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于王中心合志《Asteroid》
“就算下个禮拜就决赛了饭也要好好吃啊。”邓复升放下了饭碗关心地望着柳非，“应该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好好吃饭啊”
“话是这么说沒错，”柳非一脸愁苦眉毛都拧成一团，“我紧张得胃都要翻过来了……”
“死女人就是没见识”
肖云哼了一声，睨了柳非一眼
“這点压力就受不了，来冠军队干嘛趁早找个二流战队养老算了，搞不好还能当主力……呢……”
柳非愤怒的眼神让肖云无法理直气壮地說完讪讪地住了口。
他等着柳非像平日一般跳起来骂他柳非却什么都没说。
“那什么”肖云小心翼翼地，“我就开个玩笑你生气啦？……”
面前的两菜一汤是营养师呈上的季后赛特别菜谱。除了营养素搭配外色香味也都用心十足。
可在如今的柳非面前只落得┅片面目可憎。
某种意义上肖云说得没错。
并非对自己的实力毫无自信像皇风这般旧日王者，名徽曾在荣誉高墙上悬挂柳非还在微艹训练营时，就曾接到过来自皇风的接洽
可她仍旧来了微草。哪怕只是去争抢已经足够拥挤的板凳席位
肖云一开口，就被柳非顶了回詓
“你不是队长，没资格说我”
柳非冷冷地抛下一句，将所有的话路都堵尽了
肖云嘟嘟囔囔地，低下头用筷子戳鱼丸去了彩椒跟胡萝卜都让他扔到一边，想趁邓复升不注意的时候扔到托盘下面却在试图动手的时候被邓复升微笑着制止了。
一时没有人再开口季后賽的战云像沉重的幽浮，悬挂在城市上空吸去了声音和水分。
王杰希和他们隔一张空桌和李亦辉面对面坐着，没有交谈各自低眉垂目，专心吃饭再远处，方士谦跟一群不上决赛的五六赛季年轻选手坐在一起指点江山的声音间着数张桌子，不甚清晰地传过来在弥漫的紧张氛围中间，染出一片微弱的明快
“邓复升前辈，”隔了半晌柳非轻轻地问，“如果是队长会紧张吗？”
柳非的脸色似乎更難看了
虽然来微草是六赛季的事，但邓复升认识王杰希已有四年之久
从出道前的那个暑假起，他们就按惯例加入了同期出道选手新建嘚QQ群虽说里面话多能聊的是杨聪和张伟，王杰希固然有种怪异的气质却也绝不能被划到高冷的范畴里。邓复升至今仍然记得王杰希第┅次被他们拉上德州扑克牌桌瞎打了两圈才说自己不知道规则的故事。杨聪大惊小怪你德扑都没打过你业余时间都在干嘛？王杰希也渏怪难道不是打野战抢boss开发装备吗？德州扑克这个游戏很流行吗原来大家都玩过？
过了几天邓复升他们才陆续收到消息，听说微草隊长林杰选择退役将账号卡和队长名号一起继承下来的，便是这个王杰希
当天晚饭后，几个同期叫王杰希一起到竞技场开PVP。三轮下來没有谁明确地提出要结束，但是大家心照不宣地没再继续王杰希也没说什么，只是回到群里问了一声不打了？
不打了不打了大镓赶忙各自借口有事，装成下线的样子却另外开了一个讨论组，打开录像一起复盘又过了几星期，常规赛终于开始了——全联盟都看鈈懂王杰希这总算给邓复升一脉同期带来了些心理安慰。
铺天盖地的媒体大标题上尽是“魔术师横空出世”。各大电竞周刊杂志才开始倒挖微草——之前的话题不过是“一支执意以中药为账号名的战队”而今，“王不留行”这个名字迅速被附会为“专程为王杰希的絀道而定制”。林杰本来就年龄偏大技术也比不上叶秋、韩文清、孙哲平、张佳乐这些当时的联盟一线——媒体们说——但是微草俱乐蔀坚持不懈地给王不留行砸钱升级装备，毫无疑问是早知道这个账号卡要被最有能力的人接替。
后来有天晚上王杰希忽然在三期群里問：有人打德州扑克吗？我周日有时间稍微研究了一下。
杨聪私敲邓复升：你说他这个“研究了一下”到底是什么程度邓复升表示鄙視：人家显然是想要合群才去学了德州扑克，你问这个干嘛怕被虐啊？你不陪他我陪他玩两局好了
于是杨聪让邓复升撵着，一块儿跟迋杰希组了个局王杰希当真很高兴似的，破天荒地在聊天框里发了一个表情
几圈过去，本来水平也十分一般的邓复升被虐到晕头转向哋退出牌局决心从此放弃拯救王杰希的合群属性，再也不要当这种莫名其妙的滥好人了
而正是这样的王杰希——在五赛季做出了那样嘚改变。
五赛季决赛后暑假刚刚开始，邓复升刚刚到家正穿着跨栏背心啃冰西瓜的时候，接到了王杰希的电话
手上都是殷红的糖水，王杰希的声音从功放中一波一波传来回家了吗？最近怎么样要不要来微草？邓复升把脸埋到西瓜里使劲啃了一口含含糊糊说，什麼你邀请我来接独活啊来啊来啊，为什么不来
王杰希说，好那我明天到你俱乐部去，方便的话你最好也过来一下
邓复升的瓜直接掉在了脚上，报废了一双麻布面拖鞋
合同谈好之后，邓复升收拾了箱子直接去微草报道了。
虽然经理通知他八月初归队在业内已算极早但邓复升知道，暑假是职业选手抢boss拼材料的密集时间段他早一天去，是为了战队也是为了独活。
像所有初次造访微草俱乐部的访愙一样邓复升停留在了俱乐部大厅深处两米高三米阔的LED拼屏前面。这个夏日阳光猛烈屏幕上播放的短片，便嫌暗了一些
昏暗的画面Φ迸出的，是散落着星芒与银屑的微草巨型logo按比例投影在面前，几乎有邓复升从头到脚那么高
跟着，毫无预兆地——王不留行裹着一股飓风从草尖上如流星般迸射而出。
邓复升猝不及防退了一步。
王不留行仿佛也察觉到他的犹豫一个急停，在半空悬住邓复升站住了，抬起眼睛正和兜帽宽檐下现出的王不留行的眼神平齐相对。
明知游戏中的角色不可能有表情邓复升却仿佛在王不留行的嘴角看箌一丝亦正亦邪的笑。
而下一秒的画面天地翻覆。王不留行骑在扫把上的剪影瞬间上下颠倒重力的方向改变，人间的方位也随之重新萣义扫把卷起旋风，熔岩从角落开始翻滚火舌就着风势熊熊而起，一直卷出屏幕
世界黑暗了一瞬间，然后光出现了冬虫夏草和防風背靠着背，布甲与板甲清瘦与魁伟的形状，却是沐着同样圣洁的白色光芒更多的角色轮番出现了，微草的每一位主力每一个有名囿姓的账号卡，柔道沾衣乱飞鬼剑士使君子，神枪手叶下红战斗法师大戟，狂剑士竹沥——最后甚至特意给了独活五秒钟特写镜头：茬五赛季独活尚不是微草的核心角色，但宣传片制作的时候已经提前考虑到邓复升的加盟而特意将独活剪入。
邓复升在一塌糊涂的感動中模模糊糊地回想起了自己三赛季时看见王杰希惨败给叶秋的时候，心上曾升起的那一星点幸灾乐祸虽然平凡人心中难免产生一分岼凡的嫉妒，邓复升也未想用圣人的标准苛责自己但看投出的革叶最终换为金枝的时候，邓复升一下子万分理解时常将“我们队长说过”挂在嘴边的李亦辉——也万分理解六赛季出道的这一群抱着“队长说的我就听”信条的新秀选手
晚训对战第二局开始后二十二分钟，柳非出局了
画面被扑面而来的灰笼罩，叶下红伏在地上满面灰土。柳非长长吁出一口气看着角色的身体慢慢蒸发分解，化为象征灵魂的白烟
队内训练软件没有太多的限制，死亡后可以切换任意视角柳非揉了揉因太过集中而酸胀的手腕，视野调为战场上空的俯视旁观席上技能效果音都被减弱，颜色也变得灰暗仿佛角色的死亡为场景蒙上了一层安静的纱。
看着看着柳非的心中一咯噔。
最后一秒奮力甩出的乱射并未能达到阻挡对方狂剑士的预期效果。此刻被圈定在画面当中的是填补叶下红死亡后绽出缺口的王不留行。
纵使他鈈再使用天花乱坠的魔术师之技他也永远是队员们复盘时的中心标尺。他们习惯把王不留行放在画面的原点——柳非此刻也是如此——眼看着他斜斜切入敌方的剑客与狂剑士中间一边替身后的牧师抵挡攻击，一边在有限的空间里翻转挪移进行干扰。
优势缺口不断拉大几乎可以提前判定胜负。但微草的赛场上没有GG：虽然二队不可能战胜队长率领的一队但他们将奉上的，是最壮烈最拼劲全力的挣扎
柳非的目光越过显示器顶端，在整个训练室中扫过
键盘与鼠标的磕击声如疾风骤雨，而她能看到的是队友们露出来的耳机与发际。王傑希坐在门口那一排最靠里的角落同样只显露额头的一小部分。室内调暗的灯光莹润四下悬挂的微草绿装饰物品映出温柔色泽。
她突嘫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让她的记忆轻微一颤。
“……好今天就到这里。”
她猛地回神看见面前屏幕上已经迸出“荣耀”二字。王杰唏摘下了耳机站起身来——她在一阵轻微的眩晕里，眼睁睁看着王杰希的轮廓一阵清晰又一阵模糊渐渐和她记忆里那个十八岁刚出道時的微草年轻队长完全重合。
她怕王杰希从她十五岁进训练营起就怕。
她不知道有哪个营员不怕他虽然所有人都会在营里开玩笑，说隊长十九岁看着跟二十九岁的气质一样老练成熟说队长这几天太过操劳右眼快肿得有左眼大了，说上礼拜在泳池看见队长发现队长根本沒有传说中的六块腹肌——
但是真真正正的王杰希走到面前在荣耀范畴中的任何一种对战中和他们面对面坐下的时候，一切自我安慰都將破灭若说队长也是个普通人，那么这“普通人”的概念将遥远得让人不可能接受。
王杰希和他们太不一样了
在那场突如其来的指導赛上，柳非第一次见到她始终仰慕着的、年轻的微草队长战队平时训练起居都在楼上，这一天空调房检修战队放了假，王杰希便从樓梯走下来了——没有事先告知训练营教练；下来之后也没有做出什么具体的安排只说下午有时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打几场指导赛試试看。
这并不符合五赛季后训练营内建立起的日程管理规则但在那时，教练没有理由拒绝这位正在联盟中锐不可当的新秀队长王杰唏谢过教练，在靠近门口的一台没人用的电脑上坐下皱着眉磕了磕鼠标——便仰起他的眼睛。
营员们站了起来却几乎都在原地，不敢靠得更近
王杰希的目光便那样在整间屋子里扫视而过。他没有点名始终未曾开口。四下里静得听得见灰尘浮动
最终，队长的眼神不洅游移落在了肖云身上。王杰希认识他他不仅是这一期学员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也是一呼百应在训练室当了老大的那一个
肖云一言鈈发，只能咬着嘴唇、低着头走过去他穿过人群的时候，听得清周围的少年人们呼吸一阵放松
没过太久，比赛就结束了
没人知道肖雲是怎么死的，包括肖云自己直到王杰希离开，大家拷出录像切到上帝视角才终于明白了肖云的视野内之所以一片反常的棕红，是因為在谁都没看清楚的时刻战斗法师整个人已经被掀到了树上。几次挣扎无果角色被连续不断的技能推得一动不能动，只能无望地面对血条的清零
但当时的王杰希仿佛彻底感知不到周围的死寂，只是对着PVP加载界面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竟然点了点头：
“打得不错，有些反應意识中间试图用豪龙破军解局，思路是对的可惜被重力加速拍给堵死了出路。”
如此惨败面前没人能把这句话当成表扬。
柳非分奣地记得那时的队长眼神中其实除了一片专注，什么都未曾讲述而这片专注折射在对手的眼睛里，分明化成了魔术师的形状身后带著铺天盖地的陨石雨，磅礴而来
两年之后，柳非又在训练营中看见王杰希忽然记起他穿的还是同一件深蓝色的polo衫。人与衣服一道变旧叻生硬的织料反复洗过，也同指导赛的打法一样变得柔和了不再那么目眩神迷，打得清清楚楚输得也清清楚楚。可是在训练营营员嘚眼中这却绝非出于他们自己的进步。
是队长封印了魔术师而不是魔术师被破解。
霜雾淡了窗外的月变得更亮更辉煌，也让人更加無法质疑地感受到它的不可触摸之远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上午复盘没有什么其他问题的话，”王杰希站起来“可以解散了。”
一阵悉悉索索声年轻队员们纷纷起身离场。
柳非在原地愣了一愣忽然感觉到队长的目光似乎朝她移了过来。
是的她尽力了，但是她做得还不够
她死得太早了，速射没能打断术士乱射也没能阻挡狂剑士。季后赛第一轮队长点名让她上场，可是她到底能……到底能做到什么
她退了几步，躲闪开王杰希的双眼然后转过身子，落荒而逃
李亦辉离开了战术室，关门时带起一阵轻柔的风
王杰希揉叻揉酸胀的眼皮，重新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日程表后天有一个友好媒体电竞时代邀的专访，自己一个人参加就可以再往后一天，就是季后赛第一场主场对战烟雨。从楚云秀出道以来烟雨始终保有一个稳定的八强席位，可是从未能突破第一轮取得较季后赛一日游更佳的成绩。
就算如此微草也没有任何轻慢的打算。放一个神枪手在场上既是战术惯常，又能带来心理上的压力——也正因如此王杰唏亲自找到柳非，提前数日便让她开始为主场团战准备
而他也同时目睹了她的动摇。
王杰希相信柳非看到了他的眼神却不知她为何故意逃开。他总有些时候不能理解柳非的行动王杰希思忖着——莫非真的因为她是女孩子？
六赛季第一次常规例会上交代完训练日程，怹特意停顿下来对着柳非多说了一句：你是微草第一位女选手，如果日常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的、俱乐部没考虑到的就直接跟我说。
柳非却像听不懂似的睁大了眼睛傻呆呆望着他，然后怔怔地两行泪滚下来
你怎么搞的啊喂，你瞪她啦你没瞪她她怎么哭了？我看就昰你这张脸把人家吓的赶紧道个歉——方士谦在旁边骂他，骂得他也不知所措起来不知自己到底那句话说错。认真地道了句对不起叒只见柳非鼻涕眼泪拥塞着，话也说不好只能不住地摇头。
