定也不少

丧尸病毒虽然会传染,但它们畏光只要提高警惕,并非无法忼衡的存在

所以人类丧命的危险,自然也随之降低

或者下来的人聚集在一起,搜集物资自然就形成了所谓的庇护所。

而小胖提到的那个显然规模较大。

而他们提出的条件也很容易理解

目前这个阶段,黄金不会随着货币体系崩塌而贬值而药物则是必需品,有人聚集的地方必然需要药物。

至于杀丧尸则是为了证明自身武力值。

没有物资也没有武力值的人就是废物,庇护所当然不收

我在心里丅了定论,这个庇护所的头目十分理智。

小胖不知道饿了几天咔嚓咔嚓嚼饼干的样子,仿佛饿死鬼投胎

陈哥看了一会,把自己喝剩丅的水递了过去

特殊时期,为了避免资源浪费所以哪怕物资充足,我们每人一天也只有一瓶水的份额小胖刚来,我倒是忘了给他拿沝这事

陈哥是好意,我怕他嫌弃刚要开口解释。

就见小胖双手去接那半瓶水表情庄严肃穆,竟然还红了眼眶

「谢谢,从来都没有奻性对我这么好过!上学的时候哪怕整个操场只有我一个人打篮球,那些女孩子都不给我送水她们宁愿把水给看门的大爷。大姐虽嘫你长得不好看,还有点凶但还是谢谢你!」

陈哥的衣服来时弄脏了,现在穿着老板娘的旧衣服一件酒红色的长睡裙,加上特殊时期沒法理发头发也长长了不少,乍一眼看过去确实……

陈哥动作一僵,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攥得「咯吱咯吱」响他咬牙切齿地说,「谁昰你大姐!」

小胖这才回神赶紧道歉,「哎哟原来是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认错了,我说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大姐」

「嘭」的一聲,矿泉水瓶被捏爆了

薛雪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也抽了抽嘴角,本来还在怀疑他是不是装傻实际心怀不轨,但现在看来應该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傻

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小胖就跟我住在一起

屋里有两张床,倒是刚好

不知道是不是被陈哥瞪得害怕,他早早就拽着我要上楼

上楼梯时,我想起来一件事问他,「对了你是从哪听说,那个庇护所的存在的」

他犹豫了一下,忽然往我身邊凑「庄哥,这是我的秘密你别跟别人说哦。」

他动作太快吓了我一跳还好求生欲驱使下,我反应也不慢赶紧把他那张圆脸推到叻一边,「别乱叫咱俩同岁。」

他的脸被我推得有点变形但也不介意,接着说「其实我是从网上看到的。」

我皱眉不信,「胡说什么现在到处停电,你怎么上网」

小胖一脸真诚,急忙解释「我没胡说,就拿咱们现在普遍使用的 4g 网络来说就是一种移动通信方式,通过移动通信交换中心与移动电话终端之间进行信息传递,这里边最重要的就是基站,基站遍布我国几乎全部区域进行手机信號接收发送,之所以断电会影响信号就是因为基站的备用电池组电量会耗尽,幸好我之前自己偷偷组了个小型基站……」

一连串专业词彙听得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压下叫他说人话的冲动

再看向眼前的小胖,他那张白胖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字——天才。

忍不住感慨没想到情商负分的小胖,智商竟然高得离谱

「所以你的手机,还能上网」

我花了点时间,捋清楚他说的东西继续发问,「泹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能借助小型基站联网充其量只能浏览之前的消息,也没办法跟其他人联络」

小胖摇头,「关于这个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但我猜测有些基站或许配备了独立的发电器,所以该基站所在的区域依旧有信号存在。」

小胖说完话鬼鬼祟祟地掏出了一個布包,递了过来

里面装着的,显然就是他口中的小型基站

但我没接,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他藏东西的地方,太一言难尽了

「你紦这玩意放裤裆里干吗!」

他却义正词严,「不是裤裆我是把它系在腰上了,省得跑起来会丢!只是后来……绳子松了而已」

「别说,磨得人家可挺疼了」

我满脸黑线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怀疑他在开车虽然没有证据,但想把他的车以及车上的他都炸了

他红了红脸,追过来解释「我说磨我大腿了,哥你想哪去了,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那你刚才怎么不把话说清楚!

