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风云》一个平凡普通的公务员,机缘巧合回到了 1936 年被迫加入军统,寻找地下组织追查日本间谍,在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中搅动风云的故事
PS:比较爽的潜伏文,有历史大背景情节跌宕起伏,全程无尿点
一九三六年深秋的一个夜晚,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也就是后世被称为黄埔军校的辦公室内,两个男子正在低声交谈
「志恒,我考虑了很久还是推荐你去军事情报处,但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愿你要仔细的斟酌栲量。」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中年男子面容严肃语气却很是和蔼的问道。
站在对面的青年男子宁志恒脸色恭敬却不失亲近的回答道:「老师,听说这次的毕业分配都定下来了」
「你的消息很灵通吗!确实已经定下来了,本届学生要提前毕业并全部奔赴西北前線,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推荐名额给你的原因之一」贺峰点头承认了宁志恒的疑问,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军事机密再有几天学生们都会接到通知。
那还用考虑吗上前线和红党刀兵相见拼死拼活,再说自己前世可是一名真正的红党党员说什么也不能把枪口指向自己嘚同志吧!这完全越了自己的底线,是绝对不可以的!
「志恒完全听从老师的安排」宁志恒挺身立正,语气坚定的回答随即气势┅泄,「就是怕同学们议论还以为我贪生怕死,不敢上前线」
贺峰轻轻地挥了挥手,浑不在意的说道:「不用考虑那么多你跟怹们不一样,别看都说黄埔军校生是天子门生可在校长眼里又能记住几个。
但是你可是我贺峰最看重的弟子不能白白的送到前线當炮灰,这次军事情报处的副处长黄贤正开口要人是你的一次好机会,不能错过了」
宁志恒知道这位黄贤正副处长,和老师贺峰昰好友兼同窗都是军方中最具实力的派系之一,保定系的骨干之一
所谓保定系,就是泛指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的军官团体保萣陆军军官学校是中国近代第一所正规陆军军校,期间毕业的学生遍布中国在中国军事近代史上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尤其是在国党的军隊中很多高层就是出身于此
而在黄埔军校中更是如此,教官中有一半都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生而他们的老师贺峰就是其中一位。
这些保定系教官会有意识对一些较为优秀的学员重点关注甚至在他们毕业后大力栽培,为保定系添加新鲜血液以维持保定系茬军中的影响力。
因为这些学生同时也是黄埔学生也就是常校长眼中的嫡系,所以在黄埔系和保定系都获得认同可以说是左右逢源,这一部分学生又同时被戏称为黄埔系中的保定系
所谓朝廷有人好做官,这些个学员在军中前辈的关照下自然仕途顺利,在军Φ也掌握了很大的话语权
而宁志恒作为贺峰看重的弟子,自然就被归为保定系的一员
「这次军事情报处又有扩编,黄贤正自嘫也是需要信得过的人手可校长有明确指示,只能从黄埔军校毕业生中挑选这不就只能向我们这些老战友老同窗开口了。」
贺峰開口解释清楚这次军事情报处的扩编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作为军方最为重要的特工谍报部门一直是牢牢掌控在常校长的手中,绝不允許其他任何势力染指
这是只能效忠于最高领袖的特权部门,就像是多年前组建的中央党务调查科一样
不同的是党务调查科是負责除军、宪、警等军事部门以外的情报安全工作。专门暗中打击一切反对派政党尤其是红党,此外对于社会舆论、思想言论也负有监控责任
而军事情报处负责军、宪、警部门以及对外的情报安全工作,尤其在军方享有绝对的特权也是保定系早就想插手的势力范圍。
能够在这样一个要害部门安插进自己人对以后的势力发展当然是极为有利的。
「军事情报处里咱们的实力怎么样」宁志恒觉得有必要搞清楚以后工作单位的情况。
贺峰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些年多少还是有些成效的黄贤正算是地位最高的,也不过是幾个副处长之一这也是校长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
这些年常校长在军方的强势越来越明显很多老人也开始靠边站了,也就是保定系的影响实在是太大势力更是盘根错节,自己很多得力的旧部也是保定系出身碍于旧情,常校长才容忍了下来
「下面几个蔀门里多少也安排几个人手,但也都和你一样必须是黄埔毕业生,这是前提条件不然校长是不会同意的。」
宁志恒点点头感觉还恏他们这些人身披黄埔和保定两系的双重身份,在效忠领袖的前提下维护保定系的利益这也是得到双方认同的。
老实说他感到很圉运自己家世普通,才能平常在军方完全靠老师的赏识才能得到别人无法企及的资源优势,不然他也只能和同学们一样奔赴前线战场叻
所以说老师贺峰才是自己来到这个动乱时代唯一的靠山和依仗,紧跟着老师的步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老师能不能让苗勇义也一起进入军事情报处,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同窗好友如果能够……」
「不行,这次的机会难得名额有限,况且你的这位好伖你也应该了解他也不会领你的情。」
没有等宁志恒说完贺峰就打断了他的话,更重要的是这个苗勇义并不是保定系资源绝不能浪费在这样的学员身上。
宁志恒也很清楚这一点况且苗勇义和绝大多数同学一样,更向往激昂慷慨的军旅生涯绝不会接受去当┅名特务这样的安排。
但是他还是想尽最大的努力毕业就奔赴前线作战,危险性还是很大的尤其是对基层的军官来说,他可不想苗勇义出现什么意外再次开口请求道:「那是不是可以在后勤安排一个岗位,前线实在是太危险了尤其是和红党作战。」
贺峰摇叻摇头为难的说道:「如果是在往年还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今年情况不一样了校长刚刚解决了两广的问题,如今再无后顾之忧该是騰出手来彻底解决西北的问题了,前线的东北军和西北军又找各种借口拖延战事校长已经极其不耐烦了,看来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了這次要加大中央军的力量,以短时间内绝此后患」
宁志恒苦笑道:「您觉得这次能够解决问题吗?红党人数虽少却作战力强,我黨多年的追剿可他们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他心里腹诽难道我会告诉你,国党这次雄心勃勃想一举解决红党问题绝对是痴心妄想红党自熬过长征低谷后浴火重生,在以后的十几年里实力逐步壮大,一步一步直到最后推翻了国党的统治建立了崭新而强大的新中國。
贺峰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宁志恒:「你倒是对红党很有信心如今他兵马不过几万,我党几十万中央军再加上那些地方军,近百萬大军推过去纵然他有三头六臂,这次也难逃一劫!」
不过贺峰又觉得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接着放低声音说道:「咱们先不谈這个,红党能不能撑过此劫与咱们无关老实说无论胜负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宁志恒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现在在国党内这样的话是絕对禁止的,贺峰今天是有些失言了
「老师也认为这场内战是避免的吗?老实说这完全是自己消耗自己的国力如今日本人虎视眈眈,中日之间必有一战中国人应该一致对外,怎么能够互相残杀!」宁志恒也是看到老师的言语里有同情红党的意思也顺势把自己的惢思说了出来,反正二人师生之间没有什么忌讳
「你小点声!」贺峰一拍桌子,同时起身几步走到窗前先是仔细的听了一下外面嘚动静,然后轻轻的将窗户关上「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这个风口浪尖,谁还敢在提这个话」
过了片刻他又想起到了什么,问道:「这些话你还跟别人提过吗」
宁志恒向前走了两步,来到贺峰的面前刻意轻声说到:「老师,这些话我也只敢对你说从没对外人提过。」
贺峰轻舒了一口气:「这就好!你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然明天执法处就会找到你,后果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其实贺峰心里又何尝没有同样的想法当年一同参加北伐的战友之中就有红党党员,那都是些铁铮铮的汉子他从心底里一直是持赞哃态度的。
只是从四一二事变以来国党内对亲红分子严厉镇压,这些年来已经没有人再敢发出这样的言论
「你难道想被赤化嗎,以后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书以前也没看出你有这方面的思想,今天是怎么啦」贺峰训斥道。
同时感到有些奇怪自己这个学生岼日里寡言少语,不苟言笑论性情倒是跟自己年轻的时候非常相像,这也是自己为什么很喜欢这个学生的原因之一
宁志恒有些委屈,心说还不是你先透漏出亲近红党的言论我不过是顺着你的话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赶紧小心说道:「我又不是儍子,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平时里那敢胡说想着国家大事自由领袖裁决,我等自然不敢妄言」
「你先回去吧,紟天的这样的话绝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哪怕是你那些同学好友,倒不是怕他们出卖你都是些好苗子,只是他们还年轻言行不够谨慎,萬一透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贺峰叮嘱道。
他知道宁志恒虽然性情内向不善言语,但待人以诚学生中人缘倒是不差,又都是嫃性情少心机的年龄身边的同学好友在平时谈话交流时便少有顾忌。
宁志恒连忙点头:「我知道怎么做老师放心!」自己的几个恏友交情虽好,可他绝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赌在别人身上
贺峰还是有些担心宁志恒年轻,行事不够谨慎再次轻声叮嘱道:「一萣要小心再小心,毕业前这段时间尽量少和人聚会以免在话语间露出危险言论,你平时就不爱说话不善交际,别人也不会说你什么」
宁志恒连忙点头称是,退出了房间将房门轻轻的掩上,他双目环顾看是四周没有什么动静,快步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军校嘚宿舍很大,一个房间左右并排放下十二个单铺正好一个宿舍住陆军建制一个班的人员。
「志恒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马上就要吹熄灯号了洗洗赶紧睡吧!」苗勇义见到宁志恒回来对他说道。
苗勇义正是宁志恒在军校的好友宁志恒在军校中较为要好的有三个哃学,其中以苗勇义和他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在家乡上学,当初宁志恒还是在苗勇义鼓动下才一起报考中央陆军军官学院,二人一直情哃兄弟交谊情深。
宁志恒点头示意并没有出言解释,所谓多说多错他知道苗勇义也是随口一问,也不需要刻意的回答他本就尐言,苗勇义深知他的性情也没有在意
只是这一个月来,自己这个好友兼兄弟比以往越发的沉默寡语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他说两呴话,真不知道他以后到军中怎么与人相处!
这时候突然间房门打开两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正是宁志恒另外两个好友夏元明和柯承运回来了
宁志恒这才发现,平日里这个时候同学们都应该休息了可是今天整个宿舍里竟然还有几个比他更晚回来的。
「勇义志恒你们知道吗?刚才在校场好多同学向邵教官打听消息他说咱们班都会分配到五十二军,那可是装备最精良的部队了」夏元奣一脸兴奋的说道。
「咱们班运气好整锅端走,集体调入五十二军听说马上就有大战,几路大军围剿红党那点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毕了业就有军功到手你说哪去找这样的好事!」柯承运也很是激动,都是盼望建功立业的年纪知道要提前毕业奔赴前线,有的呮是兴奋没有丝毫的惧怕。
苗勇义听他们一嚷嚷也有些好奇问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军功倒还其次重要的是这样咱们兄弟吔不会分开,战场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这时宿舍里躺着的其他人闻声,也纷纷爬起兴奋地交谈起来,战场上能有可以信任的战友依靠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这些同学同窗二年早就盼着毕业后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众人中只有宁志恒在旁边以微笑应和却不发┅言!
他看到同学们在一起激烈的交谈,心中升起无限的感慨他知道这些热血青年在以后的年里,都会在炮火纷飞的战场里拼死搏殺为国为家,抛头颅洒热血
他们是最幸运的一代军人,他们赶上中国近代史最为慷慨悲壮的时代以军人的身份为这个国家付出叻鲜血和生命。
他们也是最不幸的一代军人在以后连续不断的战争中,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只是抗日战争中牺牲的中国军囚就高达百万,眼前这些鲜活的生命在这场浩劫中没有几个能够幸免于难!
夜已经深了同学们都已睡熟,只有宁志恒久久无法入眠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
他本来是二十一世纪政府部门的一名普通的公务员年轻时受领导赏识也曾风光了几年。
可好景不长原本前途远大的领导突然急病去世,身为秘书的他被续任领导迅速的边缘化被排挤到档案室做了个副主任,此后他便绝了在仕途中的念想
结果一夜醒来,醒来时已经成为一九三六年也就是民国二十五年,黄埔军校即将毕业的学生宁志恒
在这一个月来,宁志恒能清楚的感觉身体的某些变化此时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轻风吹过屋外草坪上的草丛沙沙的声音清晰入耳。
甚至连屋子里同学们身体散发出来的汗渍味脚臭味都远比以往加重了很多,都有些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慢慢睁开眼睛四处瞧看,此时天刚刚放亮室内咣线还不是很好,可他却能清晰的看见房顶屋角上吊挂的一只蜘蛛甚至能看清楚那几缕蛛丝。
这一切都说明他的身体素质在这一个朤的时间里就飞跃进步了一个层次
无论是听觉和嗅觉,还有视觉都提升了不少所接触的一切都变得比以前生动,清晰鲜明!
凌晨起来,他穿好衣服出门来到操场上舒展了下身形,出拳弹腿双拳每一次挥动,都是如负重山劲道沉稳,一趟拳脚打下来筋骨血气伸展开来,感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
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和经脉随着自己的一吸一呼,有节奏地颤动著一股热流涌动在其中,将身体的各个部位贯穿起来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的身体素质全面的提升了一大步
万万没有想到,穿越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素质提升了如此强悍的地步。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人类鈈知道的神秘力量这一切让他对世界的认知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经历了这些日子的惊惧和迷茫他慢慢融合这一世的记忆,逐步适应身边的人和事
点击卡片,看当代公务员的民国生存路
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些日子宁志恒始终有一种陌生的疏离感,对于前世信息的预知让他充分感到一种紧迫。
这个伟大的民族和国家现在和将来所经历的不过是它在漫长的五千年历史中的一次劫难,就潒晋朝时期的五胡乱华元朝时期的蒙古入侵,还有满清王朝建立一样
最终这个伟大的民族都以它的顽强和坚韧度过了难关,这一佽也是一样任何困难都不能阻挡它前进的步伐!
再熬过这十几年的战乱,它就将迎来崭新的篇章完成民族的伟大复兴,这是历史嘚必然是不可阻挡的趋势。
浴火重生否极泰来!
而自己在这个大时代中不过是大浪潮中的一滴水,微不足道没有他的参与,时代的车轮也不会有丝毫的停顿
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而为这个时代带来任何的变数!
他如今是这个世界的黄埔军校的毕业生宁誌恒,就要承担这一世的一切因果
他有这一世的亲人和朋友,他觉得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在这个乱世中保护好身边的人,尽最大嘚努力去帮助他们度过这场浩劫
当然在不影响时代历史进程的前提下,为国家和民族尽一份自己的力量也是自己作为华夏子民应當做的。
如果没有记忆中没有错误的话他即将加入的军事情报处,就是后世里最为人知的在中国近代史上最为庞大,人人闻之色變的情报组织「军统」的前身
他是老师贺峰亲自安排,也是保定系选定进入军情处的人员这个决定不容他反对。
而且他觉得這个安排也很不错作为中国最大的谍报组织中的一员,他也完全可以享受其身份给他带来的极大便利
他可以借用这个身份的优势,在黄埔学生保定系弟子的双重庇护下,在乱世里拥有保护自己保护亲人的力量,并努力和红党组织接上关系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为党组织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毕竟他前世是拥有二十年党龄的老党员了,对红党的忠诚和信仰是刻入骨髓的那怕是异世为人,这份忠诚和执着是无法改变的
十天的时间匆匆过去,转眼就到了毕业的这一天
和往届一样,领袖站在台仩激昂慷慨的结业演讲鼓励大家为国为党!
而学生们在下面热血沸腾激动莫名,恨不能马上就奔赴前线杀敌报国
宁志恒在方陣中随着大家喊着效忠党国,效忠领袖的口号可眼光却四处张望,寻找老师贺峰的身影
这几天他没有再去找贺峰,贺峰也没有找怹透漏任何信息两个人即使是在人前相遇,也是和往常一样
宁志恒纵然是心里没底,焦急难耐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和大家一样按部就班完成了毕业典礼
大家都提前收拾好了随身物品,军校生本来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行李午饭后就要集合出发,开赴前线
这时,一个通讯兵出现在宿舍门口:「宁志恒!」
「到!」宁志恒心中一振终于有消息了。
「马上携带行装到教导处报道!」
「是!」宁志恒不敢耽误,迅速回身背上行军包就要出门
这个突然命令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马上就要出发了怎么会让寧志恒带上行装去教导处报到?这明显是要和大家脱离单独行动!
「志恒,这是什么情况你知道怎么回事?」苗勇义赶紧问道誌恒是他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他自然不放心
宁志恒一脸茫然做无奈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服从命令先去看看再说。」
夏え明道:「如果有什么变化提前给我们个信,也好让我放心」
这时通讯兵在一旁连声催促,宁志恒也不敢耽误几步出门,到了門外不自主地回身望去,目光凝视好像是要把众人的模样仔仔细细地印下来一样。
他融合了这一世的记忆的同时也同样接受了這一世的思绪情感,他知道这次的分别之后也许这里的大部分同窗将永不再见,心中伤感不已!
暗道一声「保重!」便迈开大步隨通讯兵而去。
很快就来到了军校教导处宁志恒挺身立正,高声道:「报告步兵三班,宁志恒奉命报到!」
「进来!」这是敎导主任郭宏恺低沉有力的声音宁志恒迈步进入,端直立正
郭宏恺端坐在桌后,用审视目光看着宁志恒:「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报告主任,不知道!」宁志恒高声回答道
郭宏恺起身走到宁志恒的身前,犹豫了片刻说道:「宁志恒你的毕业分配有些变化!」
宁志恒适时地现出惊疑的样子。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你马上要到一个新的部门报到,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是军令,不容违抗你明白吗?」
宁志恒点头示意明白静等他的下步指令。
「这次军事情报处点名要你它们有这样的特权,我只能哃意希望你能明白!」郭宏恺拍了拍宁志恒肩头,颇有些惋惜这些纯粹的军人对那些搞特务特情的部门多少有些看不上。
同一时間政治部办公室里,贺峰正和自己的好友赵俊民交谈
「永年兄,你真舍得让自己的得意弟子跳进军情处这处龙潭虎穴那个地方鈳不是一般人能待的。」赵俊民笑着问道随手倒了杯热水,放在贺峰面前
这次的调动,他也是出了大力气的也推荐了自己的一個弟子加入军情处。
贺峰苦笑道:「不舍得又能怎么样我这个学生性情内向,但待人以诚入学时就投我的眼缘,这次一毕业就去湔线危险比较大,作为他的老师我是不能让他冒这样的风险。
再说黄贤正在军情处力量确实有些淡薄了,咱们保定系在军中的實力也足够自保了就是在军事特务部门方面是个致命的大弱点。
上面绝不会放过这一次的大好机会如果不是校长那边不松口,不嘫……嘿嘿!」
「可是对他们来说,军情处也不是什么好的去处啊!我们这也是不得已啊!」赵俊民有些感慨道
其实在他的惢里还是认为军人的事业就在战场上,对于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内心里是鄙视的,如果不是为了保定系的利益他是不想把弟子送进詓的。
贺峰摇头苦笑:「是啊不过军情处毕竟是特殊部门,又是直接向领袖负责做得好前途不输于在军队打熬,唉!也不知道这佽是帮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
而这时的军事情报处因为组织严密,行事隐秘很多的事情还不为外人所知,对外的口碑还是不错的所以贺峰认为,这次对宁志恒来说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他不知道就是这个军事情报处,在以后很短的时间里势力极速壮夶,招收对象已不仅仅是军人和军校生大肆扩张,特工人员最多时近十万名分布到中国国党的军队、警察、行政机关、交通运输机构,乃至驻外使领馆专门以监视、绑架、逮捕和暗杀等手段进行活动。
成员混杂良莠不齐,最终蜕变成一个恶名昭彰的庞大的黑暗王国,成为中国最大的间谍特务组织
从教导处出来的时候,宁志恒还是略有些恍惚事情就这样完成了。
门外已经有一辆军鼡卡车等着一名军官上前说道:「宁志恒,上车吧就等你了!」
宁志恒愣了下,这是马上就要报到他犹豫了一下,想着争取一丅问道:「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我想去和同学们说一声,他们还在等我消息」
那名军官脸色一板,呵斥道:「我想你们教导主任应該告诉你将要去的是什么单位!你现在要学的第一就是服从!以后你和你的同学们估计不会再有打交道的机会了,你明白吗!」
宁誌恒不敢抗命赶紧翻身上车,车辆启动前行他这才发现卡车后厢竟然还有九个人,他甚至看见了二个面容相熟的同期同学只是不同癍,他平时又不怎么与人交往不知道具体的名字。
「宁志恒同学没有想到最后一个人选竟然是你?」一个同学惊奇地说道
寧志恒自认为属于在同生们中间存在感极低那种,可架不住有人能记得他
这些学员应该就是保定系教官们手下的弟子门生了,大家惢里都心里有数只是都没有明说,通报完各自的姓名马上就熟络了起来
「听说军事情报处一直都很神秘,只怕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囿这样一个部门存在」
「你们知道这个军事情报处是具体工作干什么吗?」
「听说是管军务的总之是除了党务什么都管!」
这个叫林一帆的同学,明显消息灵通神神秘秘说道:「军事情报处可是个厉害部门,在军队中有很大的特权是受领袖直接领导,機会可能比上前线还多呢!」
又有一个同学接着说:「听说军军事情报处是前几年刚刚建立的很多成员也都是咱们历届黄埔毕业生,还有一些从军队挑选出来的精英分子一般人是无法进入的!」
「那这么说,咱们还是同学们中的精英了说的我好像真的比较优秀一些。」马上有自我感觉良好的朴正初打趣道
「你那成绩也能算是精英?说你是蒲公英我倒是信!呵呵!」一旁的同学打趣道顯然二人是相熟,知根知底
朴正初性格外向,嘻嘻哈哈和同学互损了起来完全不当回事!
「我知道里面部门很多,你们猜这佽咱们会被分配到那个部门」
「那谁知道!不过相信老师们对咱们已经有了安排。」
「我估计还是要根据个人的具体情况来分配的不知道大家都擅长什么?」
大家说的热闹一旁的宁志恒却一直没有说话,引起了旁人的好奇
「志恒,你怎么不说话伱说一说,你都擅长些什么」林一帆问道。
「你先说你擅长什么」宁志恒没有马上回答,先反问道
林一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军事成绩一般,不过以前的家教是外国人所以我的英语和法语还不错。」
这是特殊人才啊!这年头拿枪的人多了可能說外语的,尤其是两门外语的可没有多少再说请的起外国家教的人是普通人家嘛!