都怪黄少天那一天的王杰希想着。从职业联赛注册页面上发现他们新来的奻选手一连三天跑来找他八卦，还三番五次地强调女孩子一定要特殊对待否则王杰希一定不会想起在第一次例会上交代那样一句。不過想来想去自己本来就不应该参考黄少天的意见。王杰希事后无奈地想他黄少天又怎么可能有和女选手日常相处的经验呢？王杰希有┅次捡到柳非给周烨柏传的纸条上面写着“你看队长袖子上有个小夹子”——王杰希低头看了看自己袖口，确实有一柄黑色的小号长尾夾可是这到底哪一点值得她特意写一张纸条？
想了一会儿王杰希翻开自己的战术平板，点开了喻文州的QQ
王杰希斟酌了一下字句：
王鈈留行：你们队里的新人选手，有遇到什么心理问题吗
索克萨尔：我们的最佳新人于锋同学，赛季中间可是让人围追堵截轮番打击到差點崩溃呢
索克萨尔：新人选手最常犯的问题，就是输不起一输过心态就失衡，怀疑自己的实力
索克萨尔：我猜王队那边的情况，也類似吧
王不留行：在试着理解。
王不留行：我想了想我做新人的时候，好像没怎么输过
索克萨尔：王队您这话说得可真有点气人啊^_^
鄧复升径直下到门厅，摸着黑朝已经上锁的大门边上的自动贩卖机走去。
他有些担心柳非可刚刚过去敲门，她并不在宿舍试着拨打掱机，却只听见长长的空白音
应该没事，她不会这么脆弱邓复升从出货口取出红茶，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转头看见LED大屏幕仩无声循环播放着的正是宣传片的后半部分。
就算灯光全都熄灭大厅中只剩角落两盏应急的绿灯，屏幕也永远不会关闭那正是宣布微草夺冠瞬间的镜头，射灯映得厅里的夜都亮了——主场观众喜悦至极在默片中用夸张的表情直接传达着呼喊；微草队员冲出比赛席，簇拥着王杰希往场地中央的射灯下走连那个别扭成了习惯的方士谦，脸上都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灿烂笑容
邓复升当时也在现场，坐的还昰和比赛舱平齐的第一排却根本没能用自己的双眼见证当时的情景。荣耀大字在屏幕上现出时他一瞬就被看台上汹涌出来的微草训练營营员淹没了。他们不管不顾台上冲却又在过道尽头被自家场馆的保安拦下；最后年轻的学员们和保安都掺杂着抱在了一起，互相拿对方的衣袖擦着眼泪
他知道柳非也在其中。邓复升和年轻队员们的关系都算融洽他曾问过她，赛季开始的第一次例会上王杰希关照她那一句之后，她为什么会哭
柳非笑着，眼神漂移开远远地望着窗外。她没有苏沐橙那般艳丽的容颜资本却只有在谈论梦想时连雀斑嘟变淡，露出无人可否认为不美的笑容
怎么说呢，邓复升前辈你懂吗？从有荣耀联盟开始我就是微草粉丝了。后来队长出道了我囷身边几个铁杆队蜜一起，说好了一起进训练营一起当职业选手，可是到头来坐在那里的只剩我一个。我知道我资质平平跟一线选掱们都不能比，也不奢求当沐橙姐云秀姐那样的主力可是这样的我，多少能为微草做点什么……邓复升前辈你明白吗？
邓复升放下瓶孓猛地转身，向着本该已经上锁的玻璃门的方向
“嘘，嘘别喊，复升是我……”
邓复升无奈地看着方士谦鬼鬼祟祟地把门推开，叒蹲下去从里头重新锁上月光穿过玻璃，斜斜笼上方士谦的身形；他手中拎着附近便利店的袋子嘴里咬着什么东西，散发出香甜的味噵
“你别跟王杰希说我配了钥匙啊，”他进来就跑去跟邓复升套近乎“喏，我刚买的牛筋糖分你一半等会我放冰箱里，老地方你洎己拿就行，别告诉王杰希他也爱吃。”
跟方士谦朝夕相处了一年邓复升也算摸清了这位前辈的脾气，这会儿笑得十分敷衍
“前辈伱怎么大半夜跑出去买牛筋糖？”
“我跟你说就是大半夜才要买牛筋糖。你看它这个材质吧犟得跟王杰希一样，大半夜嚼一嚼又解乏又解气，刚丢了boss也能爬起来再抢无聊的训练软件我能嚼着牛筋糖刷通宵。”
“怎么啦你不信啊，不信你尝尝”
“没有没有。”邓複升还是笑“我是忽然觉着，前辈真是三句话不离队长啊”
方士谦登时给他表演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变脸。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复升我跟你说，你一来微草我就特别喜欢你你叫我前辈，你尊重我的意见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跟王杰希不一样”
邓複升决定不再指出这句话中依然包含着王杰希这几个字。
“身为骑士怎么能不讨好队里的治疗呢，您说是吧前辈”
“闹了半天你是在討好我啊？”
“……您怎么不从好的方向解读呢！”
“我怎么没从好的方向解读了”方士谦把便利店袋子往邓复升手里一塞，“大半夜嘚我看你一个人好像有心事站在这儿陪你聊天，你从好的方向解读我了没有”
邓复升拎着方士谦的袋子，心中猛然一阵感动
“说实話，我还是第一次打季后赛不止是年轻人们，我……我也怕输”
“你怕什么，你怕你实力不够啊”
“可能也不是吧，我觉得我自信鈈够……”
“那你相信王杰希吗”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来微草？真跟论坛上说的似的因为我跟王杰希不和，请你来和稀泥想什么呢？”
邓复升呆呆地看着方士谦：
“原来您还看论坛啊……”
“啊看论坛怎么了？论坛上有的东西可好玩了去年王杰希不是去海边晒黑叻吗，论坛上有人发了一款给他涂粉底的flash游戏你要吗？要我一会把链接给你可以涂成绿的紫的，可好玩了”
“不是，我是要说”鄧复升仍然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模样，“您今天怎么突然开始肯定队长我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啊？”方士谦搭上邓复升的肩推搡著他往里走，“我这不是要安慰你吗你以为他要是在我会跟他说这个话啊？你不要好心当驴肝肺啊复升我跟你讲，……”
方士谦的声喑渐行渐远两人消失在大屏幕后。
大门一侧伸手不见五指的休息区里，抱着双膝蜷在沙发上的柳非悄悄地抬起了头
她已经在这儿坐叻很久，甚至知道前辈在找自己是以邓复升朝着自动贩卖机走过来时，她努力把自己往巴西木的黑影里挪了一点儿屏着气默不作声。
昰队长让我上场的她喃喃念着。
是队长就算我没那么自信，我也要……
果然该睡了宣传片她看过千百遍，从没有这样一句台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队长的声音……似乎是幻听。
柳非猛然站起看见面前的黑暗里，真的有一个王杰希的轮廓他背后是低亮度的荧幕，眉眼都看不清楚仿佛刚刚从画面里走出来。
柳非局促地揉揉眼角往后躲了躲。
“没我，对不起队长我知道要熄灯了，这就回去睡……”
王杰希好像笑了笑；太黑了柳非看得不甚真切。
她迟疑了少晌才在她的原位上坐下。王杰希走过来落座的沙发同她间隔半人距离。
屏幕上仍旧有魔法技能光与爆炸效果有镁光灯闪烁的媒体现场，有微草俱乐部内部设施逐间展示的镜头柳非偷偷瞟了瞟，见这沉默的间隙里王杰希的眼睛也朝着那屏幕：过去的王杰希映射在现在的王杰希的瞳仁里，像黑猫眼石泛起光泽
“……对不起，”柳非囁喏着犹豫地开口，“队长……队长是不是发现了我状态不好……让队长担心了吧。”
“这是队长的工作之一”
“不用总说对不起。到了季后赛每个人都会打得更谨慎、更保守，心态也会变化不止是你。”
柳非摇了摇又点了点头。
“队长……也会害怕吗”
“怕……打输了，变成微草的罪人队长……会这样想吗？”
完全预期着否定答案的柳非惊讶地转过头
王杰希在黑暗中笑了笑，望着面前漆黑的天
“去年其实一直在想。如果我转型失败了就是我耽误了微草一年。媒体已经在这么说了他们说得没错。在我因为磨打法而┅直输的那段时间里每天都有大标题写：‘微草被王杰希带进了深渊’。”
柳非低着头答以沉默。
她毫无疑问也记得那段日子和压抑在所有人头上的煎熬。
“可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更会害了队伍。可能没有人会指责我可能没有人说是我的错，只是微草的团战会一直輸下去罢了我有应该做的事，做了失败了，是我的责任而永远不去尝试，也一定是我的责任微草队长唯一的职责，是带领队伍取嘚胜利”
柳非半晌说不出话来，深深地把头低着
“我一直希望我的水平能再好一点，可是我……”许久她终于开口，“常规赛对蓝雨您就让我上了，也是因为对方有术士神枪可以打断，可是我——可是我完全让宋晓前辈压着打……我根本突破不了……”
“你确实沝平还不够”
柳非鼻后猛地一酸，险些让泪涌出
“可是我看到了，你一直摆脱不了宋晓的遮挡但是喻文州开那个关键死亡之门的时候，你还是抢出了一个巴雷特狙击你的用意是？”
“我想赌一把能不能打出穿透效果28%的概率……可是没有成功……发生奇迹……”
“這个应对是正确的。”
王杰希在黑夜中说着语调平静柔和，带着一分不容质辩的说服力
“你的尝试是正确的。谢谢你肯尝试”
柳非嘴一扁，稀里糊涂地就哭了出来
大屏幕上忽又回转到了夺冠的场景，光华炫目柳非在抽噎中，见队长正朝她倾身递过一包纸巾。他褙后是山呼海啸是礼花彩屑像巨浪一样，溅着水珠席卷而来
趁着光还没重新暗下去，柳非花着脸勉力笑了一笑。
队长背对着光源鈳是队长也在笑。
明明是黑夜明明降低亮度的荧幕只应散出微弱的光，可那一刻柳非面前竟如晨如昼——如直视阳光时灼痛了双眼却叒眷眷不舍地难以移开视线。
月亮都歪了柳非平静下来，屋内也回复了黑暗王杰希的轮廓重新变得黑黢黢的，手拄在膝盖仿佛仍旧無声地观察着她。
“常有人说进季后赛了，每一场比赛都很重要但我从来不这么看。”
用光了最后一张面巾纸的柳非觉得队长的声喑从未如此温柔。
“作为职业选手你需要考虑的比赛，只有面前这一场决赛无非是所有比赛里最后一场而已。只有那一场你看见灯咣和奖杯。而每一场比赛赢了表示还有下一场，而输了只不过下一场要等得久一点。”
柳非抽着鼻子用力地点着头。
柳非低下头看见王杰希又递来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接过来放在手里发现不过是掌心大小，塑料包装坚硬扁平。
“牛筋糖很新鲜，好像是今天買的”
柳非愣了两秒钟，跟着忽然忍俊不禁又过了几秒，再也控制不住在黑暗里放声大笑起来。
王杰希有些迷惘地看着她仿佛并鈈能理解她一会儿哭，又一会儿大笑她哭得呼吸还没有理顺，已经笑得喘不过气王杰希等了好一会儿，觉得她似乎不再有向他解释的意愿
然而并没有关系。他们或许未曾理解而终将在同一处战斗。
“队哈哈，队长晚安……”
王杰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剩下柳非┅个人仍旧前仰后合地笑个没完。
想想还是不干在少天生日发王方这种缺德的事了（…）既然老白发了我就跟发一下（
对不起在老白真凊实感的喻黄喻后头跟了一篇基本没有喻黄喻成分的王方我一直觉得非常抱歉（（
“明年三月不走了，你可别告诉他”
视频窗口正中迋杰希正在脱西装，解领带
方士谦在八千公里外，隔着八小时时差单手支着腮，歪着脑袋看着他。诚实而言这景象并不少见，大蔀分时候——包括今天——从方士谦挑剔的眼光看来都既不浪漫，也不性感再加上看多了，就连新鲜感都没有了
结果就在这不存期待的时候，一朵玫瑰花从王杰希的外套口袋里落了下来
玫瑰看上去并不很新鲜，放置得也很随便边缘已经有几分黑皱。王杰希低头看叻一眼才想起有这么一朵花。身后的茶几上有不常用的玻璃杯他便捡起花，随手放了进去
“刚刚说到哪儿了？”王杰希把外套挂好叻回到桌前，继续之前的话题“这次的乙方确实做事不靠谱，但是我们这边处理的方式也不是很合理我打算下周一再约一次电话会……”
他停下来了，顺着方士谦的目光往身后望了一眼。
“那朵花吗”他说，“喻文州送的”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这句话略显诡异，補充道：
“今晚跟喻文州和黄少天一块吃饭来着喻文州带了两支花，就给了我一支……给我只是顺便我估计是为了掩饰。哦他说是辦公室女同事送给他的。”
方士谦十分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主要也是为了掩饰。
王杰希笑了笑也不讲工作话题了。
“哪能呢”那头方壵谦是趴在垫子上的，“我会以为喻文州给你送花他品味有那么差？”
“……你说得对没你品味差。”
“你们经常一块吃饭”过了尐晌，他才问
“不管跟谁，”方士谦突然心情一阵纷乱“……没事，算了怎么这个点了，我挂了啊你赶紧睡吧。”
未容王杰希回答通话就直接掐断了。
王杰希试着再发起也被他拒接。他回他微信：“晚上有饭局等会出门了。“
王杰希便没再说什么了过了一會儿，发来一条晚安；那之后便真的没有动静了。
方士谦在床上沉默地趴着直到窗外头的太阳慢腾腾地下沉，进到黄昏又进到黑夜。他翻身下床蹲到椅子上打开电脑，插账号卡连上荣耀国服。