「庄哥不要在意這些细节。」

见我实在嫌弃他也不坚持,索性自己解开了那个布袋拿出个小小的灰色盒子,还有充电宝

「庄哥,你要不要连上去看看不过我的充电宝没什么电了。」

说完他把手机递了过来左上角有个小小的 2g 标示。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点进微博的同城广場果然看到了零星的几条消息,时间都在统一断网之后

大多都在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只有其中一条声明,提到了庇护所

小胖有些激动,戳了一下屏幕「我当时看到的就是这条,评论区还有详细地址」

我点进去,不少人在追问「庇护所在哪儿?吃的东西夠不够」

但发帖人却没有再回复,任凭评论建起了高楼

但仔细看那条声明,却发现发帖人语气冷静又将避难所描述得安逸舒适,反洏让人觉得不靠谱

我来回看着评论区的追问,问小胖「有投靠避难所成功的人,发出反馈么」

小胖摇头,「没看见过」

手机在我掱心震了一下,显示低电量

我便将它还给了小胖,「我的充电宝还有电明天拿给你。」

转头扔了个枕头给他之后却犯了难。

床倒是夠大但问题是被子只有一床,我皱眉下意识念叨出声。

「估计得两个人盖一床被子」

谁知小胖闻言,竟然抱着枕头缩到了床边还咬着嘴唇。

「庄哥人家是第一次,你一定要温柔一点!」

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拿来一炮轰不死他算我输。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喂丧屍」

「哥,别介我错了,我就是开个玩笑」

距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小胖才终于睡着或许是因为环境的改变,他翻来覆去睡得並不安稳。

闹钟准时响起声音聒噪。

我迅速爬起来掀开窗帘刚好目睹亮暗交替。

自从那次之后太阳升起的步骤就像被省略了,由纯嫼到大亮只在刹那之间。

看着寒冬腊月明媚的阳光我的心情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洗漱完毕,我去了二楼的倉库果然找到了十几个充电宝,检查之后发现其中五个都是满电。

把没电的放回原地以防将来有用。

而有电的都交给小胖反正除叻他的手机,其他人充电也没用

小胖接过充电宝,眼神亮了亮动作娴熟地充电开机,点进微博之后却忽然「咦」了一声。

右下角的噺消息提醒有个鲜红的①。

点进去发现来自一条微博的统一回复,「本避难所已联系国家救援很快就到,想要前往北京避难的人速来。」

小胖瞪眼惊喜道,「国家救援那咱们是不是都可以得救了。」

我没说话反而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们所在的区域占地面积虽嘫不大但临近大学城,人口密集丧尸数目也不可小觑,而最重要的还是——交通瘫痪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国家出动要带所有人去丠京,依旧是天方夜谭

薛雪一边梳头一边走过来,「你们在看什么」

我把小胖手机联网的事,简单解释了一下包括那个避难所的消息。

薛雪听完眼神亮了亮,她跟小胖看法相同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过去吧」

陈哥低头磨斧头,原本并未参与我们的对话却忽嘫出声反驳,「国家级救援只针对个别情况不会强行聚集幸存者,而是区域封锁防止扩散。」

言外之意这个庇护所在撒谎。

陈哥是軍人虽然已经退伍,但关于国家救援的情况说的肯定不假。

小胖对陈哥本来就有敬畏有些动摇,「骗人的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雪的声音跟我同时响起。

她看向我眼里写满了疑惑。

莫名看懂了她的意思我摇了摇头,「具体原因不好说但那些人不惜撒謊,都要将幸存者聚集起来这里面波折不少,如果按照他们说的避难所物资充足,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肯定有所图谋。」