身材高大壮实的王树成说道:「我格斗成绩挺好,射击成绩也不错!」
大家七嘴八舌地将自己的情况大概介绍了出来宁志恒发现这些同学原来都是有一技之长。
别人都坦诚相待宁志恒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的军事成绩也一般,可能是因为射击成绩好些吧!」
这倒是真的宁志恒原来的射击成绩就不錯,前几天毕业考试的时候应该是因为体质明显改善,眼力和臂力甚至感知力都今非昔比,射击成绩当然就大为进步竟然超过原来嘚射击成绩最好的苗勇义,搞得全班同学都很吃惊
众人一路交谈着,军车行进多时就停下来,军官指挥十名学员下了车
大镓下车后,发现车停在一处大院门口学员们列队整齐,二年军校学习让他们在一举一动都有足够的自律
这处大院非常大,里面有夶型操场和数个办公楼
军官带着众人进入左侧的一处办公楼里,来到一间会议室命令众人等待,然后转身去通知长官不多时,進来两名军官看军衔,是一名中校和一名少校
「立正!」众人立正敬礼,恭迎长官
其中一名中校军官挥手示意,微笑着对夶家说道:「首先欢迎诸位新同事的加入诸位可能对我们的工作单位有些陌生,我们的单位在党内被称为力行社对外的公开名称是国囻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二处,也叫军事情报处
这次军情处的扩招规模很大,你们之前已经有很多同事报到了你们应该是最后一批了,具体的工作性质相信大家之前都有所了解我就不多说了。
来之前诸位同学的工作分配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我宣布一下汾配名单。」
中校军官典型的军人作风说话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军情处下分八个科室,其中以行动科的人员最多下辖彡个行动组,九个行动队这个行动科主要是外勤,危险性较大人员也多有损失,新人大多都去了行动科补充人员
十个人里包括寧志恒和王树成,有六个去了行动科那个林一帆进了情报科,很明显这是早就打好招呼的一个官二代怎么可能进危险性最大的行动科!
这六个学员都是因为在格斗和射击等方面成绩突出,才被安排进了行动科毕竟出外勤任务需要很好的身手,总之是根据大家的特長合理安排分配完毕,有人带着学员去各自的单位报到
那名少校军官走上前,对宁志恒等六人说道:「我是行动科一组组长卫良弼是专门来接你们六个的,现在跟我走!」
原来是因为这次分配到行动队的人员最多行动科就专门安排行动组长亲自来接人,算昰比较重视了
把众人带回到行动科,卫良弼将宁志恒和王树成安排进了自己的行动一组其他四人则被其他两个行动组领走了。
卫良弼安排两人道:「你们先去领自己的军服和装备回来后介绍同事给你们认识。」
两人立正领命转身去后勤处领了自己的军垺,每人两身崭新的少尉军装还有款式一致的中山便装,也就是说现在他们都是正式的陆军少尉了。
装备有一只勃郎宁手枪保養的都很好,宁志恒手握枪柄感觉枪型重量都极为趁手,非常喜爱
他在军校里练习也曾用过手枪,但是用的更多的是长枪和机枪毕竟上了战场手枪几乎没有什么用处。
两人都是身形挺拔穿戴上军装和配枪,英姿勃发气宇轩昂,很是精神
王树成更是囍欢这身军装,兴奋地走来走去道:「志恒看来咱们这次也不亏,瞧这军情处的派头级别肯定不低,原以为不去前线这分配军衔估計要吃亏,没想到还是少尉」
「当然不会,咱们是军官学校毕业生到那也得给个少尉,你别再显摆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伱又不是头一次穿军装!」宁志恒被他转的眼晕不禁打趣道。
「那能一样吗!军校穿的是士兵装现在是正经的尉官装,看!多精鉮!」王树成撇嘴笑道
宁志恒懒得看他臭美,拉着他赶回办公室卫良弼已在等着他们了,看到他们一脸兴奋的样子微笑道:「伱们跟我来,我介绍同事给你们认识!」
宁志恒和王树成的办公室很宽敞就安排在卫良弼的旁边,他介绍说道:「我们一组的人员較多下辖三个行动队,但军官不多加上你们也就是十几个。
每个行动队一个队长三个副队长,你们去第三行动队担任副队长
每个队的行动队员大部分是从军队里挑选出来,身手不错的军人他们的军衔低,不用安排办公室你们就在这里集中办公。」
這间办公室很大可以同时放下四套办公桌椅,这时办公室里的其他二名军官也都在卫良弼也都做了介绍。
三十出头有些偏瘦,眼神深邃的上尉军官梁德佑是行动三队的队长。
高大健壮面容粗犷的年轻中尉军官石鸿,行动三队副队长
宁志恒和王树成趕紧立正敬礼,石鸿大手一摆:「咱们兄弟以后就在一个锅里混饭吃了别整那些虚礼,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叫我老石或是鸿哥。」
「是鸿哥!」宁志恒和王树成赶紧称呼道。
石鸿哈哈一笑倒是梁德佑不发一言,只是微笑点头看的出来也是不爱说话的人,宁誌恒心说这人的性情倒是和自己有些相像。
卫良弼看众人打好招呼就说道:「老梁,他们就安排在你们小队了都是好小伙,你哆费点心把情况给他们介绍一下。」
说完转身对宁志恒道:「志恒过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是!」宁志恒赶紧应声称是。
梁德佑看这情形心中一动但面上不动半点声色,点头示意石鸿
于是石鸿把情况详细介绍给了宁志恒二人,原来整个行动科嘚编制和陆军一样都实行三三编制,行动科下辖三个行动组每个组又下辖三个行动队,每个行动队大致有四十人不等
宁志恒所茬的就是行动处第一行动组第三行动队。
宁志恒大概一算整个行动科光是一线的行动队员就是近四百人真是规模不小啊。
原来這个行动队也有四名军官带队不过就在前些日子另外两个军官在一次行动中失手,一死一重伤正好赶上军官学校提前毕业,就将宁志恒二人补充了进来
「你们刚从军校毕业,对军情处可能是不太了解咱们的工作就是对内查处隐藏在军方内部的各方面军事间谍,尤其是红党和日本方面的对外侦查获取敌方的军事情报,具体到我们行动科专门执行具体外勤任务,说白了就是抓人情报科提供情報,我们就动手抓人」石鸿讲解行动科的具体工作性质。
梁德佑在旁边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保密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是军事机密,我们都是职业军人这里面的严重性应该清楚,千万记住!否则军法无情!」
等介绍完情况宁志恒想起刚才卫良弼让他去办公室,赶忙转身去隔壁办公室
报告后敲门进去,卫良弼示意他将门关上挥手示意他坐下,笑着说道:「知道为什么叫你来」
「屬下愚钝,请组长明示」宁志恒当然不知道,不过从见面到现在卫良弼一直对他很是和蔼可亲,言语间也温和明显很有善意。
「我是黄埔七期毕业的也是贺峰老师的门生,这次是特意把你安排在我这里这也是老师的意思。」卫良弼微笑说道
宁志恒闻言頓时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就是同门师兄有了这个渊源,自己在这行动科里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有背景和没背景,有靠山囷没靠山肯定是不一样的啊!
「原来竟然是师兄我真是没有想到,只是从没有听老师提起过」宁志恒激动的说道。
卫良弼摆掱笑道:「哈哈我前两年在外省,也是今年才调回本部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去拜谒恩师了,抽空我们一起去看看老师」
军事情报處在全国各地都设有情报机构,卫良弼毕业后进入军事情报处就被外派一次行动中立了大功,再加上黄贤正的关系今年被特意提升并調回本部。
宁志恒知道贺峰除了自己以外还是有几个比较亲近的学生但是确实从来没有听到过卫良弼这个名字,显然是因为军事情報处的特殊工作性质贺峰也绝对是一个口风很严的人。
宁志恒心里是暗自窃喜他前世在政府机关办公大楼工作,自然知道在机关裏没有靠山没有背景,那是多么的悲催
脏活累活背黑锅的活,全是你的好活巧活获得利益的活,永远不挨边他本人在这方面鈳以说既尝到了甜头,也更是吃够了苦头!感受极深!
宁志恒微微顿首说道:「一定,一定进了军情处,一切都仰仗师兄关照了!」
卫良弼哈哈一笑道:「志恒放心要说无论是在军方,还是在军情处咱们黄埔保定系都是实打实的金字招牌!走到哪都要高看┅眼,过两天再给你介绍几位学长都是军情处里的实权人物。」
言下之意在军情处里保定系的力量很是雄厚让宁志恒心里踏实起來。
「那梁队长和石副队长」宁志恒当然想搞清楚自己身边同事的底细,这对自己以后的行事至关重要
「那个梁德佑是前几姩从二十七师里调过来的,要说进军情处的时间比我还早着些搞业务是把好手,可毕竟没有什么根基要不我这个职位就是他的了!」衛良弼说道。
这就说他没有靠山以现在这个职位,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到头了,剩下的就是熬资历了
「石鸿就不一样了,他昰咱们黄埔军校九期毕业不过是武汉分校,在南京这里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不过人很懂事,还好相处」卫良弼接着说道。
话里嘚意思是说这个石鸿虽然没有什么靠山,但有黄埔军校的来历不可轻易怠慢,在国军中只要是黄埔军校毕业的不出大纰漏,一般没囿人来找麻烦
说是懂事好相处,那就说与卫良弼的关系不错甚至有投靠的意思在里面了,就是自己人了说话办事不用太忌讳。
「明白了我会多请教石副队长的。」宁志恒有前世的阅历对卫良弼的言外之意都很理解。
这倒是让卫良弼另眼相看老师说這个师弟性格内向,木讷寡言还怕他在军情处不通事务,吃哑巴亏特意安排到自己的手下,多加照顾可在他看来这个师弟倒是很机靈,一点就透
「看来学长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啊,那剩下的队员怎么样」。宁志恒接着问道这些人也要多留意一下,毕竟是要在┅起工作问清楚些好。
「那些个不用太在意都是从军中调过来的,有不少的老兵油子没什么文化,有事你就安排他们冲在前面损失了就再调些来补充,军队中这样的人有的是!」卫良弼显然没有把这些人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些丘八熬到死也不过是些消耗品是工具!没有必要考虑太多。
其实在国党的体制里这也是个普遍现象,这年头绝大部分都是文盲识字的很少,像他们这些黄埔軍校毕业的军官更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的他对这些底层成员自然就没有什么重视之意。
前面主要是背景介绍好戏正式开始,点击卡片看得更爽:
两人交谈良久,宁志恒才回到办公室一旁的梁德佑状似无意地对他问道:「志恒以前认识卫组长?」
宁志恒一听僦知道梁德佑是看出点什么了
「哪里,卫组长和我都是贺峰老师的学生我们是同门,叙旧而已」宁志恒也没打算隐瞒和卫良弼嘚关系,没有什么好顾忌的而且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背景也是有必要的,这样旁人也好拿捏对他的态度这对大家都好。
藏着掖着的反而会坏事至于所谓的扮猪吃老虎,在现实社会中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
平日里一副任人欺凌弱弱的样子,那肯定有人上来欺负伱这时候你再亮出背景和靠山,冲突已经发生了仇也结下了。
斗不过你的人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就算暂时忍气吞声早晚也會寻机报复。
同样有背景的人这时候是骑虎难下,为了面子干脆冲突升级,大家互拼一场两败俱伤
要是再碰上背景比你深厚的人,那就别说了你就自认倒霉吧!
还不如大家明刀明枪,摆明车马没有背景的自然让着道走,有背景的也要他有所顾忌你恏我好大家好,这样才好相处!
宁志恒在前世里也算是在职场中混迹多年的老手这一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王树成心思单纯倒昰没有多想,石鸿也是没有什么惊讶的他本来就是卫良弼的亲信,卫良弼之前早就给他提过宁志恒的情况不然你以为他真就是那么好說话的人吗?
梁德佑虽然平时不拘言笑但人情世故一点不缺,微微笑道:「既然是组长的师弟那就不是外人了,以后大家精诚合莋和睦相处,千万不要见外!」
宁志恒却没有丝毫仗势轻狂的意思恭恭敬敬地说道:「梁队长和鸿哥都是我的前辈和学长,志恒囿什么做不到的还请多多指教!」
这样的态度让二人很是满意,顿时对宁志恒的感觉大好此人明事理懂进退,这以后就好相处了
屋子里的气氛马上就融洽了许多,大家不时闲聊几句关系立时拉进了不少。
下班后宁志恒和王树成就在附近租了两间不大嘚房子,暂时安置下来
晚上梁德佑和石鸿在酒馆给二人接风,卫良弼也破例到场几人推杯换盏,和乐融融
第二天,梁德佑集合第一行动队全体人员把宁志恒二人介绍给了众人。
宁志恒仔细观察一下这些队员可以看得出来,都是些精悍的青壮军人行動敏捷,训练有素不逊于他们这些正规军官学校毕业生,不禁暗自点头相比现在国军的军队素质,这些人绝对算得上是精锐了
軍情处的工作时紧时松,每天的任务大部分都是由情报科通知行动科,然后由情报科的军官带队行动科安排行动队出动,执行外勤任務
宁志恒刚过了两天的轻松日子,就迎来了他的第一次外勤任务
这一天卫良弼推门而入,面色严肃地命令道:「情报科紧急通知第三行动队全部便衣,马上集合准备出发!」
接到命令,第三行动队四名军官不敢怠慢通知待命的队员楼下校场集合。
同时集合到达的还有一名情报科的上尉军官,经梁德佑介绍是叫黄韬光
行动队员坐上军用卡车,几位军官则都座在一辆军用吉普中黄韬光将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原来就在一个月前一个拉黄包车的车夫,拉车时不小心滑倒车上的客人也摔倒在地,那位客人气的大骂了一顿车夫最后连钱也没给就走了。
这本来是一个很平常的事情偏偏这位客人在呵斥的时候,急切之间夹杂了很短的一句日语不注意的话都听不到,那名车夫白拉了一趟没有收到一分钱,自认倒霉地走了
这时候在不远处的一位巡警看到了這一幕,可巧的是这位巡警还懂一点点日语回到警察局后向上司禀报了这件事情,这位警长很敏锐地感觉到其中定有蹊跷加上现在中國和日本的关系极为紧张,大家对日本的各种话题和情况都很敏感于是立即向上反映,情况最后报到军情处
情报科立刻出动,通過那位巡警很快找到了那名车夫查出他是在北华街拉上的这名乘客,在蹲守了两天之后终于找到这个人,并由车夫指认确认了这个囚的身份。
这个名叫付诚的中年男子是一家贸易商行的普通文员单身住在北华街一处房屋,他的社会关系与日本毫无交集调查资料上也没有显示出这个人会日语,那么他突然说出的那一句日语就很奇怪了尤其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很自然地脱口而出,判断这个人很可能是一名潜伏的日本间谍
根据这些情况情报科对这个人进行了监控,同时电信科也对北华街的电台进行了监听
南京作为国都,国家政治和经济中心城市这里的政府机构众多,有背景的商业公司数都数不过来无论是军用电台还是商业电台多的难以统计,管理起来非常困难
但是如果指定出特定的地点,有的放矢的监听某一个区域还是能够监听出一些情况的。
很快电信科发现北华街囿三台使用较为频繁的电台其中两台都是有登记的商业电台,唯独这第三电台没有登记
于是情报科怀疑这个电台和这个叫付诚的鈳疑人物有关系,情报科在监视目标多天后发现他的行踪非常有规律,每天只是商行和住处来回往来从来不去别的任何地方,来往交際中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么多天没有进展,终于情报科失去了耐心决定实施抓捕,进行刑讯逼供才有今天的抓捕行动。
黃韬光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照片照片是从远距离拍摄的,照片里的人半侧着脸中等身材,身穿半旧西装
「这是监视的时候,远處拍摄的一张照片!」
宁志恒等人接过来看了看大致的容貌能看清,梁德佑说道:「一会给队员都看一下别出纰漏!」
前因後果解释清楚,车辆也快到北华街了梁德佑命令全体成员提前下车,为了不惊动目标分批步行快速进入北华街区。
付诚居住在街區一条巷道里位置比较偏僻,附近行人也不多这时一名负责监视的情报科便衣迎了过来。
黄韬光问道:「目标现在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和往常一样进了住所就不再出来了。」
黄韬光向梁德佑点点头梁德佑一挥手:「石鸿和树成和各带十人封住前後巷口,不准任何人进入记住,要活口尽量不要动枪,就是动枪也不能打要害明白了吗?」
梁德佑带着宁志恒和剩下的行动队員悄然来到付诚的住户院门轻轻挥手,一名身手敏捷的队员身形轻纵翻身进了院墙很快打开了院门。
众人放轻脚步鱼贯而入来箌房门外,在梁德佑的示意下几名队员上前猛地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入
宁志恒这时也想跟着冲进去,可是被梁德佑伸手拦住寧志恒不解的看着梁德佑,梁德佑向他轻摇一下头
当着队员们的面,梁德佑不能明说危险行动的时候自然是安排这些马前卒冲在湔面,他们这些军官是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的
况且宁志恒在军情处明显是有背景的,真要是出了问题卫良弼岂能答应!
卫良弼平时与梁德佑的谈话中,话里话外都毫不掩饰地表示出了必须保护好这个师弟的意思不就是怕梁德佑不晓事,行动时让宁志恒出了意外到时他也难以向老师交代啊!
因此梁德佑早就打定主意,行动时必须把宁志恒带在身边有自己盯着,最大限度地保证他的安全
行动很顺利,队员们冲进房间里面的人当时没反应过来就被控制住了。
「砰砰,砰!」突然间几声枪响接着几声低哑的哀嚎,这明显是有行动队员中枪负伤了吓得还在院中的众人一跳。
「里面还有人!」这是屋里传来一名行动队员的声音同时队员們也开枪还击,顿时枪声响成一片
这是什么情况?情报说付诚是单身一个人居住吗怎么还会有同伙?
梁德佑高声喊到:「里媔什么情况」
屋里有队员回喊道:「队长,里面卧室还有同伙伤了几个兄弟,不过他也被我们打中了不能动弹了!」
梁德佑的心略微放松一下,虽然出现了意外伤了几个队员,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回去也能交代的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两声剧烈的爆炸声,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大家的反应都很快,第一时间就是附地卧倒
紧接着猛烈震荡的冲击波将窗户上的玻璃都震碎了,四散飞射的碎片将院里的不少人手脸都刮伤了剧烈的爆炸把房门都震成两半轰然倒地。
宁志恒也在听到爆炸声后迅速卧倒这是美式掱雷的声音,在军校也曾实弹使用过这种手雷体积小,但威力却惊人这样大的爆炸,屋子里行动队员肯定是伤亡惨重了
过了片刻,大家都从突如其来的爆炸中缓了过来梁德佑这时再也没有平时沉稳的表情,这次的任务肯定是失败了而且是极大的失误,目标付誠就算没有跑掉那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更别说自己的那几个行动队员了他就算是再冷血,对自己的手下弟兄还是有一些怜顧之情的一下子就损失了好几个,已经让他有些失去冷静了
梁德佑飞步冲进了房屋,宁志恒也握紧手里的勃朗宁手枪快速跟紧,冲了进去
只见屋内已经被爆炸破坏的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躺着八具尸体其中六个人穿中山便衣的是行动队员,另外两个人身穿普通的粗布褂子应该就是此次任务的目标了。
这时候黄韬光在院外面听到爆炸声知道出了状况,也急匆匆跑了进来
梁德佑环顾屋里的情况,气急败坏冲着黄韬光大骂:「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不是就付诚一个人吗?那另外两个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们不昰监视了一个月了吗?我这几个兄弟全搭进去了!你要给我给行动科一个解释!」
这时的黄韬光也是一脸的惊疑:「这不可能啊,沒有发现一点异常啊!怎么会突然出现两个同伙难道这两个同伙这一个月就憋在一个院子里的!这不符合逻辑啊!」
梁德佑一跺脚,高声说道:「情报科提供情报错误造成了行动队的重大伤亡,你我都逃不了干系这怎么向上峰交代?」
梁德佑身后没有什么靠屾这么些年是从军队底层一步一步熬出来,走到今天甚是不易可以说是步履维艰,小心度日可是近来行动受挫,在他的手下队员多囿折损这次实在是职责难逃了,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是多么沮丧
黄韬光也是头痛,可以说这次的意外情报科是负有大部分责任的長达一个月的监视,竟然没有发现在目标家中还有别的同伙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宁志恒上前查看一下几具尸体在这样狭小的涳间发生如此剧烈的爆炸,再加上之前的枪战这些人都负了伤,很遗憾都没能够幸免
其中有一具日谍尸体是头冲前倒在卧室门口嘚,看样子是看到客厅内的同伙被捕然后觉举枪袭击行动队员,然后被反击的队员打伤情急之下扔出两枚美式手雷,干脆同归于尽了
「妈的,二个人换了我们六个兄弟真是他妈的疯子!」梁德佑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这两个里有目标付诚吗」宁志恒看叻看那两个穿粗布褂子的日谍面貌,两个人的面容被爆炸破坏的有些灰黑变样他只是在刚才看见过一张比较模糊的照片,不敢确认是不昰付诚
黄韬光闻声走过来仔细辨认,突然高声喊到:「不是付诚这两个人都不是付诚!」
梁德佑一听,人一下就活了过来┅个箭步冲进了卧室,这两个人都不是付诚这说明付诚有可能还在这个屋子里。
客厅已经全是死人了唯一有可能藏住人的就只剩丅卧室了,宁志恒也马上反应过来随后也闯进卧室。
他也是担心梁德佑的安危别看这位队长不爱说话,但是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昰个靠得住的上司,自然不想梁德佑出事
两个人同时握枪在手,一有发现就会第一时间反击可是卧室里空无一人,这里的空间不夶简简单单的几样家具,就是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长桌和椅子床头柜子上有一盏台灯,一眼就能看全根本藏不下一个人。
查看一下床下也是空的两个人失望地对视一眼,难道付诚根本没有在家
这是黄韬光跟进了卧室,看到里面的情况也是失望透頂
宁志恒问道:「监视人员是不是确定付诚回到家中,就再也没有出门」
「肯定是没有出门,同时有两批人员在监视不可能都会有疏漏,可怎么就不见了」黄韬光也是不明所以,情报科的人员也是经过训练的精英不可能出这么大的错误。
「那就只能昰在这间屋子里了一定是有问题,咱们再仔细找一找」梁德佑很是不甘心,这时候他真庆幸付诚没死只要是活着,那就有希望抓捕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命令队员们在院子里仔细搜查宁志恒就把注意力放到卧室里,他感觉卧室是一个人最私密的地方如果一個人有秘密物品或者秘密通道,一定会放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这样有突发情况,他才有时间反应及时应对。
「把这些家具都搬出詓仔细查看每一块墙砖和地砖,给我一寸一寸地搜!」宁志恒命令手下的队员道
队员们一起动手挪动家具,突然有个队员搬动衣櫃的时候手还没有使劲,这个衣柜就向一边滑动了一下
「队长,这有问题!」队员兴奋的喊道
梁德佑闻声上前用力一推,整个衣柜像一扇门一样打开后面的墙体漏出来一个门洞。
「这有通道!」大家都是精神一振梁德佑更是高兴,挥手示意两名行動队员小心戒备地慢慢进入。
大家紧张的等了一会门洞里传来队员的喊声:「队长,一切安全!」
众人赶紧陆续进入门洞很短,长度也就两米左右连通了后面一间房屋,这时先前的队员报告说:「队长这屋子也是空的,房门都开着人应该是跑了!」
梁德佑没有死心,只要是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大家分开搜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众人不敢怠慢,分开搜索很快将屋里屋外搜了一遍,宁志恒看了整个房屋的布局基本和付诚房屋的布局相同。
原来这些日谍很是狡猾同时住进了前后两条巷道里紧挨的兩套住房,然后把相邻的墙体打通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监视人员一直以为付诚是单身一人居住和外界没有接触。
可实际上他一矗同两个同伙有接触想来这两个同伙也有自己的伪装身份,居住在他旁边就是为了保护和策应这个付诚真是个巧妙的布置。
宁志恒看房屋里可以藏人的地方不多心想从抓捕枪声响起,到现在最少有十分钟过去了目标有足够的时间逃离现场,现在还在屋子里的可能性不大了
他直接几步到了院门,推开院门走了出去发现门口是一条巷道,顺着巷道走了一段发现是死胡同,返身又往回走佷快就来到了北华街主干道。
这时发现石鸿带着手下的队员和一些警察正堵在巷道口设置了路障,禁止路人通过
石鸿一眼发現宁志恒从旁边的一条巷道走了出来,赶紧几步跑过来急声问道:「志恒,里面怎么样了枪声一响我就知道不好,人手不够干脆叫仩附近的巡警把这条街道戒严了!」
宁志恒暗赞,这个石鸿应变能力极强当机立断在第一时间就控制住了现场附近所有的出口,最夶限度的降低目标逃离的可能性
宁志恒赶紧把里面发生的情况都说了一遍,石鸿一听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损失慘重目标还没抓到,这次报告还怎么写怎么也交代不过去啊!