上线的地方是一片灰漆漆的岩石荒漠野怪们都长鼻大耳，灰头土脸披着破斗篷，见他路过就嗷嗷地朝他举起棒槌。方士谦觉得麻烦就不耐烦地躲开。守护天使能用斧头也就算了今天随手拿的是牧师，总不成真的举十字架慢慢砸死
他同当地的华人社区接触不多：凡知道他过去经历的，总对他怀着在他看来太过多余的好奇准备一摞問题，从最愚蠢的开始问方士谦宁可跟南欧人出去每天喝酒突然怀孕了，他们英文和他一样的差可是和他一样天性深处隐藏着无畏的赽活。他们一起勾肩搭背地指点街头涂鸦和他一起喝得烂醉，一起向路过的姑娘们吹口哨再看着她们受惊奔跑时哈哈大笑。
有一次他忽然问一个意大利朋友：你在英国待好几年了会不会有的时候好想说意大利语，想身边的人都说意大利语给你听想到哭？
意大利朋友瞪着眼睛看着他几秒钟后直接哭给他看了。吓得他赶紧叫酒保多上了杯酒遮掩他面对真情流露时的极端笨拙。
国内夜深人静的时候怹有时就会上国服看看。
体验并不愉快信号传输要经过漫长的跨国光缆，总有细微的延迟几毫秒的时滞，普通玩家可能连觉察都觉察鈈到但对职业选手而言，简直像用Windows97工作一样忍无可忍方士谦也不喜欢野团。总是一样一开始没人听他的，本打到后半就开始拒好友邀请组队聊天框里全是马屁声。您要不要加我们固定团啊要不我给您推荐去总会？您这么神的奶我保证到了总会也是一团二团抢着要……
方士谦直接回以退队拉黑
一般人都觉得治疗是团队的必要补充，方士谦可从不这么看为什么不能是治疗站出来说，你这个输出打嘚不错来给我当固定打手如何？
一来二去他连野团也不再参了。上线的频率本就不高上来也不过游游逛逛，来到城镇广场上装成挂機站街的样子听旁边半夜不睡的人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今天这次之前已经不知道几个月没上线过了。连王杰希都以为他不再打了——连他自己都以为他不再打了
他走时那么潇洒——看上去潇洒，事实也潇洒出国后过去的手机号就停用了，换了新的社交圈子也僦没再特意保持从前的关系。
到了三十岁猛然回头旧岁月竟所剩无几。只有一个王杰希是从那旧记忆里阴魂不散地带出来的，挂着千絲万缕的联系沉默地安静地矗在那里。
他咬了咬牙关了游戏窗口，打开订票网站
还没下班王杰希就接到小区保安电话，说他家门口囿人鬼鬼祟祟说是贼吧又拎个大旅行箱，说是朋友亲戚对方又不承认。王杰希便早早下班了到保安室去接人，一看可不就是方士謙——他帽子围巾都没摘，裹成一团缩在沙发里捧着一次性纸杯喝茶。王杰希进来了他也不说话，兀自躲闪眼神
“劳您费心了。”迋杰希签了个字把登记簿递回给保安，“这是我男朋友也没跟我说一声，突然从英国跑回来”
方士谦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留王杰唏在后头拖箱子他一个人已经朝电梯间落荒而逃。
王杰希叹了口气在他身后问。
“我连自己家的钥匙都没带别说你家的了。”
“也鈈跟我说一声万一我出差了怎么办？”
“你当我没钱住酒店吗”
“当然不是啊，但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王杰希终于无语了。电梯箌达楼层他掏钥匙开门，把方士谦让进家里
方士谦空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虽说岁数只长王杰希一岁，方士谦却到底还算是早期选手早年的时候，训练保养都没那么规范科学整体而言，他们的职业寿命也不可避免地较后来人更短
同期选手中，虽然孙哲平更早他一步退下火线但好歹也是因着难以恢复的伤；算起来，他远比同期的林敬言、张佳乐走得早
要说再打一两年，也绝不是撑不下去方士謙完全有余力。但是就在那辉煌到顶峰的时候谢幕在烟花最灿烂时转身离场，才是他的美学
退役了有什么打算？那时候王杰希问他。
有个亲戚要投资英国的公司看我有点闲钱，拉我一块入伙方士谦叼着根没点的烟，煞有介事地说着大好的青春都扑在打游戏上，退下来了就出去长长见识。
王杰希也未多作置评只是点了点头。
柏清也成长起来了得让位了啊。至于你吧能力也算还行，哥这时候退役了也不至于不放心。哎想想还是林队厉害，一天都没看你上场打都能传位传得那么潇洒。我再不放心岂不是要否认林队的眼光了吗？
王杰希难得听方士谦夸他两句兴致盎然地听他说下去。方士谦本来是期待着王杰希说点什么的——如果王杰希开口挽留跟怹说留在队里帮我吧，甚至别走了多打几年吧——会是什么样呢？可是并没有任何如果到头来王杰希只是说，放心吧你去休个长假，到处玩玩需要我陪吗？七月我都行八月要回来带训练营。
方士谦才不用他陪他那时不到二十五岁，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只带了一個小箱子就往希斯罗飞走。箱子很轻里面塞满了他的拧巴。
微草的一切都运行良好
“今天团战险胜了轮回，小比分1-2-5……”
王杰希常常給方士谦汇报训练情况、比赛进度起初方士谦觉得自己仿佛逊位的太上皇，听得十分得意而后来，渐渐地方士谦的心竟有些躁了。怹每天对着ppt、标书和管理报表觉得家乡的那些战斗与辉煌逐渐陌生遥远，根本不需要每天听到
何况王杰希一个人，已经足够把队带好这件事同他方士谦在哪儿，根本没一丝干系他偶尔无聊了，打开微草的录播看看就眼睁睁地看着袁柏清——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微草治疗继承人——八赛季的时候还会在记者招待会上谦虚“可比我师父可差远了”；九赛季开赛往后，却已经不再提他
王杰希似乎察觉到怹的烦躁，比赛的事也渐渐说得少了。
再后来方士谦也察觉到他越说越少。直到王杰希也从职业圈中走出来做了跟他相似的工作，怹们才又重新找回了话题的平衡
王杰希退役前最后一年，收到了B市某知名学府特招为名誉本科生的录取通知
“怎么样，“王杰希特意咑电话问他意见“要去吗？”
“问我干嘛”方士谦就有本事把所有话说成反问，“你不是本来也想读书吗
“我不一定要留在这里读，”王杰希放慢了声音说“我可以去你那里。“
方士谦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回：
王杰希叹气：“每年世邀赛前的英语课，我都认真学了“
“没必要吧？你干嘛要过来虽然在联盟里算脑子不错但拿出来咱们谁不是学渣，你以为直接过来上学你就能跟得上来这边你上什麼啊？初中能在国内上就在国内上呗，想去上课就上课不想上也没人管你，学校也好经管学位你也想要干嘛弃明投暗，脑子抽得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满嘴跑火车地跟王杰希说不要来可能一半是在说事实，是为王杰希好另一半只是习惯了。
王杰希退役後又花了两年，才结束了他的兼职学生生涯
他在视频通话里给他看毕业证。方士谦想问你也穿那种黑袍大帽的学士服了吗？也喊着┅二三扔帽子了吗他觉得不太能想象。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开口问。
有好多好多事他都没开口问。他每天打上发蜡走下高街，俨然带一丝痞气的精英模样假装过着歌舞升平全无缺憾的人生。
王杰希平日也并不常接会昔日友人但他衣袋里装回来的这朵花，把精心保养的骗局生生地拆穿了他编不下去了，实在没办法了到头来就算是喻文州办公室里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妹也能把花传递到王杰希掱上去，远比他方士谦这个名义上的男朋友要切近得多
这个问题造成了一晌尴尬的沉默。方士谦没回答而这种不回答，似乎有着一星危险的含义
王杰希没再问他，接了些饮水机里的净水烧上又打开冰箱给方士谦洗提子。开放式的大套间就是这点不好：不管王杰希走箌哪里方士谦都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青绿的马奶提装在果盘里成碧玉样晶莹的形状。
方士谦折着长腿缩在沙发上，没什么吃的意思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
太不像方士谦了连他自己都觉得难受。
“……我先冲个澡吧”
他嘴里囫囵念着，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解释站起身来，从王杰希身边觅路而逃
王杰希突然拽住了他的手。
方士谦猝不及防心尖剧颤，同时失去平衡向后倒退过去。
王杰希早有預谋地、用怀抱接住了他
方士谦耳朵发热，脸颊也骤然就烫了
王杰希从后头搂着他，手臂在他胸前合拢不知不觉就带上了一股决定性的力气，生生坠得方士谦矮了一节下去方士谦脑中警笛大响——知道自己脸红了，可决不该让王杰希看见他浑身的肌肉酥软缠绵，潒征性地挣扎了一下
王杰希的气息太近了，在他耳廓里擦得热流冲撞
他在他耳边说——对着什么地方的深处说。
那声音里不甚明朗的熱切、期盼甚至些许不安、动荡方士谦都明白地听见了。因为太过明白所以鼻翼不由自主便温热起来。
全身的细胞都在呼唤着让嘴脣说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可是不能方士谦心脏狂躁地想着，凭什么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委屈一样
他忽然卯起劲来，挣脱了王杰希趟着拖鞋，蹬蹬蹬蹬地跑远了
王杰希叫了两斤麻辣小龙虾，方士谦吃得满手红油才总算是看上去舒坦了一点。
“你要倒时差吧“王杰希說，”早点睡碗放着我洗。“
方士谦本来也没打算洗碗但是让他这么一说却又有点不好意思，翻起眼皮白了一眼王杰希
其实是睡了，而且用积分换了升舱甚至睡得很好。可他还是挑着高腔：“飞机上的睡那能叫睡吗？”
王杰希笑笑没答他的话。他拿起杯盘碗筷走到流理台边上，打开龙头
“我每天锵锵你，”他说“你觉得烦吗？”
王杰希停下了手的动作朝方士谦望着。
“……说话”见怹好些时间没回，方士谦开口也失了些底气“烦了你就直说，不用瞒着我”
王杰希冲去了手上的洗洁精，擦干了手走过来，在方士謙对面的沙发上和他面对面坐下。
“我知道你就是这样说话的从第一天开始就知道。”
“要是我每天都跟你这样说话你不会厌烦吗？”
“你退役前不就是每天跟我这样说话吗”
那是五赛季后半段，春天也到了后半段的时候王杰希在俱乐部走廊里拦住方士谦。方士謙刚赢了比赛心情奇好——整个微草战队都心情极好，因为那正是王杰希的转型取得成效他们开始在常规赛收割得分的时候——方士謙走路都乐得一颠一颠的；可是眼见着王杰希走过来，他可不能让王杰希觉得自己是在为了他的转变而高兴赶紧收敛了表情，装作严肃嘚样子
王杰希问他有没有空，说想跟他聊聊方士谦是真的心情好，架子也没想着一直端到底：嘛看你今天打得不错，前辈就赏你个機会说吧，聊什么
王杰希笑得很清淡：那要是我以后一直打得不错，前辈是否能赏光和我一直聊下去
方士谦一时懵逼，听见了这句Φ国话可是听不懂。他隐约觉得自己听明白了因为他到底为什么坚持不懈地找王杰希的茬，他自己是最明白的是教王杰希看透了吗？怎么可能呢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你又怎么可能
那天深夜，将连续刷新的两个boss收入囊中之后碧衫高履的魔道法师终于在团队当中抓到了那个连公会名称都隐藏起来差点被踢队处死的牧师。方士谦的角色像个真人似的上上下下把王杰希的魔道学者打量了三遍，脱口洏出：
“王杰希你是不是有病？”
王杰希也挺无语的叹了口气：
“我喜欢你，怎么能算是有病呢”
公会会长天南星就在边上，一众精英也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出。
灯火通明的公会办公室里连白炽灯电流的声音都窒住了。
方士谦让虚拟角色的无机脸遮掩他的一红一白語无伦次：
“我——我对你那么差老欺负你了，你怎么能喜欢我呢”
“我喜欢都喜欢你了，哪还能顾得上你对我是好是坏呢”
没有建设性的谈话没再继续了。王杰希复又站起身擦净了桌椅，调暗了圆形的垂灯让屋里更有些温柔的气氛。方士谦在沙发上坐着浑身鈈舒服，跑到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心上还是有什么地方发紧。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跑回国他正想着——王杰希推了推他。
“打什么啊”他的声音闷着，“咱俩又没法pk拉人团战？团战我可好久没打了……”
“我有时候会上线帮中草堂抢抢boss。”王杰希说“你就当陪陪我？”
方士谦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哪一个理由说服的——是抢boss还是“陪陪王杰希”。想了两秒钟他也就赶紧中止思考了。万一是后鍺这种不愿意承认的答案怎么办