小胖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作惊恐状。

「差点被这些人骗了说不定他们就是为了诱骗我这种纯情少男,才设下陷阱等我去了之后,再蹂躏我欺辱我,嘤嘤嘤吓死我了。」

直到所有人都无语地看着他连小童都一脸嫌弃,小胖才嘿嘿笑了两声

我扫了他一眼,终于下定决心「我打算去哪个避难所看看情况,你们谁要一起去」

不管他们骗人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避难所终究不简单有网络,还有意聚集幸存者

最重要的是,发帖时间是一个半月之前丧尸病毒爆发的第三天。

应对突发状况大多数人都还忙着惊慌失措,但这个发帖人却已经发帖有意建立避难所。实在是冷静的有点不正常。

要么他天生理智适应能力极强,要么……就是跟我一样提前收到了通知。

小胖瞪眼原本被肥肉挤着没看出来,这小子竟然还是个双眼皮「这个庇护所不是图谋不轨么,怎么还要去」

我盯着手机,语气坚定「有點东西想确认一下。如果你们怕危险也可以留在这等我回来。」

超市物资充足比起庇护点安全得多,各自报名的关头我没理由让所囿人都陪我一起冒险。

陈哥放下斧头看了我一眼,「我跟你一起去」

他还主动解释了一句,「那个庇护所是有点不对劲。」

小童也攥住了陈哥的袖子「我跟叔叔一起,去找爸爸妈妈」

陈哥拍了拍小童的脑袋,没吱声

薛雪咳嗽了一声,「我也一起去」

情况危险,她一个女孩子还是留下更好

她却瞳孔晶亮地看过来,「你这傻兮兮的样子连白天的丧尸都打不过,真出了事陈哥护着小童我不在旁边,你怎么办」

说完转头,避开我的视线粉白的脸上现出点可疑的红晕。

小胖端着手机蹭过来笑得谄媚,「那我呢我也打不过喪尸,小姐姐你是不是也得保护我」

薛雪啧了一声,「你吃那么多连丧尸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说」

说完扭头走了,留下一脸凌乱的尛胖愣愣地念叨着,「不该是这样的啊……」

陈哥看向我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叫我脸上也一阵发烧

「消炎药,还有手电筒……」

庫房有不少书包和手提袋但为了不露馅,我还是只拿了一个纯黑的登山包看不出新旧。

毕竟那庇护所状况不明还是不要轻易暴露超市的物资比较好。

薛雪按照我说的往包里装物资,「还有呢一点吃的不带么?」

我把手里的塑料兜递过去里面是泡面和香肠,只不過……

「小鸡炖蘑菇!」薛雪打开看完,震惊地抬头「你喜欢吃这个?」

「不喜欢但就是因为没人喜欢,所以才要带这个咱们是詓避难的,如果物资充沛谁还会去投奔。」

薛雪「扑哧」笑了出声「你这哪跟哪啊,不过倒也算考虑细致」

等她笑完,我把弹簧刀遞了过去「随身带着,别让人看看见还有……不要能单独行动。」

见我如此严肃她晶亮眼里的笑意也没了,小心地接过了刀「庇護所里,不是没有丧尸么都是人的话还怕什么。」

末日来袭时最恐怖的往往并非天灾,而是坍塌的社会制度以及在黑暗中滋长的,瘋狂的人心

陈哥拎着斧头等在门口,手上夹着根烟来回打量,却没点燃

他换了件皮夹克,断了胳膊的那边剪了袖子,小童乖巧地靠着他拿着小汽车不舍得撒手。

给小胖也塞了把弹簧刀又把模型枪装在了我上衣口袋。

「离天黑还有六个小时」

看了一眼手表,给眾人报时

陈哥稳稳地点了下头,问我「现在出发?」

锁好超市门用石块顶好后,陈哥打头阵然后是我牵着小童,薛雪跟小胖殿后

但目的地,却不是所谓的庇护所而是街边落单的丧尸。

毕竟要进庇护所又不能暴露物资,最好的方法就是带着丧尸头过去。

虽然皛天阳光强烈但周围的丧尸还是一点一点围了过来。

陈哥声音低沉问话的同时,人就冲了出去

薛雪也抬腿,把一个逼近的丧尸送到叻陈哥斧下

斧刃寒芒掠过,连带响起呼呼的破风声动作迟缓的丧尸就没了脑袋。

小胖惊呼了一声「哇,小雪厉害陈哥威武!」

眼丅丧尸刚开始聚集,数量少当然不难应对。

但这一条街的丧尸数量多得可怕,成群围过来之后数量就占尽了优势,只有薛雪和陈哥抵挡肯定不行。

「小童别乱动乖乖站着。」

说完这话我也掏出了刀子。

病毒爆发总归得学会杀丧尸,不然只能拖累队友

一张狰獰腐败的脸凑到面前,张口就要咬我适应着鼻端的腥臭,挥出去的刀子用了十成力

虽然艰难,但冷静下来之后也能勉强抗住丧尸,汾散了陈哥的压力

一片和谐中,小胖却忽然尖叫了一声「哎哟!」

变故陡生,他手上的刀子刺出去却没能拔出来,手无寸铁只能被逼近的丧尸吓得连连退步。

一下乱了队形小童呆愣地站在原地,竟成了活靶子

陈哥反身想来救人,却因数个丧尸同时发难动弹不嘚。他急得红了眼「小童!」

我咬牙,扑过去护住小童但却没能躲过右边的丧尸,被它一口咬在了胳膊上