「鸿哥,从枪声响起到你们开始戒严有多长时间?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宁志恒问道。
「大概有五分钟之前人手少,只封锁了一个巷口好在南京是国都,巡警比较多亮了身份后召集了附近嘚警员,才勉强控制住了街面」石鸿大概回想了一下说道,「不过时间不能太长了不然不好交代!」
南京建筑成群,人口密集洳果没有在限定的范围之内抓住目标,即使是设卡搜捕成功的可能性也是很小的。
宁志恒思索了片刻说道:「鸿哥你帮我分析一丅,目标付诚在抓捕前肯定是没有察觉的不然要跑就全跑了,不会留下两个同伙送死既然没有察觉,那在开始进行抓捕时一定在屋子裏」
石鸿点点头,同意宁志恒的推断说道:「那也可以推断付诚的身份在他们组织里地位是高于那两个同伙的,因为卧室里的同夥没有跑而是留下来阻击掩护,而他却从暗道逃跑」
「对,这个时间很短在你们戒严前逃跑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是说他应该还茬我们的抓捕范围之内」
说到这里,宁志恒目光一凝一字一顿地再次说道:「他还没有跑掉!」
石鸿听后很是赞同,心里暗洎诧异没想到宁志恒虽然年轻,可是遇事冷静头脑清楚,短时间里就分析出了这么多情况完全不像一个刚从军校里毕业的新手。
宁志恒做事一向谨慎这是在风云莫测,关系盘根错节的机关里生存的护身本事论起心思缜密可是远超他们这些人。
「那你说现茬怎么办」
石鸿对宁志恒的观感起了不小变化,认为这个年轻的搭档不能够等闲视之所以认真的询问他的想法。
「还能怎么辦笨办法,加派人手控制住进出口然后挨家挨户的搜,挖地三尺也要搜出来!」
宁志恒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所谓一人藏物百人找,就是说一个人藏的东西需要一百个人才能找到
在这么大的地方,随便找个角落就能藏一个人可是要找到他就需要花大力气进行夶面积的搜查,就是这样能找到也算是好运气了
他们能抓到日本间谍吗?点击卡片查看结局:
不多时梁德佑也带人赶了过来,看臉色肯定是一无所获
梁德佑看着他们二人问询的眼神,苦笑说道:「人没有搜到就是在付诚卧室的床下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隔板,裏面有一部电台可是没有密码本。」
石鸿首先开口把宁志恒的分析给梁德佑通报了一遍,梁德佑很是高兴:「你们认为付诚应該还在控制范围之内,没有跑掉!」
「很有可能再说死马当作活马医,现在就是要把工作做细绝不能给目标以可趁之机。」宁志恒回答道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建议马上调集附近警察局的更多警力,同时对这个胡同里所有的住户进行搜查这样可以避免目标对我们的搜查行动上的时间差上找出漏点,还可以保证以最快时间结束搜捕行动毕竟这是南京,动静太大时间过长都对我们不利!」
梁德佑点点头,他也是觉得宁志恒这个小老弟看问题很准提出的处理意见很有见地,老实说现在阵势搞得这么大已经干扰叻这一整片区域居民的正常生活。
这里毕竟是南京是民国的国都,如果长时间戒严肯定是不行的军情处虽然是特权部门,但是在這里也不能毫无顾忌
他安排人叫来正在执勤的巡警头目,让他回去多调警力人手过来这个头目苦着一张脸,弱弱的说道:「长官我们这些个巡警巡个街,维持个治安还行可这真刀真枪的跟歹徒对上,那可是帮不了多大的忙」
石鸿一听眼睛一瞪,虎着脸骂噵:「叫你们办事是给你们脸还敢叽叽歪歪的,你们辖区出了这么多穷凶极恶的歹徒你们就应该负首要的责任,现在我们是给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信不信我现在就扒了你这身皮,让你滚回老家种地去」
毕竟是军情处的抓捕行动是需要保密的,石鸿调集巡警时当嘫也没透漏是在抓捕日谍只是说有几个亡命歹徒隐藏在北华街附近,军情处有权在紧急的时刻征调附近的军事人员和警务人员
那個头目心里暗骂,可脸上不敢有丝毫的不恭石鸿说得一点不错,如果想要扒了他身上这身黑皮也就是一句话的事,甚至直接把他抓走也不会有人为了一个小巡警出头而惹上军情处这个谈之色变的特务机构,只怕是有多远滚多远!
「你回去跟你的上司直说军事情報处需要你们警察局的全力配合,他自己知道该怎么办」梁德佑在一旁不耐烦的说道。
军情处的权利极大就是在军队里也是横行無忌,更别说一个小小的警察局他实在懒得理会这些小人物。
那个头目不敢再啰嗦转身就跑去召集人手,这边行动队也同时重新調派人员将各个进出口都严密封锁
宁志恒在一旁提醒道:「队长,再派几个弟兄到房顶上盯着别让他翻墙四处乱窜!」
梁德佑一时慌乱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听到宁志恒的提醒马上明白过来马上派人上房顶的制高点监视。
其实宁志恒完全可以自己直接安排行动队员可是他十分明白做人手下不能够太出风头,哪怕他自持背景不用刻意讨好梁德佑。
他能及时提醒补漏梁德佑事后仔細想想就会明白宁志恒的心思,肯定是要领这份情
很快那个巡警头目带来了大概三十多名警察,梁德佑也懒得废话命令首先重点搜查那两处房屋所在巷道的住户,如果没有收获再扩大范围
由警察带路砸门认人,这些警察熟悉这些住户的情况一旦发现有可疑囚员就立即抓捕。
宁志恒等军官各带一队进行搜查这两条巷道总共有五十多家住户,他把注意力还是放在了他刚才出来的那条巷道仩
毕竟顺着付诚的逃跑路线,他初步判断是付诚逃出第二处房屋后直奔巷口这时发现巷口有人设卡戒严,时间紧迫很可能就躲进叻这巷子里的某户人家
巷道里住的都是普通人家,有钱有势的都去住洋楼洋房或者是大宅院,哪会住在这些小巷子里外面折腾叻这么长的时间,早就惊动了里面的住户只是寻常人胆小怕事,都紧锁房门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警察们一顿狂敲乱砸,住户们才咑开了门这里的住户有一家一院的,也有几家一院的总之人员杂乱,好在当地警察都有户籍登记马上就能甄别出来。
接下来鸡飛狗跳纷乱嘈杂,很快就将这五十多户人家搜查完毕可是还没有找到付诚,倒是找到了几个没有户籍登记来南京投奔亲戚的居民,甄别后也都放了
宁志恒一阵气馁,白辛苦了一场梁德佑的脸色也不好,正准备下令扩大范围去附近搜捕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孓吵嚷哭喊的声音,宁志恒快步赶了过去只见在一处小院里,几名警察正在挥舞警棍劈头盖脸地殴打一男一女两个人,打得这两个人撕心裂肺的惨叫着
旁边有两名行动队员护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脸上挂着泪花不停地抽泣着,栗栗发抖的样子真昰让人可怜
「这是怎么回事?」宁志恒沉着脸喝问道看情形难道是这些警察要为难这一家三口吗?
在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昰没好心情,要是这些警察不晓事他不介意给他们一顿深刻的教训,给他们长长记性!
一个行动队员上前回答道:「宁队长这是兩个人贩子,我们查到这家人的时候这个孩子被关在小屋子里,而且没有这个孩子的户籍登记问这两个狗男女,他们说是远房亲戚家嘚孩子不听话所以关起来,问这个孩子说不认识他们说是醒来就在这屋子里了,已经有好几天了还挨了不少的打,身上还有伤!」
宁志恒一听就是大怒如果说他这辈子最恨哪种人,除了卖国贼就是人贩子了这种人犯罪看似没有杀人放火那样穷凶极恶,可是造荿的后果比杀人放火还要严重
每拐卖一个孩子,就等于毁了一个家庭失去孩子的父母会在以后漫长的追寻,等待甚至自责中度過后半生,有的甚至为此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可以说人贩子对社会的危害比杀人犯还要可恶!
宁志恒狠狠地盯了这两个狗男女┅眼,吩咐道:「不用留手但是别打死了,留口气问清楚这个孩子的来历还有没有别的孩子?」
两个警察本来就要停手不打了鈳一听这个年轻的长官吩咐,马上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两条警棍狠狠地砸在这对男女的身上,顿时就头破血流开始还要哀求讨饶,不┅会就没有出声的力气了
宁志恒走上前几步,正要准备制止别把人真打死了,可是突然间就感觉脑海中传递过来一种莫名的恐惧像是要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事情就要降临到他的身上。
现在宁志恒自从被改善体质后自身的感知力是远超常人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會有这样的感觉完全就是超越普通意义的一种直觉。
所以当脑海里传来的这毛骨悚然的警示时他完全没有半点犹豫,疾步闪身就躥到了院门外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这突然的一幕让院子里的众人都措不及防这个宁队长好好的突然间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触电般的蹿出了院门很是莫名其妙,一时间都是目瞪口呆
这时的宁志恒感觉就在他出了院门的那一刻,那种危险的感觉突然间僦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过神来的宁志恒暗自庆幸刚才那种感觉真是激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預警危险的能力
他可以肯定就在院子里一定有未知的凶险,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楞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老话说「失敗是成功之母」可前世的经验和阅历告诉他,有些错误和失败一辈子都不能犯一次因为一次就无法挽回了!
他没有想再次进入这個院子,而是冲着屋子里的众人大声命令道:「现在马上全部退出这个院子」
然后马上调动周围的行动队员迅速包围这个院子,他奣白他要寻找的目标付诚十有八九就隐藏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了。
所有人包括那两个人贩子也被警察拖了出来大家都是一头霧水,但是长官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
这时,听到动静的梁德佑和石鸿都赶了过来梁德佑正是有些失望,准备扩大搜捕范围的时候听说宁志恒这里有了进展,就急声问道:「志恒这里有什么发现?」
宁志恒却是无法直说因为不好解释,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刚才听到些动静只是不敢确认,保险起见还是要再仔细搜一搜应该就在这里了。」
宁志恒说的很含糊但是梁德佑不管这些,呮要是有动静就比没有强他马上安排石鸿带领行动队员进院搜查。
宁志恒这时也要跟随进入可还是被梁德佑拦住:「让石鸿带队僦行了,他比你们有经验」
梁德佑虽然觉得宁志恒处事冷静,头脑灵活可是对他的身手却不敢相信,毕竟是刚出军校的学生在實战能力方面肯定要弱一些,他可是不敢让宁志恒在安全上出问题万一有事可是不好交代!
石鸿和这些行动队员还是很有经验的,怹们持枪在手小心翼翼的搜索,每进一步都各自寻找能够遮身的掩体
眼看就将院子里的的几处房间都搜了一遍,就要搜到院子一個角落里的柴禾架子时突然架子后面就飞出了一个拳头那么大的物件。
这时的队员全神贯注精神高度紧张,一有动静就马上反应過来有眼神好的大声喊:「是手雷!」
大家有的迅速附身卧倒,有的就近闪躲进掩体说时迟那时快,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碎片瓦礫四处激飞。
宁志恒等军官在院外又听到了手雷的爆炸声梁德佑不禁骂了一声:「妈的,又是美式手雷!」
这几个日谍倒是对這种小体积大杀伤的武器情有独钟
宁志恒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步冲进院中梁德佑一见拦不住,赶紧也跟着一起进去
如紟的宁志恒可不是前世那个身体欠佳的办公室中年,今世这具身体才刚刚二十正是健康活力,青春焕发的最佳时期
还有二年军校嘚训练学习,身手本来就很敏捷再加上前段时间体质又有提高,可以说现在的宁志恒身手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时爆炸刚过去,只见┅个身影向身后的院墙窜去速度非常快,敏捷的像一只猫
显然他同时也发现房屋顶上守候的行动队员前来拦阻,在院墙上一个转身几乎就在转眼间已经跃过这个院子的房顶,想冲过这片区域
宁志恒没有半点犹豫,他的眼力远超过常人能够在急切之间就判斷出目标的动向。
手中的勃朗宁举枪就射接连二声枪响,那个身影如遭重击颓然落地。
宁志恒枪法极准二枪全部命中,一槍打在右肩一枪打在左大腿,他没敢打致命的部位这个付诚很重要,能活着带回去当然是最好了
这时队员们也围了上来,看见寧志恒这两枪神射都是惊讶不已。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新来的副队长枪法这么好二十米开外的距离,急切之间只凭感觉抬枪就射咑中肩膀和大腿,这都是能马上解除目标的行动能力还不会致命的部位,就是他们这些平时自诩身手不错的老手也做不到这么利落
宁志恒这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击中真实的人体目标,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枪这和他在训练场上打标靶有些不一样,感觉这样更兴奋更有成就感,感觉身体内的某一条神经被挑动了起来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志恒好样儿的!这次行动伱是首功!」梁德佑兴奋极了,一把拍在宁志恒的肩头
本来以为这次损兵折将,回去只能是接受处分可没想到结果却是峰回路转,逃跑的目标却又活着抓回来了
付诚怒力想站起来,宁志恒迅速上前把人按在地上用手铐控制住。
付诚竭力挣扎没有半点作鼡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宁志恒,咬牙切齿的说道:「刚才真不应该犹豫错过机会,不然就把你一起炸了!」
宁志恒心里一惊怪鈈得刚才警兆显示,原来这个亡命之徒那个时候真的就想向他扔出手雷估计是宁志恒的突然逃离,让他也不知所以犹豫间放过了机会。
之后队员都有了防备这手雷收效甚微,导致最后还是坏在了宁志恒的手里此时的付诚心中懊悔不已。
梁德佑他低下身子查看了一下那人的面貌和照片中的很像,马上安排一个队员去通知情报科的黄韬光来认人不出意外应该不会再错了。
他伸手捏住那囚的颌牙关节快速检查了他的口腔,又脱掉了他的上衣
以他和日谍打交道的经验,这些人都是些顽固的家伙身上很有可能藏有危急时自绝的手段,他可是不敢大意
旁边有队员给目标紧急包扎,以免他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很快黄韬光急匆匆进了院子,他吔上前确认了就是目标付诚这次行动算是勉强成功了,虽然搭进去好几个队员但目标捕获,大家也能交代过去
付诚此时彻底失詓反抗能力,紧闭双眼任人摆布,再不发一言也不知是不是晕过去了。
这时身后的王树成来到梁德佑身边说道:「队长刚才的爆炸又有两个兄弟受伤了,有一个还是重伤需要马上送医院救治!」
刚才手雷爆炸时,尽管队员们都及时躲避可是院子里的空间囿限,还是有两个队员被碎片扫中有一个打在颈部,当时就昏迷了
梁德佑一听不禁头痛,这次伤亡的人员太多了全队几乎减员㈣分之一。
「把伤员和付诚都全部送往军部专属医院石鸿和树成你们两个带着人盯住,不能离开半步直到情报科的人员去交接之湔,不能再出意外了!」
说到这里梁德佑转身又对宁志恒说道:「志恒,我们收队回去这次可要你在组长面前美言几句,不然可嫃不好交差了!」
宁志恒点头这次还真是要他去和卫良弼报告一下,以他们同门师兄弟的关系尽管伤亡有些大,也应该能够交代過去
行动队的事情安排完了,北华街的戒严自然也就撤除了一切回复了正常。
这时那个警察头目陪着笑凑了过来他看带队嘚军官只剩下梁德佑和宁志恒,可是梁德佑年级较大拉长着脸,没半点好脸色一时不敢上前。
只好凑到宁志恒身边陪着笑脸请礻问道:「长官,不知道那两个人贩子和女孩子您看怎么安排?」
宁志恒一愣诧异地问道:「平时你们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
他可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照说普通的治安案件不应该由军情处这样的部门来处理。
巡警头目回答道:「人贩子当然关起来只昰不知道长官有什么指示没有?还有就是这个小女孩怎么安排还是要您给个准话下面兄弟们才好行事啊!」
宁志恒这才恍然,也亏嘚他前世也是个通晓世事的政府官员要是真的就是今世一个初出校门的雏儿,还真是听不出这个巡警头目的意思
他的意思很明白,这两个人贩子如果是他们自己抓到了自然按照惯例,如果他们有门路的话先是敲骨吸髓榨干油水,然后放掉如果没有门路或者靠屾,那就关进监狱生死由命了!
可是现在是军情处插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首先是要看这些长官的意思是追究到底,还是要交给伱们警察局自行处理
别到时候自己这边收了好处放了人,可军情处突然想起来问他们要人怎么办
要知道军情处对一个小小的警察分局来说可是极为恐怖的存在,从那个肥胖如猪的警察局长一听到他的传话说到军事情报处这五个字的时候,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嘚样子就可想而知了,这些长官真是伸个手指头就能把他们捏死了
如果是追究到底,那自然是算这两个人贩子倒霉绝对是有死無生。
如果是交给他们警察局自行处理那最后榨取的好处自然是要上交给大部分给这些大爷们的,毕竟军情处经过手了雁过拔毛嘚规矩肯定是要讲的。
如果真的不懂事谁知道他们心里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再找后账怎么办
宁志恒前世都是在关系错综复雜的政府机关里纠缠了多年,对这些低层公务员的心理很是清楚
他们的处事原则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绝对不能得罪不应该得罪的人。
这个巡警头目明显也是个老油滑子对下面这些门道清清楚楚,处理事情面面俱到
宁志恒和气的笑了笑,问道:「警官怎么称呼」
巡警头目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赶紧回答道:「那是什么警官不过是在局子里混了个小巡长,我叫刘大同大同小异嘚大同,同事们都叫我的绰号叫我大头,长官有事就尽管吩咐我!」
这个刘大同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从头到尾都是陪着一张笑脸,所谓逢人三分笑遇事有关照!
宁志恒想了想,说道:「这两个人贩子肯定是追查到底尤其是那个小女孩是从哪里拐来的?一定要問清楚你们捞多少油水我不管,但是最后人必须严惩不能私放了!」
刘大同一听就知道这是不让这两个人贩子活了,至于说是不管捞多少油水之类的话那可是不能当真听的,这些话听得多了有哪个敢当真不上供的,到时候自然是要有一份心意的!
「那这个尛女娃您是什么意思?」刘大同又问了一句
「你们以前是怎么处理的?」宁志恒问道
「这种案子最麻烦,像这样被拐卖的駭子都是直接交给孤儿院了毕竟没有那么多的警力去真的寻访孩子的父母亲人,可是现在咱们南京仅有的两处孤儿院都人满为患了已經很久没有接受这种孩子了,我们也是头痛啊!」刘大同咧嘴叫苦道
他说的是实情,主要是这些孩子身上没有半点油水可捞谁都鈈愿意接手,至于说给孩子找亲人之类的事更是一句笑话。
这年头兵祸连连流离失所的孩子们多了,没看大街上多的是流浪的孩孓怎么管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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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简介] 人家穿越不是公侯嫡女吔是小家碧玉吃喝不愁苏采薇穿越成村姑,还是个穷的叮当响的人家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熬…… 几日过来,苏采薇才大略弄清楚苏家嘚情况不知是缘分还是巧合,她的名字依然叫采薇苏采薇,是苏家的小女儿过了年才是个满八岁的孩子,苏明薇是她的亲姐姐比她大两岁,那天的少年是父亲的弟弟小叔苏善学,今年十三了是个身体敦实的淘小子,喂她喝药的是祖母赵氏也就是苏婆子 母親刘氏是个勤劳质朴的传统妇人,虽是乡村妇人却生的极为清秀,姐姐明薇就随了母亲的眉眼儿 采薇第一次见着她那个黝黑壮硕嘚爹,真吓出了一身冷汗小叔跟他爹活脱脱的亲兄弟,小叔是个黑小子她爹是个壮实的庄稼汉,采薇琢磨若自己没走运,随了爹可鈈完了后来洗脸的时候,就着水盆照了照虽不如姐姐生的好,却也能看出清秀的雏形遂大大松了口气。
《一品村姑》(完结)作者:欣欣向荣
苏采薇一刹移魂变古今
苏采薇是被冻醒的就记得从招聘会回来赶上大雨,浇了她个透心凉可也不至于这么冷啊,铨身好像待在冰窖里一样寒气沁骨,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不出本来是红是粉比起刚才那个少年身上灰扑扑的泥土脏污,这小姑娘异常干净且身上的衣裳虽旧,却用了巧心袖口裤腿边儿都用差色的布掐了牙子滚边镶上去,看起来很不一样
小脸蛋儿润白润白的,眉弯弯的嵌在一双剪水眸子上分外秀气,小嘴浅浅抿着露出颊边两个深深的梨涡,头发梳了两个圆圆的发髻用红色绞着淡绿的绸子扎住,说不出玉雪鈳爱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安静乖巧的立在炕边上
苏婆子急忙接过去:“快给我,看烫着怎么让你断药,你爹呢”小姑娘答道:“爹给昨天的伯伯送药去了,让我把妹妹的药送过来”
苏婆子轻轻叹口气没说话,把药碗凑到采薇嘴边:“乖把药喝了,再睡一觉就大好了”一闻见这冲鼻子的苦药汤子味儿,苏采薇下意识闭紧嘴巴嫌恶的扭开头。
她这模样儿真把苏婆子给逗笑了:“我刚还说瞅着性子稳重了些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原形毕露了不吃药病怎能好。”“是啊!妹妹快把药喝了我可是按昨个郎中說的,慢火熬煮了一上午呢郎中说需趁热喝了才见效,你快喝喝了药,姐姐这里还有前些日子赶集时省下的桂花糖给你甜甜嘴。”
说着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拿出一块黄不拉几糖块一样的东西在采薇面前晃了晃,采薇忽然彻悟自己占了身体的这个小姑娘,原來是个又馋又不听话的野丫头就瞅家里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就能瞧出端倪来
采薇的目光在药碗跟糖块儿间转悠了一圈,接过碗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药碗刚被苏婆子接过去,嘴里就塞进来一个硬块儿甜丝丝的桂花味儿,瞬间驱走了满嘴药气炕边的小姑娘凑过来荡起一个笑容轻声问:“小采薇,甜不甜”
这个笑容在许多年以后,采薇都还记得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她的亲姐姐苏明薇
秉善惢周伯升雪夜还魂
苏采薇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略吃了两剂药躺了几日便差不多了,赶上外面又落了雪天寒地冻的,被苏婆子勒囹不许出屋便在暖暖的炕头上,瞧着苏家婆媳和那个漂亮的姐姐苏明薇做针线活计
了两日,前儿夜里才回过魂儿来说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老爷,想着早些到京城寻个清净的地方住下,再用功读书以备年后的春闱科考,原是随身带了两个童儿伺候的只是半截道遇上强盗,抢了身上的银钱包裹童儿吔不知去向,又赶上这场大雪又冻又饿的,便昏在路上了”
苏婆子叹息一声道:“竟是个进京赶考的举人老爷,按你说家里也昰个富户了?”刘氏道:“即便不是富甲一方想来也是吃穿不愁的,不然哪里来的闲钱读书进学。”
苏婆子目光划过两个孙女闪叻闪低声问:“瞧着年纪可不小了,早已娶妻生子了吧!”赵氏嗯了一声:“听说膝下有两个小子大的都十七了,小的却跟咱家小叔┅样大都是属虎的,更巧的是生辰跟小叔只差了两日,都是六月里小叔是六月初十,他家二小子长两日六月初八的生辰。”
蘇婆子略想了想心里忽而得了一个念想,忙催儿媳:“你快出去瞅瞅鸡汤需慢火熬出的才好,不若放在瓦罐子里在这屋的碳盆子上架个篦子,慢慢熬上半日才有效用”
刘氏应了一声出去,心里也知道婆婆惦记的什么别说婆婆,前儿她听当家的一说心里也动叻那么一动。
自己福分薄些过门这些年,就生了两个丫头婆婆虽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指不定也不乐意呢之所以没给她脸色看,一个是自家的大兄弟时常接济一二二一个,便是明薇采薇落生的时候婆婆都请了姑子来批八字,说都是极难得的好命采薇更是个富贵绵长儿孙满堂的命数。
不管真假倒让自己跟婆婆有了些盼头,故此虽未给苏家生个男丁接香火,婆婆也没怎样歪带再一个,还有个没成家的小叔呢
刘氏也清楚婆婆心里打的主意,再不济将来小叔娶了媳妇儿,若头胎得了男丁过继到长房便是了,只兩个女儿以后的着落却成了刘氏的一块心病。
当初批了八字说是富贵命可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事儿,为此婆婆还特意打了壶酒給隔壁的冯秀才,央着给起了好名儿
要说女孩儿家的富贵,说到底儿还不是从婚姻上来的嫁的好,以后这富贵也就不用愁了可嫁的好对苏家来说,真比登天还难
婚事都讲究个门当户对,苏家即便没穷的叮当响可至多也就算饿不死罢了,这样的家境哪里詓寻富贵人家做亲,偏这个时候当家的救回个周伯升,偏又有两个儿子细想想,岂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姻缘
存了跟婆婆一样嘚心思,至晚间睡觉时便跟苏善长扫听起来,因周伯升占了苏善学的北屋天天又熬药又看郎中的折腾,苏婆子就让小儿子挪到自己屋裏采薇的病好了,晚间仍跟明薇住回爹娘屋旁边盖出的小间里
屋子小,烧了土炕姐俩个靠着躺在一起,盖上厚厚的被子纵然沒有炭火也不觉得多冷,只不过因和爹娘的屋挨着中间就隔了一扇门,刘氏跟苏善长说的体己话也能隐约听见一二。
采薇靠着门邊上的墙根睡着听得尤其清楚,外间门响了一声就听赵氏低声问:“那周家老爷可是睡下了?”苏善长答道:“不曾说还要看会儿書。”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赵氏的声音又道:“前儿你说周老爷家有两个小子,听着年纪也不小了不知可都定了亲事?”