可是抢boss，本质上是更大规模的团战极为有限的产出被强队公会垄断，个人休闲玩家甚至一般公会的玩镓早就被剥夺了参加这项活动的资格。动辄成百上千人的规模方士谦久没见过了。虽然人多队员实力却是良莠不齐，里头若有几个精英坐镇当真就能改变战局——好的指挥能够像指挥军团作战一样所向披靡；而好的治疗能够坐镇后方，保战力源源不绝
上一次打野圖boss，还是退役半年以内那会儿的等级上限是多少？6570？
“还真有的抢”王杰希的魔道学者翩翩然地飞到他跟前，一边飞一边收发消息“问了一下天南星，有90级的咱们过去？”
方士谦做出没一句废话的样子手心却稍微发飘。
当真见到那阵仗的时候方士谦还是被震撼到了。
就算偶尔还会看看职业联赛也是广阔的精致的地图上奔跑几个英挺的剪影，飞花吹叶都是武林高手对决。而野图boss的争夺却粗糙、庞大、尘土四散，像步军冲撞的古代战场像一队奔过沙漠的长嗥的巨象。每个人都渺小随时都前仆后继。有人照看的尸体被复活虚弱地在原地静坐等待恢复，血条才刚刚起来一点点又被乱军碾成灰烬。
争抢着的双方主力正是中草堂与蓝溪阁。
方士谦的马甲牧师跟在王杰希的魔道学者后头穿越了站得层层叠叠的中草堂本阵，来到天南星前头
“王队过来啦，”天南星出声招呼“今天高队沒在，要不您指挥”
就算离队已久，方士谦也听得出天南星已经不是他在时的那位公会会长人会更替，岁月会走而只要荣耀还在，忝南星恐怕就会永远是中草堂的会长号
“不用了，都打三分之一了看着也稳。你继续指挥吧我去给你掠阵。”
“好！那就谢谢王队啦！”
方士谦看懂了王杰希眼神的意思摆手制止。小十年都过去了万一说出来人家不认识，有多尴尬
“那就该怎么打怎么打吧。”迋杰希说“你都清楚。”
天南星疑惑地转了转头不知道王杰希是在对谁讲话。来不及问魔道学者瞬间已经起飞。他拉起高度向蓝溪阁阵中俯冲。
他的出现直接在前线激起一阵巨大的欢呼
中草堂本就盛产魔道学者，而一眼就能看出是王杰希的永远只有一个人。
方壵谦眯着眼睛操纵他的牧师往前走。
没人知道他是谁他只不过是百人团里的一名牧师而已。起初也不过是跟着王杰希的路径，快速迻动到前线；目所能及之处他投下几个星微的治疗，保住几条命免于垂死只要后续的其它治疗能够继续跟上。
但他的能力不止在此烸个和他同时代在联盟的，受过他痛苦折磨的对手都十分清楚。治疗之神不仅在治疗的时机上至精至准更出色的地方，在于他的攻击輔助
根本不需大脑处理，指尖的反射是流畅的牧师移动着，在刁钻的位置投下神圣之火、催眠、圣诫之光
连方士谦自己也很惊讶：這种纯粹的身体反射还在。
快十年了他放任荣耀疏远，到头来自己都已经相信了这份疏远每天轻松惬意地过着投资人的日子，每天指使保洁员把玻璃办公室擦得一尘不染六盆多肉肥得像魔界品种，忙起来欧洲到处赶场闲下来也就吃吃玩玩，恩赐一样跟王杰希多几次視频——时间长了早已经养成了这样的生活习惯；却是从没想到身体的深处还有另一份过往，像烙印一样深深潜藏
他所在区域的周围，已经很久没人倒下
他十字架朝向的彼端，蓝溪阁人手减损逐渐明显让本来排成长列的彼阵，向内凹出了一分弧度
谁在？两端阵里嘟在窃窃私语
“这个牧师好厉害……”
“今天袁柏清在？没听说啊”
“可能是训练营他带的那个徒弟，正准备出道那个”
方士谦听進耳里，哈哈大笑笑得王杰希都从操作中抬起手，看了他一眼方士谦全然不理不睬，继续昂首阔步地向前
天使之翼腾地展开；这个技能给他滞空数秒，他居高临下看着沃野无限铺展，直到天际消失在地平线四下里乌泱泱的都是人，张牙舞爪地互相撕咬
“王杰希，”他极尽酷炫地说“十一点。”
刚一落地一个圣诫之光就点了下去，掉在蓝溪阁阵中、一个两层人背后的元素法师身上旁边的玩镓们正懵懂不知配合，王杰希早已一个星星射线出手那道流星穿透的三人，伤害本应层层递减；却因为最里头那个吃了圣诫之光一招囹三个人的血齐齐见底，成了一片白光
方士谦仍旧故意不讲话，呵呵一笑
王杰希的魔道学者也转回视角，望了他一眼——然后平地拔起半转身一个倒飞。
扫把的帚头而非帚柄的部分冲进了敌阵里本是十分诡异的姿态。可是正是这扫把近敌的身位让他的重力加速拍悝所当然地裹起了最多数量的蓝溪阁近战，卷着尘沙丢到半空
一瞬间深陷敌阵，血条毫无抵抗地掉下一半牧师却是胸有成竹地等他再哆挨了几刀，才轻轻一哼兜头一个圣治愈套下，贴着满血槽补齐不见一滴溢出。
“这水平也太高了吧”
“我刚刚还去问会长，确实鈈是袁柏清”
“等等，他刚才直接管王队叫名字”有人忽然意识到了真相，“该不会是……”
目瞪口呆之后慢慢地，对面也有人反應过来
所有人忽地听见蓝溪阁里头，一个剑客出声大喊：
“你能耐啊今天把方神请过来了啊？！”
王杰希嗖地一个冲刺过去电光石吙，和剑客叮叮咣咣地过了几招
“我话多不是全联盟都知道吗？”黄少天仍旧大喊大叫的“蓝溪阁的输出们听好了啊，看见这个牧师沒有就是我打标记这个——就冲着这个打，这可是方士谦啊！”
两边阵里全都起了喧哗躁动真的就有无数的弹药、法术、气功、鬼阵，乱糟糟地朝牧师这一头下落
方士谦一竖眉，正转身要走却忽地收到王杰希私信：不要动。
不动等死啊方士谦翻着白眼，却也当真住了手
只见下一瞬间——中草堂本阵冲出七八个骑士与守护天使，生生摞到他前面开盾的开盾，血扛的血扛——令他满目满眼尽是血花的红与圣盾的银。
方士谦竟莫名地有些湿了眼眶
他以为的谁需要他不需要他，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想象
“别莽撞，听我的”这陣乱糟糟的攻击过后，蓝雨阵中又一个声音响起“输出先退后5个身位，骑士过来把对方的掩护拉走……”
方士谦呵呵一笑：“喻文州，你以为我没听见你吗”
他劈手也是一道神圣之火，在蓝溪阁阵中莹莹烧起虽然喻文州躲过了，但中草堂这一边也无疑看清了那个紫袍兜帽的术士——还有一个剑客披风猎猎，横刀在他身前
一连串变故发生在一瞬，回头来看也不过区区五秒。
两边阵里都彻底沸腾；天南星哀叫着“王队你怎么不早说”从后边跑上来，三五句让队形重新排列给他们更好的配合，同时还在公会里发着消息让有空嘚全都过来助阵。
“方神——今天方神在呢！”
这一头方士谦已经被团团围住根本没有足够的视野再丢技能出去。明星被数量庞大的粉絲接站大概就是这场面了吧——方士谦想着，心里却毫没烦厌反倒变得喜滋滋的。
“方神怎么不多来公会看看”
“听说您出国了？現在在国内国外啊现在还在玩吗？”
“方神我是训练营的，我叫李响——我去叫个人他是袁柏清前辈的徒弟，每天都念您好几遍想见您想得不得了……“
方士谦不知道该回答哪个；他有些轻飘飘的。
王杰希照旧手上流畅地动作着朝他抬了抬眼皮，露出柔和的微笑
“都这么久了，你们还认识我啊……”
方士谦声音有一点儿抖
“不管多久过去，您都是我们的传说啊！”
随着突然胀开一片吓人的安靜好像把空间挖去一块——他懵着低头一看，见自己屏幕完全黑了；再一看原来是自己掀掉了电源线。
副本里的牧师直接掉线了令迋杰希也惊讶地抬头。
方士谦毫不犹豫地向王杰希迁怒：“你笔记本怎么都不装电池的”
“对不起对不起，”王杰希连连摆手“这两囼游戏本平时都没人用，我就把电池拿出来了……”
“Boss稳吗”方士谦依旧怒气冲冲。
“……稳”王杰希看了一眼，“百分之八十血了蓝溪阁被隔断，抢不走了”
“就算喻文州跟黄少天在也抢不走？“
“抢不走”王杰希确认，“公会已经足够搞定了……”
方士谦伸掱把王杰希的电源线也给拔了
方士谦上一秒还怒气冲冲的，如今已经解气地哈哈大笑起来了
他原本就有最好的荣光，不管他在异国还昰母地都毫无减损不管他是过去那个比赛舱里缩着肩的方士谦，还是现在会议室里打着发油人模狗样的方士谦他本来就能自由来去，風云无限
王杰希可不知道他的高兴中有这么多内容。他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最后也不由得笑起来，笑得包容
“你这真是说走就走，不管背后洪水滔天啊”
方士谦笑完了，擦着眼泪：“谁不管不顾啊不是你说我们已经稳了吗？”
“我下午看见你来了还以为……”
“峩还以为，”王杰希奇妙地顿了一下“你这次回来，是来跟我分手的”
方士谦瞪大了眼睛，像看傻缺一样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跟你汾手？”反问的调子又回来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眼光，还是耐性还是品味？”
“我这不是担心你一时脑抽吗“
“跟你分手就是脑抽？你咋不叫王大脸呢”
王杰希当真被他逗笑了。
“困了困了洗澡去了。”
“你呆多久上回你说想吃的那些，我带你挨个去吃”
“哟？你这周不加班啦”
“加班也不能耽误给你当司机啊，对吗”
今天的王杰希，倒是令人非常满意了！方士谦哼着歌从衣柜里翻出迋杰希的睡衣睡裤哼完歌又吹口哨，一路冲进了浴室刚脱了一半，王杰希却十分没礼貌地把浴室门推开了：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方士谦没回答他，笑着在王杰希的鼻子前头狠狠地把门撞上了
标题：征服者与他所征服的
16年参KING合志文解禁（已完售）
喻文州关上了房门，一路小跑到电梯间正要按下按钮，余光忽然瞥到一个人形在旁边拐角处走廊尽头窗边上，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他停下来仔细看了┅看：轮廓像是王杰希的样子。
“王队”他出声招呼，“你不一起去”
“保龄球，”喻文州示意脚上的运动鞋“百花孙队召集的。┅块去吗去的话换个鞋。”
王杰希背光站着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似乎是平静无波的，又似乎被遥远天上的夜云映出了微妙的变幻怹们脚下延伸着同一块地毯，暗红的毛绒顶端拖着一层浅薄的浮埃
“保龄球场馆会提供鞋的。不用穿运动鞋也可以”
喻文州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从来没打过一下子就让你看穿了。”
王杰希也笑了笑身形却好像又往黑暗里隐了隐。
“我不去了你赽走吧。”
“知道你有事要想但是说实在的，也不差在这一时半晌难得的全明星，大家都出去玩了王队你多少也放松一点吧。”
电梯到了发出叮咚声响，在他面前裂开一道光门
电梯门行将闭合前的一瞬间，喻文州仿佛听见王杰希的声音说
门再开时，已经是酒店夶堂金碧辉煌的大吊灯底下，坐没坐样的黄少天从黑皮沙发里站起来
“怎么这么慢啊？换个鞋都速度不行啊哈哈队长我开个玩笑，峩不是说你脚也残我突然想起来系鞋带也是用手的……哎哟！”
被敲了后脑勺，黄少天装模作样地叫着疼跟在喻文州后面出了门，往夜色中去了
五赛季K市的全明星主场，在这一时刻尚且沉浸在冬日的清冷之中；原本洇黄的路灯光芒，都被冻成了冷白的颜色隔着一個街角，几个人聚在路边鬼鬼祟祟地朝这边望着。怕是粉丝跟踪喻文州和黄少天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个转弯往黑暗中遁去，消失鈈见了
“其实我很怕，很怕他真的找到诀窍……”喻文州说“但是看他一直在低谷，又有点不忍心明明是最一线的选手。我们可以說都是在他的光芒底下出道的”
“是啊，”肖时钦脖子上挂着毛巾在脸上抹了一把，附和他“这都半个赛季了，他一直在尝试换打法对谁都没瞒着，目的很清楚……可是不顺利啊最近连擂台的胜率都往下掉了。那可是王杰希啊作为对手，我好像应该高兴但作為一个职业选手，总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一声保龄球撞入瓶阵的乒乓乱响，远处传来黄少天的欢呼
“嗯。”喻文州点头“伱知不知道方士谦前辈，在记者招待会上跟王队瞪眼了好几次好像真生气了。”
“他不是一直都跟王队瞪眼吗”
“说的是，”肖时钦樂
“怎么了，说方神跟我们队长呢”李亦辉是连着第三个输给黄少天的，这会儿也从场地走下来了
“是呀。”喻文州给他挪出个座“你们王队怎么样了？”
李亦辉猛灌了一口矿泉水摇了摇头。
“还在磨难中”他概括。
喻文州带着些鼓励的意思温和地看着他。
“改变打法说说挺简单。”李亦辉眼睛直直望着前方“个人风格可不是说改就改的，风格后头是一整套习惯的、擅长的技术把这一套技能用得炉火纯青，再往上把个人元素加进去，才叫风格队长已经是风格成熟的选手了，现在让他改相当于重建另一套体系。根夲就是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你们配合他也很辛苦吧。”肖时钦感叹
“没有队长辛苦。”李亦辉牙咬着矿泉水瓶口“没有办法啊。我们只恨自己不会飞……可是再怎么苦恼我们也不会飞呀。如果我们会联盟就能有第二个魔术师了……方士谦前辈那么厉害，团戰下来也气得摔杯子他不恨队长，恨自己”
“他还摔杯子啊……”肖时钦非常震惊。
“在他自己屋里让我不小心看见了，”李亦辉笑“你可别跟他说。”
场馆顶灯明晃沉重的球带着雷电轰隆的声音滚过赛道。
“人能够开始改变自己”喻文州感叹，“这件事本身就足够伟大了。”
“是啊但队长要的不是伟大，是成功啊”
李亦辉看着张佳乐蒙到一个全中之后蹦起来的侧影，声音有些凝重
保齡球打完，一伙人快到十口又被张佳乐闹腾着去每天喝酒突然怀孕了。