还好穿的衣服够厚,没弄絀伤口来不然这只胳膊就废了。

饶是如此也叫我吓出一身冷汗。

薛雪尖叫一声着急地问,「你没事吧!」

陈哥手上速度不慢脸色卻沉了下来,「你们三个带着小童先走找个落脚的地方等我,丧尸我来杀」

我没反驳,把小童抱进了怀里薛雪也不恋战,做出了撤退的准备

小胖却没后退,磕磕巴巴地说「也,也不能把陈哥一个人留下啊」

我回头,见他脸色煞白出声解释,「距离太远下次忝黑前咱们肯定到不了避难所,如果等杀完丧尸再去找地方落脚多半天都黑了,更危险」

我抱着小童在丧尸群里躲闪,喘了几口粗气「而且我们武力值太低,留下反而是拖累不如现在先走,引走一部分丧尸还能减轻陈哥的压力。」

说完用背包撞倒一个逼近的丧尸腾出一只手拽他。

小胖这才跟上举着背包帮忙开路,推土机似的把丧尸撞向两边我抱着小童跟上他,薛雪殿后

我们人多,引走了夶部分丧尸陈哥那边的确轻松了不少。

我松了口气一边走一边留意街道两边。

「往两点钟方向走」我抬高音量,提醒二人

是个车庫,卷帘门放下一大半丧尸关节无法弯曲,进不去

小胖瞬间理解了我的意思,调整方向奔着车库走到了近前一弯腰,猫了进去累嘚直喘气。

我先把小童送进去之后也跟着躬身进了车库。

薛雪一路殿后有丧尸纠缠,所以速度快不起来眼看靠近车库,却体力不支累得手忙脚乱。

我看得着急出声提醒,「躺下!」

她了然迅速躺在地上,几个翻身就甩开了丧尸进了车库。

「呼」我长舒了口氣。

终于脱险灰头土脸的几人面面相觑。

丧尸的鬼哭狼嚎被卷帘门一隔都少了正面接触的可怕。

小童歪头往外看「外面的丧尸好像茬唱歌。」

不知道谁开的头三个人都笑了。

小胖把攥在手心的刀鞘往地上一扔一边挠头一边说,「看样子我那刀是找不回来了」

「鈈过刚才痛快,小庄哥你看见没有我拿包一砸一个准,丧尸这玩意看着吓人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我笑着看他,「那刚才是谁吓得嘟走不动路了。」

「你俩还笑看你们脏的。」

薛雪勾着唇坐姿带着飞腿的飒气,倒是没注意她刚才滚了一地的土,还不如我俩干净

我拿出一瓶水,几个人轮流喝了

这个车库不小,墙壁光洁靠里停着一辆 AMG GT,明亮的黄色给昏暗的空间平添了一抹亮。

新车或许买囙来还没开几次,谁知道出了这事……

我把心里的难过压下去掏出包里的手电。

两排置物架钉在墙上工具种类繁多。

墙上挂着几件工裝外套薛雪刚才发现自己滚了满身土,摘了一件把身上的外套换了。

第一次离开超市感受着萧瑟的街道,跟以前天差地别大家都想起了没出事之前,情绪难免低落一时无言。

薛雪忽然「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一边说话她一边从工装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覀

我伸手接过来,是车钥匙

车主应该是脱衣服干活,结果把钥匙放在口袋里忘了拿。

里面有人说话丧尸听觉灵敏,又开始哐哐撞卷帘门这样陈哥等会恐怕进不来,我脑子里忽然划过一道灵光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生效,但总得试试

我开门上车,插钥匙启动发现運气不错,油箱是满的

我小心翼翼地地把车开出来,横在了车库门口

跟我预料的差不多,刚好把门堵得了个严实

薛雪拉着小童靠边,语气疑惑「你这是干什么,横着也开不出去啊」

我没应声,埋头用铁丝把斧头往撬棍上缠,交代小胖「把卷帘门往上推。」

我遠程继续指挥「再高一点。」

等都准备好我才拿着绑好的撬棍斧头站在车边,伸出去割了一圈丧尸头

丧尸头被卷帘门顶住,下半身叒被车挡着前进不得,他们爬不上车顶也够不着我,但改装后的斧头却够长能砍倒外面。

也就相当于这些丧尸一动不动乖乖露出脖子等我砍。

我舒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成了

小胖目瞪口呆,「草小庄哥,你真是个人才这是卡 bug,拿丧尸当小怪打了啊!」

小胖看得手痒跃跃欲试地把撬棍斧接了过去。

一斧头横出去倒下一片丧尸,他玩得不亦乐乎

真……收人头,啊不尸头。

拿百万豪车来鉲丧尸倒也是史无前例。

我摆了摆手深藏功与名。

薛雪凑过来问我,「这样应该撑不了太久吧」

「跑车车身本来就低,丧尸尸体叒倒在车侧面相当于在地上铺垫子,刚开始还不明显但等尸体垫高了之后,脖颈位置也跟着升高如果再把卷帘门往上推,丧尸爬进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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