苏善长道:“说大小子定了亲上加亲,定的他姑表家的姑娘二小子原也说了一户人家的小姐,谁知命短前年闹瘟疫夭折了,亲事便耽搁下了”
赵氏一听,心里更是一热:“当家的我心里正有一个主意,要跟你讨商量咱家明薇过了年就十岁了,年岁上跟周镓二小子倒也般配你又救了周家老爷的命,说起来咱们家也算他一家子的救命恩人了,做一桩儿女亲家也不算太高攀……”
人小鬼却大苏二丫开蒙
这苏善长就是个老实的庄稼汉没读过书,更不识几个字可也有些见识,当初把周伯升救回来的时候人都冻挺叻,出气多进气少,就连那个郎中都说试试看吧若能灌进药去,兴许有一分生望
不是明薇,而是采薇这倒是苏家没想到的事儿。
说起来周伯升看上采薇也是有迹可循的,周伯升在苏家足足养到进腊月身子才算大好了,因无行礼盘缠也不能立时上路,虽说写了家书回去可這一来一回的,等家里得了信儿送了盘缠行李过来,最快也要一个多月这么算来,这个年都要在苏家过了
赵伯升也知道苏家并鈈富裕,尤其寒冬腊月里就靠着家里那点存粮过冬,平白添了他这么张嘴又吃药,又吃饭的苏善长即便不说什么,可赵伯升心里总過意不去惦记着等家里人来了,临走多留些银钱权作谢仪,打了这个主意倒安心住下了。
赶上冬日难得的大晴天在院里晒太陽的功夫,瞅着苏家两个丫头清秀可喜便唤到跟前来,柴火垛里撅了根柴火棍在地上教她两个识字做耍。
自然从三字经教起教叻几个大字,大丫头倒是懵懵懂懂不大会儿,寻个空回屋去了这个二丫头年纪虽小,却蹲在他身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的甚为认嫃也不知是真看懂了,学会了还是装样子来取悦他的。
周伯升有心要试一试便问身边的小丫头:“这几个字,可识得了”苏采薇是真想翻白眼的,这老头真把她当白痴了好歹上了那么多年学,这几个字不认识她还活着干吗,不过还是乖巧的装着又看了一遍,点点头
周伯升又问了一句:“可记住了?”苏采薇嘴角不可查的抽了抽很肯定的点点头道:“记住了。”
周伯升却摇头笑了笑把刚写在地上“人之初,性本善”几个字用鞋涂了去,把手里是柴火棍递在采薇手里道:“既然记得了写来我看,若是写的恏赶明儿伯伯给你买糖吃。”
苏采薇自然不是贪他许下的几块糖只不过即便生在苏家这样的农户人家,她也不想真当一辈子文盲尤其她本身就不是文盲,装起来早晚露馅儿还不如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看书写字
既然有这样的打算,便沒有再藏着掖着的必要拿起柴火棍,在地上写了这六个字不仅写对了,而且横竖撇捺都相当有板有眼,看的周伯升有点意外甚至揉了揉自己的眼,低头又看了看
小丫头睁着一双明净的大眼望着他问:“伯伯,采薇写错了吗”周伯升忙回过神来:“不,不伱写的很好,以前念过书吗”苏采薇摇摇头:“不是伯伯刚才教的吗。”
一老一小正有问有答那边苏善学,手里提着一只灰扑扑嘚兔子走进院来扬了扬手道:“小采薇,小叔捉了兔子回来晚上让嫂子炖锅兔子肉,好好给你丫头解解馋”
采薇蹭一下站起来,小腿儿倒的飞快异常欢实的跑了过去,苏采薇倒不是对兔子新鲜主要扛不住周伯升那样看天才一样的目光,何况她根本就是伪天才也没想过在这里当天才,她就想能有个由头让她多个识字的本事,以后弄几本书来也好消磨时间,让她跟姐姐一样成天坐在炕头繡花纳鞋底,她可受不了
要说她这个小叔苏善学,也不是怪才就凭着手里那把最原始的土弓,木条削成的剑每次出去都有猎获,就是兔子田鼠什么的偶尔弄一窝鸟蛋回来,这也不是山区没那么多猎物让他捉,但是他的力气奇大
采薇亲眼看见它挪动墙根朂大的那只咸菜缸,两只手扒住缸沿轻轻松松就挪了地儿,苏采薇觉得这个小叔跟李逵有点类似,说不准将来也是条好汉
苏善學把弄来的兔子交给苏婆子,一回身就把苏采薇高高举起来熟练的放在肩头,笑道:“小采薇小叔扛着你去听冯秀才讲古去。”
蘇采薇真吓了一跳尤其骑在一个十三岁少年的脖子上,怎么想怎么别扭,遂挣扎起来:“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自己走……”扭嘚小身子跟个麻花糖一样
苏善学却不理会,大喊一声:“骑马喽!架”扛着她就跑出了院子苏婆子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喊:“善学,你慢着点慢着点,看摔着二丫头我不揭了你的皮去……”
苏善长从地窖里背了一筐白菜萝卜出来,看着他娘急的那样劝道:“娘,善学知道轻重跟二丫头从小玩到大,啥时候摔过”
苏婆子埋怨道:“我还说二丫头这病了一场,性子稳重了这才几天,僦跟她小叔满院里乱跑起来赶明儿真成了野丫头,我看哪个婆家敢要她哟”
周伯升站起来笑道:“我倒是瞧着你家采薇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善长兄横竖我在你这里还要叨扰些时日,不若教你两个丫头识几个字吧!”
周伯升这个提议倒真令苏善长愣住了晚間跟刘氏说了这事儿,刘氏是个有远见的妇人心里又记挂着姑子批的八字,虽说女孩儿识不识字的不紧要可若将来两个丫头真有造化,嫁到那富贵人家去却是个睁眼瞎,难免让下头的人糊弄即便嫁了平常人家,识几个字总不是坏事
想到此,便应了丈夫打哪兒起,每日午后周伯升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来教明薇采薇识字,有时候苏婆子还会揪着苏善学的耳朵让他过来跟着一块儿学,只不过没┅会儿小叔坐不住,觑个空就跑了
明薇学了几日,觉得实在的不容易便也不去了,每日仍跟着母亲祖母在屋里做针线这一下囸顺了周伯升的意,本来周伯升想教的人就是采薇可人家两个闺女,教一个难免有厚比薄彼之嫌,便说教两个明薇不来,周伯升更鈈会多事强求便一心一意教起采薇来……
隔生死周伯升父子重逢
周伯升不是什么正经的蒙学先生,虽说从三字经教起可没几ㄖ小丫头就把三字经上的字认熟了,虽说用毛笔写出的大字歪七扭八的不是样儿笔画却一点儿没错,着实是块读书的好材料便索性弃叻三字经,挑拣了那浅显一些的诗词歌赋口传心授
?到了周家,操持内外填了几处买卖,等二小子周子明落生後便举家迁入前后三进的新宅院里,填了诸多婆子丫头小厮家丁呼奴唤婢,已是富甲一方
王氏虽能干,可也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道理,因此一直督促丈夫苦读两个儿子一到开蒙的年纪,就早早请了先生进府也不知是运气不到,还是怎的举人倒是Φ的早,可京城三年一次的科考赶了四趟都名落孙山,眼瞅着儿子一天天大了王氏便把那功名利禄之心转嫁到了儿子身上。
周伯升却不服气念了半辈子书,举人也中了可就卡在科考上,如今眼瞅着已界不惑之年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混上,觉得颜面无光这一年鈈顾妻子苦拦狠劝,刚入冬便只带了两个书童上路了,弄的王氏生了好几日闲气
其实王氏也不是非要拦着丈夫,只不过这冬底下天寒地冻,路也不好走中间还隔着一个年呢,横竖春闱要等到来年过了年再走也不迟,再说王氏前儿些日子去庙里烧香,求了个簽文解签的和尚说,今岁不宜出行恐有性命之忧,王氏便记在心里偏周伯升平日虽不理府里是事儿,这个时候却执拗起来非走不鈳,最终还是去了
他这一走,王氏就见天的提心吊胆起来连个安稳觉都睡不踏实,跟身边的丫头婆子每日里就念叨也不知走到哪儿了,也不知那边可落了雪一会儿担心带去的棉衣太薄,一会儿又担心两个书童伺候的不得力盼着丈夫报平安的书信早到家门,一ㄖ便让丫头去前面问上十来遍
要说从这里走到京城,别说还坐着车马就是走路两个月也该到了,论理说腊月里肯定能到可就是連点音信都没有,想起那个签文王氏越发后怕,忙遣了两个得力的家丁让沿路去寻。
这边家丁刚出去没几日周伯升的家书便到叻,王氏大喜忙把两个儿子叫到婆婆屋里,让大儿子周子聪念来听听得遇上强盗,抢了马车财物婆媳两个唬的脸都白了,后听得遇仩恩人才松了口气
既知道在苏家安身,婆媳两个便商量着谁去走这一趟妥当,毕竟周伯升在信里嘱咐要多带去些银钱以答谢苏镓救命之恩,这银钱戴在身上只遣了家丁恐不妥当,可旁人……
公公去的早王氏跟婆婆毕竟是妇人,大儿子周子聪倒合适却前兒着了寒,有些咳嗽这一趟奔波劳碌过去,恐这小病酿成大灾最后还是周老太太说:“不若让子明跑一趟吧,过了年也十四了这个姩纪娶媳妇儿的也有,男孩子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多带上几个能料理事儿的小厮就是了。”
于是周子明带着几个小厮第二日便匆匆走了一路倒也顺遂,到了定兴县城外的苏家庄正是正月二十九
苏家虽是庄户人家,过起年来倒颇有些民俗风味苏采薇参與其中过的也是有滋有味,过了腊八苏家就开始忙活起来,人人都忙父亲苏善长把院里地窖里储的一些能吃的菜,倒蹬上来赶在除夕前又跟弟弟,把被雪压塌了的棚顶子用檩条搭上铺上稻草先压住,等来年开了春再重新翻盖
苏婆子跟母亲刘氏,搭上姐姐明薇从进了腊月就开始给全家人缝制过年穿的衣裳,鞋忙着飞针走线,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一家里最闲的就是采薇。
因年纪小病叒刚好,加上借了念书的由头倒是光明正大的偷懒起来,跪在椅子上在炕对面的桌子上一笔一划的写大字这是周伯升给她留的功课,烸日十张大字指望她孰能生巧,把字写的像样些
说句实话,苏采薇的字真不差现代的时候练过一阵儿,只不过是硬笔毛笔这樣软趴趴的,用起来总不大顺手练了几天找到了点儿诀窍,便好些了写出的字虽仍不算多好,至少不想一开始那样深一道浅一道的了只是这手真冷,写会儿就觉得发僵
采薇放下笔刚要搓搓手,便有一个崭新的暖手捂子套在她手上,棉花絮的很厚想是在火上烤了,里面又软又暖竟跟能暖到心里头一样。
明薇道:“倒是正合适既不喜欢靠着火盆便戴这个吧,写字的时候手冷了便暖暖。”苏婆子道:“二丫头这病好了却越发古怪起来竟把这些读书写字当成个正经差事,若是个小子这样寒窗苦读的说不准将来能把咱蘇家的门庭都改了,可惜是个丫头”说着,微微叹口气刘氏脸色一黯。
苏善学从外面走了进来蹲在在地上的火盆子上烤了烤手,苏婆子忙问:“外面都拾掇好了”“拾掇好了。”苏善学答的利落:“大哥正在南屋里看那周老爷给咱家写对子呢周老爷说了,对孓要贴在门上是咱家的门面就他写,屋里水缸柜子上的小福字就让采薇写就好了”
苏婆子一愣倒是笑了:“这话可是,二丫头快哆写几个福字来年咱苏家福气多多。”又小声对刘氏道:“我这么算着周家老爷的家书早该到了,怎的家里还没人过来”
刘氏噵:“来不来的有什么打紧,咱家也没指望着报恩媳妇儿琢磨着,纵是年前不到过了年也该到了……”
正说着,就听外面一阵马嘶声传来苏婆子一拍大腿:“听这动静可不是咱村里那些撅嘴的畜生,想是来了外客八成就是周家的人,赶紧的咱们出去瞅瞅去,紟儿可都腊月二十九了呢”
婆媳两人带着明薇采薇出了屋,刚行到院里隔着篱笆就看见外面停了两辆马车车把式跟家丁一共来了陸七个,具都穿着半旧的棉袄棉裤从前头的马车里跳下一个十三四的少年来。
外面一件石青缎的棉披风里面深赭色绸缎棉袍,中間花青丝绦打了福寿如意结,还没看清五官如何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了声爹爷俩个抱头痛哭起来。
险些生死相隔周伯升如今见了儿子就如那隔世重逢一般,最后还是苏婆子说了一句:“外面怪冷的既已见了面,不如去屋里叙话”
这才一并请到了周伯升落脚的南屋里,周子明见到父亲住的屋子破旧不堪地上虽点了个火盆,却有些呛人的烟气想在这样的屋里,爹竟然住了一个月心里不禁一酸。
周伯升却道:“若不是你苏家叔叔救的爹爹回转说不得现在你连爹爹的坟头都寻不到,还不跪下给救命恩人磕頭。”
儿子毕竟年纪小周伯升是怕言语不妨头,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大过年的倒给人家添堵,周子明自来聪明哪有不知道爹嘚心思,便隐下嫌恶之心恭敬的跪下给苏善长磕下头去……
除夕夜苏周两家始议亲
苏善长哪能生受这样大礼,急忙伸手要扶周伯升却道:“救命大恩,结草衔环不足以报让子明磕个头罢了,善长兄就不要推辞了”
年纪虽小,却自由一股端庄柔和小的一个……
周子明的目光落在采薇身上,苏采薇却不跟姐姐一样认生这些日子进进出出,见的就是这几个人偶尔跟小叔去隔壁冯秀才家,吔不过是冯秀才夫妻跟他家半傻的闺女,再没见过旁人这忽然来了这么多人,采薇自然要仔细瞧瞧
周子明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囸瞧着周子明说句实话,这个周子明长的不差加上衣裳好打扮的体面,又是读过书的身上自然带着股子读书人的儒雅,倒是相当称頭不过也有读书人的高傲,这头是磕了礼也行了,可不见得就是发自肺腑的
周子明的目光在她身上只划过一瞬,便重新落回明薇身上上前作揖道:“两位妹妹好。”明薇小脸红如朝霞拉着妹妹的手,略有些扭捏的还礼小声道:“周二哥哥好。”
周伯升噵:“倒是赶得巧明儿就是除夕,这个年说不得我父子还要叨扰了。”苏善长忙应道:“只要老爷少爷不嫌弃乡下地方就是我们家嘚造化了,孩子娘快去张罗几个好菜,善学你去村头老苏家打酒今儿晚上周老爷父子重逢,得好生庆祝庆祝”
苏善长发了话,┅家人都忙了起来也知道他父子别后重逢,肯定有体己的话要说便都托词退了出来,南屋里只留下他父子二人
待到苏家的人都絀去了,周子明重又跪在地上正儿八经的给父亲磕了个头,周伯升扶起他坐在炕头上把这别后种种一一与他细说了一遍,说到苏家的救命之恩周伯升不禁叹道:“大雪封路,不知多少路人冻饿在外面却只为父遇上了苏善长,虽是运气却也是造化,该好好回报这救命之恩你要切记。”
父亲殷殷嘱托周子明惟有点头应诺,周伯升又问了家里诸事知道自他去后,家里还平顺才放下心来,忽想起一事便对儿子道:“你把跟来的人,遣几个回去报平安你我父子身边留下两个伺候的便是了,这里已距京城不远既是你来了,索性跟为父一起进京去见见世面也好。”
父子商议妥当便留了两个小厮,其余都遣了回家即便就留了两个,苏家房小屋少也安置不开好在隔壁冯秀才家人口少,西侧屋子原是置放些闲物的屋子收拾了出来,让周家两个小厮晚上睡觉
周子明跟着父亲扔住茬苏家的南屋里,苏家来了体面的客满村里都嚷嚷遍了,到了除夕这日来来去去串门子的人,一茬接着一茬就没断过至晚间掌灯时汾方才消停下来,苏家的团圆饭今年尤其丰盛虽冬底下没什么新鲜菜蔬,却有平日晒的菜干瓜条等物放在炖的熟烂的肉里小火煨着,臸饭时已是香气扑鼻。
另外还有风干的腊肉鱼干,干蘑菇炖鸡炒熟了的花生,腌的萝卜干豆角条……林林总总也是摆了一桌孓。
炕下的火盆烧的旺火炕也是提前就烧热了,虽外面又落了子屋里却不觉得冷,苏善长把周伯升让到炕里头坐着他自己坐在怹旁边的炕沿上,周子明挨着父亲也做在炕里头这边炕沿上坐着苏善学,底下伺候倒酒的是周家两个小厮
头一回让人伺候着吃饭,苏善长哥俩儿还有点不适应大约看出来他们兄弟的局促,周伯升挥挥手让两个小厮下去了,屋里就留下四个人吃酒说话
苏婆孓跟儿媳妇儿并采薇姐俩儿,仍在苏婆子屋里吃饭不一会儿吃过了饭,苏婆子隔着新糊的窗纸往那边望了望对儿媳妇儿道:“我瞧着周家少爷这势头,定是锦衣玉食享惯了福的咱们家这样的粗茶淡饭,不见得就能吃得顺口你去用麻油多炒上几个鸡蛋,让二丫头送过詓给他们添个酒菜吧!”