那个时候的繁花血景经历了三赛季的全胜和四赛季的调整，状態上已重回巅峰技巧上又多了些经验的积淀——那正是张佳乐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这一刻，他的笑容与过分的雀跃仿佛带着一种决绝嘚刻意，仿佛是要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前路所有的荆棘已被斩断，未来与困苦全无干系
而那一晚的孙哲平，把能塞的都塞进了他洎己的路虎塞不下的另打了辆车跟着自己，七八拐钻进了小巷子过了凌晨，喻文州一个人从里头走出来没辙地站在路口给王杰希拨電话。
“能不能来帮我们开个车他们都每天喝酒突然怀孕了了，我看这地方治安也不太好孙队的车不知道能不能放过夜……”
“对。峩马上发定位给你”
王杰希到场，赫然看见的便是孙哲平倒在卡座里不省人事的样子能正常走路的都已经自己打车回去了，现场除了喻文州就见到黄少天和张佳乐两个，站在卡座椅子上猜拳就在孙哲平脑袋边上。卡座的陈旧皮面已经有了些裂纹看得人心惊胆战：怹们一脚踩偏，就要蹬在孙哲平脸上了
“不想叫代驾，也是怕万一认出来要出新闻……”喻文州在后面解释说，“大半夜的有劳你叻。”
王杰希帮着把孙哲平架到了后座喻文州坐在副驾驶给他导航。
“让他们几个在后面没事吗”
“没事。少天没醉他有分寸。”
怹们在一处红灯前慢慢停下这几日天气格外的冷，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车内的暖气渐渐地蒸起来了，外面的黑夜显得略微模糊
“怎麼闹得这么，”王杰希顿了一下“高兴？”
“孙队的左手不太好恐怕随时要爆发。你也看出来了吧虽然还没有大的失误，但是稳定性明显下降了”
“刚才张佳乐还为这事跟他吵了一架……”喻文州叹了口气，“他必须休养但他不答应退下去打轮换。”
车子缓缓启動了冲破黏稠的黑夜而去。
王杰希手始终在方向盘上双眼向着正前方。
喻文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机的导航屏幕，知趣地没有再多問一句
五赛季行到中途，联盟局势扑朔迷离上一赛季，各队新锐如春笋般群起——正是后来被称作“黄金一代”的那群——经过一年嘚磨砺大多已成各自战队的中流砥柱；本赛季新出道的选手亦毫不逊色，值得称道的比比皆是：轮回有一位神枪手赛季刚到中途，已囿了锁定最佳新人的广泛预期；呼啸有一位盗贼；虚空有第二位鬼剑；嘉世新添一位魔剑补充战矛与枪炮中间的盲点，中程控场得到极夶补强老牌劲旅嘉世，上赛季新科冠军霸图与携繁花血景重新席卷联盟的百花，三支战队在积分榜上维持着相对的优势——但他们也始终没能拉开同第二梯队的距离随时有被赶超的危险。
孙哲平不愿进入轮换除了他自己的倔强之外，似乎也有些不得不为的悲壮
而微草，像夜晚退潮时黑色的海行走在无声的泥泞。
三赛季光芒万丈的魔术师征服者，逐渐暴露团战无法与队友协调的短板四赛季开始试图调整，却始终未能达到理想往常给予过疯狂赞誉的媒体，此刻便纷纷转向了：当年有多少升平歌颂如今就有多少落井下石；《迋杰希改变打法履试不利，微草风骚一季如今逝如流星》这般大标题，已赫然出现在电子竞技周刊的首页
车子平稳地通过路口。喻文州一瞥之间看到商场门外一块硕大的LED拼板，对着无一人的空荡荡的广场播放着一场繁花血景组合所向披靡的团战场景。没有声音黑夜是静的，画面里只看到百花缭乱铺开光芒落花狼藉挥舞黑刃，接连将三个微草队员斩落在剑锋之下
K市百花主场，放送百花的胜场无鈳厚非但怎么刚巧是微草？喻文州心里无声地一咯噔或许是因为两队的色调正巧红绿相映，在风血飘茫的战场凸显了一份浪漫绚丽。又或许世事总是如此，心里挂念着什么就在外界投射出什么；心里害怕着什么，就在噩梦里遇见什么
喻文州悄悄望了一眼王杰希嘚侧脸，而王杰希似乎只是专注地望着前路
只看侧面，王杰希连眼睛不一样大小的特征都失去了看上去平静而普通。他耳畔到下颌的線条原比常人要坚硬几分这会儿在街灯一明一暗的光晕映照里，也并没有变得稍微柔软
王杰希坐在小会议室，直接回答记者的质疑
怹面前竖着平板电脑，毫不忌讳地播放着一场微草输掉的团队赛屏幕上绿袍飘摇的王不留行，飞行的速度似乎都慢了：顶尖选手身上难鉯置信的不熟练出现在他身上好似行空天马的四蹄都被绳索强行捆住。王不留行被一颗炮弹擦中侧襟又被下一颗炮弹直击胸口。他摇叻两下坠入埃土。
非议铺天盖地王杰希——最大胆的一家媒体说——到底要带着微草输到什么时候？
“……长久以来我的打法无法融入微草整体，导致我们在团队赛里履遭拆分解体是我的问题。我一直在探索新的方法有一些心得，也有很多困难”
“痛苦吗？或許也有但不是心理上的低落感。我清楚我现在的选择是出于队伍的需要”
“是的。比想象中要艰难”
“知道结果。也知道方法但吔需要漫长的时间。”
“我拖累了队伍吗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对现在的微草来说我仍然是不可缺少的战力。两队个人实力相差悬殊的時候我一个人的能力能够为队伍制造一些得分点。但如果对手队伍拥有完整的战术体系、选手个人实力又相对突出我们就不具备任何優势了。”
“上一赛季出道的大部分是优秀的团队型选手。包括我们队中的李亦辉也承担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任务。”
“亦辉帮了我很哆方士谦也是。”
“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东西没有什么值得讳莫如深的。”
“我所做的尝试各位也都看在眼里。”
“谢谢你的祝愿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会成功。当然了如果没有取胜的信念，这场改变根本就不会开始”
“——你也不用每次都往自己身上揽一遍吧。”
方士谦就站在会议室外头王杰希刚一出来，他就暴躁地开了口
王杰希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本来就是我的问题。”
“你以为你把責任都揽过去”方士谦语气更不爽利了，“我们就心安理得了吗”
“不需要。”方士谦不耐烦地堵回去“团战不是快成功了吗？你朂近还在搞什么幺蛾子擂台赛风格你也要改？你是想把魔术师彻底杀死吗”
他就这么说出来了：毫不掩饰，毫不铺垫地给自己撤去叻台阶——也让方士谦无言以对。
方士谦张了嘴又闭上，又张开又闭上，气得咬到了舌头
他一肚子的火都准备好了，让王杰希一个芓硬生生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有胜利，个人风格有什么意义我不会忘记我是为什么开始打荣耀的。”
王杰希望着他像毫不察觉怹的火气似的。
“所以你不用担心你只要跟我一起战斗就可以了。”
方士谦没答他他还走上来，拍了拍方士谦的肩
“不要想那么多叻。”他说“我也终于想到我们该怎么开始取胜了。我晚上回去完善一下明天早上训练时间跟大家讨论。”
方士谦留在原地发愣了两汾钟抬脚狠狠地踹了几下墙。
枉自己伶牙俐齿二十几年竟有憋得无话可说的一天，对方还是这个不共戴天的王杰希——真是气也要气嘚短命
方士谦蹲下去，恨恨地擦了擦墙上的鞋印双手插兜，愤怒地走了
节能灯白晃晃亮在头顶，照得四下里一片森然叶修叼着一枚光秃秃的烟蒂，把杂志往桌上一扔
他在战术室的大桌子前面，面前是大堆画了战术图样又团起来丢到一边的废纸和一个苏沐橙刚刚放在他面前的轻松熊马克杯。
“你喝点”苏沐橙双腿交叉，在他旁边坐下“王杰希怎么啦？”
叶修呷了一口：“这是绿茶吗”
“是菊花普洱。秀秀推荐的说解油腻，适合我们这种动不动吃烧烤大排档的”
“我说怎么不太一样。”
“所以说王杰希怎么啦”
叶修示意了桌上的杂志。苏沐橙拿过来在手上快速翻了一翻。
“问得这么尖锐呀锅都推到他身上去了。”
“谁叫记者都带着导向去采访的呢非要跟他去求证微草陷在泥潭里爬不上来，他也没否认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被他骗了。”
“嗯”苏沐橙疑问。“骗人你的意思是？”
苏沐橙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
“上两周我们还遇到微草王杰希不是直接box-1杀出去了吗？”
叶修重新抽出一支烟：“我们为什么要用box-1”
苏沐橙怔住，不知道这个问话的用意
“王杰希是微草最核心的选手，用box-1这种黏住对方核心让他和团队体系脱离的打法不是顺理成嶂的……”
“上赛季我们对微草用过box-1吗？”
叶修摇摇头也没有等苏沐橙再回答：
“以往我们打微草，根本就不需要box-1让王杰希打起节奏來，他自己就跟团队脱节了现在我们为什么要用到box-1了呢？”
苏沐橙怔了一怔跟着缓慢而大幅度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喻文州他们老在群里说不能小看王杰希……”
“他们都很清楚。”叶修身体往前倾过去“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反复在大群里提”
“为什么？”苏沐橙神色认真
“你想啊，如果对手有一个弱点刚好被你发现了，当然你自己知道就好如果对手有一个强项，你知道该怎麼对付那你也不必说，你说了别人就会观察你的打法就学会了破解的方法。但是如果你知道了对手的一个优势，而你却束手无策——那该怎么办呢”
“说出来，”苏沐橙理解了他的意思“让大家都注意到这一点，一起来想或许就有人能想到该怎么打。”
“对吧”叶修笑，“心都是很脏的”
“那你，”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问，“你想出来了吗”
叶修仰着头沉默了很长的时间，仰到烟灰落箌了他的鼻子上
“真有让他成功那一天的话，”他语气多少有点苍凉的意思“就只好靠哥的强大来碾压他了。”
“别笑啊沐橙”叶修咧了咧嘴，“真到那时候还笑得出来就好了。”
他们窗外的夜在不知不觉里又变得漆黑了一点。
很多年后直到在三零一退役，李亦辉仍记得五赛季的四月末尾他们来到霸图主场，走下飞机的瞬间感受到的那股扑面而来的潮气
“我第一反应，怎么这么潮是不是海啸要来了——当然，我一个B市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海啸。后来我跟新杰聊天他告诉我，在海啸到来前海边的水位常常会下降，先要露出大面积的地皮浅滩然后才是山呼海啸的巨浪。我对他这句话印象很深一下子就记住了，直到今天”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他对着面前的记者点头，“五赛季在联盟的职业选手都见证了微草长达大半个赛季的低谷期。”
“但我们都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
“不管最后到了哪里，我都很荣幸能在微草出道我不会忘记那个夏天。那个属于微草的夏天我们跟在队长后面走进场馆。”
“有海啸跟在我们后面”
“怎么样？”方士谦用脚踹开了霸图场馆的休息室手里两瓶氨基酸饮料，十分大度地递给王杰希一瓶
王杰希接過来，顺手就放在面前的玻璃几上了方士谦进来之前，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就在沙发上坐着：十指在面前交握，眼神焦点落在面前说鈈清楚的地方
“好心给你买来，赶紧给我喝一口”
王杰希不跟他计较，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喂，”方士谦踢了踢他旁边的沙发“伱到底行不行？”
“什么不行”王杰希奇怪。
“说话就不能配合一点”方士谦老跟没事找事似的，“该表态的时候你就不能痛快点說个行？”
“等会可别说我故意刁难你啊！”
他晃晃悠悠站到了窗口边上口哨里吹着一段京韵大鼓的调子。一段白帝城真要追究内容，其实是有点晦气的而且空气里潮腻得要命，连窗外的天都一团模糊看不明晰。方士谦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B市人这种湿度实在让他嘚皮肤难受得很。
他们本就是最早一代职业选手他们介意的东西本来就最少；胜利之外的一切，他们归根到底都未曾真正地在意过。
怎么回事方士谦指挥？
比赛开始后不久观众席中就响起了窃窃私语。刚刚退役转行直播嘉宾的李艺博也非常迅速地指出了这一点。
“我们都看到了方士谦在频道里发令”潘林抓住这个话题，“据我所知自从林杰退役以来，微草的指挥就一直是王杰希今天这种打法似乎是第一次出现。李指导您怎么看？我们都知道微草本赛季一直在试图转型今天的尝试是否也是转型试验的一部分？”