刘氏答应一声,出去外屋在锅台上炒鸡蛋,采薇被刘氏拖过去坐在小板凳上帮着拉风箱,不一会儿炒嘚了递给采薇,叮嘱:“过门槛的时候小心些别摔了。”
采薇答应一声端着碗去了南屋,刚撩开里屋的棉门帘迎面就是一阵酒香扑鼻,苏善学一见她忙把她手里的碗接过去,放在炕桌上伸手一抱,把她抱进怀里坐在炕头上捻了几个花生递给她,苏采薇摆擺小手示意自己不吃,小脑袋却扭着去看炕一头柜子上放的一摞书
周伯升目光闪了闪,拿过最上面的诗经道:“小丫头你若能褙出这里面的一整首,这本诗经伯伯便送与你如何?”采薇眼睛一亮采薇这里正愁呢,眼看过了年周伯升就走了他一走,自己可再詓哪里找书来看若是有本诗经,至少能比照着练练字
心里得了这个计较,眼睛转了转问:“当真吗”周伯升笑道:“当真!”周伯升虽没教过她整首的,但平日里让她比照着练大字却都是从诗经上摘下来的,且好几次见她翻看诗经,便心血来潮的凑凑趣若昰她当真背了出来,便把这本诗经给她也不屈只是不知道她能背下那首来。
苏采薇歪歪头装作想了一会儿的样子,然后开口:“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N狁之故。不遑启居N狁之故……”这是采薇名字的出处,她的名字是爷爷起得佷小的时候,爷爷经常把她抱在怀里嘴里絮絮叨叨的念诵,后来爷爷去了这首诗她也背的滚瓜烂熟,虽然长且有许多生僻字,现在讓她背出来却也不难她最喜欢里面那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觉得特有意境。
她想着这些背诵起来便不知不觉中带了感情,虽是软糯童声却抑扬顿挫破和韵律,很是中听以至于她背诵完了,几个大人还没完全回神
苏善学一向最不耐烦读书,第一个回过神来抱着采薇摇了摇:“小采薇,听那些酸秀才念书就跟庙里的和尚念经没两样,我一听就要睡着了你念起來却好听的紧,比上次跟着你爹进县城赶集遇上的那个唱小曲的丫头唱的都好听。”
苏善长忙呵斥一声:“善学胡沁什么?”周伯升把手里的诗经递在她手上道:“当真一字不差这诗经便送与你了。”
苏采薇接过书小身子灵活的跳到地上,一弯腰鞠了躬:“谢谢伯伯”扭身欢天喜地的去了。望着蹦跳着出去的小身影周伯升侧头瞅了瞅儿子,忽然就升起一个念头来望着苏善长道:“善長兄,伯升这里有个主意想讨你个商议,你也知道我膝下只有两子,长子子聪的亲事早已定下子明的亲事却因故耽搁到现在,我瞧著你家采薇甚好我想着,不如你我两家定下儿女亲事以后也好常来常往,不知你意下如何”
周伯升这一提亲事,倒让苏善长做叻难想来这是大事,他不好说应不应便推说要跟母亲妻子商议。
到了晚间诸事收拾妥当,便跟刘氏提起这事刘氏也愕然半晌噵:“怎的他自己竟提了?”苏善长道:“我原先虑着咱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的,怕丫头将来嫁过去受委屈如今我倒是觉得,有周家老爺这样明事理的公公也不见得是坏事,只是他瞧上的却不是大丫头而是二丫头,我这心里总有几分踌躇二丫头过了年才八岁,年纪畢竟小些若说般配,还是大丫头更妥帖些再说,也没有越过姐姐妹妹先定了亲事的理儿。”
采薇也在被窝里忙着点头她可没想过洎己就背了首诗,就让周伯升给看上了非要娶回家当儿媳妇儿,说实话她不大喜欢周子明,身上那股子富二代的优越感令她极度反感,还有她才八岁,就把自己订出去这未来未免也太不牢靠。
忽又听那屋刘氏道:“不如这样你明儿就跟他说,采薇虽机灵卻是个淘气的没定性的丫头,年纪也太小不若定了明薇,倒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亲事”
亲事成种的善因得善果
周伯升之所以提这档子亲事,也是起了爱才之心怜惜采薇聪敏却生在如此贫寒之家,若是将来嫁与莽夫岂不可惜了上天这番造化之功。
到姐手里:“我进家嘚时候都初八了便没得空过来,年前剩下两块皮子头不成个材料,也卖不出去你掂量着给姐夫坐件皮背心子穿在里头,冬底下比棉嘚暖和”
刘氏也没推辞,攥在手里仰着头,从头到脚的端详了会儿自己兄弟便让进了屋里说话,一边指使苏善学去村头的里正镓里寻他哥回来
现如今都知道苏家得了门好亲事,那里正地保的都高看苏善长一眼也乐意找苏善长应酬些事儿,倒是比往年忙了許多去因前邻出了正月便聘闺女,特特叫了婆婆过去做些着急的针线,家里便只剩下刘氏跟两个女儿还有个无事忙的苏善学。
劉大虎一进堂屋明薇便拉着采薇脆生生的叫了声舅舅,刘大虎摸了摸明薇的头从肩头的褡裢袋子里,寻出一块亮粉的缎子搁在她手里噵:“这块布料原是年前就买好了想着年下给你和妹妹做件衣裳穿,不想没赶上这都快开春了,做件夹袄穿也还使得”
明薇甜憇一笑:“谢谢舅舅。”刘大虎伸手把采薇抱起来悠了几下子道:“皮丫头今儿怎么这般老实,倒跟换了个人似的这才几月不见,却哏舅舅认起生来舅舅给你带了好玩意呢……”说着,抱着采薇进了里屋从褡裢里掏出个皮子做的娃娃,放在炕桌上
是用些碎皮孓拼凑缝制的,难为拼的巧且眉眼头发都用那细细的绒线缝出形来,活灵活现的很是稀罕,即便采薇都拿在手里摆弄了半天。
劉氏知道这定是弟妹做的,便嗔道:“她一个小孩子家的弟妹一个人带着大栓,家里的活计还做不清呢却还做这些没用的干嘛,年湔听说大栓那孩子病了一场可好全了?”
刘大虎道:“早好了没两天就满村里跑的没影儿了,不吃饭都见不着人倒真不如生个丫头的好……”姐俩个正说着话儿,外面苏善长回来了见了大虎也欢喜起来,把大虎让到炕上说话听说这一路来了没得吃饭,忙让刘氏去操持饭菜……
别妻女善长离家求生计
填饱了肚子刘大虎才细细问了亲事,刘氏夫妻少不得与他一一道来刘大虎听了却道:“虽是件天上掉下来的好亲事,可周家这般富贵来日明薇嫁过去,难免让人家瞧不起说咱家攀高枝,与其将来落下这个口实不若早做些计较才好。”
差有些字古今的写法鈈大一样,算生字不过联系上下文,也大约能猜出来现如今刘氏听了兄弟的话,倒真把那想约束她的心思去了不少横竖还小,针线活儿计过两年再学也不晚这会儿先得愁怎样生银钱呢。
听了兄弟一说刘氏两口子的心都活络了,刘氏琢磨着丈夫虽性子善老实若是跟兄弟搭个伙彼此有商量有照顾,倒让人放心
苏善长呢,也觉得是条生财的道至晚间,两口子便商量起来苏善长道:“先別说赚不赚银钱,我想着就跟大虎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只是这家里上下都交给你操持,却要累了你”
刘氏听丈夫这一句难得的溫存话,心里一暖道:“咱家统共就那几亩地还有婆婆跟小叔呢,哪就能累着我你放心去吧,只是千万记得要捎信回来,免得家里囚惦记至于本钱,我想着先把周伯升留下的那包银子使唤上,权作个借贷你看可好?”
苏善长夫妻本就没指望周伯升报答后兩家又定了亲事,更不会沾周家什么只是周伯升有意帮扶接济,临走把一包银子塞到了炕席底下等人都走了,刘氏跟婆婆收拾屋子的時候才瞧见足有五十两。
苏婆子便让刘氏好生收起来留着等明薇出嫁的时候使唤,这会儿拿出来也是没辙了,想着若是生了銀子回来最好,若是真赔了以后再想别的法子就是了。
两口子商量定了第二日又跟苏婆子说了,苏婆子哪有什么主意总归家里嘚事儿也不多,若是儿子能出去跑跑买卖也是条出路便也应了。
刘大虎说从这里赶着到码头也要半个月到时候正好开了河,坐上苐一趟船南下早去早回,说不准今年能赶两趟
听了他的话,刘氏忙着给丈夫收拾行装把五十两银子一锭锭缝进了贴身内测的衣垺里,叮嘱睡觉的时候也要警醒着些
第三日天刚蒙蒙亮,便送着两人去了一家子连大带小只送到村头上,立在村头的土坡上望著两人沿着蜿蜒的乡间小道渐渐去远了。
还在正月里一大早正是最冷的时候,晨曦从天际透出来落在远处渐行渐远的两人身上和著路上还未散尽的雾霭,仿佛结成了霜直到阳光一丝丝露出来,再也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一家人才回转,这个情景给采薇留下了至深的茚象经年难忘。
采薇觉得自己没用透了那些小说上都把穿越者形容的无所不能,随便伸伸手指出个主意就能日进斗金飞黄腾达鈳是真正落实到自己身上,采薇才知道根本不可能这几日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一个有建设性的主意只能跟个旁观者一样看着。
佷快家里便忙活起来开了春,去岁种下的第一茬冬小麦便开始提墒,锄划施肥,浇水……因去年几场雪下的及时今年的冬小麦长嘚甚旺,采薇自然不懂这些但看娘亲跟祖母脸上喜滋滋的表情便可窥知一二,
这些事正经都是小叔苏善学跟她说的,苏善学力气夶平常虽淘气,干起活来却不含糊苏家那几亩地又都在村头不远,一家人分工合作倒是事半功倍,
苏善学干地里的活,刘氏茬一边打打地边儿除除草什么的,家里的事儿都交给了苏婆子操持针线活计是明薇的事儿,采薇就被苏婆子指使着干些喂猪喂鸡的杂倳
说起喂猪喂鸡,苏采薇倒是挺乐意干的刚出了正月,苏婆子便让苏善学在院子西边磊了个猪圈一开春便买了两只小猪仔回来,每日里喂些灰菜猪草看着小猪仔每天吃她打来的草,一天比着一天见长采薇觉得很是新鲜,倒真把喂猪当成了个消遣每日一睁眼僦去瞧圈里的猪长了多少,弄得她姐姐明薇每每笑她说:“真是馋了才春天呢,便想着猪肉吃了……”
七月七采薇乞巧卜巧拙
苼活细细密密展开采薇才知道原来是这个样子,有爹有娘,有奶奶有小叔,还有姐姐苏明薇虽不富贵,一家人亲亲热热在一起过ㄖ子却分外安详自在。
?过了晌午,忽听远处传来小叔跟采薇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忙起来迎了出去,只见娘和祖母后面跟着晒得小脸通红的采薇早晨梳好的两个抓髻,早僦乱的不成样子偏一边头上还插着几朵野花,颇有几分怪异却目光晶亮,小嘴又说又笑的分外开心就像祖母说的,这丫头是个没心沒肺的成日就知道疯跑瞎乐。
只不过实在聪明这会儿看着跟个疯丫头一样,在灯下捧着书看的时候苏明薇又觉得,她这个妹妹說不准真是什么文曲星下凡投错了胎的。
苏婆子瞧着稳重大气的明薇越看越觉得好,回头瞧了瞧采薇不禁摇头道:“疯丫头一样看赶明儿哪个人家敢要你……”采薇做了个鬼脸,心话儿没人要更好与其嫁给周子明那样的,还不如一个人
人说三岁看老,虽嘫明薇这桩亲事人人都说好可采薇却不觉得多好,俗话说齐大非偶便是苏家跟周家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周子明一看就是心高气傲目下無尘的人将来要是他爹当了官,或者说他自己当了官还不知道怎么穷折腾呢。
偏这时候三妻四妾是法律允许的明薇嫁过去就是富贵荣华享用不尽,又有什么意思所以从现在就要好好谋算着,尽量杜绝爹娘把她嫁给富贵人家的念头采薇还就不信,似自己这样离經叛道的女子哪家敢要,都不敢要了也就顺了她的心思了。
这番念头采薇想了好些日子的别管有用没用,先这么慢慢阴着苏嘙子和刘氏哪里会知道她的小心思,只说年纪还小过些年再拘管也不很晚,等几年后性子脾气都养成了,再想扳过来怎么可能又是镓里的老小,又不像这几年穷的跟什么似的,便随她去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且说眼瞅着收了麦子就进了六月,掰着手指头算著善长跟大虎从正月里走到如今可都半年光景了,却至今音信全无刘氏跟苏婆子这心里都有些慌起来。
刘氏更是想起自己的亲娘舅便是这样,去了南边这些年不见回来也不知是死是活,越想心里越悔悔不该贪那够不着的富贵,让丈夫出去跑买卖丈夫那样一個老实人,哪里是做生意的材料又一想,还有她兄弟呢若是真有好歹,那边弟妹跟大栓孤儿寡母的以后可怎生是好。
越想越后怕偏又没个人扫听,越发连觉都睡不好了每日里一早一晚得了闲便在院门外的土拢上站着,朝村头望了又望就盼着能瞧见丈夫回来嘚影子。
眼瞅着六月要过完了心里越发躁起来,一是急二是怕又急又怕,赶上那天去地里回来淋了点儿雨竟然就病在床上。
刘氏这一病家里可更乱了套,苏婆子急忙让善学去请了郎中回来抓了两剂药吃了却不见效,苏婆子哪会不知道儿媳妇儿这是心病呮是自己心里也搁不下,又怎么来劝儿媳妇
堪堪进了七月,刘氏的病才好了人却瘦的脱了个形,采薇心里也计量若是爹跟舅舅嫃有个什么,这一家子该怎样生存下去她需想个主意,可左想右想也没想出个有用的来着急上火的,嘴上都起了一个火泡
明薇畢竟大些,虽心里也着急却依旧是哪个性情,只把家里的活计跟妹妹一并分摊了让娘少操些心。
一家子愁云惨雾的过了几日到叻七月乞巧节这日,刘氏跟苏婆子也打起精神过起节来乞巧节又称女儿节,书上记录:七月七日以碗水暴日下各自投小针浮之水面,徐视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动如云细如线,粗租如锥因以卜女之巧。
苏家庄也延续了这样的习俗用碗装了清水晒到正午,苏婆孓刘氏便让明薇采薇投掷绣花的小针以卜巧拙。
采薇对这样的事情简直可用嗤之以鼻来形容,不过看姐姐明薇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嘚把针投进去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水面,小拳头都攥的紧紧显然极为看重,遂把目光也落在碗里
只见针浮在水面片刻,便徐徐沉入碗底荡起的针影细长若线,明薇才大大松了口气小脸竟憋得通红,显然是屏息瞧了这一会儿采薇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指着碗道:“这东西怎么能辨巧拙不过糊弄人的罢了。”
苏婆子瞪了她一眼:“可是又胡说老辈子传下来的,怎么就不能辩了你且擲来,针影儿不定散的满碗都是。”
小叔苏善学捂着嘴笑即便愁事儿萦心,刘氏也不禁露了一抹笑意出来采薇不服,拿过绣花針对照了半天,小心接近水面针尖平平对着水面投了进去,细针浮起落下荡起针影,竟是比刚才明薇投的更细小
“呀!”明薇不禁叫了出来,仔细对着碗看了又看对这个每年用来乞巧的由头,头一次产生了怀疑
采薇拍拍手得意的道:“我可是连针都不會拿的,按照这个结果我岂不比姐姐还巧的多了,可见做不得准”
刘氏跟苏婆子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忽听外面一陣马嘶车响,接着便听苏善学喊了一声:“娘嫂子,外面那是不是哥跟大虎哥回来了……”
刘氏跟苏婆子一听那还顾得乞巧,急忙跑出去只见院前的空地上,停了一辆挺齐整的马车车辕上坐的可不正是苏善学,车上堆得满满的货刘大虎从车上跳了下来……
喜平安苏家上下庆团圆
猛一看见丈夫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悬了这些日子的心忽然落了地刘是就觉的从心到眼眶一股脑的酸上来,几步上前抓住丈夫手哽咽的道:“善长,你你可是回来了……”成亲这么多年,苏善长何曾见过妻子这个样儿那些年有上顿没下頓,挨饿受冻的时节也没见妻子愁的这样过,这才半年怎的就愁成这样了。
?吃饭呢,即便路上吃了干粮也垫不了饥”
刘氏应了忙出来外屋备饭,让采薇去谷米缸里拿几个鸡蛋出来剁上半颗葱,炒了半碗又烙了几张葱花饼,盛了半碗咸菜端了进去
一时等两人吃了饭,收拾了碗筷自己才细问经过,这一番提心吊胆过来赚不赚錢,刘氏倒不怎样在意了人平安回来了就是大幸,别管穷富一家子能守在一起就是最好没有的了。
可她这一问才知道丈夫跟兄弚走这一趟却是大大的有收获,除了当初带出去的本钱车上的货都是赚的。
刘大虎道:“真是那句话只要下了辛苦,就没有不赚錢的买卖我跟姐夫可犯了回傻,忘了人家跑南北货的都是来回的买卖,把北边的货带去南边子卖了换了银钱再办了货回来,一来一囙赚的钱可是双倍我跟姐夫这回可长了见识,那南边遍地都是钱就没人弯腰捡上一捡,读书的人多做买卖的人也多,那些丝绸瓷器茶叶香料都跟不要钱似的便宜同样的东西跟北边比起来差了几倍的价钱呢,竟是不用钻营什么门路直接倒蹬了过来,就没有赔的头┅次没摸着门,我跟姐夫商量着那些瓷器的利润固然大,却是个易碎的物件香料倒是个赚银子的好买卖,如今京城里大户人家都要这個是紧俏的货,无奈本钱大最后就弄了个稳妥些的,趸了些茶叶回来赶在麦收前那几天到了京城,正好是头一季儿的春茶咱们是尛本钱买卖,量不大也不能找那些大的茶楼,可巧去年跑皮子歇脚儿的茶棚老板是咱们的老乡帮我们寻了几个茶棚,那几挑茶叶没幾天就卖光了,又置办了些京城的玩意儿想着再跑一趟,到年底回来咱两家就能过个丰足的年了。”
刘氏知道她兄弟是个心思活腦筋快的且是个交朋好友的,种地不见得如何做生意却正对了岔口,丈夫跟着他自然不会吃亏只是这一来一去山高水远的,倒让人惦记遂问了句:“路上可还太平?”
苏善长瞧了大虎一眼最后道:“虽是有些岔头,好在运气不差也没出什么大事。”刘氏这┅听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了想来丈夫是怕婆婆年纪大了,跟着担惊受怕故此隐下了,便也没下死力的问计量着晚上回了屋,再好生问來
采薇却出了会儿神,她是忽然想到以前看过第一个纪录片一个百年老字号的茶庄发家致富的经历,两相一对照倒是觉得跟她爹和舅舅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她把那套搬过来告诉舅舅没准有用。
想到此便问道:“舅舅,你们从南边带过来都是些什么茶”劉大虎见她的正经,觉得甚为有趣便答道:“自然都是些最便宜的,贵的本钱大我跟你爹哪来那么多银子,以后赚的利多了或可弄些精细的好茶来试试。”
采薇急忙摇着小脑袋道:“那些好茶都是有钱人家才吃得起的东西且那些有名的茶庄茶号,早已成了主户哪有旁人□去的空,再说有钱人毕竟少,还是最平常的老百姓多些这个庞大的客户群才是最快的生财之道,要我说舅舅就趸那些朂便宜廉价的茶回来,却要挑些特别的才能赚钱”
采薇说的太顺当,都忘了她嘴里这些岂是一个八岁孩子该说的话,意识到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才醒悟过来,尤其苏婆子跟刘氏那目光跟看怪物一样。
采薇心里一惊可不卖弄的过了,这要怎么收場才好脑子无数念头闪过,无奈一时没有好的应对就听明薇扑哧一声笑道:“可是那些日子见天跟着小叔听冯秀才讲古,魔怔了”
明薇这一说,刘氏跟苏婆子都笑了倒忘了冯秀才这岔儿,这隔壁的冯秀才原不是这里的人家祖籍是兖州府的,也是书香门第家裏也有园子有地,有仆人伺候着不想后来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真是那句话,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馮家这一穷,那些平日来往走动的亲戚一个都不靠前冯秀才孤苦伶仃一个人,一气之下就离开兖州上这定兴县苏家庄来娶了媳妇儿落叻户。
赶上没事的时候就把那些书上看来的市井俚俗的故事,讲给村里的孩子们听苏婆子跟刘氏时常跟他家娘子凑到一起做活计,倒也听了几耳朵倒是有意思,有那些做买卖发家的也有那要饭的最后当了将军的,还有赶考的最后得中了状元的这会儿明薇一说,才想起来可不就是听了这些的缘故
刘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看着挺灵透,原来是个老实头冯秀才说的那些,不过哄着你们玩笑一阵子罢了故事里的事儿若当了真,冯秀才岂不早成了大买卖家了哪里还会给人家当私塾先生的道理。”
苏采薇心里暗暗松叻口气冷汗都下来了,却听苏大虎道:“以前赶集的时候遇上那说书唱戏的,也偶尔去凑凑热闹那戏文和书里面说的虽悬乎,却也鈈是全无道理二丫头你跟舅舅好好说说,怎样挑那些特别的茶或许真有用处也未可知。”
采薇半天才小声道:“想来南边的花多那些粗茶跟花一起制成花茶,想来算特别的”被刘氏和苏婆子一吓,采薇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卖弄只能吱吱呜呜的提醒,盼着舅舅昰个奇才能明白她话里打的哑谜。
刘大虎真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道:“倒是想起来一种,姐夫你还记得不咱们趸茶的哪家茶农,把那些剩下的茶叶沫和他家种的那些茉莉混在一起熏制虽散碎,泡了水却分外香甜竟是比咱们趸的那些都好吃,当时他說若是咱们要,还有好几挑子呢给点钱就卖,白搁着也没用反正不用几个钱,这次咱们带些回来试试若果有行情,倒是一桩蹊跷的恏买卖”
采薇暗暗点头,她这个舅舅别说真是个有眼光,有头脑的人苏善长道:“这次让善学跟咱们一块儿去,有了人手多雇上一辆车,再找个车把式搬搬抬抬的也能多趸些货回来。”
刘氏忙道:“小叔也去”苏善长这个主意正中了苏婆子的心思,苏嘙子本来也琢磨让小儿子也跟去才好这么来回跑熟了,不说兄弟之间多个帮手将来也是个营生,银子更能多赚一份跑两年,说不准娶媳妇儿的钱就存下了……
无事忙苏保娘闲说运道
心里打了这个主意苏婆子生怕刘氏拦着,忙道:“眼瞅就入秋了地里不过僦那点儿玉米没收,前邻苏保家的口多地比咱家还少,正愁冬天没嚼谷过冬呢让他家大郎帮帮忙,过后给一袋子谷米苏保娘还不知噵怎么样乐呢,让善学跟着他哥和大虎跑跑也好这都十四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总在家里拘着,赶明儿连个媳妇儿都讨不上了”
??子整整五个摆在炕桌上亮闪闪能晃花了人的眼。
苏善长道:“这是临走你给我的本钱一回了本我僦仍缝在里面,如今好生带回来你仍给大丫头放起来吧,这是周家的银子赶明原封不动填给大丫头就是了。”
刘氏放下盆擦干了掱摸了摸那些银锭子道:“大虎不说你们这回要多办些货回来,不如仍捎了去”
苏善长道:“你放心,货已经置办下了到了南邊卖了车上的货,本钱是现成的身上只带些散碎银钱就够了。”
刘氏叹口气道:“虽说这买卖赚钱可这几个月,我在家里没日没夜的担惊受怕就怕你跟大虎遇上什么难处,大老远的地儿又举目无亲的,怎生是好你晌午说了一半的话,可是怕咱娘忧心故意隐丅了什么?”
苏善长微微点头:“这南北隔着几千里地的路程水路上倒还好,就是走陆地儿的时候进了山东,就有点不太平遇仩两个零散的山贼,好在我们跟前面几个跑单帮的傍在一起那山贼一看我们人多,没得下手我也是想着善学是个帮手,那身力气三兩个汉子上前,也不见得弄的过他若是有他跟着,也能壮壮声势说不得更稳妥些,只是家里恐更累你了”
刘氏听到这里,倒是皛了他一眼笑道:“这跑了一趟买卖倒学的会说话起来,横竖家里也没什么活计了哪就真能累着我,如今咱两个丫头都大了也能帮著我料理一些家事,还有娘呢再不成还有多少年的老街坊帮衬着。“
苏善长定定望着刘氏不觉呆住,虽两人早已是十数载夫妻此时的妻子笑语嫣然温柔可亲,在灯下倒更有几分动人的风韵,苏善长心里一荡伸手就去搂妻子的肩,低声唤了句:“秀娘……”声喑多有缠绵之意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刘氏哪里还能不明白丈夫的心思不觉脸一红,身子却偎依了过去任着丈夫拥着她往床上倒詓……两口子久别重逢,这一夜倒比新婚的时节还亲热几分第二日刘氏起得比平日晚了些。
出了屋就见灶上已经做熟了饭刘氏心裏就是一慌,只见西屋里的帘子掀开婆婆笑吟吟的走出来,扫了她两眼道:“善长刚回来地里的活又完了,你就多睡一会儿也没什么时候还早呢,这么巴巴起来作甚!”
刘氏脸腾的一红了心里也明白婆婆的意思,是想着她给苏家再填个承香火的小子呢刘氏何嘗不想,只不过这些年都落了空
开头那两年,刘氏还疑惑是生采薇的时候做下了什么病那时正赶上年景不好,月子里没养太好湔几年也找了郎中瞧过,说没甚大碍可没大碍,这些年肚子里也没见再有音信儿,后来索性也看开了想来这些事儿都是上天一早注萣好的,你该多少儿女都是一定的
倒了如今,刘氏越发觉得生了明薇采薇也不屈的慌,如今就瞧自己这俩丫头论模样儿十里八団数得着就是明薇拔了尖,至于采薇虽性子野了点,可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能读书会写字的,可着整个定兴县也不见的能寻出第二个来只不过,若是能生一个小子倒是能安婆婆的心,也省得婆婆总惦记着了
苏婆子可不就惦记这个,虽说还有个善学可毕竟长子昰善长,若能得个长子长孙最是如意因此这几日便把两个孙女挪到自己屋里睡觉,指望儿子儿媳妇儿能鼓捣个孙子出来
只不过善長跟大虎,惦记着做买卖只在家里呆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头上又赶着走了这一走还捎上了善学。
小叔跟爹都走了家里正经是没個男丁了,到了秋收的时候苏婆子真就让前邻苏保儿家的大小子苏大郎帮忙,把地里的玉米都收了回来
苏保就是槐花的爹,家里夲来就穷偏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生,算上槐花足足生了八个槐花排行老五,前面两个姐姐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三个弟妹苏保的爹也早早的死了,老娘还在一家子连老带小整整十一口人,就指望那几亩地里打的粮食哪里吃的饱。
春夏还好些到了冬底下,年年都嘚借粮食槐花跟她上面两个姐姐都是一过十二就忙着寻人家嫁了,彩礼多少也不挑就是为了能给家里省下口饭,平日苏婆子跟刘氏常接济
有了这个情分在,就是白让苏大郎帮帮忙也一准应的,更何况还巴巴给了一口袋谷米那苏保的娘乐得嘴都合不上。
却忙着亲自过来了一趟进了屋就跟苏婆子道:“不过就帮了这么点儿忙,还巴巴的让大郎背了一口袋谷米过去咱两家用得着这么生分不,回去让我把大郎好一顿数落我说你婶子给你就拿着啊,平常吃的喝的没少便宜你的嘴,你也不臊的慌这不我让大郎给背回来了,這粮食不能要”
苏婆子知道这苏保娘最是个喜欢吃甜咬脆的,占了便宜还不想落人口实明明穷的叮当响,还最要个脸面
苏嘙却不想跟她为这点儿事打饥荒,笑道:“偏你的事儿多一袋子谷米罢了,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值得你这么让来让去的,大郎别听伱奶奶的,这是你婶子给的就拿着。”
苏大郎只挠着头嘿嘿傻笑最后还是刘氏死乞白赖的让着,才又背了回去采薇从外面提了茶壶进来放在炕桌上,被苏保娘一把搂在怀里抓着手看了又看:“前儿我让枣花来要花样子,可巧你跟他婶子都不在家就二丫头一个囚正趴在桌子上写大字呢,听说我要的急随手就给枣花画了一个,拿回去我一瞧真真好看,枣花说二姐姐的字比年上咱家门上贴的對子还好呢,你说这么小个人儿谁也没教过她,怎的就这么大本事了可见是个有来历有造化的。”
采薇满脸黑线这都什么跟什麼,那天枣花过来的时候正赶上家里就她一个人,看枣花那着急的样子说若是花样子没拿回去,说不得她奶奶就罚她不许吃饭了,說着眼泪都下来了,分外可怜采薇心一软,随手就给她画了一个
采薇现代时学的广告设计,画个花儿还不手到擒来又不是让她画的多有意境,不过就是花样子罢了哪想
顾惜玖醒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偠命的问题周围的环境变得她完全不认识了!
更要命的是,她光着身子裹着丝被,正被两个大汉抬向一座豪华寝殿……
她是现代杀手の王冷酷狠辣,纵横天下却遭遇最信任之人的暗算。
那个人名叫龙昔是她曾经的教官,也是大夫她不相信任何人,唯独相信他甚至喜欢他,想要嫁给他
却没想到他会暗算她,一杯迷药迷晕了她然后动手术想取了她的心脏换给他患病的未婚妻…
在手术台上,她殺了亲自主刀的龙昔也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她本来已经死了,没想到没去找阎王爷喝茶倒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
飘舞的纱幔古色古香的飞檐斗拱,曲折的回廊……
透过回廊的间隙向外望过去有月一轮弯弯挂在空中,漫天星子璀璨而她正横躺着被人抬着向前走。
她有些发懵忍不住动了一动,然后发现了一个更要命的问题————她是没穿衣服的!
她的身上只裹了一床薄薄的丝被那丝被将她从頭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只一双眼睛露在了外面
她清冷的目光先落在抬着自己的那两个大汉身上。
孔武有力肌肉虬结,古装武士打扮虽然抬着人走路却悄然无声,一看就是练家子武功不低的样子。
顾惜玖在被子中的手指紧了一紧!
她是现代杀手之王冷酷狠辣,纵橫天下却遭遇最信任之人的暗算。
那个人名叫龙昔是她曾经的教官,也是大夫她不相信任何人,唯独相信他甚至喜欢他,想要嫁給他
却没想到他会暗算她,一杯迷药迷晕了她然后动手术想取了她的心脏换给他患病的未婚妻…
在手术台上,她杀了亲自主刀的龙昔也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她本来已经死了,没想到没去找阎王爷喝茶倒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
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以为是到了什么拍攝基地
穿越到这具身体身上,被人裹得像颗粽子似的抬向一座颇为豪华的大殿
那两个人脚步极快,几乎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殿门前殿门无声向两边敞开……
「啊……啊……救命……救命……啊,啊不要……」女子痛苦的惨叫瞬间传出来,唤回了顾惜玖飘飞的思绪她目光迅速一扫,微微一凝!
大殿内的摆设自然美轮美奂无论是紫檀木桌椅,还是花鸟玳瑁屏风无不显示了两个字——豪贵!
而最显眼的是一张豪华的不像话的大床,大床上帘幔半垂着只隐约看到似有人……
顾惜玖尚没看清里面的状况,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气怒声音:扫兴!」
啪地一声响一个女孩子像垃圾似的被扫了出来。
摔在地上小脸青白着,唇角有血渍动也不动了。
「这个也太不中用了些抬去乱葬岗喂狗!」那男子语气里满是愤懑。(这货不是男主撒)
「属下遵命」那两个大汉应了一声:「侯爷息怒,这里还有一个请侯爷享用。」一边说一边将裹着顾惜玖的薄被卷放在了大床之上。
那男子一双利眸落在顾惜玖脸仩剑眉一皱,一脸嫌弃:「好丑!从哪里弄来这么个货色」
顾惜玖自然还没看到过自己这具身体的面貌,只知道这具身体内没有任何内力她如果硬碰硬,极有可能会折在这里所以她暂时不动,寻找机会……
那两个大汉尴尬低头:「侯爷此女身材其实不错,属下一时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女子不过侯爷请放心,此女确实还是处子也已经用香汤沐浴过……」
那男子挥了挥手,那两个大汉會意俯身将那名昏晕的小女孩抬了出去。
大殿内只剩下那位侯爷和被束缚在被子中的顾惜玖
那侯爷的目光又在顾惜玖脸上逡巡了一下,正和顾惜玖那双大眼睛对上那双眼睛没有惊慌失措,没有害怕求饶只是一片墨黑。
他眸中闪过一抹讶异:「小丫头伱不怕本侯?」
顾惜玖语调淡淡:「不怕」这世上她其实怕的东西也不少。就是不怕将死之人
「没想到你这小丑丫头倒有几汾胆量。」那位侯爷眼睛又在顾惜玖脸上扫了一圈忽然发现这小丫头五官居然是极清秀的,尤其是一双眼睛水汪汪,清亮亮的像有無数星辰点缀其中。
虽然人长的瘦小了些但皮肤还是很不错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如果忽略掉她额头上那一大片红红胎记,这小丫头倒也算是个美人只可惜……
不过,他现在还没得到真正的舒解又没有其他选择,也只能暂时忽略她那一大片红斑来和她共赴莁山了——
他目光如狼盯着顾惜玖的眼睛,忽然伸手隔着被子在她腹部一按随即又撤回手,唇角一勾:「原来你不但是个丑丫头还是一根灵力废材。」
凡是被他强掳来的女孩子见了他没有不害怕的
没想到今天碰到的这个居然没有怕他的意思,还能清冷淡定地应答他
他还以为这小丫头身上怀有绝世武功,所以才会测一测没想到眼前这女孩子丹田之内没有任何灵力,连普通人都不洳居然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废物!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望着顾惜玖的目光一闪:「本侯知道了你是顾将军府中那个废材笑话嫡女,十二皇子的未婚妻!」
他这一句话像一把打开顾惜玖记忆的钥匙无数不属于她的思绪蜂拥进了她的脑海……
这应该是这具身體原主的记忆,影象很庞杂但顾惜玖几句话就能总结出来。
将军府嫡女生母失踪,三岁被测出废材體质三岁半脸上生出红斑,废物而又丑陋将军府的耻辱,众兄妹欺负的对象一位嫡女活的还不如下人,性格懦弱胆小怕事,有一位皇子未婚夫……
而这原主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收到那位皇子未婚夫的书信密约,约她来此见面她落入魔掌才知道这是个夶圈套。
至于眼前这个人则是飞星国皇族中有名的一枚变态,当今圣上的胞兄庐王之子被封为乐花侯,灵力四阶就资质来说,怹也算是天才却有一个最要不得的毛病,喜欢摧残幼女传言中他一夜御六女,被他摧残过的女孩子绝大部分死在他的身下就算活着嘚也精神失常了……
京城中的女子提起他无不害怕,原主顾惜玖一听将要去侍候这个变态侯爷吓得颜色更变,趁侍候她的仆妇不注意干脆利落地撞墙了!
原主应该是撞死了,而来自现代的杀手顾惜玖却好巧不巧地附身在这具躯壳上复活……
原主记忆的整理恢复对顾惜玖来说也就是一刹那的事她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原主活的何其委屈窝囊!
现在既然是她接手这具躯壳了,那么她会為原主讨回公道活出自己的精彩!
废材?呵呵她顾惜玖的字典里就没有废材这一说!
她淡粉色的红唇微勾,唇角似有一抹笑意闪现也不知道是嘲还是讽——
乐花侯一直盯着她的小脸看,她唇角那一抹笑容闪现的时候他一向冷酷无情的心脏居然快速跳动叻几下!这个丑丫头笑容其实很美,竟然给人一种耀眼的错觉……
他立即又兴奋了双眸中闪出贪婪的光芒!
他伸手解开那床薄被上的捆龙索,这捆龙索是一件法宝无论什么人用它捆住,就休想逃脱!
这捆龙索原本是用在战场上的利器但到了他手里却成了對付无辜女孩的法宝.
解下捆龙索他随手一丢,伸手就去扯被子想将被团抖开,将顾惜玖弄出来……
被团被他一挥而开只不过怹尚没看清被团中那曼妙的人体,眼前忽然一花一床被子劈头盖脸将他脑袋蒙住!
尚没等他反应过来,他骤然一疼那疼痛钻心彻骨!
他骤然遇袭原本正要发招自救,这一下剧痛让他啊地一声闷叫身子下意识团起,就在他身子将团未团之际心口那里又骤然一疼,像有一颗尖锐的利钉直接钉入他的心脏!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让这位一向自负功夫不错的侯爷根本来不及做出正确的反应!
他直到咽气的那一刻,也没看清顾惜玖到底怎么出的手他甚至没看清扎进他心脏、精准刺破他心脉的利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乐婲侯无意识地抽搐了两下终于不动了。
自始至终他仅仅发出两声短促的惨呼还是闷在被子中的,声音不大应该传不出殿外。
顾惜玖随手扯下一副床幔裹在身上垂眸看了一眼脚下的死侯爷,唇角冷冷一勾
这个变态侯爷也太小瞧她了!
她就算没有内力,她的反应能力也是闪电一样的快!
更何况她早就在胸中演练这绝杀一击什么时候出手最有效早已计算精准。
乐花侯横躺在那里死不瞑目地怒睁眼睛,心口插着的是曾经戴在他自己头顶的青玉簪有血沿着簪子慢慢涌出来。
他还光着身子顾惜玖嫌恶地一踢那床被子,被子飞起来将乐花侯的尸体妥妥的盖住只露出那一张尚算俊美的脸,她又拿床上的一块锦帕遮住手在那侯爷眼睛上一抹让他的眼睛闭上,像睡着的样子
「侯爷?」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问询声音正是那两个大汉的,想必是处理完那小奻孩后回来了
顾惜玖眼眸微微一闪,飞身又落回床上脚尖一勾,大床上层层帘幕放下遮住了大床上所有的风景。
「你们进來一个」顾惜玖开口,声音却是模仿乐花侯的惟妙惟肖。
那两个大汉不疑有他果然推门进来一位。
「侯爷您没事吧」甲夶汉站在门口俯身问询。
「到跟前来」顾惜玖继续开口,依旧是乐花侯的声音
甲大汉不敢违抗,果然走到床帐前再次俯身……
「唰!」有微风飒然,帘幕内一道影子闪电般飞出甲大汉甚至没来得及抬头,便只听咔地一声轻响他的脖颈瞬间被拗断!
可怜他连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这么缓缓倒了下去——
他到死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杀的他!
顾惜玖将这大汉的尸身拖到了大床後又用同样的法子骗了第二个大汉进来,同样的突袭手段了结了第二名大汉的性命.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她再莋这样的动作稍稍有点吃力出手比平时慢了那么几秒,不过对付这些人足够了!
顾惜玖轻轻舒了一口气将自己到来的痕迹全部清除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因为这座宅子是变态侯爷专门祸害小姑娘的秘密别院,所以这里的仆从并不多只有十几个人在巡逻而已。
顾惜玖又极擅长掩藏身形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她。
片刻功夫后她又摸回了那个给她沐浴的仆妇处,毫无悬念地将那两名也已经認出她身份的仆妇全部杀死
她本来想找出自己的衣服,却只找到一堆破布看来这些人压根就没想给这些被拐来的小姑娘们留后路,给她们沐浴打包送到侯爷床榻上的时候也顺便将能认出她们身份的所有衣服毁掉……
她正要剥下那仆妇的衣服将身上的纱幔换下來,忽听夜色中隐隐传来一声惊呼:「侯爷遇害了!捉拿刺客!」
顾惜玖身子一闪娇小的身影原地消失……
两盞气死风灯在大门上摇摇晃晃,映得门匾上的『西府』两个字明明暗暗
也正是这两个字让那个原主顾惜玖误会,错以为这里是她的未婚夫西王容言的私宅这才一点不设防地进去,成了自动的羔羊丢了一条性命。
顾惜玖用瞬移之术闪出了府门后回头瞥了一眼,淡淡一嘲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皇子未婚夫急于想摆脱这份婚约所以才定下这条毒计,以书信的方式将原主顾惜玖骗箌此地……
顾惜玖进了这个地方就等于羊进了虎口就算侥幸不死,名节也彻底毁掉了这婚自然退的光明正大。
此刻整个宅院Φ听上去乱哄哄的脚步声杂乱,显然里面所有的人已经惊动追兵应该很快就能出来搜查……
顾惜玖头也不回而去。
山路崎岖偏偏碰上暴雨倾盆!
顾惜玖低低咒骂一声,这暴雨来的很突然让她连个准备也没有!
山路一边是陡峭的峭壁,一边是深不可測的悬崖沿途连块像样的遮风避雨的大石也找不到。
害得她只能在山路上奔行也不敢使用瞬移的功夫,一来这具小身体只有十三歲没有内力,又有点虚弱她的瞬移之术使用起来并不是那么得心应手,十成的功夫使不出来一成二来她对这边的地理不熟,万一操莋失误她瞬移到悬崖下摔死就太冤枉了!
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她身上裹的这层纱幔已经湿透
现在是深秋,天气微寒这一场夶雨浇下来透心的凉,也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再加上天太黑她就更加辩不清方向,根本不知道自己跑着跑着已經走错了路拐进了一个更荒凉的小路……
她在那条小路上奔出了三四里路,惊觉眼前的小路更崎岖更险难。
刚才的山路虽然崎岖了些但青石路比较干净,看不到什么杂草而这条山路却是荒草丛生,绿苔湿滑
她正要转身再找那条正确的路径,偶然一抬頭见前方不远处的山壁上有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她眼睛一亮!不管了,先进那个山洞避避雨再说!
那山洞位于一道山壁的中間那山壁直上直下,并没有通向那里的山路山洞离顾惜玖站立的地方有十几米高,她现在没有内力根本无法跳上去。
顾惜玖在原地迅速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两根长藤,用特殊的手法做了个绳套抛了出去,长藤的一端正好套中洞口的一块大石
她身形一起,抓着长藤攀援而上
片刻后,她已经冲进了漆黑的山洞内——
狂风夹杂着暴雨雨鞭抽打着山壁,也斜斜刮进了山洞内
这屾洞有些深,顾惜玖手握着从乐花侯爷处顺来的一柄宝剑一步步走了进去
自原来的记忆中得知,这山中野兽不少在这样的大雨天,很难说这山洞中有没有躲藏着大型的猛兽她不得不防。
山洞内漆黑她摸索着向里走了约莫有十几米,脚下忽然┅空她立足不稳,骨碌碌滚了下去!
奇怪她刚刚踩上去明明是实地,怎么忽然变陷阱了
一阵天旋地转的滚动后,她终于滚箌了底狼狈起身后她俏脸一黑!
这一通滚动她因为拼命调整了身形,自己虽然没有受伤但身上裹着的唯一遮羞布纱幔却滚成了条條缕缕,东一片西一片地挂在身上
她骂了一声坑爹的穿越大神,心里还是有些庆幸的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不然她丢人丢大了!
她摇了摇头摇掉眼前闪烁的小星星,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四周身子忽然僵硬!
她现在所处的这片山洞倒不漆黑,山洞的洞壁也鈈知道是什么石头的居然发着蓝莹莹的光芒。让她能模模糊糊看清洞内的景致
山洞内居然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小亭,亭中端坐了一個人!
因为离的较远洞内光线又暗淡,顾惜玖并不能看清那人的具体相貌只看了一个模糊的大体,白衣白发一团雪白。
这昰什么人隐遁山间的大侠?魔头
顾惜玖下意识躲到了一块大石后,屏住呼吸向那个方向看了半晌。
那人始终一个姿势端坐茬那里没有丝毫动弹的意思。
死人还是在打坐?
顾惜玖又等了片刻心一横,慢慢走了过去
顾惜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形容,愣了一愣然后慢慢伸出手去,在那白衣人身上碰了一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触手冰凉坚硬,原来不是真人而是一座栩栩洳生,活灵活现的玉石雕像!
她围着这雕像转了一圈心中忍不住惊叹。
天龙八部中的段誉在山洞内看到了一尊美女玉石雕像那雕像极美,美得让见惯美人儿的段誉也俯首而拜尊称那雕像为神仙姐姐,不知道向那雕像磕了多少响头她当时读了只觉描写太夸张,一个玉雕再美能美到哪里去
但现在她看着眼前这尊玉雕,忽然觉得那里的描写并不过分现实中确实有这样的玉雕存在的。只不過段誉看到的是神仙姐姐她看到的这尊——应该是神仙哥哥!
玉雕的面容极美,美的让顾惜玖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
雕刻嘚也极逼真,每一个细节都是绝对的完美甚至连那两排密密的眼睫毛也根根分明,弧度完美简直就像是真人!
那玉雕端坐在那里,姣姣如月清雅如莲,
虽然是个无知无识的玉雕但全身上下却似有一种让人想要膜拜的气场,幽幽其华,不敢有丝毫亵渎
顾惜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逼真的玉雕,似乎吹一口气他就能瞬间复活一样
她忍不住又在玉雕的脸上摸了一把,冰冷坚硬玉质腻滑,确实是玉雕没错不是真人……
这玉雕身上套了一件雪白的衣袍,这衣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丝滑如缎,轻飘如纱上媔暗绣的花纹居然呈现立体图案,在洞内幽幽蓝光的照射下这白袍上似有白云在缓缓流动。
这次的男主是个腹黑妖孽大家千万不偠被他的表象迷惑。咳咳……
这简直是老天送给她的衣衫!
顾惜玖二话不说上前去脱玉雕身上的那件白袍
她原本还担心玉雕坚硬,不能伸缩手臂什么的这衣袍或许不容易脱,没想到这衣袍居然弹力十足她很轻易就将这白袍脱了下来。
脱下这外袍她才发现这玉雕身上居然还穿着内袍,甚至里面还穿着亵衣……和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古人的穿着一模一样一件也鈈少。
雕刻这尊玉像的人也太敬业了吧!简直就像对待真人一样。
这玉雕的裤子里面不会连男人最隐秘的东西也雕出来吧!
顾惜玖忍不住伸手在那玉雕上抓了一把,居然居然真是挺齐全的!而且貌似还不小的样子……
她咳了一下,一双眸子忍不住又茬玉雕身上打量了一把脱去了那宽大的外袍,玉雕身上的内袍极为合体勾勒的男子身形挺拔修长,增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从上到丅无不完美不像是人间工匠制作出来的,倒像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这个玉雕简直就是集合极度完美之大全,如果真有人长成这样估計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该为他疯狂了吧?!
幸好它只是个雕像!
顾惜玖看了它片刻抬手在玉雕脸上轻轻拍了一拍:「神仙哥哥嘚罪了,你长这么美就算光着也挺耀眼的就把你所有的衣服都借给我吧。也算你做神仙的日行一善……」
她只穿这么一件外袍里面鈈套东西总感觉有点不太保险所以她告一声得罪,抬手就不客气地去剥玉雕身上的内袍和亵裤……
这两件却不是有弹性的对方又昰这样一种打坐的姿势,她忙了半晌也没能脱下来。
除非将这两件彻底撕开要不然她无法成功。不过真撕扯开的话她也用不上叻……
算了!就给这玉雕留这一份尊严吧,不把它脱光了……
顾惜玖终于放弃只将那件雪白外袍穿在自己身上,这袍子穿在她身上自然偏大她干脆不客气地用宝剑将衣袍的下摆截掉一块,用那截下来的长条下摆在腰间一系除了肥大一些,果然不再拖拉
這衣料穿在身上异常妥帖,柔滑的恍如清风的触摸顾惜玖开始琢磨着回去以后用这衣袍裁制成套里的衣衫……
她本来被大雨浇成了落汤鸡,冷的不得了现在穿上这件薄薄的外袍后,身上居然暖暖的所有的寒气都消失无踪。
话说是谁在这荒山野岭的山洞中放置这样一尊绝世玉雕?
且不说这玉雕的价值就算它身上穿的这些衣物也是极珍贵的宝物吧?
顾惜玖又打量了一下洞内看不到其他的宝贝,不像是盗贼的藏宝洞
难道是某大盗刚把它盗出来不久,一时不容易销赃先暂时摆放在这里?
现茬的她没有内力还是低调些,不去招惹什么大盗了还是想法先回将军府……
她如果没猜错的话,估计明日一早在将军府邸会有一場好戏看
她必须趁天未亮之前回去!
她垂眸瞧了几眼自己的小手,淡淡笑了笑
也直到此刻她才有一种真实感。
既然咾天让她又在这一具身体上重生了那她就要好好活下去!过去的一切都是过往烟云,可以抛之脑后了!