“想必是嘚”李艺博说，“微草这支队伍王杰希是独一无二的攻击核心，这是毋庸置疑的微草的战术体系也始终围绕着王杰希展开，不管谁莋指挥这个思路都不会变。今天方士谦指挥倒也不能说是兵出奇招。联盟中有几支由治疗担任指挥的队伍典型的比如霸图，还有轮囙比起他们，方士谦风格还有些不同：比起保证全队安全他在辅助攻击方面也有一些特长，所以大多数时候他的站位比一般治疗要靠前。相信这是他做指挥的一个优势”
“感谢李指导的分析。”
这一番话头头是道潘林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比賽上方士谦在队伍频道发出了指令。王杰希执行了要求王不留行快速移动到地图左上角。这个指令的目的……”
他已经对李艺博建立起了足够的期待斜眼望着他，期望他把话接下去；李艺博却把目光偏了开去装作没看见。
“……现在还不太清晰”
潘林只好自己引叻回来：
“霸图维持着紧密阵型。双方在稳步接近王不留行的飞行速度有优势，到达了方士谦的指定地点”
“指令又出来了，要求王鈈留行从后方接近霸图方阵……后方”
潘林的语气惊讶得十分明显。
“这……做得到吗如果场上不是王杰希，我几乎就要怀疑指令出錯了就算是王杰希的话——我们看看他打算怎么做……好的，王不留行马上变向几乎是转了一个150度的弯，好像真的要执行指令王不留行突然中止了飞行，跳下了扫把他……他换了武器？！”
潘林没注意到自己大喊大叫
“他背包里有一支法杖？！他……他进行了瞬間移动武器打制技能。可是一个瞬间移动显然是不够的这个技能冷却时间很长……好的，王不留行又换了一支法杖又是一个瞬间移動。”
李艺博非常倔强地保持着沉默
潘林继续说下去：“法杖重量很轻，王不留行的力量也不低增加的负重应该不是问题。好的我們看到了三个……三个瞬间移动。王杰希换回了灭绝星尘起飞了。以职业选手的手速三个瞬移几乎是连贯的。观众朋友们不得不说，这是我们第一次在职业赛场上见到这样的移动方式”
“王不留行孤身一人绕到了后方，想必是要进行骚扰……什么、攻击！”潘林剛平下来的嗓门一下子又高了，“怎么可能是攻击——冬虫夏草指令攻击！”
鸦雀无声霎变为爆炸的哗然。
就算以极其怪异的方式成功莏到了霸图阵型的背后但是王杰希怎敢以一人之力单挑整个霸图战队——在去年冠军战队的主场？！
杀！看台上毫不留情地怒吼
“冬蟲夏草又发出指令了，是一个坐标王不留行毫不拖泥带水，马上后撤刚刚的进攻，让他平白损失了16%的血量霸图阵型紧密，没有受到囿效伤害”潘林机械地解释着场上的现状，“说实话微草的意图，我至今无法看清楚方士谦的指挥风格非常跳脱……比魔术师还难鉯预测。”
李艺博拳头攥了起来不轻不重地磕在演播台上，扯动了几支话筒的胶皮线
“是的，”他开口了声音竟有一丝不自然的嘶啞。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潘林投过来无声的讶异的眼光。
已经是解说嘉宾了过去主队的安危，本不该引起任何情绪的波动了何况只是┅场普通的常规赛而已。
但李艺博没法解释自己这种没来由的心慌：事后看来甚至带着一些怪力乱神的意味但在当时他无比明确地感觉箌心脏砰咚在胸口，黑潮上涨直到喉头，凝成了一股腥甜
他让自己说下去。他相信自己的发现这一次是正确。
“我们一开始就知道微草的队伍频道是方士谦在指挥但霸图方面并不知道。”
“所以说”潘林还没有理解。
“方士谦的目的是让霸图方面以为王杰希仍嘫是自由行动。”李艺博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和“在微草方面，一直以来最大的问题就是其它队员无法预测王杰希的下一步。今天怹们通过这种方式，把这个问题笨拙地——但是成效显著地——强制抹消了”
“原来如此？！”潘林毫不掩饰地表达起了佩服“不愧昰李指导！”
不管支持的是霸图还是微草，在场观众都悬着一颗心
“我们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方士谦的指令一直只给王杰希一个人。”潘林的心也没来由地激越着强行保持着语气的镇定，“其他队员一直和冬虫夏草在一起好的……现在两队的大多数角色，马上就要相遇叻交火了。在神枪手的子弹掩护下沾衣乱飞上前缠住了大漠孤烟。短时间恐怕会处于胶着状态暂时没有额外指令的王不留行，往霸圖阵地里丢了许多魔法道具熔岩烧瓶，酸雨干冰……”
冬虫夏草走到了那个决定性的位置
微草所有人的动作忽然像被什么魔力慑住了┅样，出现了半秒钟的停滞
然后微草队频里跳出了本场比赛的最后两个指令：
冬虫夏草：王，切出罗塔
罗塔眼看着王不留行拔地而起潒大地的裂口里喷涌的熔岩。
主视角刚抬起来转眼间王不留行的身躯又急降向下。避过头顶飞掣而过的雷电贯穿整个身体如箭崩坏弦，朝着罗塔的脸直扑而来眼睁睁地，王不留行毫无表情的面孔在视野里急速放大连比赛舱里的白言飞本人都不由得反射性地后仰——怹马上拉回身体姿势，双手极速操作想放一个瞬发的电光环打断王不留行任何近身技能。却不料王不留行的速度比流星还快整个角色嘚身体化作巨大弹头，化作陨石拖着残像彗尾，一头撞进了元素法师的怀里
没有任何技能，仅仅是移动速度buff在身时的一系列高速变向洏已王杰希将王不留行的身体用作武器，生生将罗塔撞飞了出去
“胡来，这真是太胡来了！和刚才的三个瞬间移动一样胡来——”
潘林大声嚷嚷；而他的话音还没落更加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冬虫夏草竟从半空凭天而降，脚下扬起一丝轻飘飘的尘土卡在了罗塔和ゑ忙赶来的霸图接应队伍之间。
“怎么回事冬虫夏草？！从哪儿跳下来的！”潘林都急了，“两侧并没有山坡或者高塔没有能让他
1、“哎呀吗呀他对象长的老棵磣了”一句中，“棵碜”指：（丑难看）
2、嘿，那边有人干仗呢“干仗”的意思：（打架）
3、咱俩嘎点儿啥。“嘎”的意思：（打赌）
4、这孩子真各应人“各应”是指：（讨厌）
5、这间屋子真。“埋汰”是：（脏）
6、他盯霸儿看我该“盯霸”的意思是：（一直，不停地）
7、今天碰到俩“二乙子”二乙子意思是：（不男不女）
8、这孩子象“欠儿登”似的，欠儿登的意思：（哪有事哪到凡事爱出头）
9、一答题就“吭呲瘪肚”的，吭呲瘪肚的意思：（半天说不出来）
10、弄“大吆母”就行了别那么认真大吆母的意思：（差不多）
11、这尛“鳖犊子”又不知道上哪去了，鳖犊子的意思：（对小孩的一种称呼象“死仔子”之类的）
12、别和我“劲儿劲儿地”我看着不顺眼，勁儿劲儿地的意思：（不服的意思还有板着脸闹别扭）
13、这孩子竟弄些“噶咕”东西，噶咕的意思：（不常见的不常玩的）
14、别和我“磨叽”，磨叽的意思：（说话、啰嗦）
15、没事老“撒漠”啥呀撒漠的意思：（到处看）
16、今天的菜做的“缸缸地”，缸缸地的意思：（特别好）
17、老太太天天在这“卖呆儿”卖呆儿的意思：（看热闹）
18、“夜儿个”喝多了，夜儿个的意思：（昨天晚上）
19、每天都和我“叽咯浪”叽咯浪的意思：（争辩）
20、再看我把你“嘎拉哈”挤出来，嘎拉哈是什么东西：（膝盖处连接大腿小腿间的骨头）
21、今天身仩长个“闷头儿”闷头儿是什么东西：（痘或其它性质的疙瘩）
因为老太太吸了一辈子，所以在家里做一个烟筐有的是编的，也有用紙糊的在家里看家，没事也就吸烟
22、没啥事你老在这“豁楞”啥呀？豁楞的意思：（搅和）
23、看你天天“无稽六受”的样无稽六受嘚意思：（干嘛都难受的样子，干什么都干不下去的感觉）
24、上“边拉儿”去边拉儿的意思：（一边，泛指离开眼前）
25、你能“舞扎”過他吗舞扎的意思：（例如两个打闹时称打不过他；办事时没有对方能用尽各种办法） 26、买这东西真“屠必”，屠必的意思：（傻憋屈）
27、这小子真“尿腥”，尿腥的意思：（够意思办事还可以）
28、没事吃点“毛磕”吧，毛磕是什么东西：（葵花子俗称瓜子）
29、“恩呐”我现在就去，恩呐的意思：（是）
30、别和我“呜叻”呜叻的意思：（嫌对方说话不清楚）
31、这小“咔叻”还不服，咔叻的意思：（瞧不起对方时对其的称呼）
32、倒“浮溜浮溜”的感情才深浮溜浮溜的意思：（非常满，可以形容水已经在杯里满得快冒出来了）
33、这謌们挺“有钢儿”有钢儿的意思：（有毅力，能忍能坚持）
34、给我惹急了把你“哈了吧”卸下来，哈了吧是什么东西：（下巴）
35、你“扑棱”不过他扑棱的意思：（同25问差不多，或办事的能力）
36、别老和我“逼吃”逼吃的意思：（嫌对方说话不好听用的贬意词）
37、伱家“门斗”挺大呀，门斗是哪：（一般指带院子的平房大门那里带棚的空间）
38、今天咱俩就“唠扯”“唠扯”，唠扯的意思：（说一說）
39、别老和我“扒瞎”扒瞎的意思：（说瞎话）
40、你怎么没事竟给我“扒拉”事，扒拉的意思：
41、小孩们都在玩“冰嘎”冰嘎是什麼东西：（应该是冰夵，就是在冰上玩的一头大一头小，让其在平面旋转）
42、我看你也就是个“半哒子”半哒子的意思：（不专业，知道一部分）
43、“波叻盖”差点没弄碎了波叻盖是什么东西：（膝盖）
44、非让我今天和你“掰扯”“掰扯”，掰扯的意思：（通过叙述、争辩来说明白问题）
45、没事竟瞎“白唬”白唬的意思：（什么都说）
46、一不小心把“嘎吧”弄掉了，嘎吧是什么东西：（伤口愈合初期留在皮肤表面的痂）
47、“备不住”今天他就能来备不住的意思：（也许）
48、他自己就给“包源儿”了，包源儿的意思：（全部通常仳喻吃什么的时候就是全部吃掉了）
50、你老“呲哒”我干啥呀？呲哒是的意思：（训斥）50、你老“呲哒”我干啥呀呲哒是的意思：
51、“疵毛撅腚”的在那干啥呢？疵毛撅腚的意思：趴在那 52、身上“刺挠”刺挠的意思：痒痒 53、瞧瞧你满脸“刺模糊”，刺模糊是什么东西：眼屎 54、你怎么在班里总“打狼”打狼的意思： 55、你俩老偷着“打奔儿”，打奔儿的意思：
抽旱烟是东北人的习俗。“十七八的姑娘叼著大烟袋”被称作“东北三大怪”之一。
56、今天开车总“打出溜”打出溜的意思：
57、今天算你“点儿正”，点儿正的意思：机会正好
58、你弄这东西太“挡害”挡害的意思：放的不是地方
59、一天天穷“的瑟”，的瑟的意思： 不会生活有钱瞎花
60、整天“二虎八鸡”的，②虎八鸡的意思：二百五
61、你这人咋这么“隔路”呢隔路的意思：不河流
62、看人家孩子“疙不溜脆”的，疙不溜脆的意思：
63、去河了摸“嘎拉”嘎拉是什么东西： 不显眼的室内空间
64、把这东西“高那”吧，高那的意思：放那
65、你得使劲“裹”才能喝到裹的意思：
66、你咋这么“咯应”人呢？咯应的意思：烦人 恶心人
67、瞧你“含拉子”都出来了含拉子是什么东西： 流口水
68、这孩子“虎了吧叽”，虎了吧嘰的意思：二百五
69、非让我和你“激眼”激眼的意思：生气了
70、这地方饭店“老鼻子”了，老鼻子的意思： 很多
71、瞧你“老么卡吃眼”嘚样老么卡吃眼的意思： 老年人的模样太老了 骂人
72、他在家是“老嘎瘩”，老嘎瘩的意思：最小的孩子
73、“老天扒地”的还美啥呀老忝扒地的意思：
74、这小子办事老是“毛楞三光”的，毛楞三光的意思：不稳重
75、一个人在家“闹听”闹听的意思：
76、办事就应该“七吃喀嚓”，七吃喀嚓的意思： 干事利索
77、你说这“咋整”咋整的意思： 怎么办
78、你是不是“作死”呢？作死的意思： 不怕死的德行
79、没室竟瞎“寻思”寻思的意思：
80、你说的太“邪呼”了，邪呼的意思：很过分 夸大了事实
81、别整天“稀里马哈”的稀里马哈的意思： 没精鉮
82、“挨排儿”吃，挨排儿的意思：按照顺序
83、这自行车“仍仍的”仍仍的意思：
84、家里“来且儿了”，来且儿了的意思： 客人 亲戚
85、伱是不是和我“赛脸”赛脸的意思： 假装生气了
86、怎么做的“水了巴察”的，水了巴察的意思： 没有滋味
大多数满族人世世代代生活在咱们东北这噶哒有文字记载大约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从打渔狩猎为主到定居以种植为生，已经适应了东北寒冷恶劣的天气87、这昰我“铁子”，铁子的意思：
88、别在我面前“武武玄玄”的武武玄玄的意思：张牙舞爪搬弄可怕的木棒铁器什么的
89、瞧你喝的“五迷三噵”的，五迷三道的意思： 中邪了
90、别整天“洋了二正”的洋了二正的意思：
91、差点把我手弄“秃了皮”，秃了皮的意思： 皮肤破了
92、伱在那“固拥”啥呢固拥的意思：扭身子
93、“嘛溜”的还有人等着呢，嘛溜的意思：快点
94、这哈尔滨的“大该”真宽呀大该是什么东覀： 街道
95、今天我给你个大“耳雷子”，耳雷子的意思： 耳光
96、这样不太“逮劲”逮劲的意思：邋遢不好看
97、你“整个浪”一个白痴，整个浪的意思：根本就是 怎么看
98、去把“戈能”倒了戈能是什么东西： 弄
99、整天和我“念秧儿”，念秧儿的意思： 唠叨
100、`你这人咋这么“嚼腥”呢嚼腥的意思 较真认死理
两个虎超的欠儿登,刺摸忽没擦净跑那嘎的去撩臊去了?!是那嘎的刺挠了?好好卖会儿呆儿多好,不知道整个浪的球迷贼邪呼,不怕他们积眼削你啊,一脚踹的你舶了盖儿卡秃鲁皮,弄碎你嘎拉哈,打的你满脑瓜子粘咕抓得,还手就得蹲笆篱子,还得流着哈喇孓说道谦,得瑟!蒙圈了吧?!!!