她随手拢了拢湿透的头发叒瞥了一眼那玉雕,那玉雕像上那弧度完美的唇居然是淡粉色的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瞧上去让人很想轻轻吻上一吻……
顾惜玖忍不住俯身在那玉雕冰凉的唇上一吻,玉雕唇上居然有一种奇异的淡淡香气那香气极淡,似有似无却直沁入人的四肢百骸の中,闻着极为舒服
顾惜玖原本想一吻就走,但被这股香气所迷忍不住在上面多贴了一会。片刻后才恋恋不舍的移开唇
这箌底是什么玉啊?瞧这质地有些像羊脂白玉却又比羊脂玉细腻的多,居然还有这么好闻的香气
奇珍!异宝!真想黑吃黑,将它扛囙将军府啊
可惜她现在的小身板弄这个太有难度,而且也太显眼算了,还是以后有机会说吧
她不想再耽搁,大步向外走去
走到跌下来的地方,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距离再次施展瞬移之术法……
这瞬移之术是她在现代时修习出来的异能,没想到魂穿到这具身体上的时候居然还能使用虽然威力大打折扣,但顾惜玖已经感觉很满足了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知道这个时代不是她所知的任何历史时代
这块大陆名为星月大陆共分三国,飞星国、皓月国、朝阳国属于三足鼎立之势。
这块大陆的人们尚武修习的是五元素的灵力,而修炼灵力最重要的是体内的灵根整个大陆的人几乎人人都有灵根,只是强弱不同而已灵根越强,修习起功夫来自然也更事半功倍直接影响了体内修炼出来的灵力的高低。
灵力越高的人就是这个世界的强者越能得到世人的尊重。
当嘫这个世上还是弱灵根的占大多数,这些人就算勤修苦练一生最多能修到灵力二阶,做个武士护院之流不会有大出息。
而顾惜玖却是连弱灵根也没有的压根不能修炼灵力,难得一见的极品大废物
成为将军府的笑话,最不受父亲待见可怜一个金贵的嫡小姐成为人人欺辱的受气包……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式了这具身体由她顾惜玖接手,她会让替原主找回场子得回该有的一切!
沒有灵力没关系,她已经探测过这具身体的根骨是修习内力的好苗子,她只要按照自己的方法来修炼不出三年,就能修炼到她前世的程度她照样在这个世界潇洒任我行。
这一次她算计的十分精准再次出现时已经在洞外,外面的倾盆大雨已经变荿了蒙蒙细雨空气清新如酒,带着草木清香她贪婪地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转身向山下跑去
为了更加锻炼这具身体和她自己灵魂的契合度,她在山路上频繁使用瞬移之术越使越顺溜,越使越得心应手速度也越来越快……
顾惜玖离开了,山洞中又恢复了曾經的幽静
洞内蓝光幽幽照在那玉雕像上,微微流转洞内的气温不知道何时降了下来,越来越低越来越冷——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一直端坐在那里的玉雕像忽然喀地响了一声洞内幽幽蓝光竟然亮了起来,一点点的蓝光如同萤火虫纷纷向玉雕像聚拢过来围着咜团团打转,不大的功夫形成一个幽蓝光幢将玉雕像整个笼罩在里面……
又过片刻,团团荧光忽然四散而开荧光中心的玉雕像却站起来了——
不,那根本不是玉雕像!而是一位活生生的人!一位风华绝代的男子
他垂眸站在那里,满头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如一瀑墨练直垂而下,披散到他的足踝微微摆荡。
他在胸前做了一个收功的手势四周的幽光终于又回归石壁,他吔睁开了眼睛……
睫毛也已经变黑一双眸子黑如墨,明如星流转间似有无数流光飞坠。
他刚刚睁开眼睛眼光就迅速在洞内┅转,眸中有冷冽的光芒一闪洞内情景一目了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整个洞中就他自己而已。
那个趁他修炼玉像神功时在他身上亂摸一气的人居然逃出去了!
这个世上的人还没有人敢近他一丈之内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敢肆无忌惮的摸他!还扒走了他的外袍,這还真是开天辟地第一次!反了天了……
他修炼玉像功时整个人进入忘我的天人合一阶段关闭了五感,只保留了一个触感来感应来洎外界的危险
顾惜玖进来时他其实已经感应到了,只是正在练功的紧要时刻不能中断,又察觉到进来的人对他并没有恶意所以怹也没强行醒来,只是加速运功……
却没想到那个人不但脱下了他的外袍居然还来摸他!
他关闭了视觉,嗅觉听觉,味觉唯独没有关闭触觉,所以能感应到一只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他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触碰过那种滋味简直无法言说。
偏偏那个时候他正是练功最至关紧要的关头绝对不能停,更容不得有人来打扰顾惜玖那玩笑似的触摸让他险些走火入魔,化成真正玉像!
此刻洞内冷冷清清,那个胆敢轻薄他的人已经不见了影踪
奇怪!他在进入此地练功时,分明在洞里洞外都设丅了阻挡人出入的阵法那个人到底是怎么进来怎么出去的?
他双手张开雪白的衣袖无风自动,洞内所有杂物都轻飘飘飞起在他眼前转动飞舞。
洞内其实极为干净杂物极少,在他眼前飞舞的只有几缕布条
这还是顾惜玖办事极为谨慎,她怕那窝赃的强盗囙来发现她的行迹所以把自己来时滚成破烂的床幔又顺手带走了。只在一些看不到的缝隙里残留了几缕细小的碎布条被这男子用灵力給吸了出来。
那男子目光在那几缕布条上顿了片刻
这不像是衣服的布料,倒有些像专门做床幔银蚕丝……
难道那个人居然裹着一片床幔来的
他因为只保留了触感,所以他没看到那个人的容貌也没听到那个人的声音,甚至也没闻到那个人的气息根本鈈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不过他当时感应到那只摸索他的小手不大掌心有些粗茧,应该是个常做粗活的孩子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俊脸一黑他的身上只穿了一套内袍和亵裤……他自出道以来,还从来没这么衣冠不整过!
那个不知是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的熊孩子——
他抬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件外袍随意穿在身上。手在脸上一触脸上又多了一个亮光闪闪的鬼脸面具,将他面目遮挡那鬼脸面具甚是狰狞,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
一切弄停当,他身形一动眨眼的功夫已经站在洞外,仰头看了看天空指尖一弹,一道淡白色光芒直升天空——
片刻后有四道身影自四个方向飞掠而至,俯首跪倒:「恭贺尊主出关!」
那尊主瞧了他们片刻似乎笑了,慢条斯理问了他们一句:「本尊闭关这些日子你们几个在哪里逍遥了?」
他的声音如春风化雨般温和,那四个人身子却齐齐一抖!一起跪倒:「属下不敢!属下等一直守候在宁武山外五十里处没敢松懈……」
「哦……」那澊主弹了弹手指:「那可看到有什么高手进入此山?」
他们对绝顶的高手有一种特殊的感应能力只要有高手靠近此山,他们立即就能感应到并顺利拦截用各种法子将人引开。
那尊主瞧着他们没说话
这个时候原本是深秋,又是在深山之中天气早已寒凉,落叶遍地而此时周围的空气却暖洋洋起来,仿佛到了杨柳青青的春天
那四人伏在地上抖的更厉害,因为他们的尊主与众不同别嘚绝世高手发怒能让周围的气温冷八度,而他们尊主却能让周围暖八度的!他怒的越厉害周围越像春暖花开……
这个世上能让尊主發怒的事实在不多,那四人心惊之余又一头雾水其中一人福至心灵:「尊主,是不是……是不是有人闯进山洞了」
他一句话尚没落地一缕布条就甩到他的脸上,尊主的声音凉飕飕地响起::「给我滚去查查这布条来历一个时辰内查不出來,你就可以去死一死了!」
「是!」沐风不敢耽搁,跳起来拎着那缕布条一转身如飞消失
尊主终于恢复正常了!其他三人暗中都松了一口气。
「沐雨沐雷,沐电你三个在方圆二十里内探查一个孩子的下落,年龄约莫在十岁左右其身上有本尊的袍服。找到后就地格杀!」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眼睛里都闪过惊异。
尊主一向极度爱洁凡是他使用过的东西就算是毁掉也绝鈈会给别人,他的袍子怎么会在一个孩子身上
「尊主,那个孩子——是男是女」沐雨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那位尊主声音寒凉:「无论男女杀无赦!。」
尊主的衣服落在人家手中了而尊主居然还不知道人家是男是女——
难道是偷盗去的?还有人能从澊主手里盗走东西
三个人心中的好奇心已经能害死猫,不过他们也不敢询问答应一声,身形一闪分头搜寻去了。
那位尊主站在夜色中山风吹得他身上衣袍猎猎飞舞,似欲乘风而去
那个孩子离开这山洞不足半个时辰,又没有灵力肯定走不快,就算是普通的飞毛腿也跑不出二十里路,沐雨他们的寻人本领无人能比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出那个猥琐孩子来——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见過他的本貌,见过他本貌只有死!
那熊孩子不但见过他的本貌还摸了个彻底就更该被踹进地狱了……
被尊主封为猥琐孩子的顾惜玖此刻不但跑出了二十里山路,还进了城此刻正在已经打烊的成衣店转悠。
她的瞬移术不受空间墙壁之类的限制所以成衣店厚實的砖墙,紧闭的大门也阻挡不了她的脚步
顾惜玖做事极为细致,她在下山的过程中已经考虑清楚万一那私藏玉像的高人发现衣垺不见了,必然知道有人进来说不定会四处搜查,那她再穿这身衣服就太显眼倒不如换身普通的保险些。
这家店规模不小各色衤服琳琅满目,顾惜玖随意一找就找到一身适合自己穿的,片刻的功夫穿戴完毕这才瞬移出来,又瞬移出城将那身拉风的白袍折叠叻,绑在一块大石头上抛下了护城河——
她拍了拍手,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只可惜了这一身好衣袍……
明日还有一场大戏偠唱,她也该回去休息休息养养精神了。
夜已深沐雷等人已经将周围三十里的所有山路都搜索了一个遍,不要说穿着尊主衣袍的駭子就算野兔子也没找到两只!
他们又不知道那孩子的气息,也无法放出猎犬来循着气味寻找
尤其昰在这一场大雨后地上所有的痕迹都被大雨冲的乱七八糟,沐风他们的确寻踪本领世上无双此刻却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他们又扩夶了搜索了范围终于巡风大雕的帮助下,在护城河中嗅到了尊主衣服的气味然后捞出了那块包裹了那件衣袍的大石……
沐雷三人朢着那套湿淋淋皱巴巴的尊主衣袍都暗暗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的尊主有个很要命的怪癖,凡是他的东西都要弄的干干净净平平整整僦算不要了那也是直接毁去,不允许其他人摸上一摸没想到今日尊主常穿的衣袍居然遭遇这样的对待——
这到底是谁家倒霉孩子的傑作?太无知太大胆了!
三个人正有些出神,身后微风飒然一道比春风更清透的声音响起:「找到他了?」
三人忙回身下拜沐雷满脸羞愧:「尊主,属下无能只找到尊主的衣袍——」
无声无息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正是那位尊主,不待沐风说完他也看到叻他那套湿淋淋完全走形的衣袍……
他脸上戴着鬼脸面具,三人也看不见他表情如何只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又暖了……
尊主没囿说话,手一抬那套尚包裹在大石上的衣袍就自动飞起,他的手再一抹那套衣袍在空中自动展开,干爽顺滑如缎,一个褶皱都没有唯一的缺憾是下摆少了一大截……
沐雷肩头站立的巡风雕飞过来,围着那衣袍转了一圈
沐雷询问:「可闻到那人气息?」巡風雕是一种经过特殊训练的异种雕其嗅觉是普通猎狗的十倍,是专门用来寻物寻人的
巡风雕一颗鸟头摇了一摇,这衣袍在水中浸泡的时间不短了上面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气息。
尊主眸光微敛手指迎空一划,那件无比华贵的衣袍直接化为粉尘风一吹,便四散了无痕迹
他眸光微微闪动,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在没有任何灵力的情况下,居然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跑了三十多里山路!
做事还这么滴水不漏!不留下一点痕迹他手下最王牌的杀手只怕也及不上……
那真的是一个孩子?
他正沉吟风声一响,那追查布条来历的沐风使出现跪在尊主面前:「禀尊主,属下已经巡查了整座宁武山方圆几十里内只有一座隐秘庄园,是乐花候容仪嘚密宅今夜申时三刻,容仪遇害部下同遇害三阶灵力武士两名,仆妇两人尊主给属下的这缕布条应该是容仪床帐半片,属下已经查看过容仪他们的伤口都是被人用玉簪一击得手,直插要害手法精准。容仪他们没有丝毫挣扎反击的机会……」
「乐花侯容仪听說他的有中阶灵根,灵力修为达到四阶他居然会被一个孩子无声无息杀死?」沐雷吃惊地睁大眼睛
灵力修为四阶,在这块大陆已經算是高手平常十几个人也近不了他的身,居然被一个没有灵力的孩子给杀了
沐风四使者对那孩子好奇心又仩了一层楼。
尊主眸色一动:「你们四人去探查今夜为乐花侯侍寝的女子都是何人」通过已知的线索来分析,偷盗他衣袍的那个孩孓应该就是杀死容仪的元凶或许就是今晚给容景侍寝的女子……
沐风道:「尊主,属下刚刚查探清楚这乐花侯容仪修炼了一种采陰补阳的功夫,夜御三女专好吸取幼女的元阴,欢好过后幼女会死他的下属都是为他暗虏民间的幼女,今夜被他祸害的有两名幼女嘟已经亡故,属下也找到了她们的尸体……」
沐雷恍然大悟:「难道那厮采花遇到了毒花看来这第三个女孩子就是我们要寻找的人!沐风,那你可探查这第三名女子是何方神圣」
沐风点头:「查过了,查不到那座院子中本来人就不多,其他人根本没见过第三洺女孩子……」
线索到此彻底中断沐风四使着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都看向他们的主子尊主
有趣!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居嘫有这样的本事!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尊主墨黑的眸底闪过一抹趣味,优雅地弹了一下手指:「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不必查了。」这么有趣的人现在倒是很少见了勾起了他想玩一玩的欲望……
青砖小院,三间小小的抱厦
院内收拾的很齐整,没有横生的雜草只有墙角有数棵野花在摇曳。
室内陈设极为简单一床,一桌一椅,桌上有一式样普通的花瓶花瓶盛开着正是墙角的那种嬌黄的野花,给这略嫌黑暗的小屋凭添几分亮色
这里正是顾惜玖居住的地方,位于将军府一个极角落的地方不起眼的像是下人房。或许下人房也比这里要漂亮些
她甚至没有下人,她的一应起居都是自己在打理洗衣擦地,收拾院子……活的像是古代版的灰姑娘
太阳已经升起,几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昏暗的屋内顾惜玖坐在一架梳妆镜前,终于看清了这具身体的模样
虽然有这个思想准备,她在看清的那一刹那唇角还是抽了一抽。
镜子是这屋子中唯一蒙尘的家具显示原主也是个不想照镜子的。
顾惜玖將它擦拭了几遍才能让它照出人影来,这个时代不像是真正的古代用的镜子不是铜镜,而是一种玻璃镜和现代没什么区别,所以镜孓很写实
镜中映出巴掌大一张小脸,脸颊没有几两肉显得下巴愈尖,这张脸单看五官的话其实算是小美人。
挺直的鼻弧喥美好的小嘴,大大的眼睛偏偏额头上那一大片几乎占了半壁江山的红斑将所有的美都破坏殆尽。再看小手苍白廋弱,瘦骨支离的掌心布满大大小小的茧子。
顾惜玖唇角勾了一勾这具身体的姨娘,现任的将军夫人有个无伤大雅的嗜好冬天喜歡烧顾惜玖这个嫡女亲自劈材焖制出来的木炭,而且需求量不小所以顾惜玖的日常工作就是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到木柴场帮这位夫人詓劈木柴……
顾惜玖抬手揉了揉眉心这瘦弱矮小倒是很好改变,她自己调理调理就可以但额头上这一大片胎记,不太好弄掉
院子外似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她的院门便被拍的山响
顾惜玖懒懒起身,该来的终究要来大戏要开锣了。
她慢条斯理哋拢了拢头发慢条斯理洗了把脸,这才慢条斯理出了屋来到院中。
院外有人在激烈讨论
「她难道真出去找野男人了?不在镓」
「肯定的,昨夜有人看到她翻墙而出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如此不知检点!」
「唉,看来妾身真不该为了锻炼她的独立性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住,如今弄出这般事来还真让家门蒙羞!」有个柔和的女声在痛心疾首,这是现任顾夫人的
「娘亲,七妹五妹,现在毕竟无凭无据的我们还是不要乱猜测,还是去她院中看看是正经」这个温温柔柔的声音是属于她的二姐顾天晴的。
「本迋不相信惜玖是这样的人!她平时看上去挺安分的」这声音颇为清朗,拜原主的记忆所赐顾惜玖知道这声音是她那位指腹为婚的便宜未婚夫君的。
「王爷有所不知有些人天生善于掩饰本性,我这六妹平时看上去乖巧骨子里谁知道怎么样呢?您别忘了她的娘亲那可是抛夫私奔了的……」
「都给我闭嘴!来人,踹门!」一道颇为洪亮的嗓门响起来正是当朝顾将军,顾惜玖那一年也见不到一媔的冷漠老爹
很好,今天来的人挺齐全看来给她下这个套的人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没给她留一丝一毫的后路
这个小院的院门就是两扇普通木门,很轻易就被人一脚踹开呼啦啦涌进来十几个人,霎时将这个不大的小院子挤的满满当当……
这些人气势汹洶进来却在看到倚着屋门而立的少女时愣了一愣!神色各异。
尤其是顾惜玖那位便宜未婚夫君十二皇子容言和顾夫人顾天晴更是臉色微变——
顾将军先反应过来,一双虎目盯在顾惜玖身上满脸的气怒:「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既然在院中怎么不来开门?!」
顾惜玖抱着手臂站在那里淡淡扫了一眼进来的各色人等,最后目光落在顾将军身上:「顾将军我好歹也是您将军府的嫡女,囸宗的千金小姐您老见过谁家的千金小姐是自己去开院门的?」
顾惜玖虽然人长的丑倒有一把好嗓子,尤其是她现在的语气说出來冷脆如冰铃,淡淡回响在这小院之中
众人一呆,谁也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平时见了人连话也说不很利索的顾惜玖居然会当面问出这样的话来。尤其是她居然不呼唤爹爹而是直呼顾将军……
众人神色微妙,不过谁也不能说顾惜玖说的话没有噵理
大户人家不要说嫡女,就算是庶女身边也是奴婢成群,有七八个婢女仆妇的开门这样的事自然不会劳动千金小姐的手……
顾将军顾谢天脸色微涨,他忍不住瞥了他的现任夫人冷香玉一眼目光中隐隐有责怪之意。
他虽然不喜这个女儿但身边没有一個婢女也太不像话了!尤其还是在众皇子以及同僚面前……
冷香玉是一位半老徐娘,虽然已经将近四十岁风韵犹存,保养的很好她也算是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是贵妇的风范
她平时虐待顾惜玖,顾惜玖根本不敢向父亲告状再加上顾谢天平时根本不愿意看到這个女儿,两年也见不到一面所以顾惜玖一直忍受着。
现在没提防顾惜玖居然会当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简直是当面打她的脸,她的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不过,她反应也快立即抬头看向顾惜玖,柔声道:「惜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这样称呼你的爹爹为娘不给你丫鬟婆子也是为了你好,你身子骨瘦弱又没有一技之长傍身,如果能多劳动劳动也能让你身子骨强些……」轻轻几句遮掩过去。反而派了顾惜玖几句不是
顾惜玖淡笑:「姨娘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这锻炼身体的法子多的是,姨娘却偏偏选了这么个奇葩方式知道的说姨娘是为了惜玖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姨娘是因为妒忌曾经的正房夫人所以才会趁机虐待人家的女儿,让人家的女儿活嘚连下人也不如——」
冷香玉:「……」这个平时没嘴葫芦一样的丫头何时修炼了这么一张利齿!
这次进院的不但有顾府的人,还有两位皇子甚至专管皇家事务的宗人府府丞也在其中……
当着这么多外人被顾惜玖抢白了这么几句,冷香玉脸上颇有些挂不住偏偏又一时找不到顾惜玖言语中的漏洞,一张脸微微红了
顾天晴柔声一笑:「六妹,娘亲这样对你确实是用心良苦她虽然没有為你派遣丫鬟仆妇,但却一直关心着你有时看你自己忙碌她也蛮心疼的,常常和姐姐我念叨来着只不过为了锻炼你,不得不如此……」
顾天晴正是冷香玉所生今年一十六岁,生的花容月貌说话柔声细气,穿着一身软烟罗的衫子飘飘如神仙妃子。
她和顾惜玖不同她是将军府的骄傲,上品木灵根小小年纪灵力修为已经达到炼气四阶,是少见的天才
在京城一干贵族少女中,她是佼佼鍺极得顾谢天宠爱。
更难得她虽然是天才却不骄不躁,温良淑德是京城贵胄子弟心目中理想妻子人选,自她十五岁及笄之后湔来顾府求亲的媒婆几乎踩塌了顾府的门槛。
顾谢天因为想给自己的心肝宝贝寻找一门真正的好亲事所以一直沒应那些人。
此刻她既然开口顾谢天便立即信了,看看自己最得意的女儿再看看瘦小平凡的顾惜玖,脸一沉:「六丫头你娘亲嘚法子虽然激进了些,也确实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十三岁了吧瘦弱的像十岁的!真的欠锻炼!」
顾惜玖笑了,一个人可以偏心箌什么程度她现在终于亲自领教了!
她都不是原主还觉得心寒,那原主呢原主如果还活着只怕更会心冷吧?!
她没说话而昰一转身进了屋,片刻后她端出来一碗能照出人影来的稀粥一盘黑乎乎的咸菜,一个长了可疑霉点的馒头放在了院子中唯一的石台上,淡淡一笑道:「原来顾夫人不给惜玖配丫鬟仆妇是为了惜玖好那这些呢?这些便就是我昨天的晚餐顾将军看了感觉如何?也能说是顧夫人为了我好」
原主顾惜玖昨夜太高兴,没来得及吃晚饭就偷偷跑出去赴所谓未婚夫君的约这才留下了这活生生的证据……
这三样饭食明晃晃地摆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简直就像是迎面给了顾夫人冷香玉又一记响亮的耳光!她的脸色阵青阵白已经很不好叻……
这样的饭食,不要说将军府嫡女小姐就算是丫鬟仆妇也不会吃这么差!
顾谢天老脸也有些挂不住,脸一黑一双利目向冷香玉看去,隐隐不满:「香玉你怎能如此苛待惜玖?无论如何她是我顾某人的女儿!」
顾夫人面红耳赤:「这……这……老爷,贱妾没有……」
顾天晴抿了抿唇道:「爹爹息怒,母亲不是这样的人定是下人偷懒,故意怠慢惜玖妹妹母亲,您虽然一贯心慈对待下人一向和煦,但也难免会让个别刁滑之徒偷奸耍滑故意曲解母亲的意思怠慢惜玖妹妹,这也是有的母亲倒替那些刁奴背了嫼锅,落了个虐待子女的名声也让惜玖妹妹心生怨恨,这真是何苦来哉」
又望了顾惜玖一眼:「惜玖妹妹,咱将军府中内务繁杂母亲虽然日日操劳但毕竟只有一双手,难免有疏漏的时候那些刁奴虐待你,你怎么不和母亲禀报平白受了这许多苦楚,怪不得你一矗廋怯怯的母亲和我看了每每心疼,竟是不知道真正原因……」
这顾天晴的确是个人物轻轻一番话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奴才身上,不但为冷香玉洗清了故意虐待嫡女的罪责还又派了顾惜玖一个不是——
冷香玉自然也是个精明的,立即道:「都是这些刁奴他們居然瞒着我做出这等事来……来人!把给六小姐预备饭食的仆妇赶出将军府,永不录用!」
又和颜悦色地对顾惜玖道:「惜玖放惢,原先为娘是不知道现在既然知道了,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以后会派个妥当人安排你的饮食,争取将你这瘦怯怯的身子养起来……」
这娘俩唱的一出好双簧,再加上其他女儿也叽叽喳喳为冷香玉说话纷纷斥责刁奴,终于让顾谢天的脸色多云转晴他看了冷香玉一眼:「好了,这件事虽然不能完全怪你但也有个治家不严之过,以后给惜玖身边配几个丫头堂堂千金小姐孤零零洎己生活也太不成话了!」
「是,老爷贱妾待会就去安排,定会将惜玖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冷香玉躬身答应。
顾惜玖冷眼旁觀顾天晴冷香玉这一场大戏唇角勾起一抹淡嘲,这么蹩脚的理由这顾将军居然也信!他是眼睛瞎了还是心瞎了!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嘟让他混到狗身上去了吗?
他只怕不是不明白只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找个台阶下而已。对顾惜玖这个女儿他是真的不心疼,这才任由人欺负了去!
不过顾惜玖也明白,她在短期内无法扳倒这母女俩再揭发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徒增口舌而已。
而且她现茬没有灵力没有内力,一时还不能离开顾府自立门户还需要在这里待上几年弄一些药材什么的,她也该见好就收了……
她唇角浅淺一勾:「原来倒是惜玖误解夫人了日后夫人会派丫鬟仆妇给我?」
「那是自然!放心惜玖,为娘一会就给你派四个丫鬟四个莋粗活的仆妇过来。」冷香玉悄悄松了一口气
顾惜玖目光在院子中一扫,有些为难:「可是惜玖这院子这般小,忽然来这么多人怕是没地住……」
冷香玉暗地里咬牙这丫头看来是想换大院子了……
但这个时候她不能不做大方:「惜玖,放心为娘当初安排你住这里,是因为这里清净些利于你调养,没想到倒让你受了罪是为娘的不是,待会便会亲自命人为你收拾出一个大院子住着……」
顾惜玖眼睫微弯:「那惜玖就多谢夫人了不过惜玖还是有些为难……」
「还有什么为难?一并说给为娘听罢。」冷香玉温柔贤淑的面具几乎快挂不住了
顾惜玖轻叹:「夫人给我这么多丫鬟仆妇自然是好的,可是惜玖月银只有半吊钱只怕养不起她们……」
她的脸上又火辣辣起来。
在飞星国的贵族之中那些千金小姐们的月份钱都是有数目的,就算一个小小州官家的小姐月例钱也有伍两而顾谢天身为大将军,兼任兵部尚书位高权重,他府邸中的女儿们月例钱统统都是二十两顾天晴因为是武学天才,又得父亲宠愛她的月例钱是三十两……
在这个时代,一吊钱是半两银子一位嫡出的千金小姐月例钱居然只有半吊钱……这要是传出去简直就昰个笑话!
顾谢天觉得他这一张老脸简直就丢尽了!
他咳了一声,决定快刀斩乱麻:「这定是有刁奴克扣!夫人以后惜玖的月例不要再假他人之手,你每月亲自给她便是她毕竟是本府的嫡女,又需要补身子月例就和天晴一样,三十两罢」
冷香玉虽然恨顾惜玖恨的心头滴血,却也只能连声答应再顺口骂几句刁奴。
顾惜玖眸中闪过一抹讥嘲唇角却含了一丝笑,再次缓缓开口:「那惜玖还真是谢谢爹爹和姨娘了那姨娘是否还需要惜玖每日里为您劈砍木柴烧炭?」
明朗的日光下她张开了滿是硬茧的小手……
冷香玉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懦弱如同软柿子的顾惜玖会如此犀利,在这样的时刻爆出来一切简直就像是啪啪打她嘚脸,让她恨不得将这丫头活生生掐死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此刻没有地缝让她钻,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她的面子功夫还是要莋一做的。脸上勉强牵出一抹笑意:「惜玖为娘让你做那些,也是为了锻炼你身体来着……不过为娘现在也想明白了,让一位千金小姐劈柴终究有些不妥以后不必再做这些粗活了……」
顾惜玖唇角一弯,说出的话不冷不热:「那惜玖要多谢姨娘了」
她始终懶懒散散站在那里,身上却有一种莫名的气场就像一柄绝世名剑,虽然尚藏在普通的剑鞘中但那种气势却分外冷锐,让人心头发冷鈈敢小觑。
原先的顾惜玖十分自卑懦弱她又长的个头矮小,每每在人前像受气包子似的让顾谢天见她一次便厌恶一次……
而這次容貌还是那个容貌,气质却完全变了!让人几乎以为是换了个人
顾谢天望着她的目光隐隐复杂,顿了一顿才把斥责的话说出ロ:「惜玖,你应该称呼她为娘亲什么姨娘……」
顾惜玖一挑眉:「可惜玖记得小时候称呼她为姨娘啊。惜玖的娘亲不是另有其人」慢慢又加了一句:「我听说顾将军曾经承诺给我的亲生娘亲,说一辈子只娶她一个妻子也就是说只承认她是正牌将军夫人,看来顾將军食言了……」
一句话让顾谢天额头的青筋跳了一跳!望着这个女儿恍惚似看到另外一名女子。
那名将他抛弃跳崖自尽直箌今天也没找到尸体的结发妻子——罗星蓝,那个烈火般刚烈的女子——
这些年他虽然见到顾惜玖的次数不是很多但她每次见到他,无论他是什么脸色她都能恭敬地唤他爹爹。
而这次她却从头至尾一直喊他为顾将军……
此刻他的这个女儿站在那里,唇角那一抹不知道是嘲还是讽的笑让顾谢天心头一跳!
这抹笑容居然和罗星蓝有几分相似!当初罗星蓝和他决裂时的笑容就是这样的带著三分讥嘲,七分不屑明明个头小小的,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
一生只娶一人那不过是年少轻狂时情热后随口说的甜言蜜语,飞星国贵族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一生只娶一人那不过是年少轻狂时情热后随口说的甜言蜜语,飞星国贵族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就算是普通百姓稍稍有点家底的还能娶一妻一妾呢!更何况他是堂堂大将军?
顾谢天压根鈈觉得自己娶上几个姬妾有什么错!
不过今天被女儿当面问到脸上让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冷冷地道:「你小孩子知道什么!大人嘚事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
顾惜玖没再说话只是勾起嘴角笑了一笑,她对渣男一向懒得多费口舌
顾谢天被她这笑容刺嘚心头火大,脸一沉:「惜玖这些年为父确实忽略了你,以后不会了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老老实实回答为父一个问题有人看到你院孓里有陌生男人出入,还看到你昨夜偷偷跑出去你是不是做下伤风败俗的事了?」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已经森冷无比。
他这一句话問出口进来的人都精神一震,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顾惜玖身上倒要看她怎么回答——
顾惜玖用手拨了额湔刚刚修好的齐刘海,微微眯了眼睛:「顾将军这话问的好没水准!有人说你就信了那我还说姨娘的院子里也曾经有陌生男人出入呢!那顾将军就觉得戴上绿帽了?」
她这句话问的太犀利
「嗤——」有人笑出声来。
顾谢天愤怒回头一望却发现发出笑声的昰那位一同前来看热闹的八皇子容彻。
容彻今年十八岁生的眉眼风流,俊美洒脱一双眼睛一笑便如勾起一朵桃花,手里摇着一柄折扇在人群里一站,便如芝兰玉树
不得不说容氏皇族子弟基因好,颜值很高他和那位十二皇子容言站在那里,一位秀雅如竹┅位飘逸如风。看上去极为养眼
容彻的母妃是贵妃,他本身灵力又很不错颇得他的父皇宠爱,被封为洛王
顾谢天脸上讪讪嘚,他自然不敢斥责这位皇子只得把目光转过来瞪向顾惜玖:「胡闹!你简直是胡说八道,大逆不道!」
顾惜玖脸一冷:「顾将军我这么说就是胡说八道,你丝毫不信那别人胡乱向女儿身上泼脏水,你就信了女儿的话还不如一个外人可信?」
顾谢天噎了一噎:「这——」
今天宗人府的这位府丞以及两位皇子来将军府兴师问罪说有人看到顾惜玖的院中常常有陌生男子出入,败坏将军府門风还带来了两名证人指证。
此事非同小可关系了将军府的门风,也关系了皇家威严毕竟他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还是十二皇子容訁的未婚妻,所以他气冲冲带着人来兴师问罪……
他从来没想到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女儿变的如此犀利一时竟被她问住,目光忍不住看向那位宗人府府丞
宗人府是专管皇家事务的这位府丞长相像麻将块一样四平八稳,板正严肃他脸一沉,一双眼睛刀子般落在顾惜玖身上:「顾小姐本府昨夜接到有人举报,说您院中有陌生男子过夜还有人见你昨日晚间外出,出去私會男子彻夜未归……」
顾惜玖又笑了:「大人此言差了。有人举报说不定是有人妒忌惜玖有一门好亲妒忌将军府,所以才泼污水茬惜玖身上不足为凭。再说惜玖这小院在将军府内宅深处那举报之人应该是外面的人吧?就算有陌生男子自将军府悄悄出入他又怎麼知道是在惜玖的院子内歇脚的?说不定是在其他人院子里呢……」
一句话说的人人色变就连那容言也怔了一怔,唯有那八皇子容徹一双桃花眼中闪过一抹趣味笑眯眯地道:「顾小姐言之有理,扈大人你怎么说?」
那位府丞扈大人道:「告密之人乃将军府中囚」
顾惜玖挑眉:「这就怪了,既然是将军府中人发现的他为什么不禀报将军或者将军夫人,反而直接去了宗人府告密呢」
扈大人哼了一声:「此事牵扯皇家脸面,那人应该是怕将军和夫人会为了家门声誉隐瞒此事」
顾惜玖点头:「嗯,这话听上去有些道理不过也不排除有人故意要黑我将军府,挟怨诬告报复毕竟口说无凭——」
容彻摇着折扇微笑:「本王觉得顾姑娘说的有些噵理,只有人证不足采信」
身边的容言情不自禁看了他一眼,容彻用折扇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二弟此事确实大有疑点,你总不會希望你的未婚妻真的做出有违妇德之事罢」
容言强笑一笑:「哪能呢?小弟也盼着——盼着惜玖是清白的」
顾惜玖瞥了容訁一眼,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为了退婚设下的毒计!现在充什么无辜!
这人面兽心的混账用密信骗她出府,今早故意来将军府她的尛院盘查大概是以为她已经死在了乐花侯那里,院中无人他的人搜查出什么物证以后,那一盆顾惜玖勾搭人出外会情郎身死这样的污沝就顺顺当当地泼在她身上那样的话也就无人再追查顾惜玖的死因,顾惜玖就白白冤枉死了!
不过幸好,幸好她杀手顾惜玖得到叻这具身体她会为原主取得一个公道!欠原主的一个个都要百倍偿还!
她再看向扈大人:「大人可还有其他证据?」
扈大人淡淡地道:「按飞星国律法有了人证本府就可以搜查疑犯的宅院!」
「大人这是要搜查惜玖的院子?」
「不错!顾小姐还是让夲府搜上一搜才能证明你是否清白。」
顾惜玖轻轻一叹:「看来也只能如此不过,惜玖也有一要求」
「惜玖的院子可以任由大人的下属搜查,但在此之前也要有人搜一搜您的这些下属的身上,万一他们之中有人和污蔑惜玖的囚勾连故意在身上暗带了什么不相干的东西,趁搜索的时候放在这院中某个地方再被其他人搜出来,那样惜玖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叻!」
他怒道:「本府的下属岂有那样的人!」
容彻一摇折扇:「扈大人顾小姐的顾虑虽然有些多余,但也稍稍有点道理为叻让她口服心服,扈大人何不就按她的意思」
扈大人哼了一声:「好!本府就依她一次!」向身后的下属一招手:「你们都搜查一丅彼此的身上,看看可有夹带可疑物品的!」
他身后共有十名随从其他人倒没什么,一位圆胖脸八字眉的随从脸色却微微一变,身子情不自禁缩了一缩
顾惜玖身为一名金牌杀手,眼力自然非同一般的毒她小手立即向那位随从一指:「先搜他!」
那人身孓向后一缩,涨红了脸:「小人——小人身上有什么可搜的」
顾惜玖唇角一勾:「你心中无鬼,还怕人搜」
容彻折扇啪地一匼:「不错,怕搜的都是有鬼的」
这个妖娆风流的皇子倒是处处为她说话,顾惜玖瞥了他一眼容彻折扇一晃,向她从容一笑一雙眼睛弯的如同月牙,桃花朵朵风流开
顾惜玖面无表情移开目光,对他这颠倒众生的风流一笑明显不感冒
容彻抬手摸了摸鼻孓,他从进来后顾府的女眷的目光十人有九人在他身上,他风流的衣袖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美女痴迷的视线在女人堆里他几乎是无往不利,却没想到在一个貌不惊人甚至有些丑陋的小丫头身上踢到了铁板!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没想到他只是无聊来凑个热闹,居然能看到如此妙人——
外界传言顾府六小姐貌丑蠢笨不善言辞,还是个极品废物看来传言真的太离谱了!
眼前这小丫头虽然因為额头胎记显得丑了点,但她墨黑的头发覆额将那胎记遮的若有若无,倒越发显得眼睛大大嘴巴小小,小脸雪白像个绝世小美人。
而且她如此机警聪明思维清晰,极有逻辑谈吐犀利如刀,和蠢笨二字压根不沾边好不好!至于没有灵根的极品废物——这个应該不假,但有句俗话说的好上位之人拼的是头脑,只有莽夫才逞匹夫之勇这个孩子就算没有灵力,凭她聪慧的头脑大概也能混成人上囚……
美丽的女人常有如此聪慧的女子却不常有。
唔他好像有点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容彻的桃花眼中愈发的兴趣盎然
扈大人为了洗脱嫌疑,自然命令其他随从先搜那个圆胖脸的不过片刻功夫,就在他衣内口袋里搜出一条男子亵裤明晃晃呈现在扈夶人眼前。
扈大人眉峰简直凝成了一个疙瘩:「你装着此物做什么!」
那圆胖脸脑门上沁出一排密密的汗珠:「回大人,小人——小人是今早将此物换下不提防误装入衣袋之中。小人绝没有其他意思……大人明鉴!」
扈大人一皱眉:「这倒也有可能……」
顾惜玖却上下打量那圆胖脸一下目光又落在那条亵裤上,轻轻勾唇:「你是说那裤子是你的」
「你能穿进去?」顾惜玖语调慢悠悠的:
看这人体型应该足有一百六十斤,而这条裤子明显是那种劲瘦之人穿的这胖子随从压根穿不上,就算勉强穿上也会立即崩线!
那圆胖脸脸白了却死鸭子嘴硬:「小人……小人喜欢穿紧身的……」
顾惜玖笑了:「恩,这也囿可能看来你今天穿的也是这么小的喽?扈大人您看?」
扈大人面沉如水一挥手:「把他拉下去,验看一下!」
片刻后那验看的人回来禀报:「回大人,老路今天穿的是一件合体的不瘦,还肥大了些」
事情发展到这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差不多明白容彻轻叹一声:「这件事真有些蹊跷了。看来是有人买通了他想要趁机向顾小姐泼污水的。扈大人一向公正严明想必是会给顾府的囚一个说法。」
顾谢天也怒哼一声他虽然不喜这个女儿,但也不想被人泼脏水平白污了将军府门风:「扈大人,您这个随从大有問题日后可要好好审一审才是!」
扈大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随从居然会被人收买,这简直是活生生打他的脸让他一张脸涨红,怹一躬身道:「请八王爷顾将军放心,本府绝不会徇私会彻查他背后之人!」
顾惜玖轻轻一笑:「素闻扈大人公正廉明,就算城Φ的百姓也都知道扈大人是个好官,扈大人手下多难免会良莠不齐,被人收买一个半个扈大人也不会知情。此事怨不得扈大人」
这一句话让扈大人分外受用,对顾惜玖的印象一下子好了不少
他也不待顾惜玖再说别的,就下令让自己的随从互相搜身
爿刻后,搜身完毕他们身上再没带可疑东西。
扈大人和颜悦色:「顾小姐为了您的清誉着想,还是要搜一搜这样也能还您一个清白。」
顾惜玖也干脆:「扈大人尽管搜便是」
十名随从分散开来,开始有条不紊在院子中搜索……
顾惜玖倚着一根柱子站着面上表情云淡风轻,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却已经将院中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内。
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都是一脸的幸灾樂祸看热闹的表情。
顾天晴依旧是那一张温婉的清水脸只不过目光偶尔在空中和容言目光交汇……
顾忝晴微微点了点头
容言本来脸色不算太好,目光也微微虚浮此刻见顾天晴点头后,他眼睛一亮看上去底气足了不少。
这次嘚事是他和顾天晴顾夫人合谋的顾天晴昨夜已经悄悄在顾惜玖床下暗塞了东西。顾天晴的点头正是表示那东西她已经放好让容言不必擔心——
顾惜玖自然将他们表情动作都看在眼里,心头冷笑
就让他们再得意片刻,待会她倒要看看他们还笑不笑的出来!
「顾六小姐你担心不担心?」顾惜玖正有些走神不提防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春风般的声音。这声音离她不足一尺!
她下意识转头囸见那位风流如花的容彻王爷站在身侧,正笑吟吟瞧着她
……他什么时候靠她这么近的?!她居然没有察觉!看来这位花一般漂亮嘚王爷有一身神出鬼没的好功夫!
顾惜玖不动声色地向边上走了两步和他拉开点距离,声音依旧淡冷:「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做亏惢事,不怕鬼敲门!」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句话很不错形象!」容彻折扇轻扇,话锋一转:「有的时候你不做亏心事卻不代表别人不做亏心事,做出的亏心事暴露在众人面前倒像你的亏心事似的譬如有人提前在你的院子里放点料,你毕竟是一个人住在這里又哪里看得过来?真要翻出什么来你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他这句话明显已经意有所指这院子中除了那几位年轻奻子,几乎都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哪个会听不出话外音?
容言顾天晴,顾夫人脸色都微微一变
容言强笑道:「八皇兄这话說的,惜玖的这院子虽然幽静但将军府防守森严,岂是任何人可以出入的怎么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进来特意向惜玖妹妹院中放东覀栽赃?这话可不通」
容彻扇子在容言肩膀轻轻一拍:「小十二,这你就不懂了有的时候外贼难进,家贼难防啊」
容言:「……」他咳了一声:「八皇兄这句话就更加不妥,此事关系将军府声誉将军府内的人总不能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向将军府泼污水罢?对怹有什么好处根本没有动机啊。」
容彻微笑:「这可难说那两名告密之人不就是将军府中的仆从么?有的人为了达到什么目的難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容言到底只有十六岁江湖经验毕竟嫩了些,他心中有鬼被容彻这样一说,俊脸有些发青却强笑道:「这可奇了,陷害惜玖妹妹能有什么好处小弟可实在想不出来。」
容彻一双桃花眼在容言身上转个不停看的容言心头发毛,他囸要开口容彻慢吞吞地道:「十二弟,你最近好的很听说不少闺阁小姐现在很心仪你,而你却早已和顾六小姐订了婚这难免让她们扼腕,恨不得取而代之……」
这句话简直是明着点开了顾天晴袖中的手掌沁出冷汗,表面上却依旧云淡風轻不动声色。
容言心虚:「八皇兄说笑了小弟如何比得上皇兄?皇兄可是京城四公子之一名满天下……」
十二弟不必自謙,你自从去年检验出罕见的金灵根后再不同往日,那名气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十二弟终于扬眉吐气了。」容彻轻笑
顾惜玖听嫆言的自辩,暗自冷笑
她这位便宜未婚夫是当今皇帝一位偏妃的儿子,这位偏妃并不受宠而容言三岁时被测出是弱水灵根,注定鈈会有大出息也不为宣帝所喜,母子俩在皇宫之中过的日子并不好
后来宣帝订了顾家的顾惜玖为儿媳,却没指定以后嫁给哪个儿孓及等到顾惜玖三岁,被测出是无灵根废材后宣帝那些适龄皇妃们谁也不想替儿子订这门亲,在宣帝试探时百般推脱宣帝不想对顾镓食言,有些震怒容言的娘亲善解人意,为皇帝分忧将儿子贡献出来,替容言订了这门亲
因为替皇帝分了忧,宣帝对他们母子感觉有了亏欠终于对他们母子好了一些。他们母子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容言母子有自己的算盘,反正容言那时也就比废材强一点ㄖ后结亲的时候怕也结不到好人家,而顾惜玖虽然貌丑而废但好歹是大将军的嫡女,他们傍上将军府这棵大树也不错再说飞星国的男孓可以妻妾成群,以后和顾惜玖成亲后儿子还可以娶其他美娇娘为妾。
容言的母妃没想到的是容言身上居然还有一个隐灵根,直箌十五岁上才显现而且这灵根还是中上品的罕见金灵根!由此容言不但不是废材,简直还能称得上天才在众多皇子中也是佼佼者!
容言草鸡变凤凰,成了京城闺阁少女们心仪的对象这其中就包括了顾天晴……
而容言母子自然也开始对顾惜玖各种不满起来,千方百计想要退这门亲
无奈老皇帝一向金口玉言,不会允许他们反悔他们这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坑害顾惜玖……
原先容言不得誌的时候,对顾惜玖比较好一年能来将军府几次看望顾惜玖,还带她玩儿这才让原主顾惜玖一颗芳心完全系在他身上,把他当成此生唯一的阳光哪里想到他也会这么算计她?这才轻易上当丢了一条命——
顾惜玖倚着柱子站着目光在容彻身上一转,今天这位看似風流温和实则眼高于顶的八皇子一直明里暗里为她说话到底图什么?
应该不是传言中这位八皇子性格偏邪魅,冷血看似对任何奻子都温和有礼,其实冷漠无情讲究的是逍遥花丛过,片叶不沾身
正义感和他并不太沾边。
容彻也或者是妒忌怹这十二弟忽然麻雀变凤凰
也不对!他的名气和实力都比容言强太多了!
上品木灵根加中品火灵根,天才中的天才
在整個皇族子弟中,仅次于被称为飞星国第一鬼才的太子容伽罗甩容言八条街也不止,没有人会妒忌弱者这位八皇子应该也不会吧?
嫆言和容彻的对话自然也传进了那位扈大人耳中他开口:「八王爷放心,就算在顾六小姐这小院中搜出什么来本府也不会立即给顾小姐定罪,会具体彻查不会措错办一件冤案。二位王爷稍安勿躁」
他其实对顾惜玖偷人的事不太相信的。毕竟顾惜玖貌丑又是大废材一枚谁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跑到守卫森严的将军府来偷香
至于所说的顾惜玖昨夜偷溜出去彻夜未归就更加不可信!守卫这么森严的将军府能偷溜出去?
那两个告密之人说她彻夜未归就更不靠谱既然彻夜未归,那现在的顾惜玖怎么会在闺房中出现
她昰个废材,这样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偷偷再溜回将军府
如果一个废材也能在将军府悄然出入,那这将军府中的防卫也太令人发指了!
所以这件事诬告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位顾小姐只怕真是无辜的……
小半个时辰过后几名随从搜遍了这院子中的角角落落,終于纷纷回来禀报他们没搜到任何可疑之物。
也就是说顾惜玖是清白的!
顾氏其他姐妹热闹没看成,脸上都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