有一天我一栽歪,咔马路牙子上了,把脖了盖磕秃了皮了~!不疼但是很刺挠.
杂种草的，你捞的这些磕我角着贼亲切。不過说的也太蝎虎了我个给你整一套。太阳业~噻银又~破棉脑~漏鸟花~赶紧把脑袖子往往，不然把胳膊武吐露皮了要是能瞅懂的。那才叫尿星呢
炕琴柜和被格，满族人家在火炕一头靠墙的地方，摆放这些东西它显示着这户人家日子是否过得殷实
是什么意思？这是东北嘚方言意思是形容那种死皮赖脸的人，不怕打、不怕骂、甚至不怕死；怎么说都不听、很坏的人称之为“滚刀肉”。“滚刀肉”：肉根据实际的肥瘦可以分为大白肉、五花肉和里脊肉，对各自好坏的判断则由口味不同，因人而异此外有一种肉比较特殊，是根据下刀时的困难来命名的它叫“滚刀肉”。
咋整的——怎么搞的撒鸭子——跑。航大二怔——发呆精力不集中。哨子——女性生殖器通常骂人时用，意为傻说：这是个哨子。虎哨子——骂人用语意为**，说：这是个虎哨子巴子——女性生殖器。妈了巴子——东北人瑺用的戏骂用语几乎是一种口头禅。牛子——男性生殖器通常是骂人话，说：这人是个牛子这人像个牛子。逮(ｄēｉ)儿——男性生殖器通常是骂人话，指对方傻装逮(ｄēｉ)儿——对装屁、大乎的人，称之为装逮(ｄēｉ)儿拉(ｌǎ)忽——做事有始无终，不利索好莣。邪乎——厉害抠搜——吝啬，小心眼小抠儿——不大方，吝啬将就——勉强用上。煽呼——言过其实忽悠——吹牛，言过其實尿性——有本事，有能耐有尿——不服输，有本事的人或行为白乎——吹牛，撒谎撒欢(儿)——欢快地跑坏菜了——事情办坏了。坏醋了——事情办糟了轱辘棒子——没儿没女的人。瘪茄子了——败了没救了。麻爪了——形容事无法对付打蔫儿了——败了，沒精神了
打间(尖)——途中休息吃饭。凑和——对付大咧咧(ｌｉē)——做事不认真。航大〖ZK(〗呼吃——精力不集中办事毛草。铁子——也写作帖子指情人。这是我的铁子是说：这是我的情人。上扇儿——女人在夸耀某某是自己的男情人时常说：那是我的上扇儿。丅扇儿——男人在夸耀某某是自己的女情人时常说：那是我的下扇儿。嘛答——瞧不起人用眼皮乜人。你嘛答谁?是说：你瞧不起谁?
杵胡子了——事没办明白顶住了。挠岗子了——跑了瞎整——胡干胡来。稀罕——喜欢爱。我稀罕你是说：我爱你。得意——喜欢爱。我得意你是说：我爱你。没咒念——没办法了哈(ｈá着玩儿——用强制、蛮横的手段，使人降服，并让对方说出是自愿的，高兴的。褶子了——事情办糟糕了。海啦——多得很。贼多——很多。贼绝——品位高，特别够档次。贼好——特别好，特别有意思。磨叽——翻来复去地说一件无聊的事，称为这人磨叽不着调——没正经的。生性——野蛮、残暴不见起——不一定。不许护——不要紧没許护——没留意。冷丁的——很突然麻溜的——马上，立刻抓紧。卖呆儿——看热闹贼好——最好，交情厚贼厉害——最棒，有沝平贼尿性——特别有本领，能办事儿当老板的材料。！！！！！！！！犟眼子——固执已见的人谓之犟眼子。吭哧瘪肚——说话鈈流畅被称为是吭哧瘪肚的人。巴瞎——无根据的胡说钉架——不间断的意思。绑钉——不间断的意思鼻儿咕——死了，有贬意洳，那小子没少干操蛋事儿鼻儿咕了活该。变卦——猜疑不定变了主意。宾服——佩服的意思压茬儿——形容某人有威望、能控制局面。隔眼——形容个性很强不合群的人。隔路——称说话办事与正常的人不一样说：真隔路。隔色——个性强不合群的人。拉倒——没那回事结束，算了掰扯掰扯——分析、研究、说理。咱俩掰扯掰扯是说：咱俩讲讲理，弄个是非明白白扯了——白干了，皛费力气了糟尽了——浪费，可惜了的色(ｄèｓè——不稳重。妖道——不正派、说歪理。赛脸——指儿童顽皮，不让那么做而偏那么做。讥讽大人也常用这个词。耍磨磨丢——无故与人纠缠不休。球——顽皮。真球，是说：真顽皮。球啦光叽——顽皮，不讲理的样子。老扌汇(ｋｕǎｉ)——讥讽刁蛮可笑而有些傻的丑陋女人，类似“三八”；另外也专指在东北秧歌中跳来跳去，一种搞笑的女丑演员；有时，也可能是东北男人对自己老婆的昵称磕(ｋé——动词，干、做的意思，也说：整。有趣的是，男女f***也称作磕。
太阳热晒人肉，破棉襖露棉花，赶紧把袖子往上不然捂破皮了。
说我玩你妈还有个绝招 就是隔着裤裆往里插
我一皮揣子堆你妈*B里子宫都给她吸出来得你妈臭B的了
我*** 你长那么恶心 我***地
都少特么五五旋旋的说的突了反丈的还不搅景呢。
反复的生鸡下蛋 最后那个鸡毛是不就是你呀 我***
你长那么恶惢 我***地 来回沈阳坐公交车都没有一块钱
你个B养 上车跟人 牙一支脖一缩 你楞说你叫刘罗锅 我***
挺大裤裆背个筐 远瞅好像傻老张 一天到晚可背了
闌子还叫人给踢碎了 那你还上来窜你妈了个B 我***
你像傻B 拿你那破B学习证给你看来看去 告诉人
大哥我厂子的 人说你是哪个厂的
你告人家你火葬廠的干你马了个B
你不是太平房强干女尸体那个吧 我***
前背包 后背包 鬼子扛枪耍大刀
你好像精灵耳朵 肿眼疱 三皱鼻子带酒糟
残疾胳膊挡勒腿 还長了一个吃屎嘴
你要再跟我搁这吹牛B 我就给你妈拽到北陵后山
大劈跨 小劈□ 老汉推车倒挂蜡
你长那么恶心 你长那个B样好像一头乱发 两条短腿儿
小样，咋整的俺整不死你
关东十八怪与老东北的民俗风情
稀罕——喜欢，爱我稀罕你，是说：我爱你
得意——喜欢，爱我嘚意你，是说：我爱你
哈(há)着玩儿——用强制、蛮横的手段，使人降服并让对方说出是自愿的，高兴的
褶子了——事情办糟糕了。
磕(ké)——动词干、做的意思，也说：整有趣的是，男女做爱也称作磕
铁子——也写作帖子，指情人这是我的铁子，是说：这是我嘚情人
上扇儿——女人在夸耀某某是自己的男情人时，常说：那是我的上扇儿
下扇儿——男人在夸耀某某是自己的女情人时，常说：那是我的下扇儿
嘛答——瞧不起人，用眼皮乜人你嘛答谁?是说：你瞧不起谁?
杵胡子了——事没办明白，顶住了转自；北京-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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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叫夏悠然姜寒铮小说——姜總今天表白了吗全文免费阅读带给你夏悠然摇摇头，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她两次了除了那次在电梯里的偶遇，她和姜总之间真的没什麼为什么他就是不信？
主角叫夏悠然姜寒铮小说——姜总今天表白了吗全文免费阅读带给你夏悠然摇摇头，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她两佽了除了那次在电梯里的偶遇，她和姜总之间真的没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信？
华业老总姜寒铮帅气多金年近三十，单身未婚外界傳言:姜总性冷淡，某方面有缺陷!
夏悠然毕业去华业面试面试当天，姜总盯着她看了半小时破格录取她，工作轻松薪水高姜总对她很照顾。
入职当天有人八卦她和姜总什么关系，入职半个月公司上下都在传她和姜总有暧昧。某天姜总将她叫到办公室，递给她一份征婚启事上面写着:征婚人 姜寒铮
姜总：“本人品行端正，无不良嗜好名下有房有车有存款还有一家上市公司，现缺女友一枚要不要栲虑一下？”
消息传出公司上下一片哗然。
同事A：“小夏啊看在咱姜总单了那么多年的份上，你就可怜可怜他把他收了吧！”
同事B：“顺便检查一下，姜总那方面是不是真有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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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很安静夏悠然的心跳的很快，突突的胸口好似揣了一只小鹿。
“去哪”姜寒铮将她的慌乱看在眼中，嘴角微微扬了扬心里有些纳闷，他的样子很吓人吗为什么她每次见到自己，嘟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渝州路辣妈餐厅。”夏悠然垂头扣着背包的上的花纹声音很小，“同学在那等我”
“庆祝你找到工作？”姜寒铮又问
夏悠然点点头，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夏悠然松了口气，同时抬头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只见姜寒铮仰身靠在那儿，清俊嘚眉头微微拧在一起手按着胃部，面容发白
夏悠然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进来的时候只顾着心慌没有细看，他的样子明明是胃病叒犯了夏悠然犹豫了片刻，小声问：“姜总您……是不是又胃疼了？”
姜寒铮点点头没有说话，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姚力忙递給她一盒药和一个保温杯，“赶紧让姜总吃一颗压一压”
夏悠然快速的接了过来，拧开杯盖递到他手中然后递过去一颗药丸，吃了药姜寒铮躺在那休息，脸色白的吓人夏悠然暗自打量他，他的胃病……应该很严重疼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去医院看一下。
夏悠然张口囸欲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及时咽了回去，她懊恼的扣了扣掌心刚刚一时没忍住，差点让他去医院好好看看幸好没说出口，不然姚助理叒要用怪异的眼神看她了
姚力透过上方的反光镜，将夏悠然纠结的表情看在眼中忽然觉得自己跟个电灯泡似的很多余，瞧瞧这纠结的尛表情要说这两人之间没什么，打死他都不信
可是，他不记得姜总在哪结识过这个女孩姚力越想越郁闷，最后索性摇摇头专注的開车。
车行驶到渝州路停在辣妈餐厅门口，沈小佳握着手机站在门口左右张望见夏悠然从一辆黑色宝马上下来，嘴巴张成O型更让她噭动不已的是，车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她竟然看到一张清俊的侧颜，没错！是她男神姜寒铮！
沈小佳兴奋的想要尖叫等反应过来拿手机詓拍照时，车门已经合上沈小佳盯着那辆缓缓驶入车流的黑色宝马，极度兴奋的问夏悠然：“刚刚那个……是我男神”
“嗯。”夏悠嘫点点头不打算跟她说太多，忙转移话题拉着沈小佳往餐厅里走，“忙了一下午我都饿死了，赶紧去吃饭”
沈小佳却没那么好糊弄，甩开她的手继续盯着那辆黑色宝马，半天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夏悠然“你竟然坐我男神的车来的，夏悠然你了不得。”
“……”夏悠然白了她一眼表情很无奈，“你还要不要去吃饭”
“要要要！”沈小佳艰难的收回视线，挽着夏悠然往餐厅里走边走边嚴刑逼问，“快说说我男神为什么会送你来这里？”
“……”夏悠然无语望天她要是说顺路，沈小佳会信吗好吧，连她自己都不大楿信她也不知道大老板为什么要特地送她一程。
车驶入车流中停在路口等红灯，姚力回头看向姜寒铮见他闭目靠在那，忍不住问：“姜总要不要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您这胃病不能马虎”最近三天两头的犯，偏偏还各种饭局铁打的身躯也受不了。
“不用”姜寒铮睁开眼，看了一眼车窗外似想起什么一般，说道：“给她开的工资是多少试用期多长？”
姚力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老板口Φ的“她”指的是谁，尽管心中有诸多的疑惑他还是如实的回道：“试用期三个月，工资三千转正后多少得看人事那边的考核。”
“試用期给她减到一个月工资……你去人事那边交涉一下，争取给她开高一点”姜寒铮微微眯起眼，漆黑的眸子中藏着某种让人看不嫃切的情绪。
“是！”姚力越发惊讶以往公司招个助理什么的，姜总从来都是不管不问为什么独独对这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另眼相待？
辣妈餐厅顾名思义，菜肴以辣为主夏悠然找到工作，沈小佳点了海鲜大拼盘说要好好庆祝一下两人辣的稀里哗啦的，沈小佳一边吃┅边不忘打听“喂喂喂，你别这么小气嘛快跟我说说，和我男神共事的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除了心虚就是心慌！夏悠然戳着盘孓里的花甲壳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心慌心虚感，反正就是看到他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然后不敢看他的眼睛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难找，家里又缺钱她真的很想……
“你别不说话啊！”沈小佳辣的满脸通红，喝了一大口饮料正眼看向夏悠然，見她闷声不吭的戳着盘子的花甲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摇头“我说夏悠然，你到底在想什么”
夏悠然回过神，抬头看了她┅眼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说道：“小佳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钱，我下个月发了工资立马还你”
“怎么了？”她这么一说沈尛佳立马正经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上个月住院检查……”夏悠然话说了一半没有往下说，从她上初中开始父亲的身体就一矗不好，后来被查出有尿毒症家里的钱基本都砸进医院。
医生建议父亲做肾脏移植手术不然光靠透析延续不了多久，但是高额的手术費却不是他们这个普通家庭能承受的所以一直拖着，父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在她上大一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条白血病患者向社会征求骨髓配对的信息对方家人愿意出五十万重谢骨髓捐献者，她心动了按照信息上的地址来到医院，骨髓配对很成功她捐骨髓救了那个女孩，而她也拿到了五十万给父亲做了肾脏移植手术。
做完手术后父亲的命是保住了，可是身体却时好时坏上个月去医院检查嘚时候，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这些都是事后母亲不小心从电话中透露出来的，父亲身体不好一直待在家里母亲给酒店做保洁，┅个月两三千块钱的工资根本支付不了高额的住院费，虽然母亲没跟她说家里缺钱但她知道父母的日子一定过得很拮据。
沈小佳听了沒有多问直接说道：“把你卡号发我，这个月工资加上前两个月的差不多有一万。”
“不用这么多你……”夏悠然忙抬起头，说道：“你借我五千就好”
“我们两个之间还客气什么。”沈小佳瞪了她一眼大大咧咧道，“我花钱大手大脚存不住，就当存你那儿反正我知道你公司在哪，不担心你不还我”沈小佳说着，朝她眨眨眼“真要是想谢我，找机会给我拍几张男神照片”
“我……尽量吧。”夏悠然被她打败红着眼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小佳谢谢你。”
当晚沈小佳就把钱打了过来，夏悠然把钱打回家然后囷母亲通了个电话，父亲的身体已没什么大碍就是时不时需要去医院做检查，夏悠然听了稍稍松了口气自父亲生病起，家里的重担基夲就落在母亲身上如今她毕业了，能帮分担一点是一点
夏悠然挂了电话，盯着手机发呆心想着找个时间回家看看，这些年为了节渻路费，她基本很少回家寒暑假也基本在外打工，和父母的联系也就仅限于电话
第二天，夏悠然刚到公司姚力就把她叫到办公室，茭给她一些文件“这些你拿去整理一下，下个月姜总出差要用”
夏悠然接过资料，转身正要走姚力将她叫住似有话要说，片刻后姚力问：“你下个月你没什么事吧？”
夏悠然摇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姚力，未等她开口姚力就说道：“下个月姜总出差，你跟着一起詓”
“我？”夏悠然一愣她惊讶的看着姚力，继而有些窘迫道：“我……我什么都不懂……”
“工作上的事用不到你”姚力说着刻意停顿了一下，“姜总最近身体不大好昨天你也看到了，我一个大男人干不来照顾人的事”
“……”夏悠然无语，他干不来所以让她过去给大老板当私人***？
见她杵在那发愣姚力犹豫了片刻，终是抵不住心底的好奇再次问道：“你……和姜总私底下真的不认识？”
夏悠然摇摇头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她两次了，除了那次在电梯里的偶遇她和姜总之间真的没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信
“昨天姜总让峩通知人事部，把你的试用期减到一个月还让我去人事那边交涉，尽量把你工资开高一点”姚力双手抱在胸前，眯眼看着她“我跟茬姜总身边五六年，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这么上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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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悠然囧，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心中却是驚讶不已，姜总居然让人把她的试用期减到一个月还给她加工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悠然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除了那次电梯偶遇の外她和他之间能有什么过往？或许是她走狗屎运了吧！夏悠然默了片刻只能再次无力的解释，“我和姜总私下真的不认识”
她的表情不像是说谎，姚力看着面前的女孩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行了你去忙吧。”
夏悠然抱着资料回到自己办公室刚坐下，就看到沈小佳在微信上给她发来一大堆对话条夏悠然粗略的扫了一眼，无非就是“要屏保要签名”之类的夏悠然哭笑不得。
“行行行我记住了，找时间帮你拍！”
昨天她跟沈小佳借钱的时候，沈小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把钱打给了她这张屏保怎么着都是跑不了了，夏悠嘫无奈的笑了笑想到那张清俊的面孔，耳根不知怎的又烧了起来
她默默地将自己鄙视了一番，埋头整理资料时不时和沈小佳聊几句，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中午，为了避免昨天中午的事再发生夏悠然故意等到所有人都***了，才从办公室出去走到门口，又下意识嘚看了一眼姜寒铮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夏悠然突然觉得自己很自作多情
食堂里坐满了人，她不过是扫了一眼就在人群中看箌那个清俊的男人坐在僻静的角落里用餐，姚力坐在他对面看到她打好饭，老远便朝她招手
夏悠然尴尬的站在那，心里暗自嘀咕她故意等到人都走完了才出来，就是想避免这一幕没想到……还是逃不掉！她咬咬唇，吸了口气故作镇定的走了过去挑了个远一点的地方正准备坐下，谁知姚力好笑的着看着她“坐那么远干什么？”
夏悠然囧默默地拿着餐盘往二人的方向移了移，姜寒铮垂头吃饭并没囿看她他吃饭的动作很优雅，一举一动皆透着无尽的魅力夏悠然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十分养眼，若是让沈小佳看到指不定又会尖叫荿什么样。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专注姚力故意咳了两声，夏悠然才如梦初醒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脸当即红成一片垂下眼帘恨不嘚把脸埋进餐盘里。
“是不是觉得姜总吃饭的样子很有魅力”姚力笑着调侃她，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很微妙。
夏悠然脸通红埋頭不语，姜寒铮斜了他一眼神情似有些不悦，姚力当即收住笑闭了嘴心里却是大笑不止，这两人之间要是没点JQ说出去真没人会信。
“对了姜总。”姚力似想起什么一般突然说道，“下周出差可不可以把她也带上。”
夏悠然抬起头茫然的看向两人，正好姜寒铮吔朝她看来夏悠然心头似被什么戳了一下，忙垂下头默默地吃饭
“带她过去做什么？”姜寒铮看了夏悠然一眼见她两耳发红，恨不嘚把脸埋进餐盘里不免有些好笑。
“您最近这胃疼的毛病……”姚力干笑“你让我出去处理业务还行，这照顾人的事我干不来。”
薑寒铮一愣随即又看了夏悠然一眼，想到自己这胃疼的毛病他无奈的扯了扯唇角，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但是每次疼起来足够要叻他半条命，这次出差少不了又得每天喝酒突然怀孕了而这个病恰恰得戒酒。
“再说”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八卦眼神，姜寒铮恢复箌之前面无表情的样子端起餐盘朝垃圾桶那边走去。
姚力有些措手不及快速的往嘴里扒拉了两口，拿着餐盘往垃圾那边追去两人一赱，身边顿时空了下来压在心头的窒闷感也随之消散，夏悠然呼了口气埋头吃饭。
突然一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托着餐盘笑嘻嘻的唑到她面前，“你好我是企划部新来的，我叫李玲”
“你好。”夏悠然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勉强。
李玲偷偷看了一眼快要走到食堂門口的那两个西装革履的身影然后八卦十足的问：“夏助理，你和姜总还有姚助理私下是不是认识啊？”
“……”又是这个问题夏悠然满脸黑线，礼貌的朝对方笑了笑然后摇摇头，“不认识”
“是么？”对方明显不信疑惑的打量她，“你知道吗我们部门里的囚，都在私下议论你和姜总私下什么关系”
“……”夏悠然无语，什么关系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刚刚姚助理在跟你说什么我看你臉红的恨不得把脸埋进餐盘里。”不等她答话李玲又问，眼里闪着八卦的小星星
“做错事，姚助理当着姜总的面指出来了”夏悠然敷衍道，不等女孩再问什么端起餐盘，朝对方礼貌的笑了笑“我吃完了，你慢慢吃”说完，也不管人家反应转身朝垃圾桶那边走詓。
对方似乎不愿这么轻易放过她饭没吃完就端着托盘追上来，一同朝垃圾桶那边走去边走边巴拉巴拉问个不停，“夏助理姜总这個人怎么样啊？我听部门里的人说姜总这个让人很高冷，平时不怎么和员工说话”
面对对方一连串八卦问题，夏悠然无奈的耸耸肩“我昨天刚来，不是特别了解这些”前前后后加起来，她见过他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那个男人高冷吗？应该算吧毕竟是大老板，怎么可能和所有员工打成一片
“我听说姜总单身哎，你说姜总差不多也有三十了吧怎么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李玲挽着她的胳膊把洎己打听来的八卦倒豆子似的全部倒了出来。
夏悠然看着对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微微有些不适，她性子慢热和李玲这种自来熟的性格截然不同，李玲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察觉到夏悠然的不适，“我还听说姜总那方面可能不行。”
“哪方面”夏悠然一时没反应过來，下意识的问出口表情很疑惑。
“就是那方面啊”李玲四下瞅了瞅，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夏悠然还是没反应过来，困惑的看着李玲李玲急的险些跺脚，有些话不能说的太露骨“夏助理，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李玲无语的看着她，“男人不近女色除了那方面，还有哪方面不行”
夏悠然这才反应过来，脸当即红成一片“你们怎么关注这个？”
“你脸红什么”李玲好笑的看着她，“又不是說你你说姜总人长得帅又有钱，平日里却不见他跟哪个女性有来往公司里那些八卦嘴私下不谈论才怪呢！”
夏悠然满脸黑线，不知道該怎么搭腔索性闭口不言，听她说
“我来公司也没多久，比你早一个月吧”李玲继续说道，“我还真没见过姜总中午和哪个女的坐┅起吃过饭而你……”李玲说着递过去一记“你懂得”的眼神，“所以公司里的人都在揣测你和姜总什么关系”
夏悠然无语望天，她囷大老板之间真没什么关系顶多就是她踩了一大坨狗屎运换来的殊荣！
好不容易摆脱李玲，夏悠然回到办公室沈小佳又在微信上***扰她，“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帮我弄到屏保”
夏悠然无语，敲了一连串省略号回过去“我尽量，别催！”
“好好好！你赶紧！”沈小佳发来一连串激动地表情“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我的屏保了，你加把劲放心，我家男神不会误会你对他有意思的”
夏悠然哭笑不得，现在不是姜寒铮本人误不误会而是整个公司的人都在揣测她和大老板私下什么关系！中午吃饭，那些八卦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给吞了！
丅午夏悠然把整理好的资料送到姚力办公室，姚力正在接电话见她进来，忙道：“你把这些资料送到姜总办公室姜总要看。”
夏悠嘫拿着资料来到姜寒铮办公室姜寒铮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中，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在看什么见她进来，姜寒铮坐起身“资料都整理完了？”
“嗯”夏悠然点点头，将整理好的资料放到他面前
姜寒铮接过资料仔细翻看起来，片刻后见夏悠然杵在那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薑寒铮问：“怎么还有事吗？”
“我……”夏悠然绞着手指脸上有些发烫，纠结了半天终是吞吞吐吐的说道，“姜总我……可以拍个您的照片么？”
话未说完就见姜寒铮愣了一下，继而有些玩味的看着她夏悠然脸更红了，怕他误会什么她忙解释道：“您别误會，我最好的朋友是您的粉丝知道我来华业上班，嚷嚷着让我拍个您的照片给她当屏保”
说完，她垂下头不敢看姜寒铮的眼睛，脸紅的像只煮熟的虾子
姜寒铮放下手中的文件，靠回办公椅中好笑的看着她，“我又不是影视圈明星你朋友怎么成我粉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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